第一章

 

  “佳佳,你怎麼這個點兒才到,司機給我發短信,說新總裁馬上就來了,你趕緊把他辦公室的空調打開水換好啊,你麻利點行不行!”行政主管張霞正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不顧形象地衝了過來,找急忙慌地抓著新來的前台幹活兒。

 

  “張姐我馬上馬上,我打卡,馬上就好。”佳佳放下包趕緊衝過去打卡,打完卡又跑回來找新的電熱水壺,進進出出忙活了十分鐘,才把擦洗得乾乾淨淨的電熱水壺放到了總裁辦公室。

 

  這時,公司的玻璃大門叮的一聲往兩邊打開了,張霞和佳佳都一愣,回頭一看,他們公司的司機老趙走在最前面,給身後一個人開路。

 

  他身後跟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褲和雪白的襯衫,頭髮如墨般濃黑,相貌俊朗,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步履從容,唇邊掛著的那一抹笑容真能迷死人。張霞和佳佳幾乎立刻就不會說話了。

 

  老趙拚命給他們使眼色,“小張,這是顧總。”

 

  張霞回過神來,感覺自己的臉燒得慌,“顧總,顧總您好,沒想到您來這麼早。”

 

  顧青裴溫和地笑了笑,“我習慣早起,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怎麼會,顧、顧總,我帶您去辦公室吧。”

 

  顧青裴看了看她,“不用,你歇著吧,我讓老趙帶我過去。這有五六個月了吧,懷孕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來到新公司的第一天就能沾到你的喜氣,這是個好兆頭。”

 

  張霞感覺自己的心都快飛起來了。她從來沒接觸過這麼性感又儒雅的男人,五官並不算很英俊,可是組合在一起就產生一股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魅力,還有那個身材,那個身材簡直挑不出毛病來,又高腿又長,胸膛的位置鼓囊囊的,腰卻那麼細,站在他旁邊,彷彿周圍的空氣中都瀰漫著荷爾蒙,想到這樣的男人就是董事長高薪挖過來的新總裁,她就覺得她們公司的小姑娘們一多半兒得瘋了。

 

  最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如此地溫柔紳士。

 

  張霞和佳佳目送他進辦公室後,倆人對視了一眼,趕緊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自己的工作崗位,準備把這件事傳播給公司的每一個人。

 

  顧青裴進辦公室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環視了一下這間豪華的總裁辦公室,感覺心情很好。

 

  老趙恭敬地問道:“顧總,董事長大概半個小時到,您現在有什麼需要嗎?”

 

  “暫時沒有,這裡佈置得挺好,大家費心了。”顧青裴想了想,“給我去買一份早餐吧,清淡一些的。”

 

  “公司食堂的早餐可以嗎?有白粥雞蛋之類的。”

 

  顧青裴眯著眼睛一笑,“成,我不挑食。”

 

  老趙走後,顧青裴站起身,在辦公室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

 

  他大學畢業之後一直在一家做能源項目的國企任職,用了十年時間爬到了高管的位置,當他站在那個高度,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打高爾夫和跟客戶吹牛之後,他覺得生活失去了挑戰。以前累死累活工作的時候,他盼望著清閒的高層次生活,可是真的得到之後,他又覺得沒有挫折和困難的生活太不符合他的個性了。正好在兩三年前,他認識了原立江,原立江是京城有名的太子黨,才五十出頭,事業已經做得驚人的大,倆人第一次見面是在香港一個高爾夫球明星賽上,通過他以前的老總引薦的,當時倆人年紀差得不小,但卻意外地聊得很投機,那個時候,原立江就表示出了想把他挖走的意圖。

 

  考慮了兩三年,現在時機也到了,原立江新收購的這家公司,員工不超過100人,經營狀況也不理想,但是這個公司有一個非常大的價值點,那就是經過一次資產重組,曾經整合過一個上市又退市的公司,原立江想借殻上市。只是公司內部管理混亂,債務堆積,是個不小的麻煩,原立江用百萬年薪以及誘人的股權把他聘過來,就是讓他理清債務、肅清混亂,計劃一到兩年後滿足上市條件,重新上市。

 

  他研究過這個公司的資料,以及原董的投資集團的未來發展後,決定過來跟著原董打天下,這不僅是為了謀求個人更好的發展,也是為了能讓他的生活多一些刺激和挑戰。

 

  一想到能夠把一個混亂的像垃圾堆一樣的公司擺弄成井井有條的樣子,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兒。

 

  二十多分鐘後,佳佳敲響了顧青裴的門,給他端進來一份早餐,並告訴他原董十分鐘後到。

 

  顧青裴剛打開電腦,正在看股票。佳佳出去後,他一邊吃飯一邊瀏覽行情,快速吃完早餐,顧青裴拿起筆記本和鋼筆,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一個五十多歲、精神飽滿的中年男人已經朝門口走了過來,和他打個照面。

 

  顧青裴伸出手,爽朗地笑著:“原董,早啊。”

 

  “顧總,聽說你不到八點就來了。”

 

  顧青裴笑道:“第一天嘛,熟悉熟悉環境。”

 

  “來來來,坐。”

 

  董事長辦公室是個大L型的,顧青裴跟著原董往裡走,才發現辦公室裡還有個年輕男人,正放肆地靠坐在董事長辦公桌上,低頭擺弄著桌子上的紫檀木鎮紙。

 

  顧青裴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男人的相貌,先是被那一雙大長腿給吸引住了。那雙腿穿了一條很普通的水磨牛仔褲,隨意地交疊著,光憑這雙腿的長度,這人的身高可能接近一米九。

 

  “這位是……”顧青裴疑惑地看向原立江,有誰能這麼沒禮貌地坐在董事長的桌子上?他心裡有了個模糊的答案。

 

  坐在桌子上的那個人抬起了頭來,露出了一張非常好看的臉,這個年輕人的五官用眉目如畫來形容都一點不過分,偏偏卻沒有半絲女氣,反而英氣逼人,甚至隱隱透著一股張狂冷峻。

 

  那年輕人站了起來,雙手插兜,也不說話,只是漠然地看著顧青裴。

 

  “顧總,這是我兒子,叫原煬,原煬,這是顧總,是我高薪聘來的能人,以前在XX集團管過人事、招標、採購,你以後可要跟他好好學習。”

 

  顧青裴笑著說:“原來是原家的大公子,幸會。”顧青裴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他臉上的笑容雖然不變,但心裡已經開始打鼓。

 

  原煬的大名,他是聽說過的。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原家的孫子,還因為他諸多的光榮事蹟。這小子跟他爺爺一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兵痞子,這要放在戰爭年代,會是個可造之材,可是放在和平年代,還是原家這樣的權重家庭,那可丟死人了。他小時候不好好上學,成天打架鬥毆,家裡實在管不了了,把他扔部隊鍛鍊去了,沒想到脾氣沒磨平,反而愈發囂張跋扈,整個北京城沒幾個人敢惹他,那就是個活閻王。

 

  原煬看上去心情不佳,冷冷看了他一眼,勉強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顧青裴笑道:“我上任第一天,原董就帶原公子來視察,這讓我很惶恐啊。”

 

  原立江露出和藹可親地笑容:“哎,說什麼視察,顧總啊,今兒是你上任第一天,是個大好的日子,我是帶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來跟你學習的,學學你身上的書卷氣,學學你怎麼為人怎麼處事,希望他能長點見識。”

 

  原煬翻了個白眼,撇過了臉去。

 

  顧青裴謙虛地說:“原董,您這是說哪兒的話,虎父無犬子,原公子也是叱吒京城的一號人物,說跟我學習就太抬舉我了,我最多只能算是虛長幾歲,多工作了幾年。原公子的前途不可限量,跟我這樣的打工的學習實在是太埋沒了,原董應該在更高層次的人物裡選一個最能配得上原公子的,讓人家幫忙帶帶,不用多,三年就不得了了。”

 

  原立江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

 

  其實顧青裴已經猜到原立江想幹什麼了。原立江的二兒子太小,千方百計地把這個大兒子從部隊弄了回來,想讓他接手家業,但是原煬能是那塊料嗎,這不就是想把原煬扔自己身邊兒學習嗎,他可不想接這塊燙手山芋。

 

  原立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顧青裴在想什麼,但是他也實在沒辦法了,怎麼也要把自己的兒子交給顧青裴。他的直覺告訴他,顧青裴這個笑面狐狸絶對能制得了原煬,以硬碰硬必然是兩敗俱傷,但是根據他對顧青裴的瞭解,這小子城府頗深,最會四兩撥千斤,他見識過顧青裴在談判桌上談笑間把對手打得丟盔棄甲的氣勢,自己的兒子肯定鬥不過他,只要能把他這個兒子教好,他這輩子就知足了。

 

  倆人跟打太極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原煬踢來踢去,原煬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但是到最後臉色越來越難看。

 

  離得近了,顧青裴發現原煬這小子個子果然很高,一條普通的T恤衫將他上身結實的肌肉襯托無疑,小手臂上的肌肉成條塊狀,一看就充滿了驚人的力量。人類的動物性在對自己私有空間的保護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致,這就是為什麼和陌生人坐一部電梯會覺得不舒服,因為對方在一個無法迴避的密封空間內侵犯了自己的私有空間,同樣,當一個體型和氣勢上明顯強壯於自己的人靠近自己,也就是侵犯自己領地的時候,動物的預警性會本能地對大腦發出警報,讓人產生一種顫慄和不安,所以,當擁有原煬這樣強健體格和強勢氣息的人靠近別人的時候,會給人不小的心理壓力。

 

  這種壓力在原煬臉色陰沉、負手而立,以一個軍人的姿態站定在倆人旁邊,眯著眼睛盯著顧青裴的時候,變得更為沉重。

 

  原立江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突然回過頭狠狠瞪了原煬一眼,“去給我和顧總倒杯茶。”

 

  顧青裴擺擺手,“原董,不勞煩原公子了,您要是不嫌棄,我來展示下我的茶藝。”

 

  “不用,我今天把他帶來,就是為了讓他拜你為老師,希望你將他帶在身邊,好好教育,洗掉他那一身兵痞子味兒,有點我們原家人的樣子。”

 

  原煬冷哼一聲,這是自顧青裴進辦公室十分鐘後,他發出的第一個音節。

 

  原立江更重地哼了一聲,“不服氣?覺得自己了不起?你一心想著在部隊裡混,你倒是高興了,想過家裡的人沒有?你媽一年到頭看不著你,你奶奶都快去世了你才回家,以後我死了,這麼大的家業誰來管?讓你十三歲的弟弟還是十四歲的妹妹?就憑你這副不著調的德行,鍛鍊個三五年也未必能成材!”

 

  原煬呼吸有些沉重,但依然隻字未發,他不好跟自己的親爹橫,於是把怒氣全都轉嫁到了顧青裴身上,冰冷的目光落在顧青裴的臉上。

 

  顧青裴尷尬地偏過了臉去,原立江在他上班的第一天就給他下了個套,他還不能不鑽進去,因為這是董事長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作為一個新上任高管,他完不成哪一個,也不能完不成第一個。

 

  原立江繼續喝道:“你奶奶臨終前你答應她什麼了?這就是你的態度?你可以轉身就走,如果你走了,你不僅沒個原家人的樣子,還沒個男人的樣子!”

 

  原煬冷冷地說:“我沒打算走。”

 

  原立江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倒茶去。”

 

  原煬轉身就倒茶去了。

 

  顧青裴乾笑道:“原董,您就算真要把他交給我管,也不能這麼當我面呵斥不是,畢竟是孩子……”

 

  “你別把他當孩子,他都二十二了,尤其別把他當我的孩子,該怎麼管怎麼管,絶對不要手軟。你放心,有我給你撐腰,他不敢把你怎麼樣,這小子雖然混,但是有輕重的,那些風言風語你不要信。我這個兒子,雖然沒上過大學,但是從小到大都是接受精英教育的,其實很聰明,懂的東西也不少,不會給你幫倒忙的。青裴啊,你不僅是個人才,還是個將才,我這個兒子就是個有能力但是沒紀律的兵,我把他交給你,希望你多提點多教育他,你用你自己的方法教育,怎麼教我一律不過問,我自己是真管不了他了,只能交給外人,你就當幫老哥一個忙,帶帶你這個侄子,行不行?”

 

  顧青裴心里長嘆一聲,笑道:“原董您都這麼說了,我哪裡能拒絶,這件事您就放心交給我吧。不過,我確實有點顧慮,希望原董能給我吃個定心丸。”

 

  原立江喜出望外,“你說。”

 

  “像您說的,第一,我想怎麼教就怎麼教,您不能心疼。”

 

  “絶對不會,這小子在部隊受得苦更多,我巴不得他多吃苦。”

 

  “好,第二,以後他不能花家裡錢了,拿多少工資花多少。”

 

  “沒問題,不慣著他。”

 

  “第三。”顧青裴笑了笑,“原董,他要真是個兵,那也是虎狼之兵,我是講君子之道的,如果他跟我動手,我可吃不消,那我可就教不下去了。”

 

  “不會,他知道輕重的,你不用擔心。”

 

  “好,原董,那您的大公子就交給我了,希望能不負您的信任。”

 

  出去倒茶的原煬此時正好進來了,一抬眼就看到倆人正在握手,儘管沒聽到談話內容,他也知道自己往後幾個月的命運就被這麼定下來了。

 

  那個臉上一直掛著笑的男人看上去真他娘的虛偽,透著一股子裝逼精英的味道,看著就讓他煩,一想到自己要跟著這麼個靠近了還能聞到香水味的玩意兒學習,他就直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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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原煬很不情願地倒了兩杯茶。

 

  原立江把顧青裴讓到沙發上坐下,打算跟他聊聊公司的情況,已經眼下就要馬上開展的工作。

 

  顧青裴攤開筆記本,一邊聽一邊記。

 

  原煬就坐在顧青裴旁邊的沙發上,他視力非常好,隔著半人的距離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筆記本上的字跡,顧青裴的字很好看,尤其是用鋼筆演繹出來的時候,線條粗獷,筆鋒帶著濃墨,一個字占了兩行,蒼勁飽滿,很有力度。

 

  原煬一直是很瞧不上對外表過度修飾的男人的。顧青裴渾身散發的雖然是純男性的氣質,但如果認真追究細節,總給人一種精品的感覺,這是在很多粗糙的男人身上看不到的,也是原煬不屑的,在部隊的時候,他習慣了跟一屋子不修邊幅的男人住在狗窩,乍看到顧青裴這種對生活質量追求的很細緻的男人,就是看不慣、不舒服。所以他沒有想到,顧青裴的字能寫得這麼有氣勢,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原立江正坐在原煬的斜對面,似乎發現了他的目光投放處,就抬頭看了原煬一眼。

 

  原煬感受到那種探究的目光後,馬上抬起了下巴,慢悠悠地看了自己的老子一眼,百無聊賴地把臉轉到一邊兒去。

 

  原立江道:“我和顧總說什麼,你也聽聽,別不當回事,今天開始你就要在這裡上班了,以後一切聽從顧總指揮,把他的命令當做軍令一樣服從。”

 

  原煬感覺眼皮直跳,心裡升起一股火。他本身就是脾氣極差的人,點火就著,此時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若不是他曾經在他奶奶臨終前髮誓,他絶對不在這裡多呆一秒。

 

  顧青裴擺擺手,“哎,原董,別這麼嚴肅。雖然我比原煬大了十一二來歲,可我心態年輕啊,我更願意跟他像朋友一樣交流,而不是什麼上下級的關係。”說完他還衝原煬和善地笑了笑。

 

  可惜原煬並不買賬,在他心裡覺得顧青裴跟他不是一路人,他覺得沒有理會的必要。

 

  顧青裴把原煬的表情都收進眼底,心想想要和這個脾氣大的太子黨和平相處是不太可能了,對付原煬這種人,要麼來軟的,自己妥協,要麼來硬氣點兒,把人馴服了,其實哪種法子都不好,因為他都沒什麼把握,原煬跟他以前對付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這真是個燙手山芋,原立江給他那麼多錢,可真是毫不客氣地打算物盡其用了。

 

  顧青裴決定還是先採用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方式,嘗試著馴化一下,但是同時態度不能軟,他必須在公司立威,如果一來就被原煬給熊住了,那以後就沒法管人了。如果不成功,那麼最粗暴的方法只能是把原煬激怒了揍他一頓,他就有理由讓原煬滾蛋了,付出一點肉體代價能換來以後的風平浪靜,也是下策中的上上策了。

 

  有了基本思路之後,顧青裴心裡穩了不少,對於原煬的冷漠態度不以為意,“原煬,以後在公司咱們還是要正式一些,但是私下裡你可以叫我叔叔。”

 

  原煬皺了皺眉,“你多大了?”

 

  這是原煬跟顧青裴說的第一句話。

 

  顧青裴笑道:“三十三。”

 

  原煬心想這小子真會占便宜,一張嘴就大一輩,“比我大十一歲讓我管你叫叔?等你長到我爸那麼大再說吧。”

 

  原立江喝道:“說什麼呢,有沒有禮貌!

 

  原煬冷哼一聲。

 

  “難道你管他叫哥?沒大沒小的。”原立江沖顧青裴笑道:“這小子性格比較擰,你多費點心,青裴,我現在不是以你上司的身份給你交代任務,而是以一個老大哥的身份向你鄭重託付,我這個兒子真的拜託你了。”

 

  顧青裴淺笑不語,心想原立江真是了得,千人千面,端得起氣勢也放得□段,這種人當說客,那是十拿九穩的,自己不就被拿下了麼。

 

  原立江拍了拍顧青裴的肩膀,“我一會兒還有個人要見,我就先走了,我讓小張帶你們倆在公司逛一逛,樓上這個辦公室稍微有點小,樓下正在裝修一個大的,辦公室你先將就著,到時候裝修好了,讓你先挑。”

 

  顧青裴忙道:“原董你太客氣了,現在的辦公室挺好的,這個以後再說,別耽誤您事兒,趕緊去吧。”

 

  “好……原煬,你過來我跟你說兩句。”他沖原煬抬了抬下巴,往門外走去。

 

  顧青裴本來抬起來的屁股又坐回去了,打算喝完這杯茶再出去。

 

  五分鐘後,顧青裴離開了董事長辦公室。他大概能猜到原立江跟自己的兒子說了什麼,從原煬那陰沉的臉色就能看出來,肯定不是什麼順耳的話。

 

  顧青裴笑著搖了搖頭,太嫩了,什麼都寫臉上。

 

  他走過去拍了拍原煬的背,“來,跟我進辦公室,咱倆聊聊。”

 

  原煬身體有些僵硬,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顧青裴進了辦公室。

 

  顧青裴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掏出一罐鐵盒裝的茶葉,晃了晃說:“頂級的君山毛尖,我以前的老闆送的,嘗嘗?”

 

  原煬不置可否,警惕地看著顧青裴。

 

  顧青裴抿嘴一笑,開始俐落地擺弄起茶具,“一看你就沒伺候過人,沏茶都不會。我剛參加工作的第三年,被提拔為辦公室主任,說得好聽點兒是個主任,其實還是個打雜的,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兒都管,出去跟領導吃飯,永遠是吃不飽的,不過挺鍛鍊人的。”他洗了一遍茶,把琥珀色的茶水淋在梨形的紫砂茶壺上,煅燒的茶壺呈現古樸的色澤,非常好看。

 

  他往兩個茶杯裡倒上茶,用修長的指尖捏起其中一碗,笑著遞給原煬,“嘗嘗。”

 

  原煬從來沒用這麼精緻的小茶杯喝過茶,那茶杯的直徑比他半截手指還短,他伸手去接,直接捏在了顧青裴的手指上。顧青裴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半兒,還好沒撒到衣服上。

 

  原煬有些尷尬,也有些氣憤,心想弄個這麼小的茶杯喝個狗屁茶,他最煩的就是附庸風雅的那一套。

 

  顧青裴重新給他倒了一杯,這回沒端起來,而是放在他面前讓他自己拿。

 

  原煬拿起茶杯一口喝光了,他語氣不善地說:“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

 

  顧青裴眯著眼睛笑了笑,“小原,正好早上時間充裕,我想跟你聊聊你的職業構想,我得先瞭解你一下,才能想想往哪方面培養你。”

 

  他一提這個,原煬就一肚子不滿,他低聲道:“我沒有職業構想,我從來沒想過要做生意。”

 

  “那你想做什麼,帶兵打仗?”

 

  原煬眯起眼睛,“至少不是成天坐在辦公室看股票。”

 

  顧青裴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電腦屏幕,笑道:“觀察挺仔細的嘛。帶兵打仗挺過癮的,我都想試試,可惜現在是和平年代,你有遠大的抱負也沒有用武之地。其實管理一個企業,運作一個項目,跟征戰沙場有很多類似的地方,都要懂得調兵遣將,資源整合、分配和利用,還要洞悉敵情,瞭解時局,要有手段有膽識有魄力,同樣是和人鬥,這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你就不想嘗嘗其中的樂趣嗎?”顧青裴的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聲音非常有感染力,當他循循善誘的時候,一般人都會被他帶著走。

 

  原煬從開始的不屑,到最後居然真的聽進去了幾句,儘管他還是不怎麼相信,但至少看在顧青裴態度不錯的份兒上,沒那麼大的敵意了。

 

  顧青裴不打算多說,說得太多,有巴結的嫌疑,他雖然不介意巴結這個太子黨,但是現在形勢不對,他要想在公司樹立威信,決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騎到他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啦~ 這文大概探討了一個誰能馴服誰的問題吧,暴力衝突出沒請注意

 

  ☆、第三章

 

  顧青裴繼續笑眯眯地喝茶,一邊喝一邊把原煬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道:“這身衣服可不合格啊,以後不能穿牛仔褲來上班,明天過來的時候,帶一份簡歷給我。”

 

  原煬硬邦邦地說:“沒有簡歷。”

 

  “沒關係,今晚回家寫。”顧青裴抽出紙巾擦了擦被茶水沾濕的手,“走吧,跟著我去熟悉一下公司的環境。”

 

  原煬雙手抱胸,挑釁地看著他,並沒有動彈的打算。

 

  顧青裴笑道:“原公子,你架子這麼大,可不好合作啊。”

 

  “既然不好合作,你去跟我爸說,別讓我來了。”

 

  “我今天剛答應原董,實在沒法反悔,不如你自己去說?”

 

  “我說如果有用,我還坐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原煬瞪著眼睛看著他。

 

  顧青裴無奈道:“既然你也改變不了,我也改變不了,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你靜下心來好好在公司呆著,你正是吸取知識的好年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是浪費時間。”

 

  原煬扯著嘴角冷冷一笑,他站了起來,一伸手,勾住了顧青裴的肩膀,他低下頭,壓低聲音在顧青裴耳邊說:“哥們兒,我來告訴你最好的辦法,那就是你幹你的,我幹我的,你配合我應付我爸,我配合你交差,相安無事。”

 

  顧青裴笑道:“在公司叫顧總,私底下叫叔,不用我再重複一遍吧。”

 

  原煬狠狠瞪著他,“你別找事兒。”

 

  “原煬,不要以為大人都是傻子,你的一舉一動,你爸會比我更清楚的,放下你的少爺脾氣,好好跟我工作吧。”

 

  顧青裴的語氣聽上去就像在教訓一個叛逆期的小男孩兒,這把原煬給氣的。原煬不善言表,性格粗暴直率,說是肯定說不過顧青裴的,要是別人敢這麼招惹他,他早掄拳頭了,他拚命壓抑著怒火,抽回了胳膊,不再理會顧青裴,轉身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裡?”

 

  原煬充耳不聞。

 

  顧青裴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伸手想去抓原煬的肩膀,原煬雙目精光大顯,條件發射地在沒回身前,就伸手扣住了顧青裴的手腕,等他轉過身來,顧青裴的手臂已經被他擰到了背後,毫不猶豫地壓制住了。

 

  顧青裴臉上閃過訝異,緊接著手臂感到一陣疼痛,原煬的手就跟鐵鉗子似的,他甚至無法站直身體,他回過頭看著原煬,額上冒出汗來,“怎麼,這麼快就打算跟我動手?”

 

  原煬深深皺起眉,鬆開了手,“別他媽在背後拍我。”

 

  顧青裴站直身體,面上有一絲尷尬。他也算年少有為,三十出頭坐到高管的職位,身邊的人以對他敬重敬畏欣賞為大多數,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跟人發生過肢體的衝突了,還好沒人看到,否則新上任第一天就這樣顏面掃地,往後就不太好收場了。

 

  原煬看了一眼,轉身開門走了。

 

  顧青裴對著衣裝鏡整了整衣服,嘆了口氣,“還真不好對付啊。”

 

  他走到辦公室的窗戶邊,往樓下看去,不一會兒,就看到原煬走出了寫字樓的大門,正往停車場走去。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原立江的電話。

 

  打完電話後,他打內線電話給張霞,告訴她讓後勤不用準備他的午餐,並通知公司員工午休過後開會。

 

  十分鐘之後,他辦公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了,原煬一臉煞氣地回來了。

 

  顧青裴故作驚訝地說:“哎,怎麼回來了?想通了?”

 

  “裝什麼蒜,是你給我爸打電話的吧。”原煬狠狠把車鑰匙扔在沙發上,怒瞪著顧青裴。

 

  顧青裴苦笑道:“冤枉人啊,我可沒通知原董,我早說了,你的一舉一動,原董會比我還清楚的,這公司上上下下百號人,你怎麼知道哪個是原董安排的眼線。我勸你還是安分一點的好,其實只要你能給你爸爸一個好的表現,他也不願意這樣管著你,有時間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父母的用心,你應該學會理解他們。”

 

  原煬眯著眼睛,一時也分辨不出顧青裴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不管真假,看來他想甩手走人是行不通了。

 

  顧青裴笑著站起來,“我看你啊,現在就是跟原董賭氣,如果你能想通了,你就會發現這裡也沒什麼不好,還是心態問題。哎,這都中午了,咱們吃飯去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川菜館做得很正宗,你在四川當過兵吧?”

 

  “你怎麼知道?”

 

  顧青裴笑道:“聽說過,走吧,年輕人別成天板著張臉。”他本來想拉原煬的胳膊,不過想起剛才的經歷,就縮回了手,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原煬看了看錶,確實已經中午了。今天一大清早,他老子跑到他家把他從床上拽起來,弄到了這裡,他連飯都沒吃,他這種體型實在受不了餓肚子,再加上空腹喝茶,一上午又受氣,他現在開始覺得胃不太舒服了,是該吃飯了,他轉了轉眼睛,“行,我有幾個朋友住這附近,我叫他們過來一起吃吧。”

 

  顧青裴笑著說:“行,我請客。”

 

  那家川菜館離公司很近,顧青裴曾經來過幾次,味道很好,他印象深刻。中午人不多,包廂都空著,顧青裴一進店就讓服務員帶他們去包廂。

 

  原煬卻道:“不用,就在外場。”

 

  顧青裴道:“包廂裡冷氣足。”

 

  “我不喜歡那麼小的空間,就在外面吧。”

 

  顧青裴也沒在意,就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原煬還想坐在餐館正中間,不過看這小餐館面積也不大,哪裡視野都很好,應該足夠了。

 

  服務員在倆人面前各方了一份菜單。顧青裴一邊用熱毛巾擦手,一邊微微偏著下巴看菜單,這無心的舉動透著一股成熟的優雅,服務員小姑娘忍不住一直拿眼角瞄他。

 

  原煬也多看了他兩眼。顧青裴確實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男人,可因為倆人目前的對立關係,顧青裴的一切優點在原煬眼裡都是裝模作樣。而且因為他在部隊呆得久了,不習慣這種斯文型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晃悠,總之,他看顧青裴就是橫看豎看不順眼。

 

  原煬點了幾個菜,全部都是肉。

 

  顧青裴點了兩個青菜之後,對原煬道:“我忘了問了,你的朋友有幾個人?不知道這些菜夠不夠。”

 

  “他們……”

 

  還沒等原煬回答,餐館的大門被推開了,四五個穿著軍裝的老爺們兒大喇喇地進來了,高聲談笑著,他們也不是刻意吵鬧,可是那嗓門大得整個餐廳都忍不住側目。

 

  顧青裴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笑道:“一共七個人,看來還得加幾個菜。”

 

  “原煬,嘿,你小子坐窗戶邊兒上幹嘛,要有大姑娘路過看著你,不得摔跟頭啊。”

 

  “哈哈哈哈。”

 

  原煬笑罵道:“滾犢子,要有大姑娘摔跟頭,那也是看著你們這群臭流氓嚇得,趕緊過來。”

 

  “哎,這是誰啊?你朋友?”幾人走了過來,有些驚訝地看著顧青裴。

 

  顧青裴這種戴著金邊眼鏡、穿著考究西裝的人,實在跟原煬這種兵痞子不像一個世界的。

 

  原煬訕訕道:“我上司。”說完就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顧青裴。

 

  顧青裴站起身,客氣地伸出手,“你們好,敝姓顧,顧青裴。”

 

  “哦,你好你好。”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一把握住了顧青裴的手,用力搖了兩下。

 

  顧青裴雖然不瞭解軍隊的規矩,但是根據男人的直覺,這群人聽說自己是原煬的上司,這頓飯吃得肯定不會輕鬆。這是一種比較好理解的護犢心態,例如普通的父母把孩子送到學校,會通過善意對待老師來達到照顧自己孩子的目的,而以這群兵痞子的腦迴路,會採取的方式,大概是給他個下馬威,讓他不敢“欺負”原煬。

 

  果然,顧青裴感到握著他的那隻手在收緊。雖然還談不上太疼,但是以男人爭強好勝的心態,這種時候怎麼也得跟著使勁兒,那人就是在等他的反應。顧青裴的智商肯定跟他不是一個檔次的,他不動聲色,只是笑著說:“喲,小夥子手勁兒挺大啊。”

 

  那人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鬆開了手。

 

  “來,大家站著幹什麼,都坐下。”顧青裴笑呵呵地招呼著所有人,“服務員,加餐具。”

 

  原煬一直觀察著顧青裴的反應,顧青裴在和他四目相接的瞬間,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第四章

 

  顧青裴把菜單遞給剛才跟他握手的那位,“怎麼稱呼?”

 

  “我叫張力,叫我小張就行,顧老闆,你點吧,我不會點菜。”

 

  “你們想吃點兒什麼,能吃辣的嗎?”

 

  “沒那麼多忌諱,有酒有肉就行。”

 

  顧青裴笑了笑,“想喝什麼酒。”

 

  “啤酒吧。”

 

  “好。”顧青裴把服務員招過來,加了幾個菜,然後要了一打啤酒和一些飲料。

 

  酒菜上來後,鋪了滿滿一桌子。

 

  “來,大家應該都餓了,趕緊吃吧。”

 

  “不急,咱們先喝一杯,我們跟小原好久沒見了,今天又認識了顧老闆,怎麼也得先喝一杯。”張力嘩嘩給幾個人倒上酒,輪到顧青裴的時候,顧青裴伸出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他笑道:“不好意思,我喝酒嚴重過敏,會出事兒,我以茶代酒吧。”

 

  幾個人全都沉默了,他們看著顧青裴,明顯不信。

 

  張力硬是倒上了一杯,“顧老闆,真的假的啊,不是看著我們人多害怕了吧,你放心吧,我們對你這樣的斯文人,肯定也用斯文的喝法。”

 

  顧青裴笑著給自己開了一罐飲料,“是真的,我真不能喝,別說一杯了,就是一口也會全身起疹子,那我下午就沒法上班兒了,這是我上班的第一天,請大家諒解,我看著你們喝,我自己感覺也很痛快。”

 

  原煬道:“顧總,我今天帶這麼多朋友來,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好歹喝一杯吧,酒精過敏的我又不是沒見過,哪兒有那麼嚴重,喝一杯總行了吧。”

 

  顧青裴知道,只要自己喝了一口,那就不再是一口、也不是一杯的問題了,他們這麼多人,自己喝了必然吃虧,所以他一口都不能喝,這幫人總不至於硬往他嘴裡灌酒。要比臉皮厚,十個原煬張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他就笑眯眯地看著眾人,咬緊了牙關死活不喝。

 

  張力憋得滿臉通紅,偏又沒發把顧青裴怎麼樣,一想到這麼多人勸不動顧青裴喝一口酒,就非常讓人憋氣。

 

  顧青裴笑道:“其實只要有情意在,喝的是什麼根本不重要,你們說是不是?今天能看到這麼多朝氣蓬勃的解放軍,我對咱們國家的國防力量是充滿了信心,我今天必須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身份敬咱們解放軍一杯,我以飲料代酒了,大家也隨意。”說完自己先一口喝了。

 

  眾人沒想到他話題一下子帶到那個高度了,這下都有些騎虎難下,硬著頭皮把杯中酒給喝了。

 

  原煬眼看著想把顧青裴灌趴下的計劃落空了,心裡更加不爽了,他想這小子果然不好對付,用一般手段行不通,看來還要想別的辦法。

 

  吃飯的時候,原煬的兩個戰友拉著他說話,其他人則在跟顧青裴聊天。

 

  原煬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注意著顧青裴能和其他人說些什麼,結果居然聽到他們在說看手相。顧青裴還煞有介事地真的幫人看了起來,看上去有模有樣,講起來頭頭是道,把每個人都說得不錯,但又有那麼點小瑕疵,而那點小瑕疵顧青裴總會用一種特別讓人忍俊不禁的方式表達出來,把這幾個糙漢子逗得笑得前仰後翻的。一會兒顧青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煬的幾個戰友紛紛把爪子伸到顧青裴面前,讓他給看。

 

  顧青裴還真就認認真真地一個接著一個地看。他態度隨和,口才又好,把這幾個當兵的哄得無比地開心,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到最後居然是張力幾個人搶得臉紅脖子粗的把單買了,把原煬鬱悶壞了。

 

  吃飯完後,原煬的那些戰友都走了,顧青裴看了看錶,上班時間也快到了,他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原煬正抱胸坐在原位,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青裴叫了一聲,“咱們回去吧。”

 

  原煬扭過頭來,諷刺道:“挺有一套的嘛,我才不相信你喝酒過敏。”

 

  顧青裴聳了聳肩,“我過敏是季節性的。”

 

  “放屁。”

 

  “是真的,就像花粉過敏有季節性,喝酒也有。”顧青裴說得煞有介事。

 

  原煬壓根兒不信,咬牙道:“今天是看在我戰友在,給你個面子,下次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直接灌你嘴裡去。”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了,顧青裴也沉下了臉來,他雙手插兜,立在原煬旁邊,涼涼道:“我不這麼說,等你帶來這麼一幫幫手輪番灌我一圈,我今天就得橫著出去了。你這事兒做得也不光彩,還不服氣?”

 

  原煬騰地站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他,“我什麼時候說我要灌你了?”

 

  “哦,那你帶來這麼多朋友做什麼?”顧青裴笑了笑,“我不是不敢喝,有種的話,你跟我單獨拼,別找外援,”

 

  原煬冷笑道:“你想跟我拼酒?沒問題,找個時間咱們好好切磋切磋。”

 

  “好,一言為定,現在可以跟我回公司了嗎?”

