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外開始下起小雨,接著雨愈來愈大,銀赫哥將傘桶拿到門外,仰著頭看著天空說:

 

「這時間應該不會有客人進來了,利特哥不知是不是已經在路上,希望他不是騎機車,不然他一定懶得穿雨衣」。

 

「利特哥最愛逞強,幾乎都是感冒收場」。我想起他上次感冒一直對我打噴嚏,還將病毒傳給我,害我苦了一星期。

 

「反正他現在只是來交接,所有事情早就交接的差不多了,他要來不來也沒差」。銀赫哥說的一派輕鬆。

 

「我們三個老爸都是品酒師,結果他們還將我們三個湊在一起幫他們完成年輕時的夢想」。

 

「對啊!我的夢想是去當舞王,這裡只是兼職,呵呵…你可別出賣我,告訴我老爸喔」!

 

「不會啦!怎麼會,特哥的夢想是去當舞台劇的男主角,將來紅了可以去全世界公演,我看啊!能在我們國家演幾場戲就不錯了」。

 

「呵呵…,被他聽到他一定扁你一頓,那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很簡單啊!找到一個值得愛的人共度一生」。

 

「我呸!難道我去當舞王,就找不到愛人當老光棍嗎」?

 

「說到夢想,我又想到他」。

 

「他?哪個他?騎腳踏車摔倒的他」?

 

「對啦!他叫金厲旭,有時我只叫他單名”旭”」。

 

「他有跟你說他的夢想」?

 

 

自那天早上離開他們學校,我就沒再遇到他,加上學校活動多、課業更多,我也差一點忘了他,我之前說偶爾會遇到也是升上高二的事,

 

〇〇〇。。…

 

 

我在上次那間書店又遇到他~

 

「Hi,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他轉過頭來對我笑著。

 

「你還有學騎腳踏車嗎」?

 

「沒有,就那一次,被你看到我跌倒的那一次」。他害羞地低下頭。

 

說這話題太尷尬,我擔心會傷到他的自尊,只好馬上轉移話題問:

 

「你會修冷氣嗎」?

 

「簡單的會,太難的還沒學,除非我爸教我」。

 

我覺得這話題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很難再繼續,只好又換了話題問:

 

「你今天自己一個人來書店,你同學呢」?

 

他因我這句”噗”笑了一聲,邊笑邊用手捂住嘴說:

 

「你的問題跳得好快,好像是機智問答快問快答的節目」。

 

被他這樣一說,確實蠻糗的,後來他接著回:

 

「我今天沒有約同學過來,你呢?你也是自己一個人」。

 

「呵呵…,跟你一樣,我也沒有約同學來,有時自己一個還蠻方便的,想去哪、就去哪」。我知道自己在傻笑著,而且在說一堆廢話。

 

「是啊!自己一個人確實比較自由,你買到你要的書嗎?我買到了,我可以等你」。我感覺他的瞳孔發亮、充滿了期待,讓我也很開心,因此我當然回:

 

「好,你等我一下」。

 

 

  我們兩人離開書店,他堅持要請我吃飯,是要謝謝我之前騎腳踏車送他回家,吃飯的時候我們互相交換剛剛買的書,我的書當然是離不開升學,他的書就怪了,居然是和國際導遊有關的書籍和月刊,我好奇問:

 

「我記得你說你是機械製圖科,你買這種書跟製圖應該沒關係吧」!

 

「我想當導遊和領隊」。

 

「所以你將來升學會往這方面考慮」?

 

「也許吧!因為我想試試看」。他笑一下又接著說:

 

「你大學呢?以後想念什麼」?

 

「我還沒有計畫,我爸希望我可以學金融相關的科系,還在考慮中」。

 

「你媽媽沒意見嗎」?

 

「我媽早就跟人跑了,我也不記得她的長相,我家沒有她的照片」。

 

「抱歉,我不是故意問的」。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那你爸媽呢?他們會給你意見嗎」?

 

「我爸不會管我,他只愛喝酒,我媽早就死了,應該是被我爸氣死的」。

 

換我尷尬地不知該怎麼接下去,只好說:

 

「抱歉,我不是故意問的」。

 

換他學我的語氣回我: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

 

語畢,我們相視而笑;他又接著說,是一種堅定的語氣與眼神告訴我:

 

「等我不用受到監護人的養護,我就自由了」。

 

「你的監護人不是你爸爸嗎」?

