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旭之愛 @耽美文、圖、影音

簡介：

冰山深情偽渣攻X乖巧軟糯受。

竹馬竹馬破鏡重圓小狗血文~

 

“小槿！走啦！”

“就來啦周成哥。”

同過去的兩年一樣，今晚的葉槿也是下班後，搭上周成的順風車，繼續去酒吧裡做兼職。

葉槿工作的公司是周成父親所有，算是國內最大的幾家電影公司之一了。他雖然長得比明星還好看，但他的工作和做演員一點也站不上邊，只是技術部門的一個小剪輯師而已。

電影行業雖然看起來光鮮，但是他這樣的幕後工作人員收入其實並不高，幾年前剛畢業進公司時工資就更低了，但是因為需要攢更多錢，他做過各種各樣的兼職，也是兩年前在外邊打工時，碰見了周成。

葉槿沒想到，周總能認出他這個小員工，還噓寒問暖了半天，又開玩笑說是他們公司待遇太差。葉槿只急得結巴著說公司很好，老闆也很好。

周成越看越覺得這小孩可愛得緊，長得又好看，招人疼，他又是愛管閒事的大媽心腸，忍不住就給人做起了大哥。起初知道人條件不太好，又沒找到什麼好的零工，便在自己酒吧裡給人安排了份工作。

他那裡的服務員收入比其他地方高好幾倍。一是場所本來就高級，只對會員開放，因為周成的關係，往來的都是些大老闆或者娛樂圈的名人，給的小費自然也比別處多很多。二是那裡招的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多付的工資，就當付了酒吧的門面費了。

這期間，周成還在公司裡給他漲過兩回工資，但是升職什麼的，倒是被葉槿拒絕了。葉槿覺得現在的工作自己很喜歡，而且也適合自己的性格，只用天天對著電腦，不怎麼需要跟人打交道。管理人什麼的自己可是做不來。

除了經濟方面的幫助，周成平時也挺關照他，一點也沒有富家大少爺的架子。所以葉槿一直都特別感激周成，覺得他是個特別善良，特別好的人。

葉槿看周成今天心情格外好的樣子，雖然平時他也一直笑嘻嘻的。

“周成哥，今天心情那麼好啊？”

“哎呀小槿，忘了跟你說，你記得我之前說，我大學時候有個很好的哥們嗎？他今天回國了，一會就能見著那小子了。”想到了什麼，又對葉槿擠擠眉，“特別帥啊，怕我小槿都把持不住。”

“不會啦周成哥，你知道我的。”

這兩年常帶著葉槿，周成知道了葉槿是同性戀的事，自己又特別鍥而不捨地纏著人八卦，當時把人問得臉通紅，才知道葉槿有個前男友。看人單著，又天天給人張羅著相親，介紹男朋友，但每次都給葉槿回絕了。

他平時比較大條，幾次之後才注意到，提到前男友時葉槿黯淡的眼神。他這才嫌自己少根筋，才沒怎麼跟他打聽了，所以具體的事他也只知道個大概。

每次想到葉槿還喜歡之前那個男的，他都有些氣不打一出來。他這麼好的弟弟，白白淨淨的，心地又善良，整個人跟個天使一樣。那個男的得瞎成什麼樣，才會把人丟下。

換好衣服從工作間裡出來，葉槿被吩咐去給周成那桌送酒。

座上有幾個是經常和周成一起來的，認識葉槿，還不忘小帥哥小美人的調戲兩句。而背對著他坐的那個人，期間卻一句話都沒有講過，只把杯子推過去晃了一晃，示意他加冰塊。葉槿心想這應該就是周成說的大學同學了吧。

“哎等等小槿，給你介紹介紹。”葉槿本想走開了，卻被周成叫住。他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總覺得有些尷尬，但想想每次周成給他介紹的那些朋友，雖然很多是有些吊兒郎當的富家子弟，但其實人都很好，愛逗他玩，但也很尊重他，開的都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葉槿也經常被他們逗笑。

“哎森森，”周成故意叫得陰陽怪氣，“這就是我跟你說，我認的長得可好看那個弟弟。”聽話人只嗯了一聲，也懶得抬頭去看站他側後方的葉槿。周成看他依舊是那個對什麼都愛理不理的死人樣，有些氣不過，他還想跟人炫耀他有個這麼漂亮的弟弟呢。

“你過來，葉槿。”周成對著葉槿說話時略微提高了音量，剛才一直沒有反應的人，卻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抬起了頭向葉槿望去，眼神裡閃過一絲震驚，和某種說不出的情緒，但隨後又被他很好的掩蓋住了。

除了他快要捏碎酒杯的手指。

“這是顧明森，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在英國念書時候的好朋友。”

葉槿更是在聽見名字，看清對方的臉的瞬間愣住了。他覺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都停止流動，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哪一年，或者是不是在夢裡。

周成看一向很有禮貌的葉槿沒有作出任何反應，有些奇怪。

“怎麼，你們認識？”聽見聲音葉槿才從恍惚裡回過神來，還沒想好應該怎麼回答，就聽見對方冷漠疏離的聲音。

“不認識。”

說話人沒有再看他一眼，只自如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好像自己只是個再無關緊要不過的人，好像他們真的從來沒有遇見過。八年來，想過很多次他們重逢的場景，卻沒想到自己對他，只是個陌生人了。

葉槿記不清那天他是怎麼回到家的。洗完澡躺在床上，小貓跳上床往他懷裡鑽，他才回過神來，把它抱過來親了親，“小牛奶，你知道嗎，我今天遇到顧明森了。”

抱了會小貓，又習慣性地，把那個人送給他的項鍊拿出來吻了吻，這才準備入睡。

也許是因為工作實在太累了，葉槿那天竟然沒有失眠，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軟綿綿的，很溫暖，好像夏天。

***

充滿蟬鳴的夏天一過，葉槿升入了高一。

那時的葉槿比現在開朗許多，很討人喜歡，不算初中部升上來的老同學，葉槿還新交了不少朋友。

葉槿的學校是市里最好的一所私立中學，學費自然不菲。除開教育品質，設施也是最齊全的，從鋼琴房和天文臺都有。可每每想約同伴一起去玩，大家都不願意去，還揶揄他的愛好過時。

他也不懂，周圍的同學為什麼寧願早早回家玩遊戲，也不願意晚上去觀星台玩。除開物理課組織的科普活動，他還真沒在天文臺碰見過其他人。於是那裡從初中開始，就成了他一個人的秘密基地。

葉槿早上到教室時，就見同桌林曉嫻和後面的女生聊的起勁，一看那個表情，肯定又是在八卦哪個男生了。

“哎哎，他太帥了，聽他們班人說他是英國回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混血啊。”

“我也覺得像啊！我昨天在樓道裡碰見他了，近看更高，腿超長！不過看起來好高冷啊。”

“課間咱倆去他們班門口看看怎麼樣？”

“好好好！”

葉槿坐下把書包放抽屜裡坐下。

“又在花癡誰呀。”

“七班有個特別帥的帥哥，估計是剛插班進來的，不然之前不可能沒看見。”

葉槿跟林曉嫻念初中部的時候就是同學，現在又做了同桌，雖然才開學不到一個月，但是他倆關係已經很好了，在葉槿面前她也就從來不收斂自己的真面目。

“你不是見過那麼多帥哥了嗎，怎麼還花癡。”

學校有全英文教學的國際班，所以有些跟著父母來中國的外國小孩也被送到這裡念書，葉槿初中班上，就有一個男生是中國和加拿大混血，是長得比其他同學好看。所以林曉嫻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了，不至於見一個帥一些的男生就這麼咋呼。

“你不知道，這次這個比安德列還帥氣！”安德列是她之前花癡過的俄羅斯小帥哥。林曉嫻看葉槿無動於衷，想引起他的共鳴，“比你還好看！也不對，你倆不是一個風格的，不能比。他是特別成熟的那種帥，小槿你是秀氣精緻的類型，嗯，都好看。不過要我選男朋友，肯定要選他那種，小槿你不會吃醋吧。”

“我吃醋啦。”

“啊葉槿原來你喜歡我，我還以為，你要抱著你的什麼望遠鏡過一輩子呢！那今天放學後，陪我偷偷跟著他回家好不好啊。”

“不要去，今天是週五，我要等晚點再回去的。”

“就知道你只喜歡看你的星星還是星空，星座運勢什麼的，不都是女孩子喜歡的事情嗎？”

“跟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啦……”每次別人知道他的愛好之後都會曲解成迷信星座什麼的，葉槿有些百口莫辯。

三年來，只要週五是晴天，晚自習後葉槿都會在天文臺逗留到很晚。

家裡沒有人管他的好處就是，想多晚回家都可以。因為要儘量減少燈光的干擾，天文臺是修在學校黑暗的角落位置，需要穿過花園和樹林才能到。樹林的面積比較大，平時又很少人去，所以天文臺的塔樓有點與世隔絕的味道。所以葉槿沒有想到，爬上頂樓的時候那裡已經站了個人。

因為前幾天看的偵探漫畫，葉槿先是被嚇了一跳，平靜過來才有些試探地，跟那人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嗨。”

那人只側過頭來向他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又轉回去繼續調試望遠鏡了。

“你是第一次來嗎？”

“嗯。”本來想試圖展開話題避免尷尬，可對方似乎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你好呀，我是高一十班的葉槿。”

“嗯。”對方仍然只應了一聲，便繼續擺弄器械上的旋鈕，似乎是碰到了什麼問題，他英氣的眉皺起。葉槿這才想起了什麼，過去幫忙。

“這個按鈕有點問題，要按這邊這個才行，像這樣。”顧明森這才第一次正眼看面前的男孩，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他的臉，他解釋完後禮貌又真誠地笑了笑，很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

兩人在樓頂上輪流使用著器材，待了兩個小時才準備下樓。

“顧明森。”

“啊？”

“我的名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葉槿每個週五都會在觀星台碰見顧明森。葉槿對他，也從一開始的有些怕到後來的崇拜，因為他能叫出好多星系的名字啊。

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葉槿發現他雖然不太愛說話，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有些冷傲，但是其實一點不會讓人討厭，反倒是個很紳士的人。比如他會幫葉槿開門，還會把望遠鏡一直讓給葉槿看。

見過幾次後，葉槿也不那麼怕他了。平時在學校裡碰到還會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從塔樓下來時間早的話，葉槿還會拉著他去吃宵夜，雖然顧明森的氣場和那些小店特別違和。

“我們現在是不是朋友了呀？”

“……嗯。”

“太好了！你承認了！這樣我就可以去跟人炫耀了。”

“炫耀什麼。”

“我有一個好帥好帥的朋友啊。”葉槿一邊往嘴裡塞著關東煮，一邊天真地眨巴眨吧著眼睛。

“……”

就這麼過了一學期，葉槿課餘拉著顧明森一起玩的時間，比跟自己班上同學時間還長。放寒假的前一天葉槿和顧明森一起吃晚飯，分別的時候見顧明森真要走了，他低頭扯扯他的衣袖，有些失落。

“……不想放假。”

“怎麼。”

“不能跟你玩了。還有好長都要待在家裡，不想回家。”

其實顧明森之前就看出來，葉槿每次要回家前，都不是很開心。

“可以來我家住幾天。”

“真的？”葉槿抬起頭，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嗯。”

“太好了，謝謝你！”葉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有察覺到顧明森耳尖變得有點紅。

“不過你爸爸媽媽會介意嗎……”激動過後的葉槿才想起來這個問題。他很少聽顧明森講自己的家裡，只從班裡女生那聽來八卦，說他們家在英國有家很大的公司，葉槿印象中只覺得這種大家庭的父母肯定都很嚴，說不定顧明森的父母，也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特別凶。

“不會。我跟我母親提過你，她很喜歡你，讓你有空去做客。”

“真的嗎，那先謝謝阿姨了！”

葉槿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嘴唇的弧度也很溫暖，似乎是被他的好心情傳染了，顧明森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等葉槿到了顧明森家門口，才知道學校裡女生口中關於他的傳言毫無虛構成分。他原以為自己家比起一般家庭，算得上是富裕了，畢竟他爸爸是市里不小的官員。但是進了顧明森家的莊園，他才知道他們家那個小別墅根本不算什麼。

葉槿去顧明森家那天是週末，顧媽媽也在家裡，阿姨打扮得特別富貴美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美，所以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感覺。葉槿還有些忐忑，想著怎麼打招呼，哪知道阿姨一見他進門就對他溫柔地笑，還特別熱情地迎過來招呼，本來還懸著一顆心的葉槿一下就放鬆下來了，因為大大超過期待的原因，葉槿更喜歡這個漂亮阿姨了。

“小槿來坐，知道你要來，阿姨特地買了好多你愛吃的零食。明森說你最愛吃這個牌的巧克力，還有這個棉花糖果凍什麼的，阿姨也不太懂，買錯了可不要怪阿姨呀。”

葉槿一看茶几上的收納筐，裡面的東西還真全是他喜歡吃的，不由得驚奇地看了一眼顧明森，對方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視線。

“這種事阿姨也沒有經驗，明森從來沒有請過其他小朋友來家裡作客，阿姨也不知道該怎麼招待你。”

“他不是小朋友。”

旁邊傳來了冷冷的聲音。顧媽媽顯然是懶得顧及自己兒子的感受，忙拉著面前白白嫩嫩的小男生噓寒問暖，“小槿多少歲啦？”

“快十五了。”

“那你比明森小兩歲，但你看起來比他小好多啊。”比起自己兒子從小就愛裝小大人，顧媽媽覺得自己都沒有享受到過溜兒子的樂趣，於是現在越看面前白皙漂亮的小男孩，越覺得喜歡，差點就要上手摸臉了。

“小孩子還是小槿這樣的才有活力嘛，真可愛啊，皮膚好嫩，阿姨好羡慕。”雖然平時老被女生說好看什麼的，但第一次被這麼有氣質的漂亮阿姨誇可愛，老覺得有些羞恥呀，葉槿不禁有些臉紅。

“你在臉紅什麼。”

顧明森的語氣冷冷的有些不爽，葉槿還以為自己花癡他媽媽被他發現了，有些心虛地望了他一眼。

“跟我上樓去。”說完顧明森便拉著葉槿要上樓，離開客廳前，還不忘在茶几上拿了兩包零食準備投喂他。

晚飯時，葉槿見到了顧明森的爸爸。他的爸爸有些嚴肅，葉槿有些拘謹地跟他問好之後，悄悄地戳戳旁邊的顧明森，“原來你不是混血啊。”

顧明森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我是的。”

“班上女生說你長那麼帥肯定是混血……而且你本來也很像嘛……”顧明森眉骨很高，所以眉眼看起來特別深邃，鼻樑也很挺，確實是比較像有西方人的血統。不過顧明森的爸爸雖然也英氣挺拔，但是是那種傳統的中國帥大叔，一點不像西方人。是顧明森剛好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吧。

“不一定外國人才好看吧，中國人也有特別好看的啊，像小槿就是。”顧媽媽對葉槿溫柔地笑笑，還不忘把葉槿喜歡吃的菜往他那邊挪。顧明森鄰座的傭人阿姨也不住點頭，“就是就是，我還沒見過像葉小少爺這麼清秀的男孩子呢。”

葉槿又被說得不好意思了，臉都快低到碗裡，糯糯小聲道：“謝謝兩位阿姨。”

吃過晚飯。

“吃完飯先別坐著，明森，你可以帶小槿去花園裡走走，或者去閣樓玩你的天文望遠鏡。”

“你有自己的望遠鏡？”聽見阿姨的話葉槿很吃驚，轉過頭向顧明森求證。

“……”

“是他爸爸兩個月前給他買的，你們男孩子就喜歡這些。啊對了小槿，我讓吳阿姨把明森隔壁的客房打掃好了，你晚上就睡那吧。”

“好，謝謝阿姨！”

跟叔叔阿姨道過別，葉槿跟著顧明森上到閣樓裡，這才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家裡就有，幹嘛還去學校觀星台啊……”學校的設備就已經是很專業級的了，但是顧明森的這個好像比學校的還厲害。

“……學校的比這個好。”

“可是這個看起來明明就比學校的高級！”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顧明森簡直不想跟他說話了，留下一臉懵懂的葉槿，轉身去擺弄儀器。

真是……笨死了。

平時顧媽媽在家面對的兩個人話都少得可憐，壓抑太久，所以葉槿於她就是一汪清泉，讓她終於有機會施展一下她的話嘮，一得空就拉著他聊天，還說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話，都想把他嫁給顧明森了。

葉槿也從顧媽媽那裡知道了好多顧明森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的事。原來顧明森的爺爺奶奶都是留英的生化學家，從最開始的鑽研學術，到後來創立了自己的製藥公司。他的爸爸媽媽也是這方面的博士，現在回來國內開分公司。顧明森的大姐現在也正在英國攻讀生物工程的學位。

這一家子的科學家和准科學家把葉槿羡慕得不行，說怪不得顧明森那幾門理科那麼好，還懂那麼多天文知識。

葉槿又問顧明森怎麼不像姐姐一樣，留在英國念書。顧媽媽說自己不像顧明森的爸爸，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對中國沒有太多歸屬感，她是大學畢業後才去留學的，在國外生活後，才越發覺得中國文化的精深厚重。

顧明森雖一直有耳濡目染跟著家裡人學說中文，小時候也給他請過中文老師，但是讓他系統接觸一些傳統中國文化會更好。顧明森也同意她的看法，就跟著來中國了。

跟顧媽媽聊完，葉槿更崇拜顧明森了，好像變得更黏他，黏著他一起看電影，游泳，夜裡在閣樓裡看看星星。玩起來一周很快就過去了，葉槿要回家了。

明明這片住宅區離他家就半個小時車程，葉槿還是有些低落。洗完澡正準備關燈睡覺，聽見顧明森敲門，葉槿還以為他要拿什麼東西，結果他只是站在床邊，冷著臉盯著被窩裡的自己。

“你今天還要睡這？”

“對呀，怎麼了。”葉槿眨眨眼睛，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顧明森的臉更陰沉了。葉槿有點懵，努力思索著自己是哪裡惹他生氣了。僵持半分鐘後，葉槿的被子被掀開，顧明森鑽了進來。葉槿正欲問顧明森怎麼不回自己房間睡，就被他的手掌覆住了眼睛，聽見了關燈的聲音。

“睡覺。”

“哦……”

半小時後。

葉槿破天荒沒睡著，他以為他睡著了，於是也不好翻身，只敢在床上小幅度扭來動去。哪知道這次動靜稍大了一些，就被顧明森有些煩躁地扯了過去。

“你扭來扭去做什麼！”葉槿只以為是自己吵醒了顧明森，沒察覺到他聲音中的隱忍壓抑。

“吵醒你啦……對不起……”

“還不睡。”

“睡不著……”

“快睡，明天早上司機還要來送你回家。”

“不想回家……我捨不得阿姨，阿姨對我特別好……”葉槿微微低下頭，不想讓顧明森看見他現在的表情。

葉槿幾乎從來不跟人提起自己家裡的事，也不喜歡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給別人看。而且他覺得平時過得也挺開心的，可能是因為以前自己都跟媽媽外婆生活在一起，受到她們的影響，所以很樂觀吧。

之後被爸爸接過來住，雖然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但也並沒有覺得多可憐。除了偶爾夜深人靜會比較傷感一點，平時從來不抱怨，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對這種事應該最漠不關心的顧明森，自己卻有了傾訴了欲望，潛意識裡就覺得他不會覺得自己煩。

“回去就快春節了……不喜歡春節……”葉槿把腦袋半埋在枕頭裡，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早知道不說了……”

“沒有。”顧明森安撫一般，一下下輕拍著葉槿的背。葉槿想像了一下顧明森的板著他的俊臉，面無表情試圖安慰人的樣子一定很好玩，偷偷抿嘴笑了一下，本來低落的情緒也散去了。顧明森以為人還難過著，用手掌溫柔摸摸他的頭髮，其間藏不住的寵溺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不想待在家裡的話，帶你去英國玩就是了。”

***

葉槿想出去玩並不難，畢竟他的繼母和弟弟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才好。他只有小時候跟著媽媽去過一次東南亞，這幾年過節父親帶著繼母弟弟出國旅遊，自己也很自覺的選擇待在家裡，所以異國旅行對他來講很激動，在臨行前興奮了好一陣。

到倫敦後，葉槿先是跟著顧明森去拜訪了他爺爺奶奶家。在顧明森介紹過面前頭髮花白，卻依然精心打扮自己，氣質不減的老人之後，葉槿呆萌眨巴著眼睛道：“這就是科學家奶奶呀。”

顧奶奶一見這個白白淨淨的孩子就喜歡得不行。再加上葉槿嘴甜，特別討人喜歡，又講的是親切的家鄉話，一頓飯下來把顧奶奶樂得合不攏嘴。

之後葉槿跟著顧明森回了他家，他的父母有事在忙，只有過年假期才能回英國，他的姐姐也早就搬到外面住了，於是偌大的房子裡只有他們兩人。

兩人倒過時差後，顧明森便開始帶著葉槿在城裡觀光。除了去各種博物館和地標景點，顧明森還帶他去了好多旅遊指南上沒有提到的地方。夜幕降臨後，兩人去了預訂的餐廳，座位靠著窗，窗外就是泰晤士河的夜景。

葉槿小動物一樣吧唧吧唧吃了好一陣，才小聲跟顧明森講：“這幾天下來，我發現英國食物也有很美味的嘛，之前老聽人講英國東西都很難吃的。”

這時侍者送上了甜點，是賣相很好的覆盆子蛋糕，仿佛能聞到漿果的香氣，葉槿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但想到對面的顧明森面對美味的食物也一直都很紳士，葉槿也只能矜持一些。最後因為喝了一些紅酒，葉槿有些暈，晚上兩人也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家了。

顧明森以不想打掃別的房間為由，強行把葉槿安排跟他一起睡。葉槿倒也沒有覺得特別不方便，反正之前都睡過一張床了。入睡後顧明森眼睛雖然閉著，但自然是沒睡著。旁邊的葉槿也是又悄悄翻了幾次身，不是很安分。顧明森察覺到了異樣睜開眼，就見葉槿捂著肚子，本來漂亮的眉毛此時皺在一起，很不舒服的樣子。

“怎麼了。”

一看顧明森沒睡著，葉槿這才敢出聲。

“胃疼……”

顧明森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打開床頭檯燈，看見葉槿的嘴唇都疼得有些發白。

“怎麼回事。”

“有時就是會這樣。可能因為今天沒注意，喝了點酒就犯了。沒關係，過一陣自己就好了。”

顧明森哪能讓他這麼疼著，立馬下床，拿出藥箱給人找藥，但因為很久沒在這裡住，僅有的胃藥也過期了，於是他穿上衣服出門，跑了老遠才找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買回來給葉槿服下後，又給人熱了蜂蜜水暖胃。

“好些了沒有。”顧明森的聲音雖然依舊沒什麼溫度，但是葉槿覺得有些暖。

“嗯。好些了。謝謝。”

藥見效沒那麼快，他雖然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還是有些疼。正準備讓顧明森快睡了，就感覺到對方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胃部，溫柔地按壓起來，掌心的熱度傳遞了過來。輕輕揉了一會之後。

“還疼嗎？”

“疼……”葉槿委屈地哼唧出聲。好奇怪，明明平時不嬌氣的，被這樣對待著的時候就好想把自己的脆弱給對方看，然後等待對方的安撫。

見平日裡活潑的葉槿，因為生病變得軟綿綿的，乖乖的，只安靜地撲閃著小蝴蝶一樣的長睫毛，顧明森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在跟我撒嬌嗎。”

“……才沒有！”

本來還安安靜靜被順毛的小貓，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像踩了自己尾巴一樣。明明就是……撒嬌什麼的，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吧，兩個大男生間撒什麼嬌，真是亂用詞，看來顧明森中文學得不是很好！

顧明森把企圖逃開抗議的人拉了回來，繼續幫他按摩。

“乖，聽話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被分散了注意力，等葉槿回過神來，胃疼已經減輕了很多，只記得顧明森又幫他揉了一陣肚子，自己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葉槿旁邊已經沒有人了。頭毛亂亂的翹著幾根，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去浴室洗漱，但等推開門看見裡面的景象時他嚇呆了：顧明森穿著睡褲裸著上身站在馬桶前，正用手握著他的那裡快速套弄著。

葉槿的臉瞬間變得緋紅，然而當事人卻不是很介意自己的事被看見一樣，只朝葉槿的方向看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著了魔一般，葉槿的眼睛不自覺地就往下瞟，立刻又被他手裡猙獰的硬物羞得趕緊移開了視線。對上顧明森微眯的雙眼的瞬間，他只覺得此時的顧明森，目光裡有些平時沒有的東西，有些危險，嚇得他趕緊道歉退了出去。

回房間坐到床上，葉槿臉還是很燙，想把剛才的畫面從腦海中刪除掉。

葉槿知道好多同齡人都開始了這個習慣，班上男生有時候還毫不遮掩地討論，但葉槿自己並沒有什麼需求，還從未做過這種事，所以今天看到難免受了點驚嚇。

不過和他以前對這事的刻板印象不同，雖然顧明森那樣的畫面雖然是比較色情，但是那種時候的他，自己卻一點都不覺得猥瑣，反而有同齡人沒有的性感。葉槿被自己嚇到了，怎麼現在還顧著花癡的！拿枕頭捶打了下自己的腦袋，然而剛才的畫面又跑回來了。尤其是……他發育得也太好了吧！看來英國的食物真的是很營養……

過了好一陣，顧明森才從浴室出來。雖然讓自己臉紅的東西已經被塞回了睡褲裡，但葉槿還是覺得羞恥得不行。

“怎麼才出來啊……”

“久一點不好？”顧明森也沒看葉槿，只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後在他旁邊坐下，自顧自拿過床櫃上的手機打起字來。

他真的一點都不難為情！

接下來葉槿發現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比如早上醒來後看見旁邊的顧明森，就會有點不好意思，明明之前都不會的啊。每次和顧明森有什麼肢體接觸，他也覺得奇怪，可明明就是正常的拉手臂手腕什麼的啊。還有以前自己一天誇顧明森英俊能誇好幾次，現在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了。葉槿就這麼忐忑著，跟他去遊玩了牛津劍橋，路上的風景倒沒怎麼注意，自己和顧明森之間的小細節倒是記得很清楚。怎麼會這樣！

回倫敦又呆了幾天。離開的前夜，兩人沿著泰晤士河散步。葉槿第二天就要先回中國了，顧明森還要在這裡多留幾天，等著父母一起回去。想到要開學才能見到他，葉槿有些悶悶不樂。

白日裡有陽光還挺暖和的，到了晚上就冷起來了，河邊的一陣風吹過來，葉槿不由得縮縮脖子，連打了兩個噴嚏。

顧明森一邊嫌他笨，忘記戴圍巾出門，一邊把圍巾從脖子解下來，給他圍上。顧明森給他系圍巾時，葉槿只乖乖低著頭，一點都不敢看面前的人。本來想問他自己會不會冷的，也不敢出聲。顧明森也察覺到他這幾天話變少了很多，好像還有點怕他似的。

“在想什麼。”

葉槿覺得自己仿佛被抓了現行，有點窘迫，把微紅的臉往圍巾裡又埋了埋。

“沒……就是覺得還沒玩夠。”

“還想玩什麼。”

此時二人剛好散步到倫敦眼的對岸，摩天輪的倒影投在河面上，很美。

“那個……”葉槿有些心虛指了指對岸。其實之前看旅行指南的時候就很想去倫敦眼，因為說上面的視野很好，可以俯瞰倫敦城的夜景。但葉槿覺得顧明森一定覺得這種東西很幼稚，就沒有跟他提。

而且……後來就不好意思提了。摩天輪本來就是情侶一起坐的東西。原本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再讓顧明森跟他一起去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羞恥。

“走吧。”

“啊……真的要去啊……”

“你在擔心什麼。”

“怕你覺得無聊啦……”

“無所謂，我也沒坐過。”

“啊，你都沒有坐過啊……”不過想來也是。想像一下顧媽媽帶著一臉嚴肅的小顧明森坐摩天輪，真的是很違和。

“這種東西都是追小女生的時候才願意坐吧。”

“對哦，都不需要你去追別人的。”

葉槿轉過頭不看他，心裡有些堵。

“那你都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葉槿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他的答案。

顧明森似笑非笑地低頭看了他一眼。

“你這樣的。”

“！！！”葉槿心裡一顫，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我又不是女孩子……！”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是呢。”

他幹嘛老開玩笑說自己像女孩子！

路過街邊販賣熱飲的小木屋時，顧明森拉著葉槿的手臂停下來，準備買點東西在摩天輪上喝。葉槿想點咖啡，被顧明森換成了熱巧克力。

“喝咖啡晚上又睡不著。”

“我才沒有睡不著……！”葉槿轉過身向身後的人抗議，這才發現他倆的姿勢有多曖昧。自己正卡在顧明森和收銀台中間，顧明森離自己好近好近。他緊張到想逃走，但是就這樣跑開會很奇怪吧，於是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打破尷尬的氣氛才好。

萬幸這時店員告訴他們飲料做好了，葉槿正準備松一口氣，沒想到顧明森卻直接傾身過來，貼著他的身子，從他身後接過了紙杯。有一瞬間自己都感覺到他的鼻息了。心跳得好快啊。

因為剛才的事還沒緩過神，葉槿只抱著杯子，呆呆跟在顧明森後面找到售票處，不想因為冬季停運時間提前，摩天輪已經不售票了。好不容易提起的興致又被澆滅，他懷著期待的眼睛暗了下去。

“好了，下次再帶你來坐。”顧明森仍舊面癱著臉，但是揉葉槿頭髮的動作卻很溫柔。

“哪有下次，明天就走了。”

“以後每個假期都可以帶你玩。”

“真的嗎！”葉槿的神色又欣喜了起來，咧開嘴角露出白白的牙齒。

還是小孩子啊，真是容易哄。顧明森心想。

果然被說中，前一晚又失眠了。葉槿正在登機口的椅子上，有些無精打采地坐著等登機。他對面有兩個英國人在聊天，接著很自然地就開始接起了吻。

雖然英國有不少同性情侶，但是因為英國人很內斂，很少有人在公共場合做出親密的舉動，所以這還是葉槿來英國那麼多天，第一次親眼見到兩個男人接吻。

被刺激到的葉槿呆呆地坐在一旁，腦子裡閃過的卻都是顧明森，和早上顧明森跟他告別前和他的擁抱。最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有想和顧明森做這種親密的事的念頭。

完蛋了……他是不是……喜歡上顧明森了……

幾乎從踏上回程飛機的開始，葉槿就陷入了恐慌。那時同性戀在國內還屬於比較禁忌的話題，沒人知道同性戀會在十年後，在國內的社交媒體上成為熱門話題，能夠被廣泛地瞭解，逐漸為大眾所接受。雖然出國旅遊了一圈後，以旁觀人的角度瞭解了這個概念，但是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了，葉槿只覺得手足無措，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

於是回國之後，葉槿開始刻意拉開自己對顧明森的距離，說不定，說不定一段時間後自己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以前無聊的時候，會主動給顧明森發的短信，現在也不敢發了，連顧明森給他發的，都只敢簡短回復一下或者不回，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開學之後，葉槿在學校裡碰見了兩次顧明森，都是有些心虛地打個招呼就快快跑掉了。第一個週末，他既怕去天文臺碰見顧明森，又怕不去少了跟他見面的機會，猶豫不決好半天之後，還是決定前往。

已經比以往約定的時間晚了二十分鐘，可也不見顧明森的身影。

他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又不由得沮喪了起來。顧明森是不是不來了？反正他家裡也有這個的……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像以前一樣主動找他玩，他也懶得理自己了。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自己黏著他，他才勉強跟自己玩的，說不定自己不找他了，他會覺得甩掉了一個麻煩……

葉槿垂著頭，低落地去打開鏡頭蓋，好像連星空都沒有以前美了。

這時頂樓的門被推開，顧明森走了進來。

“抱歉。遲到了。”

“你去哪裡了！”沒等顧明森說完，葉槿便急著脫口而出，問完了又開始後悔，別人去哪裡了，好像也不關自己的事。

“送同學回家了。”

“！！！”這不是，學校裡的小情侶們會做的事嗎，難道顧明森談戀愛了……

葉槿腦子裡很亂，先是想顧明森融入得好塊，連這邊中學生的約會技能都學會了。後來又安慰自己，就算別人真的談戀愛了，送完女朋友還回來找自己，也不算太重色輕友了。

“想什麼。”顧明森曲起食指敲了敲他的腦袋，“她摔了一跤，腳踝扭了，教室裡其他人走完了，只能送人回去。”

“那嚴重嗎……不用去醫院嗎？”

“這個就不用我們管了。”

“哦……”葉槿覺得自己好壞，明明聽見有人受傷了，自己竟然還有心思在意對方是不是女生，在意原來顧明森可以對大家都很好。

“今天能看清大熊座嗎。”顧明森無意繼續剛才的話題。脫下外套擱在一旁，兀自從葉槿手中移過鏡筒觀察起來。葉槿只笨拙地嗯嗯回答他的問題。

說起來，葉槿和顧明森最初交流起來還挺困難的，因為顧明森雖然中文已經講得非常好了，但是他只認識天文術語的英文，並不知道中文名稱，兩人還一起用詞典做了好一陣功課，才把中文英文對應起來了，葉槿也意外從顧明森那裡學會了很多星系行星的英文單詞。

趁著顧明森看不見自己，葉槿透過夜晚微弱的光，貪心地注視著他俊朗的側臉，覺得他專注的樣子更是迷人。明明只是一陣不見，他又變得更硬朗英挺，越發成熟了。難怪有那麼多女生愛慕他。

正發著呆，本來盯著鏡片的人轉過了頭，恰好對上了他的眼睛，葉槿趕緊心虛地移開視線。

“以後不來這裡了。”

“啊……？”難道是被顧明森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所以以後都不想跟他來往了嗎。葉槿有些茫然。

“想看去我家就行了。”

懸著的心又掉落下來。原來真的像書裡說的，喜歡上一個人之後的心情就像過山車的，對男女都適用。

葉槿一直覺得情人節是大人專屬的節日，離自己很遠，所以如果不是班上有的一對小情侶如火如荼地張羅著過節，自己不會想起今天是情人節。雖然並沒有多少人有交往的物件，但大家好像都比平時興奮一些。

“哎哎，曉嫻，你聽說了嘛，七班最漂亮那個李夢，據說今天跟顧明森表白了。”

“她還真是會挑日子，要是成了今天就能直接過節了！哎，你說顧明森答應了嗎。”

“哎，答不答應都是壞事，答應了我們沒機會，要是拒絕了我們更沒機會了，她應該是全校最漂亮的了吧，又高又瘦又有氣質。不過我覺得顧明森那麼帥，多半早就有女朋友了，說不定還是洋妞呢。”

放學後，葉槿還是如同平時一樣走路回家。路過學校附近一間會所時，他無意間看到了他的弟弟葉安和一群人從裡面出來。由於他和葉安的學校在兩個不同的方向，所以葉槿從沒有在附近碰到過他。

葉安比他小半歲，但葉槿一直很怕他的這個弟弟，從他十歲搬進他爸爸家開始，被他打過不少次。最開始葉槿還還手打回去，但後來只要自己還手，就會被繼母和父親更厲害地打一頓，所以葉槿後來都默默受著了，反正小孩子也下不了多重的手。

看著葉安摟著一個濃妝豔抹，有些像色情服務人員的女孩出來，葉槿有些震驚。他一直以為葉安只是做慣了少爺，因為家裡的嬌慣有些叛逆。但葉槿沒想到，他才初三就和外面的人混在一起。

葉槿還沒來得及悄悄走掉，就被葉安叫住了。

“喲，哥。”葉安抓過葉槿的手臂，有些暴力地把他扯過來。

“這我哥，我爸跟前妻生的。老師最喜歡的乖學生，大家都要向他學習。”周圍的幾個人都跟著大笑起來，葉安說完又調笑著用手背拍拍葉槿的臉。

“長得也好看吧，比你喜歡的，樓上那個什麼頭牌好看多了不是，”葉安轉過頭對其中一個男的說道，“我哥這是給你提高審美水準。下次再找鴨就得按我哥這種標準找，我給買單。”

“那我先多謝了，葉小少爺。”

“我是小少爺。”葉安看了一眼葉槿，有些陰陽怪氣，“那我哥是大少爺？”

“大少爺也是您，給錢的就是大少爺！”

葉槿早已經對這個弟弟已經刀槍不入，可以漠然對待他的一切攻擊了，他懶得去反駁，只想快點離開。他掙脫了葉安的手，“我要回家了。”快步低頭走掉。聽見後面一堆人的哄笑。

回到家中沒有看見爸爸和繼母，看來是出門過情人節了，葉槿松了一口氣。葉槿覺得有些諷刺，像他父親這樣的人，竟然也有長情的時候，至少他和繼母的感情到現在一直很好。

他的父母原來也是校園裡人人豔羨的金童玉女，畢業後他的爸爸進入了稅務局做職員，媽媽留在大學裡當老師。兩人大學時感情一直很好，又有了穩定的工作，理所當然很快就結婚了。

然而沒想到某一天，他爸回來告訴她說，他和他局裡上司的女兒好上了，說可以等到葉槿出生再離婚。但葉槿的媽媽堅持挺著肚子到處去蓋章，辦完了所有離婚手續。

葉槿有時不信因果報應的說法，因為他媽媽那麼好的人，在那之後幾年就得白血病過世了，而他爸的官職，卻依仗著他現任妻子的背景關係一升再升。

這些事很破壞心情，葉槿平時很少去想。而且明明有更多和媽媽外婆一起生活的美好時光去回憶，沒有必要用討厭的事，來佔用他回顧那些記憶的時間。

他有時還真的感激他爸爸沒有過于絕情，至少後來還把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兒子接過來，給他提供了富裕的生活條件，讓他吃穿不愁，給的零用錢也從來都很大方。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也許他還算得上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坐在書桌前，正準備複習一下今天的功課，窗戶那邊就發出了聲響，葉槿本沒有在意，接著又來了第二次，是玻璃被硬物擊打的聲音。葉槿走過去，只瞧了一看，便呆楞住了。

顧明森竟然在他樓下。

“下來。”

“有……有什麼事嗎……”

“帶你吃東西。”

“好……我馬上下來！”就在穿衣服下樓的這短短的兩分鐘時間裡，葉槿有好多事要想啊。

比如要不要換件衣服，還是穿白天穿過的那件？今天是情人節，顧明森叫他出去玩是不是有什麼含義啊？不對，好像先要搞清楚，顧明森有沒有接受那個女生的表白啊？不對不對，好像還要先知道顧明森有沒有女朋友……

本來因為今天同桌的對話，自己放學前一直在糾結這些的，可是後來因為葉安就去煩家裡的事了，哎，自己怎麼暗戀別人都不專心的。

葉槿本還冥思苦想見到顧明森說什麼的，哪知道一開門，對方來就冷著臉訓自己。

“大晚上又不戴圍巾，想生病是不是。”雖然已經進入名義上的春天，但是最近幾天都有寒流。

“啊……忘了，那你等等我馬上去拿。”葉槿剛一轉身，就踉蹌著被顧明森拉回來。

“不用了。把這個戴著。”葉槿這才注意到顧明森手裡還拿著個購物袋，他從購物袋裡拿出一條圍巾，熟練地給葉槿系上。

“不用還了，多的。我母親給我和父親買了兩條，他不喜歡。”