 

  原煬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顧青裴跟在他後面,倆人穿過馬路,回到了公司。

 

  張霞早早就在辦公室門外等著顧青裴了,一見他過來,趕緊跑過來,“顧總,公司的管理層已經全部通知到了,十分鐘後準時開會嗎?”

 

  “嗯,準時開。”

 

  “這位是……”張霞偷偷看了原煬幾眼,心裡直打鼓。唉呀媽呀今天什麼日子啊,平時公司陰盛陽衰,長得像樣的男的沒有幾個,今天一來就來倆極品美男,這讓她們怎麼消化啊。

 

  “他是我的助理和司機。”

 

  原煬慢慢扭過頭,“什麼?”

 

  顧青裴道:“小張,你先過去吧,我隨後到。”

 

  張霞偷瞄了一眼倆人之間的氣氛,感覺很不對勁兒,這個年輕的小帥哥好像挺不好熱的,態度也不好,怎麼聘來的呀?

 

  張霞走之後,顧青裴自顧自地進辦公室了。

 

  “我他媽什麼時候成你的助理和司機了。”

 

  顧青裴一進辦公室,居然開始解領帶,他慢悠悠地說:“以你的學歷,目前只能幹這個,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未來發展的可能是無限的,但最首要的,是要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放你的……你脫衣服幹什麼?”

 

  顧青裴把領帶扔到了沙發上,“中午吃飯味道太大了,衣服太熏了,我洗個澡換套衣服,你可以在這裡等著,也可以先過去。”他從手提行李箱裡拿出了三套衣服,掛在櫃子裡,然後挑了其中一套拿著準備進浴室。

 

  原煬怒火中燒,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子,寒聲道:“讓我給你當司機?你算哪根蔥?”

 

  原煬手勁兒太大,他感覺自己輕輕一扯,對顧青裴的衣服卻是不小的壓力,顧青裴低頭一看,嗯,三顆鈕子全掉了,原煬的手掌正好擦過他赤裸的胸膛,竟然有些火辣辣的。

 

  

  ☆、第五章

 

  原煬低頭看了看顧青裴的衣服,稍微愣了愣。

 

  顧青裴笑道:“再扯我叫非禮了啊。”說完慢慢地把自己的衣服從原煬手裡拽了回來,沒鈕子可系,他索性就敞著前襟,狀似語重心長地說:“你不願意當助理當司機,你覺得自己可以幹什麼?讓你當老闆,你能管人嗎?能管公司嗎?”

 

  “我他媽什麼都不想當,我就當來這裡執勤,我自己隨便挑個地方坐著,你當我不存在就夠了。”

 

  顧青裴搖了搖頭,“原大公子,我親口答應了原董要幫你步入正軌,我是個很負責任的人,我不會讓你在公司無所事事的,我會幫我能教的都教給你,如果你不想學,跟原董請示吧,我是做不了主的。”說完不再理會原煬鐵青的臉色,轉身進浴室了。

 

  他沖了五分鐘的澡,換了套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原煬正坐在沙發上,抱胸閉目養神,即使是這樣懶散的時刻,也沒有佝僂著身子,腰背和沙發緊緊貼合,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倒是一副頗為賞心悅目的美男圖。

 

  顧青裴眯著眼睛,多欣賞了兩秒,然後看了看錶,道:“走吧,去開會吧。

 

  原煬睜開一隻眼睛,挑釁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才慢慢站起身,很不情願地往外走去。

 

  倆人來到會議室的時候,二十多個管理層員工已經全部坐定等待了,顧青裴一進屋,笑著說了聲“大家好”,屋裡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原煬皺了皺眉頭,他非常不喜歡這麼正式的場合,以前他爸要帶他出門,他都是能躲就躲,沒想到到最後還是沒躲過。

 

  顧青裴坐在總裁主位上,大家不知道原煬是幹什麼的,但是看他器宇軒昂,又是總裁帶來的,也不敢怠慢,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經理打算把副手的位置讓出來,顧青裴一抬手,“不用,小原,你找空位坐吧。”

 

  原煬倒不介意坐哪兒,離顧青裴越遠越好,他就挑了個特別遠的位置坐下了,不過因為他個子高,顧青裴坐下之後,一眼掃過去,還是原煬最顯眼。

 

  顧青裴環視了一週,露出隨和的笑容:“大家好,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姓顧,顧青裴,青草的青,非衣裴,從今天開始,我跟大家一樣,都是卓業集團的一員了,我將和大家一起努力,為卓業集團恢復主板上市,做自己最大的貢獻。”

 

  眾人又開始鼓掌,女性員工看顧青裴的眼神都直發光。

 

  顧青裴清了清嗓子,開始做他的入職講話,“這是我來卓業的第一天,大家的熱情讓我很感動,很欣慰。儘管這裡絶大多數人的名字我還叫不出來,但是我相信,卓業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一定會成為一個有凝聚力、向心力的團結堅固的集體,也終將發展成中國優秀企業的代表模範。為了這個目標,原董把我帶進公司,就是需要我大刀闊斧地整頓公司管理上的漏洞,人才上的缺失,債務上的混亂,現在有一系列的障礙擋在我們面前,阻止我們恢復上市。但是這些障礙,在我看來都是紙老虎,你們不敢去衝破,僅僅是畏懼它兇殘的假象,其實只要你們鼓起勇氣去掃清這些障礙,你們會發現,它的獠牙、它的利爪,在這麼一個充滿智慧的集體面前,不堪一擊的。大概兩三年前,原董就向我發出過邀請,我用這些時間,對原董,對原董公司的前景,都做過很充分的調研和瞭解,我認為這是一個充滿了前途,未來會有爆炸式發展的公司,所以我放棄了我打拚了十年的、穩定清閒的國企的工作,來到了這裡,和大家重新創業,我想告訴各位的是,沒有什麼,各位同仁們,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卓業前進的腳步,只要我們萬眾一心,必將眾志成城!”

 

  會議室裡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顧青裴臉上依然掛著好看的笑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

 

  “當然,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以我們現在的狀態是不行的。我在來之前,通過原董介紹的幾個公司的老員工,對公司的情況也算有所瞭解。想要滿足上市條件,光有優良資產和主營業務是不夠的,這些僅僅滿足了資金環境,除此之外,我們還要滿足的,是管理的條件。我們公司目前的管理是無序的。我來到這裡,從今天,從這一刻開始,我要跟大家一起,建立卓業集團的文化和制度,我,和在座的各位,都將成為卓業集團法治化、規範化建設的奠基者,這對我們恢復上市,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你們炒股票的話,應該知道,一個上市公司在管理方面需要做到怎樣規範的程度,光是證監會要求的關於公司的規章制度,摞起來就比一個人高。我以前所在的公司,相信大家都不陌生,瓜分了中國三到四分之一的石油天然氣市場,當時我們光是一個簡單的考勤管理規章制度,就能長達三四十頁,如果是涉及到生產經營或者財務授權方面的制度,更是可以長達數百頁,這才是一個標準化經營上市公司應該有的樣子,我們的卓業集團,有一天就應該走出那一番天地,到時候,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在個人前途上,也必然早已經是另一番光景。

 

  顧青裴多年來的經歷和成就,讓他把鼓舞人心、給人畫大餅這一招運用的爐火純青,基本上他一個演講說完,底下的人的士氣已經大不同了,更何況他現在說的這些,都是發自內心的,如果不是看到這個集團的輝煌的前景,他是不會來的,在說的話有強大的資金和項目撐腰後,他底氣更足了。

 

  他續道:“大家覺得我們現在最緊迫的是什麼?是融資嗎?是做項目嗎?是恢復主營業務嗎?我告訴各位,都不是。原董為了支持卓業恢復上市,已經準備投入超過百億的資金,不僅要恢復貿易這個主營業務,還要拓展房地產板塊和能源板塊,做石油煉化,礦產開採,這也算是我的老本行了,我大學學的就是這個,所以我和原董才能一拍即合,所以我才能對卓業的前景,如此地有信心,因為我熟悉這個行業的一切,我知道錢往哪兒使,錢從哪兒收。目前,原董為了讓卓業滿足上市條件,準備把他控股的倆家公司合併進來,這倆家公司都是經營狀況良好,有穩定現金流收入的,一下子就能給卓業注入資產額高達四十個億的優良資產,解決了卓業很大一部分債務虧損。而理清卓業殘存的那些債務,不過是一年之內的事,卓業馬上就能拋棄債務,輕裝上陣,在資本市場獲得一席之地,這一切的發生,最長不會超過三年。可是同志們,你覺得自己和公司做好準備了嗎?你們做好了,掛牌上市,接受資本市場的挑戰,接受監管方和股民全方位無死角的觀察了嗎?我們的文化和制度體系,基本等於零,這樣的我們,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上市公司嗎?顯然不能,所以,我們最緊迫的,不是融資,不是做項目,不是招人,而是建立文化,建立制度,開啟卓業集團從人治到法治轉型的大門。現在卓業就處於企業化管理的最不規範的人治階段,所以管理混亂,分工授權不嚴格,造成了很多人能夠鑽管理的空子謀取私利,這些都是堅決不能允許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將企業去人格化,去情緒化,以法治代替人治,規範我們的管理,保證公司健康、高效的運營。”

 

  顧青裴說到這裡,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沒人敢說話。因為顧青裴臉上已經換了嚴肅的表情,看上去頗有威嚴,一席話鏗鏘有力,沒人敢插一句嘴。

 

  顧青裴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那麼,各位知道我們現在開始要做什麼了嗎?”他目光掃視一週,有幾個人敢看他,大部分則眼神遊離到了旁邊。

 

  顧青裴滿意地笑了笑,“我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建立公司的規章制度,未來我們還要有自己的企業文化,還要有完整的組織架構,現在,我給大家佈置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三天內製定出完整的考勤管理制度,我不想再看到我去打卡機那兒隨便拿出一張卡片,大部分人都在八點半和九點之間上班,我想,我們公司的規定上班時間是八點半吧,以後遲到要罰,任何違規的行為都要受到處罰。我們再也不能以這種懶散的、漫不經心的態度對待工作,對待公司和你們個人的前途。以後,每個星期一早上班點半準時開周例會,各部門負責人要彙報工作。我要求大家從這一刻起,拋棄那個懶散的、得過且過的自己,以一個全新的自己,迎接挑戰!”

 

  散會之後,所有人都匆匆往外走,到最後,只剩下顧青裴和原煬兩個人。

 

  顧青裴喝了口茶,看向原煬,“雖然你現在看到的還是一個二十多個管理層員工一個會議桌坐不下的小家子氣的公司,但是這個公司未來的發展絶對是不可限量的,你不覺得培養這樣一個公司,看著它開枝散葉,很有成就感嗎?既來之則安之,如果你換個平和的心態,靜心地呆在這裡,你也不會難受,原董也不會那麼著急,這對大家都有好處,你說是不是?”

 

  原煬難得沒有做出不屑的表情,只是鎮定地說:“我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我是被迫在我奶奶臨終前答應她離開部隊,但即使離開部隊,我也有其他事可以做,像我爸一樣做生意,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一件事,你不用再勸我,只要你不多事,我們就能相安無事。”

 

  顧青裴失望地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倒是真固執。”

 

  原煬看了看錶,“演講很動人,可惜這幫人可沒那麼容易管,你忙活吧,我走了。”

 

  “你要去哪兒?”顧青裴跟著站了起來。

 

  “回家睡覺。”原煬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顧青裴跟了上來,“不行,你不能無辜離崗。公司的任何規定,只要我不遵守,所有人都可以不遵守,但只要遵守了,每個人都要遵守,你沒有正當理由,不能走。”

 

  原煬回過頭來,眯著眼睛看著他,“我剛才說什麼了?不要多事。”

 

  顧青裴微微抬起下巴,“原煬,你不懂怎麼管公司,我來教你,管公司的核心,就是管人,你也是公司的一員,你就必須在公司的框架裡有序的活動,否則你只能走。”

 

  “那你就讓我走啊。”

 

  “我沒法趕你走,你想走,自己去跟原董說,走不了,你就老實呆著。”

 

  原煬握緊了拳頭,“姓顧的,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想告訴我,你要管我?”

 

  “沒錯,我是總裁,你是助理,當然是我管你,我再說一遍,只要你是公司的一員,就要受到制度的約束,收到我的監管,除非你離開公司,而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離開公司,顯然不是我能決定的。”

 

  原煬一腳踹翻了一把老闆椅,即使地下鋪的是地毯,響聲依然很大。他幾步跨到了顧青裴面前,一把揪起了顧青裴的衣領,咬牙道:“姓顧的,別他媽老拿我爸壓我,你再得寸進尺,我會讓你後悔。”

 

  “你想打我?拿下手可得輕點兒,不然不好向原董解釋。”

 

  原煬氣得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拳頭握得咯咯響,卻下不去手。

 

  如果是以前,他早不知道削顧青裴多少回了,可他現在必須忍,一旦他真的動了手,他就有大把柄落到他老子手裡了,那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法翻身了。

 

  無論是原煬還是顧青裴,都希望對方是主動退出這場較量的那一個,這樣他們就不用承擔來自原立江的責難。可惜,要比心志堅定,他們誰也不輸誰。

 

  原煬手下一使力,把顧青裴推了個踉蹌,他指著顧青裴的鼻子寒聲道:“姓顧的,你既然敢向我挑戰,就要做好準備,我看看你究竟有幾個膽子。”

 

  顧青裴微微一笑,“隨時恭候。”

 

 

  ☆、第六章

 

  總裁辦公室外面有一個專門的隔間,通常是給秘書準備的,從秘書辦公室開始就跟外界隔開了,顧青裴就讓人把這個地方收拾出來,配了電腦和辦公用具,給原煬當辦公室。

 

  這個秘書辦公室雖然不小,但是被夾在總裁辦公室和外場辦公室中間,沒有窗戶,顯得有些壓抑,原煬看了一眼就撇了撇嘴,直接跟著顧青裴進總裁辦公室了。

 

  顧青裴正在翻閲他叫張霞送過來的一些人事資料,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事嗎?”

 

  原煬打了個哈欠,直接歪倒在他的沙發上,閉著眼睛想睡一會兒。

 

  顧青裴看了看錶,“按照正常上班程序,給你一個半小時午休時間。”

 

  “別吵。”

 

  顧青裴支著下巴,看著原煬無處可放只好耷拉在沙發外的長腿,眯起了眼睛。這小子雖然性格挺煩人,長得倒真是好看,可惜了。

 

  “你要睡就進屋睡吧,我裡面有床,你睡在我沙發上像什麼樣子。”

 

  原煬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繞過他的辦公桌,進了裏屋的午睡間,並“砰”地一聲帶上了門。

 

  顧青裴繼續看人事資料,過了一會兒,他桌上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電話,“喂?”

 

  “喂,顧總。”

 

  “哎,原董。”

 

  “那小子呢?”

 

  “還在公司呆著呢。”

 

  “不錯,今天能呆住就不錯。你做得對,以後一有情況,馬上就告訴我,咱們兩個一起治治他,他年紀小,非常不懂事,如果言語上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不會的,我相信這個孩子是講道理的,而且絶對是個可塑之才,只是現在逆反心理比較重,以後就好了。”

 

  “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他要是不老實,你就告訴我。”

 

  “好,原董請放心。”

 

  掛上電話後,顧青裴從電腦裡打開一個輕音樂的專輯,靠在舒服地老闆椅裡,閉著眼睛休息。

 

  他雙手交疊在肚子上,手指沒有意識地點著自己的手背,大腦快速地思考著。

 

  原煬比他想像中還要倔強,而且非常不近人情,是塊硬的不得了的破石頭,會給他添很多麻煩,尤其是在以後的工作中,難保不會當眾讓他難堪,看來懷柔政策未必能湊效,能一次性解決的途徑,就是把原煬徹底惹毛了,他自己應該會想辦法滾蛋。

 

  雖然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不過總比一直留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好,他有很繁重的任務需要完成,實在沒時間給人帶孩子玩兒。

 

  顧青裴決定再觀察幾日,如果原煬實在頑固不化,他就只能用點兒強硬手段了。想到這裡,他拿起自己的手機,走到了陽台外面,關上門後,給原立江又去了個電話。

 

  “喂,原董,有個事我想問您一下。”

 

  “你說。”

 

  “原煬的資金來源是您提供的嗎?”

 

  “他跟朋友有幾個餐廳和會所,他自己不經營,只拿股份,規模雖然不算很大,倒是也不缺錢,不過最初的投資資金是我給的。”

 

  “原董,想讓他聽話,就不能讓他有錢花,不然他什麼都不用擔心。”

 

  原立江停頓了一會兒,“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個操作起來有點困難,那些產業都是他自己的。”

 

  “其實一點都不困難,我看得出來,原煬這個孩子,自尊心非常強,您直接管他要吧,本金是您的,所有投資所得都該是您的,讓他自己創業去。”

 

  原立江雖然在商場上是個雷厲風行的決策者,可是私底下有點喜歡慣孩子,要不然也不會把原煬慣成這樣,雖然他現在態度比較強硬,可那始終是自己兒子,他一聽到顧青裴這麼說,當即就有點猶豫。

 

  “這個,你說得有道理,就是……”

 

  顧青裴笑了,“原董捨不得?”

 

  原立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能捨不得,就按你說的吧,今天我把他叫回家來。顧總啊,你這招不錯,我也挺想看看這小子能是什麼反應的。”

 

  顧青裴調笑道:“感謝原董對我工作的大力支持。”

 

  他打完電話後,回了辦公室,繼續看他的資料。

 

  看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發現已經四點了,原煬已經睡了快兩個小時。

 

  顧青裴也站起來伸展了□體,然後打開了午睡間的門。

 

  一進屋他就愣住了。

 

  原煬只穿了內褲,衣服鞋都扔在一邊兒,抱著被子睡著正香。

 

  那腰,那胸,那腿,簡直挑不出半點瑕疵來。顧青裴本著不看白不看的態度,欣賞了兩秒,這時原煬聽到動靜也醒了,警惕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他。

 

  顧青裴搖了搖頭,“真把這兒當自己家啊,衣服都脫了。”

 

  原煬有個不算毛病的毛病,就是睡覺不愛穿衣服。他媽小時候老是嚇唬他,說睡覺穿衣服不長個子,今天是顧慮到不在自己家,他還穿了條內褲,以前在部隊,都是光著屁股走來走去的。

 

  他也懶得解釋,翻了個身蓋上被子,不耐煩地說:“幹什麼。”

 

  “一小時四十分鐘,你還不起來,打算睡到什麼時候。”

 

  “睡飽。”

 

  顧青裴哭笑不得,“馬上起來。”

 

  原煬睡得正香,起床氣大著呢,悶聲道:“滾。”

 

  “睡迷糊了?你現在睡的是我的床,起來。”顧青裴被他那個“滾”字鬱悶得不輕,心想就這種招人煩的東西,如果不是生對了人家,憑什麼敢這麼囂張跋扈。

 

  他想也沒想,伸手就想去拽原煬的被子。

 

  手還沒碰到被角,原煬猛地轉身,在顧青裴驚訝地目光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猛地將他按倒在床上,原煬整個人在同時彈了起來,以擒拿的手勢制住了顧青裴。

 

  原煬只穿了條平角內褲,大半個身子赤裸地坐在顧青裴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顧青裴,兩人四目相接,火藥味兒十足。

 

  顧青裴雙目圓瞪,厲聲道:“放開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原煬低吼道:“你他媽才有毛病,不長記性嗎?我告訴過你別從背後拍我。”

 

  “我說了只給你一個半小時時間休息,你馬上給我起來!”

 

  “老子愛誰多久睡多久,姓顧的,你不要再惹我,我他媽第一天就忍夠你了。”

 

  “哦,不想忍了,你打算怎麼辦?”顧青裴故意挑釁他。

 

  原煬咬牙道:“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咱們兩個的較量剛開始,早晚我要讓你主動求我爸讓我走。”

 

  顧青裴冷冷一笑,“在那之前,你還是歸我管,現在放開我,說不過就動手太孬種了,我不想跟你這樣的小孩子計較。”

 

  “跟你動手?憑你這副就會裝逼的德行?我一拳你都禁不住,你最好老實點,我告訴你顧青裴,雖然我現在不想違抗我爸的意思,但是你別把我惹急了,我什麼都幹得出來。”原煬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偏偏有火還不能盡情發洩,讓他格外憋悶,他本來脾氣就極差,現在簡直快氣爆了。

 

  他移開身子,放開了對顧青裴的箝制,顧青裴馬上坐了起來,喘了幾口氣。任何一個男人被這麼壓制著,心裡都很不痛快,還好顧青裴雖然不滿,定力還在,快速跳下床後,冷冷看了原煬一眼,“起來,我說了一個半小時,就是一個半小時,多出來的半小時算做遲到扣你工資。”

 

  原煬嗤之以鼻,根本沒把工資放在心上。

 

  顧青裴在心裡冷笑,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原煬這小子的財路給封了,看他還不老實。他就不信,他顧青裴治不了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

 

  被他這麼一攪合,原煬的睡意全沒了,他憤憤地穿上衣服,一腳踢開門出去了。

 

  顧青裴在他背後涼涼地說:“還有半小時才下班,下班之後送我回家。”

 

  原煬氣得眉毛都要燒著了,“我,送你回家?”

 

  “沒錯,你不僅要送我回家,以後早上還要來接我上班,你是我的專職司機。公司給我配的車要下個星期才到,先用你的車吧,我會給你報銷油費。”

 

  原煬指著他的鼻子,咬牙道:“顧青裴,你他娘的膽子真大,你讓我給你開車?你知道老子是開什麼的嗎?我是開坦克、開裝甲、開飛機的,不是給你開車的!”

 

  顧青裴抱胸輕笑:“你現在什麼都幹不了,估計也就開車還行。我比較喜歡當兵的司機,紀律性強。我已經說過了,你不滿意,跟原董說去,”

 

  原煬額上青筋都爆出來了,拳頭握得咯咯響,看來氣得不輕。

 

  今天在顧青裴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比他當兵多年受過的憋屈還多,因為他沒法動手,沒法發洩,顧青裴不是他能用拳頭去鎮壓的對象,但在他習慣了的生活方式裡,他竟然不知道除了用拳頭還怎麼解決這種衝突。

 

  這可能才是最讓他鬱悶的。

 

  他必須想出別的辦法對付顧青裴,而不是動手。

 

  必須想出來……

 

  原煬第一次產生了忍一時的打算,他就先忍忍這個傻逼,等他抓到顧青裴把柄的一天,他一定讓這個膽敢招惹他的傻逼好看。

 

  他寒聲道:“行,我給你當司機,只要你坐的安穩。”

 

  顧青裴咧嘴一笑,“我會系安全帶的。”

 

 

  ☆、第七章

 

  六點鐘下班時間一到,原煬就跟火燒屁股一樣坐不住凳子,惡狠狠地衝顧青裴說:“趕緊走。”

 

  顧青裴點了點頭,眼睛還沒離開文件,又看了一會兒,才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跟著原煬下了樓。

 

  原煬的車挺符合他的個性的,是一個外形粗狂霸氣的悍馬,這樣外形的車跟他頗為相配,顧青裴不知道怎麼的,想起前段時間看到一個男的同樣開個悍馬,卻還沒車高,挺滑稽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原煬一直覺得顧青裴這小子太假,一看到他笑,就忍不住揣測他心裡在想什麼,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他粗暴地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顧青裴拉開了後座的門,想了想,又關上了,轉而繞道副駕駛,坐了進去。

 

  原煬冷哼道:“坐這兒?你不是最愛擺譜嗎大領導。”

 

  顧青裴笑道:“我還真沒坐過悍馬,我想前面視野一定不錯,感受感受。”

 

  原煬瞥了他一眼,“地址。”

 

  顧青裴說了個地址,原煬發動了車,牛逼哄哄的大悍馬穩當地駛了出去。

 

  顧青裴原來以為原煬一定是那種開車橫衝直撞愛搶道的,至少為了嚇唬他會那麼做,所以他一上車就繫上安全帶了,沒想到原煬開車很穩,中規中矩,他忍不住道:“我還以為你喜歡開快車。”

 

  原煬眼皮都沒抬,“在大馬路上玩兒?有病吧。”

 

  顧青裴勾唇一笑,“對了,先不回家了,我帶你去吃飯吧。”

 

  原煬沒搭理他,也壓根兒沒打算跟他吃飯,只想趕緊把他扔回家,自己該幹嘛幹嘛去。

 

  “你不願意跟我吃飯是吧?也行,但是還是到XX商場停一下,你要買幾套職業裝,今天就買,明天不能再穿牛仔褲t恤來上班。”

 

  “我自己解決。”

 

  “我要親眼看到你買。”

 

  “你他媽事兒媽吧,我爸請你當保姆的?”

 

  顧青裴嗤笑一聲,“我提前感受一下怎麼帶孩子,以後要是有機會當爹,也不至於手忙腳亂的,不過我想應該沒哪個孩子像你這麼難帶。”

 

  原煬冷笑道:“好戲在後頭呢,你慢慢兒看著吧。”

 

  “我說了,隨時恭候。”

 

  原煬把車停進了XX商場,這個點兒正是吃飯的時候,逛街的人不多,倆人直奔男裝區。

 

  原煬似乎特別討厭買衣服,一進去就跟店員說:“尺寸合適的都各來一套吧,不用試。”

 

  店員驚訝地說:“先生,還是要試的,你個子太高了,有些衣服可能沒有你的碼。”

 

  原煬翻了個白眼,“你把合適的挑出一套來,我就試一套,你比著找一樣大的。”

 

  店員露出古怪的表情,只好挑了一套大概合身的遞給了他。

 

  原煬做事很有部隊的風格,幹什麼都風風火火,速度特別快,抓起衣服就進去,一會兒就出來了。他那個身材太好賣衣服了,穿什麼都好看,幾個女店員眼睛都看直了。

 

  顧青裴笑著讚賞,“真帥。”

 

  原煬充耳不聞,相貌之於他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他問店員:“這個合身吧?”

 

  “合身,合身。”

 

  “把跟這身一樣大小的全都挑一套,快點。”原煬厭煩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何況他現在極其膈應顧青裴,只想趕緊擺脫他。

 

  顧青裴點點頭,“是要多買幾套,以你的工資,以後連個襯衫都買不起了。”

 

  原煬沒理他。

 

  在店員選衣服的時候,顧青裴也沒閒著,自己也試了兩套衣服。他才是店員最喜歡的那種顧客,成熟英俊,身材健美,會認真聽取她們的意見,還會露出紳士地笑容跟她們討論,最後大方地把試過的全買了。

 

  倆人進去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提了一堆東西,原煬死活不肯去第二家,催著顧青裴趕緊走。

 

  顧青裴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小原啊,跟顧叔吃個飯吧,你不餓嗎?”

 

  原煬瞪了他一眼,“別倚老賣老。”

 

  顧青裴無奈地搖搖頭,“那行吧,你送我回去吧。”他本來打算跟原煬吃頓飯,緩解一下氣氛,因為原煬如果知道他跟原立江提議斷了他的資金來源,肯定會暴跳如雷,他還是有點擔憂的。

 

  原煬以最快的速度把顧青裴送回了家。

 

  下車之前,顧青裴道:“八點半上班,你七點鐘到我家接我。”

 

  原煬皺眉道:“你去那麼早幹什麼。”他並非起不來,他每天五點都起床跑步,有時候回去還睡一會兒,但是七八點多保證已經醒了,多年在部隊養成的習慣,讓他根本不會懶床,但是他不想那麼早就見到顧青裴。

 

  “從我家開到公司,計算進堵車預留的時間,大概要四十分鐘,我還要到公司吃早餐,其實一點都不早,我是擔心你起不來,所以才把時間弄的寬裕點……哎呀,我忘了問你,你家住哪兒?”

 

  原煬冷哼一聲,“不遠,七點就七點。”

 

  “好,明天見。”

 

  原煬等著他下車。

 

  顧青裴剛打開車門,“哦,你把我買的東西給我搬上去吧,我還要提電腦。”

 

  原煬瞪大眼睛,“你他媽指使人上癮是不是?”

 

  顧青裴挺無辜的,“無論是身為助理還是身為司機,這都是你該做的,你這孩子真是什麼都不懂啊,多虧你生個好人家。”

 

  原煬狠狠捶了下方向盤,顧青裴這張嘴,能活活氣死他,他原煬不整治整治這小子,他就改姓,媽的!

 

  他憤然跳下車,從後座拿出顧青裴的東西,連他的電腦包都一併拿上了,怒道:“走。”

 

  顧青裴在背過身的一瞬間,微微一笑。

 

  太嫩了,真好玩兒,

 

  原煬拎著顧青裴買的所有東西,跟著他上了電梯。

 

  打開房門後,屋裡一片黑暗寂靜,顧青裴按下開關,客廳燈亮了起來。這是個兩室兩廳兩衛的中等戶型,地段極佳,很適合一個人住,裝修的很有品位,房子乾淨的可謂一塵不染,但是顯得特別冷清,就好像沒人住似的。

 

  原煬皺了皺眉,“你沒結婚?”

 

  顧青裴笑道:“離了。”

 

  原煬嗤笑一聲,“我猜也是,你這種人太會裝,女人再蠢,早晚也看得清你是什麼人。”

 

  顧青裴歪著腦袋想了想,“別說,你說得還挺有道理。”

 

  原煬把東西扔到地上,“沒事兒了吧大領導。”

 

  “你都不餓嗎?”顧青裴脫下外衣,“我做飯挺好吃的,不嘗嘗?”

 

  “你這一鞭子一顆糖使得挺順溜啊,當我是傻子?”

 

  顧青裴無奈地說:“怎麼說我也是長輩,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原煬瞪了他一眼,“留著自己吃吧。”說完轉身走了。

 

  顧青裴聳了聳肩,好像這小子也沒自己想得那麼笨,真不好對付啊。

 

 

 

  ☆、第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顧青裴七點鐘準時下樓了,原煬的車果然停在地下停車場,就在他們昨天下車的地方等著,正靠著車門抽菸。

 

  他身上穿著昨天買的一套西裝,寬肩長腿,肌肉結實修長,往那兒一站跟西裝海報一樣。

 

  顧青裴笑著打招呼,“小原,早啊。”

 

  原煬抬頭看了一眼,掐滅了煙頭,轉身上了車。

 

  “來的挺早的嘛,你吃飯了嗎?”

 

  “沒有。”

 

  “我問過老趙了,公司有早餐,還挺豐盛的,以後去公司吃吧。”顧青裴一伸手打開了車載廣播,調到了新聞頻道。

 

  原煬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青裴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心想原立江肯定還沒找他談,不然這小子不會這麼平靜的。他試探地問道:“回家又沒有跟原董交流一下上班的感受啊。”

 

  原煬看也沒看他,“我不跟他住一起。”

 

  “哦,你平均多久回家一趟?我父母在外地,我每隔一兩個月都回去看看,你離得這麼近,一定要多回家走走。”

 

  原煬皺眉道:“你這麼這麼囉嗦。”

 

  顧青裴眯起眼睛,“我這是對你負責。”

 

  原煬黑著一張臉,一大早就要跟見到顧青裴,他的心情糟透了,偏偏顧青裴還不停地說話、不停地說話,他真想拿什麼東西堵上那張嘴。

 

  到公司之後,顧青裴往椅子裡一坐,對正要去吃早餐的原煬說:“給我打一份早餐上來,粥要稀一點,我不愛吃雞蛋,如果有麵條就不要粥了。”

 

  原煬頓了頓,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帶著一肚子火氣下樓了。

 

  他自己現在樓下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然後才把顧青裴的打上,拎著往樓上走。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他一個發小彭放,比他大兩歲,從小跟他臭味相投,可惜這小子不願意吃苦,死活不跟他去部隊,現在自己做生意呢,倒也有聲有色的。

 

  原煬按下通話鍵:“喂,彭放。”

 

  “原煬,幹嘛呢?”

 

  “上班兒。”

 

  “上班兒?沒聽錯吧,你上哪門子班?你不是一心想回去開大砲嗎。”

 

  “開個屁的大砲,大砲能開嗎,我被我老子逼著來他公司上班。”

 

  “哈哈哈哈,有意思,在哪兒呢?哥去圍觀圍觀。”

 

  “滾,我幹不了多久。”

 

  “我看你也幹不了多久,但是你爸能讓你走嗎。”

 

  “嗯,我爸不讓我走,還找了個傻逼看著我,說起他就來氣,媽的。”

 

  “怎麼了?”

 

  原煬正一腦門子憋屈,忍不住就把顧青裴的事大致說了。

 

  彭放在那邊兒笑得直揉肚子,“這人有兩下子啊,膽子不小,咱原大少也敢招惹,肯定是從來沒挨過揍,不知道什麼滋味兒,要不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不用,我答應我爸了,我不跟他動手,這小子最能裝樣子,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我原煬要是治不了他,他就跟他姓。”

 

  彭放還在哪兒邊哈哈直笑,“太有意思了。不過說真的啊,原煬,你想再回部隊,已經不現實了,你那文件是板上釘釘的,誰敢逆著你爸幫你回去?你就沒想想以後怎麼辦嗎?”

 

  “我知道,別跟我說這個了,心煩。”

 

  “不是,心煩也不能不說啊,你還不如接受現實算了,其實下海沒什麼不好,花花世界精采喲。”

 

  “再說吧,也許哪天睡醒了我就想通了,現在別勸我,誰勸我我跟誰急。”

 

  “行行行,驢脾氣,晚上跟我吃飯吧。”

 

  “行,地點發我手機上。”

 

  “好嘞。”

 

  掛上電話,原煬想起來早餐還在他手裡,這一前一後的耽擱,眼看八點半了,原煬巴不得自己走得再慢點兒,餓死顧青裴得了。

 

  回到顧青裴辦公室,顧青裴正在跟一個經理談話,他看了原煬一樣,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原煬把早餐往茶几上一放,坐到他的辦公室前,開始玩兒遊戲。

 

  過了半個多小時,那個經理出去了,顧青裴在裡面叫道:“小原,進來。”

 

  原煬拿起桌上的耳機塞進了耳朵裡,繼續打他的遊戲。

 

  顧青裴叫了兩聲沒反應,打開門一看,原煬正專注地玩兒著CS。顧青裴上去把他的耳機拽了下來,“進來,再不進來我扯網線了。”

 

  原煬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幹什麼。”

 

  “進來。”

 

  原煬被他煩得都不行了,起身氣勢洶洶地進了辦公室。

 

  顧青裴打開早餐,一邊吃一邊說:“你今天早上打卡了嗎?”

 

  原煬一拳捶在桌子上,湯水撒了出來,還好顧青裴躲得及時,要不肯定滴到他褲子上。他搖了搖頭,“年輕人,真是氣盛。”

 

  原煬咬牙道:“你他媽成天找茬,累不累?”

