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賢,你最近很奇怪,發呆的時間愈來愈嚴重,你不會是生病了吧!”被銀赫哥這一句話,又將思緒停留在高中一年級的我拉回現實,我笑著問銀赫哥:

 

「你有沒有過一種經驗,就是突然回憶起過去某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出現的某個人,會在這段時間一直出現在你腦海,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可能會聯想到他」。

 

銀赫哥一手拖著手肘,一手拖著下巴開始思考,一會兒邊點頭邊跟我說:

 

「有喔!就是工作被罵的時候,我會想到曾經罵過我的老闆或是長輩、客戶之類的,比較他們誰罵得比較兇,誰比較欠揍」。

 

 

  我聽到這樣的答案,只能說額頭出現三條線,頭頂上一隻烏鴉飛過,但是他說的也沒錯,可能是我問的方向面積太大,他在這廣大的空間裡直覺是跟工作有關,後來我也懶得解釋,繼續將吧台的工作完成。

 

 

接下來的空檔,大概銀赫哥也忙完了,他一手拿飲料給我,一邊喝著邊問我:

 

「你剛剛問我那個問題要幹嘛?你想到你的初戀情人嗎」?

 

  我一聽到”初戀情人”這四個字,馬上將口中的飲料”噗”了他滿臉,他如殭屍的眼神瞪著我,接著換來他一頓拳打腳踢,嫌我髒死了,我只好像宮中的奴才跪地求饒後,他才像皇太子的架式和語氣、手一揮、跟我說:

 

「算了,饒你一命」。

 

但銀赫哥不死心地繼續問我:

 

「你剛剛說的再說一次,我沒有聽得很清楚」。

 

  我想也是,有人的個性就是”先回答再說”,也許不是最好的答案,至少不是敷衍對方,反正現在是空檔,我就悠閒地邊喝飲料,邊和銀赫哥提起”厲旭”。

 

 

我記得他當時是唸高職,我跟他應該不會有交集,只是我們學校和他們學校只隔了一站公車,所以偶爾會遇到 〇〇〇。。…

 

 

   不知是心裡想同一件事,就會接二連三出現心裡所想的事件,因為隔沒幾天,我在車站附近的書店又遇到他了,這天下課我那3位同學放我鴿子,我只好自己到書局買評量卷,我看到他和那天其中一位戴眼鏡的同學也在書店找書,還好,不是說話很兇的那位,我沒有前進跟他打招呼,我只是故意接近他,希望他也發現我,我推測無誤,他已經看到我,只是也被他同學拉走,他還是回頭看了我一眼,依然是匆促的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一眼,我們沒有任何交流。

 

 

   我們真正認識的開始,就是”腳踏車事件”,我們學校和他們學校雖然隔了一站公車的距離,但是中間還有操場及一些零星的店家及住戶,這裡的道路並不是很平順,尤其是雨天過後,泥巴和小石子會被雨水沖刷到馬路上,連走路都得小心預防滑倒。

 

 

  平常我不太會繞來這條路,如果不是我同學說,有一間店鋪賣的甩餅非常好吃,再加上天氣已經放晴,我一時興起和同學特地過來尋寶;我們買到甩餅後,美滋滋的口味讓我不虛此行,就在我們分道揚鑣後,我看到前方有位學生和腳踏車一起倒在路邊,其實我也不是多有愛心的人,不過晃眼那一瞬間,我看到跌倒的居然是他,我腳不聽我心的使喚,馬上跑去前面將他攙扶起來:

 

「你…你還好吧」?

 

  當他抬起頭看到我,瞬間滿臉通紅,那模樣真是可愛到可以勝過我們學校的二品校花,不過我私下都是稱校花是可笑的一朵花,嗯!回到現狀,他拉著我的手臂撐起身體急忙跟我說:

 

「謝謝、謝謝」!

 

我拍拍他身上的泥巴和小石子問:

 

「你手臂都擦傷了,一定很痛,腳沒事吧!我陪你去醫院好嗎」?

 

他聽到猛搖頭說:

 

「不用不用,這一點小傷沒什麼,很快就好了」。

 

我看他不打算騎腳踏車,而是用牽的和我一起走,我才好奇問他:

 

「腳踏車壞了嗎?你怎麼不騎」?

 

他看了我一下臉又紅了,才吞吞吐吐地說:

 

「我不會騎腳踏車」。

 

 

聽他如此一說,我的腦門應該被雷劈到,我驚訝地看著他問:

 

「你…你怎麼騎過來的」?