“啊，謝謝阿姨和叔叔。”葉槿摸了摸脖子上的格子圍巾，覺得很暖和，質地還特別柔軟，不由得感歎阿姨真會挑。

而且……還和顧明森脖子上的是同款，一條深藍一條酒紅，看起來好像情侶款啊……

葉槿有些羞。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調的私房菜館。雖然已經九點了，但餐館裡仍然有很多人，葉槿仔細看了看，那些人大多都是……情侶。還沒顧著尷尬呢，兩人就被領到了包間裡了。顧明森隨手接過菜單推給葉槿。

“點菜。”明明禮讓是挺好的事，怎麼被他做得凶巴巴的。

“我不知道哪種好吃……”

“那就都點。每種嘗嘗就知道了。”

“……”葉槿想告訴他，我說不知道的意思是讓你點啊……看來他中文學得真的不是很好。

為了避免鋪張浪費，葉槿不得不做主，挑了幾樣圖片比較誘人的菜。

侍者收走了菜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包間隔音效果太好，葉槿覺得氣氛安靜得詭異，於是清了清嗓子。

“怎麼今天找我出來吃東西啊，又不是週末。”

“我母親訂了座，但臨時要去參加一個晚宴，定金都交了不想浪費。”

“啊，這樣，那又要謝謝叔叔阿姨了。”

顧明森覺得他媽這個藉口真是屢試不爽。

“那個，顧明森，我聽同學說，你今天被女生告白啦？”葉槿裝作用俏皮的語氣地提起，其實明明很緊張！

“嗯。怎麼了。”看葉槿咬著嘴唇欲言又止，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顧明森略帶危機感地皺起眉頭。

“你也被告白了？”

“不是………”

“那你跟女生告白了？”

“不是……我不可能跟女生告白的。”事情得發展有點奇怪啊，葉槿先可沒預料到顧明森的回答，沒有做好準備。

“為什麼。”

“我覺得……我有可能……嗯……是同……同性戀……”雖然對方的聲音並不大，也沒什麼情緒在裡面，但葉槿覺得像被逼問似的，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藉口，一緊張就說了不該說的話。說完覺得糟糕之後，又自我安慰，還好顧明森在英國長大的，應該見怪不怪了，換成別人可就慘了。

顧明森點點頭表示知曉，借著熱茶水擦拭起餐具。

“你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不等顧明森說完，葉槿就立馬矢口否認。

“那你以前喜歡過男的？”

“也沒有啊。”

“那你怎麼知道你是同性戀的。”顧明森有些好笑地看了眼葉槿，又繼續低頭擦起了手裡的筷子。

葉槿並沒有吃東西，但他覺得自己噎住了。

“我拒絕她了。”

“啊……？”本來還在想怎麼辯解的葉槿，聽到顧明森的話一時有些茫然，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

“可是那個女生很漂亮唉。”

“是很漂亮。”顧明森還想說什麼，被進來上菜的人打斷。本來聽了那句話有點難受著的葉槿，一見著誘人的菜肴上桌，心裡的事立馬就忘了一大半，趕緊投入了食物的懷抱。

吃了個飽飽準備出門，沒想到外面竟然下起了雪，這在二月裡很不尋常。葉槿像第一次見到雪的小孩子一樣跑了出去，用手掌接起了雪花。

“顧明森，你看！下得好大！明早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了！”

“嗯，冷不冷？”顧明森看著葉槿露在圍巾外，被凍得微紅的鼻尖。好可愛。

葉槿興奮蹦躂著玩了一會，有雪花掉落到他眼睛上擋住了視線，正欲拿手拂去，卻被顧明森抬起了下巴。葉槿有些費力地顫抖著睜開另一隻眼，“……怎麼了。”

顧明森注視著那沾著輕盈雪花的濃密睫毛，沉默了一陣，用指腹觸了上去，有些癢，撓得他的心也癢癢的。

“好了。”

“啊，謝謝。”視野又變得清晰起來。明明知道顧明森只是幫他弄掉雪花，可還是心還是忍不住，被他親密的舉動變得酥酥麻麻的。葉槿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快要得妄想症了。

“沒你漂亮。”葉槿還在恍惚中沒回過神來，聽見顧明森沒由來地低聲說了句什麼。

“什麼？”

“沒事，回家了。”

進入三月就是春季運動會了。課餘時間班裡都組織了排練，所以最近很少跟顧明森一起玩，而且在學校裡連面也很少碰見。顧明森也沒怎麼聯繫他，葉槿胡思亂想，他該不是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之後就躲開了吧！

除了偶爾幾條沒什麼實質內容的短信，葉槿唯一接觸到顧明森的地方，就是班裡女生的八卦了。據說七班班花被拒絕後還是沒有放棄，揚言顧明森最後一定會被她感動的。與此同時又有其他好幾個女生又給他遞了情書什麼的。哼哼，還真是豔福不淺，自己都沒收到過什麼情書呢！

說起被女生告白這件事，葉槿雖然一直長得好看，個子也不矮，但因為年紀比一般同學小，長得也很童顏，所以女生們一般拿他當弟弟看。偶爾有告白，也被他戰戰兢兢以年紀太小拒絕了。本來那時他也覺得戀愛是很遙遠、大人們做的事情。

因為班裡的男生少，這次的運動會葉槿被拉去跑一千五百米。雖然看起來身體比較弱，但其實他長跑還不錯，初中的時候他參加八百米還拿過名次，所以林曉嫻一直給他惦記著，作為負責人這次直接作主給他報了名。

臨近比賽的幾天葉槿在放學後抽空練了練，那天本來也準備下樓去跑步，結果還沒走到操場就開始下雨了，於是他只好折回教室，還想著要不要問問顧明森有沒有帶傘，沒有的話自己可以和他走到校門口打車。

哪知道，葉槿還沒來得及走到自己班門口，就在走廊角落裡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旁邊還站了一個高挑漂亮的女生，正眉開眼笑著跟他說些什麼。

葉槿看見顧明森把他手裡的傘，遞給了那個女生。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葉槿覺得一定是自己沒有見過的溫柔吧。

別人自己有傘啦。

葉槿獨自撐著傘跑回了家。

天氣正式轉暖，校園裡的柳樹發了芽，運動會也開始了。按照學校的傳統，運動會期間，每個參加比賽的運動員，都有另一名同學負責陪同照顧，幫忙拿拿衣服送水什麼的。葉槿自然是由同桌林曉嫻負責的。雖然比賽時間只有一會，但這兩天他們都是黏在一塊，結著伴去圍觀別的項目。

比起耗時長的長跑，一百米或者一百米接力這種更有爆發力的比賽顯然更受大家歡迎，

看見快要到時間，林曉嫻自然是拖著葉槿往跑道走。但此時比賽區域的兩邊已經擠滿了人，站在最後的葉槿只能伸長脖子，才能看清場地裡的情況。林曉嫻一看見裡面的顧明森就不管不顧了，想拉著葉槿挪到前面去，但葉槿說讓她去前面看，自己在後面看看就行。

於是在攢動的人頭的間隙中，葉槿才能勉強看清顧明森的身影。比起旁邊同學穿的全套短跑裝備，顧明森只穿了個白T恤，和及膝的卡其色短褲。有些像去海邊度假的休閒裝扮，但是那線條流暢的肌肉，卻暗示著蘊藏的爆發力。

最後當然是顧明森得了第一名。葉槿在人牆的最後，在喧鬧聲中，遠遠看著那些湧過去想和他慶祝的女生。葉槿只覺得陽光下的他變得模糊起來，覺得自己離他很遠，默默離開了。

他在看臺上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便看起了帶來的小說。林曉嫻從下面跑上來叫他。

“葉槿，走走，一會顧明森要跑兩百米了，陪我去看！”

“我不想去了，還要留著體力下午比賽呢！”葉槿故作輕鬆地說道。林曉嫻罵了他一句不講義氣就自己走了。但臨到下午葉槿比賽前，平時大小姐脾氣的林曉嫻卻還真像保姆一樣伺候起他來，連說話都比之前溫柔。

葉槿在跑道侯跑的時候，周圍也圍了不少人，他們班的同學幾乎都來給加油了，其他班也有不少來看比賽的人，但是沒有顧明森。葉槿在心裡嘀咕，自己好歹也去看了一場他比賽，他也不知道禮尚往來，真不夠朋友。

比賽開始，葉槿跑出了人群，正調節著自己的呼吸，變道時往旁邊看有沒有人，好巧不巧就看見遠處看臺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旁邊好像又是那個追他的女生，可能別人不只是追求者，早就變成戀人了也說不定。

第二圈時，自己又忍不住朝那邊看了一眼，果然還在那。第三圈，顧明森還跟那個女生聊起了天。哼，平時不是沉默寡言的嗎，對著美女就知道開口說話了。葉槿憤憤地想，抬起原本疲軟的腿，賭氣般加快了速度。

看臺。

“顧明森，你怎麼又換位置啊。”女生有些嬌嗔地埋怨道。

“請你不要跟著我。”

“我在追你嘛。”她不是不知道，之前受傷，顧明森送她回家只是出於修養，他給人感覺更多是冷傲，對身邊的事漠不關心。但這樣的人，一談起戀愛往往更專情。他值得自己這麼放下顏面去追。

看著女生又在他身邊坐下，顧明森有些煩躁地往旁邊挪了挪。

“我拒絕三次了。”

“你好絕情哦，之前好心給你傘還還給我。”

顧明森皺皺眉頭，好不容易才找了個清淨視角又好的位置看那傢伙比賽。本來還想再換個位置，但這樣折騰來折騰去都沒空看了，於是乾脆就等人坐在旁邊，一向教養好的他連旁邊人說話都懶得回應了，直接把人當了空氣。

看到他進入最後一圈，顧明森準備起身去終點接人了。

“你去哪啊？”

顧明森站了起來，常年不變的表情裡難得露出幾分溫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幼稚的得意。

“我也有人要追的。”

最後一圈的葉槿累到快虛脫，連生那個人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覺得顧明森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了，所有事都不重要了，現在他只想跑完最後五十米，躺在地上好好歇一歇。沖完線的葉槿腿一下就軟了，被林曉嫻和班上兩個男生扶住。

“太棒了葉槿！是第三名！”葉槿費力張開乾燥的嘴唇，虛弱地說了聲謝謝，這時有同學遞過來了一瓶冰水。視野裡所有的背景好像都被虛化掉，只剩這瓶自帶光環的水了，他剛一接住，那瓶水就被一隻大手奪走，自己瞬間被拉回現實。

顧明森把水還給遞來的同學，從其他人那裡攙過葉槿，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穿過葉槿的腋下，另一隻扶著他的肩，帶著葉槿從跑道穿出去，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同學。

“先別坐，走一會。”

“我的水……”

“才跑完不能喝冰的，走到小超市給你買飲料，聽話。”

聽見他哄騙小孩的語氣，稍稍恢復了體力的葉槿又有餘力想剛才的事，累起來覺得更委屈，這個人剛剛不是還和漂亮女生聊得開心嗎，明明忙著談戀愛，比賽都懶得來看，現在又跑來假惺惺關心他做什麼，還搶走他的水！

“我才不喝你買的水。”葉槿不安份地想掙脫，但很無力。

顧明森還以為他因為自己不要他喝水生氣了，想著等一會就好了，於是也不說話，就安靜扶著他走路。路過小花園的椅子，葉槿死活也不走了，伸手去掰開撐著他的大手。

“乖一點，再走一會到小超市那，晚上帶你去吃好的。”

“我不去。”誰跟你去啊，自己帶你女朋友去吧。葉槿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怨念。

“怎麼鬧脾氣了，嗯？”顧明森把人摟得更緊，側過頭詢問，語氣有些無奈。

葉槿只覺得此刻耳邊似有似無的氣息讓他心裡更煩更亂，從支撐著他的人手裡掙脫出來。

“我才沒有鬧脾氣。我不累了，不用麻煩你了。”說完小跑著走開了。

第三名可以領到一小筆獎金，雖然不多，但是請一頓飯是綽綽有餘了。於是林曉嫻他們幾個慫恿著葉槿請客，葉槿自然是大方應下了。

領完獎後離其他項目結束還有一段時間，葉槿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先溜回家洗澡換衣服，晚上六點在附近的餐館見。

晚飯席間，有兩個男同學逗趣得不行，大家全程都是一邊爆笑一邊吃飯的。葉槿都快忘記今天的不愉快了，還暗暗催眠自己，和班裡同學玩明明比和顧明森玩開心，以後要多和大家一起出來玩。一頓飯吃完已經過九點，大家告別後也就各自回家了。

葉槿家離學校比較近，所以他是步行回家的。自從那次碰到他弟弟，葉槿之後路過那間會所都是快著腳步走的。這次看見樓下站著兩個人，正抽著煙說話，其中一個還有些眼熟，葉槿有些不好的預感，更是低頭加快了腳步，但沒想到，還是被攔了下來。

“這不是葉少爺嗎。”

葉槿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帶著些平時沒有的冰冷。

“喲，好凶的小白兔。”紋身男側過頭看了眼旁邊的青年，手指輕蔑的指了指葉槿，介紹道：“這葉安的哥哥。多半是私生子什麼的。”

“我不是。”

“你說什麼。”

“我不是私生子。”葉槿狠狠地盯著面前比他高處一個頭的人，眼神中有說不出的堅定。紋身男顯然懶得再理他，瞄了他一眼後轉了轉眼睛，狡黠一笑。

“你說我們把你收拾一頓送給葉安看看，他會獎勵我們多少錢？”話音未落，就對旁邊人使了個眼色，兩人把葉槿架著拖到了旁邊的無人小巷。葉槿正掙扎著，試圖踹面前的人，卻及時被另一個人制服。葉槿看紋身男狠狠吸了口煙頭，火光變得更盛。

“這小臉確實長得好，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下手了。”葉槿無法動彈絲毫，只能眼睜睜看著煙頭離他的臉越來越近，無力地閉上眼睛……

“啊！！！老子的手！！！”葉槿只記得自己聽到骨骼錯位的聲音，再然後就是紋身男的嚎叫，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顧明森！”看清楚來的人，葉槿著急得快得心臟病了，不管不顧往那邊沖。

“先去找根棍子。”

他一心只想上去幫顧明森，但看他現在還占著上風，不敢再猶豫耽誤時間，“好！”

可找了一陣，也沒見旁邊沒有什麼可以做武器的東西，葉槿恨不得是每秒鐘都往顧明森那邊看一次，隨時準備往那邊沖。

他正找到個廢酒瓶準備跑過去，就見著剛還提著人領子揍的顧明森站起來了。他跨過地上的兩人向葉槿走過去，隨意地抹了下眉骨上的血，抽走葉槿手裡的酒瓶，還不忘找了個垃圾桶扔進去。

“還鬧不鬧脾氣了？”

“不鬧了……”葉槿的聲音裡都帶上了點哭腔，邊回答還邊搖了好幾次頭。

顧明森父母這幾天不在家，所以不用擔心回家被念叨。衣服上都是血，他怕計程車不願意載，便打電話讓了家裡司機來接。

葉槿一路上央求著顧明森去醫院，司機看這葉小弟弟都快急哭了，也幫腔著跟顧明森講道理。顧明森禮貌地表示自己會建議父親給他漲工資後，對方才清清嗓子安靜了下來。

回家顧明森拿出了醫藥箱，在臥室的小沙發坐下，讓葉槿幫他消毒。葉槿還是神色凝重想讓他去醫院。

“放心，只是皮外傷，我有分寸。”

葉槿隨手抬了根椅子坐在他對面，拿出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幫他先擦拭了指骨上的傷口，纏上了繃帶。他的顴骨有些青腫，上面還有擦傷，嘴唇上也裂了兩道口，好在都已經止血了。

顧明森配合著他的動作往前傾了一下。葉槿忙著處理傷口，都沒注意現在這樣他們靠得有多近。

因為被眉毛蓋住了，葉槿先還沒多注意，這才發現眉骨上的那道傷口有點深，面色越發凝重地給他塗抹著酒精，想著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真的心疼得快哭了。

葉槿開始自責自己晚上不該去吃飯，不該走那條路，又開始嫌自己那麼弱，最後覺得看著他這樣還不如自己被狠揍一頓好。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傷口上的葉槿沒注意到對方此刻的表情。對比起葉槿緊張得不行的神情，當事人則毫不避諱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面前手忙腳亂的人，表情不知道是享受還是得意，像是一點不在意自己的傷，常年冷漠的眼睛竟帶有笑意。

顧明森只覺得，面前皺著的小臉真是又可愛又漂亮，擔心自己的小表情更是誘人。他挑了下嘴角，就著姿勢微微前傾，在葉槿粉嫩的唇瓣上輕輕吻了一下。對方傻乎乎地呆楞了兩秒鐘，眨了眨眼睛，又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從醫藥箱裡取新棉球出來。然而葉槿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顧明森，後者就扣住他的手腕，偏過頭吻了下去。

這個吻比剛才的粗暴很多，顧明森直接撬開了葉槿的唇瓣進去掃蕩了一番，找到他柔軟的舌尖吸吮起來。葉槿想躲，卻被他一把摟過來抱到了沙發上，複而變換著角度啃咬起了他粉色濕潤的雙唇，自己唇上的傷口被碰了好多次也不在意。葉槿被他欺負得身子都軟了，只能無力又委屈地溢出哼唧的鼻音，等實在呼吸困難了，顧明森才捨得把人放開。

葉槿恍惚著摸摸自己的嘴唇，好像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沒有了……我的……我的……”顧明森覺得葉槿快委屈哭了。

“你的初吻？放心，這不是你的初吻。”

顧明森往沙發上一靠，摟過葉槿的腰說道，語氣像是真的好心想消除他的顧慮，“這不是我第一次吻你，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顧明森認真思考了片刻，嚴謹地為他的陳述補充原因，“你睡覺很死。”

本來還一直低著頭的葉槿聞言後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睜大了濕漉漉的眼睛。顧明森看他傻乎乎，還不知道這樣只會更誘人的樣子，忍不住又側身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去醫院會有這種待遇嗎。”

葉槿臉頰都羞得紅透了，腦袋埋得低低的，還不忘搖搖頭回答他。

顧明森把葉槿臉抬起來，望進他漂亮的眼睛，“下次再隨便鬧脾氣就吻哭你。”

最後葉槿不知道是因為太羞還是被嚇到了，一溜煙從顧明森家逃跑了。

自從那天之後，葉槿除了發短息問顧明森傷口怎樣，都沒怎麼敢跟人聯繫，每次在學校裡碰見顧明森都是紅著臉躲開的，也不去顧明森家玩了。

某天顧明森課間來他們班門口找他，女生們都在教室裡竊竊私語。那麼多人看見葉槿也沒地方躲，於是只能畏畏縮縮出去。

“上週五怎麼沒來。”

“我、我有事……”葉槿就像正被老師訓斥的學生一樣低著頭。這時，愛跟大家打鬧的男生經過走廊，順手在葉槿臉上開玩笑地揩了一把。顧明森的眼神變得更陰沉，冷著臉想去抓葉槿的手臂，動作到一半又放下，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葉槿也覺得人家明明之前還幫自己打架，這段時間見人就躲實在太不好了，於是雖然難為情，還是鼓起勇氣，請顧明森出來吃飯，跟人道歉。他發短信給他，約週五放課後一起去吃火鍋。

顧明森放學後在約定的校門口等葉槿，人來人往好些人往他那打量，他有些不舒服，於是往暗處的角落裡站了一些。等了半天人還沒來，正想打電話問葉槿在哪裡，就看他背著個女生往校門口走，然後打車走了。

顧明森都到家了，這才接到葉槿的電話。

“顧明森，對不起對不起！我剛送同學來醫院了，沒空手打電話給你……是我同桌她站桌子上弄投影儀不小心摔下來了，剛剛才看完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放你鴿子了。”

“……”

“要不這樣吧，後天再請你吃！明天要在醫院照顧同學，她媽媽在外地出差臨時趕不回來……”

“每個人受傷你都很擔心是不是。”

“不是……她是我好朋友……”

“還有以後你不用躲，你要是不喜歡那件事可以直說。”

“我……”葉槿正想說不是的，電話就被掛斷了。之後顧明森再沒來過電話。

葉槿也擔心自己顧明森不理自己，想好好正式跟他再道次歉。但是先是忙著照顧林曉嫻，過了又快考試了，拖著拖著就四月了。

進入四月後就是葉槿的生日了，按往年的習慣，他的生日都是邀請一些關係不錯的同學一起過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飯後的活動葉槿選在了KTV，雖然他不愛唱歌，但是那裡氣氛比較熱鬧。大家正被某男生的破音逗得哈哈大笑的時候，葉槿的手機振動起來，走到外面去接。

“喂，顧明森？”

“你在哪裡。”

“和同學在外邊玩……”

葉槿說得有些心虛，其實之前自己也想過要邀請他的，也當自己想跟他和好的。但是覺得最近遇到他的時候，他都不太想理自己，而且請的都是班裡同學他也不熟，來了大家都尷尬。還是等過後再說好了。

掛了電話，顧明森從葉槿家社區出來，攔了個車徑直去葉槿報的地址。

他現在很生氣。

葉槿聽到顧明森要來緊張得要死，半天也沒想出來一會見到他要說什麼，還好這時班裡最好玩的男生跑過來跟他鬧，他這才稍微轉移了注意，放鬆了一些。

於是顧明森一推開包間的門，就看見葉槿跟另一個男生坐在一起講著話嬉笑，男生還摟住葉槿的肩搖了一搖。

葉槿順著林曉嫻還打著石膏的手望去，看見顧明森的瞬間，他的手都不知道怎麼放了，只笨拙地站起來給顧明森招招手，然後領著他草草跟大家認識了一下。

按打算葉槿應該是挨著顧明森坐的，但是顧明森選了離他最遠的座位，葉槿雖然跟了過去，但旁邊的兩位女生顯然沒反應過來他的意圖，而且就算知道了，她們多半也不會情願離開。葉槿又不好意思提出讓別人女生把座位讓給自己，只得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顧明森的位置跟螢幕完全不在一個方向上，自己不好一直盯著人看，連想用餘光瞄一眼都不行。偶爾回頭看幾眼，他都在跟女生聊天，還兩個女生換著講！而且因為太吵，她們還湊他耳朵很近，氣死了，自己為什麼會選在KTV過生日啊。葉槿憤恨地開了聽果汁，像喝酒一樣深仇大恨地灌了下去。

對面。

顧明森時不時就往葉槿那邊看，他還在那邊跟人有說有笑的，怒氣簡直越積越盛。這時旁邊有女生來找顧明森答話，還好只是問他和葉槿怎麼認識之類的，顧明森簡短地回答了一下。

那女生又說他和葉槿是小學同學，開始講了些小葉槿的趣事，這個話題倒真的有些提起了顧明森的興趣，於是耐著性子聽她講，時不時也禮貌地回應一下。聽到說有個老師過了半個學期才知道葉槿不是女生的事，顧明森還笑了，心情都沒剛才那麼煩躁了。

葉槿看顧明森跟人說著說著還笑了，還敢笑著往自己這邊看，葉槿簡直氣不打一出來，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沒走多遠就被顧明森追了上來，葉槿想掙脫他被握住的手腕，沒好氣地說：“你跟別人玩得好好的，來管我幹嘛！”話音剛落，顧明森就把他拖進了旁邊空著的包間裡，把他按在牆上用力親他，葉槿只能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最後被放開的時候嘴唇都有些腫了。

“忘了我的話了？我之前怎麼說的？嗯？”顧明森有些強勢地把手撐在他的耳邊，偏著頭在他耳邊低聲道。

葉槿一臉羞憤，虛張聲勢了了半天才支吾出句話來。

“你、你自己不也是！發脾氣！不理人！”

“我是。”葉槿沒想到顧明森就這麼大方承認了，還一臉理所當然，“那你也可以來吻我啊。”

“誰要跟你親！”葉槿像只賭氣的小貓，自顧自生氣了一會，又扭捏地轉開頭，逃開他的注視，有些怨念嘟著嘴小聲道：“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聽見他的話，顧明森在他耳旁低沉地笑了一聲，“你很心急啊。”

“心急什麼！才、才沒有急！”

“心急著談戀愛。”

“我沒……”

“手拿出來。”顧明森也鬆開對他的禁錮，直起身摸出一樣東西。他執起葉槿的手，把吊墜垂落下來放在他的手心。

“不用急。”顧明森傾身過去，難得溫柔地吻吻他，“現在就可以跟我談戀愛了。”

被急著拉回家的葉槿在車上才有機會仔細看顧明森送他的銀鏈。銀色底座上的半圓形樹脂裡，密封住的是一副小小的星空圖。是用畫筆將圓形的底托染成深藍色，上面又用金銀色的反光畫材，一點一點地點出了明暗不一的星星，看起來真的特別像星空。但其中最顯眼的，是被放大比例，並特別用英文標注出來的北極星和南十字座。

葉槿只是某次看星星時和顧明森提過一下，說它們是自己最喜歡的天體，因為不管地球怎麼轉，它們的位置永遠不會變。還說因為北半球看不見南十字座，所以特別遺憾不可能在同一片星空裡看見他們，還冒著被顧明森嘲笑的危險，跟他講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說他們同時出現會怎樣。

葉槿不敢相信顧明森竟然還記住他隨意提起的話。

“你……自己做的？”

“嗯。”顧明森點頭，認真地向葉槿說明，“樹脂是從我母親實驗室弄的，裡面那層染料我也讓她幫忙檢測過，都是對身體無害的。”

葉槿發誓，要不是前面有司機，他真的會飛撲上去抱住顧明森的。

“真的……謝謝你！”

“沒什麼。”顧明森用手肘靠著窗沿，語氣仿佛這真的只是一件瑣碎小事，“可惜沒辦法送真的給你。”

葉槿望著窗邊的人，過往變換的燈光映在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那一刻葉槿恍惚間覺得如果可以，這個人真的會把星星摘給自己。

一進門，葉槿就主動給了顧明森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喜歡你的禮物，真的好謝謝你！”

顧明森順手摟住軟軟撲過來的人，往自己這邊抱了抱。

“那就好好報答我。”

“怎麼報答啊……”

“親我一下。”葉槿其實猜到會是這種事，雖然還是有些羞，但是自己真的被他感動到了啊，於是也就不再猶豫，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口。

“這就夠了？”

葉槿稍微扭捏了一下，又湊過去吻他，只是這次他微微張嘴，伸出軟軟的粉色舌尖，在顧明森的唇上試探著舔了幾下，長睫毛隨著半閉的眼睛微微顫抖著，清純又誘人。

“繼續。”

葉槿乖乖地把自己的舌尖又往對方嘴裡送了一點，又有些笨拙地退回來。

“你……你自己來好不好……”

聲音那麼軟，還一副把自己交給他處置的樣子。顧明森的忍耐也是到了極限，掌控回了主權在葉槿的唇間攻城掠地，把人抱回了房間扔到床上。

顧明森單膝跪在床邊，把葉槿的上衣掀到了胸部上方，露出粉嫩的乳頭。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那兩點，安靜得詭異。葉槿覺得被他那樣直勾勾看實在是太羞恥，緊閉著眼把頭偏到一邊，又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熱起來，被他那樣盯著看的地方變得更敏感。

顧明森用指腹觸上了葉槿櫻花一樣的乳尖，輕輕摩挲起來，把葉槿弄得敏感得要死。聽到人發出了勾人的哼唧聲後用力往下按了一些，隨後緩慢色情地揉弄，又用兩根手指捏住又揉又撚了一陣，直到葉槿發出顫抖又委屈的嗚咽聲。

顧明森弓下腰，一手繼續動作，一手扶住葉槿柔軟的小細腰，在他耳邊一本正經地問：“喜不喜歡我這麼玩你的乳頭。”

“你……大色狼……嗚……”

“這就色了？我的性幻想比這個過分一百倍。”顧明森舔咬著葉槿的耳朵，“知道我平時自慰時都在想什麼？我在想把你壓在身下，狠狠操你後面的小穴，操到你哭不出聲。”

葉槿睜大濕潤的眼睛著，不敢相信他認識的那個高高在上冷峻的顧明森，會說出這麼色的話。

“你騙人……！”

“你撞見的那次，我正想著把你抱起來抵在浴室的牆上做。你就跟現在一樣害羞哭著說喜歡我，說喜歡被我插，說喜歡我射在裡面，說我久。”像是想起了什麼，輕笑，“出去還真的聽到你誇我久，我當時就又硬了。”

顧明森的嘴唇往下移了些，開始咬扯葉槿白皙的脖頸，揉撚的乳頭的動作也越發用力起來。

“嗯……不要碰那裡了……嗚嗚……”

“你不知道看見你開門，我當時就恨不得那麼操了你。你還敢盯著我那看。是想摸嗎？”顧明森拉過葉槿的手覆上他滾燙的陰莖，“現在摸到了，開心嗎。怎麼樣，覺得大不大。”

“才沒有想摸！”誰會因為這種事開心的啊！葉槿覺得自己的手像被燙到一樣，想迅速伸回來，卻被顧明森按住，覆在他的褲襠上摩擦。葉槿隔著褲子都能感覺到裡面的東西尺寸大得可怕。

顧明森直起身把葉槿的褲子扒了下來，露出了他筆直修長的雙腿。看見他的嫩黃色的小三角褲，上面還有卡通圖案。他被內褲包裹著的臀部就像一隻飽滿的蜜桃。因為褲邊有些緊，大腿根部還被勒出了可愛的腿縫，像是已經被他做得合不攏腿了。顧明森覺得他下面脹得快爆了。

太可愛了。

失控的顧明森把人壓在身下一陣親，手掌還狂躁地摸著他露出半截的腰肢，擠壓揉捏起他的臀瓣。葉槿被他的舉動弄得又害怕又羞恥。

“不要……不要這樣……”

“你好甜。比我想像中還甜。”

顧明森的手從後面伸進葉槿的小褲裡，用手指探進了那條密縫，找到小穴口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後色情地揉起來。

“想插進去。”

“嗚……別說了……”

平時有條不紊的人眼裡染上了急躁的情欲，連呼吸都加重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葉槿說。

“小槿還太小了。快點長大，等到你成年。”語畢隱忍地在葉槿唇上上吻了吻，隨後又改變了主意，“不，等你再長大一歲。我忍不了那麼久了。”

葉槿還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了，哪知道顧明森說完話就去扯他的內褲。然後脫了他和自己的上衣。

“你不是說……”

“我只說不進去。”

顧明森邊撫摸著葉槿的大腿內側，邊從褲子裡掏出了那根紫紅色的硬物。

葉槿第一次那麼近地看見他青筋怒張的性器，臉紅得要爆了，縮著脖子往旁邊躲，被顧明森有些粗暴地拖回來，緊緊窟著他的背，然後併攏他的雙腿。

“乖，幫我腿交。”

葉槿還沒反應過來那個詞的意思，顧明森就握著陰莖，把濕滑的龜頭擠入了他的臀縫間，然後抱著他猛烈地抽插起來，一隻手還摸到前面幫他撫慰。

“不許摸那裡……嗚……啊……好奇怪……”

另一隻手則移到了上面，捏起葉槿的乳頭。

“舒服嗎。”

“顧明森我討厭你……”

“轉過來跟我接吻。”

葉槿才不聽他的，於是被顧明森狠狠地在屁股上扇了一掌，還更為激烈地，在他的大腿根裡進出。

“快點。不然幹你小穴。”

此時的顧明森強勢得讓人害怕，怕不聽話會被做更過分的事，於是葉槿只得扭過頭乖乖被他吻。

“嗚……嗯……嗯……”

顧明森一邊狂熱地吻著葉槿，一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本來就沒經驗的葉槿很快就被刺激得射了。

他又摟著人挺著腰胯十分兇狠地抽插了好一會，才把精液射到葉槿腿間。葉槿覺得自己的腿根都快被磨破了。

冷靜下來的顧明森把葉槿轉過來吻他，一點點把自己的精液塗抹到他的屁股上，腰窩上，乳頭上甚至是臀縫裡的皺褶上。

“生日快樂，寶貝。”

顧明森答應過每個假期都會帶葉槿出去玩，於是高二的寒假帶著他去了某熱帶海島。第一天睡到自然醒，下午去海灘游泳曬太陽，還參加了浮潛，葉槿玩得非常盡興。晚飯吃太多胃疼，雖然疼得不是很厲害，但葉槿還是撒嬌著，讓顧明森幫揉肚肚。

第二天葉槿就不敢去海灘了，因為他胸前的兩點，昨晚後來被顧明森……捏腫了，紅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看。

於是顧明森租了車，帶他去環島，風景好的地方就可以隨時停下來。葉槿本來還想跟他賭氣，但車窗外美麗的海景和涼爽的風讓他的心情瞬間就變好了。而且，顧明森今天穿著藍色襯衫真是帥得他心肝顫。襯衣的袖子被他卷起，領口還敞開了兩顆扣子，連開車的動作在葉槿眼裡都比別人帥氣俐落。葉槿的視線一點都不矜持，癡癡得不捨得移開，湊過去在他臉上啵了一口。

“我男朋友好帥啊。”

顧明森的手依然很穩地握著方向盤，眼睛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前方，但是臉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

在一起的幾個月，顧明森比之前對他還好，雖然仍然時常面癱著臉，也說不出什麼表達愛意的話，但葉槿能感覺到自己被他寵著，像被捧在手心，除了他強迫自己用手幫他……做那個的時候。最過分是那次他大晚上跑到他窗戶下扔石子，還爬窗到了他二樓的房間裡，自己心裡本來還有些甜蜜，哪知道他是來讓自己幫他那個！

晚上躺在露臺看星星。海島的星星比城市裡的清晰明亮許多，能清楚地看見銀河。此時沒有了昂貴的器材，就這麼單純看著星空也很滿足。

天空中的萬億顆星星，每一個光點都散發於不同的時間，有些是從離地球數十億光年的地方發出的，有可能那顆恒星早就在億年前坍塌消逝了，而那時它發出的光，就像是它留在宇宙中的漂流瓶，自己在數十億年後才收到。有的星星的光，更是用了整個宇宙史的時間才到達這裡。

葉槿每每看著星空，都覺得自己不過是最小最小的微塵，後來又會因為身邊的人感到幸福無比，想謝謝他喜歡渺小的自己。

葉槿一如既往地找到了北極星，夜空隨著地球的自轉在旋轉，星星們都變化了位置，北極正上方的北極星卻依然在那裡。葉槿有些感慨，說可惜北半球見不到南十字座。不過北半球能見到的話它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顧明森這時轉過頭，嘴唇剛好擦過他的耳邊，對他說以後帶他去南半球看。

葉槿又被感動到了，撲上去勾著他的脖子親了好一會，然後又跟平時一樣調皮起來。

“快說好聽的話哄我開心！”

“不會。”

“我都說過喜歡你了！快點快點。說你喜歡我。”葉槿開始死纏爛打。

“我不是喜歡你。”本來還活蹦亂跳的葉槿一下就洩氣了。

“不是那麼簡單。”顧明森停頓了下，“真的想聽？”

“嗯……”葉槿委屈地點點頭。

顧明森拿出褲兜裡的MP3，帶上了一隻耳機，另一隻塞到了葉槿的左耳裡，按下了播放鍵，隨著音樂聲的響起兩人平躺回去望著天空。

三分鐘後。

“你……好肉麻啊！”葉槿心裡又羞又甜。

顧明森對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自己要聽的。

歌裡的歌詞是演唱者對女朋友的表白，翻譯過來的大概是說他控制不住愛上她，想和她牽著手一起在太空裡漂浮，說會一直愛她，還說會愛她到自己死的那一刻……

雖然歌詞一般都是這種誇張煽情類型的，平時聽再多也覺得沒什麼不妥，但想著這是顧明森給他聽的，葉槿簡直快羞死。幸好顧明森沒有真的自己講給他聽！

***

顧明森大概是第一個說等自己的小戀人長大又沒有守信的小攻。

那天他倆晚飯後散步回了酒店，自己在前臺處理事情，葉槿就在大堂裡等他。

等自己拿過補辦好的房卡去找葉槿到時候，發現他正在跟一個金髮男人笑著聊天。顧明森走近，聽見金髮男人問葉槿要不要去他那喝一杯。他當即就大步走過去摟住葉槿，說他們晚上有事了，表情像結了層冰，氣場比那個外表比他成熟的男人還強。

一回房間顧明森就把人按在了床上狂吻起來。那人在明顯就是想上他，他居然還敢那麼對人笑！他三兩下就把葉槿的下身扒光，但白色短襪還留在腳上。葉槿有些被他的急不可耐嚇到，只敢怕怕地說慢一點。顧明森掀掉自己的短袖，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他俯下身，死死抱住葉槿親吻，葉槿被他吻得嚶嚶出聲。

大手在他光裸的臀瓣上用力揉起來，然後不再作停留，直接把手伸到他的穴口處按壓起來，作勢就要往裡插。但只急不可耐進入了半個指節，就聽見葉槿難受叫疼。於是他深吸了口氣，冷靜了片刻，強迫自己起來去床櫃裡找。還好抽屜裡整齊地擺著一管潤滑劑，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就那麼進去也說不定。

他把沾著液體的手指擠進了葉槿的後穴裡，一點一點開拓起來。仔細把液體塗抹在他的內壁後，忍不住用手指在裡面抽插起來。

“啊……嗚……不准在裡面弄……”

“碰到了？”顧明森按住那一點，又使勁地按揉了兩下，“是這裡？”

看見葉槿染上情欲的臉龐，連眼角都變得有些紅，顧明森的胯間硬得發燙，一秒都不願再等，急切粗暴地把葉槿的雙腿掰開，繞上自己的腰，握著自己的陰莖，把碩大的頂端塞了進去。

“啊……！你出去……！”葉槿無力地用手捶打著他身上人的胸膛，已經嘗到他體內溫暖柔軟滋味的顧明森哪還管得了那麼多，被誘惑得不管不顧一插到底。

“好爽。”顧明森爽得不禁發出性感的低喘，但語氣仍然正經。

後面整個被撐開，葉槿眼淚都出來了，不知道是被疼的還是被羞的。想伸手推開他面前的人卻絲毫沒有用，反而腿還被他扯得更開。

看著葉槿白皙修長的腿就掛在自己兩側，腳上可愛的及踝短襪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一些，顯得很幼齒，這麼一想他更激動了。他都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小槿。”顧明森埋在他耳邊低沉地笑了一聲，“你真的好緊。”

“你胡說！你變態！你還騙我……你說等以後的……你大騙子……嗚……”顧明森只覺得他罵人的聲音都像在撒嬌，故意誘惑自己狠狠欺負他，於是單手握住上衣蓋不住的白皙腰肢，另一隻摸起他的前面，在他體內霸道地抽送起來，每一次都進到最深。