 

  “我沒有找茬,我要求公司每個人遵守規章制度,你我都不例外,當然,我不需要打卡,但是你要,否則按遲到處理。原煬,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其實那天那些話,我是說給你聽的,你曾經當過兵,我相信你是非常有組織有紀律的,你做不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你不願意做,你排斥這個地方。但是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都不能破壞規則,如果我給你破了例,我就該給所有人破例,所以,沒人能破例。”顧青裴看了看錶,“現在去打卡吧,遲到不算久,一小時內扣……五十塊吧。另外,以後早餐要在我到公司後二十分鐘內送上來,你不吃也要讓我先吃,一點規矩都不懂。”

 

  原煬拳頭窩得咯咯響,真想把他拎起來狠削一頓。沒來沒有人敢這麼一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這個姓顧的是不是瞅準了他不願意動手,就越發得寸進尺?原煬簡直把一輩子的忍耐力都用在顧青裴身上了,他都懷疑自己還能忍多久。

 

  顧青裴抬頭看了他一眼,“愣著幹什麼,去打卡啊。”

 

  原煬克制著弄死他的衝動,在自己爆發之前走了。

 

  顧青裴等他走後,暗暗鬆了口氣。他好像每天都在挑戰原煬的底線,但是每次都成功了,其實這樣也不好,他本來只是希望原煬氣急了揍他兩下,他跟原立江告個狀,把兒子領回家,完事兒。結果現在原煬既沒有平心靜氣下來的兆頭,卻也一直沒有動手,反而在忍,他真擔心這麼忍下去,有一天爆發出來會比較嚴重。

 

  如果事情能和平解決,他還是不想挨揍的,可是原煬這小子心氣太高了,完全把在公司工作這件事當成了跟自己的利益理想背道而馳的事情,甚至是阻擋了自己前進的一大障礙,因此心存嚴重的厭惡,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扭轉他這種想法,他顧青裴又不是催眠的,怎麼能憑這樣生硬的接觸就讓原煬放下成見呢?原立江真是能給他找麻煩。

 

  公司的人辦事效率很快,當天下午,就把考勤制度的初稿拿給他過目了。新官上任,等於改朝換代,大家都會積極表現,以爭取在新領導面前留下好印象。

 

  顧青裴把稿子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提了些意見,讓撰寫的人馬上回去改,爭取今天下午就發出來,只有發出來,才能真正實施,否則就是不教而誅。

 

  那個文員改完給顧青裴核稿之後,在公司的郵件系統裡下發了,各個部門也都發了紙質的,讓他們學習。顧青裴特意打開門,遞給原煬一份,“考勤規定出來了,以後嚴格遵照實行,有違規行為一律處罰,仔細點看。”

 

  原煬拽過來直接扔進垃圾桶裡。

 

  顧青裴又加了一句,“公司郵箱裡有電子版,跟自身利益相關的東西,還是要看看的。”

 

  見原煬不理他,顧青裴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說:“你下午跟著老趙去趟4S店,聽說給我配的車提前到了,去檢查一下,沒問題就開回來,明天開始換那輛車。

 

  原煬冷哼道:“有手有腳你不會自己開車。”

 

  “如果需要我開車,還聘司機幹什麼,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去跟老趙打個招呼,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做事仔細點。”

 

  顧青裴進屋後,原煬抱胸坐在座位上,想著怎麼整治顧青裴。

 

  倆人接觸太短了,也不知道能抓到他什麼把柄……如果不是顧忌他爸,他有一萬個法子讓顧青裴跪著求他。

 

  原煬煩躁地扒了扒頭髮,真他媽憋屈。

 

  下午和老找把那輛奧迪商務車提出來,已經快下班了。正好顧青裴拎著電腦包出來了,看到他們就問道:“車到了?”

 

  老趙把鑰匙遞給原煬,“顧總,到了,您下去看看。”

 

  “行,正好下班回家了,小原,走了。”說完大步流星地下了樓。

 

  顧青裴對公司給他配什麼車並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的,只要能匹配他的身份就夠了,所以下樓也沒多看,直接就上車了,讓原煬送他回家。

 

  今天趙媛要找他吃飯,他還得回家換套衣服。

 

  雖然倆人離婚多年,可關係一直保持得不錯,每年都會見上幾面。

 

  原煬送他回家之後就離開了,他晚上和彭放還有幾個哥們兒約了吃飯,吃完飯還要去一個哥們兒的新泡上的小情開的酒吧捧捧場,想到今晚可以喝個痛快,發發牢騷,他心情好了不少。

 

  顧青裴收拾好後,開著自己的車出門了,這個時候,原煬正在某個酒店跟幾個哥們兒拼酒。

 

 

  ☆、第九章

 

  顧青裴比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鐘到達餐廳,沒想到趙媛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笑著走了過去,倆人親密地相擁了一下,他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剛下飛機,直接從機場過來的,沒回家。”

 

  “哦,去哪兒了?”

 

  “去了趟裴濟,很漂亮的地方,有空去玩玩兒吧。”趙媛撥弄了一下頭髮,她長得並不算很美麗,但非常有韻味,是那種男人看了會忍不住想要在她面前表現得更好的女性類型。

 

  顧青裴笑道:“一定。”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絨布小盒子,“有大半年沒見了,送你的。”

 

  趙媛笑著打開盒子,是一對鑽石耳釘,精巧漂亮,一看就價值不菲。趙媛笑看了他一眼,“你是我見過最貼心的男人了,可惜你不喜歡女人。”

 

  顧青裴笑著搖了搖頭,“誰說的,我就很喜歡你,你又聰明又性感。”他說的是實話,趙媛確實是非常喜歡的一個女人,那種喜歡,嚴格來說應該叫做欣賞。

 

  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他小時候是個挺靦腆的人,從來不敢跟女孩子接觸,大學學的又是石油化工,班上一個女的都沒有,直到他參加工作,都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女性。那個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跟別人不一樣,他對女性,是沒有□方面的興趣的。

 

  後來他父母著急,催他結婚,趙媛又適時地出現了,並且主動追了他,他實在挑不出趙媛的任何毛病,他覺得一輩子大概就是這樣的,碰到合適的人結婚,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何況他碰到的還是很多男人嚮往的趙媛。也許是他覺得時候到了,也許男人的虛榮心在作祟,於是他稀里糊塗地就結婚了。

 

  那時候他才二十四。

 

  結婚之後,他們才發現出了大問題。

 

  隨之而來的,是他工作上的調動,他開始從事人事、行政方面的工作,視野開闊了,接觸的人多了,他也慢慢變得健談,慢慢發現了這個世界上很多他以前沒有碰觸過的事物。

 

  在他們結婚一年多,磕磕絆絆,不太愉快的一年多後,倆人都意識到是他的性向出了問題。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青裴非常愧疚,同時也很惶恐,而趙媛則是乾脆俐落地把婚離了。

 

  趙媛是個聰明獨立的女性,倒沒怎麼怪顧青裴,但多年來顧青裴對她充滿了愧疚,趙媛一直沒有結婚,他就持續付了六年的贍養費,如果趙媛一直不結婚,他就打算付一輩子了。

 

  趙媛嘆了口氣,“你現在會討人歡心了,卻沒以前可愛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工程師,跟女孩子說話只敢看人家的鞋,沒想到啊,七八年的時間,你就修煉成這樣了。”

 

  “形勢逼人強啊,如果我還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工程師,早不知道被人擠兌到哪兒去了,比如扔到哪個犄角旮旯鑽油井,一二十年回不來,一想到這個,我就覺得改變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趙媛噗哧笑了起來,“對了,聽說你辭職了,你真的去了原立江的公司?”

 

  “對,我考慮了一年多,終於決定換一個環境了,繼續在原來的公司呆著,我多能預見我十年、二十年後是什麼樣子了。”

 

  “可以想像。”趙媛點點頭,“哎呀,咱們還沒點菜呢,趕緊吃飯吧,我都餓了。”

 

  顧青裴揮手找來了服務員。

 

  原煬跟朋友吃飯的時候,因為穿著一身板板整整的西裝而被嘲笑了兩個小時,把他鬱悶得不行。原大公子從小就跟個地痞小流氓似的,這身西裝他穿著雖然好看,但是熟悉他的人怎麼都覺得奇怪,不趁這個機會笑話他,更待何時。

 

  幾人吃完飯後,烏子昂就準備帶大家去酒吧。他新泡上一個模特,長得特漂亮,烏子昂為了追她,特地給她盤下一個酒吧,最近酒吧裝修了一番之後重開業了,大家左右閒著,就打算去捧捧場。

 

  那個酒吧在三里屯一帶,面積不大,但是地段好,生意一直比較熱,周圍全是各形各色的大小酒吧,很聚人氣。

 

  一行人開了三輛車,很快就到地方了。

 

  烏子昂讓保安去給他們停車,招呼著幾個太子黨往裡走。

 

  這時候,原煬餘光在街上掃過,突然感覺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裡。他猛地回頭,竟然看到停在對街的一輛保時捷上下來一個人。

 

  是顧青裴。

 

  原煬皺起眉,下意識地往彭放身後站去。

 

  彭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啊,呆著幹嘛,站街啊。”

 

  烏子昂大笑起來,摟著那模特的腰親密地說:“靜兒,你說長成咱們原少這樣的,一晚上怎麼也得萬八千的吧。”

 

  那模特性格特別辣,毫不顧忌地說:“要是原少這樣的,一晚上百萬都有人出。”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原煬沒空搭理他們說了什麼,眼睛一直盯著顧青裴。

 

  顧青裴果然是一個人,下了車之後往前走了一段路,進了一個酒吧。

 

  眾人也發現了他的目光,但是天太黑,今天是星期五,三里屯來來往往人又多,根本無法確定原煬在看誰。

 

  彭放用手肘撞了撞他,“兄弟,看哪個美女呢?讓我也欣賞欣賞啊。”

 

  “滾滾滾,別擋著我。”直到顧青裴進了酒吧,原煬才把視線收回來。

 

  “嘿,你往我身後站,說我擋著你,真不講理,不是,你到底看什麼呢你。”

 

  “看個人。”

 

  “誰啊?熟人?你熟人不就我熟人,哪兒呢?去打個招呼。”

 

  “進酒吧了。”

 

  “哪個酒吧?”

 

  “那個。”原煬指了指斜對面。

 

  靜兒看了一眼,曖昧地一笑:“那不GAY吧嘛,原少,你朋友是彎的啊。”

 

  原煬一愣,“你說什麼?那個是GAY吧?”

 

  “是啊。”

 

  原煬皺了皺眉頭,“不太像啊。”他還以為GAY吧怎麼也得跟其他酒吧不一樣點。

 

  “總不能貼塊板子寫上‘我是GAY吧’吧,我對這一帶熟悉,那就是個GAY吧,而且是高檔次的,一般人消費不起。聽說裡面的那個都是帶健康證釣凱子的。”

 

  原煬慢慢露出了一個笑容,心裡得意不已。

 

  顧青裴,我他媽總算知道怎麼收拾你了。

 

  

 

  ☆、第十章

 

  顧青裴跟趙媛吃完飯後,先送了趙媛回家。

 

  吃飯的時候,趙媛告訴他,她最近遇上了一個人,感覺比較靠譜,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覺得合適,就結婚。

 

  他很為趙媛高興。

 

  不管是哪種喜歡,他都是喜歡過趙媛的,如果趙媛能夠找到一個會真心對待她的男人,他就能放下一件心頭大事。

 

  同時,他感到有些寂寞。

 

  自從知道自己的性向之後,他也嘗試著跟一些男孩子交往過,但是基本都是偷偷摸摸的,也沒有哪一次可以認真,或者長久。他不像那些很早就覺悟的同性戀,能有十多年的時間給心理足夠的緩衝時間,並且通過接觸同類來瞭解這個社會,瞭解自己,他幾乎是在很短的時間內被迫明白,然後馬上就面臨著婚姻失敗,處理父母、親戚、前妻關係等等一系列讓人頭痛的事情,那個時候,他的社會地位和人際關係已經成型和穩定,他當了二十多年的正常人,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個“異類”,這比在年少時一無所有,沒什麼可以損失的時候知道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大多了。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跟男人在一起時的那種激情確實讓他找到了正確的感覺,但是恐怕沒人會相信,他這個在外人眼裡性格穩如泰山的人,曾經有那麼幾年的時間,在感情問題上有多迷茫。

 

  不過,他還是克服了那種恐慌和焦慮,也像他父母坦白了離婚的真相。他父母都是老師,雖然很保守,但是通情達理,他又是家裡的獨子,事業有成,這件事在沒有發生太大沖突的情況下就解決了,他也能平心靜氣地面對自己的性向。

 

  在接受自己的不同之後,他感覺挺輕鬆的,也不再急著結婚什麼的,碰到合適的就約會幾次,不合適就分開,他身邊的男伴來來往往的,不算多,也有過那麼兩三個。

 

  只是,過了三十歲之後,想要有段穩定感情的願望變得強烈了不少,所以聽到趙媛也需要結婚了,他又寬慰,又羡慕。

 

  把趙媛送回家之後,難免覺得有些寂寞,就打算去他平時去的酒吧放鬆一下,碰上看著順眼的最好,至少能度過一個不錯的夜晚,如果沒有闔眼緣的,就小酌一杯好回家睡覺。

 

  這家酒吧的老闆他認識,是個音樂製片人,一個長得特別MAN的零號,還勾搭過他,可惜他不喜歡那種類型的,他喜歡嫩點兒的男孩子。

 

  由於酒吧消費高,員工福利好,這裡的員工流動性不大,裡面的酒保服務生什麼的,好幾個都認識他。他進去之後直接坐在了吧檯,一個酒吧看到他,驚喜地說:“哥,你好長時間沒來了,忙什麼呢。”

 

  顧青裴笑道:“忙工作唄,還能忙什麼。”

 

  “瞭解瞭解,還是老樣子?”

 

  “嗯,就一杯。”顧青裴酒量挺好的,不過不嗜酒,也很有自製力。

 

  另外一個小酒保跑到跟他聊天,“哥,我給你留意到一個,長得很好看哦,絶對是你喜歡的類型,用不用幫你牽牽線?”

 

  顧青裴挑了挑眉,“哪一個?讓我看看。”

 

  順著小酒保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少年坐在斜對面的卡座裡,旁邊有三五個朋友,男女都有,幾人正在玩兒骰子。

 

  長得確實挺好的,眉清目秀,頭髮看上去很軟,是他喜歡的那一款。

 

  小酒保邀功地看著他。

 

  顧青裴笑了笑,從錢包裡掏出兩張紙幣,塞進他上衣兜裡,“去吧。”

 

  小酒保俐落地調了一杯酒,端著托盤就過去了。

 

  顧青裴側坐著,默默地看著那個男孩子。

 

  小酒保放下酒後,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那男孩子抬起頭來。顧青裴能明顯看到那男孩兒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亮了亮。

 

  顧青裴自嘲地想,今晚不用獨守空閨了。

 

  那男孩子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來。

 

  顧青裴拍了拍他旁邊一個人的肩膀,笑道:“兄弟,給讓個座成嗎?”

 

  那人看了他一眼,做出一個明白的手勢,端著酒走了。

 

  那男孩兒大大方方地做到了他旁邊,“帥哥你好,我叫小陽。”

 

  “叫我裴哥吧,你幾歲了?”

 

  “二十一。”

 

  顧青裴笑道:“真年輕,上學呢嗎?”

 

  “是啊,就在附近,你呢?”

 

  “也在這附近,工作。”

 

  小陽一笑,露出兩個虎牙,看上去真可口。

 

  顧青裴放下酒杯,湊到他耳邊說:“咱們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行嗎?”

 

  小陽哈哈直笑,壓低聲音說:“但是我不去你家裡哦,這是我的原則。”

 

  “沒問題,我不帶人回家,附近的酒店隨你挑。”顧青裴甩下錢,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小陽笑呵呵地跳下椅子,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倆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外走。顧青裴的車就停在路邊,一會兒就走到了。

 

  他給小陽拉開車門,“來,外邊兒冷,進來吧。”

 

  小陽剛要上車,倆人餘光中有什麼東西一閃,接近著小陽就被拎著脖領子拽到了一邊,把他嚇得叫了一聲。

 

  顧青裴猛地轉身,一下子撞上了原煬那張滿帶戲謔的臉。

 

  顧青裴驚訝地看著他,原煬歪著嘴角笑了笑,“顧總,挺瀟灑啊,不到半夜就出來覓食。”

 

  被甩到一邊的小陽剛想發火,一看到原煬那個頭,頓時不吭聲了。

 

  顧青裴迅速冷靜下來,“原煬,你真是缺乏教養。”他走到小陽身邊問道:“你沒摔著吧。”

 

  小陽委屈地搖了搖頭,敢怒不敢言。

 

  “沒事就好,咱們走吧。”顧青裴想帶趕緊走,原煬卻擋在車門前,一隻手搭在車門上,眯著眼睛看著他們,顧青裴皺眉看了原煬一眼,“讓開。”

 

  “顧總,怎麼說走就走呢,不用我送你回家嗎?”

 

  “已經下班了,不需要。”

 

  “那怎麼成,你喝酒了吧?”

 

  顧青裴諷刺地說:“跟你比起來,我喝的就是白開水。”隔得老遠他都能聞到原煬身上的酒味兒。

 

  “對了,上次你還說跟我拼酒呢,就今天吧。”

 

  顧青裴皺起眉,“我沒空,你到底讓不讓開。”

 

  “我不讓,你打算怎麼辦?”

 

  這完全就是找茬了。顧青裴憋著一股火,想扇原煬兩巴掌。這小兔崽子太他媽煩人了,還好不是他兒子。

 

  小陽輕聲說:“我先回去了。”

 

  顧青裴扶著他的腰,“別,我送你吧,我們打車。”

 

  說完他拉著小陽想去打車。

 

  原煬一個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顧青裴的胳膊,曖昧地低笑:“顧總,以咱們倆的關係,你當著我的面兒找別的男人,合適嗎?”

 

  顧青裴身體一震。雖然抱著點兒期望,希望原煬不要想歪,不過這樣的環境結合這樣的人,除非是傻子,不然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和小陽是要幹什麼去。

 

  儘管被原煬知道了自己的性向,是個不小的麻煩,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發愁也沒用,他迅速調整好心態,他不信自己應付不了原煬。

 

  他轉身笑道:“小原,你說我們倆是什麼關係來著?”

 

  “顧總,不帶這麼過河拆橋的,再說我還有問題想問你呢,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朋友。”

 

  “哦,你的朋友都跟你挽著胳膊走路?”原煬想到剛才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顧青裴不但是個GAY,還是個品味如此差勁的,這種娘了吧唧的小男孩兒,就是他喜歡的類型?

 

  “是,我就喜歡和我的朋友挽著胳膊走路,道這麼寬,擋不著你吧?”

 

  原煬露出惡劣地笑容:“我說擋得著就擋得著。”他一伸手,推了小陽一把,換上一副兇殘的表情,厲聲道:“別他媽碰我的人,滾。”

 

  小陽嚇得轉身就跑了。

 

  顧青裴臉都綠了。

 

 

  ☆、第十一章

 

  無辜的小美男跑了之後,顧青裴心裡這個來氣。電話都沒留一個呢,就被原煬這個神經病嚇唬跑了。

 

  他眯著眼睛看著原煬,“原公子,這話什麼意思啊?我記得咱倆還沒到那個關係吧。”

 

  原煬甩了甩手裡的車鑰匙,邪氣地一笑,“顧總,你挺讓我失望的,我還以為你這幅精英形象,應該能保持挺久的,沒想到我才認識你第四天,你就讓我撞見這麼好玩兒的事兒。”

 

  顧青裴坦然一笑,“怎麼了?這是我的私生活,跟我的形象有什麼關係?”

 

  “顧總的私生活真精采,怎麼樣?用不用我給你宣傳宣傳?”

 

  顧青裴笑道:“你想拿這個威脅我,太小看我了。你宣傳去吧,無所謂,我沒偷沒搶沒礙著別人,沒什麼不可見人的。倒是你,原煬,你要是真的這麼做,未免太不磊落。”

 

  原煬冷笑一聲,“我什麼時候成了磊落的人了?我告訴你,我做事就一個原則,看我高不高興。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一點兒都不在乎。”

 

  顧青裴挑釁地一揚眉,“儘管去試試。”

 

  原煬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轉身往對街走去。

 

  原煬走後,顧青裴長長呼出一口氣,坐進車裡後,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靠坐在座椅裡,沉默地看著儀表盤。

 

  時間來得太突然,他確實有一點心慌。

 

  必須提前做好應對各種危急情況的準備,從現在開始。

 

  他確實並非像自己說的那麼瀟灑,可以全然不在乎,但他的在意程度,還不到可以讓原煬威脅他的地步。

 

  不過,這件事他需要重新權衡一下利弊。

 

  如果他的性向問題真的曝光了,確實會給他帶來不小的影響,代價可大可小,完全沒法預估,似乎不值得為了這個,非得跟原煬去硬碰硬。倆人鬥到現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是男人的征服天性在作祟,誰都想把對方制服,誰都不願意先服輸。

 

  這種爭強好勝的心態,每個男人都會有,但顧青裴可以克制,尤其是為了獲得更大利益所得的時候,什麼私人情欲都應該被克制。

 

  僅僅是為了能夠制服原煬,換來自己的性向被披露的風險,顯然不太划算。不過如果他真的就此妥協,以後在公司裡原煬會無法無天,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體制,卻無法對一個原煬產生約束,這對他的管理工作非常不利。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話又說回來,空口無憑,原煬就算說了又有幾個人信呢,他應該沒那麼蠢,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

 

  也許下個星期一應該找他談談,適當做出一點讓步?不行,這樣反而讓原煬知道自己心裡沒底,恐怕會得寸進尺。

 

  顧青裴回家之後,風花雪月的心情已經被徹底掃進了垃圾桶,剩下的是一肚子的鬱悶。怎麼就這麼準呢,北京這麼大,人口這麼多,他從來沒在GAY吧遇見過認識的人,怎麼就會剛巧碰上原煬呢?

 

  原煬不會是跟蹤他吧。

 

  他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的想法愈發可笑了。因為事出突然,他一時有些亂了陣腳,這可不行,不能讓原煬這樣的兔崽子威脅他。

 

  他必須表現得毫不在乎,才能占上風。他就看看,原煬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原煬回到那個模特開的酒吧後,一包廂的人都在等他,全都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

 

  剛才他不讓這些人跟來,怕他們壞事兒,現在全等著他八卦呢。

 

  “怎麼樣怎麼樣,看著什麼了?有什麼勁爆畫面沒有。”

 

  “勁個屁,大馬路直接干啊。”原煬心情很不好,也不知道顧青裴是裝的還是真的,竟然那麼鎮定。

 

  彭放撇撇嘴,“真要這樣你還不叫我們,以後可不跟你玩兒了。”

 

  “讓開。”原煬把他擠到一邊,悶頭喝了口酒。

 

  “什麼事兒,把咱原少氣成這樣?你也不說你去找誰,你也不說什麼事兒,說出來我們幫幫你唄,你說你去個GAY吧找個……”烏子昂愣了愣,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我是不是發現大秘密了。”

 

  原煬“嘖”了一聲,“瞎扯什麼呢,我不是。”

 

  “哦,那你這麼滿臉不痛快地回來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的真以為你進去捉姦呢。”

 

  彭放邪笑兩聲,拽著原煬的衣袖,“來來來,兄弟,出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幹什麼呀。”

 

  “你來吧。”

 

  原煬從烏子昂哪兒要了包煙,跟著彭放出去了。

 

  彭放把他從後門帶出去了,倆人站在後門停車場的一個角落裡,面對這面抽菸說話。

 

  “跟我說總行吧,怎麼回事兒?你究竟是看著誰了,進去找誰了。”

 

  原煬抽了口煙,“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姓顧的。”

 

  “哦,哦,他呀,你爸找來讓你拜師的。”

 

  “拜什麼師拜師,就是找來折騰我的。”

 

  “哎,反正就是你那顧總唄,原來他是個GAY。這好啊,你可有把柄了,以後他不敢再找你茬了吧。”

 

  “他好像不太在乎。”原煬氣悶地抽了口煙,“胡說八道沒有憑證的東西,他一轉身就賴掉了,這個用來治他力度不夠,不過,倒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你想怎麼幹?”

 

  原煬的笑容有些歹毒,“法子不是多得是,就是要考慮如果敗露了,我老子會不會被我氣死。”

 

  “這個確實得悠著點兒,你爹花了不少錢把他聘過來的,你要是真弄砸了,你等著吧,你爹繞不了你。”

 

  “我知道,我這不是在想呢嘛。”

 

  “你到底打算怎麼幹?”

 

  原煬哼了一聲,“找個小鴨子跟他拍個小電影唄。”

 

  彭放大笑道:“操,你丫真壞。”

 

  原煬狠狠抽了口煙,想到能看到顧青裴吃癟的表情,他就想樂。

 

  彭放嘿嘿笑道:“其實你用得著找什麼鴨子嗎,你自己犧牲一下不就得了。”

 

  “操,你欠抽是不是,噁心死了。”他雖然覺得同性戀是礙不著他他就可以當做不存在的生物,但是如果真的要靠近他,他可受不了。在部隊的那幾年,每天接觸的都是滿屋子又髒又臭的男人,雖然那些都是他信賴的、喜歡的戰友,但是如果讓他去想像這些男人肉體交纏,他非吐不可。

 

  顧青裴雖然看著細皮嫩肉又白皙乾淨,但怎麼也是男的,是男的就有那根玩意兒,讓他去幹一個身上掛著雞巴的生物,他還不如滾回部隊當和尚。

 

  顧青裴果然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讓他厭惡的理由。

 

  彭放無辜地眨著眼睛,“這也不能怪我多想啊,你自己想想,他是個同性戀,他喜歡男的,是人都喜歡長得漂亮的,所以他必須喜歡漂亮男的,然後你成天在他眼前晃悠,就跟一大美女成天在我眼前晃悠一個效果,我還就不信了,他能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原煬一愣,他居然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倆人一直處於對立的關係,他厭惡顧青裴,他理所當然地覺得顧青裴肯定也煩他。這是男人的正常邏輯,可是今天晚上,他的判斷條件被顛覆了,顧青裴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未必會按照他的邏輯去想事情。

 

  原煬忍不住想起那天自己穿著內褲在他床上睡覺,顧青裴一進屋就盯著他看……

 

  “操。”原煬忍不住罵了一聲,現在再回想那一幕,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彭放還在旁邊煽風點火,“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想起什麼眼神啦,動作啦,哎呀趕緊想想,咱們原少長這麼帥,他除非是瞎了,不然不可能沒想法。原煬,如果真的有想法的話,你對付他不是太簡單了。”

 

  原煬臉色鐵青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張嘴真他媽煩人,什麼都敢瞎說。”

 

  “我怎麼瞎說了,你自己說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原煬越想越覺得彆扭,任誰想到自己可能被一個同性意淫,都夠噁心的。他心裡對顧青裴的嫌惡更深了。

 

 

 

  ☆、第十二章

 

  顧青裴的雙休日,在家呆了兩天沒出門。

 

  原煬的事情讓他有些心煩,他索性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風大浪他都經歷過了,他不信自己應付不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傻小子。

 

  星期一早上,他準時下樓,原煬也準時在樓下等著他,不過臉色陰沉,一看就醞釀著暴風雨。

 

  原煬的眼睛如鷹隼一般,當那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一個人的時候,真讓人不寒而慄。

 

  顧青裴也是肉體凡胎,也是怕疼的,看這樣子原煬像是要揍他,雖然也算隨了他的心意,但怎麼說也是挺瘮人的。

 

  他下意識地把電腦包檔在了胸前,剛好旁邊就是他的車,他就不自覺地挨著自己的車,問道:“怎麼了?沒睡好?”

 

  原煬寒聲道:“你裝什麼傻,是你慫恿我爸跟我要錢的吧。”

 

  顧青裴擺出一張很無辜的臉,“誤會,我只是跟原董說,最好讓你經濟獨立。”

 

  “我他媽怎麼不獨立了。”

 

  “這個,這是你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原董做什麼了?”顧青裴一副不解的表情,眼神特別地誠懇。

 

  “你他媽再裝!”原煬怒喝一聲,“我全都給我爸了,這下你高興了!”

 

  顧青裴眨了眨眼睛,“啊?原煬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心想這傻小子真是一點兒都經不起激,跟自己想的一樣,只要原立江一跟他要錢,他保證自尊心暴漲,立刻就給了。

 

  就是瞅準了這點,他才讓原立江這麼做的,不給原煬點兒實質性地教訓,就難以服人。這次對原煬的教訓應該不小,任誰從嘴裡往外吐錢,肯定都難受,看原煬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過,自己好像處境有點兒危險。顧青裴看了看周圍,因為太早了,停車場裡隔老遠才能看著一個人,不過有人也沒用。

 

  原煬冷哼道:“背地裡什麼都敢幹,表面上就裝孫子,顧青裴,我真想掐死你。”

 

  顧青裴露出安撫性地笑容,“原煬,你冷靜一點,其實你想想,這也是好事,如果你真的想讓原董不管束你,你就要做到真正的獨立,等有一天你賺的錢比原董多了,他肯定就管不了你了。”

 

  “操,你以為我是你們?要那麼多錢能帶進棺材?”原煬眯著眼睛兇狠地看著顧青裴,“姓顧的,我今天給你點小教訓,別以為我一直忍著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

 

  顧青裴後退了一步,不知道原煬要幹什麼。

 

  只見原煬返回自己的悍馬車,從後座上拎出一個碩大的鎚子,就是工地上用來砸水泥的那種。這傢伙有可能真的是從工地上拖出來的,碩大的鐵鎚頭上還裹著厚厚一層泥。

 

  顧青裴忍住了撒腿想跑的衝動,但他確實挺想跑的。

 

  雖然他平時有健身的習慣,但就是施瓦辛格也禁不住這大傢伙。

 

  原煬用手掂了掂鎚子,趕緊挺順手的,拎著鎚子就朝顧青裴走過來了。

 

  顧青裴又後退了一步,眼睛直直地瞪著原煬,他不相信原煬敢拿鎚子打他。

 

  原煬一下子掄起了鎚子,狠狠朝他的車砸了下去。

 

  砰地一聲巨響,顧青裴剛換了兩年不到的卡宴,車前蓋凹陷下去了一個巨坑。

 

  車瘋狂地叫了起來,旁邊的車也因為巨響紛紛跟著叫喚,停車場的保安從遠處往這邊跑來。

 

  顧青裴臉色沉了下去,冷冷地看著原煬。

 

  原煬扯著嘴角挑釁地一笑,“放心,我會賠的,趁我還賠得起之前。”說完掄起鎚子,又是一錘,砸在側面車門上,漂亮的車身已經徹底變形。

 

  “不過,我只付折舊後的費用,要是不滿意的話,找我爸要吧,反正我的錢都給他了。”說完又是一錘。

 

  那一下又一下,好像都砸在了顧青裴臉上,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怒意翻湧。

 

  小區的保安跑了過來,大喊道:“哎,你幹什麼!”

 

  原煬拎著鎚子一轉身,眼睛一瞪,幾個保安竟然嚇得不敢過來。

 

  顧青裴抬手示意,“沒事,你們不用管。”

 

  “我、我報警吧。”

 

  “不用。”顧青裴冷冷看著原煬,“你砸吧,我會把賬單寄給你原董的。”

 

  “不用拿我爸嚇唬我,老子他媽再讓你在我面前囂張跋扈,明天你是不是都要騎到我頭上了。”

 

  原煬似乎砸上了癮,把對顧青裴的憤恨全都發洩在了那輛無辜的車上,直接把好好一輛車砸成了廢鐵。旁邊的保安和住戶都看傻了。

 

  顧青裴就鐵青著臉色在旁邊看著,慢慢調整自己的情緒。

 

  原煬雖然是一錘錘砸在車上,卻確實對他起到了一些威震的作用,讓他需要重新調整一下對原煬的策略,不敢再逼得太緊。

 

  不管他有沒有把握原煬會不會跟他動手,他也不能輕易冒這個險,畢竟看到一輛結實的車在自己面前被砸得稀爛,誰也不敢想那鎚子落到人身上是什麼效果。

 

  儘管在他眼裡原煬太嫩、太衝動,但用殺雞儆猴的暴力手段鎮壓反對聲音的手段倒是用的挺嫻熟,這種流氓作風一般人真學不來,原煬這一招,效果不錯。

 

  原煬出了一身的汗,才盡興地扔了鎚子,他跳掉西裝外套,裡面的襯衫前襟已經有些濕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居高臨下地看著顧青裴,“顧總,上班嗎?”

 

  顧青裴看了看錶,“你耽誤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今天星期一特別堵車,如果我們遲到了,你要扣發雙人份的遲到罰金。”

 

  原煬哼笑道:“你是覺得這麼做,扣我工資就能有用了是嗎?”

 

  反正車也砸了,顧青裴也懶得和他裝了,眯著眼睛一笑,“對,你要是覺得沒用,顯然你錢還沒還乾淨。”

 

  原煬的指尖幾乎頂到了他的鼻子,“我說給了就是給了,一分都不需要留,沒有什麼苦是我沒吃過的,沒錢算個屁。”

 

  顧青裴冷笑道:“真是純爺們兒啊,我就看看你這個月怎麼活。先說好了,真有種,別找你那些大富大貴的朋友借錢。”

 

  “老子從來不跟人借錢,山珍海味我能吃,凍得像石頭一樣的饅頭我一樣能吃。”原煬眯著眼睛,拍了拍顧青裴的臉,“不過,姓顧的,咱倆這梁子,結大了。”

 

  顧青裴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今天是星期一,按照顧青裴的要求,八點半要準時開周例會,各管理層人員彙報工作。

 

  彙報完工作後,輪到顧青裴做總結發言和提出本週工作要求,他一張嘴說話,就道:“在佈置工作前,我先下發一個處罰通知。”他拿起一張文件,念道:“關於給予原煬同志處罰的同志。”

 

  大致就是原煬在上班期間無故離崗兩次,扣發300元以示警告。

 

  坐在他旁邊的是財務總監劉總,劉總忍不住瞄了一眼顧青裴手裡的同志,發現那是一張會務通知,根本不是處罰文件,不禁看了原煬一樣,不知道這小子怎麼得罪老總了。

 

  顧青裴唸完之後,笑盈盈地看了原煬一樣,“小原啊,公司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任何人不得違背,否則就要受到相應的處罰。希望在座的每一個人引以為戒。”

 

  原煬冷冷看了他一眼。

 

  顧青裴這才開始佈置下周工作。

 

  散會後,顧青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原立江打電話告狀。

 

  告狀是非常有技巧的一件事,首先,不能主動提起告狀,而是先扯別的,通過暗示讓對方主動提起事件,自己把告狀的事情當做一件順理成章的彙報。

 

  於是顧青裴先是跟原立江扯了十多分鐘債務的事,彙報一下進展,又跟他說公司精神面貌云云,終於原立江自己忍不住了,問原煬情況怎麼樣,自己把他的財產全部要回來了,有什麼反應沒有。

 

  顧青裴緩緩嘆了口氣,“是有點反應,不過小孩子嘛,激動一點可以理解。”

 

  “什麼?他幹什麼了?”