 

他才用手抓一抓頭髮、尷尬又結巴地回:

 

「我偷騎我同學的車,我想牽來這裡練習」。

 

「你不會騎還偷騎,你同學知道不會生氣嗎」?

 

「他今天請假,車沒騎回家,所以我想試試看,我以為很簡單,誰知道這麼難」。他心有不甘地嘟起小嘴。

 

「要不要我教你騎」?我拍他的肩表示。

 

「還是不要了,我的腳有點痛了,我想回家了」。

 

「你真的不去醫院」?

 

他還是搖搖頭說不去,我只好當起護花使者問:

 

「你家在哪裡?我載你回去」。

 

他露出如春天般燦爛的笑容,後面開了許多報春花,點頭對我說:

 

「謝謝你」。

 

但是說完又突然皺起眉頭說:

 

「那…你明天早上也要來接我」。

 

「對后,不然你怎麼將車還給你同學」。

 

語畢,我們相視而笑。

 

 

  我騎著腳踏車載著他回家,說也奇怪,他為什麼會知道我願意載他回家?應該是他知道,他家離我家說遠不算遠,畢竟他來過我們家修過冷氣,他才會提出這種請求?我載他回家的路上沒有多聊,因為我專心騎車認路,我怕我沒記住隔天沒辦法來接他。到了他家,他本來不想讓我進去,後來猶豫了一下又說:

 

「你要進來坐嗎?只是我家很亂,你不要介意」。

 

「不用了,我得馬上騎回去,明天來接你喔!88」。

 

 

  我迎著夏天的暖風,踏著剛剛來的路上,感覺他還坐在我身後,快樂的騎車回家,心情好得不得了,也許是心情太愉快,怎麼像隻鴿子一樣,不知不覺就到家了;回到家,剛好老爸要出門,老爸一臉訝異的表情問:

 

「你哪來的腳踏車」?

 

「跟同學借的」。我實在懶得解釋只好簡單回答。

 

「晚餐我弄好了,早一點睡,不要給我熬夜玩遊戲喔」!

 

「好啦!好啦!你快去賺錢啦」!

 

 

  你也知道我老爸除了是品酒師,也在酒吧工作,是屬於高級酒吧,畢竟沒有這麼多名酒可以讓他品來賺錢,所以酒吧的工作是穩定的,品酒的工作是多賺的,至於我媽?早就不見了,老爸曾對我說:”別在酒吧認識喝酒的女人,那些都不是好女人。”我可以想像老爸是被傷害的那一方,但是也不能以偏概全,並非真的去酒吧的女人皆如此。

 

 

  隔天我一早就醒了,開心的提早出門去接他,回想昨天真好笑,我們都沒問對方叫什麼,都是用”A”,來稱呼對方,爽朗清晰的早晨,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沒事幹嘛上學?真想溜出去玩,我就是用這樣的心情踩著腳踏車,很快就到了他家,而他也已經在門口等我。他看到我,開朗地笑著說:

 

「好險,你很守信用,沒放我鴿子,否則我沒問你的電話和名字,你沒來,我不是虧大了」。

 

「呵呵呵…結果我出現是你賺到,我載你上學還幫你還車,我還得趕去學校不能遲到,你說,我是不是虧大了」?

 

 

一路上我們一言一句說著誰賺誰虧這無意義又無聊的話題,很快就到了他的學校,他將腳踏車牽去車棚前跟我說:

 

「謝謝你,你下課可以來找我嗎?我請你吃東西還你人情」。

 

聽他這一說,我是要答應還是不答應?我不要他還什麼人情,這樣真的很奇怪,我一急,只好回:

 

「沒關係,以後再說吧!因為我下課還有事,所以不能過來」。

 

 

  我記得我跟他說再見的時候,他的笑容擠得有一點勉強,也經過這次之後,我們似乎沒有再見面,應該是說,我不知道又用哪一種關係去找他,雖然我們已經知道彼此的名字,但是還是沒有交換電話,也可能是當年太年輕,情緒與表達本來就不善於管理,當下我怕上課遲到、急著趕回自己學校,也沒再去理會他對我的看法或是我們算不算朋友。

 

 

我說了這一長串,嘆了一大口氣,銀赫哥將我的頭巴下去說:

 

「年輕人,嘆這麼大的氣幹嘛」?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如果當他是朋友,下課再去他們學校找他啊」!

 

「我當時有想,但是我沒有這麼做」。

 

「為什麼沒有」?

 

「事隔已久,我也忘了當初為什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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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情雅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