除了起初被他進入的疼痛，葉槿覺得現在自己的身體變得好怪，變得躁動又敏感，還忍不住溢出聲呻吟。他緊咬著自己已被吻得紅腫的唇瓣，不讓自己出聲。

看著平日裡純情白嫩的葉槿現在在自己身下扭動，臉頰都變成了煽情的緋紅，半眯的眼睛竟然有些媚人，眼角還掛著委屈的淚珠，更激起了顧明森狠狠蹂躪他的衝動。他俯身下去，在葉槿精緻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下，又親吻了下他隨意散落在鎖骨上的項鍊。一隻手掀開葉槿的白色T恤，露出了粉色輕顫的乳尖。顧明森低下頭含咬住，用舌頭打圈舔舐著葉槿誘人的乳尖，隨後連帶吸吮起了周圍的粉紅乳暈。

“你變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嗚嗚……”葉槿的聲音委屈得不行。他不提還好，一提倒是提醒了顧明森。

“為什麼。”顧明森扣住他的腰，發狠地往嫩穴裡狂操了好幾十下，啪地扇了葉槿的屁股一巴掌，瞬間留下了紅印。“以後還敢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嗎。”

“我沒有……”又是啪的一聲。

“是。你沒有。就算你沒有。”顧明森握住他又細又長的腿，用力到上面都留下了紅色的指痕。

“你腿那麼漂亮那麼直，這幾天你敢就穿著小短褲，在我面前亂晃。”說完往最裡狠狠頂了一下，“還有，你知道你下午舔霜淇淋的動作像什麼。像在幫我口交。舔完還敢伸舌尖給我看。是不是就是在故意勾我回來幹你。”

“我哪有……！”葉槿真的委屈得飆淚了，想跟他辯解，偏偏被他吻住了嘴，後面還因為他討厭的話語變得更敏感，對方還越來越用力，剛被對方握住前面套弄沒多久後他就高潮了。

顧明森被他後面高潮時的收縮夾得一陣舒爽，差點低吼出聲，又在裡面連續猛插了好一陣才射進了他的後穴。

那晚被做哭了好多次的葉槿特別難過，因為他知道他以後都不能吃霜淇淋了。

從那之後顧明森變得更肆無忌憚，幾乎是一到週末就來爬葉槿窗，或者直接週末放學就把人綁到他家裡去。雖然……雖然被他抱是很舒服啦，而且那種時候的他比平時更性感迷人，但是真的很難為情！

而且……之後每次面對阿姨的熱情招待自己都會很心虛，要是她知道了他倆的事，肯定趕他出門都來不及。葉槿每次想到這不免就有些傷感，萬一以後他和顧明森真的被發現了……想到他們有分開的可能性葉槿就不由得失落起來。

偶然聽到顧媽媽提起顧明森高中畢業後會回英國念大學，葉槿暗自為這個事情憂慮了好幾天，直到顧明森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一陣逼問後，葉槿才講出了自己的顧慮，問他是不是畢業就要走了。沒想到顧明森只理所當然回了他一句是啊。但葉槿還沒來得及難受，就被顧明森捏了下臉。

“想什麼，跟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葉槿這才突然開竅，像被打開了新的大門。一想才覺得，對哦，留學的費用其實對他爸來說算不上多，花點錢把他送得遠遠的家裡人也高興，說出去還能給他長他最看重的面子。

葉槿越想越覺得這是一條光明大道，於是動身搜集起留學的資料來，課餘還擠出時間看起了語言考試的輔導書，還讓顧明森幫他練口語。

日子就這麼繾綣中伴隨著小吵鬧，甜蜜平靜地過了又一個夏天和冬天。

***

按掉鬧鐘，葉槿睜開了眼睛，有些捨不得起床。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他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還是一鼓作氣下了床洗漱，同時在廚房熱昨晚熬的粥。其實每天喝些粥的習慣還是顧明森留給他的。

有段時間他家裡人回英國了，葉槿去他家住。那段時間他老愛胃痛，吃了藥也不太吃得下東西。有天半夜葉槿是被痛醒的，疼得難受，吃了藥都不頂用。顧明森查了下，網上說喝粥好，於是他進了廚房從半夜在廚房折騰到天快亮。

葉槿困得緊，但因為很疼，一直半夢半醒的。聽見外面一會又傳出米灑一地的聲音，一會又是什麼金屬器具掉到地上的聲音，葉槿心想顧大少爺那麼大陣仗，不知道是煮了什麼精貴的粥，結果端面前一看就是碗普通不過的蓮子粥，聞起來還有點糊。

葉槿揶揄著他說全能的顧少爺怎麼粥都不會煮，然後一邊嫌棄，一邊美滋滋地把碗裡的熱粥喝了下去。

那段時間他幾乎嘗遍了所有口味的粥。葉槿回家住後，他也不忘讓阿姨換著花樣給煮好，每天給他帶到學校。葉槿後來發現這個東西真的很養胃，被他養了一段時間後都很少犯胃病了。

跟隨著上班的人流一起擠進地鐵，又開始了日復一日的生活。其實葉槿挺滿意現在的生活的，有要好的朋友，有份自己還挺喜歡的工作，有間小但溫馨的住所，還有只寵物陪伴。

而他對顧明森，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多麼思念，也沒覺得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再找別人是在等他什麼的，本來也不會是有結果的事。

只是，偶爾也有一絲還能再遇見他的奢望罷了。

今天是星期五，葉槿提早忙完了手裡的工作，準備去蔣州家裡吃個晚飯，再去酒吧上班。蔣州一家是在葉槿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的人，就算他後來進入工作，他們也一直很照顧他，把他當親弟弟一樣對待。

高考完後葉槿就和家裡斷絕了關係，他高考發揮失常，從志願的幾個物理相關專業被調劑去了收分較低的攝影系，他雖然覺得攝影專業也不錯，但是高昂的學費和器材費彼時身無分文的他根本無法負擔。那時他連固定的住處都沒有，只能在幾個關係較好的同學家先輪流借住，但葉槿總覺得，那些家長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自己還聽見過一對父母悄悄討論說他是變態，後來他只能搬出去，找了最便宜的小單間。

整個暑假他都在找兼職，但薪水少得可憐，根本不可能在開學前湊夠學費。最後葉槿終於在應聘售貨員工作的時候認識了蔣州。

蔣州開了個不大不小的便利店，由於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所以需要請人晚上來看店。他們夫妻倆都很喜歡這個做事穩妥、內向安靜的男生，尤其是蔣州的老婆肖琴，覺得這個小弟弟很可愛，加之她人又特別熱心，一來二來也熟絡了起來。

大致知道了葉槿的情況，蔣州夫妻提出先把學費生活費和買相機的錢借給他，再慢慢從他之後的工資裡扣，還不了等他工作再還也行。

後來他們一直對他很好，每次做了好吃的菜都會帶到店裡給葉槿嘗一嘗，等葉槿離開便利店時他跟這家人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時不時他週末會去他們家吃個晚飯，看望下小妹妹，偶爾蔣州夫婦忙不過來的時候還會幫臨時看下店，幫他帶下小女兒。

“小葉哥哥，今天的香菜園子好吃嗎？”小女孩一邊扒著米飯一邊問他，小腿還一踢一踢的。

“嗯！好吃！小蕾要多吃一點哦！”葉槿不停往她碗裡夾著菜。

“是我幫媽媽裹的園子哦！厲害吧！”小女孩一臉神氣地問道，似乎很有活力，除了她有些小孩子不該有的蒼白。

小蕾是在他大學畢業那年被確診出白血病的。那時她發燒，家裡還只當她是受涼，只給吃了些退燒藥，沒想到幾天後暈倒送了醫院，醫生說是白血病。

蔣州的便利店收入還算好，雖然沒什麼大錢，但以前買想買的，吃愛吃的，逢年過節出去旅遊一趟是沒有問題。但現在一個月治療費就是幾萬，還要存之後的巨額手術費。光靠一間便利店的收入根本無法負擔，於是蔣州和肖琴在外面同時還找了幾份零工，每天起早貪黑，兩人這三年看著老了不少。

蔣州夫婦在葉槿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加之他自己的媽媽是得白血病走的，他不想再看著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重蹈覆轍，失去生命。他很想幫忙，但無奈自己的工資也不高，除去負擔房租和日常開銷剩的也不多了。於是他也去找晚上的兼職，好歹是能省下些錢了。夫妻倆先還想推脫，但葉槿堅持說等以後小蕾病好了，他們賺到了錢再還給他就好。

從蔣家出來後葉槿去了周成的酒吧。他沒想到進電梯的時候會碰見顧明森。他以為顧明森只是昨天來給周成打個照面，以後都不會再怎麼來了的。葉槿和他站在電梯間裡的兩個角落，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畢竟還是曾經的舊識。他問了句你還好嗎，那人卻像沒聽見，把他當了空氣，等電梯停下來後邁出去了。

葉槿只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反正當初也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把人甩了的，對方會討厭自己也是應該的吧。

今天來的人比昨天還多，好像周成把同年從英國回來的同學都叫過來聚了。人多氣氛自然就活躍，況且其中好多人是回國之後就沒見過的了，自然少不了話聊。葉槿過去送酒的時候，看見其中一個人跟顧明森碰著酒杯聊天。

“怎麼捨得回來中國啊，跟你的那個心上人最後還是沒戲？別放棄啊。都這麼多年了，再追追唄。那麼漂亮的女人，值得！”

顧明森的大學同學都心知肚明他一直有個沒追到的女神。那時周圍的人想跟他一起的女人多了去了，華裔和外國人都有，他一個沒答應過。那時大家就默認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段時間他又沒日沒夜地呆在實驗室，唯一他可能看上，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同個實驗室裡的大美女，是個美籍華裔，跟他家境也相仿。

葉槿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並沒有覺得太意外，只微微垂著睫毛，一如往常地給大家服務著。

他以前也從不覺得顧明森更偏好同性一些，因為他和其他男生相處的氣場從來都特別直，那時葉槿還一直撒嬌耍賴，讓他承認自己是不是對他最特別的那一個。

等走遠後，他才默默舒了口氣。

原來他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個漂亮女生，希望他幸福呀。

顧明森不知道葉槿是怎麼做到那麼自然的，好像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是當時的背叛對他來說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嗎，還是他根本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那時正值高三寒假，他正忙著幫葉槿聯繫英國學校辦手續，轉眼葉槿就去喜歡別人了。

他從小就是多麼倨傲又偏執的人，這種事是絕無可能容忍的。被分手後，他只覺得極度的憤怒，他想像了好幾種報復他的方式，他想把他綁起來，囚禁起來，讓他永遠沒有辦法見到其他人。他甚至都找好了郊區的房子。而最後他做的，只是扔了手機，在幾天內辦完轉學手續，頭也不回地回了英國。

葉槿回到後臺，又被領班吩咐去了給某一桌的大導演送東西去。剛才還在和人討論著周成朋友們的男服務生，這時停了下來，有些厭惡地甩了葉槿一個冷眼。

葉槿其實已經習慣了。來這裡工作的人大多不比一般的小明星長得差，他們來也不是真正想做服務生的，而是想借機認識某個導演，或者娛樂公司高層，以此出道。而他們總覺得，老闆什麼都偏袒著葉槿，經常介紹朋友跟他認識，卻很少給他們提供機會。關鍵是這麼好的機會，那個葉槿還裝清高。

的確，不管是在這間酒吧裡還是在公司裡，葉槿都收到過很多導演和製片人的邀約，公司的人還經常說他這張臉不去演戲可惜了。起初為了幫忙籌錢，葉槿雖然怕，但還想要不要去接一部戲試試，想說等錢夠了就不演了。但他一連去了幾個試鏡，都害怕到根本無法開口，那麼多雙審視的眼睛看著他，他只能恐懼地在人前發抖。

他從前雖然算不上特別開朗，但也絕談不上內向。但那次被他爸打之後被關在漆黑的地下室好多天，出來後發現顧明森已經轉學了。不久後學校裡開始有關於他的傳言，除了個別要好的，大家都開始有意無意疏遠他，看他的眼神也越發冷漠起來。別的班同學裡有罵他死娘娘腔的，甚至有想在廁所堵他扒他褲子的。不知道是因為旁人的冷眼還是顧明森的離開，他從此自我封閉起來，整個學期都沒講幾句話。

周成生日這天，整個酒吧被他用來辦派對。由於不對外營業，葉槿今天也被他放了一天假。雖是作為朋友身份來參加，但他還是早早到了酒吧，主動幫周成做好準備工作。

陸續來人的時候葉槿才覺得有點後悔，今天只穿了件高中買的衣服。這幾年他沒什麼閒錢添置新衣物，衣服大多是大學或者高中時買的。這件毛衣雖然舊，但因為是大牌，品質很好一直也沒穿壞。

但今天來的人，不是富家小姐少爺就是導演明星，大家穿得恨不得就是來選美，而不是來幫周成過生日的。葉槿在中間難免覺得有些窘迫。

還好周成給了他臺階下，拉著他坐到了自己旁邊。不停地有人來周成這邊給他敬酒，周成都應下了，回頭又湊到葉槿右耳邊，悄悄跟人說：“哎，請這麼大一幫子人，真正關係好的就那麼一些。你不請吧又怕得罪人。”周成做了個聳肩攤手的動作，“但我小槿是一定要請的是不是？”

葉槿以前問過周成他怎麼人那麼好，周成隻搖搖頭開玩笑說我也不是對誰都好，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我看著高興。又說怕你太單純被人欺負。

這時顧明森和一位高挑性感的美女結伴走了過來，在他們那桌坐下，位置剛好還在葉槿和周成的對面。葉槿最近經常在顧明森旁邊看到這個女演員。顧明森回國有有一段時間了，來周成這裡也好些次，但這是葉槿第一次有機會好好看他一眼。

如果說八年前的顧明森還殘存一絲稚氣，那現在的他，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一個英俊沉穩的成熟男人了。西服下的輪廓看起來比以前更加高大挺拔，聲音也都更加低沉。他的五官比以前更為深邃立體，給人一種壓迫感。而那雙從前偶爾還能看出喜怒哀樂的眼睛，只剩下了完全的冰冷與疏離，仿佛對世上所有的事都漠不關心。

自從那次通過周成的引薦認識了顧明森，薑思妍就對這個男人提起了興趣。顧氏集團雖然是近年才在國內發展的公司，但因為英國總公司的財力雄厚，在國內外都人脈，和國內大公司與外資公司都有往來，不過幾年便極速發展壯大，成為了財經雜誌裡的常客。

但薑思妍從前怎麼也沒想到，顧氏集團的大少爺，居然能這麼英俊，在演藝圈見多了帥哥的自己都一見傾心。最重要的是，擁有這種家世和長相的男人，竟然還是單身。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她決定這次主動一些，放棄以前的迂回戰術。對方雖然一直不冷不熱拒絕，但自己只要主動放低姿態接近，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讓自己難堪吧。

姜思妍坐下跟周成和在座的人寒暄一番後，便湊過去跟顧明森講著話，試圖找著話題。

葉槿看對面的兩人在聊天，氣氛很親密，心裡有些梗，也不好再一直望著對面，只尷尬低下頭來假裝玩起手機。還好這時周成應完來祝福的人，轉了回來跟他說話。這時薑思妍舉起酒杯也給周成祝酒，全桌的人自然也都齊齊碰杯。而姜思妍發現了葉槿只喝了杯裡的果汁，調侃說這太沒誠意，往他杯子裡倒了滿滿一杯烈酒，硬要他喝。

葉槿有些畏縮地低著頭，盯著手裡的酒杯。周成知道葉槿平時不喝酒，幫他推辭說不用，然而對方堅持說每個人都要給壽星敬酒才行。

周圍好些人，加上對方是女生，葉槿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於是也不再推辭喝掉了小半杯。但不等他放下杯子，對方又讓乾杯才算數。

仰頭灌下杯中酒時，他無意間看見了薑思妍一臉看好戲，和她旁邊人毫不在意的表情。有一瞬間葉槿覺得自己像拙劣的小丑。

以前顧明森在他身邊的時候，也是對周圍人都這樣冷冷的，溫柔好像是自己獨有的特權。現在的自己，應該也就和當時的那些女生一樣吧，原來以前那些喜歡她的女生是這種感受啊。真的很可憐。

酒杯見底時葉槿被辣得嗓子疼，忍不住嗆咳了起來。周成給急著又是給順著氣，又是給他遞紙巾。

“沒事沒事，謝謝周成哥。”

剛活躍完了氣氛，現在大家安靜下來了。姜思妍又拉著顧明森找話聊天。

“哎，這男孩是長得不錯。就挺那什麼的哈。你看他那件衣服，好多年前流行的款了吧，還在穿。沒錢就別買大牌，非要買個打折的舊款，感覺挺虛榮的。”

她本來還想稱讚一番顧明森的品味好，哪知道對方只皺著眉冷冷看著對面，薑思妍往那邊一看，周成正忙著跟那個男的咬耳朵呢。薑思妍輕拍了一下顧明森的肩，也湊到他耳邊，有些神秘。

“你說周成這麼護著他，該不是喜歡他吧。”

顧明森卻並沒有搭理她的話，只點了根煙，隨後冷著臉跟對面的人命令道：“給我倒酒。”

對方顯然正忙著聽周成講話，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於是他隨手拿起了手邊的打火機，不耐煩地扔到對面的人身上。這時葉槿才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兩人。

“怎麼了嗎？”

“讓你給我倒酒，你聾了嗎？”

葉槿明顯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顧明森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一絲閃過的悲傷。葉槿的手還沒碰到酒瓶，就聽見周成對顧明森罵了句：“你懂什麼！”

葉槿在旁邊拉拉周成的手臂，示意他算了。

顧明森簡直氣笑了，“是，我沒你懂。不就是個倒酒的，值得你護著他嗎。”

顧明森話裡的每一個字葉槿都聽得清清楚楚，但他只在一邊有些狼狽地低著頭，默默承受著。周成還幫葉槿還擊回去，但葉槿牽起嘴角對他笑笑，小聲跟他說不用了，真的沒事的。

平時脾氣好得不得了的周成現在也是一肚子火。他不知道顧明森今天吃錯什麼藥了。他跟顧明森太熟了，他雖然話少高冷，但絕不是那種自命不凡，在外對人頤指氣使的大少爺，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做出拿東西扔別人的舉動，或者說出那樣的話。他們大學三年從來沒吵過架，但顧明森今天說的話確實觸了他的雷。

葉槿本來就有一隻耳朵聽不見，所以平時跟他講話自己都會稍微大聲一些。自己才知道的時候還有些吃驚，因為他看起就是很正常的孩子，平時交流也沒什麼障礙。

但那次葉槿在講電話，自己很大聲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葉槿掛了電話看見他還嚇了一跳，這才跟他道歉解釋說自己有一隻耳朵失聰了。自己一時有些尷尬想找話說，結果只呆頭楞腦問出句你男朋友該不會是因為知道你這情況才跟你分手的吧。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對，當時就恨不得抽自己兩下。還好人葉槿跟擺手他說不是不是，是之後才聽不見的。

在場的氣氛因為他變得很怪，於是葉槿起身跟周成說自己有些醉，要先回家了。周成也懶得再對著顧明森，起身送葉槿。

走到電梯口。葉槿有些猶豫地拜託周成，“可以不告訴他嗎？”周成自然是答應了。雖然葉槿以前也沒把這個當成個秘密，但他也從來不會擅自把這事拿出去說。

葉槿平時雖然不會到處去宣傳自己的隱疾，但也並沒有刻意隱瞞過，只覺得別人知不知道都是無所謂的事。但是現在他卻不想讓顧明森知道了。大概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卑微心情，希望自己在喜歡人的印象裡好一些吧。想著如果他以後能偶爾憶起自己，也只會記得那個健康陽光的葉槿就好了。

果然還沒等回家胃裡就燒了起來。一到家，葉槿就摁壓著灼痛的胃蜷縮在了床上。額頭不停地冒著冷汗，他只覺得他的胃痛得快要痙攣了。

最後一次喝酒還是九年前。他記得那次也是同學生日，自己喝了些酒，回去就開始胃痛，顧明森又忙活了半天給他煨粥。幫他揉肚子的時候明明表情著急心疼得不行，嘴裡卻凶巴巴地罵他，讓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那時真的覺得自己像是被他捧在心尖上寵，連被他管被他罵都是甜蜜的。葉槿那時只軟軟地撒嬌求他抱抱，又親親他的臉讓他不要生氣，乖乖地說以後絕對不會再喝了。

葉槿從那以後真的就沒喝過酒了。

他憑著記憶效仿顧明森當時的動作揉壓著胃部，但不知道是手法不對，還是因為他沒有力氣了，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只覺得太疼了，連帶著上面的心臟一起疼。可這一次，就算他喊疼，也沒有人在身邊，也沒有人聽得見了。

週末的白天是葉槿為數不多的自由時間，通常他都會窩在家裡看看電影補補覺，陪陪他的貓。趁著天氣好，葉槿給小貓洗了個澡，洗完還不忘給香噴噴的乾淨小貓拍了張照片傳到微博上。

他的微博只有幾十個粉絲，大多還是僵屍粉，關注的人裡也沒有熟人，都是一些公眾大號或者寵物博主，所以他的微博內容比較隨意。大多時候他都是發一些小貓單獨的照片，偶爾也有他抱著小貓的合照，算是記錄了它從小奶貓時期一路長大的過程，偶爾還能收到愛貓人士的贊。

他還記得他以前特別喜歡高中門口小食店的貓，每天放學都要拉著顧明森陪他去逗上一會，後來還跟顧明森商量好，說去那邊上大學之後他們也要自己養一隻。不過他後來因為大學住在宿舍，沒法養寵物，這只是他畢業自己租了房子以後才開始養的。可能是因為撿來的原因，小貓特別粘人。

幫貓洗完澡喂完食物後葉槿又開始了大掃除，清掃乾淨地上的貓毛，開始擦起了桌上的擺件。其中有他在倫敦眼下的商店買的紀念品。

那時是大四下學期，大學裡除了兼職實習的工資外，他私下也接了不少修圖剪輯視頻的單子，終於在快畢業的時候存夠了去一次英國的錢。

最初葉槿存這筆錢真的是為了去找顧明森的，不過過了兩年，冷靜下來之後，就僅僅只是習慣了。

等終於攢夠錢的時候，他只是單純地，想去那個人此刻生活的城市看一眼，想走一遍他熟悉的街道，也不用見面，就這樣離他近一些，跟他呼吸著同一座城市的空氣就已經很好了，就足夠安撫這幾年的天各一方帶給他的害怕和沮喪了。

只是那時的他還未曾知曉，真正難過的，不是天各一方，而是近在咫尺卻形同陌路。

旅途結束的前一晚，他去乘坐了那次兩人約定過，要一起去坐的摩天輪。他趴在窗邊，看著華燈初上的城景，初夏的微風拂過臉龐，涼涼的很舒服。

一個人的車廂很安靜，只有機械運行的聲音。他靜靜地欣賞著下麵星星點點、閃爍的城市燈光。夜晚的倫敦真的很美啊，他想。

***

週末的晚上酒吧裡人自然比平時要多，葉槿自然也就比平時忙。等他注意到顧明森的時候，他似乎已經來了好一陣了，周成正在跟他聊天，看來是兩人已經和好了。葉槿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他們沒有因為那件小事鬧得不愉快。

周成那桌人裡有位快要結婚的准新郎，葉槿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談論婚禮的事情。他正給顧明森的玻璃杯倒酒的時候，恰好聽見有人隨口問顧明森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葉槿有些微怔，但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我不會結婚。”冰涼似乎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葉槿這才有些愣住，無意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思緒不由得飄了很遠。

他想起從前有一次，他難得悵然地和顧明森提起未來，說顧明森在這樣的顯赫家庭，他又是獨子，最後肯定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所以他們要好好珍惜可以在一起的日子。那時顧明森聽了特別生氣，把他按在身下狠狠折磨了一頓，最後憤恨又嚴肅地在他耳邊承諾道：“我不會和你之外的任何人結婚。”

“哎，女神都跟別人好了，別在一顆樹上吊死嘛。”旁邊傳來了聲音，這才將葉槿拉回現實。

是啊，是沒辦法和喜歡的女生一起了才不想結婚的吧。葉槿都覺得自己的自作多情荒謬可笑。

他正準備拿著託盤離開，卻因為一時的心不在焉，打翻了顧明森的酒杯，褐色的透明液體盡數灑出，蔓延了一片。

“你在做什麼！”葉槿被他吼得不禁顫慄了一下，然後忙不迭地道歉，慌亂地抽出一疊衛生紙，想把他放在桌上的錢包拿起來擦乾淨。而顧明森則在葉槿碰到的前一刻，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揮開，立刻拿過紙巾擦乾上面的酒液，又打開錢夾，難得急躁地把鈔票拿出來丟在一邊，檢查起裡面有沒有被浸濕。

“對不起對不起……我可以賠給你。”葉槿一直不住低著頭給人道歉，生怕對方更生氣。

“你賠得起嗎？”那人皺著眉頭，好像更生氣了。

“真的很對不起……”不敢再看面前人的表情，他只敢埋著頭。

“夠了！”被顧明森冷冷的聲音嚇得不由得又抖了一下，他不小心把滾到桌沿的玻璃杯碰了下去，碎掉了。

又闖禍了。怕又被罵一頓，他只敢慌慌張張蹲到桌下去，驚慌失措地去把散落的玻璃碎片撿起來。

葉槿起身之後還在不停地說對不起。顧明森看著他捧著玻璃渣、不停往外滲著血的手，還有那麼卑微道歉的樣子，恨不得掀了整張桌子。

葉槿進到洗手間裡，把手裡的碎片倒進了垃圾桶，正準備打開水龍頭沖掉血跡，就看見顧明森提著瓶度數很高的酒走了進來。他扯過葉槿的雙手，二話不說就把酒往他手上倒。被酒精刺激著的傷口痛得厲害，但葉槿只敢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出聲。結束之後，他的嘴唇疼得都有些發白了。

“謝謝……”

“走。”顧明森也不去看他，只偏了下頭示意葉槿跟他走。

“怎麼……”葉槿還有些害怕，怕他是不是又要被吼了。顧明森看他畏畏縮縮的，煩躁地就扯著人袖子就往外拖，一直到了車上。

“周成叫我帶你去醫院。他沒空。”

“沒關係……不用去的……”

顧明森回應他的是一個極度不耐煩的油門。

葉槿沒想到顧明森會在醫院等他看完醫生，還送他到家樓下。雖然有些怕，離開前還是小聲跟他說了聲謝謝。

下車後他被顧明森叫住。

“怎麼了嗎……？”

顧明森把車上的坐墊扯下來扔給車門外的他，“拿走，你弄髒了。”

葉槿有些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下坐墊，“沒弄髒吧，我有注意沒把血跡弄在上面的……”

“你碰過的東西都是髒的。”他的聲音裡毫無溫度，只帶了些厭惡。

葉槿有些怔愣地把那個坐墊抱在胸前，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面前的車就毫不留情地走掉了。

回家之後，顧明森難得頹廢地倒在沙發上，點燃了根煙，揉了揉太陽穴。他把錢夾從衣服裡拿了出來，從最裡面、最不顯眼的夾層裡抽出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破損不堪的合照，相紙已經不成形狀，邊沿也已經被火燒成了焦黃色。照片裡自己把葉槿摟在懷裡，側過頭默默注視著他。而葉槿則天真可愛地望著鏡頭，笑得無憂無慮，在陽光下的白得像在發光。

這是他剩下的唯一跟他的合照了。

那年他回英國前，幾乎把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都扔掉了，也包括那本相冊。他把裝著他和葉槿照片的相冊扔進了壁爐裡，親眼看著它一點點燃燒，到最後快燃盡的時候，他才瘋了一樣沖過去，不管不顧把手伸進火堆裡，將那本相冊搶出來，把火撲滅。最後只剩下一張照片還能看得清了。

奇怪的是，明明過去八年了，他還是清清楚楚記得那些他最不想記得的事。

那個假期葉槿的鄰居譚林放假回了家。顧明森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因為平時葉槿就時不時說起他，說他成績怎麼怎麼好，考了哪所名牌大學，早些年怎麼怎麼照顧他，每次提到他的時候，那雙本屬於自己的漂亮眼睛裡都是止不住的仰慕和笑意。

一直忍耐著的顧明森終於在譚林回來的那個寒假爆發了。那天他約葉槿，葉槿卻說他已經和朋友約好了晚上去玩，顧明森只當他說的朋友是他班上的同學。但那晚他卻無意間看到他和另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電影院出來，而且還有說有笑，看起來很親密。

顧明森當即過去把葉槿帶走，一路低著氣壓，最後不可避免地吵了起來。最後他生著悶氣，葉槿也嫌他莫名其妙，兩個人就這麼冷戰了好些天。最後是顧明森忍不住先妥協，提前買好了兩張去紐西蘭的機票，想兌現之前許給他的帶他去南半球的承諾，算作是自己的道歉。

電話沒人接，他就拿著機票去了葉槿家。敲門沒人應，他就在樓下等了好幾個小時一直到半夜。

直到葉槿的弟弟回來。他從頭到尾打量了幾回顧明森。

“有事找我哥呢？不用等了。他和譚林出去睡了。”說完還不忘向顧明森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睛。

“你再說一遍。”顧明森手臂上的暴起，強忍住上去把他那張嘴撕碎的衝動。

“怎麼那麼凶啊。人家兩情相悅談個戀愛有什麼錯？還有，我哥也差不多到年齡了吧。人家小情侶出去開個房很正常吧。難道你那麼保守歧視同性戀？”

葉安眼睛滴溜著轉了一圈，“啊，你該不是也喜歡我哥吧！那你沒機會了啊。我哥從小就喜歡他譚哥，初二暑假譚林要去上大學那會他哭了幾天幾夜，後來連他初三找的那兩個男朋友都長得像譚林，可惜都是替代品吧，沒多久就被他給甩了，這會正主回來了，也好，也好。”

就算怒意再蓋過理智，顧明森也沒有傻到別人說什麼就聽什麼的地步，可就算是這樣，就算是假的，光是想一想那些話，都讓他反胃到了極點。

對葉安他知道的不多，因為葉槿很少提到他家裡的事。他只知道葉安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係可能不如一般兄弟親近，但應該也不會太差。

至於葉安的話，冷靜下來後的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相信，他不信這兩年葉槿每一次對他說喜歡時候的表情都是假的，他不信自己只是他寂寞時候的臨時消遣，他不信那麼乖的葉槿，那麼乾淨的葉槿，眼神明朗得像有星星的葉槿，會在還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上別人的床。

但他還是怕了。

於是他發了瘋一樣打電話過去想要跟他求證，但是回應他的是無人接聽或者忙音。唯一一次接通了，他聽見裡面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葉槿還在睡。

還好葉槿沒有太狠心。只過了兩天，他就自己打了電話過來說分手。

他只說了三句話。

“對不起，我們分手可以嗎。”顧明森只冷靜地，裝作不甚在意的表示自己知曉，然後問了對方理由。

“我發現……我……其實沒有很喜歡你。”

“我知道了。”

“對不起……”

在這之前，顧明森不知道他最喜歡的聲音，有一天也可以變得那麼傷人。

顧明森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那麼賤，在這麼被分手之後，還垂死掙扎著，想再見他一面，想當面讓他跟自己說清楚這兩年到底算什麼。於是他又去了葉槿家樓下。而這一晚，他看見譚林做著他以前做的事，他從葉槿家樓下攀爬上了二樓的窗戶，進了葉槿的房間裡。

至於後來葉槿的一堆道歉短信——他都分不清那些短信是用來道歉還是來噁心他的了。他的每句對不起後面都在說他一直以來有多喜歡譚林，譚林回來怎樣讓他認清了自己的感受，所以沒有辦法再連累他下去，又假惺惺地感謝他這兩年的陪伴。顧明森只覺得氣得發笑，把手機摔成了碎片。

那之後好像一切都說得清了。葉槿以前一直想考的國內大學就是譚林的學校，也是在某次他提到譚林大學畢業後要去英國讀研究生之後，他才同意了跟自己去英國。

他自己大概只是他們將來會談起的笑話了。

辦公室的同事們最近察覺到葉槿的情緒有些低落，幾番旁敲側擊下，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有特別熱心的同事乾脆就想幫他張羅介紹物件，但又被葉槿回絕了。

“哎？還想著小時候那個初戀啊？”幾年同事下來，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他有這麼個喜歡的人，平時也開導過他不少次。

“哎，小槿啊，這種事也只有你當真。我還跟我初戀海誓山盟過呢，現在都換了好幾輪了。我那個初戀女朋友，當時還不是喜歡得要死要活，覺得要什麼我都給她，後來分了，再過一兩年她又跑來有複合的意思，我都覺得煩死。”

“真的嗎……”

“當然了！只要你肯邁出新的一步，那什麼都好了！你看我現在覺得你嫂子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這話葉槿聽進了一半。他只覺得自己更不能期待什麼了，就算現在跟他講清楚當年的事，跟他道歉，也只會讓他更討厭的吧。

也是，不只一個人跟他說過了，哪有人喜歡一個人喜歡那麼久的。是他自己太笨，才學不會喜歡別人的。是他一直活在過去。

“所以趕緊再去找一個，別等他了啊！”

“我沒有在等他……”葉槿略微垂下頭，“我就是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

“瞎說！最好的年紀呢你，單著幹嘛，哥回頭給你介紹幾個，你看看有沒順眼的。”

“真的不用……我聽力不好，其他條件也不好，不要耽誤了人家。”葉槿有些難為情地摸摸自己聽不見的左耳，他已經拒絕大家的好意太多次了，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我早跟你說了不用擔心，你這麼好的男孩兒多少見啊，再說，你那也不算什麼大毛病。”對方想了想，突然打了個響指，“對了要不這樣！你要是真在意這個，我有個好朋友，人特別好特別老實，長得也挺帥，家裡條件也好。就是前幾年出車禍落了點後遺症，現在走路有點不太利索，不過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跟你情況差不多。這樣你踏實了吧？不怕耽誤人了吧？”

“不是……”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回頭我給你約人！”

“李大哥……真的不用……”

***

進入二月，顧明森的生日也就臨近了。八年前的那個寒假，還未來得及等到他的生日，他們便分開了。葉槿給他做的禮物，也就自然沒能送出去，現在和顧明森以前送他的東西一併收在自己的小盒子裡。

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顧明森時不時會送他一些不落俗的禮物，除了他自己做的以外，也有好些值錢的物件，像是上世紀的古董懷錶或者航海羅盤。葉槿只用把它們賣掉，他那幾年就會過得很寬裕，不用那麼辛苦了。然而他從來沒有捨得過，因為那些東西，可能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點聯繫了。

明知道自己的祝福根本不重要，葉槿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給他做了禮物，想著到時候悄悄混著放進他的禮物堆裡就好了。因為每天從酒吧下班已是十二點，他只能每晚回家後趕制到淩晨三四點，用了一個星期，製作出了視頻刻進光碟裡。視頻裡是他這些年來拍攝的所有星空。

但是在他生日那天，葉槿離開家之前卻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把包裝好的光碟放下了。

到酒吧的時候，葉槿覺得自己的決定更加正確了。大家送的好像都是很貴的禮物，應該全部是名牌吧，自己的東西應該會被笑的。

今天的聚會是周成非要幫顧明森辦的，意思是顧明森才回國發展，剛好趁這次機會也能多結交些人。他本來也沒把生日這種事當回事，周成要做什麼無聊社交就隨他了。看著酒吧裡來往談笑的人，顧明森倒是成了旁觀者，在一群人中自顧自喝起了酒，也沒什麼人敢過去打擾他。

快到午夜的時候，大家都多少有些醉，氣氛也活躍起來，不像之前那麼拘束了，不時的就有路過的服務生被拉進去一起喝酒。葉槿作為周成朋友們最熟的一個，自然也是沒有逃過，送小食送到一半，就被人拉到旁邊坐下。好巧不巧，又和顧明森同一桌。

今天他身著黑色的三件套，此時雖褪去了西裝外套，但內裡的襯衣和馬甲，也依然能突出他的紳士和貴族氣質。雖然他坐在角落，衣著顏色也很低調，但是他就是全場最吸引人的存在。

“小葉，一起來幾輪唄，我們正在玩遊戲。”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就是回答問題，回答不上自罰三杯。知道你不能喝，所以還是準備乖乖回答問題吧你。”

“好吧……”都是周成的朋友，大家都在興頭上，他不好掃了大家的興，而且周成也在這裡，大家應該不會故意為難他的。

成年男女之間，一來二去問的都是些特別露骨的問題，初夜時間之類的都還算好的了，葉槿聽得有些面紅耳赤，只希望不要倒楣抽到自己。遊戲進行了一陣，上次那位女明星也走了過來，輕車熟路地就在顧明森旁邊坐下，葉槿看她挽上顧明森的手臂，湊到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只是一個走神，不知道怎麼就輪到自己了。葉槿緊張得不行，生怕大家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這時就聽見周成說：“小槿很乖，你們別太重口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有對面人道：“行行，純情一點的問題是吧，那這樣，初吻是什麼時候？”

果然還是……

葉槿為難地低下頭，好不容易才小聲憋出幾個字，“十五歲……吧……”

聽見葉槿的答案周圍人都炸了，全在說出乎意料，比自己都早之類的。又有好事的人趁著追問。

“初夜呢初夜呢？”

葉槿的頭埋得更低了，不敢看周圍的人，更不敢看他。除了這種話題本來就對他有些超過之外，他更怕引起那個人的反感，覺得把這種私事拿出來說，有些不尊重對方，況且對方還在場。但是看見桌上的三大杯烈酒，他還是不得不誠實擠出幾個字。

“十六……”

周圍的起哄聲更大了。他也聽見了顧明森身邊姑娘的誇張笑聲，不一會又有人調笑道：“沒看出來你那麼開放啊小葉，那麼早，肯定是被哪家小子騙上床的吧？”

明知道大家是開玩笑的，但葉槿突然覺得很難受，覺得有些對不起顧明森。他的指甲陷進了手心裡，他想告訴大家說沒有，想說那個男生是特別好的人，說他沒有騙自己，說自己也是願意的。但是他不敢在顧明森面前說這些話，這樣會讓自己更丟臉的。

等大家鬧完了，葉槿終於抬起了頭，儘量不去看顧明森那邊，可還是有幾次不由得往那邊瞧了幾眼。他正忙著和旁邊的姑娘聊天，看起來沒有在意也沒有生氣，那就好。

遊戲只又進行了一輪，就到了顧明森被提問。這次沒什麼好顧忌的，大家就隨意提了個初夜年齡的問題，他也邊喝著酒就滿不在乎回答了。有人又追問到跟他睡的是誰。

顧明森的左手依然拿著酒杯，只伸出食指，輕描淡寫地指了下葉槿，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啊。”

在座的人愣了兩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聲，當真有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個梗好！這個梗好！沒想到顧少爺看著挺不苟言笑的，講起笑話來比我們都厲害。”

顧明森只又喝了口酒，扯著嘴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便轉頭繼續聽薑思妍說話了。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最美好的回憶，被大家當作了最低俗的酒桌笑料，還是把自己一直以來珍惜的事情，就這樣滿不在乎扔出來供大家消遣取笑的人，是顧明森。葉槿只覺得現在自己很難堪，很丟臉。