 

  顧青裴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只是太衝動了而已,以後他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究竟幹什麼了?不會跟你動手了吧。”

 

  顧青裴又遮遮掩掩了幾句,才把原煬大清早提著鎚子把他的車砸了的是“為難”地告訴了原立江,並且補充道:“原董,其實沒什麼,我有全險,正好我也想換車了,你要理解他新換了個環境,一時很難適應,讓他發洩發洩也好……”

 

  “混帳東西!”原立江在電話那頭怒不可赦。

 

  顧青裴又勸了兩句,才掛上電話,感覺心裡舒服多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第十三章

 

  一直到午飯時間,顧青裴一上午都沒看到原煬的人影兒,不知道是跑到哪個角落抽菸去了,還是生悶氣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再說他又有理由扣原煬的工資了。估計這三千塊錢的工資,到了月底分毛不剩,如果那時候原煬還活得很瀟灑,他就要問問他都吃誰的住誰的去了,如果活得不好,那正合他意。

 

  以前他在國企的時候,管人靠的就是用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壓制,不服?扣工資,不守規矩?扣工資,無視制度?扣工資。不禁月月扣工資,績效考核成績還奇差,獎金永遠拿最少,升職加薪永遠沒有份兒,這麼治人,兩三次就能老實,不老實的,要麼離職了,要麼呆在某個角落不得志了,總之,無論怎樣,他規範公司管理環境的目的都能達到。可是扣工資這招兒之前對原煬顯然不好使,所以非得讓他感覺到工資有用才行。

 

  雖然這一手成功的希望不大,但多少能對原煬起到點兒作用,原煬這樣極其傲慢的人,絶對不會服輸,他就看看原煬靠一個月三千怎麼活。

 

  吃完午飯後,顧青裴坐在辦公室裡休息,打算消化消化好去睡一覺,這幾天因為原煬的事,休息一直不太好。

 

  休息了二十分鐘,他打算進午休間睡覺了,他在屋裡放了幾套睡衣,畢竟燙的板板整整的西裝不能穿著睡覺,起來就沒法看了。

 

  他正脫了衣服在換睡衣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顧青裴驚訝地回頭,原煬正皺著眉頭站在門口。

 

  顧青裴穿著條黑色的子彈內褲,兩條長腿和勁瘦的腰身一覽無遺,他光著腳站在地板上,手裡拿著棉質睡衣,因為脫領帶而不小心弄亂了的劉海耷拉在額前,那副總是隱藏了他很多情緒的眼睛也被他摘掉了,讓他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褪掉了那一層西裝皮,大大地掩去了他身上的精英氣質,這副半裸著發愣的樣子平添了幾分自然和隨性。

 

  原煬沒想到一個人穿著衣服和脫了衣服差距會這麼大。就好像那身西裝是顧青裴身上的武裝,一旦除去之後,這個人,至少表面上沒了那種壓人一籌的氣勢。

 

  難道對付這個男人就要把他扒光?

 

  原煬在意識到自己生出怎樣的想法後,被自己嚇了一跳。

 

  都是彭放那個傻逼,滿嘴亂放炮。

 

  顧青裴有些近視,度數不深,雖然他能看清是原煬,但還是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眼神因為輕微的撒光而顯得有幾分迷茫,“你……你幹什麼呀?”

 

  “找你。”

 

  “有事嗎?下午再說吧,我要休息。”顧青裴彎下腰套上褲子,這個動作拉長了他的背部和腿部的線條,脊椎骨微微凸起,腰部沒有半絲贅肉,好像一隻胳膊就能抱住……

 

  原煬心裡又開始罵彭放。儘管他不是同性戀,但是當他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一個單純的同性,而是一個對男人感興趣的同性的時候,他實在沒法不往別的地方想。

 

  何況,他也不知道顧青裴這樣的,究竟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一想到眼前這個處處壓制著他,讓他怒不可赦的男人有可能也張開腿讓別的男人幹,他就覺得接受不了,他簡直無法想像那樣的畫面。

 

  就好像一個尚且能和他一戰的對手卻被一個市井嘍囉打倒了一樣,對他來說是種侮辱。

 

  原煬的語氣突然變得又急促又粗暴,“跟我爸打完小報告,你還想睡午覺?”

 

  顧青裴聳了聳肩,一邊穿睡衣的上衣一邊說:“這兩件事之間根本沒有邏輯性,你要是想討論這個,先出去吧,等我睡醒了叫你。”

 

  “我也要睡覺,以後我中午就睡在這裡,你愛睡哪兒睡哪兒。”原煬一把推開他上了床。

 

  顧青裴愣了愣,哭笑不得,“這裡是總裁辦公室,按理說我沒準許你進來,你就不該進來。”

 

  “你能怎麼樣?扣我工資,繼續扣啊。”原煬起身脫了鞋,然後把外套也脫了,正要習慣性地解鈕子的時候,意識到了什麼,他看了顧青裴一眼,合衣躺下了。

 

  顧青裴皺眉道:“怎麼不脫衣服了?怕被我看著?”

 

  原煬瞪了他一眼,“我怕你?放屁。脫了讓你白看?”

 

  顧青裴輕笑,“我好像忘了跟你說,我對你這型的沒興趣。”

 

  原煬冷笑,“你就喜歡那天那樣兒的?是你幹他啊還是他幹你啊。”

 

  顧青裴哼笑道:“個人隱私,不便奉告。”

 

  原煬沒由來的心裡升起一股火,“像你這樣的,專愛花錢找年輕男的上你吧。”

 

  顧青裴面不改色地說:“也不花你的錢,不用跟你彙報明細吧。”

 

  原煬臉色一沉,“真他媽噁心。”

 

  顧青裴眼中寒光一閃,皮笑肉不笑地說:“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非得自找噁心。”說完他沒等原煬反應過來,直接上了床。

 

  原煬喝道:“你他媽幹什麼,誰讓你上來的。”

 

  顧青裴指了指床,“這是我的,我要睡午覺,你愛在這裡跟一個同性戀一起睡,我也不攔著你,不過都是你自找的。”說完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閉著眼睛躺了下來。

 

  原煬有些發愣,看著顧青裴緊閉的眼睛,修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著,鼻翼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原煬是最不肯服輸的性格,這時候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否則就落了下風了,他一咬牙,也鑽進了被子裡,不過躺在雙人床的另一頭,跟顧青裴平分了被子。

 

  儘管是雙人床,可是也只有一米五,本來就是用於午休的,一個人綽綽有餘,可是躺了兩個大男人之後,空間實在狹窄得可憐,原煬只要輕輕一動,就能碰著顧青裴的胳膊,他就跟殭屍一樣平躺著,不想碰觸到顧青裴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因為哪怕不碰到,他也能感覺到顧青裴皮膚裡撒發出來的熱量。

 

  那種熱量太真實、太具體了,如果直接摸到,肯定是熱乎乎的……

 

  顧青裴真的是被人幹的那個嗎?他剛才雖然沒承認,可他娘的也沒否認。顧青裴這種人,也會像個女人一樣敞開腿,或者趴著,或者……

 

  原煬無法克制自己地在腦海中勾畫出顧青裴被男人操弄的畫面,怎麼阻止自己都阻止不了,他的思維就像脫繮的野馬一樣不受控制,顧青裴那張讓他恨得牙癢癢的臉不停地出現、變幻,那張總是帶著從容的、諷刺的、虛偽的、狡詐的各種笑容的臉,如果出現高潮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呢?

 

  他真的……真的很好奇。

 

  這個讓他天天不順心,日日想動手的男人,這個能把他擠兌的有火發不出,絞盡腦汁、費盡心思想要對付的男人,這個他將之認為是可以較量一番的對手的男人,在床上也許是完全不同的樣子,也許會像條母狗一樣求男人操,只要一想到這個,原煬就怎麼都無法平靜。

 

  他冒出了一個很嚇人的想法,那就是也許在平時很難打敗、處處找他麻煩的對手,在床上幹一頓就能解決。

 

  這個想法讓他心裡對顧青裴愈發厭惡。如果不是發現顧青裴是同性戀,他怎麼會冒出這麼噁心的想法來。

 

  睡在他旁邊的顧青裴,就跟一個炸彈似的,讓他渾身難受。

 

 

  ☆、第十四章

 

  過了一會兒,原煬聽到了顧青裴發出的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居然真的睡著了?這也能睡著?原煬看著顧青裴平靜地睡臉,心裡升起一股火。

 

  這小子不是他媽同性戀嗎,怎麼跟自己睡一張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自己反而渾身彆扭地睡不著,太他娘的氣人了。

 

  原煬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一會兒。

 

  因為是建在辦公室內的臨時午休間,屋子裡沒有窗戶,非常地安靜,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檯燈能提供一些光亮,但是那昏昏沉沉的光線只讓人更想睡覺。

 

  其實這是個不錯的睡眠環境,不過身旁躺了個死活都不應該跟他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人,實在讓人心神不寧。

 

  原煬心想,自己睡不著一定是因為有光線,把燈關了吧。

 

  他坐起身,伸長了手臂,半身越過顧青裴的身體上空,想把那盞檯燈給關了。

 

  沒想到他一動,顧青裴猛地睜開了眼睛,驚訝地看著他。

 

  原煬也被他嚇了一跳,一邊身子在伸手一邊身子想往後退,結果一個不穩,整個上半身摔在了顧青裴身上。

 

  顧青裴悶哼一聲,猛地伸手一推。

 

  原煬正被他推在肚子上,胃裡一陣翻湧,沒想到顧青裴力氣還真大,他沒有防備,跟被照著肚子揍了一拳差不多。

 

  他一下子火了,一把卡住了顧青裴的脖子,咬牙道:“找死是不是。”

 

  顧青裴的眼神恢復一絲清明,皺眉道:“你要幹什麼?”說話間呼吸有些不易察覺地急促。

 

  原煬氣勢洶洶地說:“關燈。你敢打我!”

 

  顧青裴又吸了口氣,原煬幾乎壓在他身上,那份量真的很沉,隔著兩層衣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原煬那鼓鼓囊囊的胸肌,正隨著呼吸起伏,一下一下地頂著他的前胸,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刺激,他冷下臉,一字一頓地說:“從我身上下去。”

 

  原煬低頭一看,自己幾乎上半身都壓在顧青裴身上,這個姿勢實在太不對勁兒了。他趕緊撐起了身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顧青裴呼出一口氣,下意識地蜷縮起了身體,伸手把燈關了。

 

  原煬躺回自己的位置,剛才因為被揍了一下,正是火大,現在稍微平靜下來後,忍不住回想起剛才接觸時的一些奇怪的感覺。

 

  突然,他感覺腦門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寒聲道:“你他媽剛才是不是硬了。”剛才壓在顧青裴身上的時候,那個奇怪的感覺……是男人應該都不會陌生。

 

  還好是在黑暗中,不然原煬就會發現,饒是顧青裴這樣臉皮修煉得無比厚的老江湖,臉也在發燙。

 

  顧青裴嗤笑一聲,故作淡定地說:“東西長在我自己身上,沒礙著你走路吧。”

 

  原煬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操,真他媽噁心。”說完穿上鞋,摔上門走了。

 

  顧青裴舒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口中默念道:“傻逼。”

 

  躺了一會兒,顧青裴也沒法入睡了。身體熱的厲害,腦子裡全是些聲色犬馬的幻想,也許是因為有兩三個月沒發洩過了,身體太敏感,稍微來點兒刺激就硬了,也在原煬面前丟了回醜,想想就讓他鬱悶。

 

  獨身男人的悲哀啊,顧青裴自嘲地想。

 

  他不自覺地側趴在床上,用下身蹭了蹭被單,但他不想用手碰,因為跟原煬身體接觸就硬了已經夠難看了,這時候自慰簡直就好像是為了原煬一樣,他一點兒都不想意淫這種不討喜的角色。

 

  自從他認識原煬之後,每天生氣的次數直線上升,對修身養性實在是個不小的挑戰。不僅如此,還要面對來自原煬的暴力威脅,時時膽顫心驚,他除了感嘆錢不好賺,真是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他甚至都開始對原立江產生怨憤了。

 

  午休結束後,顧青裴召集地產項目的兩個負責人開了個短會,討論土地融資的事情。

 

  開完會後,顧青裴回到辦公室,發現不見了的原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靠著軟軟的沙發墊擺弄手機。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原煬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顧青裴心裡那個來氣,淡淡掃了他一眼,乾脆當做沒看見,自顧自地坐回座位,打開辦公室上一疊疊送呈上來的文件,批閲起來。

 

  他發現原煬不愛呆在秘書辦公室,大概是嫌太窄太暗不透氣,平時就呆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顧青裴覺得他這樣挺煩人的,又趕不走他。還好原煬也不是經常在這兒,大部分時候都是不知所蹤。

 

  平時這不算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可是想到剛才原煬的表情,他就多一秒都不想看到這個人。他盯著一個報銷申請單看了半天,多沒看進去,最後抬起頭來,對原煬說:“別成天呆在我辦公室,你出去吧。”

 

  原煬沒理他。

 

  顧青裴合上文件夾,“交代你點兒活,把這些文件按照封皮上的上呈部門發下去。”他拍了拍桌上厚厚一疊呈報總裁審批的文件夾。

 

  原煬終於抬起臉來看了他一眼,突然眯著眼睛一笑,“是不是心虛了?”

 

  顧青裴不動聲色,“什麼意思?”

 

  “你在裏屋打飛機了嗎?”

 

  顧青裴皺起眉,“你管的倒挺寬。”

 

  原煬站了起來,邁開兩條長腿走到他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微微彎下身,高大的身材將顧青裴籠在了一片陰影裡,原煬用手指點了點顧青裴的腦袋,口氣中充滿了警告地意味,“姓顧的,我不管你腦子裡在想什麼玩意兒,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意淫我,我就給你開瓢透透氣。”

 

  原煬點的那幾下很輕,但充滿了羞辱的味道,顧青裴“啪”地打開了他的手,慍怒道:“要點臉行嗎小同志?即使你是個直的,也不是看到什麼女人都能硬吧。今天中午只是自然反應,我說了,我對你絲毫不感興趣,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原煬冷笑一聲,“最好是這樣,不然我饒不了你。”他瞪著兇狠的眼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才拿起桌上厚厚的文件夾走了。

 

  顧青裴嘆了口氣,越來越不像樣了,他真是受不了原煬繼續在他眼前晃悠了,現在哪怕挨一頓揍,他也想讓原煬滾蛋。

 

  正想著對策呢,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顧青裴接起電話,是罪魁禍首原立江打來的。

 

  顧青裴心裡積怨頗深,口氣卻是熱情的,“喂,原董啊。”

 

  “哎,顧總,中午休息好嗎?”

 

  “挺好的,這個房間很安靜,環境很好。”

 

  “那就好,等二樓辦公室裝修好了,給你換一個有窗戶的午睡房。”

 

  “不礙事,不礙事。”

 

  倆人閒扯了幾句,原立江切入了正題,“顧總,這個星期你得出趟差。”

 

  “去哪裡呀?”

 

  “去杭州。”

 

  “是收購白元化工的事情嗎?”

 

  “對,主要是這個,還有一個事是需要你跟我去看一塊地。你呢,先帶上財務法務過去,做一下淨值調查,三天之後我再過去,帶你去看看那塊地,我打算買過來做房地產開發,你幫我參謀參謀。”

 

  “行,沒問題,什麼時候去?”

 

  “就這個星期吧,對了,你把原煬帶上吧。”

 

  顧青裴頓了頓,“帶他做什麼?他現在還沒接觸業務。”

 

  “早點讓他接觸也是好事,就把他帶上吧,學點東西。”

 

  顧青裴雖然不滿,卻也沒表現出來,看來原立江是對自己把原煬當司機使不太滿意,又不好直接說,所以側面提醒他呢,“好,那……這個週四怎麼樣?”

 

  “可以,你們星期四過去,我下個星期一過去,四天時間應該足夠了,時間空餘你們還可以出去玩玩兒逛逛。”

 

  “好的,到時候看安排,原董,下星期一見。”

 

  顧青裴掛上電話後,心情更不好了。連出差都要被迫帶著原煬,這對父子真是比著賽給他找麻煩。

 

  顧青裴走出辦公室,對張霞說:“一會兒原煬回來了,讓他來我辦公室。”

 

  “好的,顧總。”

 

  過了一會兒,原煬進來了。

 

  顧青裴道:“這個星期四,你跟我去趟杭州出差,你那本子記下我說的。”

 

  原煬犯了個白眼,回自己的辦公桌前找了個本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買星期四上午的機票,帶財務趙姐和法務小林,還有投資部王經理一起去,訂四星以上級別酒店,距離白元化工公司辦公地點不超過10分鐘車程,開三個房間,我一間,兩個女的住一間,你和王經理一間。”

 

  原煬皺眉,“我不跟他一起睡。”

 

  “你沒有選擇權利,這是要計入公司成本的,關於差旅費用標準這塊兒,回去好好看看制度,但是我保證哪個公司都不會讓司機單獨住一個房間的,只要是公司有明文規定的東西,就不能破例。否則,你自己承擔住宿費用。”

 

  原煬冷哼一聲。

 

  顧青裴點了點桌子,提醒道:“你別忘了,你所有財產已經上繳了,如果你還住得起一晚上七八百的酒店,那就說明你撒了謊。”

 

  原煬臉色沉了一下來,他根本忘了自己已經沒錢了這茬。

 

  他當時真是給的乾淨俐落,因為他爸把律師都帶來了,直接和他的財務顧問對接,把他賬上財產凍結的凍結,划走的划走,他除了錢包裡還剩下那麼一千多塊錢,所有的卡都不能用了,準確地說,他現在的資產就剩下那點錢了。

 

  但是他這幾天一直沒什麼感覺。他現在住的房子是他買的,不用交房子,公司提供早午飯,晚上他基本懶得吃,車開的是公司配給顧青裴的那輛奧迪,油費不用他花錢。

 

  他好像這段時間都沒花過錢,自然也就意識不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這一次,他真的切實地感覺到了。

 

  他是個對生活質量要求並不高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部隊呆上四年多都沒有什麼怨言,只是,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他經歷的都是有錢沒處花,而從來沒有過沒錢花的窘境。

 

  他咬了咬牙,恨不得齒間嚼的是顧青裴。

 

  顧青裴觀察著他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麼,心裡禁不住幸災樂禍,他露出頗為紳士地笑容,“小原,人一定要守規矩才行。哎,我說到哪兒了?哦,對,你和王經理住一間房。儘量訂週四早上的機票,然後星期一那天再給原董訂一間最好的房間,先暫時訂三天,大概就這麼多了,通知我上面說到的那些人準備準備,你自己也回去準備好出差。”

 

  原煬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哼哼地走了。照例去陽台抽菸的時候,原煬給彭放打了個電話。

 

  “哎,兄弟。”電話那頭傳來彭放懶洋洋的聲音。

 

  “還他媽睡呢,睡死在女人床上算了。”

 

  “靠,你吃火藥了,我昨天陪一個客戶喝酒,頭疼死了,我懶得理你。”說著就要掛電話。

 

  “等等,找你有事。”

 

  “有事兒說事兒。”

 

  “我上次跟你說的還記得嗎?關於姓顧的。”

 

  “哦,嗯?”彭放酒還沒醒,不怎麼記得。

 

  原煬不耐煩地說:“我跟他要去杭州出差,這是個最好的時機,你那邊兒有認識的人吧,託人給我找個可靠點兒的鴨子,我一天都不想再忍他了。”

 

  “哦,你說這個。”彭放一聽到要使壞,立刻精神了不少,“沒問題,包我身上了。”

 

  關上電話後,原煬露出一個森冷地笑容。

 

  

 

  ☆、第十五章

 

  接下去的幾天,原煬出奇的老實。

 

  也沒再提讓顧青裴心驚膽顫地性向的問題,交代他什麼工作,雖然一直沒有好臉色,但是也都去做了。

 

  顧青裴心想,要是能一直這麼聽話就好了。

 

  他本身就是一個控制慾比較強的人,沒有這種決斷力和強硬的性格,是當不了管理者的,一般人跟他相處,都多少會有被他壓制的感覺。他覺得所有曾跟他交往過密的人裡,他的前妻趙媛是最聰明的那一個,一開始作為一個個性獨立的女性,她也對他的獨斷做出過反抗,後來發現他總是對的,乾脆不再抗拒,省心省腦,因此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性向有問題,倆人會過得很幸福。

 

  而原煬偏偏是個性格比他還硬還倔,永遠不可能服軟的人,倆人屬於硬碰硬,而且顧青裴還會理智地拐彎,或者曲線救國,原煬就是絲毫不退讓,像輛戰車一樣橫衝直撞,殺傷力巨大。在這種情況下,倆人想要和平相處,除非有一方妥協,可惜現在倆人都還在那個勁兒上,沒人願意認輸。

 

  機票酒店都已經訂好了,顧青裴也親自和原立江溝通了行程。

 

  下午下班的時候,原煬送顧青裴回家,顧青裴不知道怎麼地心情不錯,哼了幾聲小調,突然問道:“行李收拾了嗎?”

 

  “就去幾天,有什麼可收拾的。”

 

  “至少帶兩套正裝去,我們是要去做併購的淨值調查的,難道你穿著牛仔褲去?要像平時上班一樣著正裝。”

 

  原煬不耐煩地說:“知道了。”

 

  他腦子裡還在想著彭放今天的電話,說人已經給找好了,是個老手,什麼樣兒的GAY都能伺候,給錢就干,但是需要他配合,至少機會。他就問怎麼製造,彭放就壞笑著說讓他給顧青裴下藥。

 

  原煬對下藥實在提不起興趣,他可以直接把顧青裴綁起來,何必費那個勁下藥呢。

 

  結果彭放不答應,說他要是把人綁起來,找的那個人肯定害怕咱們是犯事兒的,估計就跑了,就得下藥,下完藥倆人快活一通,過程順利又完滿。

 

  原煬一猶豫,彭放就跟自己的事兒似的那麼著急,當下拍大腿說他沒用,嚷嚷著自己也要去杭州。

 

  覺得有個人來幫他做這件事更好,省得他自己動手了。

 

  不過,他很想問問彭放,找的那個鴨子,是要讓顧青裴上的,還是要上顧青裴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問題特別在意,可他又問不出口,彭放又不喜歡男的,估計也不知道這種事。

 

  要不親自問問?原煬心裡有些異樣,又說不上為什麼。他沒有任何心虛愧疚的感覺,更別提罪惡感了,可他就是覺得心裡彆扭,還說不上原因。

 

  也許是因為,制服顧青裴的手段,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吧。顧青裴發出來的打擊,不像實打實的拳頭、刀棍、子彈,而像一團棉花,他想回手,卻不知道怎麼打。他寧願他碰到的是拳頭、刀棍、子彈,至少他可以應付。

 

  不過,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把顧青裴徹底打倒,他既不想成天受人管束,也不想呆在一個同性戀身邊,更何況,顧青裴得罪他的一筆筆賬,是該好好算算了。

 

  “下星期原董來了,你應該好好讓他看看你工作中的一面。你爭取表現好點,他也對你放心,我也能交差,你自己也不用被成天盯著,這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傻小子,這個時候,你可別跟我鬧脾氣。”

 

  原煬惡聲惡氣地說:“你他媽訓兒子呢?!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顧青裴呵呵一笑,心想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直接扔茅坑。

 

  第二天早上,公司的兩個司機分別接上了五個人,送去了機場。

 

  顧青裴坐的是頭等艙,其他人一律經濟艙。原煬本來對坐在哪兒根本無所謂,但是只要一跟顧青裴有關,他就不痛快,覺得這個姓顧的真他媽能擺譜,吃穿用度全都要好的,一個男的弄得跟娘們兒似的精細幹什麼呀。

 

  原煬旁邊坐的是體重將近兩百斤的投資部王經理,王經理是個老好人,特別愛說話。原煬一邊被他擠著,一邊聽著他各種家長裡短,煩得頭頂要冒煙兒了。

 

  他寧願找個角落坐地上。

 

  過了一會兒,空姐過來了,看著他眼睛先是一亮,然後立刻掩飾了下去,低下身對他說:“是原先生嗎?”

 

  原煬點了點頭,“怎麼了?

 

  “顧先生要你把他的行李拿過去,他要換一件衣服。”

 

  “什麼?”原煬瞪起眼睛。

 

  那漂亮的空姐被嚇了一跳,原煬的表情有點兒凶,她猶豫道:“我只是傳達顧先生的話,他說你是他的助理。”

 

  原煬重重哼了一聲,起身打開行李架,把顧青裴的箱子拿了出來。

 

  顧青裴自己只拿了個電腦包,其他所有行李都是原煬拿的,他提起行李去了頭等艙,只見顧青裴正在悠閒地用電腦看著電影。

 

  原煬把行李往他腳邊一扔,要不是顧青裴躲得及時,肯定要砸到腳。

 

  顧青裴摘下耳機,皺眉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總是毛毛躁躁的,不像樣。”

 

  原煬氣得想扇他,“你到底要幹嗎。”

 

  “杭州比北京暖和,我剛才把毛衣脫掉了,一會兒下飛機穿這件厚點的外套就夠了,否則會熱。”說完他把毛衣遞給了原煬,“幫我疊好了放進箱子裡,箱子裡面有它的防塵袋。”

 

  頭等艙特別空,只坐了兩個人,原煬乾脆一屁股坐到了他旁邊,粗暴地打開箱子,把毛衣塞了進去,然後再粗暴地拉上拉鏈。

 

  顧青裴皺眉看著他的舉動,搖了搖頭,嘆道:“連助理這樣的工作,你都做不好,你爸什麼時候才能對你放心。”

 

  原煬冷道:“要是工作就是伺候你,那我一輩子都做不好,姓顧的,你囂張不了幾天了。”

 

  顧青裴聳了聳肩,“你太不懂事了,我是在培養你,你卻老覺得我在針對你。”雖然他確實是想教訓原煬,但他絶對不會承認。

 

  “誰稀罕你培養。”原煬瞪了他一眼,轉過臉去。

 

  顧青裴揮了揮手,“把箱子拎回去吧,不要放在這裡。”

 

  “我懶得回去。”

 

  “你沒買票,別賴在這裡不走,太難看了。”

 

  “不如你回去,正好跟你喜歡的王經理好好談談心。”

 

  “你對王經理有什麼不滿嗎?他是個辦事的人。”

 

  “廢話太多。”

 

  “你真是……”顧青裴搖了搖頭,“趕緊回去吧。”

 

  “我說了,要回去你回去。”原煬放下了椅子的靠背,似乎是打算休息一會兒。

 

  有路過的空姐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顧青裴抬起頭,對她歉意地一笑,那空姐臉一紅,沒說什麼就走了。

 

  飛機很快降落了。

 

  白元化工的人派了車來接他們,先送了他們去酒店,中午白元的老闆過來了,請他們吃了頓飯,交換了一些信息。

 

  顧青裴不打算耽擱時間,打算下午就帶人去公司做調查。

 

  淨值調查做了兩天半,顧青裴照樣給他們放了雙休日的假,讓他們好好在杭州逛一逛,並且贊助了旅遊費用。

 

  他自己也打算放鬆放鬆,去酒吧玩一玩兒。

 

  他比較喜歡在外地發展個一夜情什麼的,這裡碰到熟人的風險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而且不會拖泥帶水,是工作之餘最好的休閒。

 

  星期六晚上,顧青裴換了套休閒裝就打算出門了。

 

  路過原煬房間的時候,原煬剛好開門出來,跟著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男人,看上去挺風流的,似乎是他的朋友。

 

  三人打了個照面,介是一愣。

 

  彭放最先反應過來,笑著伸出手,“哦,這位就是顧總吧。”

 

  顧青裴笑著回握,“你好你好。”

 

  原煬挑了挑眉,“這是上哪兒去啊。”

 

  顧青裴輕描淡寫地說:“出去轉轉。”

 

  原煬還想說什麼,彭放給他使了個眼色。

 

  顧青裴眯著眼睛看了倆人一樣,又跟彭放客套了幾句就走了。

 

  顧青裴走之後,彭放摩拳擦掌地說:“我就說吧,男人到外地出差,有幾個不出去玩兒的,你還愁沒有機會,這不就來了。”

 

  原煬白了他一眼,“你不大不小也是公司老總,怎麼跟狗仔隊似的,別的事兒沒見你這麼上心,一到需要使壞的,你可真來勁兒。”

 

  “無聊唄,兄弟這是為了幫你,你還這麼說我,真沒良心。”

 

  “閉嘴吧你,趕緊跟上,看看他去哪兒,你聯繫上那個鴨子,讓他出來。”

 

  顧青裴渾然不知被人跟蹤,憑著記憶讓出租車司機帶他去了一個以前來過的GAY吧,他記得那裡面好貨還挺多的,今晚應該不愁找不著人。

 

  到了酒吧之後,顧青裴包了個卡座,以狩獵的姿態看似悠閒地坐著,眼睛卻在搜索場中合適的獵物,同時也等著獵物自己送上門兒。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就坐到他旁邊。

 

  顧青裴笑了笑,往裡讓了讓,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個人一番,感覺不是很對自己的胃口,他還是喜歡比較嫩的小男孩兒,而不是這種風塵氣有點重的小白臉。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大方地給對方要了杯酒。

 

  有時候換換口味也不錯,老吃一樣也會膩。不過,還是要確定一下對方是零還是一,他一直以來,都喜歡做掌控者,無論是工作還是床上。

 

  倆人一邊喝酒一邊玩兒點小遊戲調調情,倒也很愉快,顧青裴看出來對方應該是個MB,調動人興趣這方面特別嫻熟。顧青裴並不太在乎究竟是免費的還是花錢的,全看順不順眼,不過對於賣的他一般都會謹慎很多,主要是做健康問題的考慮。

 

  聊了半個多小時,顧青裴感覺還不錯,會討人歡心的總讓人有些無法抗拒,他決定今晚就帶這個走了。

 

  顧青裴低聲說了兩句,就領著這個MB離開了酒吧,倆人打車去了一家酒店。

 

  ☆、第十六章

 

  倆人回到酒店後,那MB湊過來想親顧青裴,顧青裴微微撇開頭,笑著掐了掐他的臉,“別急,你幹這行多久了?”

 

  “不久。”那MB很坦率地承認了,問題的答案也很是在顧青裴的意料之中,所有幹這行的,都會說“不久”,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

 

  顧青裴笑道:“我去洗個澡。”

 

  顧青裴進浴室之後,水聲響了起來。

 

  那MB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你們到了嗎?我在1215房,你們在哪裡?好,他在洗澡,我馬上去找你們。”

 

  他悄悄地打開賓館的門,跑了出去。

 

  原煬和彭放開了12樓的另一個房間,離1215很近,等人進來後,彭放急切地問:“他沒發現吧。”

 

  “應該沒有,他洗澡呢。”那男孩兒看著有點兒緊張,“大哥,真的要放攝像頭?咱們沒準備啊,開始你說一切都準備好的,現在你臨時把我叫出來,讓我放攝像頭,我……我往哪兒放啊。”

 

  本來他們計劃是在他們自己找的地方安排這齣戲,結果一直找不到機會。顧青裴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原煬有什麼失常的舉動,保證能被他看出來,所以遲遲沒法行動,現在只能這麼臨時實行了,也難怪這小MB害怕。

 

  彭放道:“你怕什麼,出了事我們擔著,你隨便找個地方放,櫃子裡,電視上,桌子上,隱蔽一點。“

 

  “大哥,我看了那個房間了,沒有合適的地方,這麼弄根本不行,肯定會被發現的,咱們今天還是算了吧。”

 

  彭放瞪著眼睛,“算了?你以為這樣機會好找啊,今天算了,明天他就有戒心了。你主動點兒,把他伺候好了,他才不會注意到攝像頭呢,而且這玩意兒就這麼小,他還帶眼鏡兒呢,眼神兒哪兒那麼好。”

 

  原煬擺弄著手裡的針孔攝像頭,只有一節手指那麼大,是軍方的東西,他弄到倒也不算費事,就是用來拍黃片兒實在是糟蹋高科技,不過這麼小的東西,確實不容易發現,他拍了拍那MB的肩膀,“你膽子怎麼這麼小,把這玩意兒隨便放個地方,桌上也行,那個東西虛掩著,他洗完澡你一直把他撲床上,他看不到的。”

 

  那MB緊張地結果了那小玩意兒,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原煬沖彭放道:“你怎麼找人的,這麼窩囊。”

 

  彭放也挺火的,“你趕緊回去,找我們說的做,實在不行,你給他下藥吧,下了藥他保證什麼也看不著了。”

 

  “啊……大哥……”

 

  “還廢話,還想不想掙錢了。”

 

  那MB為難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原煬掏出根菸點上了,吞了口煙霧後,說道:“我看這小子不行,膽子太小。”

 

  “卻是,膽子太小了。”

 

  原煬皺了皺眉,“我問你,這小子沒病吧。”

 

  “啊?”

 

  “他不是賣的嗎,萬一有病怎麼辦,這個你清楚嗎。”

 

  “這、這我上哪兒知道去。”彭放被這麼一問,也有些緊張,儘管顧青裴礙了他兄弟的事兒,可他和顧青裴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要是那MB真帶點兒什麼病傳染給顧青裴,那也太缺德了。他本來根本想都沒想過這個,被原煬這麼一說,反而有些心虛。

 

  “你他媽怎麼能不知道呢。還有,這個,是……是那個還是……”

 

  “什麼?”

 

  “操,就是上邊兒的還是下邊兒的,誰知道他媽走後門兒的都怎麼分的,就是上邊兒的還是下邊兒的。”

 

  彭放也急了,“媽的我也不走後門兒,我怎麼知道,你管那麼寬幹什麼,上邊兒下邊兒還不都是光屁股。”

 

  原煬狠狠抽了好幾口煙,感覺心神不寧。

 

  他這個人性子硬,對不順自己心的人怎麼收拾都不帶心軟的,擰斷個胳膊踹斷個腿什麼的,他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可唯獨在這件事上,他竟然有些猶豫。

 

  大概是因為,顧青裴跟他以前碰到的所有粗漢莽漢都不一樣?