 

「是啊!我會搬出去自己住,我不需要他養我」。

 

「為什麼?你和你爸之間…」?

 

「他是個酒鬼,每天喝酒,沒錢還欠酒錢,我的學費都快繳不出來了」。

 

他說到這裡,讓我想起老爸說的”我是品酒師、他是酒鬼。”原來,他們真的差很多,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他,只能繼續問:

 

「你的同學也知道你家的事嗎」?

 

「熟的知道,不熟的應該會從熟的那裡聽到,我也無所謂那些流言,就算我爸不是酒鬼是企業大老闆,都不關我的事,反正我還是我」。

 

 

  他的語氣聽起來是憤怒、感覺上不滿意現況,我想,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只能坐在他旁邊陪他,而時間愈來愈晚,我也該回家了,我不想讓他花錢請我,只好搶先去付錢,沒想到他馬上翻臉跟我說:

 

「你他媽的看不起我嗎」?

 

我急忙解釋:

 

「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有這樣想」。

 

「那你怎麼想?幹嘛搶著付?不是怕我沒錢嗎」?

 

 

 我的話卡在嘴邊想說:”你不是學費快繳不出來?何必請我吃飯?”此刻我已回答不出來,他動作很大的將我放在櫃台要付的錢遞給我,並從容地拿起他的皮夾付了我們的晚餐,瀟灑地離開餐廳,我是跟著他的後面離開餐廳,他沒有回頭看我卻跟我說:

 

「你急著回家嗎」?他說了這句才轉向我,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著我,與剛剛的反差有點大,我知道老爸不在家,我這時間應該是在家裡做作業、看書,應付明天的考試,看他寂寞的眼神又如此一問,我不知該不該拒絕,他可能看我沒回應,又接著說:

 

「我只是要你陪我去我打工的地方,如果你不方便,你可以回家了」。

 

當他轉身離開時的眼神是多麼傷心,我突然捨不得他難過,馬上拉住他的肩膀說:

 

「好,我陪你去」。

 

頓時,他又綻放了笑容,而他的後方除了有報春花,似乎還出現許多彩虹。

 

 

  我們坐公車來到這站,靠近車站旁看起來很像教堂的活動中心,他帶我走後門進入,我才知道這裡真的是教堂的一部份,有一座半大不小的舞台和半大不小的觀眾席,只是教堂老舊沒有翻新,晚上看起來好像鬼屋,讓我想到特哥之前演過的”歌劇魅影”,我認真地看著環境,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大聲叫”厲旭”而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還有其他人在這裡,他笑著大聲回應:

 

「希澈哥,抱歉、我遲到了」。

 

接著他將我拉過去介紹:

 

「我帶了一個幫手,他願意幫我」。

 

我還真無言以對,我何時答應他啊!但是又不好意思當面拒絕讓他沒台階下,只好勉強點頭說:

 

「請多多指教」。

 

 

  剛剛燈光不夠明亮,這位希澈哥走到我面前,我被他的長相震撼了,他好美、他是男生嗎?簡直比我們學校的一品校花還美,我說的校花是可笑的一朵花,嗯!回歸原話題,他雖然嘴裡說:”小帥哥,謝謝啦!”,但是看起來一副不屑於我的模樣,我真想說:”我不想幫什麼忙了,我要回家了。”後來厲旭靠近我跟我小聲說:

 

「他就是這樣的個性,對陌生人皆如此,如果熟了就不會了」。我只能點頭認同,不然怎麼辦?

 

這位希澈哥對我腐笑一下,只說了一句:

 

「跟我來」。厲旭也看著我點頭,表示一起過去,我才七上八下的跟在他們身後。

 

 

我跟著他們來到一個蠻大的空間,看到地上一堆零件,旁邊完成的雛型看起來是一隻老鷹,我開玩笑說:

 

「你們該不會是要去參加”鳥人”大賽吧」!

 

我說完這句,原本坐在地上工作的人也站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眼神看著我說:

 

「你是瞧不起我們嗎」?

 

天啊!難道他們是物以類聚,剛剛厲旭要幫我付晚餐錢,也是用這種語氣,我能走出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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