“咦！我才發現哎！”對面的薑思妍驚呼一聲，葉槿尋聲望去，只見她湊到顧明森臉邊，親昵地用食指撫上了他的眉毛，“你是斷眉啊，很性感呢，現在圈子裡很多男演員都會故意修成這樣。你這個也是修的嗎？”

葉槿注意到顧明森並沒有反感她親密的觸碰，反而是就著那個曖昧的姿勢，回答了她的問題。

“啊？不是修的啊……聽說天生是斷眉的人都很絕情哦。”

葉槿自然是知道那不是天生的。那是有一次，顧明森幫他打架，在眉尾處留下的一道疤，看起來就像是眉毛被從中剃出一道痕跡一樣。他後來只要一為此難過自責，顧明森就會咬著他嘴唇，逼問他這樣是不是更帥了。

葉槿驀地有點恍惚。他是的確被那個人那樣珍惜過啊，但最近是自己這麼些年來，第一次意識到那好像，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這麼久長的時間過去，除了無法褪去的疤痕，其他註定都是會變的吧。

為了去赴部門上司硬給他安排的會面，葉槿不情願地跟酒吧那邊請了兩小時假，然而周成居然一副大力支持的樣子。

本來去之前葉槿是特別排斥這件事情的，但是到了餐館，和對方兩人拘謹了一陣後，發現他們最喜歡的導演是同一個，在電影方面有很多共同語言，還比較能聊到一塊。

而且葉槿跟人道歉，說清楚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之後，對方也並沒有生氣，反而是很大度地表示光是跟他聊天也很有收穫。在最後出餐廳道別的時候，他表現出的友好也很真誠。真的就如李部長所說，他是個很禮貌友善的人，其他方面也都很優秀，就算身體有些小缺憾，也不會缺人喜歡才是。祝他可以早些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吧。

顧明森不知道在聽說葉槿去相親後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反正他不是早就喜歡其他人了嗎，多喜歡一個和幾個又有什麼區別。他有時候甚至很諷刺地想，說不定葉槿和他的上任分手也是因為他又出了軌。從八年前分手那天起，他就再沒有去打聽過葉槿的消息，他只想斷得乾乾淨淨，恨不得連那段難以啟齒的污點記憶一併抹去。所以再見面看到他現在的生活狀況後，雖然內心想去知道這幾年他發生了什麼，但是理智還是告訴自己離他遠一點，告訴自己控制去一探究竟的衝動。

然而一向以自製力為傲的他，還是沒忍住一次又一次拿周成做幌子去那間酒吧，明明他以前不愛去這種人多嘈雜的地方的。又在聽到周成無意提起葉槿在相親的時候，立馬拿起外套出了酒吧門，隱忍著怒氣驅車去了那個餐館。

他把車泊在街邊，看見窗邊的葉槿和人連說帶笑，還不時露出靦腆的表情，最後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很親近地道了別。他只記得自己下一秒就摔了車門，邁著大步過去把人拽到了無人街角。

“你在做什麼！”他死死捏住葉槿的手腕，劍眉緊蹙，渾身散發著戾氣，高大的身軀很有壓迫感。

“和人吃飯啊……”對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瑟縮了一下，像受了驚的小動物。

“吃飯。”

“是啊……”他的眼神還有些茫然，表情簡直可憐又無辜。也是，反正他最擅長的就是裝無辜。

“你連殘疾都看得上是不是。”他僅存的理智就快消失殆盡，脫口而出的是自己平日裡都反感的話。

葉槿轉瞬而逝的表情，不知怎地像是在他心裡狠狠刺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那其中的含義，就見葉槿抿著嘴勉強笑了笑，隨後在他面前垂下了頭。

“我本來也不值得好的人的。”

看見他服軟的樣子顧明森更加暴躁，他寧願葉槿跟他吵一架。於是他氣不打一處來的拎起葉槿的領子，聲音愈發冰冷。

“你也知道你這種人配不上好的？”他痛恨自己，恨自己說出傷害他的話時，心仍然會痛。

“嗯。我知道的。”葉槿垂著眼睫，把頭埋得更低了，他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紅掉的眼眶，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出醜的樣子，所以等顧明森一鬆開手，他便扭頭跑掉了。

果然現在的顧明森，是不會看得起他這樣的人的。而現在的自己，被凶了也是沒有資格委屈的。只有被寵愛的人有權力委屈，就像曾經的他，樂觀開朗討人喜歡。而現在的他呢，陰沉又殘疾，偷偷哭一下已經很奢侈了。

去酒吧的公車正好在這時靠站了，葉槿振作起來對自己笑笑，連忙抹掉眼淚，趕過去隨著隊伍上了公車。

***

周末葉槿去了蔣州家裡。蔣州夫婦今天的心情看起來特別好，因為前兩天他們就打電話跟他彙報了好消息，說跟小蕾配對的骨髓找到了。但是因為這種手術危險係數很大，他們自然想把小蕾轉診到治療白血病最權威的醫院，請最好的專家主刀。但是這樣一來，手術費用就比之前預估的多了很多，而且那位醫生也很難預約得上。

好在小蕾最近病情很穩定，再晚一兩個月手術也不會有很大影響。於是夫妻倆聽過大夫的分析建議，再三衡量後，為了手術的成功率，決定再緩一緩手術時間。他們正在想辦法去各處湊手術費用，爭取能讓小蕾儘快手術。聽到這事的葉槿也特別為小女孩開心，把信用卡裡能取出來的錢都先轉給了肖琴。

從蔣州家出來的時間還早，剛好今天有電影新上映，自己還剩下有公司發放的觀影券，於是徑直去了蔣州家附近的電影院。

看完電影時夜幕剛降臨，天空是黃昏後特有的朦朧藍紫色。離開之前，葉槿站在影院門口看了一會海報上的影訊。他轉頭正準備離開，哪知這一轉，便看見了馬路對面的顧明森。

他和另一位自己沒見過的女孩一起，正往電影院這邊走。他身邊人的容貌比之前那位女明星還要美上幾分，身材和模特一樣高挑性感。妝容美豔又不失強勢，氣場絲毫不輸旁邊的顧明森。

葉槿隱約能聽清他們的對話。那位大美女的中文沒有顧明森流利，一忘詞就會地用英文抱怨兩句。顧明森則紳士地幫她提著包，微傾著頭耐心地聽她說話。隨後大美人喝著手中的熱飲，隨手拍拍顧明森，輕扯了下他的圍巾，女王地把另一隻手攤著，等待著什麼。顧明森的表情有些無奈，順從地解下自己的圍巾交到她手上，還很貼心地去幫她拿送紙杯，好方便她系圍巾。

這應該就是大家口中，顧明森喜歡的那個華裔女孩了。看他們相處時親密無間的默契，好像已經這樣過了很多年，兩人一定是深愛過的吧。原來她還是來中國找他了啊，真好。

等葉槿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到了電影院這邊，還沒來得及走掉顧明森就看見他了。葉槿笨拙地跟二人揮揮手打了個招呼，便匆忙離開了，或許是怕一個人看電影的自己在相愛著的人面前太過窘迫，他連過馬路，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見那輛車快要撞上葉槿的時候，顧明森心臟都停止了。也不管根本不可能趕得上，他下意識地就往葉槿那邊沖。等車擦著葉槿身體開過，他嘴裡念叨著，試圖跟司機道歉的時候，站在街對面的顧明森捏緊了拳頭，手臂上的青筋都突了起來，只想把人拉過來，狠狠教訓一頓，問他為什麼不看紅燈。

工作日酒吧裡的客人比平常少一些，一得了空閒，葉槿被周成拉過去坐著休息跟他聊天。按照顧明森的習慣，葉槿本以為今天他不會來的。沒想到他不僅來了，還帶了那天那個姑娘一起來。

看著他倆往周成這邊走，葉槿正有些尷尬在想怎麼跟人打招呼，旁邊的周成倒是先站起來沖上去，給人一個熱情的擁抱。

“姚茜姐！你怎麼捨得來中國了！”

“來看你啊。”對方勾起美豔的紅唇，似笑非笑，舉手投足間都是性感迷人的氣息。

“你明明就是來看明森順便看看我，我好傷心哦。”周成做了一個誇張表情，然後像個小弟一樣趕緊安排人坐下，問了要什麼喝的，吩咐葉槿去給拿。

葉槿拿著調好的雞尾酒過去，見兩人已經聊起來了，而顧明森則坐在女伴旁邊，安靜地聽他們講話。送完東西葉槿準備離開，這時周成叫了一聲他名字，說有件什麼事讓他做。

“等下。”性感的女聲叫住葉槿。

葉槿有些困惑地看向那張美到極致的面孔，以為她還需要什麼東西。

“你叫葉槿？”

“……是。”葉槿彎下腰輕聲回答她，雖然對方是坐著，但氣勢卻是完全壓過了他。

“我知道你。”對方畫著濃妝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冷冽。

“是嗎……”葉槿有些心虛和尷尬，他偷偷看了眼顧明森，對方依然周身散發冷氣，皺著眉頭盯著他。看來是顧明森跟她提過他們以前的事了，她看自己的眼神明顯帶著些防備。

葉槿在心裡一陣歎息，想跟她講不用放顧忌他的，顧明森很喜歡她，而且自己早已是過去式了，現在的他根本連話都懶得跟自己講。不過葉槿只悄悄難受了一下下，就釋然起來，因為他再一次確定，顧明森是真的很喜歡她的了，連對待局外人的方式，都和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葉槿之前聽人那麼說，還以為她不願意和顧明森一起了，還為他擔心了一下。不過現在看來，她也很在意他，葉槿也為顧明森有人可以與之相愛而開心，而且她和他的朋友們相處得也很好。這樣一來，自己最後那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葉槿在吧台幫忙了一陣後，去二樓員工洗手間的路上看見了顧明森，和他旁邊的女明星姜思妍。葉槿有些怔愣。

因為二樓並不是供客人使用的地方，空間都最大化利用起來堆存貨了，導致過道很窄，而現在又站了兩個人，所以葉槿必須得等他們離開才能通過。現在兩人都看見他了，他離開也不是，站在那也不是。薑思妍看見他來，連忙把顧明森拉得更近，最後和他說了句什麼，走前還給他拋了個很嫵媚的眼神。

人走後就只剩他和顧明森了。似乎發現了不該知道的事，葉槿有些不自然。掙扎了很久，雖然內心很猶豫，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鼓起勇氣跟他說了一句話。

“那個，有……戀人的話，和其他人走太近好像有點……不太好的，對方知道會很難過的……”印象中的顧明森從來很一心一意，雖然現在不關他的事了，但是葉槿潛意識裡就覺得，顧明森和別的很多男人不一樣，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是他太想去維護回憶裡那個人愛著的樣子了吧。他覺得顧明森的喜歡，永遠該是最美好的事物，就算那再也和他無關，也不捨得它被污染分毫。

葉槿以為顧明森最多會冷著臉不理他，沒想到對方在聽到這句話後，以前頂多是冷漠的臉上，瞬間染上了幾分暴戾。

顧明森一把扣住對方的脖子，再次失控地吼面前的人。

“不太好？你有資格跟我說這種話？你自己跟過多少人？”

因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以為是他說自己多管閒事，又說自己沒太多經驗，不懂這種成年人的事。他本來想解釋，然而被扼住的喉嚨根本沒法出聲。顧明森的力氣實在太大了，他只覺得自己變得呼吸困難。

葉槿沒有掙扎，但臉和脖子都因為缺氧而明顯變紅。注意到後的顧明森像是被刺了一下，這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鬆開了手。

他今天本來就一直忍著怒氣。下午路過某地時，他偶然看見葉槿和又一個陌生男人進了商店，還跟人買了一堆東西上了旁邊的單元樓。這是他另一個的相親物件？離上一次才多久，這就要開始同居了？

他居然還敢義正言辭跑來說那種話。他剛才真的有殺了他的衝動。

葉槿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迅速用冷水敷了下脖子，讓紅色痕跡褪去。下樓之後，他主動去了離周成很遠的另一區。正在服務某一桌的客人之時，有人告訴他說老闆找他過去。雖然心裡還有些為剛的事發怵，但他還是按吩咐往那邊走。

葉槿故意避開顧明森，從後面繞到周成身邊。正準備問周成有什麼事，就聽到顧明森的女伴問周成下個月去不去英國參加她的婚禮。葉槿一愣，原來他們還要結婚了啊，果然之前顧明森說他不會結婚，是隨口的玩笑。

不過再往下聽他們的對話，她好像，並不是要和顧明森結婚？！

“當時沒想到最後還是他啊，你們中間分手了那麼久。”周成調侃道。

“但那是初戀啊，”葉槿看面前的美人優雅地滅掉手中的煙，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顧明森，“試了別人還是覺得初戀好唄。”她起身，披好大衣戴好圍巾準備離開，“那我先走了，喬治還在等我。”

“我說姚茜姐，過兩天再過來玩啊。我都那麼久沒見你了。”

“明天就回英國了。”

“那麼快啊，那就下個月婚禮上見吧。”周成再次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對了，記得替我跟喬治問好。”

比起熱情的周成，顧明森則沉默了很多，他把沙發上的手提包遞給她，“路上小心。下個月見。”

出乎葉槿意料的是，那個叫姚茜的女子沒有立刻回答顧明森，倒是先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附到他耳朵邊說了些什麼。

等人離開後，周成和顧明森又坐回了沙發上，讓一邊待命的葉槿再去給拿了瓶酒。

“你覺得喬治怎麼樣？”周成一邊等葉槿開著酒，一邊跟顧明森聊著，“我記得你以前還揍過他？”

“現在還行。”顧明森接過周成遞過來的酒杯，“她喜歡就好。”

葉槿在一旁自責自己剛才什麼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地跟他說那番話，也難怪他會那麼生氣了。現在看見顧明森低沉的樣子，葉槿都不禁為他有些難過。

是愛的人要和別人結婚了啊。自己深知顧明森的喜歡強烈又偏執，而且他又是那樣驕傲的人，一定受的打擊很大吧。不過像他那樣的人，最後都選擇了放手成全對方，應該是很愛很愛她了。

都說很少有人能和最愛的人走到最後，看來也不假。

酒吧裡似乎是換了一些新的CD，裡面有好些葉槿沒有聽過的歌曲。葉槿聽著喜歡的還偷閒拿軟體搜歌名，留著回去自己聽。

然而一首結束，歌切到下一曲前奏的時候葉槿愣住了。

《Ladies and gentlemen we‘re floating in space》

這首歌他不知道自己聽過多少次了，從顧明森拿這首歌跟他表白心意開始。

他清楚記得自己第一次聽的時候用的是左耳，可惜後來左邊耳朵失聰了。顧明森好像一直偏愛他的左耳，偶爾有情話也都是講給左耳聽。他總想著如果壞掉的耳朵是另一隻就好了，總覺得左邊聽不見的話，就好像連帶著他當時說過的那些話都一起消失，都不算數了。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這首歌呢？葉槿悄悄往顧明森那邊望了一眼。他看起來還是面色如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等到午夜快換班的時候，周成又才把他叫過去，“小槿，我那邊臨時有個應酬，你幫我看著點明森，他喝醉了，不知道今天他發什麼瘋，喝那麼多。”

周成走後，葉槿和顧明森在同一沙發上坐下，但保持了一些距離。他看顧明森真的是喝了不少，眼神都散了。印象中顧明森酒量很好，至少他們在一起時他還沒喝醉過，這次應該是因為姚小姐要結婚的事難過，所以才喝這麼多吧。

顧明森本來只是有些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但等葉槿一坐下，他便強勢地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在人耳邊吐著酒氣。覺得他們靠得太近了，葉槿不太自在，覺得被其他人看見也不好，想慢慢掙脫他的束縛。哪知道他剛一把手從自己腰上拿下來，對方就更粗暴用力地把他窟過去。

顧明森冷厲的臉上眉頭緊皺，完美英俊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痛苦，他壓抑著怒氣在葉槿耳邊道：“你就仗著我喜歡你，所以想怎麼折磨我都可以是不是？”

顧明森坐在左邊，所以葉槿聽不見話裡的內容，但看他動怒的樣子，應該又是在說自己有多討人厭了。葉槿心裡其實還是有些難過。雖然自己是沒有奢求他們能回到從前的關係，但是被喜歡的人這樣討厭，真的挺不好受的，哪怕是做路人都好啊。他失落地垂下眼睫，在心裡歎氣，可能是現在的自己真的很惹人嫌了。

正當葉槿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薑思妍走過來說要送顧明森回家，葉槿點點頭說出去幫他們叫車。葉槿在門口站了幾分鐘，薑思妍便攙著穿好外套的顧明森出來了。現在是半夜，氣溫有些低，葉槿的手被凍得有些冰，哈了口氣又悄悄吸了吸鼻子。

看見葉槿，被攙著的顧明森像是突然清明了起來，他擺脫薑思妍的手，有些不穩地走到葉槿面前，解下自己的圍巾，十分認真地給葉槿系好，就像高中時一樣。

“怎麼又不戴圍巾，嗯？”他的眉頭雖然還是微微皺起，但是語氣卻是久違的溫柔，就像他從前責備自己又無奈時一樣。

葉槿一陣恍惚，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真的就在好多年前。

不過再想想，是認錯人了吧。

蔣州夫婦週六去了鄰城，於是把女兒拜託給了葉槿帶。葉槿從來都把小女孩當自己的親妹妹養，每次只要帶她出門玩，都是去平時他們幾個大人不捨得去的餐廳。

葉槿中午先是帶小蕾去了最近很火爆的一家餐廳，又帶她去電影院，看了最近正在熱映的大片。走出放映廳時，小朋友們都在和家長討論著剛才的電影，小蕾也不例外。

“小葉哥哥，裡邊到底誰是壞人呀？”

“裡邊其實沒有壞人哦，只是雙方都誤會對方是壞人啦，所以他們才打起來的，你看他們最後不是和解了嗎？”葉槿牽起小蕾軟軟的小手，彎下腰問她還想去哪。小蕾本來還興致勃勃想回答他，怎知突然就一陣暈眩。

“小葉哥哥，我、我頭好像有點暈……”

葉槿一聽這話，趕緊蹲下看小女孩怎麼了，趕緊摸摸她的額頭和脈搏，緊張得心都像揪了起來。

“小蕾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一定要告訴哥哥！”

“想、想睡……”不等說完這句話，女孩便脫力暈倒在他懷裡。

***

醫院。

葉槿守在搶救室外已經一個小時了，他來回踱步，已經快要自責死了，為什麼自己沒早點注意到小蕾狀態不好呢。

正在他焦急得不行時，蔣州夫婦從鄰城趕了回來。

“怎麼樣？！”

“還是在急救室裡沒出來，看醫生反應好像挺嚴重的。真的對不起……太對不起你們了琴姐……”葉槿說著聲音都變得有些哽咽，肖琴雖然也著急難過得不行，但知道這也不是別人的錯，還反過來安慰著他。這時醫生推門出來了。三個人連忙走了上去。

“孩子的病情突然惡化了，現在情況很不樂觀，需要儘快手術，下次再突然惡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能是下周，也可能是下個月。但是像我之前說的，如果去A院做，成功率會高很多，但是如果不是那位醫生開先例給你們特別加排手術的話，一個月內也不可能做成。所以看情況是只能選在我們醫院做，但是成功率會低，而且手術也要排到幾天後去了。”

肖琴聽完都有些站不穩，平時那麼樂觀的人，當場就捂著嘴哭了出來。

“這可怎麼辦啊……”

蔣州連著哀歎了好幾口氣，扶起已經沒力氣的肖琴。

“那就等幾天在這裡手術吧，至於能不能成功就聽天由命了。”

雖然比不得父母心，但葉槿在一旁也難受得不行，然而一個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麼。

“等等！您說是A醫院？那位醫生可以加排手術？”

“按理說是可以。那位教授平時忙是忙在開學術會議，手術一周只接幾例。如果他自己願意當然是可以加排。只是……”醫生有些為難地看了他一眼，但葉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謝謝您！”

A醫院。沒有記錯的話，他記得最近看到過，顧氏製藥收購這家醫院部分股份的新聞，再往前想，以前在顧明森家，自己似乎也偶然聽到過叔叔阿姨講顧氏和A醫院的合作。不管怎麼樣，他得去試試，現在不是擔心他們關係的時候。

他向周成要了顧明森的手機號碼，打電話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想找他當面講後，便立刻打車前往他給的住處地址。

葉槿按門鈴後顧明森來應門，後者甩了個冷眼也不招呼人，只把門打開自己就走回去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什麼事。”

葉槿全程站著，把小蕾的情況和自己的請求跟他講了一遍。他瞭解顧明森，他不會是見死不救的人，就算討厭自己他也多半會幫這個忙。

“誰的女兒？”

“我朋友的……”

“什麼朋友。”葉槿奇怪他會關心，但還是大概跟他描述了一下蔣州，只是略過了自己那段時間的遭遇。

顧明森聽完沉默了起碼有一分鐘，久得葉槿都擔心這事成不了了。

“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

葉槿一聽對方同意，心想著什麼條件自己都能答應他啊，只要他能答應，只要小蕾能度過這次難關，那用什麼換都是值得的。

“可以的！沒問題的！你儘管提！”

顧明森淡然自若地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若無其事觀察著裡邊的液體，嘴角勾起的弧度讓人有些捉摸不透，隨後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跟我結婚。”

小蕾的手術很成功，葉槿自然是沒有怨言，跟了顧明森去了英國履行自己的承諾。

那天顧明森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他當場驚詫地愣了很久。不過只需要稍微冷靜下來一點，就會想明白，現在的他怎麼可能是真正要和自己結婚呢，一定是出於其他一些原因了。

再往仔細了想，是不是因為姚小姐要結婚了的原因呢？顧明森那麼要強的人，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只要哪天和某個男生走得近了些，他都要幼稚地賭氣找其他女生來氣自己。再想起之前姚小姐又專門提了幾次她是和初戀結婚，顧明森這次多半也只是找自己這個初戀，來陪他演場戲了。

反正自己沒有再和其他人一起的打算，所以婚姻狀況對今後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不用怕以後是不是有人在意他結過婚又離婚。光是答應這個條件就能救小蕾的命的話，算起來已經很值了。

顧明森只覺得好笑。他提出那個要求之前，本來已經編好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連請哪位律師，簽哪些財產證明做樣子給他看都想好了，結果葉槿只是問他是不是因為姚茜的原因。

好，他要這麼認為，便這麼認為好了。他編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不過是想借著法律的約束，把一直得不到的東西綁在身邊，又看起來不那麼淒慘悲哀罷了。

葉槿本以為顧明森會舉行婚禮，借此把姚小姐請過來，但出乎他意料的，他只是帶他去倫敦市政廳，簡單地辦個登記手續領結婚證而已。

那好像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他穿著最普通不過的衣服，天空也不像電影裡婚禮日總會有的晴天，而是陰沉地下著小雨。古板的工作人員問了幾個例行問題，在證書上敲了章，他和顧明森就這樣，成了法律意義上的伴侶。

葉槿只請了幾天假，所以走完程式之後他又要趕著回國。

到機場，葉槿下車前，顧明森鬆開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甚在意地，從西服外套裡摸出兩枚沒有任何包裝的戒指，扔給葉槿了一隻。

“本來早就準備好的，後來沒用上。”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眼葉槿手裡的鑲鑽銀戒，“你要就拿去吧，不想要幫我扔了也可以。”

等葉槿下車後，顧明森才把對戒的另一隻套上自己的無名指。

就算是完婚了。

那本是高中時，他打算在葉槿生日送他的戒指。本來想按照自己的風格，送最簡潔的銀戒的，但想到葉槿向來更喜歡漂亮精緻的東西，他還悄悄在戒指款式上妥協了一次，選了葉槿會喜歡的鑲鑽款，又特意托了在英國的大姐找珠寶商朋友幫忙，訂做的這一對戒指。

他曾無數次想把戒指扔掉，但最終都沒捨得下手，於是這對戒指就一直在他最底層的抽屜裡躺了幾年。不過還好，這次葉槿也許會幫他扔掉了。反正之前自己給他的項鍊也早被他丟到不知哪裡去了。他有幾次注意到葉槿頸間的項鍊，不知道多早之前，就換成誰送給他的新項鍊了。

換好登機牌托運了行李，時間依然還很早，葉槿坐在候機大廳的窗邊，看著窗外的飛機起飛降落。他從衣服裡拿出顧明森剛才給他的東西，這才有空仔細看看這枚戒指。第一眼映入他眼簾的，不是外圈的鑽石，而是在戒指內側鐫刻下的英文字母：G&Y。

看見這兩個字母，葉槿更為顧明森覺得可惜。顧明森說他戒指沒用了的時候，自己其實就猜到了，他一定本來是已經買好戒指跟姚小姐求婚的，沒想到姚小姐後來選擇嫁給別人。

葉槿又把戒指放在手心裡端詳了一會，戒指風格不是很多女人會喜歡的浮誇款式，而是在銀戒的中間的凹陷處鑲了一圈碎鑽，低調又不失奢華，是偏中性的款式，想想倒是更符合姚小姐的氣質。

葉槿小心翼翼，把戒指放進隨行的背包裡，想著要回家撿好幫顧明森保管好，說不定哪天姚小姐回心轉意了，這枚戒指還能派得上用場。

確認拉鍊拉好之後，葉槿不免有些悵然地想，要是那個戒指裡的Y是自己該有多好。又開始幻想著，要是顧明森真的送自己戒指的話，自己會有多開心呢。都不奢求是現在的顧明森了，高中時候的他能想著送自己的話，就已經很好了。想著如果他那時送給戒指自己的話，自己也會高興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吧。

就這麼發著呆，看著機場來往的旅人。等遇見好幾個手捧白玫瑰的女孩後，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今天剛好還是白色情人節啊。

葉槿終於躺回了自己床上，摟著剛去寵物店接回來的小貓又親又摸了好一陣。臨睡前又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項鍊，不禁把別人的戒指和自己的項鍊比較起來。想著雖然戒指很昂貴，意義也好像更多，但要選的話，還是更喜歡自己的星星項鍊呀，這畢竟是顧明森自己親手做的，而且，還算是他們那時的定情信物的……

可惜的是，吊墜的銀鏈曾經斷過一次，自己找了好幾家店，都沒有能找到一樣的款式，只能買了一根其他款來代替。不過想著在經歷了那麼多事後，這枚吊墜還能一直陪著自己，已是很難得了。

可能是一直避免自己回想起那段日子，現在再想起，那段記憶已經有些不真切了。

他記得那時他和顧明森在吵架，自己賭氣想等他來道歉。等到第三天，他的手機找不到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粗心，不知道放哪了，哪知道他爸晚上就把他叫到書房，大發雷霆地把他和顧明森的短信擱在他面前。

葉文慶先是拿東西狠狠抽了他一頓，讓他分手，葉槿自然是不肯，於是他被沒收了手機，扔到黑暗的地下室鎖了好幾天。

就這麼過了他人生中最難熬的幾天，葉文慶再次問他和不和顧明森斷掉的時候，他仍然堅決說了不。然而當他威脅要告訴顧明森父母的時候，自己被嚇到了。他只死命拉著葉文慶不讓他去，一個勁地說跟顧明森沒有關係，是自己先去招惹他的。再後來，在葉文慶的逼迫下，他不得不當著他面打了那通分手電話。也是趁著那個好不容易拿到手機的時機，他偷偷發了一條短信給隔壁的鄰居譚林。

他初來葉家的時候，經常被葉文慶打得厲害，那時譚林就一直是他的救星，常常會在他被打的時候過來敲他家的門。葉文慶礙於他比自己官高一級的父親，不得不看這個高中生的臉色，再後來也慢慢不打葉槿了。

他發出的短信裡，告訴了譚林自己房間窗戶的鎖是壞的，以及自己被關在哪間屋子。譚林果然晚上就趁著他爸和繼母出門，翻窗進來把他救了出去。然而好景不長，葉文慶回家發現後，就找到了譚林家把自己領了回去，罵他把人都丟到別人家去了，把他關在地下室裡又是一頓狠打。

他本是想私下解決好這件事，再跟顧明森和好的，畢竟按對方的脾氣，他要是知道了這個事，一定會忍不住火氣來找他爸的，他爸再給他一激，想顧家父母不知道也難了。

只是那會的葉槿怎會知道，顧明森最後沒有等他，他被放出地下室的時候，顧明森已經回了英國。

他發了短信給顧明森的英國號碼，說自己錯了，說求他等自己半年，等上大學離開家後自己就可以和他一起。然而顧明森那時沒有回復他的短信，想來他是不願意等自己了。但即使是這樣，他的手機號碼這麼多年也沒變過，想著說不定哪一天，顧明森就願意聯繫自己了。

高三的整個下半年，葉槿在學校過得很辛苦，不僅是學業上，還有心理上的。他也不知道是誰在學校裡散播了他是同性戀的傳言，總之很多同學，包括一些以前很喜歡他的老師，都因此對他轉變了態度。

等好不容易熬過了高考，葉槿終於有空再往顧明森家裡跑，他問阿姨顧明森暑假會不會回來，阿姨只是搖搖頭告訴他，他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葉槿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顧明森的爸爸早在高一暑假就想把他送回英國，但顧明森一直不同意，還因為這事和他爸吵了好多次。

他那天特別難受地回了家，一到家，葉文慶不知道又從哪裡知道他去顧明森家的事，當著繼母和葉安的面，把他拎過來就是一頓罵，繼母也在旁邊幫腔罵他不要臉，說人都把他甩了走了他還要去倒貼。葉文慶最後摔著東西朝他吼，說如果他同性戀的毛病改不過來的話，就不要進葉家的門。

那次是葉槿幾年來第一次和葉文慶頂嘴，說自己改不過來，說自己只會喜歡顧明森，一輩子都會是同性戀了。聽完他的話葉文慶怒不可遏，當場就狠狠地，像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扇了他一個耳光，扇得他嘴角立刻就出了血。

正在氣頭上的葉文慶看見葉槿衣領裡露出的項鍊，更是氣得一邊大罵他不男不女，一邊將他的項鍊扯斷扔到了一旁。葉文慶後來再罵什麼，葉槿已經聽不到了，他只記得自己耳邊響起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再然後，就徹底安靜了。

顧明森也在幾天後回了國。回來的當天晚上，他就緊趕慢趕去了酒吧，至於如此想見的人，自然不是周成。

如以往的很多次一樣，進酒吧後的顧明森一眼就找到了葉槿，然後又裝作無所謂似的坐下跟人喝酒。只是今天葉槿在附近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就打量起對方的無名指，看清楚上面什麼都沒有之後，臉沉了下來，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本來他今晚來是準備讓葉槿搬到他那裡去的，哪知道，對方連假意佯裝戴下戒指敷衍他都不願意，又怎麼會同意跟他住到一起。

算了，至少他們現在還有一紙婚書為系，總比從前的毫無瓜葛好。

葉槿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又惹顧明森生氣了，明明自己已經很注意了的，他卻好像比以前更變本加厲地為難自己。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去後臺休息了幾分鐘，振作起來擦掉額角的細汗，又繼續去工作了。

要比以前更加賣命地掙錢了，因為自己還有很多很多錢要還給顧明森的。

尋常酒吧裡常有人會鬧事是不假，但是在周成這裡工作那麼久了，可能因為客人都是經常抛頭露面的人物，在這裡起爭執的情況葉槿只見過幾次。

事情發生得太過於突然，葉槿剛幫一桌客人開了酒，還沒來得及離開，桌上有兩位就一觸即發，當即暴跳如雷地大吵了起來，其中一位更是當仁不讓，拿過酒瓶磕碎了就當做自己的武器。葉槿還未來得及離開危險區，兩人便扭打到了一起。

聽到了一聲巨響後，餘光裡有一個黑影迅速向自己倒了過來，似乎是其中的某個人被狠踹了一腳，站立不穩往後倒退。就在自己還沒來得及抬起頭，那個人就要撲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竄進了自己和那人的之間，一個大力，把自己帶到了旁邊，這時保安們也趕了過來制服了鬧事者。

“你他媽傻嗎？！”顧明森的嘴唇都有些發白。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沒趕得及，那人手裡尖銳的玻璃瓶，是不是會紮到葉槿的臉上或者脖子裡。

本就驚魂未定的葉槿被他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喏喏道：“對不起……”有些戰戰兢兢地抬頭看他一眼之後又道，“謝謝……”對方的低氣壓壓得他不敢再出聲，只敢像認錯的學生一般低垂著頭。最後顧明森發著火把他推開，徑直出了酒吧大門。

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顧明森這才忍痛試探著，摸了一下剛才被玻璃片劃傷的背部，手掌感覺到血已經浸透了襯衫。他只慶倖還好今天穿的是深色襯衫，在夜晚裡沒有被人看出來。

顧明森抽了兩張紙巾，擦乾淨戒指上的血跡，握上方向盤往醫院開去。

***

生日，對現在的葉槿來說，也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了。

他以前是個很傳統的人，每逢生日一定要吃大餐和蛋糕慶祝一番的。然而過去幾年的生日裡，若是剛好碰上週末，蔣州夫婦還能做晚餐給他慶祝一下，但若是工作日的話，自己也就隨便買一塊便宜的小蛋糕吃掉，就算過了生日了。

巧的是，今晚的夜店剛好被人包了場辦生日派對，主角是娛樂圈巨鱷的千金，和周成也算是打小就認識。

聚會來的人多是當紅的明星，或者娛樂圈的從業人士，所以看到顧明森來葉槿還有些詫異，想說他怎麼會來參加這種和他無關的社交，但轉念一想，他們之前在英國好像也是同校，自己這才恍然大悟。

參加聚會的客人比平時還要多上一些，又有員工臨時請假，葉槿只能幫接過別人手上的活，一刻不停地忙前忙後。

酒吧裡的歌切換成了生日歌，按照之前領班吩咐的，葉槿負責在歌響起時，用手推車把訂做的大蛋糕送出去。一見蛋糕來了，大家自然是歡呼起來，以壽星為中心慢慢圍了過來，為她唱起了生日歌。

他下意識地就找見了顧明森。他在人群的最外層，像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只喝著他的酒，漠然旁觀著這一切。

如果不是今天見到顧明森，他都快忘記了，正是十年前的今天他們開始在一起，開始那段最幸福不過的時光。

默默返回後臺後，又聽見外面傳過來的一陣熱鬧的歡笑聲和掌聲，應該是壽星吹完蠟燭了吧。

本來葉槿還想著今天沒空去買蛋糕吃了，沒想到最後剛好撿了現成。人走完後他們收拾起了殘局，可能因為大明星們都在節食的原因，三層大的蛋糕幾乎沒怎麼動，所以領班就說讓願意的可以自己分一些帶回家作早餐。

葉槿以前特別喜歡這家的蛋糕，但是因為價格很奢侈，後來只能偶爾才能解一次饞，所以他自然恭敬不如從命，分了一小塊帶回家。

葉槿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這才有空回復幾位朋友的祝福短信。雖然十二點已過，他依然去廚房裡拿了餐具準備吃蛋糕，勉強也能算慶祝下生日。

正當他要坐下時，窗外突然放起了煙花。小貓比他反應還快，一下就竄過去跳上了窗臺。葉槿也跟了過去，和小貓並排著，靜靜趴在窗臺上，看河面上升起的耀眼奪目的焰火。

今天又是什麼節日嗎？

他住的地方比較郊區，房子前面又是河岸與空曠的平地，所以碰見節日時，一些人會選擇來這邊放煙花，他和小牛奶蹭著看了好些次。一般的小寵物都很怕煙火，恨不得躲在房間最裡邊不出來，但牛奶興許是受到了他的帶動，後來遇到有煙花放的日子就很激動。

葉槿望著那些色彩斑斕，幻化出美麗圖案的火光，不得不感歎，現在連煙火都新花樣繁出，越來越精緻了。

他想起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特意放煙花給自己看，還是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了。

那天自己本來還在賭氣顧明森忘了自己生日的，晚上他卻來敲窗戶，開車帶自己去了佈置好的曠地，放了好久好久的煙花給自己看。不過那時感歎多麼華麗和新奇的煙花，現在應該早也過時，不會有人再放了。

外面的煙火終於停了下來，葉槿這才想起很晚了，桌上的蛋糕也還沒有吃。於是他忙回到桌上坐下，在開動前閉眼默默地許願。

第一個願望和往年一樣，希望小蕾能快快從手術中恢復，之後身體能夠快快健康起來。

而以往總會許的希望可以再見到他的願望，今年不用再許了，那就祝自己身體健康吧。

還有，希望……希望他以後不要再對自己那麼凶了。自己害怕的……

在心裡默念完願望，葉槿拿起叉子吃蛋糕。小貓一見葉槿吃，就趕緊跳到桌上，湊到葉槿的盤子邊聞了起來。葉槿笑笑，用叉子切了一塊放到小貓的面前。看小貓吃得很開心，葉槿眼裡也不由得帶了笑意，小聲溫柔地對它道：“謝謝捧場。”

薑思妍總算知道，顧明森為什麼對她不感興趣了。原來他看上了那個姓葉的服務生。

就在不久前自己才發現，就算跟別人聊著天，顧明森的視線也是時不時就會望向葉槿的。果然沒過幾天，她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那天她正在去某位富商朋友家裡參加聚會的路上，她看見了那個小服務生出現在了和他身份不符的富人區，然後敲開了其中一扇門。

她認得那間別墅。

那是顧明森的房子。顧明森醉酒的那次，他便是讓計程車到的這個位址。自己跟著下了的士，本想同他一起進屋，怎料他毫不客氣地將自己拒在了門外。

呵，這個姓葉的，看起來像個潔身自好的乖乖牌，還不是一邊勾搭了周成，一邊又上了其他金主的床。還有顧明森，平時一副高不可攀的冷淡樣子，這才用了多久，就讓人服服帖帖地跟著自己了。還不是和其他在外面玩的有錢人一樣，對這種事得心應手得很。

這種事本就是他們這個社交圈子裡的飯後談資，姜思妍自然也私下和她的幾位閨蜜和朋友聊起過。她的一位男性朋友也常去周成酒吧，聽說這件事後大感後悔，說自己對葉槿也很有興趣，早知道自己先下手了。

薑思妍聽完後，反倒把葉槿周旋在周成顧明森之間的事，添油加醋一番，鼓勵對方也去追葉槿。還表示自己和顧明森很熟，聽他說和葉槿也只是玩幾天而已，所以多半也不會介意。

***

顧明森被葉槿氣得不行。

今晚酒吧裡又有人發生小口角，他心裡又還惦記著葉槿上次差點受傷的事，所以他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去找到葉槿，命令他不准再來在周成的酒吧裡上班。結果他一過去葉槿就嚇得抖了一下，聽了他的話後含混其詞了半天，說這裡工資很高，他還要賺錢還給他的，說而且他也喜歡在這裡工作。

顧明森一聽那句還錢，本來就不好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被周成叫過去開酒的時候，葉槿都儘量站得離顧明森遠一些。剛才自己又把對方惹生氣了，他一定不想見到自己才是。

正在葉槿忐忑時，顧明森當著整桌的人，倒了一杯酒，推到了他面前。葉槿以為那是他倒給周成的酒，還準備幫忙遞到周成面前。

“給你的。”顧明森的聲音裡有他未曾聽見過的玩味，“你不是喜歡酒吧嗎。”