 

  不對,顧青裴比那些人還讓他煩。

 

  也許在他心裡,還是覺得顧青裴算得上一個對手的。而他的對手應該由他來征服,他怎麼都無法想像,能夠接二連三挫他一鼻子灰的男人,要被一個出來賣的壓在身下,不只是這個出來賣,還有可能是任何他瞧不上眼的窩囊男人,那些都有可能在床上征服顧青裴,唯獨他卻被顧青裴處處擠兌。

 

  就好像照他臉打耳光似的,真他媽鬧心。

 

  原煬的煙抽得更凶了。

 

  另一頭,顧青裴洗完澡出來後,發現那MB神色有些慌張,坐立不安的樣子,看到他還拚命掩飾。

 

  顧青裴眯起了眼睛,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怎麼了,你不會緊張吧。”

 

  “我頭有點兒暈,可能今天那酒不好。”

 

  “哦,是麼。”顧青裴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一直滑落到鎖骨,憑添了幾分性感,他坐到床頭,拿起話筒,含笑道:“我讓你喝點兒好酒,估計你就不暈了。”說話間他撥通了前台的電話,讓酒店給送瓶紅酒過來。

 

  “謝謝哥。”那MB偷偷看了顧青裴一眼,感覺心臟砰砰直跳。顧青裴的一言一行,對年輕人有一種致命的成熟魅力,他偶然的一句話,一個笑容,都能讓人心神蕩漾。想到他馬上要做的事,他就心虛愧疚,他實在有些下不去手。

 

  可是,那麼多錢……

 

  顧青裴放下話筒後,“我去吹吹頭髮,東西來了你接一下,然後你再去洗澡。”

 

  “好,你去吧。”

 

  顧青裴進浴室後,就開始輕鬆地吹起了頭髮。如果他猜得不錯,這小子恐怕會拿上他的酒和他的錢包走人。他雖然沒碰上過這樣的,但是他聽圈內的朋友說過,不少鴨子裝GAY騙人開房,趁著人洗澡的時候把財物都拿走。

 

  雖然剛才這小子沒走,但是看他緊張那樣,說不定做心理鬥爭呢。他雖然在吹頭髮,耳朵卻貼近門,聽著房間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服務員送來了酒,他聽到外面的人說了聲謝謝,然後是關門的聲音,顧青裴聽他還在房間裡,稍微有些疑惑。

 

  直到他吹完頭髮,也沒再聽到那MB離開。

 

  看來自己猜錯了?顧青裴心想,猜錯了是好事兒,省得麻煩。

 

  出去之後,他發現酒已經醒上了,那MB正在擦杯子。

 

  顧青裴笑道:“酒送來了,趁著醒酒,你去洗澡吧。”

 

  “好。”對方點點頭,真就乖乖去洗澡了。

 

  顧青裴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那MB很快就洗完了。

 

  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顧青裴親自倒了兩杯酒。兩隻高腳杯輕輕一碰,暗紅的酒液在杯中激盪。

 

  美酒入喉,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暖的速度異常地快,好像全身血液瞬間被激活了。

 

  顧青裴把杯子一放,有些按捺不住地把那小MB壓倒在床上。

 

  “等、等一下,哥,等一下。”

 

  “怎麼了?”

 

  “我、我忘了個事兒,我得給家裡打個電話,哥,我是學生,不回家要跟父母說的。”

 

  顧青裴噗哧一聲笑了,他也沒那麼急色,“去吧。”

 

  那男孩兒跳下床,飛快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衝到了門外,緊張地手直哆嗦,給彭放打電話,“大哥,那攝像頭我還是不敢放,我覺得放哪兒都不成,放哪兒都會被看到,我……我真不行。”

 

  彭放真想在電話裡破口大罵,卻也知道沒用,只恨自己沒找對人,在原煬面前丟人了。

 

  “大哥,要不算了吧,我不要你錢了,我真不敢。”那男孩兒都快哭了。

 

  “他媽的,你不是有錢就幹嗎,真完蛋!”彭放這個來氣。

 

  那小MB掛了電話,返回了房間,他給顧青裴下了藥,如今卻想跑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了。

 

  結果進屋一看,顧青裴已經開始在床上翻身了,他沒想到藥勁兒這麼大。他幹這行好多年了,各種□都吃過,很多藥對他來說就起個情趣作用,效果基本都不大,他忘了考慮顧青裴可能是第一次吃,反應特別大,再加上他緊張,把一包藥都給下進去了。

 

  看著顧青裴的皮膚開始慢慢染紅,他知道自己闖禍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顧青裴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你給我下藥?”

 

  那小MB嚇得腿一抖,“哥,對不起,我、我……”

 

  顧青裴神色有些狼狽,低吼道:“你他媽看我像體虛的嗎?下個屁的藥,想要錢你剛才怎麼不走,你他媽有毛病啊。”顧青裴難受地呻吟了一聲,身體熱得不像話。從喝下那杯酒到現在,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居然就這麼大的反應,顧青裴都害怕那藥會不會要命。

 

  那小MB臉色煞白,什麼都顧不上了,抓起自己的衣服就跑了。

 

  顧青裴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簡直氣瘋了。

 

  他鬧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點上火自己跑了,把他晾在這兒怎麼辦?

 

  他想爬起來去沖冷水澡,身體卻直髮軟,他難受地在床上打滾,從一頭滾到另一頭,身體不停地磨蹭著被單,這樣的碰觸已經完全緩解不了他的窘境,他覺得有什麼東西突突地往腦門兒上衝,他現在極度想做愛,非常、非常想。

 

  媽的,那小子居然跑了,顧青裴氣的牙都要咬碎了。

 

  那MB掛了電話後,原煬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顧青裴哪兒。

 

  彭放攔著他,“你有毛病吧,你去幹嘛,說不定倆人正熱火朝天呢。”

 

  原煬罵道:“你他媽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正事兒沒辦成,反而給他花錢春宵一度了,你缺不缺呀你。”

 

  彭放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那怎麼了,老子樂意行不行。”

 

  “一邊兒去吧你,做事拖泥帶水的。我現在過去把他綁起來,想拍什麼拍什麼,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

 

  彭放沮喪地說:“好心當做驢肝肺,滾滾滾吧你,我再也不管你了。”

 

  原煬著急地推開他衝出了門。

 

  受不了,實在受不了。如果那麼個窩囊的賣屁股的都能上顧青裴……那被顧青裴擠兌得灰頭土臉的他算什麼東西,受不了,他怎麼都受不了。

 

  他簡直無法忍受顧青裴會被一個他看不上的男人幹的事實。

 

  他用那小MB偷偷帶出來給他們的門卡刷開了門,進屋就看到一床被子被扔在床底,床上一個修長的身影正翻滾扭動著身體,看上去非常不舒服。

 

  顧青裴的睡袍敞開了大半,裡面什麼都沒穿,在床上滾了幾圈,幾乎是半裸的狀態,兩條長腿不斷地折起、平放,結實修長的線條一覽無遺。

 

  此時他全身通紅,濕潤的頭髮貼在充滿男性魅力的臉上,雙目半眯,水氣氤氳,胸前的一點肉粒都紅彤彤的,倆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原煬只覺得頭皮一下子炸開了。

 

  ☆、第十七章

 

  顧青裴這時候還能認得進來的人是誰,只是身體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把被原煬看見這種場面的尷尬羞恥都給徹底比下去了。原煬能出現在這裡,他已經什麼都想明白了,他伸手想抓被子,結果發現被子被踹到地上去了,他顫抖地抓著浴袍,咬牙切齒地看著原煬,“是你設計的……”

 

  原煬還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他在部隊裡練出來的鎮定居然在這裡差點崩盤,他看著顧青裴,看著顧青裴泛紅的身體,濕潤的眼圈,凌亂的頭髮,和浴袍下若隱若現的赤裸身體,還有顧青裴那從浴袍下露出來的男性硬挺的性器,就覺得這場面太不對勁了。

 

  顧青裴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顧青裴應該是那個臉上總是帶著令人厭惡的虛偽笑容的混蛋,而不是眼前這個扭動著半裸的身體,全身像泡在紅酒缸裡一樣,整個人撒發著強烈地性欲氣息的男人。

 

  如果有任何人看到現在的顧青裴,都不會把他和生意場上年輕有為的顧總聯繫到一起。

 

  這個樣子的顧青裴,實在是……實在是……

 

  顧青裴被原煬看得渾身更熱了,他想把被他滾得發皺的床單拽起來蓋在自己身上,但是床單的邊緣壓在床墊下,平時只要伸手輕輕一扯就能做到的事,此時顧青裴感覺自己費儘力氣都沒法把一條薄薄的床單拽起來,他又氣又急,身體又難受,簡直想一頭撞暈過去,他沙啞著嗓子低吼,“還不滾出去!”

 

  那震怒的樣子配著這麼一張被慾望徹底侵襲的臉,那一聲“滾”簡直就像在撒嬌。

 

  原煬終於看到他想看到的了。

 

  顧青裴再也沒了平日裡的冷靜自持,沒了平日的大氣從容,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可是原煬發現,看到自己期待的這一幕後,他的反應卻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他現在應該拿著手機把顧青裴丟人現眼的一幕趕緊拍下來,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再也不怕顧青裴給他找麻煩,而不是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顧青裴被他看得怒從心生,卻又無可奈何,他這輩子也沒經歷過這麼難堪的時刻,他沒想到原煬為了對付他,能卑鄙到這種地步。雖說兵不厭詐,可當倒霉的人是他自己的時候,他可沒有閒情欣賞原煬的好手段。

 

  他現在只希望原煬滾出去!

 

  因為原煬那種探究的、審視的眼神,讓他心慌。

 

  顧青裴奮力翻過身,結果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丟盡了人,氣得他真想就此消失。

 

  藥勁兒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他感覺下邊兒漲痛得厲害,他想伸手撫慰,卻礙於原煬在場,他還沒有失去理智。

 

  他撐著身體想站起來去浴室,手腳卻跟豆腐一點力氣都沒有。突然一雙腳出現在他視線裡,他抬起頭,看到原煬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他甚至能看到原煬眼睛裡跳躍的戲謔地火焰。

 

  原煬蹲了下來,和顧青裴幾乎平視,他開口說了他進屋之後的第一句話,“恐怕沒人會相信,平日裡道貌岸然的顧總,也有這麼淫蕩的一面吧。”

 

  顧青裴此時怒火攻心,揮拳就想揍他,無奈拳頭軟綿綿的,一下子被原煬抓在了手裡。

 

  原煬咧嘴一笑,“我等著看你這副窩囊樣子,等了好久了。”

 

  顧青裴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額上卻不斷地滲出汗來,“原煬,你現在馬上出去,我不管你想幹什麼,現在,馬上出去。”

 

  他想抽回手,卻被原煬抓著不放。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原煬。

 

  原煬捏著他的下巴,眯著眼睛打量著他的臉,“顧青裴,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對我呼來喝去的。”

 

  顧青裴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原煬觸摸著顧青裴指尖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那皮膚好燙,真的很燙。

 

  原煬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連他都不敢置信的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

 

  他應該拍了照片馬上就走,而不是、而不是盯著顧青裴這張臉,觀賞那跟平日裡截然不同、判若兩人的表情。

 

  原煬就跟魔障似地伸出了手,摸了摸顧青裴滾燙的胸膛,入手的皮膚又滑又結實,觸感跟女人的完全不同,但他竟然不覺得厭惡,反而覺得那皮膚就像有磁力似的,緊緊吸著他的手,尤其是當他看到顧青裴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並很快被羞辱代替的表情時,一種征服的快感瞬間湧了上來。

 

  原煬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有點瘋了,居然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可既然顧青裴能跟不認識的任何人睡覺,為什麼他不行?

 

  他並不是對幹男人有興趣,可他真的很想看看顧青裴被他幹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如果顧青裴對著他張開大腿,以後還有沒有氣勢對他頤指氣使,還有沒有能耐處處刁難他?

 

  這比拍照威脅顧青裴要湊效多了。

 

  何況,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從進屋看到顧青裴這個樣子的第一眼,他就想把這個男人操到哭出來。他明明不喜歡男人,對顧青裴的慾望,恐怕也是征服欲居多,可無論如何,那種強烈的衝動是他無法迴避的。

 

  打一頓,罵一頓,都不足以讓他解恨,也不會對這個男人造成什麼實質性地影響,但是如果自己狠狠操他一頓,讓他在自己身下哭著求饒,那場面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原煬摟著顧青裴的腰,把人摔在了床上。

 

  顧青裴滿眼慌亂,不敢置信地看著原煬,“你……”

 

  原煬欺身壓了上來,露出雪白的牙齒,森然一笑,“顧總,你那玩意兒都頂著我了。”

 

  顧青裴的身體越來越紅,越來越熱,原煬身上那種純男性的煙草味兒就像最誘人的香氣,把顧青裴弄得全身發癢,就好像毒癮發作的人聞到了毒藥的味道,如果不是他還有理智,他簡直想把原煬吞進肚子裡。

 

  原煬看著身子底下的人,顧青裴臉上的驚慌和被慾望折磨得表情看得他舒坦不已。

 

  明明是一個男人,明明是一個跟他一樣的男人,為什麼看上去就這麼騷,為什麼就一副欠操的樣子,為什麼就這麼想讓人狠狠蹂躪。

 

  原煬伸手一扯,顧青裴的浴袍被徹底拉開了,赤裸的身體在昏暗的光線下一覽無遺,結實而柔韌的肌肉,細瘦的腰肢,修長的腿,這是一具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讚歎的身材。

 

  原煬撫摸著顧青裴滾燙的皮膚,顧青裴的喉嚨裡發出難以自抑的呻吟,那一聲沙啞的低叫把原煬弄得眼睛都紅了。

 

  顧青裴眼裡滿是羞憤,伸手想去推原煬的胸膛,手卻沒什麼力氣,被原煬用力壓在床上。

 

  原煬喘著粗氣說:“我沒上過男的……”他的手移到顧青裴的臀上,那充滿彈性的手感居然比摸女人的屁股還爽,“是從這裡進去吧?”

 

  顧青裴啞聲道:“你這個王八蛋……”

 

  原煬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不停地摸著顧青裴的身體,他感覺很新奇、很刺激,他第一次覺得撫摸一個男人並不是件噁心的事,反而讓他血脈噴張。

 

  顧青裴受不了他這麼到處點火,意識越來越不清楚,隨著原煬的撫摸不自在地扭動著身體,無意識地往原煬身上靠去。

 

  被下了藥後,所有的感官刺激都被無限放大了,他覺得原煬身上那種男人味兒太好聞了,原煬硬邦邦的胸膛無比地性感,還有那張臉……

 

  可他還沒忘了原煬是誰,他自己是誰。

 

  原煬把他的浴袍扔到了地上,在看到顧青裴的性器後,皺了皺眉頭,似乎依然不能習慣,他索性把顧青裴翻了個身,用下體頂了頂顧青裴的屁股,啞聲道:“聽說男人的這個地方比女人還緊。”

 

  顧青裴拚命扭動著胳膊,想掙脫原煬的束縛,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原煬,想要汲取更多碰觸。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原煬感覺下身已經漲得發痛,跟男人做愛的心裡障礙,完全敵不過想要征服顧青裴的慾望。

 

  他拿起床頭準備好的套子,解開褲鏈,套在早已經硬得不像話的肉棒上。

 

  顧青裴回頭看見他的動作,驚恐道:“不行……原煬,你敢……”

 

  “怎麼了?什麼男人都能睡你,為什麼我不行?我長得比他們差?還是我雞巴沒他們大。”原煬故意耀武揚威地甩了甩自己的性器,那尺寸讓顧青裴臉色大變。

 

  別說他從來沒有做過零,哪怕他是身經百戰的,也架不住原煬那麼大的玩意兒在不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插進來。聽說做零的最怕碰到處男,沒有技巧不說,還控制不住自己,很容易弄出傷來。顧青裴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淪落到這步田地!

 

  原煬根本也不會做什麼前戲,倒了一堆潤滑劑在套子上,掰開顧青裴的臀縫,扶著自己的性器就往裡插,他呼吸沉重,顯然也很緊張。

 

  “呃啊……”顧青裴痛叫一聲,有氣無力地罵道:“你這個傻逼,滾開!”

 

  原煬正因為進不去而惱火不已,被原煬一罵更是來氣,“我傻逼?那被傻逼操的你是什麼?”他也顧不上厭棄心裡,用一根手指沾了些潤滑,就擠進了顧青裴的肉洞裡。

 

  “不要……”顧青裴低叫了一聲,他不敢置信,自己不但被一個MB下藥,居然還要被一個比他小十一歲的毛頭小子上。

 

  原煬的目的達到了,當原煬的手指在他最私密的地方毫不客氣地翻攪開拓時,他已經顏面掃地。

 

  顧青裴渾身無力,甚至身體極度渴求原煬的粗暴對待,所有的疼痛都被強烈的情慾所取代,越痛,他越覺得身體被滿足,他心裡百般掙扎,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然而夢境裡不該有這樣的痛苦。當原煬用手指用力撐開他的肉穴,粗長硬熱的性器毫不客氣地捅進那柔軟的地帶時,他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那痛苦裡夾雜著屈辱和變態的快感,讓他的身體瘋狂地扭動了起來。

 

  原煬瞪大了眼睛,直到被那火熱的肉壁緊緊包圍,他都還充滿了不真實感。他真的幹了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那個顧青裴。

 

  怎麼會這麼熱,怎麼會這麼緊……媽的,怎麼會這麼爽。原煬在心裡讚歎不已,喉嚨裡發出了滿足地喘息。

 

  跟和女人做愛完全不同的感受,身體男人的肉洞又濕又熱又緊,腸道像溫熱的壁壘,將他的性器緊緊包圍、擠壓,他嘗試著動的時候,那腸道就隨著他的動作蠕動,僅僅是輕微的摩擦,就給原煬帶來了極大的快感。

 

  顧青裴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他現在的身體極其敏感,哪怕只是輕微的碰觸就能引來劇烈的顫慄,更何況原煬這樣粗暴地抽插。他把臉埋在了床單裡,低低地嗚嚥著,分不清是哭聲還是呻吟。

 

  原煬大口喘著粗氣,“啪”地拍了一下顧青裴的屁股,啞聲道:“別咬那麼緊,讓我進去。”

 

  顧青裴混亂地搖著頭,神智愈發迷糊。

 

  原煬抱著顧青裴的腰,在他身體裡艱難地抽插著,每一次地進出,兩人都為那快感而顫慄不已,顧青裴那緊窒的肉穴慢慢變得柔軟,原煬一下比一下插得更深,直到那粗長的肉棒被整根吞沒。

 

  原煬胡亂地撫摸著顧青裴的腰、臀,一邊加快速度抽插,一邊不忘了嘲弄顧青裴,“真沒想到顧總的屁眼這麼緊,簡直是天生為男人的準備,早知道顧總這麼銷魂,我以前一定對你好點兒。”

 

  顧青裴意識混沌,原煬說的話他聽一半漏一半,原煬的每一次頂弄都撞得他渾身發酥,他已經沒有力氣生氣或者爭辯什麼了。

 

  原煬只覺得爽得快泄出來了,他從來沒想過跟男人做愛是這麼過癮的一件事,除了身體上成倍增長的快感,能夠羞辱顧青裴,也給他的心理帶來了極大的滿足。

 

  那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太他媽爽了。

 

  原煬一個用力地撞擊,把顧青裴撞得肉穴猛力收縮,原煬差點兒沒把持住射出來,他又狠狠拍了下顧青裴的屁股,“媽的,我都說了別咬那麼緊,我還沒幹夠你呢。”

 

  他把肉棒從那讓人銷魂的地方抽了出來,把顧青裴的身體翻轉了過來。

 

  剛才他還不想看見顧青裴平坦的胸和下身的性器,怕自己看到男人的東西做到半途痿了,可他現在幾乎沒有心理障礙了,他只想狠狠地操身下的男人,他要讓顧青裴為他張開大腿,他要看著顧青裴被他幹得求饒。

 

  顧青裴幾乎被洶湧的慾望徹底侵蝕,只有那殘存的一絲理智,讓他想要抬起虛軟無力的手,擋住眼睛。

 

  原煬卻不讓他那麼做,他拍開顧青裴的手,甚至撩開他額前濕潤的頭髮,露出惡劣地笑容,“顧總,你遮什麼?好好看清楚,現在上你的男人是誰。”

 

  顧青裴的聲音有氣無力,“操你媽。”

 

  原煬捏著他的下巴,“你他媽說什麼。”

 

  顧青裴聚起僅有的力氣,抬高了聲調,“我說,操你媽。”

 

  原煬用力分開他的大腿,粗硬的性器狠狠插進顧青裴被操弄得無法合攏的肉洞裡,噗哧一聲,水漬飛濺。

 

  顧青裴瘋狂而短促地叫了一聲,手指無力地抓緊了被單。

 

  原煬咧嘴一笑,“你這輩子是沒機會操我媽了,但我可有的是機會操你。顧總,不知道我跟你以前睡過的那些個GAY相比怎麼樣?”他一邊羞辱顧青裴,一邊加大力氣和速度在顧青裴體內兇狠進出,每一次頂入都連根沒入,把顧青裴弄得快要瘋了。

 

  顧青裴已經被他折騰得說不出話來,他眼神渙散,全身無力。他從來沒試過這樣彷彿能把人溺斃的快感,他都懷疑自己會因為那種要命的快感而死過去。

 

  “他們能把你操的這麼爽嗎?你看你前邊兒硬的,說出去誰信呢,我們的顧總居然能因為被男人幹而硬成這樣。”原煬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顧青裴直往外滴水的性器,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居然沒什麼厭惡的感覺,反而因為能夠控制顧青裴的身體而讓他加倍興奮。

 

  他一邊撫弄著顧青裴脹大的性器,一邊插著他的屁股,前後夾擊的情況下,顧青裴幾乎崩潰,拚命地搖著頭,喉嚨裡發出痛苦而甜膩的呻吟。

 

  那的勁兒當真大,顧青裴覺得身體的每一處感官都敏感到不可思議,只要一點點刺激,就能讓他跟全身過電一般,原煬的征伐更是讓他深陷慾海,那種快感的折磨快要了他的命。

 

  原煬挺動著腰肢,肉刃像打樁一樣衝擊著顧青裴的後穴,快感一波強過一波,他實在無法形容這種絶妙的體驗,他抓揉著顧青裴挺翹的屁股,粗聲道:“顧總,你後邊兒可真緊,有多少男人嘗過?嗯?有多少?”

 

  想到也許也有別的男人體驗過現在他所體驗的,他就感到一陣怒火席捲而來,恨不得把所有碰過顧青裴的男人都閹了。

 

  顧青裴一言不發,更是讓他怒火攻心,衝撞地力道之大、之快,讓顧青裴甚至發不出一句完整地呻吟。原煬已經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狀態,侵犯顧青裴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如毒品一般讓人上癮,讓人欲罷不能。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和顧青裴的較量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但至少他占了上風,而且占盡了便宜,這讓他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簡直捨不得射出來。

 

  原煬的體力驚人地好,變化著各種姿勢兇狠地乾著顧青裴,到了最後,顧青裴已經神志不清,口中發出的各種難耐的呻吟是絶佳的,倆人的肢體瘋狂地糾纏在一起,肉體撞擊的聲音和拍打的水聲到難以形容,顧青裴已經被慾望操控,原煬也像一頭不知疲倦地猛獸,霸道地在獵物身上留下永遠抹不去地印記。

 

  ☆、第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原煬先醒了過來。

 

  他感覺肌肉有些痠痛。

 

  身邊暖烘烘的,他好像一直抱著什麼東西,他扭頭一看,就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顧青裴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他眼底,雙眼緊閉,呼吸遲緩,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

 

  原煬一陣頭皮發麻。

 

  他想起來他昨晚幹了什麼了。

 

  他把顧青裴上了,而且一晚上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他連自己什麼時候累得睡著都忘了,那個時候顧青裴好像已經暈過去了。

 

  他微微偏過頭,看著一地用過的避孕套,那上面灌滿了各種淫穢的體液,看著都叫人不好意思。

 

  居然真的……他居然真的把顧青裴上了。

 

  事情有點亂套了。倆人怎麼會發展成這種關係,從針鋒相對的敵人到……

 

  原煬動了動身體,依然覺得很累,他很少會這麼不知節制地做愛,也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這麼瘋狂。也許是因為吃了藥的關係,顧青裴的身體又熱又敏感,簡直讓人銷魂,那種熱度……那種……

 

  “嗯?”原煬突然一愣,懷裡抱著的人,好像太熱了。

 

  他伸手一摸,顧青裴的皮膚燙得嚇人,完全不是正常的溫度。

 

  發燒了。

 

  原煬坐了起來,翻開顧青裴的眼皮一看,人已經燒暈了。

 

  他才發現倆人昨天連被子都沒蓋,顧青裴被下了藥,被他幹了一個晚上,然後就這麼光著身子睡到天亮,不生病也奇怪了。

 

  他看著顧青裴燒得暈暈乎乎的樣子,還有顧青裴身上遍佈得觸目驚心地性痕,心裡多少有些震撼。

 

  好像做得太過了……

 

  他打電話給了前台,讓客房送一床新的被縟過來,然後又打電話給彭放,叫他弄個醫生來。

 

  彭放正睡覺呢,“嗯?叫醫生幹嘛?你要死了?”他還在生昨天的氣呢。

 

  “別廢話,弄個醫生過來,要嘴嚴實的。”

 

  彭放想到昨晚那MB應該是給顧青裴下藥了,以為真出事兒了,也有些緊張,一邊穿衣服一邊說:“究竟怎麼了?昨晚我自己回酒店了,後來出事兒了?你他媽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原煬懶得說下去,啪地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床單被縟送過來了。

 

  原煬把顧青裴挪到一邊,費勁地把床品都換了。

 

  他看著顧青裴一身狼藉,想給他洗洗澡,又意識到發燒的人好像不能洗澡。於是他去衛生間用熱水沾濕了毛巾,給顧青裴擦身體。

 

  以前在部隊,經常去環境惡劣的地方執行任務,醫療條件極其差,那個時候誰受傷了生病了都得互相照顧,原煬雖然家務方面一手沒伸過,但照顧病人卻不陌生。

 

  他一點點擦拭著顧青裴身上他自己留下的東西,顧青裴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而且因為發著高燒,全身呈現虛弱的粉紅,濕潤地睫毛微微顫抖著,看上去非常可憐。

 

  尤其擦到下體的時候,看著那被他蹂躪了一個晚上的紅腫的地方,原煬多少有些不自在。

 

  原煬這個人,獸性特別強,說得難聽點,狗撒過尿的東西就覺得是自己的領地,他原煬上過的,一般都默認當成他的人,所以平時顧青裴請著逼著才能讓他幹活,這時候不用顧青裴開口,他也不覺得伺候幾下算什麼事兒了。

 

  而且他現在心情極好。不管怎麼樣,顧青裴終於被他制服了,他就不信經過這一晚上,顧青裴還能在他面前硬氣得起來。

 

  原煬把顧青裴收拾乾淨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他等著醫生來,閒著沒事兒就蹲在床邊,下巴墊在床墊上,默默地看著顧青裴。

 

  以前好像也沒怎麼仔細看過這個男人,昨天更沒仔細看,其實他長得真的很有男人味兒,尤其是那種自信從容的氣度,讓公司的所有女同志都對她們的顧總著迷不已。

 

  就是這張嘴煩人。

 

  原煬伸手摸了摸顧青裴的嘴唇,發燒燒得有點幹,昨天晚上看著可是很潤的,紅彤彤的樣子,而且叫得也好聽。

 

  原煬感覺自己身體又有些騷動,他居然在想把自己的東西塞進這張總是把他氣得夠嗆的嘴裡是什麼感受。

 

  他開始懷疑自己也是個同性戀,不然怎麼會那麼快就破開心理障礙,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還覺得意猶未盡。

 

  可他明明還是喜歡女人的。他在部隊看了那麼多年裸男,那些高強度訓練下鍛鍊出來的身材,沒一個差的,他也從來沒有過想法,怎麼就唯獨對顧青裴獸性大發了。

 

  也許真是積怨太深吧,能夠征服顧青裴對他來說誘惑太大,大到他都不在乎什麼方式了。

 

  原煬捏了捏顧青裴的臉,哼道:“以後給我老實點兒。”

 

  等了半個多小時,彭放帶著個醫生來了。

 

  那醫生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很老實,原煬看著還算滿意。

 

  倆人一進屋,彭放就被屋裡狼藉的場面給鎮住了,他顫抖地指著地上的套子,“這、這……我靠,這小子不會那麼牛吧。”

 

  原煬瞪了他一眼。

 

  “不對啊,那個藥吃完沒勁兒的,而且那小子不是跑了嗎……”彭放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原煬,“你……你你你……原煬你……”

 

  原煬罵道:“閃一邊去兒,讓醫生過來看看,他發燒了。”

 

  那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走過去坐到床邊,用手探了探顧青裴的額頭,然後從醫藥箱裡拿出低溫計,塞進他腋下。然後把被子拉到腰處,檢查顧青裴身上的痕跡。

 

  屋裡的氣氛一片尷尬。

 

  任誰也不會覺得顧青裴身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是女人能留下的,再結合地上那堆罪證……

 

  醫生和彭放都忍不住看了原煬一樣。

 

  原煬有些惱火,“看個屁看。”

 

  彭放還在震驚裡回不過神來,他忍著噁心數地上的套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我操原煬你真他媽禽獸!”

 

  原煬惱羞成怒,“閉上你那張鳥嘴!”

 

  彭放臉都綠了,“兄弟,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認識你了,你跟我一起泡馬子的經歷再也不會有了吧,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居然連男的都不放過。”

 

  原煬用胳膊夾住他的脖子,咬牙道:“你再他媽胡說八道,我把你順窗戶扔出去。”

 

  那醫生搖了搖頭,掀開被子想看看下面。他行醫多年什麼樣的都見過,縱慾過度是什麼後果,那可真是可大可小了。

 

  原煬一看他掀被子,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醫生臉一下白了,“哎哎哎疼,你幹什麼快放開。”

 

  原煬鬆開了手,沉著臉說:“你要幹什麼?”

 

  “我看看他啊。”

 

  原煬眯起眼睛,心裡怎麼都不願意,但也沒辦法,“你看吧。”說完拽著彭放上浴室呆著去了。

 

  彭放顫抖著拿出根菸點上了,嘴裡不住說著:“禽獸,真他媽禽獸。”

 

  原煬真要火了,“你復讀機啊,能不能別再說了,我夠煩了。”

 

  “你還知道煩?昨晚是不是你把藥給吃了?你和你們顧總不勢同水火嗎?怎麼就一下子好上了呢?”

 

  “我沒跟他好。”原煬吸了口煙。

 

  “那一地保險套都是鬼用的。”

 

  原煬悶聲道:“反正就是做了,我也懶得解釋了。”

 

  “你可真是,顧總碰上你真夠倒霉的。”

 

  “我就不倒霉?我成天被他煩死了。”

 

  彭放諷刺道:“恭喜你啊,以後你們倆再也煩不著彼此了,你的問題徹底解決了。”他故意把“徹底”兩個字拖了長長的尾巴加重語氣說出來。

 

  原煬靠在洗手台上,把煙彈進了馬桶裡,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你那嘴能消停會兒嗎。”

 

  彭放直搖頭嘆氣,“你這招真絶,我對你五體投地還不成嗎。”

 

  原煬不說話,又點上根菸猛抽。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你們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不知道。”

 

  “我真服了你。”

 

  原煬把這根抽完,出去一看,那醫生正在給顧青裴吊水。醫生把一瓶藥膏放到床頭櫃上,對原煬道:“每天清潔後擦兩次,十天內不要行房。”

 

  原煬感覺臉頰有些發燙。

 

  醫生又補充道:“這個,房事不宜過度,傷身傷神。”

 

  原煬冷冷地別過臉去。

 

  那醫生走後,原煬就想把彭放也趕走,要不這小子老擠兌他,太煩人了。

 

  彭放氣哼哼地往門外走,在經過桌子的時候,“咦”了一聲,突然頓住了身體。

 

  “怎麼了?”原煬皺眉道。

 

  彭放就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彭公子的風度,幾乎是撲到了桌子上,用手指捏起來一個小東西,“這不是那個攝像頭嗎?

 

  原煬趕緊跳下床,“你在哪兒撿到的?”

 

  “就在桌子上,你昨晚都沒看到嗎?”

 

  “這麼小怎麼注意到。”在乎他昨晚的眼睛還有空看桌子?

 

  “這玩意兒就正對著你們……能攝多長時間?”

 

  “一晚上綽綽有餘。”

 

  彭放臉上露出尷尬地表情,“那個房間你沒退吧。”

 

  “沒有。”

 

  “趕緊過去看看,電腦還在裏邊兒,別人打掃衛生的看著。”

 

  “媽的。”原煬暗罵一聲,趕緊衝出房間,結果急中出錯,忘了帶門卡。

 

  彭放隨後跟了上來,刷開了房門。

 

  他們用來接受攝像機信號的筆記本就放在桌子上,原煬過去一看,還在孜孜不倦地工作著,畫面稍有延遲,但也進行到了他們剛才在房間裡說話的那一刻。

 

  原煬低頭一看,已經錄了十多個小時。

 

  軍方的玩意兒,真他娘的好用。

 

  彭放吹了聲口哨,“艷照啊原少,這玩意兒拿出去買,可賺大錢了。”

 

  原煬瞪了他一眼,關閉了程序,把電腦收了起來,“你電腦給我吧。”

 

  “不行,裏邊兒有資料。”

 

  “回家傳給你,電腦歸我了。”原煬抱起電腦就走了。

 

  彭放朝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一臉不忿。

 

  彭放走之後,時間才早點九點多。

 

  他們倆人都一夜未歸,顧青裴自己住,自然還沒人知道,但他是“室友”的,早上王經理打了電話來,問他在哪裡,原煬就說昨天出去玩兒了。

 

  王經理在電話那頭感嘆年輕人體力好。

 

  原煬就說他早上被顧總抓著去看項目了,兩人今天不回去了,讓他們晚上自己去機場,他和顧青裴繼續留下來等原董。

 

  掛了電話後,原煬看了看床上燒到三十八度的顧青裴,想到明天自己老子就要來了,這個狀態肯定是不用工作了,還得編個理由應付他爸。

 

  顧青裴昏睡中發出意義不明地夢囈。原煬把耳朵貼到他嘴邊想聽聽他在說什麼,卻根本聽不清。他摸著顧青裴有些發燙的皮膚,心想這到底什麼時候能降溫。

 

  吊瓶裡的藥液還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流,原煬閒著沒事,就一直盯著顧青裴的臉看,好像這麼盯著就能降溫一樣。

 

  他越看,就越覺得顧青裴看上去很可憐。

 

  身體深陷在床鋪裡,厚厚的被子蓋在他身上,讓他的身體看上去就只有薄薄地一片隆起,顯得整個人很瘦,很憔悴。

 

  僅僅是一個晚上,打破了他對顧青裴一個多月以來建立的印象,他現在實在無法想像,等顧青裴醒了以後,倆人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如果顧青裴能老實點兒,溫順一些,他倒是也願意對顧青裴好一些。

 

  現在的原煬,完全被顧青裴病弱的樣子給迷惑了,幾乎忘記了顧青裴在那一個多月裡是怎麼在輕描淡寫間把他恨得咬牙切齒的。

 

  他一轉頭,突然看到了床頭櫃上醫生留下的藥膏。

 

  他忘了還沒給顧青裴上藥呢。

 

  原煬猶豫了一下,就去弄了塊熱毛巾,這回把被子掀開一角,露出了顧青裴的下半身,有些不自在地給顧青裴又清潔了一遍身體,然後給他塗抹藥膏。

 

  顧青裴在睡夢中難受地動了動身子,緊皺的眉頭讓他看上去有幾分痛苦。

 

  原煬的手碰觸到顧青裴的臀部時,感覺接觸的皮膚跟過電似的,讓他心神一蕩。他實在忘不了昨晚的一夜銷魂,那麼美味的體驗,哪個男人會不懷念。

 

  原煬給顧青裴擦完藥,感覺自己下邊兒已經有反應了。

 

  他趕緊給顧青裴蓋上被子,不敢再看,與浴室洗了洗手。

 

  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桌子上的電腦。

 

  他心癢難耐,打開電腦,點開了昨晚那段視屏。

 

  畫面的位置居然剛剛好對準了他們的床,他甚至看到了他進房間之前沒看到的畫面,那時候顧青裴剛剛有反應,正滿床地打滾,滾著滾著衣服就鬆了一半,看上去撩人的要命。

 

  他往後拉了半個小時,就看到顧青裴已經全身赤裸地被他壓在身下,粗重地撞擊著,顧青裴的身體不停地晃動,沙啞的呻吟聲透進原煬耳朵裡,他只覺得下身開始脹痛。

 

  原煬看得熱血沸騰,彷彿昨晚那種瘋狂的快感又全都回來了。

 

  他放下電腦,衝進浴室,靠在門板上撫弄著自己的欲望,好半天才平息下來。

 

  原煬感覺腦袋陣陣發懵,心慌意亂。媽的,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個欲求不滿地變態似的。

 

  從浴室出來後,看著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的顧青裴,他眼睛有點兒發紅。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真夠扯淡的。

 

 

  ☆、第十九章

 

  到了當天下午四點多,顧青裴的身體溫度終於降了下去,人也緩緩醒了過來。

 

  原煬這時候正抱著電腦玩兒遊戲,身邊的人剛睜開眼睛,他就發現了。他趕緊放下電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青裴。

 

  顧青裴感覺全身都非常非常不舒服,哪裡都不對勁兒,腦袋疼得好像要炸開,口乾舌燥,身體又冷又熱,而且渾身都疼,尤其是下身,只要稍微一動,就好像散架了一樣。

 

  自己這是怎麼了?