周圍不瞭解葉槿情況的人自是湊起熱鬧讓他乾杯，周成本還護著他，但對著一群半醉正在興頭上的人，這無疑是幫了倒忙。

其實就算大家不說，葉槿也打算喝掉那杯酒的。這是顧明森讓他喝的啊，本來別人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讓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況且這只是讓在酒桌上幫助個興而已，自己怎麼能拒絕呢。

葉槿喝掉酒，又默默回去繼續工作了。可是沒過多久，他的胃又燒了起來。忍著身體的不適又工作了一會，但胃部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實在堅持不住，他不得不跟領班申請暫時休息一下。

樓梯的第三層是廢舊的天臺，平時不會有人來這裡。不想被同事看到自己這幅樣子，他獨自上到了天臺透氣。

葉槿無力地伏在天臺的圍欄上，酒精上了頭，大腦有些暈乎乎的。他漫無目的地，望著樓下的昏黃路燈，還有稀疏來往的行人，好像每個人都是開心的。

胃好像更痛了。於是他不得不靠牆坐下，蜷著身體，把頭枕著手臂埋進了膝蓋裡。

哎，為什麼自己那麼招人討厭呢。是多招人討厭，顧明森那麼好的人，才會因為不想見到他，不讓他在這裡繼續工作呢。是多惹他嫌，他才會明知自己喝了酒難受，故意倒酒給自己喝呢。

不知道是因為胃太疼了，還是因為這麼多年沒有終點的跋涉之後，心終於感到疲憊了，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潤濕了衣袖。

葉槿放任自己在無人的黑暗中悄悄哭了一會，這時卻聽見天臺的鐵欄門被推開的聲音。等他驚慌失措地站起身時，顧明森和薑思妍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葉槿只覺得丟臉。為了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眼淚，他的頭垂得比平時還要低。覺得自己的存在妨礙了別人，葉槿更覺得抱歉和窘迫，想要趕緊逃開。所以他匆忙給二人打了個招呼，便低頭跑掉了。

就在葉槿擦身而過的時候，一滴水珠滴到了顧明森的手背上。那一瞬間，他真的想就那麼狠狠抱住葉槿安慰他。他所有堅持那麼久的原則都不重要了，只要葉槿不要再哭。

薑思妍算是打消對顧明森的念頭了。原本是聽見顧明森在問一個服務生，知不知道葉槿在哪裡，自己剛好看見葉槿上樓，於是說陪著顧明森一塊去找，還能趁機和他單獨相處，指不定自己還有機會呢，畢竟葉槿是男的，這種關係上不了檯面，也長久不了幾天的。

找到葉槿的時候他坐那牆邊哭，看起來還真可憐兮兮的，這演得還真像。姜思妍在心裡冷哼一聲。等葉槿走後，她本來還想趁著沒人跟顧明森曖昧一下，怎知顧明森甩開她的手，說他已經結婚了。

薑思妍先是驚詫了一番，又在心裡諷刺地冷笑。

結婚了不也在外面養小情兒嗎。

自那天顧明森跟他提過之後，葉槿還真的注意起了其他的兼職資訊，想著如果有報酬差不多的兼職工作的話，累一些自己也願意去的，這樣自己仍然能夠趁早還他錢，他也不用再看見自己。只是這樣一來，要辜負周成的一片心意了。

最近他和蔣州都發了工資，本來打算等見著顧明森問他銀行帳號，好方便轉錢給他的。但那天之後，顧明森有近半個月沒來酒吧，葉槿心想他應該是最近工作忙，或者是出差什麼的了。

顧明森終於又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葉槿的錯覺，只半個月不見，他好像比之前更加深沉了。

一個人究竟多有魅力，才能在冰冷高不可攀的同時，又吸引那麼多人不惜飛蛾撲火呢，葉槿想。

遠遠望著去找他搭訕的人，還是一會等他有空，再去問他銀行卡的事好了。

葉槿洗完手後，正準備出洗手間，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他認得這個人，他經常見薑思妍和他在一起喝酒，顧明森也和他認識。似乎他也是某個商界名人的兒子。

他正想禮貌地告訴對方這裡是員工專用，樓下的洗手間條件更好，對方卻一個欺身上來，把他卡在了洗手臺上。

“先生？”

對方身上的酒氣撲面而來，葉槿對這樣近的距離也很反感，眉頭不自覺地就皺了起來，但語氣還是儘量維持著禮貌。

這時對方一個忽然，就想湊過去親葉槿，幸好葉槿反應快躲開了。然而對方卻不依不饒，抱著他親過去，葉槿不停掙扎反抗，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讓他碰到了好幾次臉和脖子。

“你放開！”葉槿被那人大力的鉗制弄得束手無策，只能勉強抓住機會推了一把他的頭。

被葉槿的不配合搞得很是不滿，秦川變本加厲地就去扒葉槿的衣服。

“你在顧明森床上也這麼不聽話？”那人一臉玩味，用淫猥的眼神打量著葉槿。

“你……怎麼會知道？”

“一起喝酒時他跟我們講的唄。”見葉槿怔愣住忘記反抗的樣子，看來這種話很見效，秦川趁勝追擊，就著薑思妍給他講的版本，又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了一把，“別裝清純了。顧明森都告訴我們了，說你跟其他人也很隨便，很容易睡的。”

秦川色眯眯地盯著葉槿被他扯壞的衣領，有點急不可耐，“你看他睡完就不要你了，你跟著我多好。要不你開個價？啊！！！你這個小婊子！！！他媽的！！！”

繞過捂著下身蹲在地上的人，葉槿打開門逃出了洗手間。

從危險中逃脫之後，葉槿的心卻沒有好受一絲一毫。他從剛聽到那些話時的難以置信，到震驚後的心痛，再到現在的痛到麻木。

他默默懷抱著的心情，從來沒有想要過顧明森的認可。顧明森之前對他如何視而不見，如何厭煩他都可以承受，心裡明明不好受，他都可以笑笑安慰自己沒什麼大不了。

但現在他說他隨便。

他這麼多年唯一的堅持，這麼多年唯一悉心珍藏的東西，就這麼被隨意扔在地上像垃圾一樣踐踏。

他終於心如死灰了。

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另一隻耳朵也壞掉就好了，這樣就再也不用聽見那些傷人的話。

葉槿捂著自己被扯壞的領口，往酒吧大門走的時候，剛好碰見了周成。

“周成哥，我身體不舒服，請個假先回去行嗎？很不好意思。”

周成看葉槿臉色特別不好，嘴唇都有些發白，正準備讓人快回家休息，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衣衫不整，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一向嬉皮笑臉的他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小槿，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葉槿沉默地搖搖頭，不願再提，轉身離開時卻撞到了人身上。

是顧明森。

一見是他，葉槿眼裡的光更黯淡了。

顧明森也注意到了葉槿的不對勁，他鉗住葉槿的手腕，緊皺著眉頭，就這麼沉默觀察他了好一陣。

“是不是誰對你做了什麼。”說話人的臉冷得像結了層霜，似暴風雨的前夕。

葉槿的視線就那麼無神地望著顧明森，那雙眼睛好像已經疲憊到了極限，不願再作出任何反應。

“我問你是不是。”顧明森把葉槿的手腕捏得更緊，表情看起像要殺人了。

葉槿這才像回過神來，露出了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笑容。

“是啊。反正我不是很隨便嗎，被親一下也不會怎樣的吧。”葉槿想掙脫顧明森的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扣了回來，“顧先生之前不是說我髒嗎，請你放手。”

葉槿說完就有些崩潰，眼眶不自覺也紅了起來，“以前就算那樣，我都沒有後悔過認識你。可我真後悔認識現在的你啊。”

不想被顧明森看見自己的眼淚，於是他抬起另一隻手去抹掉。領口沒了遮擋，顧明森這才看清葉槿胸前掛的，不是別的，正是自己十年前送他的項鍊。

他難以相信地，唯恐驚動了什麼似地，拿過那枚吊墜確認。

葉槿無力地笑笑。

最後還是被發現了啊，自己那在別人眼裡一文不值的真心。

“顧明森，”他的眼淚終是沒能止住，就那麼肆意流了下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哽咽，“我以前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即使很辛苦，還是忍不住喜歡你，”泛紅的眼睛還在不住地流淚，然而葉槿卻終於解脫了一般，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但是以後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葉槿決然地將頸間陪伴他十年的項鍊扯斷，扔還給了顧明森，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明森留下在旁邊目瞪口呆的周成，追了出去。可是葉槿已經上了計程車。

連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被掛掉，最後對方索性關了機。他開車去了他住的老舊住宅區，但是葉槿並沒有回家。

找了好些個他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見人，天將亮時，顧明森把車開去了葉家。

在葉家門外按了很久門鈴，並沒有人來應門，顧明森坐回車裡，正準備轉戰下一個地方，這時他看見一輛車停在了門前，上面下來了一個醉醺醺的人。

在人進門前顧明森將人攔了下來。

是葉安。

他的長相比起幾年前變化很大，但顧明森還是認出了他。他面部過於瘦削，精神狀態也極差，多半是違禁藥物所致。

顧明森問他知不知道葉槿在哪裡，然而對方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他，而是仔細打量一番後，才突然恍然大悟，叫道：“啊，是我哥的前男友啊。不是聽說你去英國了嗎。”

顧明森很不喜歡對方的語氣，但還是忍耐著道，“葉槿在哪裡。”

“在哪裡？我怎麼知道啊。他早搬出去了。我都七年還是八年沒見過他了。”

聯繫葉槿現在的生活狀況，他之前猜想過葉槿現在和家裡的關係不好，但是他沒想過這種情況持續了那麼久，而且幾乎是從那一年開始。他心裡有很不好的預感。

“你什麼意思？”顧明森提起他的領子，語氣不自覺都有點發狠。

“什麼意思？”葉安幸災樂禍的表情都有些瘋瘋癲癲的，“哈！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我哥當年可是為了你才跟家裡斷絕關係的，嘖嘖，別說，我哥看起好欺負，沒想到還很有骨氣嘛，我爸就讓他說一句不喜歡你，就一句話的事，他偏不幹，最後被我爸把一邊耳朵都打聾了。真是可憐，還被趕出了家門。”葉安看見顧明森臉上的表情，更是得意，“你都把他甩了，他還為你遭這種罪。感人感人。”

顧明森拎著他領子的手更加用力，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狠厲起來，這倒是更激起了葉安落井下石的決心，“啊，對了，當時我跟你說那些事都是我編的，葉槿要跟你分手也是我爸逼的，不然你父母就會知道你們的事。哈哈，話說回來，你過了這麼久才知道，葉槿有沒有真的和別人跑啊？”

顧明森緊咬著牙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連眼睛都因憤怒而發紅，他一拳又一拳地狠狠揍在葉安臉上和身上，直到對方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反抗。顧明森懷疑如果他當時有把槍，他會毫不猶豫對著葉安開上幾十槍。

從葉家離開，顧明森打了一通電話。

“幫我查稅務局葉文慶的底，還有他兒子葉安。”

顧明森掛掉電話，踩下油門，加足馬力往葉槿的住處開去。

***

葉槿仍未回家。

顧明森簡直想報警了。最後他打了個電話讓人幫忙找人。

他一宿未睡，隨便買了杯特濃咖啡灌下，又強打起精神繼續開車去下一個地點。

到晚上時，他終於有些熬不住，把車泊到了路邊，打算閉眼養會神，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想著可能是找到葉槿了，他頓時清醒。然而點開手機資訊卻不是人被找到的消息，是助理發了一條微博連結給他，後面語無倫次地加了一串驚嘆號。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敢讓他看微博？

他正欲發作，這頁面卻載入出來了。

是葉槿的帳號。

那本來是一個發寵物圖的小號，今天卻有人偶然在裡面發現了幾張貓主人抱著貓的照片，因為貓主人太養眼，微博瞬間就被擴散了起來，一堆人還給人起了外號。助理看見朋友轉發本來還沒在意，一點開大圖看，這才震驚了，這不就是顧先生要找的人嗎？！

顧明森翻看著葉槿的微博，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他注意的並不是那些被轉發多次的圖片，而是其中夾雜的某幾條看似碎碎念的文字。

“好累。”

“疼。”

“十年了呀。可以回到十年前的今天就好了。”

“又被罵了。好丟臉啊。”

“被討厭了。”

“不敢把禮物送給你。那還是悄悄祝你生日快樂吧。”

“被凶了……”

……

顧明森一條不漏地看完了他的全部微博。從帳號註冊日起，每年他的生日，葉槿都會按時發一條配著星星圖的祝福微博。裡面偶爾也有他重遊某地方時拍的照片，雖未配字，但顧明森認出了那是他們舊時常去的幾處地方。再往前，還有他在倫敦留下的單人遊客照，說終於能夠來到喜歡的人生活的城市了，說他覺得離他很近很安心。

照片裡的葉槿明明在笑，那笑容卻像無數的玻璃渣，嵌進了他的心臟，他俯下身，無力地將頭擱在方向盤上，想減輕從心臟蔓延到全身的痛。然而那只是徒勞，撕心裂肺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有多痛了。

那是他的小槿啊。以前自己生怕他受一點點委屈的小槿。而因為自己愚蠢的盲目和一意孤行，他是偷偷受了多少苦？

其他的事他無法想像。但光是想想葉槿受了那麼多苦，這樣傻乎乎等了他八年，終於等回來他後，他是怎麼傷葉槿的，他就已經喘不過氣了。

此刻他腦海裡浮現出，葉槿被他罵後，在他面前卑微低著頭的樣子，還有那天他躲在天臺的牆角裡，抱著膝蓋悄悄哭的樣子。他有多少次，是在自己的言語傷害面前強撐？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又偷偷難過了多少次？

手機鈴聲打破了車裡的安靜。接起電話，是守在葉槿單元樓下的人告訴他葉槿回家了。

掛斷電話，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葉槿家。他敲門，意料之中地，葉槿沒有來應。於是他在門口站了幾個小時。

門外的人鍥而不捨地等，門裡的人也鍥而不捨地不開門。快到午夜時，葉槿聽到門外的人終於離開了。

果然他還是走了。

他本打算去睡了，然而這時，窗戶那邊卻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去一看，竟是顧明森在朝著他窗戶往上攀！

不比葉家別墅隨便幾下就能夠爬上去的窗戶，他現在住在四樓，一個不小心摔下去，至少也肯定是重傷。剛才還意志堅定的葉槿都快急哭了，在人爬到窗外時只猶豫了半秒，就急著去將窗鎖打了開來。

跳進窗戶的顧明森在葉槿來得及躲開之前，就大步邁過去把人狠命抱住，絲毫不顧對方的掙扎就想吻下去。

“你放手！”

“不放。”顧明森把手臂收得更緊，像是要把人揉進懷裡，他毫無章法地朝著葉槿吻過去，在他的躲閃中碰到了他的嘴角，“你明明在擔心我。”

“我沒……唔！”終於捕捉住葉槿的嘴唇，他急不可耐地將舌頭侵入對方的嘴裡，找到對方柔軟的舌尖瘋狂地糾纏在一起。似乎連這樣都不再滿足，他狂躁地咬住葉槿水潤的唇瓣，狠狠地撕扯了一番，偏執地舔舐吮吸著那上面滲出的血液。葉槿用力想將人推開，卻被更用力地摁回到牆上，脊背撞上去發出了一聲悶響。

葉槿真的被吻到眼圈都紅了。

不知多久之後，顧明森才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抵著葉槿的額頭，注視著不住喘息的他，眼睛都捨不得眨。

“我不同意。”

“？”

“你說以後不喜歡我。我不會同意。”他拿出項鍊，掛回了葉槿的脖子上。

葉槿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新的羞辱他的方法，只想這個人快點走，他現在很難受。

“你走開啊。”

“我走開，然後呢，你又悄悄躲起來哭？”

“我沒有！”

看見面前的人紅著眼眶，故作堅強的樣子，顧明森的心疼得更加厲害。

“媽的。”他忍不住低聲咒駡了一聲，再次緊緊將人抱在懷裡，手臂把人勒得生疼。他把頭低埋在葉槿頸間，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我再也不會走了，”顧明森從他脖間抬起頭，認真又篤定地輕吻了下葉槿的嘴角，“你也跑不掉的。我們已經結婚了，小槿。”

不等葉槿作出反應，顧明森的手指就觸上了他的左耳，“是這只耳朵？”

原來是他知道了啊，所以現在來可憐自己嗎。葉槿心裡一酸，忙側過頭，躲開了對方的手。

“不要你管。”

顧明森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強勢地把人扣了回來，嘴唇卻極盡溫柔地貼了上去，一點一點地吻遍了那只耳朵的每一處。

“疼不疼。”問完葉槿的顧明森自己倒是痛極地，將雙眼緊閉了片刻才張開，“對不起。”

他將當年的誤會大致跟葉槿講了。

葉槿聽完眼淚就流了下來，不停地把手捶打在他的身上。

“你怎麼能那麼看我……你怎麼能相信我會做那種事……你還跟人講我廉價隨便……讓別人那麼羞辱我你很開心嗎……”葉槿的聲音都有些崩潰，顧明森任人混亂地捶打著，一邊解釋不是自己，一邊說著對不起。自己的心明明也痛得不行，想立刻去把那個欺負他的人撕碎，又克制住自己的暴戾，隱忍地一次次把吻落在對方的淚痕上安撫他。

“對不起誤會你，讓你等這麼久。”

“我……不原諒……你了。”葉槿不住抽泣著，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顧明森拿起葉槿的左手，輕柔地吻過他的指尖。

“你可以懲罰我，可以把我兩隻耳朵都打壞，你受的苦我願意都加倍受回來。只是不要讓我沒有你。”

葉槿嗚咽了一聲，哭得更厲害了。“這是不是又是你想的新方法來看我出醜，逗我很好玩嗎……”

“不是。”顧明森的眉頭緊蹙。他沒想到葉槿會這麼想，心臟更是一陣抽疼，握住葉槿手指的手不自覺又用力了幾分。

“你就是……而且你明明之前……都要和別人求婚了……”

“和誰求婚？”顧明森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我只跟你求過婚。”

葉槿都來不及反駁他那次根本不算什麼求婚了，只想快點揭穿他說謊的事。

“姚茜小姐啊……你明明就很在意她……你還給她做了戒指。你不要狡辯……不要想騙人……”

聽他提起顧明森這才想起葉槿誤會的這件事，瞬間松了口氣，無奈得有些想笑，心裡卻有些莫名的激動。他不顧對方的反抗，又湊過去親了親哭得可憐兮兮的人。

“我是很在意她。”話音一落，葉槿的表情更委屈了，他氣得想去推開顧明森，卻被對方緊緊地束縛住，“姚茜姓顧，叫顧姚茜。忘了我有個姐姐了？”

“不哭了，戒指和我都是你的。”

葉槿聽完那個人像哄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的話，好像自己也變得更幼稚，哼唧了一下，抹了抹眼淚，抽泣得更厲害。

“我不相信你了……”

顧明森一聽他的小寶貝哭得軟軟的聲音，當即就心裡一熱，吻了下去，不知道是想用吻哄他不哭，還是想讓他哭得更厲害。

聽見葉槿因為跟他接吻溢出的哼唧聲那麼軟，顧明森再也忍不住，衝動地把手伸進人的T恤裡，在他光滑的腰背上急躁地亂摸一氣，最後一把將他的上衣掀到了胸前，手指不安分地欺負上他粉色櫻花般的乳尖。

顧明森直直地注視著那依舊粉嫩如初的乳頭，覺得下身更硬了，他急不可耐地將人壓倒在了他房間的小床上，三兩下將人衣褲剝了個乾淨。

顧明森看見在床上那白皙的身體，眼神更深了幾分。

明明臉沒有變多少，還是和以前一樣童顏，眼睛大大的，嘴唇粉粉的，嫩得就像二十出頭的學生，身體卻不似以前的青澀，變得更加性感了。他的雙腿更加修長勻稱，臀部也更加挺翹。

愛了恨了想了那麼多年的人，以為再也得不到的人，此刻就這麼誘人地暴露在自己面前，漂亮的臉上表情又羞又委屈，眼圈紅紅的，濃密的睫毛隨著他的抽泣不住輕顫。

顧明森勃起的下身硬得快要爆了。

他的小槿怎麼這麼可愛。

他脫掉了自己的西裝，急切地解開自己的襯衫俯身壓了上去，和對方肌膚相貼。硬得發痛的性器隔著褲子抵上了葉槿的大腿根。

他的手指擠進葉槿的臀縫，只在穴口草草揉了兩下就心急火燎地向裡探去。

“我不要跟你做……我還在生氣的……”

“小槿，你出水了。”

“你騙人……”

“真的長熟了。”顧明森低沉地笑了一聲，埋下頭貪戀地吻著對方，同時手指在他體內抽插擴張。

忍耐了太久，顧明森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葉槿，修長的手指將自己的褲扣解開。深邃英氣的臉上表情明明隱忍又禁欲，但是配合起那個動作，和他延伸到褲腰裡的人魚線，又變得色氣到不行。

顧明森都來不及脫掉西褲，甚至只稍將內褲往下拉了一些，怒張的紫紅色陰莖就彈了出來。

葉槿真的要哭了。

他上高中時那裡就夠大了，怎麼後來又變大了。那麼大的東西，怎麼可能進得來。

顧明森強勢大力地扯開葉槿雙腿，握住自己青筋暴起的陰莖，再也不想忍耐，猛地插進了對方粉色的嫩穴。

“疼……！我不要你……！”

顧明森自是心疼葉槿，但香軟的寶貝就在自己懷裡，本來對他的欲望一直就強得不正常，久逢甘霖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況且，他也隱隱有些變態的激動，想粗暴地把葉槿弄痛，想在對方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

對方太緊了。把他夾得都有點疼。他狠力地握住葉槿的小腰，碩大的龜頭不管不顧在對方的濕潤的蜜穴裡衝撞起來，他爽得要爆了。

“小穴很乖，在主動吸我。”先前溫柔哄他的顧明森不見了，他又變回了那個強勢的他，在葉槿耳邊低沉著嗓音說道。

“我才沒有……！”

果然又被騙了，大變態就是大變態的！

葉槿否認著，一邊無力地去推他結實的胸膛，一邊又哭唧唧地呻吟，小穴還顫抖著一下一下吸著他的陰莖。

這明明就是在勾引他。

顧明森把手移到葉槿挺翹柔軟的臀瓣上，使勁揉捏擠壓，用力到留下了紅痕。他抓住葉槿的屁股狠狠抽插起來，粗長猙獰的陰莖每一次都像打樁機一樣，死死釘進他的後穴。

看見那原本粉嫩的穴肉被自己的陰莖帶出來了一些，變成了色情的媚紅色。他更興奮了。把那又長又直的腿分得更開，纏在自己腰上就是一通狂猛抽插。

舊木床隨著顧明森的操幹吱呀搖晃，像要散架了。

“啊……你不要那麼用力……嗚……不要亂來……”葉槿的手緊緊抓住床單，已經無法反抗，只顧得上哭和呻吟了。

“想不想我？”

“我很想你。”顧明森淩虐般，重重地往葉槿的最深處頂了幾下，葉槿覺得他的身體快壞掉了，“每天都在想把你抓回來，把你關起來懲罰。”

“是不是就是喜歡這麼猛的。嗯？”

顧明森就是頂著他那張冷峻禁欲的臉，毫無顧忌地講出這種話的。

怎麼有他這麼不要臉的人的。嗚嗚。不要跟他和好了。

顧明森拿過葉槿抓著床單的手，搭在了自己背上。

“別抓床單了。抓我。你留的痕跡我喜歡。”

左耳被他咬吻著，葉槿的眼眶濕得更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喪失聽覺的原因，左耳的觸覺更敏感，一被他碰就像觸電一樣，全身發軟。

顧明森咬噬他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了紅痕。又埋下頭舔舐吸咬起他的乳頭，用舌頭毫不留情地，一次次碾壓著那凸起。直到把那兩點折磨成了櫻紅色，他才抬起頭，狠狠吻住葉槿豐潤誘人的唇瓣。

他的舌頭在人嘴裡翻攪的同時，下身也一刻不停粗暴地往人小穴裡猛插，把人欺負得不住抽泣，原本清純漂亮的小臉上沾著淚水，變得緋紅。

葉槿可憐至極的嗚咽和呻吟讓顧明森更加失控，他緊緊握住身下人的腰肢，兇猛地往裡衝刺了好幾十下，在葉槿被他插射之後，才低喘著把精液射進了他的小穴裡。

高潮後的葉槿淚水仍停不下來，他覺得自己好丟臉，躲到被子裡委屈哭哭。顧明森大手把人撈了回來，摟在懷裡，寵溺地吻著人紅紅的鼻尖和眼淚。明明剛把人欺負慘的人是他。

“小槿。我很後悔。”他的聲音裡雖然殘留著些情欲，但語氣很嚴肅認真，葉槿還以為他要道歉說好話安慰他。

“後悔以前沒把你幹到懷孕。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八年了。”

“你不要亂講話……我本來就不會……！”

“偷偷哭了多少次？”

葉槿愣了愣，他不知道顧明森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他才不回答，“我才不要告訴你……”

“偷偷哭過多少次，就罰我幾輩子不離開你好了。”

“我、我才不需要的……”

“嗯。不需要我也守著你。”他虔誠地吻了吻葉槿，深邃的眉眼無比認真。

“你、你不要以為講好聽的話就會原諒你……”其實葉槿心裡哪能不軟下來，顧明森本就不是愛說這些話的人，今天卻為了怕他還難過說了這麼多。

“沒記錯的話你最怕白血病。”深情過後的顧明森勾起嘴角，做了立誓的動作，有些勢在必得的得意，“你要是不原諒我的話，就咒我得這個病。”

葉槿簡直又氣又急，眼角都耷拉了下來，又要被他弄哭了。

“沒有你這樣的人的……”

葉槿被他急哭的樣子實在太可愛，顧明森當即就又硬了起來，立刻把人撲倒，狠狠欺負。

翌日。

“腿打開。”

“做、做什麼……”

“看你受傷沒有。”

“……”

葉槿扭扭捏捏打開腿，讓他檢查。現在知道問他受傷沒了，昨晚怎麼不輕一點，還把他做到暈過去……

食指觸碰著紅腫的地方。

“抱歉。我沒辦法對你溫柔。”

“我忍了八年，想操你想得發瘋。”

葉槿一周後才回去上班。

周成接到顧明森幫葉槿請假的電話的時候，他很懵。他正想再好好問下他倆的事，就被顧明森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顧明森公司也不去了，就窩在那間小公寓裡，把葉槿困在床上，整整跟人膩了幾天，每次做完之後也不顧人是不是困到睡著了，反正就要圈著抱著人再一陣親。就算偶爾下床吃飯，他也得一步不離地跟著，就像只被激發圈地意識的雄獸。

聽說顧明森幾天沒出現在公司，顧媽媽自然是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然而顧明森只跟她說了幾句，她二話沒說掛了電話，主動跟顧明森的父親幫他多要了幾天假期。

被折騰整整一周之後葉槿簡直怕了，死活也不讓顧明森碰他了。

為了哄葉槿答應搬到他那裡去，顧明森勉強先答應了這個條件。雖然後來是葉槿不得不搬出去，因為他的床被弄壞了。

同前幾日一樣，顧明森按時去接葉槿下班。

今天顧明森接人下班的方式和之前有些不同。他拿著從周成那要來的門禁卡，直接進了公司大樓。

葉槿聽到女同事討論，說辦公室門外站了個超有氣質的大帥哥，有的說是公司新來的藝人，有的又分析起說他氣場太強，不像是演員。

葉槿本還有些好奇，結果一推開門，門口是西裝革履的顧明森。

顧明森見葉槿開門出來，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在呆愣著人的嘴唇上，旁若無人地啄了一口。

葉槿羞得簡直想立馬找個縫鑽進去了。

“忙完了？”

面對著周圍同事震驚又詢問的目光，葉槿只得著急又支吾解釋道：“這是我……”

還沒等他想好到底說是朋友還是男朋友，對方低沉的聲音就響起，“丈夫。”

語畢顧明森向大家點頭致意了一下，便牽著仍欲解釋的葉槿走了。

眾人目送著那牽著葉槿手，毫不掩飾自己佔有欲的男人，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來劃地盤的。

一直到坐進車裡，葉槿的臉都是紅撲撲的。哪有人當著那麼多人面那樣做的啊……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葉槿懷疑顧明森把替他系安全帶的動作放那麼慢也是故意的，故意讓他的臉更紅。為了不讓顧明森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紅暈，葉槿偏過頭，弱弱地轉移話題道：“周成哥今天打電話來了，我們晚上去他店裡吧。你最近怎麼都不去了啊……？”

顧明森一隻手幫葉槿扣好安全帶，另一隻手臂還撐在椅背上。顧明森低頭注視著他，葉槿不敢去看，但就算這樣也能感覺到對方視線的灼熱。

“你以為我之前是為什麼去？”

葉槿更羞了，“可是……你之前不是誤會我……你還討厭我……”

“嗯。我沒救了。就算你拿刀捅我我也想站在你面前。”

“你不要亂講……”明明知道對方只是做個比喻，葉槿還是會緊張。

“誰叫你之前亂誤會人……”

葉槿隨口抱怨完後又後悔起來，明明知道每次提到這件事顧明森就自責難受到不行的。

果不其然，顧明森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把葉槿抱住一次次吻著他的頭髮，蹭著他的脖子尋求原諒。

“對不起小槿。我後悔得想殺了自己。”

“都說你不要亂講……唔……”

***

葉槿一進酒吧，多日不見他的周成就直接無視了顧明森的黑臉，把人拉到了自己身旁。周成有些激動地搓了搓手，他終於有機會知道他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在周成的追問下，葉槿紅著臉把自己和顧明森的事解釋給他聽了。說自己以前提過的那個初戀，其實就是顧明森。

雖然這幾天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想著顧明森和葉槿之間一定有過什麼瓜葛，但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後，他還是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兩個朋友之間會有那麼深的羈絆。敢情顧明森之前開玩笑，說他的初夜物件是葉槿的事，竟然是真的？

葉槿本來是低著頭，光顧著自己難為情的，哪知道他說完之後，聽見了對面傳來吸鼻子的聲音。

對方抽了兩張紙，一邊用力擦鼻子一邊道：“你別笑哥啊，別看哥平時沒心沒肺的，其實哥這個人內心是很柔軟的！”周成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裡後又誇張地抹抹眼淚，“哎，你們這事兒太感人了。小槿，你太不容易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些事呢？哥真後悔沒多幫幫你。”

看見平時糙慣了的周成居然被他說哭了，葉槿簡直又尷尬又抱歉，還反過來安撫他。

去拿酒的顧明森一回來就看見這一幕，心道是周成個大男人在那裝柔弱獻殷勤呢。他陰沉著臉，直接把周成從葉槿身邊拎開，自己坐了下去，把剛拿來的果汁遞給他。

周成在旁邊嚷嚷著抗議，說自己要挨著葉槿坐，說顧明森沒權利這麼做。顧明森則瞥了他一眼，道：“我這就是在行使我的婚後權利。”

周成有些懵，在兩人間來回打量了幾次，“什麼意思。”

只見顧明森勾起嘴角，執起了葉槿的手，不著痕跡地秀了秀他倆指間的戒指，然後又在葉槿的無名指上輕吻了一下。

“就是字面意思。”

周成看著得意又欠揍的顧明森，和他旁邊咬著嘴唇一臉羞澀的葉槿，覺得自己簡直沒眼看了。

虧他先還覺得他倆可憐！

***

“哎你聽說了嗎，那個秦川被人打得進醫院了，好像是粉碎性骨折呢。”一位元男服務生偷著懶，在工作間裡和同事講著閒話。

“是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吧。誰這麼厲害啊。”

“不知道啊。對了你今天見著那葉槿了嗎，”男服務生露出厭惡又嫉妒的表情，語氣也有些陰陽怪氣，“我說他以前那麼清高呢，原來是等著釣大的啊，心機真重啊，”他眼睛一轉，有些神秘地調笑道，“不過顧少爺原來喜歡男的啊，早知道我也去試試了。”

話音剛落，說話人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抓著領子從椅子上拎了起來，扔到了一邊。

顧明森本來正拉著葉槿想找個安靜點的角落，就聽到某個工作間裡傳出的說話聲。

“你試什麼。”顧明森露出嫌惡的表情，聲音也是冰冷到了極點。

那人並未注意到門口的葉槿，也不懂顧明森在生什麼氣，慌亂之下他只能回想著以往的經驗，想討好顧明森，“像葉槿那樣對您……”

聽見那人拿他跟葉槿比，顧明森簡直反胃得不行。他的小槿那麼乖，光是被拿來被這種人比較都不行。要不是葉槿看著，他會忍不住把人揍得不成人樣也說不定。

“我喜歡他十一年，你算什麼東西。”

那人聞言後眼裡露出震驚和懼怕，顧明森想著剛才他侮辱葉槿的話，正在氣頭上，握著拳頭正欲發作，就聽見背後抓錯重點的葉槿弱弱地小聲問了句，“哪裡有十一年啊……”

一聽見那軟軟又委屈的聲音，他整個心都要軟了，怒氣頓時消了一半。他把人摟過來親親耳朵，“從高中第一天見你就開始了，不可以？”

“……”

這人講話怎麼不分場合的！

最後那個屈于顧明森淫威道歉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做了那麼久心理鬥爭，動搖萬分道的歉，葉槿卻沒有聽進去，他光顧著因為某人的話害羞臉紅了。

等人走後，葉槿才拉拉他的衣袖。

“剛才那個人說，他想要跟你一起。”雖然知道不大可能，但葉槿還是有點緊張，他可憐巴巴地望著對方。

顧明森氣得想笑，狠狠地扇了葉槿屁股一巴掌。

“幹、幹嘛啦……”

“下次再胡思亂想，就把你褲子扒光，按在膝蓋上打屁股。”

一聯想到他說的畫面，葉槿的耳根都紅了。

顧明森表情嚴肅，抬起他的下巴。

“我的心是誰的，你不知道？”

葉槿的心跳因為對方深邃認真的眼神變得好快，他害羞地垂下了眼睫，軟軟地點了點頭。

“很好。”顧明森略微點了下頭，表示肯定。接著色氣地用下身撞了下葉槿，語氣卻仍然沉穩。

“那這裡是誰的，你不知道？”

從公司回家的路上，顧明森和一輛胡亂變道的車追了尾，車前燈都被撞得掉了下來，所幸他的人並無大礙。被追尾的車主也下車查看車輛的狀況，因為是他違反交規在先，他想著自己必定是逃不過一單賠償了。顧明森的車外形雖然看似低調，並不是什麼拉風的跑車，但懂行的人就會知道那輛車價格不菲。那位車主本來忐忑地等待著顧明森過來找他理論，卻未料到對方並沒有過來，只把車扔在原處自己打了個車走了。

不說其他繁雜的交通事故手續，光是把車送修，至少也要幾個小時。別說幾個小時，顧明森連一刻都不想等。他現在是每天忙完公司的事就想趕著回去見葉槿，晚一秒鐘都是浪費。等上了計程車後，他才撥電話給助理，讓人過來處理送修的事。

他到家的時候葉槿已經在廚房做起了菜。

顧明森見他軟軟的劉海貼在額頭上，又圍著棉質圍裙乖乖的樣子，恨不得一個衝動就在廚房把人拆骨入腹。但鑒於前幾天把人要得太厲害，他一有動作葉槿就躲他躲得遠遠的。

算了。還是不要一來就把人嚇到才好。

於是顧明森強壓住自己的衝動，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從櫥櫃裡拿出貓糧袋，給小貓的碗裡添了些貓糧。

小貓雖然還是對顧明森有些意見，但也只高冷地無視了兩秒，便毫無骨氣低頭吃起了高級貓糧。

同居生活的前幾天，顧明森和家裡小貓之間的氣氛很是劍拔弩張。

他和葉槿睡醒的第一天早上，那只貓就站在他的枕頭上對他怨念地喵喵叫，不滿他占了屬於自己的位置。當時他看了眼葉槿裸露出來的肩膀，不動聲色地把被子拉上來把人罩住，留給了貓一個挑釁的眼神。

小貓更不樂意了。為了搶佔回屬於自己的位置，它又是撓顧明森，又是跟葉槿撒嬌，但最終都失敗了。每晚它都會被顧明森拎著扔出臥室外。

然而它最終還是被顧明森給它買的一堆玩具和皇家口糧收買了。

今晚的葉槿仍舊不讓人碰。

顧明森先洗完澡出了浴室，裹著浴袍坐在床上處理著郵件。

沒過多久，葉槿又羞又氣地從浴室裡跑出來。

“你……幹嘛偷我的……褲子啊！”洗完澡後他本想清洗下自己的衣物的，哪知道在洗手臺上看見了自己另一條內褲，上面還有奇怪的白色痕跡！他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整個人羞得在洗手台前亂竄。

顧明森聽了他的問題，只不緊不慢把電腦放到一旁，頂著他那張英氣逼人的臉，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用來打手槍。”

“！！！”

葉槿羞紅了臉，恨不得想捂上他的另一隻耳朵。他卻繼續說道：“我現在比以前還喜歡你，又處在性能力最強的年齡段，有這個需求很正常。”明明是色到不行的話，可顧明森說這句話的時候偏偏還有些循循善誘的語氣，像是真的想從生理學角度跟葉槿解釋他偷內褲的原因。

念過博士了不起啊！

顧明森的目光，從葉槿躲閃撲扇的睫毛，一直遊走到T恤下他那雙又白又光滑的細腿上，毫不遮掩盯著那裡看，“基本在你面前大多時間我都是硬著的，又不能插進去。”

“你……你都在說什麼啊！”葉槿羞得耳朵都燒紅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他急得直想跺腳。

而在顧明森眼中，葉槿又羞又急的小臉上染上一層粉色，眼睛還濕漉漉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可愛。

“你老公的性能力強你不開心嗎？”

“什、什麼老公啊，你不要胡亂講話了好不好。”

葉槿想裝作惱怒，可講話的聲音怎麼聽怎麼是又可憐又棉軟的。他站立不安，一會想乾脆掉頭跑回浴室裡不要跟他說話了，一會又想鼓足底氣反駁。

怎麼會有人這樣啊，明明之前才讓他傷心難過那麼久，和好之後不多多說點溫柔的話給他聽就算了，還這樣欺負他……

葉槿提心掉膽地等著看顧明森又會說出什麼不要臉的話，然而只見顧明森胸有成竹地下了床從抽屜裡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他們的結婚證。

“是不是老公？”

葉槿真的欲哭無淚了。

自從他們和好之後，顧明森時不時就要找機會在其他人面前或者自己面前提起他們已經結婚的事，他甚至覺得顧明森會把這張結婚證裱起來掛在牆上也說不一定。

幹嘛老要提這件事啊，他好怕不清楚事情緣由的大家會覺得他很不矜持。

“寶貝。”