 

  在短暫的兩三秒的恍惚之後,他的目光有了焦距,印入他眼簾的是原煬的臉。

 

  顧青裴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都開始發暈。

 

  他的腦海中斷斷續續出現很多片段和畫面,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他和原煬上床了,不對,應該說他被原煬上了。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怒極攻心,差點兒要吐血。

 

  原煬眨了眨眼睛,“你醒了嗎?不會燒糊塗了吧。”

 

  顧青裴的眼中拉滿了血絲,惡狠狠地看著他。這他媽是不是做惡夢,他怎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被一個MB下藥,然後被一個毛頭小子給上了!他現在真想弄死原煬。

 

  原煬看著他兇狠地表情皺了皺眉頭,“看來是醒了。”

 

  “你……”顧青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喉嚨乾啞,幾乎無法發聲,想坐起來抽原煬兩耳光,卻渾身無力,他差點背過氣去。

 

  他顧青裴這輩子從未這麼狼狽過,原煬居然敢這樣羞辱他!

 

  原煬撇了撇嘴,“你要喝水嗎,還是吃東西。”

 

  顧青裴粗啞地說:“滾。”

 

  原煬道:“我滾了誰來照顧你,這時候就別逞強了。”

 

  他起身給顧青裴倒了杯水,然後把人扶了起來,把杯子湊到了顧青裴的嘴邊。

 

  顧青裴儘管腦袋燒得直暈乎,可天生沉穩嚴謹的工程師性格還是讓他鎮定了下來。事情左右是已經發生了,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他必須趕緊好起來,以清醒的頭腦應對發生過的事情。

 

  他一定要讓原煬吃不了兜著走。

 

  他冷冷地看了原煬一眼,把水給喝了。

 

  原煬問道:“你要吃飯嗎?我讓酒店送點兒。”

 

  顧青裴閉上眼睛,“粥,牛奶。”

 

  原煬拿起電話訂了東西。

 

  屋裡一片尷尬地沉靜。

 

  原煬看著顧青裴緊閉雙眼的側臉,那上面寫著滿滿地憤怒和拒絶。他心裡不太舒服,開口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別惹我,誰讓你自不量力。”

 

  說完之後,他有些後悔,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反正……就算是這個,肯定也不該這麼說。

 

  顧青裴睜開眼睛,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嫌同性戀噁心嗎,原公子為了打擊報復我,連自己都犧牲了,真是精神可嘉。”

 

  原煬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件事他無論怎麼都沒法解釋。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當時是怎麼了,他一個人從來沒對同性有過任何想法的男人,怎麼會控制不住就把顧青裴給做了。

 

  他到現在都沒法對自己解釋,更別提別人了。

 

  顧青裴眼神冰冷,微眯起眼睛,沉聲道:“原公子好手段,這一回合算你贏了,說吧,你想怎麼樣?”

 

  原煬愣了愣。

 

  他想怎麼樣?

 

  他最初只是厭惡顧青裴膽敢處處管束他、指使他,後來因為顧青裴的一再挑釁,他怒從心生,才想想辦法整治顧青裴一番,出口惡氣。

 

  現在人也收拾了,氣也出了。其實在公司的日子也沒那麼難熬,現在,他想怎麼樣呢?

 

  他悶悶地說:“以後少管我。”

 

  “行,我以後再不管你,你不用再接送我上下班,你愛幹什麼幹什麼,這樣你滿意了?”

 

  原煬皺了皺眉頭,“我會接送你的。”

 

  “怎麼敢勞煩原公子。”顧青裴諷刺道。

 

  原煬剛要開口,顧青裴的手機響了。

 

  顧青裴拿起手機,發現是趙媛打來的。他清了清嗓子,接了電話,“喂?媛媛。”

 

  “青裴,咦?你感冒了?”

 

  原煬盯著顧青裴手裡的電話,眼睛都直了。

 

  就跟他從來不知道顧青裴在床上能那麼勾人一樣,他也不知道顧青裴可以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人說話。

 

  “嗯,有點兒水土不服。”

 

  “你去哪兒了?出差了?”

 

  “是,我在杭州出差。”

 

  “真可惜,我媽給我寄了一些老家的腊肉,我想給你拿過去呢。”

 

  顧青裴笑了兩聲,聲音很是粗啞,“你是不會做,想讓我做好了給你吃吧。”

 

  趙媛笑道:“哪能讓病人做飯。你在杭州哪裡呢?我去看你。”

 

  “不用了,我可能明天就回去了,沒什麼大病,吃點藥就行了。”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

 

  顧青裴頓了頓,道:“你是不是……”

 

  趙媛嘆了口氣,“嗯,我跟他吵架了,還是你好,從來不跟我吵。”

 

  顧青裴道:“你那個脾氣要改一改,明天或者後天回去了我們再見好不好。”

 

  “好,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公司有人來接,等我回到北京給你電話。”

 

  “好,你要保重好身體,按時吃藥。”

 

  “我知道,拜拜。”

 

  顧青裴掛上電話後,發現原煬正盯著他看,臉色不太好。他沒在意,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原煬冷道:“哪個情人啊,說話這麼親熱。”

 

  顧青裴冷淡地說:“與你無關。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以後不用你接送我了,你愛做什麼做什麼,來不來隨意。我會跟原董解釋,我資歷不夠,不配教育原公子,你另謀高就吧。”

 

  原煬心裡升起一團火,“好啊,我就等著我爸趕緊放我走,你以為我願意成天受你的氣?”

 

  顧青裴在心裡冷笑,想走?沒那麼容易。他顧青裴的便宜不是白占的,不從原煬身上討回點兒東西,他就不姓顧。

 

  原煬氣悶地盯著放在顧青裴身側的手機,終於忍不住伸手搶了過來。

 

  顧青裴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原煬翻開通話記錄,果然看到一個叫“媛媛”的聯繫人,顯然是個女人的名字,剛才屋裡安靜,雖然他聽不太清電話那頭在說什麼,但也能聽出是個女聲。他就不明白了,顧青裴不是個GAY嗎,難道還有女朋友?

 

  顧青裴惱怒道:“把我的手機給我。”

 

  原煬眉毛一橫,“‘媛媛’?真親熱啊。你不是同性戀嗎,你跟女人膩歪什麼。”

 

  顧青裴冷道:“跟你有什麼關係?”他頓了頓,微微一笑,“原公子不會是覺得,跟我睡了一次就有立場過問我的隱私了吧?”

 

  原煬惱羞成怒,“放屁,我他媽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要騙女人。”

 

  顧青裴伸出手,拿回了手機,“我再說一次,跟你無關。”他躺回床上,轉過了身去,用背影明白地拒絶原煬。

 

  原煬瞪著眼睛道:“我告訴你,那破公司我一天都不想多呆,你最好跟我爸溝通清楚。”

 

  顧青裴沒有說話,他想繼續睡一覺,也許明天能好起來。

 

  這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原煬打開門,外面站著來送粥的服務員。

 

  原煬把粥和牛奶拿到床邊,看著背對著他的顧青裴,心裡就來氣,“喂,起來吃飯。”

 

  顧青裴沒說話。

 

  原煬上去就把他拽了起來,“吃飯!”

 

  顧青裴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我想吃了自己會吃。對了,你還呆在我房間做什麼?”

 

  原煬愣了愣,顧青裴已經醒了,他確實找不到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他才懶得照顧顧青裴呢。

 

  他狠狠踢了一腳床,抱起電腦,摔門走了。

 

  顧青裴長長吁出一口氣,兩手緊緊抓住了被單。

 

  剛才原煬的動作,牽動了他全身的肌肉。下體隱私出那種令人尷尬羞恥的疼痛,一再提醒著他昨晚發生了什麼。

 

  他儘管被下了藥,卻並不是全沒有記憶,正好相反,他對那晚上的很多細節都記得非常清楚。也許並不是他記得,而是他的身體記得。

 

  他記得他曾經被怎樣瘋狂的快感所折磨,他記得原煬說過的污言穢語,他記得他的身體被以怎樣的速度和力道衝撞,他記得他們兩人怎樣纏綿。

 

  這些該死的記憶,已經全部烙印在他身上,無論他多麼想忘記,都辦不到。

 

  哪怕只是想想,他就感覺渾身哪裡都熱,身體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地躁動。

 

  一定是因為他發燒了,他燒糊塗了,徹底燒糊塗了。

 

  敢這樣羞辱他,他絶對要讓原煬付出代價。

 

  原煬回到他和彭放訂的那間房間,把電腦往床上一摔,人則暴躁地在屋裡走了好幾個來回。

 

  顧青裴這個王八蛋還不如昏迷的時候討人喜歡。

 

  那個叫媛媛的傻逼女人是誰?她不知道顧青裴是個同性戀嗎?倆人膩歪個屁啊。

 

  原煬從小冰箱裡拿出一瓶酒,自己灌了自己一杯。

 

  他的目光飄到了床上,那台電腦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視頻的事不能告訴顧青裴,他想。這應該作為最重要的把柄,不到時候不能拿出來。

 

  有了這個,如果顧青裴再跟他橫,或者不聽他的話……

 

  原煬忍不住走過去打開了電腦,鬼使神差地又點開了那段視頻。

 

  顧青裴意亂情迷的樣子彷彿觸手可及,和那個言辭刻薄的男人判若兩人。

 

  如果顧青裴一直是這個樣子該多好……

 

  視頻裡誘人到極點的男人,跟他只隔了十幾米的距離,那個男人現在同樣的全身火熱,同樣的虛軟無力,他可以隨便擺弄,他可以用任何姿勢狠狠地侵犯,讓那個男人臉上只有□,而不是冷淡諷刺的表情。

 

  他真想……他真想再嘗嘗。

 

  原煬一拳捶到了牆上。自己到底怎麼了!

 

 

  ☆、第二十章

 

  因為身體太難受,燒還沒完全退,顧青裴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再一次被電話吵醒,這次是原立江打來的。

 

  “喂,原董。”顧青裴才想起來,原立江明天就要來杭州帶他去看項目,自己這個樣子,別說看項目了,床他都不想下。

 

  “哎喲,青裴,原煬說你發燒了,你這很嚴重啊。”

 

  “還行,燒在退呢,不過明天可能我去不了了。”

 

  “不用,不用去了,你安心休息,我帶原煬去就行。哎,肯定是這段時間累著了吧,是不是原煬給你添麻煩了?我看你身體挺好的,怎麼一到外地就感冒呢。”

 

  顧青裴故意咳嗽了兩聲,虛弱地說:“原董,別這麼說,我一向把原煬當自己的親侄子。小孩子不懂事,是有一個過程的,我相信他再過段時間就能懂事了,這個時候我們要耐心一點,我辛苦一點沒什麼,孩子的前途最重要。”

 

  原立江連連嘆氣,“青裴呀,不怕你笑話,我是真的對自己這個兒子沒辦法了,才想讓你幫我。我自己家務事處理不好,其實挺丟人的,我把孩子託付給你,不僅是因為我欣賞你,也是因為我信任你。我有種直覺,我覺得你能教育好他,青裴,只要你能把原煬培養好,我原立江一聲感激你。”

 

  顧青裴在心裡冷笑,如果原立江知道他和他兒子都上過床了,不知道對這個培養結果滿不滿意,表面上卻是一派感動,連連說:“原董,你的心思我怎麼會不明白,你能把孩子交給我,就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你放心,我一定不負你的信任。明天希望原董能看到原煬的變化,這孩子最近一段時間,進步挺大的。”

 

  “哦?真的?”原立江高興地說:“我明天一定好好看看。行,青裴,你好好休息,養好病了再回來。”

 

  “原董,我還有個請求。”

 

  “哦?你說。”

 

  “這個……原煬的房子和車,都在他自己名下嗎?”

 

  “是啊。”

 

  “我現在讓原煬給我當臨時司機,想讓他從基層開始鍛鍊,但他不太能明白我的苦心,不願意開公司的商務車,就喜歡開自己的悍馬。那個車吧,是很酷,年輕人都喜歡,但是我平時要出去辦事,開那種車不合適。”

 

  “這小子真是……”原立江嘆了口氣,“我說說他。”

 

  “原董,最好讓他把車也給您保管,他現在還有點反叛心理,不怎麼聽我說話,這個車,還是直接不讓他開最好。”顧青裴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

 

  原立江略一猶豫,就答應道:“行,這個也聽你的,不信制不了這小子。”

 

  顧青裴虛弱地笑了笑,“謝謝原董對我工作的支持。”

 

  掛上電話後,顧青裴感覺身體終於輕鬆了一點兒,這個時候什麼藥都對他不好使,唯有看到原煬不痛快,才是愈傷良藥。

 

  他拿起床上的體溫計,想給自己測一下溫度。

 

  這時候,房門被刷開了,顧青裴扭頭一看,原煬帶著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

 

  原煬看了顧青裴潮紅的臉色一眼,對他說:“這是醫生,該打針了。”

 

  顧青裴喘了口氣,把體溫計拿出來遞給醫生,“我剛剛自己測了一下,如果溫度不高,就別打針了吧。”

 

  醫生接過來看了看,“還是打一針,好得快。”說完開始配藥。

 

  原煬坐到他床邊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顧青裴。

 

  顧青裴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幾乎沒拿正眼看他。

 

  原煬心裡不痛快,正好看到床頭櫃上的粥一口沒動,開始找茬,“給你叫了粥你不吃,耍人玩兒呢。”

 

  顧青裴低聲道:“我喝牛奶了。”

 

  原煬粗聲粗氣地說:“你早過了喝奶就能飽的年紀了吧。”

 

  醫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好奇這倆人究竟是什麼關係,說情侶不像情侶,反倒像仇人。

 

  顧青裴沒搭理他,而是對醫生說:“大夫,點滴速度調慢一點,太快我會有反應。”

 

  “好的。”醫生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更有好感,尤其是這樣病弱的樣子,看上去非常溫和無害。

 

  原煬不爽道:“我重新叫一份粥,你必須給我喝了,你要出毛病了,我老子非殺了我不可。”

 

  醫生有點看不下去,就想轉移話題,“藥膏你給他上了嗎?”

 

  他這問題問的倆人均是一愣。

 

  原煬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藥膏,又看了顧青裴一眼,忍不住想到自己給他上藥時的情景,有些不自在地說:“上了。”

 

  顧青裴想來想去,自己全身上下唯一需要上那個藥的地方,就是……一想到這個,他臉色就變了。

 

  原煬抓到了顧青裴臉上一閃而過的窘迫,心情突然好了一點,哼笑道:“醫生,你放心吧,我會一天兩次按時給他上藥的。”

 

  顧青裴眯起眼睛冷冷地瞪著原煬,原煬挑釁地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個得意地笑容。

 

  醫生走後,顧青裴坐了起來,靠坐在床頭,一邊吊水,一邊用另一隻手拿手機看新聞。

 

  彷彿原煬根本不存在。

 

  原煬明知道在這裡討不到好,就是不願意走,他想多欣賞欣賞顧青裴臉上挫敗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酒店又送了一份粥上來。

 

  原煬用命令地口氣說:“吃了,別浪費糧食。”

 

  顧青裴頭也沒抬,“沒手,放著吧。”

 

  原煬劈手就去奪他的手機。

 

  他的手剛碰到顧青裴的手腕,顧青裴猛地一甩手,大聲道:“別碰我。”

 

  顧青裴反應極大,連手機都扔了出去,倆人均是一愣。

 

  顧青裴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胸口那種滿得要溢出來的暴怒和恥辱給壓回去。

 

  對於一個莫名其妙被下藥,然後被強-暴的人來說,他表現得已經足夠好了。

 

  原煬後退了一步,眼裡的情緒非常複雜,有詫異、有掙扎、也有憤怒。

 

  顧青裴平靜地指著地上的手機,“把我手機給我。”

 

  原煬一腳把手機踢到了一邊兒去,抬起盛粥的碗舉到顧青裴面前,冷硬地說:“吃粥。”

 

  顧青裴冷冷看著他。

 

  原煬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遞到顧青裴唇邊,“吃。”

 

  顧青裴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撇開了頭,“打完針我自己吃,你出去吧。”

 

  原煬火道:“你他媽吃不吃。”

 

  顧青裴竟然還笑了一下,“原公子,我看著你真吃不下飯,算我求你了,滾出去成嗎?”

 

  原煬的火氣騰地竄了上來,他胯上床,直接坐到了顧青裴的腿上,一隻碩大的鞋砰地一聲踩在了顧青裴的臉旁邊,盛粥的勺子緊緊貼著顧青裴的唇角,他抬起下巴,威脅道:“張嘴。”

 

  顧青裴咬牙道:“下去,你太沉了。”

 

  原煬不依不饒,“張嘴,還是我掰開你的嘴往裡灌,你選一個。”

 

  顧青裴眼裡跳動著憤怒的火苗,可惜此時體虛氣弱,實在做不了什麼,只好張開嘴。

 

  原煬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一口一口把一碗粥都喂進了顧青裴的肚子裡。

 

  顧青裴吃完飯,感覺比跑800米還累。

 

  原煬終於從他身上下去了,坐得他腿都麻了,他催促道:“你走吧,別呆在我房間。”

 

  原煬翹著二郎腿,“不好意思,我還必須呆你房間了。”

 

  “你說什麼?”

 

  “那邊的房子是彭放開的,他走了,我沒錢。”原煬哼笑一聲,“拜你所賜。”

 

  顧青裴諷刺道:“原公子住不起五星,也不能蹭房啊,多麼有失身價,你住哪兒我管不著,總之從我房間裡出去。”

 

  原煬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我說了,我沒錢,我今晚就打算住這兒了。”

 

  顧青裴怎麼都不想幫他出這個錢,因為這不是錢的問題,自己被上了還要倒貼房費,太他媽窩囊了,他做不出來。

 

  ☆、第二十一章

 

  打了兩針後顧青裴的精神好了不少,由於睡了太久,他實在睡不著了,可是這麼幹坐著,又要和原煬大眼瞪小眼。

 

  屋裡的氣氛格外地尷尬。

 

  顧青裴只好閉目養神,他現在煩透了原煬,一眼都不想多看。

 

  原煬也不覺得沒趣,坐在凳子上繼續玩兒電腦。

 

  就這麼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顧青裴的點滴打完了。他自己動手把針頭拔了,然後就想下床上個廁所,順便把手機撿回來。

 

  他一起身,才猛然想起來自己什麼都沒穿,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自己的衣服放在離他三四米外的沙發處,浴袍也不知所蹤。

 

  顧青裴咬了咬牙,對正在看著他的原煬說:“把我的衣服遞給我。”

 

  “你要幹什麼?”

 

  “上廁所。”

 

  原煬下巴微揚,眯起眼睛打量著顧青裴裸露的鎖骨。

 

  顧青裴加重語氣,“衣服。”

 

  原煬放下電腦,從衣櫃裡拿了一套新的浴袍扔到床上。

 

  顧青裴抓起浴袍,對於怎麼穿猶豫了一下。如果用被子遮著身體穿衣服,顯得太扭捏,如果直接掀開被子穿,他又一點都不想讓原煬看到,那麼瘋狂不知節制的一夜,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都會留下些什麼。

 

  原煬頗有興緻地看著他。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知道原煬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他冷哼一聲,乾脆掀開了被子,快速地把浴袍披到了身上。

 

  儘管顧青裴動作已經很快,可佈滿青紅痕跡的身體還是讓原煬看了個夠,一想到那皮膚上的痕跡都是自己留下的,他就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顧青裴起身下床,沒想到腳一沾地,就感覺雙腿一陣酸麻,著地的動作牽動了整條大腿的肌肉,這雙腿一晚上都無法合攏,私密處的傷更是難以啟齒,這樣的動作加劇了疼痛,讓他的腿根本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他感覺膝蓋彎一軟,整個人眼看就要跪到地上。

 

  原煬一伸手攬住顧青裴的腰,穩穩噹噹地抱住了他。

 

  顧青裴臉色一變,掙扎著想站起來,雙腿卻沒力氣。

 

  原煬另一隻手穿到顧青裴的膝蓋彎處,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行了,我來吧。”

 

  顧青裴氣得臉色發青,卻不肯落了下風,沉聲道:“既然原公子這麼積極,把其他事情也代勞了吧。”

 

  “你說。”原煬把人直接抱到浴室,讓顧青裴扶著洗手台站著。

 

  “去給我買乾淨的衣服和內衣。”顧青裴活動了一下雙腿,感覺終於有力氣了,剛才不只是因為痠痛才站不住,主要是在床上躺了太久沒有活動,血液一時循環不暢,現在雖然還是極度不舒服,但起碼站裡行走沒有問題。

 

  原煬看著顧青裴這副虛弱的樣子,對他的容忍度直線上升,哪怕顧青裴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他說話,他也不覺得刺耳了,“好,我去給你買。”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我上廁所你也想看?”

 

  原煬理所當然地說:“我看著你,免得你摔了。”

 

  顧青裴忍著怒火,“出去。”

 

  原煬半點沒有出去的打算。

 

  顧青裴冷笑一聲,原煬,你想羞辱我,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鬥得過我。他點了點頭,“原公子這麼關心我,真讓我感動。”他大方地掀開浴袍,扶著自己的寶貝開始如廁。

 

  原煬真就站在他旁邊看著。

 

  顧青裴身子突然一側,原煬正在發愣,閃躲不及,直接被尿到了褲子上。

 

  顧青裴把浴袍歸攏好,笑了笑“體虛,諒解一下。”

 

  原煬看著的褲子和鞋,腦門兒上青筋突突直跳,眼裡開始冒火。

 

  故意尿到人身上這種事,在新兵營裡他遇見過不少,雖然敢對他這麼幹的,都被他打趴下了,但是這種行為依然極具挑釁性,原煬是禁不起激的人,尤其在他眼裡,顧青裴已經是手下敗將,卻依然不肯屈服,這格外讓人惱火。

 

  原煬咬牙道:“你膽子不小,看來昨晚沒讓你長記性。”

 

  顧青裴寒聲道:“原煬,你少他媽不要臉,你對付敵人的辦法就是下迷藥然後強奸?我真是太高估你了,我還以為你多少是個東西,沒想到這麼孬種。”

 

  原煬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強奸?酒吧裡隨便找個男人都能睡覺的人,怎麼跟我睡就變成強奸了呢?我是哪裡比不上他們?我沒讓你爽嗎?你不是也射了好幾次嗎,你不是叫得嗓子都啞了嗎。”

 

  顧青裴氣得嘴唇都在顫抖,他露出狠戾的笑容,“我有沒有爽到,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充其量是春藥的作用。就憑你那麼爛的床技,你哪兒來的自信?我昨晚就是跟條狗睡覺,效果也是一樣的。”顧青裴拍了拍原煬的臉蛋,“你就是孬種。”

 

  原煬抓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牆上,陰狠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顧青裴抿嘴一笑,“好話不說第二遍,還是留著讓你慢慢體會吧,怎麼,你是打算掐死我,還是打算強奸我?”

 

  原煬的手伸進了顧青裴的浴袍裡,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這兩個提議都不錯,你選一個吧。”

 

  顧青裴笑道:“對比一下,還是死了舒服點。”

 

  原煬一拳捶到浴室的瓷磚上,雪白的瓷磚從被打擊的中心位置往外龜裂開來。

 

  他是真想把顧青裴按在地上狠狠地幹一通,但是一想到顧青裴的身體……他覺得自己亂來可能真的要出事。

 

  可是顧青裴這個王八蛋也太他媽氣人了,這張嘴他恨不得給縫起來。

 

  他想像中的顧青裴低眉順眼俯首稱臣的情景完全沒有出現。也就病還沒好的時候看著順眼一點,現在一旦有了精神,又恢復成了那個狡猾刻薄滿嘴嘲諷的裝逼精英。

 

  他怎麼會覺得顧青裴可憐的!

 

  顧青裴看著原煬扭曲的表情,心裡得到了一絲快感,他抓著原煬的手,“兩樣都不做,就趕緊放開我。”

 

  原煬咬牙道:“我看在你生病的份兒上,不跟你計較,你他媽再敢惹我,我幹死你。”

 

  顧青裴冷笑一聲,一把推開原煬,走出了浴室。

 

  原煬又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和鞋,愈發來氣,他不甘心這麼放過顧青裴,較勁腦汁想著怎麼才能讓顧青裴再受到點教訓。

 

  顧青裴回到房間後,從沙發旁邊撿起了自己的手機,還好地上鋪著地毯,手機沒摔壞。

 

  他拿著手機回到床上,想看一下有什麼重要電話和短信,這時候,原煬也從浴室出來了,手裡拿著一條浸濕了的毛巾。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看手機。

 

  原煬走到了他面前。

 

  顧青裴順著那兩條長腿看上去,就見原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是邪氣。

 

  原煬伸出手,在顧青裴反應過來之前,把人壓倒在床上。

 

  “你做……”

 

  “顧總,該擦藥了,我看你行動不方便,這個我也代勞了吧。”

 

  顧青裴很開反應過來擦哪裡的藥,他一把抓住原煬的手腕,沉聲道:“我自己來。”

 

  顧青裴力氣不小,原煬感覺手腕被握得有些發麻,不過這種的力道,還不足以跟他對抗。

 

  他硬是把顧青裴翻了個身,顧青裴開始用力掙扎了起來,一個成年男人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很驚人的,原煬差點兒沒按住。

 

  倆人無聲地較著勁兒。原煬既不放手,也不特別用力,只是抓著顧青裴,讓他自己掙扎。對於從身體上束縛人這方面,顧青裴的經驗照原煬差遠了,原煬知道顧青裴很快就會因為過度掙扎而沒力氣,到時候自己很輕鬆就能制住他。

 

  果然,顧青裴掙扎了一會兒,就感覺全身虛脫一樣,他病還沒好,體力流失特別快,很快就沒力氣了。

 

  原煬用膝蓋頂開了他的雙腿,掀開他的浴袍。顧青裴赤裸的下身暴露在空氣中。

 

  原煬邪笑道:“顧總,老實點吧,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顧青裴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他。

 

  原煬用溫熱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擦拭著顧青裴的股縫間,他的動作很慢,就好像在刻意延長這種羞辱。

 

  顧青裴咬緊了牙,在心裡把原煬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原煬似乎非常享受這個過程,尤其是看著顧青裴在他身下露出屈辱表情的時候。

 

  他擦洗乾淨後,用手指挖出藥膏,輕輕塗抹,甚至刻意碰觸揉按,弄得顧青裴全身直發抖。

 

  原煬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他矮下身,嘴唇貼著顧青裴的耳朵,曖昧地說:“顧總,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你這個地方真讓人受不了。”

 

  顧青裴獰笑,“原公子,你可別愛上我,喜歡我的人太多了,你真排不上號。”

 

  原煬心裡升起一陣怒意,“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算上你再爽,你也不過就是個男人。這次只是對你的警告,如果以後再敢跟我過不去,我一定饒不了你。”

 

  顧青裴瞪著他,“原煬,你不用急著表態,咱倆沒完。”

 

  原煬咬牙道:“很好,我們確實沒完。”

 

  他故意用下身頂了頂顧青裴,惹得顧青裴渾身顫慄。

 

  原煬輕聲道:“要是屁股癢癢了,記得告訴我,再□暈過去,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收斂。”

 

 

  ☆、第二十二章

 

  原煬慢騰騰地給顧青裴擦完了藥,末了還用手拍了拍顧青裴的屁股,那飽滿彈性的手感特別帶勁兒。

 

  顧青裴裹緊睡袍,陰森地看著原煬。

 

  原煬毫不客氣地從顧青裴的西裝外套裡拿出錢包,從裡面抽出幾張現金,他指著顧青裴,“我去給你買衣服,老實呆著。”

 

  說完就要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電腦,怎麼都不太放心,乾脆折回身把電腦拎上,這才出門。

 

  他一走,顧青裴就下了床,他脫下浴袍,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他顧青裴這輩子沒這麼窩囊過,他一定要讓原煬付出代價!

 

  他忍著身體的不適,換上了昨天的衣服,拿起自己的東西趕回他們剛到杭州時訂的酒店,他的行李應該都還寄存在酒店。

 

  如果他沒猜錯,原煬身上只有從他錢包裡拿走的那幾張整鈔,買完衣服恐怕就沒錢了,就讓原煬在大馬路上過一夜吧。

 

  顧青裴乾淨俐落地把房退了,上了出租車走人,換了一家酒店落腳。

 

  他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儘管燒還沒退,不適合,但是身上黏黏的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那種被原煬粗暴撫摸過的感覺,好像烙在他皮膚上一般,揮之不去。

 

  脫光了站在浴室裡時,巨大的立身鏡把他身體上的每一處細節都毫無保留地映照出來。皮膚上遍佈著青紫的性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握緊了拳頭,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心頭躁鬱的情緒壓抑下去。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解決不了……要把損失減到最低,要控制好失態的發展,絶不能讓原煬左右自己,要讓原煬付出代價。

 

  顧青裴擰開了水龍頭,溫熱的水自頭頂流下,沖刷著他身上不屬於自己的味道。

 

  洗完一個澡之後,他感覺清醒了很多,燒可能也退得差不多了,至少那種昏沉困頓的感覺少了很多。

 

  洗完澡出來一看,他的手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原煬打過來的。

 

  幾通電話之後,是一條信息,只有短短第幾個字:你死定了。

 

  顧青裴冷笑一聲,把短信給刪了。

 

  顧青裴在酒店裡休養了兩天,感冒好了之後,他買了晚上的機票返程。

 

  下了飛機,他從VIP通道往出口走,剛走出通道,就看到原煬斜靠在玻璃牆上,氣定神閒地看著他。

 

  顧青裴挑了挑眉。

 

  原煬朝他走了過來,並一把把他的行李搶了過去,“顧總,我來接你了。”

 

  “我沒讓你來,不用這麼積極。”

 

  原煬微微矮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不小心把你那地兒操出血了,來接你一下也是應該的,你說是不是?”

 

  顧青裴能從他語氣中聽出他相當不爽,這時候只要原煬不高興,他就挺高興,他笑盈盈地說:“應該的,不過以後記得見我都要穿正裝,司機也要有司機的樣子。哦,對了,你的小悍馬沒了吧,那玩意兒費油,別開了,就當為環保做貢獻了。”

 

  原煬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齒一笑,“一定謹記顧總的教誨,以後哪怕是幹你的時候,我也會穿著正裝。”

 

  “以後?”顧青裴露出輕蔑地笑容,“小原啊,如果你技術好一點兒,說不定我一高興,找不著合適人的時候,跟你玩兩把也沒什麼,不過……你還是再練練吧。”顧青裴帶著笑容,邁步往停車場走去。

 

  原煬提著行李跟在他背後,眼睛恨不得在顧青裴背上瞪出兩個窟窿。

 

  坐上車後,顧青裴突然道:“哎,我忘了問你,那晚上在杭州怎麼過的?”

 

  原煬冷笑兩聲,“西湖散步,風景不錯。”

 

  “挺好,免費吸氧。對了,最近還有飯吃吧?下個星期就發工資了,撐得住嗎?”

 

  原煬握緊了方向盤,“早中午在公司吃,晚上餓著,顧總滿意嗎?”

 

  顧青裴抿嘴一笑,“還行。”

 

  原煬嘲諷道:“你惦記完我的錢惦記我的車,現在我就剩套房子了,不如你也攛掇我爸,讓他要走?”

 

  顧青裴點點頭,“有空我會跟原董說的。”

 

  原煬冷哼一聲。

 

  到了顧青裴家,顧青裴拎著行李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家走。

 

  原煬在背後吹了聲口哨,“顧總,怎麼不請我上去坐坐,好歹咱們也曾經坦誠相見過,還是,你害怕了?”

 

  顧青裴頓了頓,回過頭,眯著眼睛一笑,“小原,我一直挺喜歡狗的,但不是什麼狗都往家裡領。”說完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原煬看著顧青裴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他在原地點了根菸,吞雲吐霧了幾口,才感覺火氣下去了一些,克制住了跑上去教訓一頓那個男人的衝動。

 

  顧青裴回家之後,先給原立江打電話溝通了一些工作的問題,隨後倆人又例行交流“育子心得”。原立江在電話裡一個勁兒地說原煬確實變了挺多,比以前像樣多了,都是顧青裴的功勞。

 

  顧青裴一邊兒假笑一邊兒跟著原立江誇原煬,並且繼續宣傳讓孩子吃苦耐勞的好處,最後,顧青裴道:“原董,還有個特別好的辦法,能讓孩子很快成長起來。”

 

  “哦?什麼?”