每每顧明森用低沉性感的嗓音念出那兩個字，葉槿都覺得他好犯規啊。明明以前他老是酷酷的，都很少這麼叫他。但是這次在一起後，他時不時就這麼叫自己。每次一聽到他叫那兩個字，葉槿心裡都酥酥麻麻的，都顧不上其他了。

“我喜歡你得快瘋了，想得那裡快爆了，怎麼辦？”

葉槿聽見前半句話本來還覺得好心動，怎知後來就覺得顧明森靠過來頂著他了！

他怎麼會和一個變態結婚啊。嗚嗚。

葉槿昨晚最後還是一邊抽泣著一邊被逼著叫了老公，而且還不止一次。

早上起床，顧明森見著葉槿側腰上的紅色指痕的時候，簡直公司都不想去了，想把人按在床上又做一個星期才甘休。

顧明森換了輛車送他上班時，葉槿才發現了不對，他剛在車庫裡也沒見著那輛。

“昨天那輛車呢？”

“回家路上撞了。”顧明森目不斜視開著車，完全沒把這事當回事的樣子。

“？！”

“追尾而已。”

“你沒事吧？”葉槿真的很緊張，恨不得就拉著他就地檢查。

“沒事，”顧明森轉過頭來對葉槿勾了勾嘴角，“昨晚你不是知道了嗎。”

葉槿不光是辭掉了酒吧的工作，連同剪輯工作都被部門老闆減去了一半工作量，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成吩咐的。

以前的高強度工作量鍛煉出了效率，所以每天他都早早做完手中的事，得了很多閒置時間。他以前並不常刷的微博，也成了閒時的消遣。

他以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微博有那麼多人會看。他本以為那次的轉發只是大家的一時興起，沒想到在那之後他發的兩張牛奶的生活照仍然也還有一些人會轉。評論起先還挺正常，多是誇牛奶可愛的，葉槿看得自豪又開心。

可後來大家就越來越走偏，老是有人會讓人發他自己的照片，問他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是不是用了睫毛增長液。還有人說他是什麼萌受天然誘受之類的他看不懂的詞語。那是什麼意思啊？

葉槿往前翻著自己的微博，看見好些條自己悄悄記下、被別人看見會很難為情的微博，趕緊心虛地刪掉了。刪掉後他又安慰自己顧明森肯定不用微博，所以不用擔心被他看見，不然可太丟臉了。

葉槿早早下了班，想著要不去顧明森公司等他好了。他們說好今晚要一起去家附近的超市採購的。他到了顧氏集團裡顧明森所在的辦公層，卻被負責接待的前臺告知他去郊區的研發園了，等一會才會回來。葉槿被領到接待室後坐在沙發上等他，等著等著就困睡著了……

顧明森下了電梯，正想給葉槿打電話，讓他先吃飯不要等自己，自己晚些回去再帶他去超市。他正準備按下撥號鍵，就被前臺告知有人在等他。

“顧先生，有位叫葉槿的先生在接待室等您。”

前臺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了，讓顧明森本就嚴肅的臉比平常更冷上了幾分。

“怎麼不讓他去我辦公室等。”

“您說不能讓別人進您辦公室。”她有些戰戰兢兢的，又有些為難地說道。

顧明森語氣更加肅冷。

“那不是別人，那是顧太太。”

前臺震驚地愣在了原地。顧明森懶得再耽誤時間，自顧自往接待室的方向走過去。一打開門，他就看見葉槿安安靜靜地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他走過去，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單手撐著沙發扶手，俯下身輕輕地吻了下葉槿的唇瓣。葉槿原本也沒睡多沉，被他一碰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唔……你忙完啦……”葉槿懵懂地揉了揉眼睛，剛睡醒的聲音軟軟的，軟到讓人錯覺以為他在故意撒嬌。

“嗯。寶貝。”聽見他的聲音，顧明森說話聲都不得不溫柔輕聲起來，“餓不餓，想不想去吃東西。”

“嗯，想的……”葉槿蓬軟的頭髮略微淩亂，他睡眼惺忪地點點頭，看起來乖到不行。顧明森的嘴唇又在葉槿的鼻尖和臉頰上流連溫存了一陣，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後才把人抱起來。

剛才跟過來的前臺助理目睹了整件事的全過程。這比“顧太太”三個字還讓人目瞪口呆。那個渾身散發著男友力氣場，溫柔寵溺到沒邊的男人，真的是她那個看起來性冷淡的冰山總裁嗎？還有，老闆的氣場直得都快爆表了，老闆娘怎麼居然是個男的啊？

她覺得今天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只一夜，公司員工們的閒時話題就變成顧明森結婚了，老闆娘還是個男人。據見過的幾位同事形容，那可真是膚白貌美，清秀無雙啊。大家紛紛惋惜昨天沒有晚一點走，不然就可以看見神秘的老闆娘真身了。然而某個部門的女員工們還並不知道，這位她們熱火朝天討論的老闆娘，正是他們部門最近集體在微博上花癡的養貓小哥。

從餐廳出來後，二人按照計畫去了超市。

葉槿覺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要不然為什麼只是想到能和他一起逛超市這件事自己都能這麼開心呢。

兩人購置了一些日用品後來到食品區。葉槿對著貨架上的零食，眼睛都亮了起來，一選起食物來就把顧明森拋在了腦後，顧明森推著手推車跟在後面，默默地接過葉槿拿下來的商品。他的視線不在貨架上，而是一直在興奮挑選零食的葉槿身上，望著他的眼裡滿是寵溺。

葉槿不得不感慨，現在棉花糖的地位是越來越低了，以前明明好多人都很愛吃的，現在暢銷區卻都被進口零食佔據了。棉花糖被放在了貨架的頂層，他伸著手臂去夠，可是總是差一點點。正想放棄不要走掉了，轉身的時候顧明森卻站在了自己面前，伸長手臂在自己身後的貨架上拿了棉花糖下來。

明明是正常不過的事，葉槿卻莫名其妙覺得有些害羞。是顧明森離自己太近了吧。分明年紀也不小了，也跟他談過兩次戀愛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爭氣容易臉紅啊。好丟臉。

想著自己要趁顧明森還沒注意到就趕快跑到前面去，不要讓他看見自己臉紅。可是顧明森拿完東西也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在這麼一個曖昧的距離裡把他堵在了他與貨架之間，讓人都能感覺到他若有若無的男性氣息。

“還跟以前一樣喜歡吃棉花糖。”顧明森挑了挑眉。

“你記得……”

“嗯。因為棉花糖像你。”

“哪裡像了啊……”葉槿都有些沒法思考，因為他的注意力，不自覺都放在了顧明森完美高挺的鼻樑上了，怎麼那麼好看啊……

“又軟又甜。”

“……你又亂講……沒有人這麼形容男生的……”葉槿決定不要再聽他講話，從他和貨架縫隙中溜掉了。顧明森看著葉槿逃走的背影，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快意和滿足。

到結帳的時候，顧明森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坦然地，把收銀台前所有的避孕套全拿了下來。葉槿滿臉通紅地站在旁邊，簡直想裝不認識顧明森了。

後面排隊的大家表情都很精彩，收銀員大媽也震驚又尷尬地，一個個把那些小盒子掃了碼，最後用不知道同情還是八卦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葉槿一眼。

一直到地下停車場，葉槿臉頰上的紅暈都仍然未褪去，他羞憤地看著提著幾個購物袋的顧明森。

“你幹嘛買那麼多那個啊……！你又不用……！”顧明森真的很少戴那個，就連以前念高中時顧明森也只偶爾才戴。真的很討厭！

“用不用不重要。我喜歡買的過程。”

明明就是想買給別人看，想讓他出糗吧。葉槿有些憤憤。

“怎麼。你喜歡我戴套？不用擔心，偶爾還是會用到，像在車上或者外面的時候。”顧明森不緊不慢地說明理由，“雖然我很想射在你裡面，但是有些情況下不便於清理。”

“……”

他為什麼這麼理直氣壯啊……

顧明森打開後備箱，把採購的東西往裡放，站在一旁幫忙的葉槿，卻發現後備箱裡殘留著幾片被撕下來的塑膠包裝。通過上面的印字辨認出那是煙花的外包裝。

顧明森也看見了。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欲蓋彌彰地把車蓋合上了。

兩人上了車，顧明森沉默著發動了車子，兩人一路都默契地沒有講話。直到在家裡車庫停下後，葉槿才鼓起勇氣，用小小的聲音試探道：“你為什麼會買煙花啊……”

顧明森只看了他一眼，便轉回去直視前方，並沒有回答。

“我生日那天，是你嗎……”葉槿有些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手臂，對方仍舊酷著個臉，摸了摸鼻子沒有承認。

“告訴我好不好……真的很重要……”葉槿軟著聲音，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懇求著他。

真的是很重要啊，如果是他的話，知道他就算那個時候也在在意自己的話，想起那段日子時也不會害怕難過了。

顧明森側過身看著眼巴巴望著他的葉槿，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你不是知道了嗎。”他無奈地笑了笑，用手捏了捏葉槿的小臉，“會讓我那麼蠢，一個人跑去放煙花的小寶貝，從來就只有你。”

葉槿心裡滿是感動，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放下靦腆，主動去抱了顧明森。他鑽進顧明森懷裡裡，安心地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乖巧地蹭蹭。

“我們是不是傻瓜啊。”

顧明森順勢摟住他，低下頭吻了吻他的耳尖。

“是。幸好你是。要是你不那麼傻早不喜歡我了，我怎麼辦。”

顧明森用手撫摸著他蓬鬆綿軟的頭髮，“生日一個人過的？”

他不是不知道從前的葉槿喜歡熱鬧，什麼節日都恨不得拉著他一起過。現在想著那天葉槿在酒吧裡忙前忙後，碰見自己給另外的人過生日，還要逞強對他禮貌笑笑的表情，他的心被堵得難受。

“嗯……可是沒關係……”葉槿從他的懷裡起來，彎起嘴角對他甜甜地笑了起來，“因為那天許的願望都實現了。”

“許了什麼願望。”

葉槿有些難為情，又把臉藏回他的懷裡，支支吾吾道，“想要你別對我那麼凶……”

顧明森的心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要命。

就只是這麼卑微的願望嗎。

他想起自己對對方做的那些混帳事，想起本該樂觀開朗卻被自己嚇得發抖的葉槿，覺得自己真是死不足惜。

“媽的。”他用手臂緊緊將人擁住，力氣大得葉槿都有些痛了。他重重地吻上懷中人飽滿的唇瓣，舌頭放肆地侵入對方的嘴裡，找到對方的舌尖糾纏起來。在氣息不穩交換呼吸的間隙，他迷戀地蹭著葉槿的嘴唇，認命一般。

“以後你要怎麼樣都可以。要怎麼樣都可以。”

***

聽到顧明森要帶他回家的事，葉槿又驚訝又擔心，他勸對方要不要再做一段時間準備再出櫃，哪知道他告訴自己他母親早就知道了，說這次就是她邀請自己去的。

葉槿整整緊張忐忑了好幾天，一直在糾結著買什麼禮物去才好，最後顧明森就只准他買了束花就去了。

本以為他的媽媽定是會對他心存芥蒂，不會像以前那樣那麼歡迎他了。沒想到她一點都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比以前更加熱情地招呼他。

因為身份已經不同，葉槿在顧媽媽面前比以前拘謹了很多，顧媽媽卻跟以往一樣，從他一進門就把葉槿帶到自己身邊坐下，把親兒子晾在一邊。

“小槿，阿姨好想你啊！快讓阿姨好好看看。”顧媽媽拉著葉槿又摸又看一番，“小槿長高了一些，但其他真是沒變多少啊，還是這麼可愛。”

“阿姨也很沒怎麼變，還是很年輕……”

“你這麼漂亮，怪不得有人死心塌地喜歡你那麼久呢。”顧媽媽有些揶揄地看了顧明森一眼，又轉回頭對葉槿微笑起來。

“阿姨一直……知道嗎……”葉槿從未想到，顧明森的媽媽對他們的事竟然這樣支持，那當時他的那些擔憂，現在看起來都像笑話。

“不不，阿姨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小茜回國那段時間告訴我的，說看見你們在一起，才跟我講了當時明森和你談戀愛的事。姐弟倆也太會藏秘密了。”

“我聽說後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以前死活不肯回英國，某天卻跑回來說自己要回去。難怪後來這麼些年也沒見他跟人談戀愛。還有當時我打電話跟他說你來家裡找他，他就掛電話。還以為是你們好朋友小打小鬧呢。”

“後來明森告訴我，你是怕我和他爸爸知道你們的事才折騰了那麼久。傻孩子，別說為了明森幸福，阿姨一直就喜歡你得不行，恨不得認你當小兒子。怎麼捨得分開你們讓你傷心啊。”顧媽媽疼惜地覆住葉槿的手背，歎了口氣，道：“要是阿姨當時看出來就好了，也不免你們錯過那麼久，還讓小槿你受那麼多苦了。”

顧媽媽說得自己都有些難受，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換了個輕鬆的話題，調笑起了顧明森，“小槿你是沒見過他被你甩了的樣子，他回英國的前一晚，問什麼也不肯說，一個人發好大的脾氣，在房間裡亂摔東西。”

“母親。”顧明森在一旁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示意她別說了。

“好好，我不說了，有人不好意思了。”顧媽媽看葉槿臉也是紅的。連自己說顧明森時他都這麼害羞，指不定平時在自己兒子面前吃多少虧呢。

“小槿，以後他欺負你，你就來告訴阿姨。”

“好……”葉槿聽話地點了點頭，顧媽媽這才注意到他頸間可疑的紅痕。她有點想表揚顧明森是他親兒子。但又不能讓兒媳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於是假裝看不過去，隨口批評了下自己兒子。

“也不知道咬輕點。”

旁邊的葉槿已經羞得臉快紅爆了。

顧媽媽把顧明森打發去了一邊，私下拉著葉槿說了好一會悄悄話，才想起晚飯這茬。

“小槿，快來，先吃飯。今天讓吳阿姨，啊，就是以前做飯的阿姨，你應該記得的。今天讓她回家休息了，我就簡單自己做了幾樣菜，可不要嫌阿姨做得不好啊。”

葉槿心裡暖暖的，感謝還來不及，哪會嫌棄。他跟著顧媽媽去廚房，幫忙端菜拿碗筷。

葉槿畢竟是比以前內向了不少，面對著顧媽媽多少也還是有些拘束。

顧明森瞥見像偷吃菜葉的小白兔一樣小口小口吃東西的葉槿，不動聲色地往人碗裡夾了好幾樣菜。

“快吃。不然我喂你。”

葉槿被顧明森嚇到了，趕緊乖乖吃了好大一口飯。

顧媽媽看見兩人的相處，偷偷在對面笑了起來。

“來，你們多喝點這個雞湯，尤其是明森。”

葉槿謝著接過阿姨遞過來的瓷碗，對著湯麵吹吹後嘗了一口。

“好鮮啊，這是藥膳嗎？”葉槿讚歎道。

“嗯，阿姨特意選了好幾種藥材，放進去一塊兒煲的。明森你多喝點，不要辜負媽媽的心意。”顧媽媽盛了滿滿的一碗遞給顧明森，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壯陽的。”

回到了自己家裡後葉槿先去洗了個澡，把頭髮吹幹又玩了一會電腦後顧明森才從健身室裡出來。

以前因為缺乏動力，鍛煉也只是為了保持工作時精神充沛，家裡的健身房顧明森一周只用得了一兩次。雖然得益於此他的身材已經保持得很好了，但和葉槿在一起後，要求苛刻的他仍然覺得不夠完美，幾乎每晚都要在健身房裡呆上一陣。

葉槿回頭看了一眼顧明森流著汗，散發著迷人荷爾蒙的身體，心跳變得好快，趕緊心虛地把眼睛移開了。他覺得好奇怪，他怎麼每天運動完後還體力那麼好，還能那麼多次……

顧明森看著洗得香噴噴的戀人，不知道是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下身比以前更熱了。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葉槿身旁，沒由來地說了一句話：“今晚懷孕的幾率更大。”

“……什麼啊。”

“說你。今晚要做到你懷孕。”

“你又胡說什麼……”葉槿實在是對冷不防就張口說奇怪話的顧明森束手無策了，“我是男的，怎麼可能懷、懷孕啊……”

“啊，你沒看報導嗎。”顧明森的口吻很專業，“最近幾年有發現男性懷孕的案例。學術界也就這件事研究過，是有一定比例的男性身體構造不同，可以受孕。”

葉槿看顧明森的語氣很篤定，表情也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顧明森是在英國最頂尖之一的學院念完了生物博士的人，雖然嘴上仍說著不信，但看他一副權威又肯定的樣子，葉槿真的對對方的話開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最近有沒想吐或者肚子不舒服的情況。有可能已經受孕了。”

顧明森不問還好，一問葉槿就自動對號入座，覺得肚子陣陣隱痛起來，聯想起顧明森做了那麼多次都沒戴套，他越想越覺得有些緊張。

葉槿確認顧明森進浴室開始淋浴後，他才悄悄打開搜尋引擎，偷偷摸摸地在網頁上查找相關資訊……

顧明森穿著睡褲從浴室出來時，葉槿正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地查看網頁。他渾身上下只穿了件毛茸茸的睡衣，兩條光滑白嫩的細腿折上來踩在了椅子上，蜷成一團認真盯著電腦的樣子，看起來可愛得要命。

他悄無聲息站到了葉槿的身後，後者正在流覽一個男性有無可能懷孕的網頁。顧明森有點想笑。

他還真的信了。

好聽話。好想把他欺負到哭。

顧明森沉沉低笑了一聲，葉槿聽見嚇得一個顫慄，趕緊把電腦合上了。

“怎麼，想給我生寶寶？”

“我、我才沒有想！”

“原來你還是喜歡跟我過二人世界啊。”

“……”

這個人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嘛！

葉槿一想到自己像笨蛋一樣，那麼輕易被他騙，還被他看見搜那些資訊，白皙的臉龐像燒起來似的，變得緋紅，簡直沒臉見人了。他從椅子裡站起來就想跑，卻被顧明森伸手一把抱了回去，背對著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想跑？”

顧明森性感低沉的聲音打在自己的耳後，搞得自己的耳朵酥酥癢癢的，好敏感。葉槿不由得往一旁縮了縮脖子。

“我們來查一下真正有用的東西好了。”

顧明森把葉槿圈在懷裡，兩隻手臂繞到他前面去，打開搜索欄，像處理工作郵件一樣，一臉正經地在鍵盤上敲下了幾個大字。

如何把小受插射。

他怎麼可以這樣壞啊！

葉槿唰的一下閉緊了雙眼，羞得濃密的睫毛不住地顫抖，還不自覺軟軟地哼唧了一聲。

實在是太羞了。

而且、而且他有什麼好搜的啊……他不是經常都把自己……

葉槿想從他懷裡掙脫出去，卻被他鉗制住了，大手還變本加厲地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內側。

“故意不穿褲子勾引我是不是。”

“哪有……我是準備去睡覺好不好……”

“你看這裡講的，”顧明森點進一個頁面，用沉穩禁欲的聲音，一字一句念出其中一條答案，

“被插射的原因可能是攻方床技太好做得太猛，也有可能是小受體質太敏感。”

顧明森在他耳邊低笑了一聲。

“你說你總用後面高潮是因為我太猛，還是因為你的身體太敏感？”

葉槿羞得嗚咽了一聲，真的想捂耳朵了。

他兩個答案都不要回答。

顧明森把他的身子翻轉過來，讓他面對面跨坐在自己腿上。

“怎麼不回答？嗯？”

葉槿才不要去看這個看似優雅嚴謹，其實色到不行的人，趕緊躲開目光把頭低下去。

可是一低頭，又會看見他充滿男人味赤裸的上身……

他的腹肌怎麼那麼性感啊，線條強勁有力又恰到好處，是怎麼練的啊……

葉槿看見他延伸進睡褲間的腰線有些心猿意馬，更難為情了，於是把頭埋得更低。

可是，下面的畫面更令他欲哭無淚。顧明森撐起的褲襠，毫不遮掩放肆地卡在他的兩腿中間。

顧明森不等人有機會逃跑就強勢地單手扣住了對方的腰，另一隻手伸進了人的內褲，兩隻手指摸到他的柔嫩的小穴色情地揉弄起來。

“你……你不要亂摸……”葉槿一被這樣對待，身體都有些軟，必須用雙手扶著男人的肩膀才能坐穩。他敏感得說話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眼角泛起的水氣可憐又撩人。

顧明森的眼神變得越發危險，他微微揚起頭，下巴的線條帶有天生的冷傲強勢。

“不僅摸，一會還要插進去的。”

他的手指很有技巧，一會用指腹在穴口的嫩肉上輕觸摩挲，一會又按壓著那裡用力按揉，直把葉槿揉得濕了，像小貓小聲嚶嚀起來。

他把自己的睡褲往下拉了一些，紫紅色的性器便從睡褲裡彈了出來。葉槿見到那根尺寸囂張的東西羞得眼睛一閉。

見了葉槿的反應，他不由得勾了下嘴角，湊過去在葉槿的右耳邊問他：“想知道有多大嗎。高中的時候為了讓你開心我有量過。”他的語氣像是他這麼做真的只是為葉槿好，想讓葉槿滿意，“那時候有十八釐米。”

他對上葉槿的眼睛，一臉正經地問他，“你覺得是不是比以前大了。”

“我才不知道……！”葉槿害羞得雙眼含淚。他沒想到顧明森這樣冷傲的人，居然會不要臉地做量尺寸這種事。

“那自己摸。”

顧明森拉下葉槿的一隻手，強迫他握住自己粗壯猙獰的陰莖感受上面清晰的筋絡。被葉槿的手刺激得不能再硬之後，他粗魯地把對方的三角底褲胡亂撥弄到旁邊，只露出蜜穴的位置，便把自己碩大的龜頭操了進去。

內褲明明還穿在身上，卻被顧明森進入身體的認知比被全脫掉還讓葉槿羞恥。怎麼想也覺得這個畫面太色情了。

他羞得想埋到顧明森胸前，卻被人捉住嘴唇咬吻了起來。

顧明森霸道地吸吮著那如花瓣一般豐滿嬌嫩的唇瓣，舔咬著他誘人圓潤的唇珠，胯下開始用力往上頂，與葉槿白嫩的腿根拍打發出撞擊的聲音。

“不要了……太脹了……”葉槿嗚咽著嬌喘，想要男人出去一點，然而只換來了更加粗暴的頂弄。

葉槿的上身還穿著清純可愛的茸茸睡衣，下身卻淫亂不堪。在內褲被撥開的部分，能看見猙獰的紫紅色陰莖在白皙柔軟的臀瓣間操弄，每次抽出都帶出了一些粉色的嫩肉。

顧明森的性器每次進入，都會被葉槿光滑嬌嫩的小穴吸吮，抽出時還時不時會蹭到被撩到一邊的布料，爽得他不住性感低喘。

“好爽。寶貝的處男穴好嫩。”

他明明眼裡都是危險的情欲，可為什麼還能用這樣沉著鎮靜的聲音對他說這種話。

“我又不是第一次……嗚……你不要亂說了……”

“哦。不是處男，那是被誰操開的？”

“嗚嗚……你不要說了好不好……”葉槿一邊嗚咽，一邊眼圈泛紅可憐兮兮地軟軟懇求對方。

“不想我再說就乖一點吻我。”

迫於他的淫威，葉槿只好委屈吸著鼻子乖乖湊上去吻對方。

和葉槿嘟嘟的豐唇不同，顧明森的嘴唇很薄，看上去很冷咧，但每次接吻的時候卻性感強勢到了極致。

葉槿聽話地伸出粉色柔軟的舌尖，舔著顧明森的薄唇，不一會就勾得對方捉住舌尖，反客為主。

葉槿被顧明森吻得渾身發軟，對方強健的腰部又頂得太猛太烈，被頂得亂晃的他，不得不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扶住他的肩膀。他的手被略長的睡衣袖子遮住了一些，只留了手指在外面，顯得無比軟綿誘人。

“……啊……輕一點……太滿了……要壞掉了……”哭唧唧的聲音不住嬌喘。

顧明森的大手用力揉捏著葉槿柔軟飽滿的臀部，把那裡向自己的陰莖上擠壓。

“可是我想把你的小穴操腫。想讓你懷孕。”

“嗚……”

“乖乖叫我。”顧明森咬著葉槿的耳垂，一點一點地舔舐，“高中跟我做的時候最喜歡喊我什麼。”

“才不要叫……”他都這樣欺負他了，還想自己叫他。葉槿一邊抽泣一邊反抗著。

見他不聽話，顧明森有些狠地扇了葉槿的屁股一巴掌，對方的後穴反而一陣收縮，將他咬得更緊。

被懲罰了的葉槿只敢順從地小小聲叫了一聲。

“嗚嗯……哥哥……”

看見葉槿紅著眼圈，委屈地顫抖著睫毛，唇瓣微張叫他哥哥的樣子，顧明森的陰莖變得更大了，整個人都有點失控。

“你真他媽漂亮。”

他手伸進人睡衣，手指狠力地握著他白皙柔軟的腰肢，狂亂地在人的嫩穴裡頂撞操幹，頂得對方懸在椅子旁的小腿不住晃蕩。

葉槿在顧明森瘋狂的頂弄下哭泣著高潮了。而顧明森也隨後在葉槿後穴的痙攣收縮中把滾燙的精液射進了他的體內。

葉槿覺得太丟臉了，把臉埋在他緊實的胸膛上不肯出來了。

“沒有你這麼欺負人的……”

顧明森把葉槿沾著淚水的小臉抬了起來，親親他的唇瓣。

“這次還好吧。”

後來事實證明這確實是顧明森當天最輕程度的欺負。

他把葉槿又壓在床上扯開他的雙腿翻來覆去做了好多次，最後一次的理由竟然是說葉槿把他榨幹了，讓葉槿補償他再跟他做一次。

桌上的電腦兩人一直無暇顧及，徹夜亮著的網頁像是對顧明森明知故問的無聲諷刺。

坐在沙發上刷新著葉槿主頁的顧明森有點生氣。

在那次知道葉槿微博後，他便特意註冊了一個帳號，每晚都會點進去看看。

葉槿之前把關於他的那些微博刪掉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不滿意了。這也就算了。他們都和好一個多月了，葉槿一次關於他的微博都沒發過，倒是發了好幾次他自己和貓的合照。

他今天晚上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暗中期待著葉槿會不會發微博，然而刷新了好多次主頁，對方仍舊沒有動靜。顧明森看旁邊的葉槿笑得很甜，正在陪自己母親聊著語音，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自己。

他點進評論裡看了看，臉色更不好了。裡面的小女生要麼一句一個我男朋友，要麼就是說他可愛連女生都想把他推到的。最讓他覺得不爽的是有一些男的，在下面求微信的。

他的資料為什麼還是單身？

顧明森決定今晚給他改成已婚。

這時，顧明森收到自己母親發來的一條微信。他還以為她早把自己這個兒子忘了，那天帶葉槿回家後，她再沒給自己打過電話，倒是給葉槿打過不少。

他點開微信：明森，給媽媽發幾張你和小槿的合照，或者小槿單獨的也行。

這時小貓剛好跳上了沙發，跑到葉槿腿上求抱。

葉槿把小貓抱到自己的手臂上，剛準備撓撓它，就被顧明森摟過去抱在懷裡。對方指指他的臉。

“親我。”

“做、做什麼啦……”葉槿眼睫撲扇，有些難為情。

“我媽要我們的照片。”

“那……不用非得親吧……”

“你吻我臉，或者我直接把你親哭了拍，你選一個。”

“……”

葉槿只得乖乖去親他的側臉。

顧明森舉著手機按下快門。

然而葉槿覺得顧明森一點不講信用，明明都按他要求做了，最後還是被吻得喘不過氣，懷裡的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還被拍了好多照片，連顧明森的舌頭是怎麼伸進他嘴裡的都看得見。這哪是溫馨的情侶合照，根本就是色到不行的限制級圖片嘛！

他明明是去搶顧明森的手機刪照片，最後卻被人按在沙發上，欺負著摸了好久胸，還倒被搶走了手機，怎麼會這樣。

顧明森從中挑了幾張正常的親密合照，給他媽發了過去。

接著，他又選了兩張照片。一張是葉槿懷裡抱著小貓，湊上去親他臉時拍的，看起來很有一家三口的溫馨感。另一張是他去蹭葉槿鼻尖時拍的，照片裡的葉槿又害羞又乖巧地閉著眼，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他拿起葉槿的手機，把這兩張圖分享到了微博上。

公司裡有關注葉槿的人，刷到那條微博時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她先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那怎麼看怎麼都是總裁啊！

再聯繫大家一直說的總裁的同性愛人，她更加百分之百確定了那就是自己老闆。

這時她想起之前的一件事，她當時不解，現在看來完全能說得通了。

有次臨近下班，她和另外一個同事已經做完了事正在等打卡，兩人無聊，就湊到一起在電腦上看微博。正當她們在花癡養貓小哥新發的照片時，部門經理陪著老闆進了她們辦公室。

她緊張得網頁都沒來得及關就站起來了，以為這次肯定要被扣工資了，搞不好還要被開除，畢竟老闆的作風十分嚴肅。

對方邁著長腿，氣勢淩人地向她這邊走過來，仔細盯著網頁上的照片看了好幾秒，她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宣判，然而對方只是對照片評價道：“很好看。”

照片一傳十，十傳百，第二天顧氏大樓裡沸騰了。

有女員工在電梯裡碰見了顧明森。她平時就比較大膽，於是見著顧明森也就大著膽子對他說了一句：“老闆，老闆娘真好看！”

“嗯。”

顧明森的嘴角偷偷泛起了笑意，淡漠的眼裡隱隱有些驕傲。不過兩秒鐘以後他察覺到了危機，眼中的笑意瞬間冷卻下來，變做了警惕。

“你想做什麼。”

顧明森晚上照舊點開了葉槿的微博。查看那條微博的評論，之前說嚷著要推倒葉槿的女孩子，已經在評論裡發他和葉槿的色情小說了。

葉槿是接到葉文慶的電話的時候，才知道他和葉安被被逮捕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唯一打來的電話，而電話的內容是讓他幫忙跟顧明森求情。

葉槿掛了電話，猶豫著問顧明森：“是你嗎……”

“嗯。”顧明森只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往他碗裡夾著菜。

“就算你希望放過他們，我也不會同意。”顧明森最近一向由著葉槿，但這件事是他的底線，他不會讓步。光是想起那兩個人，他的眼神都有些遮不住的狠戾。

“不。不用了。”

聽見這個消息的葉槿竟然沒有生出優柔寡斷的憐憫或同情，反而是覺得隱隱有些快意。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冷血。打心底來說，他們對他的意義也僅僅是有血緣關係而已了。

“抱歉用了這麼久，中間有些程式要走。”

就算不是因為他的關係，葉文慶賬上的漏洞太多，離他自己敗露也不遠了。

葉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問：“之前秦川的事，也是你？”

秦川就是那次聽說被揍得重傷進醫院的人。再仔細想想，好像連以前酒吧裡那些對自己有意見的服務生，都再沒有在周成的酒吧裡見過。

顧明森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沉著一張深邃英俊的臉道：“吃飯。”

“哦……”

顧明森在書房裡處理完剩下的工作，回臥室時，說要等他的葉槿已經睡著了。他輕輕抽走葉槿手裡尚未合上的小說，放在一旁，而後在床邊坐下，借著昏黃的檯燈，注視著他漂亮乾淨的臉龐、纖長的眼睫毛投下的陰影，呼吸著他身體散發出來的甜美香氣。

他安安靜靜地躺在白色絨被裡，瓷白的皮膚和蓬軟的頭髮自帶柔光效果，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

顧明森拿出手機，從不同角度擺弄著手機，對著葉槿拍了好多張照片，但是就連偷拍這件事都被他做得莫名優雅。

超可愛。

面無表情的顧明森在心裡這樣想。

本是打算今晚放過葉槿，幫人蓋好被子的他，在看見人露在外面的纖細腳踝時，卻改變了主意。他執起那白皙的腳腕，彎下腰，沉迷地親吻起來。

他不由得想，要是在那裡戴上一根銀鏈會有多誘人，最好那上面還有小鈴鐺，跟他做愛時會發出聲響。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在那上面銬上腳鏈，把他鎖起來讓他哪裡都去不了，讓他瘋掉，只記得自己。

顧明森苦笑，自己那些暴戾陰暗的想法又回來了，看來前幾年的心理治療，吃的那些藥根本沒有把他治好，那次留給他的陰影仍然存在。時至今日，他仍然有想把葉槿整個吞進腹中藏起來的變態衝動。

腳腕上越來越密集的吻喚醒了葉槿。他一睜開眼，便看見那個高傲淡漠的男人，此刻正單膝跪在床上，無比認真地親吻他的腳踝。

“顧明森……你……你做什麼啊……”

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葉槿試圖收回自己的腳，無奈卻被對方更用力地握住，他的唇還變本加厲地吻上了小腿。他的睡袍隨著顧明森抬高的動作滑了下去，露出了光滑白嫩的大腿，氣氛越發曖昧香豔起來。

“我、我明天有重要的工作……”

說好今晚只是抱著他睡的……

“乖一點讓我親，今晚我就不幹你。”

葉槿只得害羞咬著嘴唇，忍耐著酥麻的觸感，任對方肆意妄為。

顧明森一路吻到了大腿根，手掌隔著內褲從側面揉上了他的臀瓣。

粉藍色。很可愛。

不過，想給他買更可愛的少女內褲，每種花紋和款式都要試一次，看他穿起來是什麼樣子。想看他明明穿著清純可愛的內褲，最後卻被欺負到雙眼含淚，腿間亂七八糟地沾著自己的精液。光是這麼一想顧明森都有變態的快感。

就在葉槿以為對方會食言對他做什麼的時候，他從他身上退了下去，偏過頭不再看他，進了浴室。

聽見浴室裡傳出隱忍性感的低喘聲，葉槿把自己的臉埋進被窩裡，紅透了臉。

 

葉槿最近碰見了不少次薑思妍。

她最近跟他們公司簽了一部電影，所以有時會在公司裡碰見她。葉槿的工作明明和私人助理沾不上邊，卻被她指名道姓硬招呼過來端茶送水，忙前忙後，稍有不滿意便是一通臭駡。葉槿的同事都有些看不下去，但又畏於她的名氣和背景，只能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葉槿倒是隱約能理解對方處處為難自己是為什麼原因。只是他不知道，在對方眼裡，自己就是個插足于她和顧明森之間的低級玩物。

現下他又在周成的酒吧裡看見了她。葉槿注意到她一邊說著什麼，一邊從手包裡摸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顧明森，而後者正靠在牆上抽著煙。他看不清他陰影中的表情。

顧明森不甚在意地從信封裡抽了幾張照片出來，看見上面的內容後，反倒是不自覺笑了笑。

出乎薑思妍的預料，他只把信封還給她，略微揚起他冷傲的下巴，眼神依舊疏離。語氣有些似笑非笑。

“那你就給我母親吧。她會很想看。”

薑思妍以為這句話只是故作鎮靜的諷刺，卻不想他說的是真的。

顧明森看葉槿在那邊猶豫了半天才過來，心中了然。

“看見了？”

“嗯……”葉槿輕咬下唇。

顧明森夾著煙的手摟過他的腰，在他耳邊用禁欲的聲音低語道，“怎麼，吃醋了？”

顧明森之前就跟自己澄清過他們毫無關係，他不會騙自己。而且剛才就算再笨也能看出來他不想理她。只是撞見這種場面有些尷尬而已，自己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

“沒有啦……”葉槿很坦然，聲音裡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顧明森反倒開始生悶氣了。

事實證明顧明森的話確實一字不假。

顧媽媽收到那個信封的時候心情非常激動。

她把那些偷拍的照片攤開在茶几上，一張張來回看了好多次。

有在超市里拍的兒子把小槿困在貨架間的，有兩人牽手進餐廳的，有兒子在車裡吻小槿的。

真是太甜蜜了。兒子真是太帥了。

顧媽媽看得眉開眼笑，忍不住把照片分享給旁邊讀報紙的顧爸爸。

“顧總你看，你兒子，多行！兩人多般配！”

顧爸爸裝作不感興趣，但又偷偷瞄了幾眼那些照片，他心裡其實也忍不住欣慰的笑意，但還是故作淡定道：“還不錯。”

他本來也和所有嚴肅古板的父親一樣，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同門當戶對的名門小姐結婚生子，繼承家業。但他的夫人只給他做了幾天思想工作，他就敗下了陣來，說自己不會反對，但也不會祝福。

但現在看外人想來搞破壞，他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幫他們掃清障礙。

“寄照片的人，記得處理一下。”

“這個我當然知道。”顧媽媽一臉看好戲的笑意。

包間。

姜思妍約了顧明森的母親在這裡見面。那是個風華不減的貴氣女人。她的氣勢完全被壓了下去。

顧媽媽慢悠悠喝著杯中的茶，聽著薑思妍的抹黑葉槿的長篇大論，一直沒有打斷。

末了，她問道：“照片還有嗎？”

這是她在她話裡唯一捕捉到的自己關心的事。

薑思妍答還有一些。

顧媽媽點點頭，“再寄到我這裡來。”

說完她便買單要走，薑思妍不解。

顧媽媽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外套，戴上墨鏡，氣場全開，“小槿，啊，就是你嘴裡的服務生，是我的兒媳婦。”

走前還不忘再扔一記炸彈刺激對方。

“明森還小的時候，我就給他們定了娃娃親的。”

 

顧明森現在難得去一次酒吧，所以這次同學聚會終於由著周成把他灌醉了。周成叫著葉槿把人領回家。

這是葉槿第二次見顧明森喝醉的樣子。

顧明森的酒品很好，在計程車上也只是坐在他旁邊，靜靜望著窗外，並不像很多醉酒的人一樣吵鬧。

到家後，葉槿扶著顧明森進臥室躺下。自己拿了熱毛巾給他擦拭完，準備蓋上被子讓他睡了。

然而葉槿剛一轉身，就被床上喝醉的人抓住了手腕。

“小槿。葉槿。你不准走。”

葉槿回過頭本想說自己一會就回來，便見到他隱忍又痛苦地皺起眉來，仿佛看不懂自己。

“你為什麼要跟他走。”

帶著酒氣的人固執地抓著葉槿的手腕，緊得好像再也不打算放開，喑啞的聲音從喉嚨間發出，“你嫌我不會做飯，我會去學。”

“你嫌我脾氣不好，我可以改。你喜歡溫柔的是嗎。好。”

葉槿詫異地看著死死抓著他手的顧明森，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男人低頭的樣子。

是錯以為他自己還在從前嗎？

葉槿記起上一次他喝醉，他偏偏倒倒走過來給自己系圍巾，自己以為他認錯了人。

原來他不是認錯了人，是認錯了時間啊。

葉槿一陣心疼。

之前一直都是他在給自己道歉，說對不起，自己也理所當然地接受著他的安撫。以至於到自己都錯覺那件事全是他的錯，都忘了去想，這個男人，這些年來，又會有多落寞，會有多難過呢。

順著他緊握的手，倒進了他的懷裡，閉著眼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才不跟誰走，你最好了。”