 

  “結婚。”

 

  “結婚啊……”

 

  “是啊,小原現在結婚是早了點,但是應該給他介紹一些女朋友,男人有了女朋友,就會有責任感,也會比較上進。”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小子在部隊呆久了,我怕他不會和女孩子相處了。”

 

  “不會的,男人有本能嘛,原董,你抓緊給他介紹幾個好點的女孩子,最好成熟懂事的,肯定能幫到他。”

 

  “行,這事兒他媽最上心,我跟他媽說去,你這個提議不錯。”

 

  顧青裴掛上電話後,給自己倒了杯酒,安靜地思考著怎麼才能讓他出這口惡氣。

 

  他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短信的聲音。

 

  他拿起來一看,是原煬發過來的一條彩信,顧青裴眉心直跳,打開一看,拍的是一張他在睡夢中的臉,那時候應該還在發燒,臉色紅撲撲的,看上去虛弱無力。

 

  隨著這張照片發過來的,還有原煬的一句話:顧總,你頭腦不清醒的時候比較討人喜歡,身體可以隨便擺弄,叫得聲音也好聽。

 

  顧青裴知道原煬是故意膈應他呢,這種人越離他越來勁兒,他乾脆把短信刪了,眼不見為淨。

 

  原煬這個傻逼,他們兩個的仇,是絶對解不開了。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顧青裴拎著電腦包下樓,原煬已經準時在哪裡等著。這麼冷的天,原煬沒坐在車裡,而是靠著車門,站著擺弄手機。

 

  看到顧青裴來了,原煬曖昧地一笑,“顧總,早啊,身體好點兒沒有?”

 

  顧青裴輕笑,“好得不得了,看來你挺受歡迎啊,手機不離手。”

 

  原煬諷刺道:“哦,只是拿著玩玩兒遊戲,你不知道吧,我沒錢交話費,手機只能接不能打了,顧總一大早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嗎?”

 

  “還可以。”顧青裴眯著眼睛一笑,拉開車門上了車,“放心,我們來公司也有一個月了,明天就發工資了。發工資之後,買兩件兒厚點的衣服吧,要過冬了,凍壞了原董該心疼了。”

 

  原煬把手機揣進兜裡,搓了搓手,“是有點兒冷,不過我不怕冷,領到工資之後,我想還是先給顧總買藥吧,那個消炎藥擦上好使嗎?叫什麼來著,你還記得名字嗎?”

 

  顧青裴推了推眼鏡,情緒被掩藏在鏡片後,“難得你有這份心,我回家會看看的。”

 

  車裡的氣氛簡直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嘲諷著對方,彼此都不肯落了下風。

 

  到公司吃完早餐後,大約九點鐘的時候,張霞領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頗有氣質,一看就是精明能幹的樣子。

 

  由於進總裁辦公室先要經過秘書室,也就是原煬的辦公桌前,倆人一進來,原煬就盯著她們看。

 

  張霞解釋道:“顧總的客人。”

 

  原煬開始猜想這是不是電話裡的那個女人。

 

  張霞敲響了門,顧青裴從裡面打開門,看到人之後,非常熱絡地開玩笑,“哎喲大美女,可把你盼來了。”

 

  那女人笑著說:“不好意思,應該八點半來的,路上堵了一會兒。”

 

  “沒事,來,請進。”他看了原煬一眼,“倒茶。”

 

  原煬瞪了他一眼,真的去倒茶了。

 

  蹲著茶進屋後,他就聽著顧青裴笑著說:“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我們倆共事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感情,對你能力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原煬暗自腹誹,真他媽噁心,說話都不臉紅。

 

  那女人掩著直笑,“顧總,那我可真來投奔你了。”

 

  “熱烈歡迎。”顧青裴哈哈笑道:“蔣總那頭肯定罵我呢,不但挖走了他一員大將,還是劉總這樣的美女,蔣總可是損失慘重啊。”

 

  劉總笑得很鎮定、很客氣,原煬進來後,她忍不住瞄了一眼,覺得這男孩子長得真好看。

 

  顧青裴指指茶几,“把茶端過來。”他笑著對劉總說:“哦,這是我的助理兼司機,以後你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使喚。”

 

  劉總笑道:“來了公司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一定不跟你客氣。”

 

  原煬看著倆人你來我往地談笑,心裡一直在罵顧青裴不要臉。拍馬屁都沒一點不好意思,什麼話矯情挑什麼說,真虧他說得出口。

 

  顧青裴揮揮手,跟招呼小狗一樣,“你出去吧,十分鐘後讓張霞進來。”

 

  原煬真想把茶潑他臉上。

 

  過了一會兒,張霞進去了,然後領著那個劉總出來,說是要熟悉一下公司環境。原煬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這種一看就精明圓滑的女人跟顧青裴那個虛偽狡詐的混蛋湊合在一起,指不定迸出什麼火花來。顧青裴哪裡像個GAY?叫公司的小姑娘基本不叫名字,一口一個小丫頭、傻丫頭,把那幫小姑娘迷得暈頭轉向,瞅準了顧青裴想要跟他梅開二度的大有人在,就他這麼能招蜂引蝶的性格,簡直欠收拾。

 

  原煬握緊了拳頭,心裡頗為不齒顧青裴的性格。他甚至開始懷疑顧青裴根本就是個雙性戀,不然怎麼跟電話裡那個女人那麼曖昧,而且他曾經還離過婚,恐怕真的是男女通吃,見誰都撒荷爾蒙。

 

  媽的!真不要臉!

 

  原煬實在坐不住了,門也沒敲,推開總裁辦公室就進去了。

 

  顧青裴頭也沒回,專心地看著股票走勢圖,全公司敢不敲門直接闖進他辦公室的,除了原煬沒別人了。

 

  原煬往那舒服的真皮沙發上一坐,跟大爺似的,“剛那女的是誰呀。”

 

  顧青裴正眼都沒看他,“新聘的人事總監。”

 

  原煬瞪了他一眼,“你那麼熱情幹什麼,恨不得貼人家臉上。”

 

  顧青裴掃了他一眼,“她手裡有不少人才資源,她可是很貴的。”

 

  “多貴?用你去倒貼?”

 

  顧青裴嘴角輕扯,“原董真是一片苦心,為了能夠讓你這個不成材的兒子以後不至於把他的基業整垮了,現在拚命吸納人才。你就繼續保持這個狀態吧,挺好的,什麼都不懂,活著更開心。”

 

  原煬眉毛直跳,粗聲道:“你他媽不用諷刺我,我本來就對他的那些事業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是他逼著我幹,我沒甩手走人就不錯了。”

 

  顧青裴“哦”了一聲,並沒打算再理他。

 

  原煬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那天給你打電話的,就是那個姓劉的?”

 

  顧青裴看都沒看他,而是拿出計算器開始不知道算什麼東西,然後用鋼筆點著筆記本,思索著什麼。

 

  原煬邁開長腿,幾步跨到他桌子前,拳頭頂著桌面,冷道:“是,不是?”

 

  顧青裴笑道:“管得挺寬喲太平洋警察。”

 

  原煬給他氣得腦仁疼。

 

  顧青裴看了看錶,“哦,該吃午飯了。”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劉總,中午我請你出去吃飯吧,食堂的飯菜我都有點兒吃膩了。就在附近,好的,那咱們樓下碰頭,哎,我坐你車去吧,好,樓下見。”

 

  說完他把手機揣進了口袋裏,就跟原煬不存在似的從他身邊走過,揚長而去。

 

  原煬狠狠捶了下桌子,表情相當難看。

 

  下午上班時間,顧青裴和劉總有說有笑地回來了,原煬老遠就聽著顧青裴笑著說:“跟劉總說話實在是一種享受,改天咱們去喝杯咖啡吧,附近有家咖啡館很不錯。”

 

  顧青裴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原煬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放肆地搭在茶几上,斜著眼睛看著他。

 

  顧青裴沒理他,他通常不知道原煬在發什麼瘋,因為原煬這條小狼狗情緒太不穩定了。他脫下外套進了午休間,打算休息一會兒。

 

  他剛換上睡衣躺下,午休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由於屋子沒鎖,顧青裴只能看著原煬大搖大擺地進來。

 

  原煬的靠近讓顧青裴有一種本能地警覺,他坐起身,戒備地看著原煬,“幹什麼?”

 

  原煬扯下領帶,脫掉外套,“我好像說過,以後我在這裡睡覺。”

 

  “我沒答應過。”

 

  “我管你答不答應。”

 

  原煬把外套一扔,上了床。

 

  顧青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身體的記憶是無法抹去的回憶,他對原煬如野獸一般的性能力確實心有餘悸,這時候說不緊張,實在不可能。

 

  何況,那是他第一次當零號,還是在他極端不情願、沒有行動能力的情況下被人上了,雖然以他的心態和修為,遠不至於尋死覓活,可那種羞恥和憤怒依然根植於心,被粗暴對待的經歷讓他對原煬又恨、又下意識地有些畏懼。

 

  可他又不能走人,那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原煬自己怕他。

 

  原煬似乎看出他那輕微的退縮,恥笑:“顧總,你害怕嗎?”

 

  顧青裴鎮定地說:“你如果是進來睡覺的,就閉上嘴。”他把被子蓋到自己身上,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原煬。

 

  他始終覺得原煬那天晚上的行為是報復成分居多,屬於衝動下的行為,所以他不太相信原煬還會對他再做出那種事,尤其是在公司。

 

  原煬以前對同性性行為的厭惡可是很明顯的,他既沒道理裝,也沒道理轉變這麼快,唯一的解釋,就是急於羞辱他。

 

  而且,自己現在頭腦清醒,有行動能力,難道原煬真敢再次強上他?

 

  果然,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音過後,原煬在他身邊躺下了。

 

 

  ☆、第二十四章

 

  屋子不大,而且沒有窗戶,空氣不怎麼流通,原煬皺了皺鼻子,感覺自己聞到了顧青裴的味道。

 

  那是一種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原煬有種摸一摸顧青裴的衝動,無論哪裡。他就是想再感受一下那種火熱的、滑膩的皮膚。

 

  可在顧青裴完全清醒的情況下,他有些下不了手。因為顧青裴一定會用最具有諷刺意味的表情來嘲笑他,弄得他火冒三丈。

 

  真讓人心癢癢……

 

  原煬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一個男人的身體唸唸不忘,大概是新鮮刺激,大概是顧青裴確實這方面了得,大概是征服顧青裴比征服任何一個絶色美女都更能讓他獲得成就感,總之,他從顧青裴身上得到過迄今為止最好的性體驗。他是個非常遵循原始本能的人,一點也不想花心思糾結自己是不是同性戀,是不是又怎樣?管他男女,能爽到才是唯一重要的。

 

  這個總是挑釁他、惹怒他,高傲狡詐,又虛偽善辯的男人,似乎只有被狠狠地干的時候,那張嘴裡才不會說出惱人的話,那張臉上才不會出現欠揍的表情。

 

  顧青裴就睡在他旁邊,觸手可及,原煬簡直想撲上去,把顧青裴操到哭著向他求饒,看這個男人還敢不敢繼續招惹他。

 

  他翻了個身,看著顧青裴的背影。

 

  屋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很暗,但是原煬視力極好,能清楚地看見顧青裴脖子上短短地發茬和汗毛。

 

  原煬感覺有些口乾舌燥,終於忍不住叫道:“顧青裴。”

 

  顧青裴沒有睡著,卻不想睜眼。

 

  原煬憋了半天,問道:“你這兩天擦藥沒有。”

 

  顧青裴還是沒動。

 

  原煬惱道:“你裝什麼死啊,你不說話,我可自己檢查了。”他也不管這個理由有多生硬,反正能達到他脫顧青裴褲子的目的就行了,說完就躥了起來,一把摟住了顧青裴的腰。

 

  顧青裴猛地轉過了身來,又驚又怒,“你幹什麼!”

 

  原煬露出森白的牙齒一笑,“顧總,檢查檢查你的傷好了沒有。”說著就去扒顧青裴的睡褲。

 

  那鬆垮垮的睡褲那禁得起他那麼扯,顧青裴一下子就露出了大半個屁股。

 

  原煬眼裡露齣戲謔的光芒。

 

  顧青裴掄起拳頭,一拳打在原煬的臉頰上。

 

  原煬毫無防備,雖然躲了,但沒全躲開,還是被那硬邦邦的拳頭擦到了臉頰,火辣辣地疼。

 

  他剛要發火,就見顧青裴眼中滿是屈辱的怒火,臉上是豪不加掩飾地防備和厭惡,“姓原的,你別太過分!”

 

  原煬愣住了。

 

  臉頰很疼,但是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顧青裴那刺眼的表情。

 

  原煬臉色鐵青,“媽的,你敢打我!你裝什麼裝,你不是去酒吧看著個順眼的就能跟人家上床嗎,我難道還比不上那些玩意兒?你說,我哪裡比不上他們了!”

 

  顧青裴用力掙脫開他的手,臉色也非常難看,“你跟他們比差遠了,我跟他們上床我高興,跟你?”顧青裴一臉的諷刺。

 

  原煬怒火攻心,“你他媽再說一遍!我還比不上那些鴨子!?”

 

  顧青裴跳下床,理好衣服,順便深呼吸了幾大口,“原煬,你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真叫人不齒,要點臉行嗎?”

 

  原煬也從床上跳了下去,居高臨下地瞪著顧青裴,“你才是不要臉的同性戀,隨處濫交,現在裝什麼清高!媽的,你跟老子裝什麼清高!”

 

  他真恨不得撲上去咬顧青裴兩口,這個男人可以跟任何長得順眼的男人睡覺,卻對他露出那種厭惡的表情,憑什麼?他原煬哪點比不上那些人?憑什麼?!

 

  顧青裴冷哼道:“我看得上誰看不上誰,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發情了去找女人,別來煩我。”

 

  原煬一把抓住他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別忘了老子上過你。再說,你不也對我發過情嗎,是誰在我身子底下亂叫的?是誰的腿纏著我的腰的?是誰下邊兒咬著我的寶貝不讓我射的?顧總,你記性可真差,你發情了我幫你救了火,怎麼就不允許我生生火呢。”

 

  顧青裴臉色極其難看,咬牙道:“你給我滾出去。”

 

  原煬被顧青裴那種憤恨的眼神給刺著了,他實在不想再和顧青裴對視,他想要的也不是這樣的對峙,他鬆開了顧青裴,抓起衣服開門走了。

 

  顧青裴深深呼出一口氣,感覺特別累。

 

  在原煬身下高潮的那一晚,絶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最不願提及的回憶,可原煬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這件事要挾他、羞辱他,他恨不得把原煬的嘴縫上。

 

  他和原煬怎麼會變成這麼混亂的關係?

 

  顧青裴只覺得頭痛欲裂。

 

  接下來的兩天,原煬都沒來公司。

 

  顧青裴倒是樂得清閒,自己開車上班。不用看到原煬的日子顯然很美好,終於沒有那麼一大塊東西成天在他眼前晃悠,說各種惹火他的話,處處跟他作對,惹他心煩了。

 

  星期一的周例會上,原煬回公司了,臉色很難看。

 

  公司的員工大多能猜到原煬的背景,再加上原煬那個塊頭,對他很是顧忌,此時更是沒人敢惹他,連座位都儘量離他遠點。

 

  會議主持宣佈開始後,先宣讀了一個文件,說原煬無故駕駛公司車輛曠工三天,對公司造成巨大影響,扣一千元工資並扣除曠工費和車輛燃油費。

 

  原煬本就難看的臉色此時簡直像要吃人了,從主持人宣讀文件開始,就一直死死盯著顧青裴。

 

  顧青裴臉上掛著閒時地笑容,笑著聽完。

 

  接下來各部門彙報工作,彙報完之後,是總裁做總結發言。

 

  顧青裴清了清嗓子,“星期一大早上,我看大家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啊,昨晚沒睡好嗎?”

 

  幾個大哈欠的都尷尬地笑。

 

  顧青裴笑著點了點桌子,“咱們不是政府機關,也不是在事業單位,在座的各位,有一個不錯的飯碗,但肯定不是摔不碎的鐵飯碗。千萬不要以為,我在上面吹牛,你們在下邊兒畫小王八,我吹完了你們畫完了,會議就可以結束了。我們的公司,絶不是這樣,我們開會的內容,也絶不是假大空的廢話,我說過的話,制定的規章,都是要起作用的。就拿小原為例,在事先不打招呼的情況下,把公司的車開走三天不還,這是一件影響極其惡劣的事。車輛是公司公有財產,原則上不能借給私人使用,就算要使用,也有明文規定的審批程序,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隨隨便便開著公司的車去辦私事,更別提招呼都不打了。原煬,罰你一千是輕的,再有人犯這種惡劣的錯誤,一律作停職處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制度是一根高壓線,別去碰它,哪怕你好奇,哪怕你有僥倖心理,也別去碰,碰了,就要承擔責任。”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顧青裴靠在椅背裡,輕笑道:“佳佳,文件準備好了嗎?”

 

  佳佳點了點頭,看著手裡的文件,有些緊張。

 

  “讀。”

 

  佳佳嚥了口口水,“原煬同志在公司的一個月期間,遲到十六次,無故曠工五天半,超過八點半依然用早餐七次,濫用公司車輛三天,根據集團考勤管理規定和車輛使用管理規定,共扣罰原煬同志三千一百四十二元的工資。”佳佳一邊念一邊想,原煬一個月工資才三千,這麼一扣,還要倒找公司錢呢。

 

  原煬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顧青裴這是故意打他臉呢,他雖然不在乎這個什麼公司,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被狠批一通,就原煬這種性格的人,肯定受不了,要不是看著人多,他絶對會把顧青裴摁在地上,好好教訓一番。

 

  顧青裴冷冷一笑,“小原,這就受不了了?自尊心挺強啊,想讓人不說你,首先自己行為要規範,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

 

  原煬眯著眼睛,指了指顧青裴,做出警告的樣子,然後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人大氣都不敢喘,沒人料到一個例會會變成這樣。

 

  顧青裴呵呵一笑,“怎麼了?這就嚇著了?這樣的刺兒頭,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還挺新鮮好玩兒的。”顧青裴喝了一口茶,笑盈盈地說:“散會吧,大家做好自己的工作。”

 

 

  ☆、第二十五章

 

  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

 

  顧青裴誇張地驚呼了一聲,“小原,你怎麼又不敲門!”

 

  原煬進屋一看,顧青裴正在打電話,根據他的反應,電話那頭是誰,原煬已經能猜出來了。

 

  果然,顧青裴歉意地說:“原董,小原來了,可能有事,我晚點再給你打電話好嗎?嗯?哦,好的。”顧青裴笑著把話筒遞了過去,“原董讓你接電話。”

 

  原煬憤恨地看了他一眼,粗魯地搶過了話筒,“喂?”

 

  “你進總裁辦公室不敲門?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原立江的咆哮在電話那頭響起。

 

  原煬冷哼一聲,敷衍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我說知道就是知道了。”原煬不耐煩地把電話扣上了。

 

  顧青裴撇了撇嘴,拿起一疊文件翻閲著。

 

  原煬的手直接按在了文件上,逼迫顧青裴抬起頭看他。

 

  原煬冷笑道:“不錯啊,你早就留著這一手呢吧,把那點兒工資全扣光,等著看我笑話?”

 

  顧青裴懶洋洋地說:“原公子還差那點兒錢啊,要不我接濟你一些?不用還。”

 

  原煬哼道:“有你這句話,我以後不會跟你客氣的。”

 

  顧青裴笑道:“其實你一天也花不了什麼錢。你不用付房租,早午飯公司吃,晚上養生,別吃飯了,開的也是公司的車,沒錢就沒錢嘛,凍不著餓不死的。年輕人哪,要吃點苦才行。”

 

  原煬挑了挑眉,“我自己少吃一頓沒什麼,你不是讓我爸給我介紹女朋友嗎,沒錢怎麼談戀愛?”

 

  “哦,這個事兒。”顧青裴眨了眨眼睛,“我給忘了。這件事我堅決支持你,你把你看上的約出來,約會我買單。”

 

  “只要我看上就行了?”原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青裴。

 

  顧青裴嗤笑道:“你還是先問問人家女孩子願不願意跟你這小流氓出去吧。”

 

  原煬嘲弄道:“要是我娶不到老婆,錯就在你。”

 

  顧青裴沒拿正眼看他,“自己不爭氣,還怪別人?這個月好好表現,否則下個月工資照樣扣光。”

 

  原煬啪地拍在他的電腦上,把那纖薄的小蘋果粗暴地合上了。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出去吧,別總在我辦公室晃。”

 

  原煬惡聲惡氣地說:“你以為我願意看到你。”他說完轉身往門外走。

 

  顧青裴在他背後道:“晚上有飯局,是重要客人,把鈕子扣上,打條領帶,別把西裝穿得這麼像地痞,給我丟臉。”

 

  原煬看了看自己胸前敞開的兩粒鈕子,不以為然。他討厭穿這麼緊的衣服,行動很不方便。

 

  晚上的飯局約在七點,顧青裴請了XX省法院的領導過來配合調查一個訴訟案件。他們公司名下的一塊土地由於債務糾紛被XX省中院查封了,如果勝訴,他們只要付三千萬,就能拿到土地的使用權,在北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塊地的價值至少在五個億以上。如果這個案件能做成,他們集團最大宗的一筆債務就能得到解決,也只有解決了這件事,他們才能滿足重新上市的最低條件。

 

  顧青裴和原煬提前二十分鐘到了。

 

  倆人一個坐桌前,一個作沙發,就跟嘔氣似的,離得老遠,彼此不說話。

 

  顧青裴呆了十多分鐘,電話短信不斷,一會兒口氣嚴肅直接,一會兒又熱情客套,原煬真懷疑顧青裴這麼千人千面的怎麼不得精神分裂。

 

  快到七點的時候,XX法院的人來了,一行三人,都是高胖的男性,年紀看著也不大,甚至有一個顧青裴還管人家叫老弟,可是跟顧青裴站在一塊兒,就充滿了違和感。顧青裴這種年過三十,在官商場上打滾多年依然能保持這樣的身材和氣質的,確實是鳳毛麟角。

 

  原煬心想,如果顧青裴也長成肥頭大耳啤酒肚的模樣,他絶對硬不起來,所以那晚上發生的事,只能說所有條件都剛好吻合了吧。

 

  其中一個人說:“哎,原董還沒到呢?”

 

  顧青裴笑道:“在路上呢,塞著呢,快了。”

 

  原煬詫異地看著顧青裴,他不知道自己老爹要來。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做出才想起來的樣子,“哦,介紹一下,這是原董的大兒子,叫原煬,正在我手下歷練呢。原煬,這是趙廳長。”顧青裴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過來打招呼。

 

  原煬不太情願地過來,跟趙廳長握了握手。

 

  “哎喲,這是原董的大公子,幸會幸會。”趙廳長臉上堆滿了笑容。雖然現在是原立江求他們辦事,但是原家在京城的地位是他們想攀也未必攀得上的,能有這種機會套近乎,以後的仕途必然更加坦蕩。

 

  這樣的人原煬是見多了,應付得倒是挺自如。

 

  顧青裴拍了拍原煬的肩膀,對趙廳長笑道:“這孩子現在給我當司機呢,原董把兒子託付給我,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培養他,年輕人不能不吃苦,再富貴的身世,也應該從基層開始鍛鍊,您說是不是。”

 

  趙廳長笑道:“說的是,原董和顧總都很有遠見啊。”

 

  顧青裴一番話,不費吹灰之力,藉著原煬把自己的身價也提了個檔次,趙廳長和隨行的人都對顧青裴更加顧忌。

 

  原煬自然不會看不懂是怎麼回事,他皺起了眉頭。顧青裴在公司從來不提他是誰,需要在外邊兒撐面子了就想起他來了,這種赤裸裸地利用讓他相當不爽。

 

  顧青裴究竟把他當成什麼?

 

  直到原立江出現,原煬的臉都是黑的。

 

  原立江跟客人寒暄過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見這小子正冷著一張臉坐在一旁,不說話也不跟人客套,他心裡就開始生氣。

 

  他喝道:“原煬,你是小輩,往哪兒一坐安心嗎?趕緊給客人倒酒。”

 

  顧青裴看了原煬一眼,催促道:“小原?快點。”

 

  原煬眯著眼睛看著顧青裴,慢慢站起身。

 

  這時候服務員衝了過來倒酒,及時緩解了尷尬,但原立江對原煬的表現依然不滿意。

 

  顧青裴臉上一直掛著笑,一邊吃飯一邊跟人談訴訟的事。

 

  來的這幾個人都很好酒,顧青裴自然不能讓原立江喝,原煬要開車,也不能喝,基本場上的酒都是他在喝。顧青裴酒量確實好,半斤白酒下肚,只見臉紅,頭腦還很清醒,問的問題都很到點上,溝通的效果一點也沒有打折扣。

 

  原立江對顧青裴很是賞識,此時更是覺得把顧青裴挖過來是個英明的決定。

 

  一頓飯吃了將近三個小時,到了最後XX法院的人基本都喝多了,顧青裴也扛不住了,眼神開始渙散,站起來送人的時候,腳下也有些虛浮。

 

  原立江的司機把那三人送回了酒店,他則坐上顧青裴的車,由原煬送他回家。

 

  到了家門口,原立江問原煬,“你以後每個星期回家一趟,我看你今天的表現,哼,差強人意,看來我對你教育還不夠。”

 

  顧青裴晃晃悠悠地下車,笑道:“原董,別急,年輕人嘛,慢慢來。”

 

  “顧總,你喝多了,趕緊讓他送你回去吧,原煬的事,改天咱們再溝通。”

 

  “好,您慢走,慢走啊。”

 

  原立江進門之後,顧青裴也重新爬上車前座,癱靠在椅背裡,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看上去他有些醉了,下巴微微揚起,脖頸和下頜處連成優雅的線條,白生生的皮膚透著紅,真讓人想咬兩口。

 

  原煬只要一停車,就忍不住看看顧青裴。似乎顧青裴所有跟清醒時不一樣的面貌,都很值得多看幾眼。

 

  這個男人清醒的時候太氣人,所以他不清醒的時候,就讓人格外想要蹂躪。

 

  原煬握緊了方向盤,身體燥熱不已。

 

  

 

  ☆、第二十六章

 

  把車開到家後,顧青裴睜開了眼睛,掙扎著坐起來要下車。

 

  原煬繞道副駕駛,給他打開門,把他從車裡半拖半抱地弄了出來,他撇了撇嘴,“酒量也不見得有多好,你可夠能吹的。”

 

  顧青裴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一個勁兒推原煬的手,“鬆開,放開,我自己走。”

 

  “走個屁,你站得穩嗎。”原煬架起他的胳膊,摟著他的腰,將他送回了家。

 

  原煬曾經有幾次幫顧青裴提行李,送他到門口。但最多也就止步於門口,從來沒進去過。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這個屋子。

 

  顧青裴的家很乾淨,是那種規規整整的乾淨,所有的東西都擺得有條不紊,好像沒人住一樣。

 

  房間有一百四十多平米,三房兩廳兩衛,地段很好,裝修也很新,是個不錯的居所。他曾經聽他爸說過,顧青裴父母都是小城市的高中老師,沒什麼背景,大學考到北京,剛畢業也是一窮二白,工作十年,才三十出頭,就能靠自己奮鬥到這種程度,確實很了不起。

 

  想到顧青裴剛才幫著他爸擋酒的樣子,原煬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不太是滋味兒。

 

  他把顧青裴弄到了臥室,將人放到了床上。顧青裴看著瘦,但是個子高骨架大,怎麼也有一百四五十斤,著實不輕,一路上來,原煬也留了汗。

 

  顧青裴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被子裡,像小孩兒似的嘟囔一聲,“你走吧。”

 

  原煬歪著腦袋看著他,沒有動。

 

  他覺得顧青裴好像醉了。但是這又不像醉了的人的反應,這也太平靜了。

 

  他看顧青裴一動不動地,擔心他把自己悶死,只好把他拉起來,“你洗個澡吧,身上臭死了。”

 

  顧青裴不耐煩地拍著他的胳膊,“洗個屁啊,我要睡覺。”他拚命想往被子裡縮,原煬就拽著他,“至少把衣服換了,你身上的味兒能熏倒人了。”

 

  “不換,不換。”顧青裴閉著眼睛在床上打滾,眉頭緊鎖,看上去很不耐煩,“把燈關……關掉,太亮。”

 

  原煬哭笑不得,他把顧青裴按在床上,解開了他上衣的鈕子。

 

  顧青裴突然抓著他的手,眼神迷茫地看著他,那力氣很大,原煬都覺得手腕有點兒疼。

 

  “顧青裴,你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我沒醉。”顧青裴說,“你在我家幹什麼。”

 

  原煬不想再跟他對話,解開他鈕子後,把他的襯衣扯了下來,然後去解他的皮帶扣。

 

  顧青裴蜷起了身體,“原煬,你幹什麼?”

 

  原煬有點兒來氣,“我現在只是給你換衣服,不是要上你。”

 

  顧青裴斜眼看著他,慢吞吞地說:“你想上我?”

 

  顧青裴的臉喝得粉撲撲的,嘴唇又紅又潤,上身結實平滑,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尤其是那醉酒的迷離的眼神,看在原煬眼裡,怎麼都像是在引誘他。

 

  原煬雖然不太想承認,可是他確實很想跟顧青裴做。

 

  顧青裴嘆了口氣,翻了個身,依然蜷縮著,“你技術太差了,太差了,跟我比差遠了。”

 

  這就是酒後吐真言?原煬氣得想扇他。

 

  是個男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床技差,原煬兩手撐在顧青裴的頭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技術太差,你不也射了好幾次。”

 

  “那是藥,跟你沒關係。”

 

  “是嗎?今天你沒吃藥,不如再試試。”

 

  “不行,你滾蛋,別在我家。”顧青裴的手胡亂在空中揮舞,差點兒給原煬一耳光。

 

  原煬抓住顧青裴亂撲騰的手,按在了床上,他撫摸著顧青裴腰腹的皮膚,那觸感一如記憶中火熱、美好,一下子就讓他躁動不已。

 

  他俯下身,輕輕舔了舔顧青裴的脖子。

 

  顧青裴哼了一聲,身體蜷得更緊了。

 

  原煬確實想扭轉一下自己床技不好這個印象,但是他也挺力不從心的。跟他同齡的男孩子正忙著追女孩談戀愛的時候,他在部隊跟一堆臭老爺們兒呆了四五年,雖然也跟女人睡過,但是次數並不多,而且多是對方主動,他確實只會橫衝直撞,不知道怎麼調情。

 

  可是顧青裴這樣嫌棄他,讓他相當惱火。

 

  他用蠻力把顧青裴的身體伸展開,重重地壓在顧青裴身上,冷哼道:“我技術不好,你倒是教我啊。”

 

  顧青裴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眼神沒有焦距,“教你其他的你怎麼不學。”

 

  原煬的手邪惡的他衣服裡鑽,“我就想學這個。”

 

  顧青裴呻吟了一聲,“不行。”

 

  原煬埋頭在他鎖骨上留下一排細細地牙印,他低笑道:“顧總,我說過什麼來著,早晚我要穿著正裝上你。”

 

  顧青裴身體一頓,突然猛地推了原煬一把,差點兒把原煬推地上去。

 

  緊接著,顧青裴抓著原煬的胳膊穩住身體,“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顧青裴一半吐到了他身上,一半吐到了床上和地板上,空氣中瀰漫出濃濃的酒臭味。

 

  原煬看著自己的衣服,臉色可謂精采紛呈。

 

  顧青裴吐完之後更暈乎了,直接一頭就要往床下栽。

 

  原煬趕緊抱住了,本來想把他放回床上,但是實在太髒了,他乾脆把顧青裴抱緊了浴室。他把顧青裴扔進了浴缸裡。冬天屋子裡暖氣開得很足,顧青裴換了個姿勢就要睡覺。

 

  原煬脫口一句國罵,看著自己滿身泄物,什麼心思都沒了。

 

  他看著暈暈乎乎的顧青裴和一屋子狼藉,先是愣了幾秒,然後返回臥房把床單和被子都換下來扔到了地上。還好床上墊了保護墊,沒被弄髒,他從櫃子裡找出了一套新的給換上了。

 

  回到浴室一看,顧青裴好像已經睡著了。

 

  原煬把自己身上的髒衣服都脫了,然後把顧青裴也給扒了個乾淨,打開了熱水,從頭開始淋。

 

  顧青裴低叫了一聲,看上去相當不滿。

 

  原煬氣得想踹他。

 

  他一邊沖洗自己,一邊把顧青裴給從頭到腳洗了一遍。他這輩子還沒伺候人洗過澡,本來以為應該是挺有情趣的一件事,但當對方醉得跟死人一樣的時候,這活兒真他娘的太累人了。

 

  原煬幻想的激情夜晚徹底成了泡影,他又氣又狠,把顧青裴的皮膚搓得發紅。

 

  等把倆人徹底清潔之後,他發現顧青裴也徹底地睡著了。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喝醉了是這樣的,不吵不鬧不吹牛,看上去甚至很有理智的樣子,結果都是糊弄人的。

 

  他把顧青裴抱上了床,自己也又困又累,直打哈欠。

 

  他站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顧青裴,看了半天,最終掀起被子躺了進去。

 

  顧青裴的床很大,兩個大男人一邊睡一個,彼此也碰不著。原煬一開始心裡有氣,躲得遠遠的。

 

  後來想到顧青裴就光溜溜地躺在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他實在忍不住了,慢慢湊了過去,輕輕撫摸著顧青裴光滑的背,最後把人抱在了懷裡。

 

  真暖和……

 

  原煬把臉埋在顧青裴的頸窩處,忍不住蹭了蹭。

 

  一陣睡意襲來。

 

 

  ☆、第二十七章

 

  顧青裴感覺要喘不上氣了。

 

  身上有什麼東西壓著他,又沉又熱,暖氣熏得他口乾舌燥,再加上那麼沉的東西壓在他身上,他簡直要窒息了。

 

  他睜開眼睛,清晨的一縷陽光射了起來,正好打在他身上,他看到一個赤裸的結實的肩膀和修長的胳膊壓在他胸口。

 

  怪不得這麼悶……

 

  顧青裴宿醉未醒,腦袋有些暈,第一反應是他帶了什麼人回家,可是馬上就覺得不太對,他扭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原煬俊美的側臉。

 

  顧青裴的腦袋瞬間炸開了。

 

  所有肢體的感官都回來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兩個人都光著屁股!

 

  我操……

 

  顧青裴簡直要抓狂了。

 

  難道昨天酒後亂性?又睡了一次?可是除了頭痛腦熱,身體也沒有其他不適,那究竟……

 

  原煬的胳膊和大腿都搭在他身上,跟樹懶熊一樣纏著他,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麼軟乎乎的東西貼著他的大腿……

 

  顧青裴再也躺不下去,推開原煬,掙扎著坐了起來。

 

  他一動,原煬很快也醒了,陽光照得他一下子睜不開眼睛,他用手摀住眼睛,手肘撐起了上半身,被子從他身上一路滑到臀部,矯健的背部肌肉呈現出優雅的線條,那線條往下延展,在經過腰部的窪谷階段後,又在臀部隆起,在陽光的照射下,性感得讓人心砰砰直跳。

 

  顧青裴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睛,大清早這種男人春情萌動的時刻讓他看這麼刺激的畫面,他有點受不了。

 

  原煬終於睜開眼睛,皺著眉頭看著顧青裴,“啊,你醒了啊。”

 

  顧青裴指著他,指尖有些顫抖,“你怎麼在我家。”

 

  “廢話,我送你回來的。”原煬坐了起來,一點不害臊地光著屁股正對著顧青裴。

 

  顧青裴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很差,“你他媽送我送到床上?還光著身子?”