最愛你了。

***

葉槿第一次帶著顧明森一起去蔣州家看小蕾。

按照顧明森的意思，葉槿只介紹了那是他的男朋友，並沒有告訴蔣州夫婦之前資助小蕾手術的人就是他。

光是這樣，蔣家就已經熱情得讓顧明森有些招架不住了。

尤其是那個小女孩，似乎特別喜歡圍著他轉，看來恢復得很好。

他暗自有些欣慰。

但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大場面見慣的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拘謹起來，總有種這是在見葉槿家長的錯覺，連動作都有些僵硬。

出了蔣州的家，顧明森有些浮躁地拿出煙盒。剛才為了小孩子的健康，他一直忍著沒抽，煙癮有些犯了。

他從煙盒裡抖出一根，垂下淡漠深邃的眉眼，用手遮擋著風，點燃，整套動作優雅又性感。

夾著煙的手隨意地搭在葉槿的肩上，兩人一起散著步，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葉槿雖然是不反對他抽煙，但他好像每天抽得太多了點。

“又抽啊。”

“嗯。”顧明森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在充滿霓虹的夜色裡有些迷亂。

葉槿覺得自己的心跳變得有點快，不自覺回味起了他接吻時的淡淡煙草味。

他覺得沉迷男色的自己好墮落。於是趕緊移開了偷看的眼睛。

“什麼時候開始抽的啊？”高中的時候顧明森還不抽煙的。

“你跟我分手的第一天。”

“哦……”葉槿咬咬下唇，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有用嗎？”

“沒有。”顧明森表情淡漠，回答得很肯定，“還是想把你往死裡操。”

“！”

葉槿被嚇得趕緊去捂他的嘴，還好來往的行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顧明森則權當是葉槿主動投懷送抱，順勢摟住撲過來的香軟身子。

“幹嘛又在外面說奇怪的話啊……”

“為什麼奇怪。”他只是說出他心中真實的想法而已。

這時兩個穿著超短裙的高挑女孩從人行道的另一側經過，還不忘有深意地看了顧明森一眼。

葉槿本來還算無所謂，但他轉過頭，竟然看見顧明森盯著人的裙子看。

他別過頭，有些不想理他了。

然而顧明森把他摟得更緊，在他耳邊低聲警告。

“不准穿那麼短的裙子上街。”

……怎麼說得好像自己真的會穿裙子一樣。葉槿簡直又羞又抓狂。

“我本來也不會穿啊……”

“在家裡要穿給我看。”顧明森的聲音有些蠱惑人心，搞不好真的會讓人言聽計從。

“……不要！”

顧明森像沒聽見對方的拒絕，繼續陳述著他對葉槿未來裙子的建議。

“不要太緊身的，我喜歡有風吹起來能看見內褲那種。”

“……家裡哪裡有風嘛！”葉槿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羞憤的聲音聽起來其實很嬌軟，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重點不對。

“我們去陽臺做。”

“……不要！”

“那就在床上也行，穿上裙子。”顧明森一副寵溺的樣子，看起來反倒是他做出讓步吃了虧。

而且他為什麼會跟顧明森在大街上討論這種問題啊。

葉槿真是欲哭無淚，有些後悔那天沒把他喝醉後說的話錄下來威脅他的。他說他願意改。其他倒都不用改，但是不要臉這件事一定要改！

顧明森也是雷厲風行的人，路過某家高級百貨的時候就拉著人進去採購了。

他走進了某家女性內衣店。葉槿好奇他要做什麼，同時臉也很紅，這是他第一次進賣女生內衣的店。

這時導購員迎了過來，她看著英俊挺拔，襯衣束得一絲不苟的顧明森，有些移不開眼，就連他的弟弟也生得俊俏美貌。她熱情地招呼道：“兩位先生，是要給女朋友買禮物嗎？”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

兩人同時否認。

“給我太太買。”

“內褲。”

“要可愛的。”

顧明森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絲毫沒有大男人逛女士內衣店的自覺。在導購的指導下，他直接繞過性感大膽的成人區，從少女區選了好多條甜美可愛的小內褲，有粉色帶蝴蝶結的，上面印著冰激淋或愛心的，碎花的，或者小性感帶蕾絲的……

最要命的是，他每看中一條讓導購幫忙取下來之前，還要詢問葉槿的意見，問他好不好看，葉槿羞得直在心裡跺腳，卻還根本沒辦法罵他變態，因為導購小姐就在旁邊。

去結帳的路上，導購小姐繼續向顧明森推銷道：“先生要再挑選幾件內衣嗎？都是才上的新款。”

顧明森看了一眼旁邊又羞又氣的葉槿，道：“不用了。我太太平時不穿內衣。”

導購小姐驚詫于他的直白，一臉尷尬，“太太真是開放。”

“不，他是平胸。”

 

顧氏集團研製的新藥即將上市，整個公司都在為此加班加點籌備。顧明森更是實驗室和運營大樓間兩邊忙，連續半個月都是半夜才從書房裡出來。

因為祖父母科學家出身的影響，他與別的企業繼承人不同。在很多人都趨之若鶩進修商學的時候，他選擇了學理。

在學校的同時，他也著手幫爺爺打理起公司裡的部分事務，但從寫字樓出來後，他照樣能回實驗室裡高效率地做著研究，並提前半年完成了博士學位。

雖然現在逐漸接過了公司的管理工作，但他仍然是科研團隊裡的重要成員，公司所有的專案的測試檢驗他都會親自經手。

顧明森幫葉槿掖好被子，親親他的額頭。準備幫他關掉檯燈回書房，被葉槿拉住了衣角。

“今天也要工作到很晚嗎。”

葉槿睜著漂亮的黑眼睛，有些眼巴巴地望著他。

顧明森有些抱歉，“嗯。”

“那晚安了。”葉槿雖然心裡有點失落，但還是甜甜對他笑了一下。

已經好多天沒有在他懷裡入睡了，雖然每晚睡前顧明森都會來跟他晚安吻，但難免心裡有些空落落的，而且還總會失眠。

而今天他閉眼不過十分鐘，顧明森卻回了臥室。

“……忙完了？”

“嗯。本來以為還有報告要看，但實驗室的人說明天才能出結果。”

他掀開另一側被子睡了進去，伸出手臂環住葉槿。

“睡吧。”

“嗯……”

葉槿聞著他身上特有的迷人味道，枕著他的胸膛，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好多天沒睡這麼香了。

而顧明森在他睡沉後輕聲下了床，回書房工作到天快亮。

***

第二天葉槿接到電話，是顧明森讓他從家裡保險櫃裡找一份合同，幫他確認一下合同號。

葉槿拍完準備放回去，卻不知道自己錯拿了文件盒。

他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放著一份英文遺囑。

顧明森的遺囑。

葉槿的第一反應是他得重病了，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害怕到窒息。

而等他看清遺囑的內容之後，連手指都開始止不住顫抖。

因為在受益人那項裡，寫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名字。

而立囑日期，是三年前。

顧明森一回家進到臥室，便見頹然坐在床上等他的葉槿，看起來像是哭過了。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立刻過去床邊坐下。

“怎麼了。”他眉頭緊鎖。

“我看見遺囑了。”

顧明森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葉槿難過的緣由心倒是先放了下來。

“哦，那個。”

他湊過去，安撫般地吻了他一下，“放心，沒生病。”

葉槿差不多也猜到他沒有生病。之前冷靜下來後，他便把遺囑一字一句看了好幾遍，不認識的單詞也用詞典查了出來，上面沒有提到任何關於病的事。何況如果他三年前就患病，現在怎麼可能還看起來這麼健康。

但他到底為什麼會立遺囑呢。為什麼在三年前，在他們毫無聯繫，天各一方的三年前，在他本該憎恨著自己的三年前，他會立下自己是唯一受益人的遺囑呢。

葉槿自己不敢去細想。他怕自己會哭得更厲害。

“為什麼。”他的眼睛又有些澀了。

顧明森拿葉槿有些沒辦法，只想去摸摸他的臉，安慰他，自己的解釋倒是不甚在意。

“我在英國有時會跟人賽車，不是正規比賽，所以危險係數百分之三十吧。”

“後來車隊裡連出了兩起致命事故，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我。”

顧明森的語氣雲淡風輕，但葉槿卻後怕到發抖。

他聽周成講過。

當時他們討論到一部賽車題材電影，周成便一腔熱血，用崇拜口吻，向葉槿誇讚倫敦的地下車賽。說其中兩個車隊怎麼厲害，還炫耀自己有個朋友在裡面。現在看來，他說的朋友就是顧明森了。

葉槿不常看賽車，但時不時也會聽見某位選手的賽車撞燃，或者側翻的新聞報導。

這還是最正規的國際錦標賽，他不敢想那些不是為國際排位，不是為獎金，而是純粹尋求刺激的地下車賽，會有多危險。他更不去敢想一向沉穩的顧明森，為什麼會喜歡上賽車。

“為什麼是我。”

他分明還有家人，就算那些財產對他們不重要，也不該留給毫無瓜葛的自己。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原因。

是啊，他怎麼會想不出原因。

原因就是這個外表淡漠，看似冰冷的男人，就算以為被背叛了，就算過了那麼多年，就算沒有希望，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沉默又炙熱地愛他。他只是不敢承認這個答案罷了，他怕自己會疼得喘不過氣。

“我也在賭，”顧明森注視他的目光很沉，“賭某天你收到律師信的時候，會不會稍微為我難過一次。”

“顧明森！”

再也聽不下去，葉槿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帶著哭腔撲到了顧明森身上，把頭埋在他肩膀裡，不住抽泣起來。

“為什麼要喜歡我啊。”

顧明森無奈輕笑，摸了摸他的頭髮。

“我這麼帥，當然要跟最漂亮的小受在一起啊。”

葉槿哭著捶了他兩下，不管不顧繼續啜泣著。顧明森拿哭著的他有些沒辦法，由著人哭了一會才捏捏小耳朵哄他，“寶貝不哭了。”

葉槿才不聽，哭得更厲害。他也不管臉上還流著眼淚，跪起來就去摟住脖子吻對方，急著就把小舌頭毫無章法地往他那邊送。

又濕又軟的香舌顧明森自是歡迎，也由著葉槿想要主動的心情，逐漸掌控好了接吻的節奏，配合著他，等他發洩完不安了，自己才掌握回了主動權。

醒來意識到昨晚自己有多主動後，葉槿都羞得不敢出被窩了。

不僅那麼主動去吻他，還主動第一次給他舔了，還全吞下去了……而且……之後還坐在他身上那麼主動地那樣……

最過分的是，自己居然任顧明森在身上肆意妄為，現在上面有好多丟人的痕跡。

簡直不要再想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顧明森則一臉神清氣爽地在一旁換衣服。

平日上班會把領帶系得一絲不苟的他今天卻沒有系，反而是解開了兩顆襯衣紐扣。葉槿覺得奇怪，正欲開口問他今天怎麼不系領帶，就看見他故意敞開的領口下露出的紅痕。

葉槿臉頰羞得更紅。

“……你把領子扣好好不好。”葉槿央求。

“不。”

“你就要這樣去公司嗎……”

“是。”

“別人看見怎麼辦啊……”

“就說是被某只可愛的小貓咬了。”

“……”

顧明森戴好手錶，整理好袖扣，用手指碰了碰葉槿被撐得微腫的唇瓣。

“寶貝很會咬。”

***

那天之後，葉槿覺得自己似乎更依賴顧明森了。周日顧明森回公司加班，自己在家裡無所事事，最終還是坐不住去了他公司。

前臺這次一見他，趕緊畢恭畢敬地把人領去了總裁辦公室。葉槿一路上收到了許多八卦的目光，他有點不自在。

他敲門進去，顧明森冷著臉抬頭問來的人有什麼事，卻在看見葉槿的一瞬間，緩和下了表情。

“小槿？”

怕對方嫌他會打擾工作，葉槿趕緊解釋。

“你繼續你繼續，我就在旁邊看會小說，絕對不會打擾你的，你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葉槿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這個位置剛好視角不錯，可以盡情地看對方，又不會影響到他。

而且就算不抬頭看他，只要兩人在同一空間裡，在能感知到對方的距離，哪怕做著各自的事，也能讓人滿足了。

葉槿翻開自己的書，讀了幾頁便忍不住去看他一眼。

不知道是因為極簡風格的辦公室裝潢，還是因為今天他那身工整完美的三件套，他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冷傲禁欲。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優雅地握著鋼筆。英氣的眉眼低垂，正專注地審閱著桌上的檔，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葉槿不覺得有哪個人能比認真工作的顧明森更迷人了。

他怎麼能那麼帥啊。葉槿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距他內心澎湃完沒多久，顧明森便拿了幾份材料走了過來，坐在了他身邊。

“怎麼了……？”

“一起看。”

他想兩人靠得近一些。

“哦……好。”

葉槿心裡有點甜。

“怎麼很勉強的樣子。”顧明森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沒有啦……”

只是覺得你太好了我害羞嘛……

顧明森看他乖乖撲扇睫毛的樣子，把人摟過來靠著自己。

“行了，快看你的書。”

“好……”

一小時後，送咖啡的助理看見了眼前的這幕。

沙發上的總裁一如既往地專心看著手裡的資料，身上的三件套只剩馬甲和襯衣。而另外一個人枕在他的腿上，安安靜靜地睡著了，身上還搭著他的西服外套。

在她像看奇觀一樣看著這幕的時候，又覺得詭異的歲月靜好。

顧明森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低頭注視著枕著自己的葉槿，手裡的檔不知何時已被擱在了一旁。

好香。

他低頭親吻了下他軟軟的頭髮。無奈地笑了笑自己。

顧明森，你陷得太深了。

***

葉槿揉揉眼睛醒來，陽光已經不那麼刺眼了。

“醒了。”

“嗯……”

葉槿慢慢從他身上起來，理了下自己的頭髮。顧明森起身，把東西拿回辦公桌上整理。

“我還有一點就完了。晚上想去哪裡吃。”

“上次那家日料吧。”

他走到他身邊。

“嗯。吃完剛好能帶你去看電影。”

葉槿心裡有些暖。自己只是好多天前隨口跟顧明森提了下喜歡的影片今天上映。

他怎麼那麼好啊。

這時桌上的手機彈出一條新通知。是某新聞用戶端彈出的賽車錦標賽報導。

葉槿一下子變得很不安。

“你以後不要去賽車了！”

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激動，又放低音量，別過頭小小聲道：“你、你有家庭了……有人要你照顧。”

顧明森寵溺地輕笑了一聲，“知道了。”

他轉過葉槿的下巴，“你怎麼這麼軟。”

葉槿很羞憤，急忙用軟軟的聲音反駁：“我、我哪有很軟啊……！”

顧明森放下手中的東西，抬起手腕看表。

葉槿很委屈，覺得對方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覺得，連看一個看表的動作都能被他做得充滿男人氣息，好讓自己沒有底氣。

但是他真的好犯規，葉槿不自覺就被對方吸引，偷偷看他。

他的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卷起的衣袖露出了線條健美的手臂。襯衣外是剪裁精良的馬甲，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嚴謹，倒是多了幾分紳士氣質。

“坐上來。”

聽見他的聲音才回過神，看對方示意面前的辦公桌。

葉槿乖乖坐上去，有些懵懵懂懂地問，“做什麼呀。”

他的表情淡漠如常。

“在這操你。”

“！！！”

葉槿有些欲哭無淚。

他為什麼可以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啊。

顧明森像是沒有看見葉槿的表情，不緊不慢地遙控下窗簾。

“自己脫褲子。”

“不要……！”葉槿快羞哭。

“那我扯壞了。”

“嗚……”葉槿委屈地哼唧一聲，乖乖按他說的話做，他不要光著屁股回家。

“啊，”顧明森用食指輕輕勾了下他的內褲，“特意穿女生內褲來公司勾引我。”顧明森倒不是真對女裝有什麼執念，只是葉槿每次一被他逗像女孩子，都羞得要哭，可愛得要命，讓他上了癮。

“才沒有！明明就是你……！”

要不是顧明森故意把自己的內褲藏起來，他怎麼會穿這樣的內褲啊。總不能不穿就來吧。那樣不是更奇怪……

看著粉嫩草莓內褲包裹的小屁股，還有他羞澀緊閉的腿根，顧明森眼神不由得變深。

他抬高那細白的雙腿，強勢地分開，穿著白色短襪的雙腳隨之搭在一旁。

葉槿羞恥又委屈。為什麼對方西裝革履，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場，而自己卻穿著幼稚的內褲和襪子，在他面前像個高中生。他明明只大自己兩歲。

顧明森有些粗暴地把他的腿往後一壓，把頭埋到了他的大腿間，隔著粉色的內褲舔弄了起來。

“嗚……不要舔那裡……”

自己能感覺到他的舌頭，隔著棉質的布料，舔著自己最隱秘的地方。實在是太羞恥了。

聽著葉槿敏感羞澀的嗚咽，顧明森更加用力地舔著他的小穴，粉色的布料漸漸被浸濕。

他滿意地勾了下嘴角，手指挑起對方內褲，脫了下來。

他把那條草莓內褲拿到鼻間，慢條斯理地聞了聞，眉宇間依然禁欲。

“好香。草莓味的。”

葉槿真的羞哭了。他嗚咽了一聲，想往桌子後面退。然而他卻被顧明森一把拉得更近。

他抓住又軟又翹的雪臀，揉捏了幾下，埋下頭，再次碰上對方的小穴，這次沒有任何阻隔，肆意舔逗著那處粉嫩。

“好嫩。”

“嗚……求求你不要舔了……”葉槿被舔得渾身發軟，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自己的腿以這樣淫蕩的姿勢分開，任男人埋在自己腿間……

每次一被自己舌頭觸碰，那小小的粉穴就顫抖著敏感開合。

顧明森有些不太好。

他想狠狠捅進去，把那裡捅到壞掉，不能再這麼淫蕩勾引他才好。

顧明森終於起身。

得救了。葉槿心想。要是他再繼續下去，自己搞不好就要……

然而下一秒他卻發現更大的危機。

顧明森的西褲，被撐得好厲害……他已經分不清，此刻他臉上的嚴肅，是冰冷還是危險。

潛意識告訴葉槿應該逃走。

顧明森拉下西褲拉鍊，把他硬得發疼的陰莖釋放出來。從錢包裡拿出避孕套，撕開，戴上。他把避孕套捋到根部，手握著性器，碩大的龜頭在葉槿的穴口蹭。葉槿眼角噙著淚哼哼。

“上衣脫了。”語氣不容拒絕。

怕被做更讓人難為情的事，只好聽他的話。

看對方赤裸裸地盯著自己，喉結還滾動了一下，葉槿莫名覺得更害怕。

然而不等他逃走，顧明森就粗暴地把那根巨物操進他的身體。

“媽的。”他失控地在嫩穴裡狠撞了好多下，有些懊惱，“你的乳頭怎麼能粉成這樣。”

他發誓，他不會讓葉槿去公共泳池，不會讓別的人有覬覦那裡的可能。

“顧明森……不要在這裡……我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葉槿帶著哭腔小聲懇求對方。真的太羞了。整間辦公室的嚴整有序好像都在嘲笑他張開的雙腿。門外面還有那麼多人，怎麼可以在這裡……

“我每天上班都在想，怎樣在這張辦公桌上幹你。”

“是現在這樣，還是從後面按著你操。”

葉槿委屈地哭了一聲，“那輕一些好不好，周成哥說晚上……啊……太深了！”

顧明森沉下臉，陰莖上的筋絡突張。他把性器退出來，一把扯下上面的套子，扔掉，再次沖進他的身體，發狠地扣住他的腿，挺胯往小穴裡兇猛插幹起來，葉槿的腿根都因為發狠的撞擊變成紅色。

他的語氣又變回了天生的肅冷。

“跟我做愛的時候不要提別的男人。”

“嗚……可是……”

“你只能叫我的名字，或者說我把你操得很爽，求我在你身體裡射精。”

“其他事我不想聽。”

被他強勢的話嚇到，葉槿的眼眶更紅，聲音也更委屈。

“你……你好過分……！”

“一點都不。”

“因為寶貝哭起來很漂亮。”顧明森吻著他的唇安撫，“嘴唇也很軟。”

“讓我老是幻想你在辦公桌下給我口交的樣子，上班時都硬得不行。”

“……顧明森！”葉槿又羞又氣，但罵他的聲音卻軟得不行。

他脫力地錘打他。可是在顧明森眼裡看來，這個幼稚的動作可愛得要命。於是挺腰，更加拼命地在小穴裡抽插，桌子都被撞得移了位，咖啡杯隨之落地。

門外。

“你剛有沒聽見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好像還有人……在哭？”

“該不是兩人在吵架吧？”

“有可能……”

被門外經過的人嚇得半死，忙捂住自己的嘴。

“怕？”

廢話……！

“我跟我老婆做愛，天經地義。怕什麼。”

顧明森似是想到了什麼，勾了勾嘴角。

他一把將嬌軟的身子抱起，往門邊走。

下身還在葉槿身體裡，每走一步就在他體內抽插一下。

他把他的背抵在牆上，兩條細腿掛在自己身旁，挺動起有力的腰部，把粗大的性器往嫩穴深處頂弄。

“啊……不要頂那裡……你好粗暴……嗚……”

葉槿渾身赤裸，未著一縷。而顧明森卻衣著工整，連襯衣都原封不動地束在皮帶裡。唯有拉下拉鍊的西褲，露出的紫紅色陰莖，在那嫩白的臀間抽插進出。

葉槿死咬著自己的嘴唇，拼命忍住自己的呻吟。眼睛哭得紅紅的，委屈看他，像是問他為什麼要在門邊來。

“寶貝一緊張，小洞就會把我吸得好緊。”

葉槿生怕他的聲音被人聽見，想去捂他的嘴。

“現在要把我夾射了。”

“嗚嗚……”

“捂我嘴沒用的。”

因為接下來的撞擊聲會更大聲。

再次經過總裁辦公室的員工。

“好像吵完了。”

“嗯……總裁該不會心情不好，再讓我們加班吧。”

兩人對視，不寒而慄。

半小時後辦公室門開了。顧明森帶著葉槿從裡面出來。

葉槿確實像是哭過。但顧明森臉上，卻有幾分遮不住的滿足，絲毫沒有才吵過架的痕跡。剛還在跟人八卦的員工詫異。

顧明森叫過助理，“請保潔過來，把地板上的碎片清理一下。”

“另外，”他雖仍是一張冷漠禁欲臉，語氣卻比平時緩和了一些，“大家可以早點下班。”

“週末愉快。”

從停車場走去餐館的路上，顧明森摟過葉槿，一本正經地在他耳邊問。

“喜不喜歡我舔你。”

“……你走開啦！”

“不走。”顧明森把人摟更緊，順便揉了一把對方柔軟的屁股。

“都擦乾淨了吧。”

想起剛才他拿紙巾給自己擦乾的事，又狼狽又羞恥。

“……嗯。”

“外面擦乾了，小洞裡面也是濕的吧？”他的語調並無起伏，仿佛只是在說正常不過的事。

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啦！

顧明森捏了捏小耳垂，那裡本來就敏感，被這麼一捏，葉槿腿有些發軟。

“看你含著我的精液走在街上，很興奮。”

“你不要欺負人……！”

葉槿捂著耳朵跑走，眼淚都要羞出來了。

雖然顧明森在電影院都有好好表現，讓他安靜看電影。但葉槿還有些生氣，他今天實在太過分了。

出了電影院，顧明森點了根煙，抽煙的姿勢依舊性感到犯規。

他抖了抖指間的煙灰，注意到葉槿在看他，於是與他對視，冷冽的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葉槿像觸電一般，趕緊移開眼睛，明明是想罵人，聲音卻軟得像在撒嬌，“你、你不要以為長得帥我就可以不生氣！”

電影完場雖然不到九點，但葉槿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於是只能爽約不去周成那裡。

顧明森撥通周成電話。

“不過來了。”

“嗯。”

“他急著回去洗澡。”

“沒有，就下午在我辦公室待了一陣。”

“我射進去了。”

“小槿長胖了。”顧明森抱著懷中的溫軟，甚是滿意。

而本來乖乖被他抱的當事人，卻蹭地一下從懷裡鑽出來，悶悶不高興。

“那你不要抱了。”

從葉槿搬過來住開始，顧明森就幫著他養胃養身體，一段時間下來，清瘦的身子總算長了點肉。

“都長到該長的地方了，現在抱著更舒服。”顧明森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的屁股。

“而且腿還是那麼細，不影響你穿裙子，一樣好看。”他安慰道。

“你……”

誰要穿裙子了，幹嘛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啊。

“我要減肥……！”葉槿被他氣到。

“你還減什麼肥。”顧明森捏捏他的小尖下巴。

“我不管，我就是要減！下個月前……我要減五斤！”他信誓旦旦。

“沒減到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問得有些不懷好意，但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葉槿還是立誓，“沒完成的話，我就……我就……”

“你就穿裙子給我看。”

“我……穿就穿……！”

從那天起，葉槿每天的晚飯都只吃很少，但顧明森偏偏和他作對，買了好多他最愛吃的零食，整整齊齊地擺放出來。還故意在他吃著清淡蔬菜的時候，吃著豐盛的晚餐，實在很討厭。

堅持了一陣，葉槿終於忍不下去了。趁著顧明森洗澡，穿上拖鞋悄悄跑下樓，打開了冰箱。

冰箱裡滿目琳琅的食物，讓葉槿應接不暇。要先吃哪一個呢？真是很甜蜜的煩惱。

猶豫之後，葉槿拿了一盒布丁，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終於吃到美味的食物了，好幸福。葉槿滿足地舔舔嘴角。

他正準備關冰箱走掉，一轉身，卻看見顧明森站在面前，嚇得他趕緊把手裡的空盒子藏在背後。

顧明森才洗完澡，只穿了睡褲，完美的腹肌就裸露在外邊，連手臂線條都流暢性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被抓了現行，還是因為顧明森的身材太讓人臉紅，葉槿緊張得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我、我才沒有偷偷吃東西！”

顧明森似笑非笑看他，低沉的聲音帶著若有似有的壓迫感。

“張嘴。”

總覺得，對方的語氣莫名的強勢，讓人不得不服從，只能乖乖張開嘴，讓他檢查。

“啊……”

“我讓你張嘴，不是伸舌尖勾男人。”

顧明森就那麼傾身過去，咬住那若隱若現的粉色舌尖，用力吸吮。他的舌頭鑽進了那溢滿果香味的嘴，不容拒絕地掃蕩了一番後，略微退了出來，吸咬著他的唇瓣。

沉迷在他的吻裡時，葉槿都覺得自己沒出息，明明知道對方會做什麼，還是順從他檢查。

可是跟他接吻，是比吃布丁還要幸福的事。

末了，顧明森退出來，性感的鼻息打在他的耳邊。他伸出手。

“拿來吧，盒子幫你扔了。”

推門進書房時，顧明森正端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盯著螢幕，一臉嚴肅地敲著鍵盤。

是有重要的工作吧。那就先不打擾他了。

葉槿正往門外退，卻被他叫了過去。

電腦上滿屏都是他寫的代碼。

葉槿好奇。

“在寫什麼呀？”

“防火牆代碼。”

“哦……”

葉槿現在已經免疫了，覺得他會什麼都是不足為奇的事。但他有些茫然，公司裡資訊安全方面的事務，不該交給IT部門處理嗎。於是問他。

顧明森忙著敲結尾的幾行代碼，眼睛都沒抬，語氣雲淡風輕。

“給你的裸照相冊加密。”

“？！”

“放心，這個比大公司用的防護代碼差不了多少，很難黑進來，也不用擔心手機掉被別人看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產品發佈會上作展示。

而葉槿急得快要跺腳。

他的重點不是這個，是顧明森說的照片到底是什麼！

“……你什麼時候拍的啊！”

“你閉著眼睛叫床的時候。”

“或者有時候你睡著了，我會把你小褲拉下來拍幾張。”

“顧明森！”

……他是不是變態啊！

葉槿羞得臉頰緋紅，顧明森卻在這時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對著葉槿拍了一張照。

“……你幹嘛啦！”

顧明森手指放在嘴唇摩挲，微眯起眼睛打量著葉槿。

他穿著自己的T恤，過長的衣擺到了他的大腿，連他的小短睡褲都一併遮住，只露出了又細又直的腿。腳上還穿著自己給買的茸茸拖鞋，整個人看起來香軟又甜美。最讓人興奮的部分，是他被磨得發紅的膝蓋。

葉槿見顧明森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膝蓋，這才想起什麼。那是那昨天晚上，趴在地毯上被他那樣留下的。

他不自然地閉緊了雙腿，恨不得站成內八字。

“你、你不許看啦！”

顧明森輕笑，又打開手機，對準葉槿的膝蓋，拍下了一張特寫。

“在別人面前有沒有這麼可愛的？”

“沒有啦……！”

“那是故意在我面前這麼香這麼可愛引誘我了？”

葉槿雖然扭捏著，但還是害羞地閃爍著眼神，好小聲好小聲說：“不、不可以嗎？”

顧明森本就是想逗他看他臉紅的樣子，以為對方又會羞哭罵人，卻被這意料外的回答弄得一陣激動。他一個起身，把人拉過來，頭貼著他的小腹親吻。

“寶貝你真是，說句話都是香的。”

“哪有……”葉槿難為情地往後退，想躲開越來越過分的人。

顧明森把他拉得更近，放到自己的腿上，給他展示起了自己的照片圖庫，“你看。”

葉槿循聲望去，差點沒羞暈過去。

是他滿身紅痕癱軟在床上，紅腫的後穴溢著亂七八糟液體的照片。

顧明森繼續往下翻了兩張，一張是從後面拍的，他進入時的特寫。一張是自己流著眼淚的臉。

葉槿可憐兮兮地嗚咽了一聲，狠狠捶打他。

“……你刪掉！”

“我性欲很強。出差見不到你我會憋瘋。光今天開個會，都想著你硬了兩次。都怪寶貝太漂亮。”

“……”

怎麼還怪他身上來了，看來直男癌真是不分性取向的……！

沒等葉槿來得及遮眼，顧明森已經點開了個視頻。

視頻裡的顧明森把葉槿壓在身下，紫紅色的性器在他的身體裡進出。

葉槿只看一眼便羞得閉上了眼睛，正欲捂住耳朵，卻被他把手臂窟在了懷裡。

視頻裡的聲音不堪入耳，是撞擊聲混雜著顧明森的粗喘，還有他自己可憐兮兮哭著叫對方的聲音，甚至偶爾有扇打臀瓣的掌摑聲。

光是聽著，他都羞到想哭。

他鑽進顧明森懷裡央求。

“嗚……不看了好不好……”

“你叫床真好聽。”

“過兩天我出差，就靠這個自慰了。”

“……”

“要是到時你寂寞了想我，我可以把這個備份給你。”

“誰……誰要啊！”

電影節開幕，葉槿作為工作人員參加，在會場裡遇到一位朋友，兩人一路聊著，同行出了會場。

顧明森在約定的地方等他，葉槿和對方道別後，便走到車邊上了車。

顧明森今天沒打領帶，將襯衣扣子解開了兩顆，衣袖也卷了起來，少了些嚴肅，平添了幾分性感。葉槿臉紅了一下，甜甜地跟他問好。

顧明森沒看他，只敷衍地應了一聲，便打著方向盤走了。一路上也沒說話回家兩人都洗完澡好一陣，顧明森也一直低著氣壓，一共只不痛不癢搭過他幾句話。

葉槿也察覺到了氣氛怪怪的，只當是他今天累了，或是工作上遇到了煩心事。他正想過去抱抱他安慰他，手機就收到了微信，是今天那位朋友答應發給他的一篇影評。他拿起手機回復答謝，兩人又聊了幾句。

葉槿敲著鍵盤回復，卻在這時被重重地打了一下屁股。

“你、你幹什麼啦！”

“在跟誰聊天。”

“朋友啊。”

“今天那個？”

葉槿想了下他說的是哪一個。

“是啊。”

他的屁股又被狠狠擰了一下。

“疼啦……！”

“他喜歡你。”顧明森聲音冰冷，斷言道。

“你不要自己亂講，別人是喜歡女孩子的。”

“哦。那你就更該小心了。”

“你答應過我，不許、不許說我像女孩子的！”葉槿講不過對方，委屈又著急，臉頰泛著粉色。

“下次再跟其他男人說說笑笑，我就當著他面擰你乳頭。”他嚴肅地警告道。

葉槿不自覺想了下他說的畫面，又羞又氣，他實在是很過分。

“你、你好粗暴！我就跟人家聊聊天而已。”

“你上次還跟別人相親，這可不是聊天而已。”

顧明森不說還好，一提這事他更委屈。

“都說我是沒辦法推脫才去的，你、你當時還那麼罵我。”葉槿一看對方的表情緩和，覺得這種時候自己靠講道理是講不過他的，要繼續攻擊他的良心！

“你對我好凶，嫌棄我，我好難過。”葉槿軟著聲音，委屈地垂下了睫毛。

一見他楚楚可憐的樣子，想起當時自己凶他吼他，還說了那麼傷人的話，顧明森哪還顧得自己的妒意，趕緊把人攬過來抱著。

葉槿本還想起身告訴對方上了自己的當，得意揚揚宣告自己的勝利，但又覺得他懷裡實在很舒服，一點不想起來，乖乖埋在他的胸膛，偷偷覺得自己還是輸掉了。

過了好久，葉槿才鑽出腦袋。

“以後不要管我那麼嚴好不好……？”葉槿閃爍著目光，趁機懇求。

“我可能做不到。”

“可你之前不也是！和姜小姐那麼親密，她還摸你眉毛，還搭你肩膀……還有那麼多漂亮女孩想認識你……”葉槿怨念地將自己的煩惱脫口而出。

“之前不是說沒吃醋嗎？”

葉槿弱弱地別過頭，“就……就一點點。”

顧明森輕笑著捏他鼻尖。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是個小醋罎子。”

“我哪有！”

“怎麼沒有。記得有次我被老師安排和一個女同學演話劇，你發了一天脾氣？”

“還有你過生日去唱歌那次？還瞪我。”

“那時候你一吃醋就寫在臉上，還以為沒人看出來。”

“後來就學會什麼事都藏在心裡，那麼難過也不讓我知道。”

“哪敢讓你知道……都以為你喜歡別人了……”葉槿悶悶的，不自覺撅起了嘴唇。

“你知道對付你吃醋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什麼……”

“親你。一親就消氣了。”語畢，顧明森就吻上了葉槿的唇瓣。

被放開後的葉槿臉頰緋紅，他氣息不勻，目光含水，但仍不甘示弱。

“那你知道對付你生氣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顧明森挑眉，等待對方的答案。葉槿猶豫著咬了咬嘴唇，羞答答湊到他耳邊，軟著聲音道：“哥哥。”

顧明森因為公事要回英國待一陣子，因為時差的關係，兩人每天也只能通很短的電話。

葉槿都覺得自己沒出息，為什麼才短短幾天不見，就這麼想他呢，自己這幾天明明也過得很充實，帶小蕾去看了電影，還參加了部門聚會。

但在最想他的深夜，那邊也還是工作時間，自己不敢打電話給他。還好，每晚他都會在自己睡覺時，忙裡抽空打電話說晚安，雖然只有很短很短的時間。

葉槿悄悄從衣櫃裡拿出一件他的襯衣，放在了另一個枕頭上，雖然覺得這麼做有點難為情，但是聞著他衣服上的味道真的好安心啊。臉頰染上了紅色，把臉埋進襯衣裡。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葉槿急忙接了起來。

“喂……？”

“在做什麼。”

“準備睡啦……”覺得自己像做壞事被抓了現行，葉槿有些心虛。

“嗯。有好好吃飯嗎。”

“有的。”葉槿乖乖回答，“自己煮了海鮮面吃，還烤了蛋糕。”

“回來做給我吃。”

“好……你那裡也快到晚上了吧？”

“嗯。有大學同學約我去酒吧。”

“那你好好玩……”

“我拒絕了。”

“為什麼啊？”

“我跟人說老婆管得很嚴。”雖然對方的語氣仍然沒有什麼溫度，但是葉槿能想像出對方上揚的嘴角。他臉一紅。

“我、我哪有管你……”

對面沉默了幾秒，語氣變得冷冷的。

“你管不管。”

葉槿沒有辦法，“那、那就管一下吧……”

“嗯。”對面滿意地輕笑一聲，“想不想我。”

“想的……”

“心裡想還是小穴想？”

“……顧明森！你好煩！”

電話裡傳出的，除了對方的說話聲，還伴隨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哪有人大白天在大街上說這種話……

“發張照片給我。”

“知道了。那你也發我一張好不好……”葉槿後悔平時沒有多偷拍一點他的照片，不然這幾天就可以看看了。

“嗯。”

“那先掛了哦。”

掛完電話，葉槿趕緊理了理自己的睡衣，把鏡頭對著自己拍了一張，但又覺得不滿意，連拍了好幾張才勉強選了出來，給顧明森發過去。這時也收到對方發來的圖片，是他在車裡隨手拍的。

比起葉槿學過攝影，顧明森這種從不自拍的人，拍照毫不講究，但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這麼帥啊。葉槿拿著那照片來回看了幾次，越看那人深邃的眼睛越覺不好意思，抱著手機在床上來回翻滾了好幾次。

這時收到一條新資訊。

“睡覺時手機不要放在枕頭邊，對身體不好。”

啊，他好自戀！自己才沒有打算要放的……

顧明森一出差，周成也總算是找著機會，可以氣他一氣了，誰叫之前自己空窗期沒女朋友的時候，他還老帶著小槿在自己面前炫耀，真是太不仗義了。

顧明森每隔兩天，就要收到周成給他發的資訊，要麼就是說他和葉槿一起吃晚飯了，要麼就是他帶葉槿在酒吧裡玩，有時候還要發他們的合照。

“正在跟小槿甜心一起吃晚飯，食欲大增。”

“今天你家小美人又在我這裡玩哦！”

“你不知道他有多受歡迎，好多人想跟他搭訕！”

“啊啊啊！顧明森！你賺大了！小槿居然去打了個耳洞！太漂亮啊啊啊我都要彎了！”

“叫聲哥就幫你偷拍！”

一直冷著臉無視周成資訊的人，終於在看到這條後，勾起了嘴角。

他吻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

葉槿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打了耳洞之後，大家的反應都是說顧明森幸福？小昕是這樣，周成哥也是這樣。

小昕是辦公室的女同事，去年才畢業進公司，但跟他關係挺不錯。小昕想趁著午休時，去附近的美容院打耳洞，他也沒事，便就答應陪著她去了。

沒想到在店員和小昕一再慫恿下，葉槿不好意思拒絕，也迷迷糊糊跟著打了一個。打完邊後悔，又邊安慰自己顧明森那種時候總喜歡碰他這只耳朵，把他弄得敏感得不行，打了耳洞的話，他就不會再亂碰了吧。

“你戴耳釘太好看了吧，讓我們女人怎麼活！”小昕誇張地擺出一副生無可戀臉。

“沒有啦，我還想過幾天就摘掉……”

“你老公肯定不會讓你摘的！”

聽見老公兩個字葉槿臉一紅，正欲辯解他現在還是更像男朋友。

“他也太幸福了吧！”