 

  一說到這個原煬嗓門兒比他還大,“你他媽吐了老子一身!那套破西裝抵得上老子一月工資,你必須賠我。”

 

  顧青裴怒道:“原煬你他媽腦子進水了是不是!我吐你一身你就能光著身子跟我睡一起?”

 

  “你把自己衣服也吐了,床也吐了,我沒法回家,當然跟你睡。”原煬強詞奪理,反正睡都睡了,他也不是那麼需要理由。

 

  顧青裴覺得簡直無法和他溝通,氣得直咬牙,“趕緊滾。”

 

  “滾?我穿什麼滾?你的衣服我穿不下,我的衣服都成抹布了。”原煬一邊說,眼睛一邊往下游移,在顧青裴的前胸和小腹處來回打轉。

 

  顧青裴眯起眼睛,“原煬,別質疑我的智商。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明白,不過我太高估你了,不說明白我怕你不明白。你聽好了,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以後不可能再發生那樣的事兒,我不管你圖新鮮也好,突然開竅了也好,都跟我沒關係,我不喜歡你這型的,你也別成天想著找我開葷,你真要那麼急,我給你點兒錢你去找小鴨子玩兒,別他媽總惦記我!”

 

  原煬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眼中醞釀著風暴。

 

  顧青裴有點兒打怵,生怕這頭小狼狗撲上來咬人。

 

  原煬露出一個惡劣地笑容,“顧青裴,我確實就是圖你個新鮮罷了。我這人脾氣倔,沒吃夠我就想一直吃,我就想睡你,怎麼了?我哪裡讓你不滿意了?我長得不好?我身材不好?還是我那玩意兒不夠大?你嫌我技術差,你教我不就得了,反正我告訴你,我盯上的東西就是我的,你要是敢跟別人睡我就揍他。”

 

  顧青裴被這不要臉的無賴給震住了。

 

  原煬捏起顧青裴的下巴,邪笑道:“顧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上你會那麼爽,可能是因為反差太大了吧,人前道貌岸然的顧總,在床上那麼蕩,真讓人受不了。”

 

  “你放屁。”顧青裴咬牙道。

 

  原煬一個欺身把他壓倒在床上,“顧青裴,我看你那晚也挺爽的,你裝什麼呀。咱倆一天見足十個小時,做那個多方便,怎麼樣,跟我吧,以後我不欺負你了,我們和平共處?”

 

  顧青裴都給氣樂了,“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我怎麼不知道,叫得動靜比女人都好聽的顧總唄。”

 

  顧青裴微眯起眼睛,冷笑道:“你想跟我當炮友?”

 

  “不行嗎?我這樣的你都不滿意,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喜歡男人?”

 

  “男人種類那麼多,你決定我喜歡什麼樣兒的?我還就看不上你這樣的,你再跟我扯淡,我饒不了你。”

 

  顧青裴試圖推開他,卻被原煬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原煬這小子真是一身蠻力。

 

  原煬瞪起眼睛,“你才扯淡。你不喜歡我這型?老子能把你插到一晚上射三次,你還敢跟我裝,你不喜歡我這型沒事兒,你喜歡我這寶貝就行了,我的寶貝也挺喜歡你的屁股的。我告訴你,不准拒絶我,不然我現在就強奸你。”說完還耀武揚威地用下身頂了頂顧青裴。

 

  顧青裴臉色鐵青,這個粗鄙流氓的兔崽子,難怪連原立江那樣的老狐狸都管不了,這小子根本不講理,只知道蠻幹,死人都能被氣活。

 

  原煬得意地蹭著顧青裴,蹭著蹭著就起反應了。

 

  顧青裴看著他,滿眼鄙夷。

 

  原煬一點兒不害臊,“怎麼了,我年輕!”

 

  顧青裴拚命告訴自己冷靜,他沉聲道:“你先放開我。”

 

  “不放,你先答應我。”

 

  顧青裴低吼道:“我答應你什麼!”

 

  “跟我啊,做我的人。”原煬下巴一揚,一副你敢不答應試試的表情。

 

  “你還要不要臉。”

 

  原煬冷哼一聲,“你要是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不會勉強你,可你被我上明明就很爽,非要裝,你現在硬了吧,你還裝!”

 

  顧青裴恨不能把自己那不爭氣的玩意兒掐了。可這也不能怪他,原煬一直拿自己的東西蹭他大腿,他是個GAY啊,他怎麼受得了這種蓄意挑逗。

 

  顧青裴冷道:“你非要跟我當個炮友,也不是不行,脫了褲子讓我上,我包你滿意。”

 

  原煬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

 

  顧青裴故意噁心他,“我對你這樣的真的沒興趣,不過你上趕著要跟我好,我給你個機會,我確實沒上過你這樣的,我可以試試。”

 

  原煬皺起眉,“你想上我?”

 

  “你不願意就從我身上滾下去。”

 

  原煬臉色沉了下去,“你做夢吧。”

 

  “做你媽的夢,滾下去!”顧青裴實在沒多少耐心了,他宿醉未醒,一大早就受到這樣的刺激,心情極差。

 

  原煬哼笑,“你想都別想。原來你那個玩意兒不是擺設,還能發揮點兒它本來的作用啊,不過我你是別想了,其他人你也別想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別人睡,我就揍死他。”

 

  顧青裴忍無可忍,一拳砸向原煬的臉。

 

  這時候沒有外人,他終於不用顧及形象了。

 

  ☆、28

 

  顧青裴這一拳是直接照著原煬的鼻子打的。打鼻子最讓人痛苦,只要一招中了那就是血和鼻涕眼淚流一臉,特別狼狽。不過由於有鼻梁骨,打人的人手也不會舒服。光著觀察顧青裴揮拳的位置,就能看出他有多憤怒。

 

  原煬當然不能傻愣著讓他打,可是距離太近,攔截已經來不及,只好偏頭躲閃。這一記重拳擦過他的臉頰,他感覺臉側火辣辣的。

 

  他抓住了原煬的胳膊摁在床上,直接跨坐在顧青裴身上,用身體的重量壓制著對方。

 

  原煬撇了撇嘴,哼道:“你跟我動手?”

 

  顧青裴眼神有幾分狼狽,“原煬,你別欺人太甚。”

 

  原煬看著顧青裴臉上的羞憤,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很不舒服。

 

  他想不通顧青裴為什麼這麼嫌棄他。

 

  他雖然覺得男人長得好不好看根本無所謂,可是他對自己的相貌也不是沒有自覺,從小到大有多少人前赴後繼上趕著要跟他好,就連在部隊裡都有,顧青裴要真是喜歡男的,為什麼就看不上他呢?

 

  真的是因為他技術太差了?

 

  原煬想到顧青裴為這個拒絶他,就羞惱不已。

 

  他繃著一張臉,咬牙道:“你要是嫌我技術差,我他媽學就是了,這玩意兒不就是練出來的,多做幾次就好了。”

 

  顧青裴罵道:“你找別人練習去。”

 

  “不好意思啊顧總,拜你所賜,我現在是個窮光蛋,連開房的錢都沒有,除了你我能找誰。”

 

  “你混蛋!”顧青裴厲聲罵道,用力想把原煬推開。

 

  原煬乾脆趴下身,整個人壓在顧青裴身上,可勁兒耍賴,“顧總,我這麼年輕英俊的你都不要,你要求也太高了吧,跟我吧,我以後都不欺負你了。”

 

  顧青裴給他氣得腦袋直抽抽。

 

  原煬低下頭,在顧青裴臉龐嗅了嗅,然後把鼻子湊進他脖頸間。

 

  顧青裴不噴香水的時候,味道好聞多了,很暖和很清爽,他嘟囔道:“你以後不要噴香水,一個男的噴那玩意兒幹嘛,這樣就好聞……挺好聞的。”

 

  原煬一邊嗅一邊蹭著顧青裴,倆人都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沒蹭幾下下邊兒都硬邦邦的。

 

  顧青裴心裡無奈透了,他這是被這小子給賴上了?

 

  原煬哼笑一聲,有些得意,“有反應了吧,你還說看不上我?”

 

  顧青裴已經懶得繼續吵下去了,他剛才實在是被原煬的不要臉給氣得炸毛了,現在冷靜下來之後,發現原煬就跟條狗差不多,你越罵他,他越覺得你在跟他玩兒……

 

  顧青裴疲倦道:“你壓得我喘不過起來,下去。”

 

  原煬看顧青裴臉色確實不好,就把自己沉重的身體挪到了一邊。

 

  顧青裴閉上眼睛,“我頭疼,你能不能趕緊回去。”

 

  “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點吃的吧。”

 

  顧青裴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涼涼地看著他。

 

  原煬坐了起來,轉了轉脖子,“很久沒睡到這麼晚了,真不舒服。你躺著吧,我做飯很快。”說完直接跳下床,就那麼不害臊地光著屁股去廚房了。

 

  顧青裴用手摀住了眼睛。在任何困難面前都可以吃好喝好睡好的顧總,面對這樣的原煬卻頭痛不已。

 

  原煬手腳特別麻利,很快就煮好粥,煎了兩個雞蛋,然後炒了個青菜,總共也就花了15分鐘。

 

  等他做好飯,顧青裴已經洗漱完畢,從臥房出來了。

 

  原煬邀功地看了看他,又朝飯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怎麼樣,快吧。”

 

  顧青裴看了一眼,粥和煎蛋都還冒著熱氣。

 

  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因為工資低,只能住最便宜的合租房,都是自己做飯,廚藝在那時候鍛鍊得不錯。可是後來隨著工作越來越忙,他幾乎很少在家裡開火。冰箱裡的東西,都是鐘點工給他準備的,他一個星期偶爾有那麼幾天,會在家吃,但是時間從來不定。

 

  自從跟趙媛離婚之後,他再沒有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人給他做頓飯。

 

  看著桌上簡單的早餐,他感覺心裡有些發酸。

 

  原煬道:“趕緊來吃啊。”

 

  顧青裴坐下來,臉色稍有緩和,“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嘿,我剛去部隊的時候,誰都不服,被弄到炊事班幹了三個月。”原煬哼道:“那時候我天天往他們吃的飯菜里加煤灰。”

 

  顧青裴哼笑一聲,“幼稚,你應該隔三差五倒一罐子鹽,他們保證不再讓你做飯。”

 

  “不做飯?你以為不做飯就完事兒了?不做飯還能去刷碗,洗菜,擦炮筒,就你這樣兒的進部隊,三天你都受不了。”

 

  顧青裴懶洋洋地說:“我可不會像你這麼蠢,一進去就得罪領導。”

 

  “是,你最會做人,成天擺譜,也不嫌累。”

 

  顧青裴嘲弄道:“我要是有個原董那樣的爹,我也就用不著累了。”

 

  原煬皺了皺眉,“少諷刺我,我長到十二三歲的時候,都不知道我爺爺和我爸是誰,他們也不管我,我成天跟一堆小流氓混,長成這樣怪我啊,你去看看我弟弟妹妹,跟我絶對不一樣。”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聽說你弟弟身體不好。”

 

  “嗯,本來是雙胞胎,結果一生下來,四斤多的那個死了,他這個才三斤多先天不足的卻活下來了,不過從小身體就虛。”

 

  顧青裴道:“即使這樣你都不能為你爸著想一下,你是家里長子,卻這麼不懂事。”

 

  原煬有些惱火,“輪不到你教訓我。”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我才懶得教訓你。”說完舀起一勺粥送進了嘴裡。

 

  粥剛出鍋,還太燙,顧青裴“嘶”了一聲,差點兒把粥吐出來。

 

  “你急什麼。”原煬一伸手,準確無誤地捏開了他的嘴,仔細看了看,“起了點兒泡,沒事兒。”說完起身給顧青裴倒了杯涼開水,“喝點水。”

 

  顧青裴呼出口氣,喝了口水,感覺舒服了一些。

 

  原煬看著他燙得通紅的嘴唇,心裡直癢癢。他忍不住伸出頭,卡住顧青裴的下巴,用大拇指的指腹摸了摸顧青裴的下唇。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幹什麼。”

 

  “你嘴唇看著很軟。”

 

  顧青裴勾唇一笑,“我們接吻過嗎?”

 

  原煬一愣,“沒有。”

 

  “為什麼沒有?像你說的,咱們睡都睡了,怎麼就沒接吻呢?”

 

  原煬皺眉道:“我不知道。”

 

  顧青裴冷笑:“說白了,你親的下去嗎?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對男人一輩子也硬不起來吧,你不過是想嘗嘗新鮮,我憑什麼要陪你玩兒?世界上有那麼多男人,我憑什麼非要陪你一個只是圖新鮮的小孩兒玩兒?我不至於就缺你那根玩意兒吧。”

 

  原煬面色沉了下來。

 

  顧青裴優雅地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早餐不錯,你可以走了。”說完轉身往書房走去。

 

  原煬看著顧青裴。

 

  那是一個純男性的背影。寬肩、細腰、窄臀、長腿,還有短短的頭髮。不具備任何讓他多看幾眼的女性特質,可他就是想看。

 

  他敢確定,征服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比征服顧青裴更讓他有成就感。

 

  女人太無趣了,只有顧青裴讓他又氣又恨,想要用盡一切手段打敗。

 

  面對顧青裴的時候,充滿了挑戰和刺激,這是他想像中的都市生活裡所沒有的,只有顧青裴讓他體會到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躥了起來,扳過顧青裴的肩膀,將他重重地壓在了牆上,用力堵住了他的唇。

 

 

  ☆、29

 

  原煬動作太粗魯,顧青裴的腰先撞到了牆上,還沒反應過勁兒來,熱乎乎的嘴唇就帖了上來。

 

  顧青裴瞪大了眼睛。

 

  原煬身下就圍了條浴巾,此時腰緊緊壓著顧青裴的腰,倆人下身不留餘地地貼在一起。顧青裴幾乎整個人被原煬摟在懷裡,那溫熱的吻略顯急躁粗暴,卻偏偏非常對味兒。

 

  原煬床技不咋地,吻技卻不含糊,顧青裴不肯閉上眼睛,他就用摀住了顧青裴的眼睛,另一隻手用蠻力卡著顧青裴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把濕滑的舌頭伸進了嘴裡,在他口腔內吸允翻攪。

 

  顧青裴抓著他的手,用力喘著氣,想說話卻被原煬堵住了嘴。

 

  原煬越親越來勁兒,似乎是想證明什麼一樣,把顧青裴口腔裡的每一寸都嘗了個遍,手也伸進了顧青裴的睡衣裡,撫摸著他緊瘦的腰肢。

 

  顧青裴被親得快喘不上氣來了,乾脆照著原煬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

 

  “唔。”原煬疼得一抽,鬆開了他。

 

  顧青裴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整了整衣服,臉色不太好看。

 

  原煬邪笑著舔了舔被顧青裴咬破的嘴角,輕笑道:“怎麼樣,算不算有誠意?”

 

  顧青裴冷哼一聲,“你這是賴上我了是嗎?”

 

  “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看上的東西都跑不了。”原煬用手指蹭了蹭嘴角,看到了紅色的血絲,把大拇指舉到顧青裴眼前,“你真下得去嘴。”

 

  顧青裴亮了亮一口好牙,“再敢有下次,把你舌頭咬下來。”

 

  原煬捏著他的下巴,露出惡劣地笑容,“不只有下次,還會有很多次,等我把我的寶貝塞你嘴裡,我讓你不僅不敢咬,還要好好伺候。”

 

  顧青裴冷笑道:“你可以試試。”

 

  原煬的手又伸進了顧青裴的衣服裡,咬著牙說:“你這副惹人嫌的樣子就是欠操。”

 

  顧青裴想把他的手扯出來,原煬卻紋絲不動,他嗤笑道:“顧總,你皮膚挺滑的嘛,你真的不想做?不想做你支著你那玩意兒頂著我的腿幹嘛。”

 

  顧青裴眯起眼睛,“我都說了,讓我上你我就沒有意見。”

 

  “你?你上我?誰借你的膽子,敢打我的主意。”

 

  “你不是一樣有膽子打我的主意。”

 

  “我不僅打你的主意,早晚我要再把你操的哭出來。我給你點兒時間適應適應,不過我耐性不好,你要老是跟我對著幹,我就把你綁起來上。”

 

  顧青裴冷道:“你可真是個臭流氓。”他過去的職場生涯裡遇見過的所有對手,雖然不要臉的比比皆是,但是表面上都還裝得像個人,也能用對付人的手段去對付,可原煬根本連裝裝人樣都不屑,我行我素,想什麼就幹什麼,從不安排理出牌,完全突破了他的禦敵經驗。儘管顧青裴樂於接受挑戰,但是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他還是想躲遠點。

 

  可惜現在他躲不掉了,原煬這個小無賴是真他娘的難對付。

 

  必須想點別的法子,硬碰硬顯然不行……

 

  原煬一點兒都不臉紅,“我就這樣兒,怎麼的,後悔招惹我了?”原煬咧嘴一笑,“我也不是沒警告過你,誰讓你不聽呢。我告訴你,現在後悔,晚了。”

 

  看著顧青裴鐵青的臉色,原煬興奮得跟大尾巴狼一樣。他為自己終於找到制服顧青裴的辦法而得意不已。

 

  顧青裴看著原煬眼裡閃爍的光芒,越發覺得這玩意兒像某種動物。他暗暗握住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原煬忍不住湊上去,用舌頭舔他的鼻子、嘴唇、下巴,一邊舔一邊問:“想做嗎?我們做吧。”

 

  做你媽逼!顧青裴在心裡狂罵。

 

  他沉住氣,低聲道:“這件事我考慮考慮,你先放開我。”下邊兒實在脹得難受,他怕原煬再蹭下去,自己也把持不住了。

 

  那晚的記憶已經在夢裡騷擾過他好幾次。以至於僅僅是看著原煬赤裸的上身,已經讓他渾身發熱。他意識到這樣很危險,就更加不能允許原煬繼續挑逗他。

 

  他和原煬不該演變成這樣的關係,他本來就不喜歡帶孩子,都是被原立江逼得,要是再跟原煬這樣幼稚又霸道的兔崽子好了,就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又不傻。

 

  原煬想了想,終於放開了他,但緊接著就補充了一句,“以後中午我要跟你一起睡。”

 

  顧青裴忍著抽他的衝動,寒著臉道:“再說。”他推開原煬,往浴室走去。

 

  原煬看著顧青裴的背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顧青裴上廁所的時候,原煬去他衣帽間轉了一圈,找出了一條五分短褲和一件運動衫套上了,這兩件衣服勉強合身,不至於讓他裸奔。

 

  穿上衣服後,他看著地上昨天被顧青裴吐過的被子和衣服,皺了皺眉頭。

 

  他把那些東西都抱了起來,扔進了樓道里的大垃圾桶裡。然後開始用拖把拖地板,把整個臥室都擦了一遍,然後開窗透氣。

 

  顧青裴回臥室就看到原煬拖地的樣子,他挺意外地挑了挑眉。

 

  原煬看了他一眼,指著地板,“你昨天吐在這兒了,臭的要命,要不是地板撬不起來,真該給扔了。”

 

  “我家臭不臭你操什麼心。”

 

  “哼,好心沒好報。”原煬雖然這麼抱怨,手下的活兒卻沒停,一會兒就把地板清理乾淨了。

 

  顧青裴看了看他,“你還能做家務?”

 

  “有手有腳的有什麼不能做,這點兒活又不累。”

 

  顧青裴道:“幹完了你就走吧。”

 

  原煬撇了撇嘴,“我不走,這個週末我打算呆在這兒了。”

 

  顧青裴咬了咬牙,“你說什麼?”

 

  “我身上沒錢了,雙休日你讓我上哪兒吃飯去?想餓死我啊。”原煬說得理所當然。

 

  顧青裴從錢包裡抽出兩張毛爺爺,“舀去,走吧。”

 

  原煬朝他豎起中指,“你他媽打發要飯的呢,反正我就不走,有本事你叫警察。”

 

  顧青裴真的被這種不要臉的臭流氓弄得灰心了。

 

  原煬摸了他的臉蛋一把,調戲道:“顧總,我給你做飯嘛,我做飯還是不錯的。”

 

  顧青裴冷笑,“往里加煤灰?”

 

  “不。”原煬湊近了,突然照著他耳朵快速地咬了一口,並輕聲道:“往里加□。”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從床頭找出本書去客廳了。

 

  原煬收拾完之後,到客廳一看,顧青裴正躺在沙發上看書。兩條長腿搭在沙發扶手上,真絲睡衣下的腿部線條特別明顯,膝蓋處微微曲起,小腿矯健細長,看著就很誘人。

 

  原煬看別的男人,身材再好的也只會生出攀比的心理,唯獨看著顧青裴,老覺得這個男人透著一股□,隨時隨地在引誘他。

 

  顧青裴金邊眼鏡下的那雙眼睛,好像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臉上總是掛著各種刻意偽裝出來的表情,或親切、或紳士、或狡猾、或世故、或尖刻,但原煬知道,那都不是他。只有被情慾折磨得神志不清的顧青裴,才是真正的顧青裴。

 

  他希望那個樣子的顧青裴,只有他看過。

 

  原煬走過去坐到了他沙發旁邊的地板上,緊緊挨著他,好奇地把臉湊過去,“你看什麼書。”

 

  顧青裴眼睛一直盯著書:“科普。”

 

  原煬把腦袋歪在顧青裴的肩膀上,“嗯,大爆炸……好看嗎。”

 

  “好看。”顧青裴翻了一頁,有些不耐煩地拱了拱肩膀,想把那顆沉甸甸的腦袋甩掉。

 

  原煬卻乾脆把腦袋枕在了他身上,小聲說:“你長鬍子了。”

 

  顧青裴下意識地摸了摸剛冒出來的青胡茬。

 

  原煬又道:“冰箱裡沒東西了,咱們去超市吧。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告訴你,我不輕易給人下廚的。”

 

  “你自己去吧,我錢包在茶几上。”

 

  “不行,你跟我去。”

 

  “你煩不煩啊。”顧青裴想翻身背過去,卻想起來自己在沙發上,沒地方翻身。

 

  原煬皺了皺眉,“你嫌我煩?”有些不高興,“我煩的就是你。”他一把把顧青裴從沙發上拽了起來,“走,跟我去超市。”

 

  顧青裴此時真有弄死原煬的心。

 

  倆人開車去了最近的大超市,原煬推著購物車,把看著順眼的東西都往車裡扔。

 

  顧青裴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餵豬呢?兩個人能吃多少。”

 

  “多買點兒省的再來啊。”

 

  “敢情不是你花錢,一點兒都不心疼。”

 

  “顧總還差這點兒錢?”

 

  “我不喜歡浪費。”顧青裴把一些明顯吃不了會壞的東西都放了回去。

 

  原煬笑了笑,捏著他的臉說:“挺會過日子啊。”那聲音透著濃濃地曖昧,惹得旁邊一對小情侶拚命看他們。

 

  顧青裴臉皮也厚,反正不認識對方,乾脆無視那些異樣的眼神,手腳麻利地把多餘的東西往回塞。

 

  這時候,原煬的電話響了。他舀起電話一看,是彭放。

 

  他道:“你推著,我接下電話。”說完舀著電話走到離顧青裴遠一點的地方才接,但是眼睛一直把顧青裴放在自己的視線裡。經過賓館那件事,他老覺得顧青裴對丟下他自己跑,必須看緊了。

 

  “喂,彭放啊。”

 

  “還‘喂,彭放啊’,原大公子還記得我啊,沒把我拉黑名單啊。”

 

  “嘿,你來什麼勁兒,大姨媽來了?”

 

  “大你個頭。自從杭州回來之後,你再也沒聯繫過我,怎麼了,不好意思啊還是嫌丟人啊。”

 

  “我嫌什麼丟人。”原煬想起那天的情景,多少有些心虛。雖然他在顧青裴面前挺無賴的,可是被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知道自己上了個男的,怎麼說也有點兒彆扭。

 

  “不嫌丟人你躲著我幹什麼。”

 

  “我怎麼躲著你了,我忙工作。”

 

  “我呸!”彭放誇張地“呸”了一聲。

 

  原煬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你到底要幹什麼,有屁快放。”

 

  “我就是想問問,你跟你家顧總處得怎麼樣兒了?經過那麼一個激情四射的夜晚,做了幾次來著?五次?六次?哎呀,總之做得人都屁股開花了。於是我就好奇呀,你們倆再碰面是什麼情景?工作中有沒有摩擦出愛的火花什麼的。”

 

  “瞎扯淡,能有什麼火花,還是那樣。”

 

  “哪樣?”

 

  原煬惱羞成怒,“我說你屬老娘們兒的是不是,怎麼這麼磨嘰。”

 

  “究竟是哪樣?我告訴你啊原煬,你朋友可不多,你這驢脾氣也就我不嫌棄你,你要是跟我說假話,我瞧不起你。”

 

  “彭放你個龜孫子……”

 

  “說不說?”

 

  原煬猶豫了一下。看著遠處正彎腰往貨架裡放東西的顧青裴,下蹲的姿勢讓他的上衣扯了起來,露出緊瘦的腰和平坦地小腹。

 

  他還記得握著顧青裴的細腰衝撞的時候,是怎樣銷魂的滋味兒。

 

  原煬粗聲粗氣道:“跟他做那個挺爽的,我打算跟他處處。”

 

  彭放沉默了半晌,咬牙道:“兄弟,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

 

  原煬狠狠道:“把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緊清空。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許你今天泡這個明天泡那個,我不能找個人玩玩兒?”

 

  “我找的都他媽是女的。”

 

  “你是沒試過他的滋味兒,只要過癮就行了,男的女的怎麼了。”

 

  彭放沉默了一下,“真那麼好?”

 

  原煬愣了愣,厲聲道:“不准惦記,我他媽抽你啊。”

 

  彭放又“呸”了一聲,“給我都不要,你真沒救了。”

 

  “不許跟別人亂說啊。”

 

  “我知道。”彭放悻悻道:“懶得管你了,玩玩兒就行了,可別讓你爸知道。”

 

  “放心吧,我有病啊讓他知道。掛了啊。”說完也不給彭放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急忙朝顧青裴走去。

 

  因為顧青裴已經推著貨架要離開他的視線,明顯沒打算等他。

 

  原煬走過去抓住手推車,“我來吧。”

 

  顧青裴瞥了他一眼,“買的差不多了。”

 

  “回去了。”

 

  原煬哼笑道:“讓你嘗嘗我的手藝,說不定你今天就主動獻身了。”

 

  顧青裴搖了搖頭,回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30

 

  倆人買完東西回到家,才剛過了中午12點。他們起來的晚,吃完早餐,基本就省了午飯。

 

  這麼漫長的一個雙休日,顧青裴想到要和原煬大眼瞪小眼,還要時時防止他的性騷擾,心裡就直發愁。

 

  原煬就直勾勾地盯著他,不限煩似的,他走到哪兒,原煬一會兒就跟過來。

 

  顧青裴嘆道:“你就沒別的事兒可幹了?”

 

  “我幹什麼?”原煬環視了一下四周,“我不喜歡看電視,要不你電腦借我吧。”

 

  “我電腦別人不能碰。”顧青裴補充道:“手提和台式都不行。”

 

  原煬哼了一聲,“是不是有黃片兒啊。”

 

  “是。”顧青裴乾脆俐落地回答,“少兒不宜。”

 

  “我要看。”

 

  “你看個屁。”顧青裴把電視遙控器扔給他,“你看動畫片兒去。”

 

  原煬怒道:“你再擠兌我我揍你了,我要看你電腦裡的黃片兒,男的和男的。”

 

  顧青裴揮揮手,“不適合你看。”

 

  “我就要看。你不嫌我技術差嗎,我跟著學學。”

 

  顧青裴忍著扇他的衝動,長嘆了一口氣,打開自己台式機,調出一部歐美肌肉胸毛熊片兒,直接拉到中間最激烈的地方,“看吧。”

 

  原煬看了一眼就直翻白眼,“操,太噁心了。”

 

  顧青裴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看啊,不是要學嗎。”

 

  “你就沒有點兒正常的。”

 

  “我就喜歡這些不正常的。”

 

  “走開。”原煬推開他,奪過滑鼠,忍著反胃把那部片兒關了,在文件夾裡搜索起來,找了一部亞洲的點開了。

 

  裡面是個日本青年,長得很清秀,可是原煬還是有些看不下去。為什麼他看別的男人這麼叫就覺得渾身彆扭,看顧青裴這樣就有反應呢?

 

  顧青裴坐在椅子裡,盯著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原煬看了他一眼,怒道:“你看得挺來勁兒啊。”

 

  “是啊,這個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演員。”顧青裴眯著眼睛笑道:“這才是我喜歡的類型。”

 

  原煬扭頭把視頻關了,然後把這個文件粉碎性刪除。

 

  顧青裴想搶救沒來得及,撲上去的時候發現原煬還要刪其他冠這個演員名字的gv,他一把抓住原煬的胳膊,“你他媽有病啊,這些都是我的收藏。”

 

  原煬用一隻手抓住顧青裴的手,另一隻手繼續操作,“品位太差,這小子長得歪鼻子斜眼的,髮際線還這麼高,你找個好看點兒的喜歡行不行。”

 

  “關你屁事。”顧青裴的胳膊繞過原煬的脖子,使勁一提,用臂彎卡住了他的脖子。

 

  這下子原煬也受不了了,只得鬆開握著滑鼠的手,被顧青裴提著脖子拉離了位置。

 

  顧青裴一把推開他,想回去搶救自己的收藏,可惜已經被刪了好幾部。

 

  他惡狠狠地瞪了原煬一眼,“你絶對有病。”

 

  原煬從背後抱住他,手從他領口伸進了衣服裡,揉著他的胸肌,“我不想看這些片兒,那些男的太噁心了,還是你來實體教學吧,嗯?”

 

  顧青裴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裡拉出,“你發情期怎麼這麼長,差不多行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你別煩我。”

 

  原煬悻悻地說:“週末還工作。”

 

  顧青裴諷刺道:“誰都像你這樣的話,不用吃飯養家了。”他打開筆記本電腦,他一些文件拷到了台式機上,然後在電腦上改一份合同。

 

  原煬搬了個凳子坐到他旁邊,默默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顧青裴電話響了。

 

  “喂,李經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顧青裴認真地聽著,表情越來越嚴肅,到最後他咬牙道:“他媽的,這幫人辦事……一定是對方把那個副院長搞定了。這個案子堅決不能上審委會,上了審委會十幾張嘴,指不定研究出什麼結果來,而且至少要再拖個半年。主要就是這個分管副院長不肯簽字是不是?這個副院長叫什麼名字。”對方一邊兒說,顧青裴一邊兒在百度搜索裡輸入一個名字。他打開那人的簡歷,掃了兩眼,“他以前在xx市當過黨支部書記,我認識xx市的組織部長,我去找找關係。這件事別聲張,讓趙廳長給拖著,絶對不能上審委會,能拖一天是一天。”

 

  顧青裴掛了電話,臉色不太好,他低頭翻找著電話本,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原煬就看著顧青裴神情一變,不但表情,就連口氣都是容光煥發的,“哎,吳哥,是我啊,還記得老弟嗎?”

 

  “哎呀,那兩瓶酒你現在還記得呢,這樣,我又讓我一個朋友從法國帶了一箱回來,這兩天我讓人給你寄去半箱。客氣什麼,我去xx的時候吳哥對我這麼照顧,應該的應該的。”

 

  顧青裴跟對方客套了幾分鐘,把話引到了正題上。倆人就那個副院長的事談了半天,原煬雖然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什麼,但是從顧青裴的臉色也能看得出來,情況不是很樂觀。

 

  顧青裴掛了電話之後,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裡,沉默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簡歷,思索著什麼。

 

  原煬問道:“怎麼了?安徽那個案子這個人不肯簽字?”

 

  “對,主管案子的大法官已經同意了,這個副院長不知道是怕擔責任,還是被對方買通了,不肯簽字。案子明明是對我們有利的,要是他不簽字,只能上審判委員會,對方畢竟是當地人,法院也會有地方保護的考慮,結果到時候就不好說了。”顧青裴喃喃說道,最後他看了原煬一眼,嘲弄道:“我跟你這個大少爺說這個幹嘛,你關心嗎?”他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原煬看著顧青裴發愁的樣子,心裡不太是滋味兒,連顧青裴諷刺他都沒反駁。

 

  顧青裴翻找著電話本,一會兒又打了個電話,想找關係跟這個副院長接上。這件事如果不解決,不但風險太大,還會拖延他們太長時間,那會影響公司恢復上市的整體進程。

 

  他接連打了兩個電話,消息都不太樂觀。他想了想,決定給原立江打電話。如果用心去找,也未必找不到關係,但是肯定不會比原立江更快。

 

  原煬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在看那人的簡歷。

 

  顧青裴掛上電話後,原煬問:“我爸怎麼說。”

 

  “他問問看,總有辦法。”

 

  “總有辦法你就別操心了。”

 

  “說得輕鬆啊原大公子。”顧青裴搖了搖頭,“你這幅無憂無慮的樣子真討人厭。”

 

  原煬有些惱火,這種被顧青裴看扁了的感覺真是糟透了。恐怕在顧青裴眼裡,他就是個不成器的太子黨。他一向對做生意或者當官什麼的沒有興趣,也不在乎別人嫌棄他不成材,成材這個東西怎麼界定,他才懶得管別人怎麼想。可是被顧青裴瞧不起的感覺讓他惱怒不已。

 

  而且,顧青裴那副疲倦的樣子看著真刺眼。

 

  他把電腦屏幕轉了過來,快速把簡歷看了一遍,道:“這個人我能找到關係。”

 

  顧青裴挑了挑眉,“你?”

 

  “我能。”他指著簡歷上這個人98年到03年的工作經歷,“xx市法制辦行政覆議廳廳長,我有個哥們的叔叔曾經在xx市當過司法系統的一把手,時間基本吻合。”

 

  顧青裴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亮,“真的嗎?”

 

  原煬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

 

  顧青裴狐疑道:“你幹嘛不舀自己的打。”

 

  原煬咬牙道:“沒話費,還用我說第三遍。”

 

  顧青裴又點兒想笑,但是忍住了,“工作需要,我給你充話費吧。”說完打開電腦,直接給原煬充了一千的花費。

 

  原煬冷哼一聲,舀起自己的手機往客廳走去。

 

  他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如果我真的辦成了,你怎麼感謝我。”

 

  顧青裴翹著二郎腿,用手支著下巴,斜眼看著他,“你辦成了也別想我跟你睡覺。”

 

  原煬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到時候可不是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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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情雅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