“為什麼啊……”他就只是打了個耳洞而已。

小昕神秘地擠了擠眼。

“不過你也很幸福吧？”小昕故意把幸福二字咬得很重，“你老公性能力很強吧？”

葉槿這下更不好意思了。

“你怎麼知道……”

“那種長相那種氣場的男人，猜都知道，下面肯定很大啊！而且看他每次來接你的架勢，佔有欲肯定也特別強！”小昕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

葉槿紅著耳根，不由得想，現在的女孩子，懂的也太多了。

晚上抱著小貓在床上玩了好半天，也沒有減輕自己的想念。雖然現在是週末，但是顧明森那麼忙，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在忙。猶豫了一陣之後，還是鼓起勇氣按下了視訊請求的按鈕。因為真的很想他啊。

葉槿暗暗嫌自己很沒出息。

對方很快就接通，看起來他是在倫敦的住處，似乎坐在桌前辦公。

“怎麼了？”

葉槿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想見見他，於是手忙腳亂，抱起旁邊的小貓擋在面前，欲蓋彌彰支吾道：“貓咪想你了……到處到處找你……”

“哦。”螢幕裡的人低笑了一聲，“是哪一隻小貓？”

被戳穿的葉槿把頭埋得更低，只露出兩隻眼睛。他才不要承認自己是小貓。

“你、你在忙？那我再晚點打給你……”

“現在沒事了。”

“喔……昨天的會議順利嗎？”

“嗯。”顧明森似是想起什麼，“昨晚還看了篇小說，很好看。”

葉槿只知道顧明森平時會看學術期刊，偶爾有其他，也是晦澀難懂的德國哲學。他不知道他還有看小說的習慣，於是好奇。

“什麼小說呀？”

“我發給你看。”

“好。”

葉槿滿懷期待點開他發來的文檔，內容卻讓他又羞恥又震驚。

“葉槿換上了粉色連衣裙，迎接回家的丈夫，想給他一個驚喜。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他好似一隻小仙子。”

“看著男人仍在沉睡，卻已經鼓起一團的褲襠，葉槿覺得自己的小穴好空虛，好想被他的巨物狠狠貫穿。他鑽進男人堅實的胸膛，嬌聲誘惑道：’老公。人家好想你。‘”

“’騷貨，騷穴被老公操得舒服嗎？‘葉槿跪趴在床上，裙子被掀到了腰間。他高高翹起誘人的臀部，迎合著巨根的抽插。’好舒服……好棒……老公好粗好厲害……小槿要被幹死了……唔……‘”

“平日清純的葉槿此時完全臣服在男人的身下，後穴淫蕩地溢出乳白色的精液，連裙子都未能倖免。”

看螢幕上顧明森還一副很有風度，等待他評價的樣子，葉槿連罵他都罵不出來了，羞得快出眼淚。

“你都看些什麼啊！哪裡看來的啊……！”

“你微博下面有幾個小女生在寫，我關注了她們。”顧明森語調平平，說得光明正大。

“我根本不會那樣叫好不好……！而且、而且你也不會那樣講我……”顧明森雖然老是愛說很色的話欺負他，但是從來很尊重他。

“啊，很瞭解我嘛。”顧明森勾起唇角，“但你勾引起人來真的很騷。”

“你、你不許說那個字！”

“你打耳洞不是為了勾引我？你剛看小說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看，好漂亮，光是看耳朵我都勃起了。”

“你亂講！我、我才不是為了勾引你呢……”

葉槿一激動，旁邊的小貓跟著蹭起來，在他的臉上舔了一下。心軟下來的葉槿還抱過他摸摸。

螢幕上的顧明森表情一下就變了。

“把貓抱出去，把臉洗乾淨。”

“抱出去幹嘛啦，等他多跟我玩會。”

“快點。”

葉槿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了。

等人回到臥室，顧明森確定貓在看不見葉槿的地方了，才命令道：“睡袍脫掉。”

“幹嘛啦！”

顧明森並未回答，他脫掉自己的衣服，露出完美的上身，葉槿不好意思地欣賞著對方的肌肉，輕咬嘴唇。

他好帥啊。

正在花癡的葉槿哪裡預料到，螢幕上的人，下一秒便從褲子裡掏出自己的性器，絲毫不難為情地，對著他擼動起來。

“想舔嗎。”顧明森低沉著聲音問道。

“是不是想幫我舔射。”

“你、你好自戀！好不要臉！”看見對方勃起的紫紅陰莖，葉槿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濕了嗎。”

“才沒……！”

“給我看你的小穴，我要對著那裡打。”顧明森的語調仍無起伏，像在說很平常的事。

葉槿被他的奇怪要求弄得臉頰羞紅。

“才、才不要！”

葉槿見顧明森起身，從衣櫃中拿了什麼過來。他回到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條內褲。

那是自己的內褲！怪不得他有幾條內褲不見了，還以為是忘記收到哪裡了。原來是顧明森偷偷帶走了！

顧明森把內褲放到鼻間聞起來，手裡套弄的動作也加快。

“你、你好變態！”他真的快羞哭了。

“聞著自己老婆內褲手淫有什麼變態的？”顧明森的呼吸因為手上的動作加重，但語氣卻依然沉穩，絲毫沒有自己說話很下流的自覺。

“快點。乖乖給我看，不然回來把你綁起來幹你幾天。”他話語中不容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顧明森不是做不出這種事情，葉槿被嚇到。他委屈地解開自己的睡袍，哼唧著，不情不願褪去自己的內褲。白皙的身子上，只剩顧明森送他的項鍊。

明明對方都看過那麼多次，但現在要自己主動給他看還是很羞恥。

“腿分開。”

葉槿扭捏著照做。

“分這麼點插都插不進去，再打開點。”

“腿再抬高一點，讓我看清楚小洞。”

“……你不要太過分！”葉槿羞憤。

“你在害羞什麼。”

當然害羞了！他以為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把這種事當作理所當然的嗎。

“用手指揉揉小穴。”

“不要……”

“不是想我嗎。之前都拿我的襯衣自慰過了，現在怎麼反而不好意思了，不該更開心嗎。”

葉槿這才想起床上放著他的襯衣，被人抓了現行，臉頰緋紅。

“我沒有用襯衣來……那個！只是睡覺是放在一旁而已……”

顧明森像沒有聽見他的辯解，繼續著他的話題。

“寶貝自慰的時候是摸的前面，還是弄的小洞？”

“用了幾根手指？”

“高潮了幾次？”

“有叫我的名字，求我把你操壞嗎？”

“都說沒有了……”葉槿根本沒辦法跟他解釋，委屈得想哭。

“都濕了。乖一點，揉給我看。不要忘記我說的話。”

葉槿輕聲嗚咽著，用手指輕輕點上了那裡。

“揉。”

葉槿照著他的話，用指腹按壓著，輕輕揉動起來。顧明森直直地注視著葉槿手指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用手將龜頭溢出的一股滑液抹在柱身上。

看見對方色氣的動作，葉槿羞得渾身都開始泛著粉紅，被手指撫慰著的地方，好像也變得更敏感。

“把小穴掰開給我看。”

實在是太過於羞恥了。葉槿帶著哭腔，搖著頭拒絕。

“不要了……”

“想要我給你穿上裙子帶你上街？”

“嗚……”怕他回來真的懲罰自己，葉槿只好乖乖地，用兩根手指撐開自己的那裡，給他看。他的眼眸都因為委屈而覆上了一層水汽。

顧明森直勾勾地望著那白嫩的雙丘，以及那誘人的粉穴，滾動了下喉結，“好想舔。”

他的話讓葉槿的蜜穴收縮了一下，像真的有被他舔到的錯覺。

“把手指伸進去，自己插。”說完，顧明森把筆記本調到了能更好看清他下身的角度，讓葉槿把那根猙獰的巨根，和他握著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想像是我在插你。”

葉槿慢慢把中指探了進去，立刻就被裡面的軟肉吸附住了。第一次碰自己的後面，還是當著對方的面。太羞了。以後都不想見他了。

“手指快一點，我要看你高潮。”

本來還想拒絕再繼續，可是看見螢幕上對方性感的樣子，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葉槿渾身都變得軟綿無力，後面也變得越來越難過，他無力地顫抖著睫毛，嗚咽著。

好想被他抱。

葉槿自暴自棄地動起手指，撫慰起寂寞多日的身子，雙眼迷離。

對方無比誘人的表情和動作，讓顧明森的陰莖脹得更大了。他的手指也握得更緊。

“我操進寶貝的小穴裡了，好緊。”

不知道是無意間碰到了敏感點，還是因為對方的話讓他像觸電，葉槿輕吟了一聲，羞恥地別過頭。

“啊……”

“轉回來，我要看你的臉。”

看著那緋紅迷人的臉龐，還有戴上耳釘後更加精緻誘人的耳垂，襯托著白皙細頸的項鍊，顧明森的喘息都加重了。

“好想射在你臉上。”

“嗚……”

“操。”一向以冷靜自持的他，難得煩躁地罵了髒話，恨不得立刻飛回去，把他壓在身下瘋狂蹂躪。“那天你說不跟我來，我就該把你綁過來。我一定瘋了才會同意跟你分開那麼久。”

“再加一根手指。”

在對方不斷的引誘下，葉槿一次次地擦過後穴的敏感點，快感不斷堆積，但比起男人平時對待他的方式，實在算是溫柔。總是差那麼一點。

“小槿知道，每次我只要做哪一件事，你一定會高潮嗎。”

葉槿委屈地搖搖頭，他現在顧不得丟臉了，只想快點知道答案，快點釋放出來。

只見顧明森一邊喘息，一邊對他勾了勾嘴角，道：“愛你。”

***

葉槿事後把頭埋在被子裡，不要見他了。不僅因為當著他面，做了那麼丟人的事，而且……而且還因為聽到那兩個字，就……就……

他簡直不要再想了。

那邊對著葉槿因為高潮，顫動著的嫩穴射出來的顧明森，已經抽紙巾擦乾淨了濺出的液體。

“抬起頭來。”

“不要……”葉槿甕聲甕氣地埋在被子裡。

“寶貝好害羞。”

才不理他。

“啊，你弄到我的襯衣上了。”

葉槿更覺羞窘，趕緊起來，拿顧明森的襯衣想藏起來。

“哪裡髒掉了……”

“騙你的。”

“你這個大騙子……！還騙我做了奇怪的事……你最壞了！”葉槿氣不過，抱起枕頭，往襯衣上亂砸了一通出氣。

顧明森最愛看葉槿毫無氣勢罵人的樣子，像在撒嬌，可愛得不行。

“很想你。”顧明森的表情認真起來。他點了根煙，拿煙的手碰了碰鼻子，顯得有些無奈，“都快影響到工作了。”

葉槿本就受不了顧明森這種認真深邃的表情，對方一做這樣的表情，說這種話，他的氣勢倒是弱下來，心跳偷偷加速。他不是不知道，顧明森的工作效率有多高，就算分心，也不至於耽誤什麼。之前對方每次打電話都講一會就掛掉，還以為自己想他比較多。

“真的……？那、那就少想一點好了。”

顧明森抖掉煙灰，又吸了一口。

“沒辦法少想，寶貝那麼乖。”

葉槿被他說得心裡好甜，害羞地看他，“還、還好吧……”

被對方可愛的回答弄得輕笑出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夾煙的手。

“可惜一隻手，再想都滿足不了。你呢，剛才滿足到了嗎。”

葉槿因為顧明森的問題變得臉更紅，他抱起枕頭，扭捏了一下，眼神躲閃著好小聲地說，“你快一點回來好不好……”

一下班，葉槿就徑直來了機場。

顧明森的航班原計劃七點到，現在似乎晚點了。他看了看時間。

終於，九點鐘的時候，大螢幕上的航班資訊終於顯示到達。

等人出現在機場大廳，已經是快十點。

顧明森看見在出口等他的葉槿，明顯愣了愣。

“你怎麼來了。”

葉槿先禮貌地同旁邊的助理打了個招呼，轉回頭。

“今天剛好陪主管出去辦事，那裡離機場不遠，所以臨時就來了。”

顧明森簡單給助理交代了兩句，讓她先走。

助理很懂，兩人有多恩愛她不是沒見過，上次在公司她還撞見總裁把人壓在電梯裡舌吻，連電梯門開了都不在意。

她反正是不要當電燈泡了，拖著箱子走了。

西裝革履修長筆挺的顧明森就站在面前，葉槿的臉都有些紅。因為真的很想他，所以看向他的眼神裡，是連靦腆都遮擋不住的欣喜。

機場外下著大雨，雨水如注，沖刷著玻璃窗。

“你沒帶傘。”顧明森低頭看了一眼葉槿的手，聲音有些冰涼，像窗外的雨。

“嗯，之前雨不是很大。”

“吃晚飯了嗎。”

“還沒……”本來是想等他到了，一起去的，“機場的東西不好吃。”

“走了。”顧明森拉起行李箱，示意葉槿往停車場走，然後唇線緊抿，再不看他。

總覺得，顧明森似乎並不高興自己來接他。

葉槿眼中的期待漸漸暗了下去。還以為見面時，他至少會先抱抱他的。他們都將近一個月沒見了啊。

上車後，顧明森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擰動鑰匙，踩下油門。

一直到回到市區，顧明森都一直沉默著。葉槿只能時不時在黑暗裡看他幾眼。短短半小時到路程，他已經抽了好幾根煙了。此刻，他又點燃一根，深吸一口後，夾煙到手回到方向盤上。

顧明森躁動地活動著手指，終於他難以忍耐，焦躁地咬上了曲起的指節。

葉槿有些委屈。為什麼他不看他也說話，看起來還有點不耐煩呢。自己都好想好想他的。

於是在等紅燈的時候，他有些低落地，拉拉他的衣角。

“你怎麼不說話啊……”

看見對方有些可憐的表情，他剛抑制些許的情緒又被擾亂。

“我在忍耐。”

“……怎麼了？”

“再多看你一眼，我怕會忍不住立刻做死你。”

他的聲線冷冽，葉槿卻像被燙了一下，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原本委屈的表情瞬間變得羞窘起來，失落也一掃而空。

原來是這樣，他不是不想自己。

葉槿看了眼導航定位的餐館，“要不，先回家吧。”

“不行。先吃飯。”好不容易才給他養好的胃，不能打亂飲食。

葉槿看他煩躁地調整了下坐姿，胯間被撐起的布料明顯。他難受地皺著眉頭，又準備去摸煙盒。

“不然……我先……用手幫你一次吧……”葉槿躲閃著眼神，咬了咬唇，臉頰很燙。

顧明森的眼神突然變深，似乎只差一個火星，此刻的冰冷沉寂便會在下一秒燎原。

他把車泊到路邊，手指解開自己的皮帶。

葉槿羞得不行的，把手伸進他的內褲，拿出那根腫脹的硬物，握住，套弄起來。

他的那裡好燙。

他別過頭，不敢看對方灼熱的視線。

“再握緊一點。”

“好……”葉槿乖乖地握緊了一些，也只是勉強能單手握住。感受到傘狀的頭部又溢出一股滑液，打濕了他的手指和掌心，他更羞了。

顧明森張開雙腿，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仰頭低喘。並不需要多麼嫺熟的技術，只要是他的手，就足夠讓他瘋狂。

他睜眼，直勾勾地盯著葉槿的耳朵看。忽然他湊過去，用嘴唇和舌尖舔吻起他的耳釘，動作越發狂躁和偏執。

“謝謝你戴耳環給我看，我好喜歡。”

葉槿覺得自己幫他弄了很久，自己的手都麻了，對方仍然沒有出來。被吻得暈暈乎乎的，再加上被他隱忍的性感樣子誘惑到，他猶豫片刻，慢慢埋下頭，用粉嫩舌尖試探著，輕舔了幾下頂端，然後含住那裡，吸吮起來。

顧明森驚了一下，死死盯住葉槿，差點失控。葉槿卻仍然不知危險，抬起頭，用含水的雙目羞澀看他，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確認，這樣他舒不舒服。

意識到對方的主動，還被對方的唇舌觸碰著，心理生理雙重刺激下，陰莖上的青筋脹起，顯得越發猙獰。顧明森緊閉上眼深喘，握緊了微顫的手，才不至於按住葉槿的頭，把整根塞進去，然後發狂地頂撞，弄傷他的嘴。

車窗外偶爾經過的車輛讓葉槿害怕，他只敢把頭埋地更低。他伸出粉紅柔軟的舌尖，描摹著碩根上的經絡。自己實在太墮落了，居然會在外面，就主動幫他這樣。

水潤清純的粉色唇瓣，包裹著猙獰粗壯的紫紅色陰莖舔弄，密閉的車廂裡，充滿了那裡溢出的荷爾蒙味道。

俯視著葉槿被他撐得泛紅的眼圈，顧明森的性器顫動了一下，他低吼一聲，射進了對方的嘴裡。

葉槿起身，抽了紙巾，把沒能全吞下的乳白液體擦乾淨。

潤濕的睫毛讓他看起來很可憐，他委屈著抱怨，“怎麼這麼多啦。”

顧明森捏捏他的耳朵，“這幾天都沒打手槍，想積著回來射給你。”

他用指腹來回磨著葉槿的耳釘，“以後耳環只准在家裡戴。別人看見你這麼誘人我會瘋。”

“你好誇張，別人都不會注意到的……”

“我買了櫻花款式的給你。”

“……那個是女款的啊。”

顧明森湊到葉槿脖間，聞了聞，“可是很適合你身上的花香。回家戴著再給我口一次好嗎。”

葉槿臉燙得不行，“你、你好色啊。”

“你不也是。餓肚子都不管，急著給我舔，幫我口交。”

葉槿低著頭，捶打他的胸膛。顧明森享受著他撒嬌般的無理取鬧，低笑著，扣好皮帶。撒完氣的葉槿慢慢安靜下來，難為情地扭過頭，睫毛輕顫，軟著聲音道：“想要接吻。”

見面之後，他都還沒吻過自己。

顧明森攬過犯委屈的人，低下頭，和他熱烈舌吻，像在訴說離別時的想念有多瘋狂。

到最後，葉槿被吻得喘不過氣，癱軟著身子躲進他懷裡。他緋紅著臉頰，悄悄想，他才不會告訴顧明森，上一次和他視頻，看他喘息著套弄那裡的時候，自己真的有被誘惑到，想去舔一舔那裡呢……

被折騰了半夜，葉槿一覺睡到下午，這才被快遞電話叫醒。

顧明森不在臥室，看來是早就起了床。他立馬套上睡衣，去給人開了門。是他在網上買的貓糧貓砂送到了。

剛才著急忘了帶錢，正好看見顧明森的錢夾放在客廳，於是先拿了過來付錢簽收。

關上門，顧明森剛好聞聲下了樓，順手準備幫葉槿把箱子搬進去。葉槿將箱子遞給他，夾在手臂裡的錢包不小心落地，一張照片被抖落出來。

葉槿只覺得奇怪，這照片看怎麼這麼破，卻沒有注意到旁邊原本淡漠的人，像是被撞破了什麼，露出了一絲不自然。

他蹲下撿起，這才看清，這是他們從前的合照，似乎被火燒過。

“你一直帶著……？”葉槿心裡暖暖的，又感動，又有些羞，“怎麼放這張啊，都破掉了。”

顧明森把東西搬到桌上，沉默後才回頭，“……其他的都燒了。只剩這張。”

葉槿的又心疼了。他一邊恨他入骨，一邊又捨不得放下，那時候他的內心會有多矛盾，多難受呢。安慰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聽對方道。

“抱歉那次凶你。”

葉槿想了想，才明白他是在說，自己把他錢包弄濕的那件事。

“手上的傷疼不疼？”顧明森拉起他的手，嘴唇輕觸掌心。

被他這麼溫柔對待著，那時候不敢有的委屈，現在終於又有資格給他講，跟他撒嬌了。就像回到從前，被他捧在手心的日子。

葉槿可憐兮兮地點點頭，“疼。”

他被抱住。

他悶在他懷裡，小小聲訴苦：“你都好凶好凶。”

“你還罵我，說我是不是聾掉了。”他從顧明森懷裡鑽出來，垂下睫毛，有點不自信，猶豫著說出了一直以來的顧慮，“你是不會……嫌棄我的耳朵的吧？”

顧明森皺起眉頭，大概是覺得這話太荒謬，他又搖搖頭，笑出了聲。

“嫌棄？”

“你不覺得你全身上下，我最寵的就是這只耳朵？”

仔細一想，好像是沒錯……他難過的時候，顧明森總會溫柔地摸摸這只耳朵，安撫他，晚安吻的時候，也經常會吻吻那裡。比胃痛幫他揉肚子的時候還要好，還要溫柔。就連做的時候他咬，都是顫抖著牙齒克制，怕咬太重那裡受傷。

他又摸摸他的左耳，眼神沉如深潭。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特別喜歡這裡。”

葉槿搖搖頭。

“因為這裡為了我，吃了很多苦”

“還一直存放著我對你說的話。”

“別的人都再沒機會講那些話給這裡聽。”

“所以這只耳朵，只屬於我一個人。”

因為他的話，葉槿的臉頰變得粉撲撲的。

“我也是啊……”

“你也是什麼？”顧明森不解。

就是因為不好意思說出來，才用了偷懶的說法，顧明森讓他解釋，他更難為情了，頭埋得低低的。

“我說……我的其他地方……也、也是你一個人的啊……”他說得支支吾吾，到最後小聲得都聽不見了。

“你……”顧明森沉沉看他，想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在亂誘惑人。

“我好喜歡聽你剛才講的那種話啊……”每次講那些話的時候，他都好認真好帥，自己心裡也好甜。可他偏偏都很少講，經常說的，都是那些很不正經，很色的話，“以後可不可以講這些多一點，少講一些奇怪的話啊……”

“不行。”

葉槿望著他，表情有些委屈。

“為什麼啊。”

“我也會臉紅。”顧明森的語氣，仍是帶著他特有的淡漠和沉穩，絲毫不像在開玩笑。但是話的內容，和他說這話時的表情，本身就像悖論。

葉槿有些不可思議。

“你什麼時候臉紅過啊，我怎麼不知道……”連那些光是聽見都臉紅的下流話，這個人不也說得毫不介意嗎。

“你不知道的事很多，比如我每次看見你心跳都很快。”顧明森的面容依然冷俊，語氣平穩沒有起伏。

“怎麼會……”葉槿訝異，同時覺得對方的話，實在是很沒有說服力。

“我現在就很激動。”顧明森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執起葉槿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不信你摸。”

竟然是真的……

跳得好快……

葉槿害羞著，把手從他的身上拿下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拉著顧明森的手，進了房間，跪在地板上翻找抽屜。

看見他纖細小腿下，穿著的茸茸拖鞋，還有乖乖地跪在地板上的樣子，顧明森覺得嗓子很幹，滾動了下喉結。

“找到了！”葉槿打開收藏盒，從裡面拿出一本相冊。

“要把那張壞掉的照片換掉嗎……”

“高中的照片？”

“嗯。”葉槿羞澀點點頭，“要一起看嗎。”

兩人在床邊坐下，一起翻開了相冊。相冊裡透著中學時代特有的青澀氣息，每翻過一張相片，從前的記憶都如潮水湧出。

有一張照片，是顧明森拿著一支玫瑰照的。葉槿想起當年的事，偷偷笑起來。

那是情人節的晚上，顧明森送他回家，途中路過花店，他板著他的俊臉，不苟言笑，話的內容卻是：“給我買玫瑰。求你。”

當時的自己被他的氣勢唬住，好聽話地去給他買了玫瑰，而且還羞得不行，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顧明森，還真是有點……可愛啊，居然會求人買玫瑰，而且表情還那麼僵硬。

下一頁，是生日聚會上，顧明森的酷臉沾著奶油，自己在一邊大笑的照片。該說那時候自己太大膽，還是顧明森太寵他呢，竟然敢肆無忌憚地，和他開這樣幼稚的玩笑。他心虛地跳過那一頁。

“翻那麼快做什麼。”

“沒有……”

顧明森翻回來，卻端詳起另一張照片。

那是那次學校話劇節，顧明森扮演高貴冷漠的王子，他卻在班裡的節目裡，扮演一隻作背景的小白兔。

節目結束後，顧明森已經在後臺等他了。顧明森摟著悶悶不樂的他，拍下了這張合照。照片畫面甚是不協調，顧明森身著王子的服裝，渾身散發著貴族氣質，而他穿著兔子道具服，戴著兔耳，看起來不能再傻再幼稚。

“你來做什麼，去找你的公主啊，你們都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了！”葉槿不開心，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顧明森和劇裡的公主很般配，王子果然該和公主在一起的，而不是和一隻不起眼，愚蠢的兔子，而且還是公的。

顧明森知道他是吃醋了，勾著嘴角輕笑，眼裡都是寵溺。

“我的公主不是在這裡嗎。”

“小聲一點！而且，我又不是女生，你不要亂講，好煩！”

怕不遠處的同學聽見他的話，葉槿急得想跳腳，頭上的耳朵也隨著他的動作，耷拉下來。顧明森像是不知道對方在發脾氣，倒是上手摸他的兔耳了。

毛絨絨的，手感又軟，好可愛。

他很享受。

看葉槿還在生悶氣，顧明森安慰。

“別擔心，你是公主我就會喜歡公主，你是兔子我就會喜歡兔子。這個王子很沒有原則。”

葉槿不聽，固執己見，“你抱她了。”

說完還氣呼呼地，做了個公主抱的動作。

顧明森搖頭低笑，不再辯解，一個彎腰把葉槿抱起來。

公主抱。

“滿意了嗎。”

葉槿快被嚇哭了，周圍還有同學，這樣肯定會被看見的。

“快點放我下來啦！”他不安分地蹬著雙腿，可惜他穿著連體的兔子裝，腳是白色絨絨的兔掌，蹬起來毫無氣勢，就像在撲騰的小兔子。

顧明森毫不在意，懷裡抱著人，邁著大長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咦？小槿你們在做什麼遊戲嗎？”林曉嫻好奇地盯著他們看。

這時扮演公主的那位女生也進了後臺，她的公主服還未換下，正準備和顧明森打招呼，想跟他合影，對方卻沒看見她，抱著一隻兔子，從她身邊走了。

 

相冊翻到最後幾頁，幾乎都是顧明森的單人照了。而當事人卻並不知道。

他挑眉，“什麼時候照的。”

葉槿欲蓋彌彰地合上相冊。

“就是有幾次吵架嘛……我不理你你也不理我……就偷偷拍你……”

“這麼喜歡我。”

葉槿默默別過頭，垂著長睫毛，不說話，默認了。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顧明森從來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葉槿一聽，耳根瞬間就紅了。他才不要說，自己是那次看見他在浴室裡那樣之後，就開始變得不正常。這也太丟人了，顯得自己很不正經。

“該不是因為那次撞見我打手槍吧。”

顧明森就隨口一說，葉槿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矢口否認，“才不是！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色……”話說到最後，他自己都很沒有底氣。

注意到相冊最後夾了張光碟，顧明森將其抽了出來。葉槿像被發現了秘密，急著想從他手上奪回碟片。

“是什麼。”顧明森淡定地躲避著對方的爭搶。

“你還給我啦！”

看他反應那麼大，顧明森危險地眯起眼睛，語氣甚是不快，“GV？”

“葉槿，你要是敢看別的男人，”他冷臉警告道，“我操得你哭都哭不出來。”

不等人再反應，他便拿過床頭的電腦，把光碟插了進去。

他點開。

螢幕裡出現的，並不是成人電影，而是一楨一幀星空圖拼出來的視頻。短片的最後，寫著，祝他生日快樂。

顧明森沉默了很久。

“什麼時候做的。”

“今年……”

“怎麼不給我。”

葉槿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

顧明森的手指，撩起他脖間的項鍊，細細打量起那個吊墜，“你還有去看過星星。”

“嗯……”葉槿點點頭，“有時候一個人去看。可惜沒有望遠鏡了。”

顧明森卻苦笑一聲，“我再沒有看過了。”

“怕看到星星就要想起你。”

怕他難過，葉槿搖搖他的手臂，軟軟安慰他，“那、那現在不怕了……”

“要多多看一看，”他羞紅了臉，睫毛輕顫著，最後一句話輕到快聽不見，“多多想想我……”

周成新夜店的開張派對，顧明森和葉槿自然在受邀之列。

除開周成的好友，許多當紅明星也受到邀請，前來捧場。

葉槿很是興奮，因為平時頗為低調，他最喜歡的男演員付啟今天也來了。終於見到真人了，看起來比電影裡還要溫文爾雅。

顧明森本來還把葉槿看得很緊，被周成抓住說了兩句，人就不在了。正準備去找人，又被拉住應酬。

“什麼情況啊顧少爺？”這人之前是周成酒吧的常客，和顧明森喝過幾次酒，前段時間去了國外，最近才回市里，所以見到他剛和葉槿在一起，大為震驚，“你和小葉？！”

“嗯。”顧明森喝了口酒，“結婚了。”

“？？！”

“我當時也被嚇了一大跳！”周成在一旁八卦氣場全開，“你記得他有次說什麼吧，大家還拍桌笑他來著。”

“說……他第一次是跟小葉……？”

“對對對！就那個！居然是真的！可給我嚇壞了！”周成說得眉飛色舞，非常有酒吧老闆風範。

那人難以置信地望著顧明森，很是不解，“什麼情況啊？”

顧明森搖搖頭，“沒事。當時吵架而已。”

這時，顧明森看見了什麼，道了句失陪，把酒杯塞給周成，皺著眉頭走了。

周成往那個方向一看，瞬間懂了，覺得自家弟弟今晚恐怕要被折騰慘了。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問旁邊的人，“你說我哥們兒帥還是付影帝帥？”

葉槿覺得自己今天特別走運，他還正在猶豫怎麼上去跟偶像要合影，對方竟然就主動過來跟他打招呼了。

原來他是把自己當作了演藝圈裡的新人了。葉槿解釋之後，對方也並未走開，反而在聽聞他是粉絲，剪過他的片子之後，調笑起來自己，還主動繼續和他聊天。

葉槿對他的關注都是在戲裡，很少去瞭解戲外的本人，不過現在看來，他果然和他角色給人留下的印象一樣，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對方正在答謝自己，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顧明森？啊，這位是付啟，是今年的影帝哦！你應該知……”

“我找他有點事。”顧明森話語疏離，渾身散發著冷氣，明顯對那個外人帶有敵意，“抱歉。”

葉槿被他一路拉著進了洗手間。

“你做什麼啦！剛才那樣很沒禮貌。”

顧明森沒說話，拿出煙盒點了根煙。默默吸了幾口後，他忽然抬手，隔著衣服狠狠擰了下葉槿的乳頭。

“啊……！好疼！你幹嘛啊……！”葉槿又羞又疼又委屈，不知道對方幹嘛突然欺負自己。

“為什麼要看他。”他的聲音冰冷。

“什麼……”葉槿想了想才明白對方指什麼，“他是我崇拜的演員啊，他的電影我都有看過。”

顧明森的臉越來越冷，葉槿這才意識到，對方這又是在亂吃醋了。

“你怎麼連這個都要生氣。難道我連喜歡明星的自由都沒有嗎。”

正常人的答案顯而易見，而顧明森卻道：“對，被我喜歡上，你沒有。”

“……你好不講理！”葉槿沒想到他那麼理直氣壯，“沒有人像你一樣霸道的。”

顧明森湊近，“你不就因為這樣才愛慘我的嗎。”

低沉又強勢的聲音聽得葉槿一陣臉紅，他才不承認他的話，毫無底氣反駁，“我不是，你不要自戀了……”

葉槿想把人推開，對方卻一動不動，仍然和他保持著曖昧至極的距離。

“我、我就跟人講了幾句話而已，你就亂發脾氣。你自己不也和別人在聊天。”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你不知道喜歡上你，只要十分鐘就夠了？”他的眼神深如幽潭，帶著幾分危險。

“你不要老那麼誇張，總覺得別人有意圖，其實人家根本不在乎，沒那麼多人喜歡同性的。”

“沒有意圖？”顧明森伸手，又在他乳頭上擰了一把，“他都看到你乳頭了！”

“你胡說什麼……！”

葉槿今天的衣服領口很寬鬆，精緻的鎖骨敞露在外面，確實十分誘人。顧明森勾了勾他衣領，語氣十分不爽。

“你一彎腰，別人就看見你乳頭了。”

“都是男的，就算看見也不會怎樣啊！”葉槿也變得氣呼呼的。為什麼每次一碰到這樣的事，平時疼他的顧明森就會變得毫不講理。

“你是粉色的！”常年漠不關心的臉，此刻竟然有幾分惱羞成怒。

葉槿覺得對方莫名其妙，和粉不粉色有什麼聯繫。

“和粉色有什麼關係……！”

“你粉成那樣，誰看了不想咬？”顧明森扔掉被他捏斷的煙，又點了一根，“別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單純，我要是那男的，我今晚就回去想著你打了。”

“你……！”葉槿快被氣哭，“你也不要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好不好。再說下個月不是還要去海邊，游泳的話，總要光著上身的啊。”

“我不會讓你在公共場合遊，我會去租海灘。”

葉槿又羞又氣，快要跳腳，“你真的好過分！控制狂……！”

“控制狂？”顧明森猛地把人拽進隔間，眼裡的佔有欲深得可怕，“好。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真的控制狂。”

他一把將葉槿的牛仔褲退到膝蓋，大手抓揉起他的臀瓣，柔軟的屁股隨著他大力的揉弄而變化形狀。

“又穿女孩子內褲出門。果然早就準備勾我在外面跟你打炮，所以故意讓我嫉妒。”

還不是他又把自己的內褲藏起來了……！還有自己哪有想在外面做。

葉槿欲哭無淚。

不知道那些把他當作高冷禁欲男神的女人，知道他連說打炮這種粗俗下流的詞，都信手拈來面不改色之後，會不會幻滅。

顧明森不再多作等待，從後腰將手伸進淡粉色的可愛內褲，直截了當找到小穴的位置，用指腹打圈，色情地揉弄起來。

“啊……不要揉……”

前麵粉嫩的那根也跟著起了反應，葉槿整個身體都敏感起來。他伸手推他的胸膛，看起來卻像是害羞時的欲拒還迎。

“還是小洞最乖，每次被我一碰就濕了。”

他的粉穴真是太極品，敏感得稍微被他一碰就會出水，自己潤滑。還和它可愛的主人一樣，會散發香氣。

他將手指捅了進去，找到最熟悉的那一點，兇猛按揉起來。

葉槿受到刺激掙扎亂動了幾下，反而被顧明森緊緊窟在懷裡，手指插幹的動作變得更快。

被折磨得腿軟的葉槿，只能無力地用手撐在他的身上，任由對方的手在自己內褲裡起伏。

顧明森抬起另一隻手，吸了口煙，夾煙的手指隔著布料揉捏葉槿的乳頭。煙霧從他的唇齒間散出，他眯眼，居高臨下俯視那泛著水光，迷離的美眸。

“知道什麼是控制狂了？”他湊到他耳邊，“把你指交到高潮，才叫控制狂。”

“讓你明白只要是我，哪怕用手指操你，你都會哭。”

“嗚……啊……”被他的手指欺負得嗚咽出聲，葉槿眼眶紅紅帶著哭腔呻吟，“你真的好壞……”

此時響起門撞上牆的聲音，似乎是有人邁進洗手間後，被嚇得落荒而逃。

葉槿的小穴猛地收縮一下，連裡面的手指都被吸住了。

一定被人聽見了。

葉槿羞愧欲絕，想從他的手裡逃走，卻被對方更用力地按住了後腰。

“這個時候不要管別人。”顧明森英眉緊蹙，散發著壓迫感，手指更是變本加厲地揉搓嫩穴裡的敏感點。他強迫對方抬起下巴與他對視，“記住你是我的。”

極力壓抑的呻吟聲最終溢了出來，葉槿在對方高頻率揉動的手指下，淚汪汪望著那個強勢到不行的人，啜泣著高潮了。

顧明森伸回手，嘗了嘗被弄濕的手指。

“小洞是甜的。”

“你是不是變態啊……”葉槿委屈地吸著鼻子。

“是啊。”顧明森回答得理直氣壯，“你不知道？”

葉槿嗚咽了一聲，眼角耷拉得更厲害了。自己怎麼會喜歡這樣不知羞恥的人。

顧明森把人翻過身，按在牆上，把對方的小褲拉到膝蓋，同時釋放出自己早就脹得發痛的陰莖。

硬物迫不及待地彈出來，拍打在了對方的雪臀上。

不等葉槿反應，他就用兩手的拇指掰開對方的臀縫，把自己的碩大猛地操了進去。

葉槿剛剛高潮過一次，身體正敏感得不行，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激起了一個小高潮，差點尖叫出聲。

葉槿根本沒想到他會插進來，還以為他用手指在這裡懲罰次自己就算完了。知道對方進來了就絕不會收手，只好乖乖妥協讓他做，只能祈求他不要弄到裡面。

“戴套好不好……還在外面……”

“套子太小了，勒著難受。”

“嗚……”葉槿沒法反駁，因為他說得都是真的。上次自己幫他戴，因為太緊，好不容易才戴上。

他很想哭，那裡為什麼會那麼大。

“想我戴的話，下次自己去藥店幫我買。”顧明森身子整個附過去，壓在他背上，“就跟人說你男人下面太大了，普通的避孕套戴不了，要加大碼的。”

被壓著的人羞得哼唧出聲，顧明森單手緊握住他的細腰，毫不留情挺胯撞擊起來。另一隻手伸進衣服，對著柔嫩的乳頭一陣搓揉按捏。

“嗚……嗯……你輕一點……太大聲別人會聽見……”葉槿雙手扶牆，幾乎要站不穩。

“我不介意別人知道我在操你。”

“那些看你的人，最好都清楚你是屬於誰的。”

說到這裡，他腰部擺動的幅度更兇猛，小屁股被他撞得一顫一顫，洗手間裡回蕩著淫靡的啪啪聲，還有粘膩的水聲，葉槿只能祈禱洗手間的隔音夠好，不會再有人經過或者進來。

顧明森把葉槿的腰往後拉了一把，軟腰和臀部之間形成了一條誘人的弧線，因為動作太激烈，衣擺也遮不住後腰，露出了白皙的皮膚。

因為此刻翹臀的姿勢，葉槿誘人的腰窩變得更加明顯。

顧明森眼神一凜，啪的一聲狠扇他的屁股，在雪臀上留下紅痕，龜頭頂到嫩軟的深處猛撞。

“媽的。還敢長腰窩。還嫌我被你迷得不夠慘是不是。”

“嗚嗚……不是……”本來在對方的瘋狂操幹下，葉槿就只顧得上忍著呻吟哭了，一被他說，他哭得更厲害了。他沒有想故意誘惑他的……

顧明森的身子又壓過來，熱氣打在他耳邊。

“小槿，說你喜歡被哥哥操。”

葉槿被操得哭唧唧的，聲音都細軟了幾分。

“嗚嗚……啊……”

“不說哥哥好不好……會像亂倫……不可以在一起的……”

對方突然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他猛地把葉槿的身體轉回來，脫了人的褲子。

他的眼神深得讓人害怕。

“葉槿。”他的語氣危險得可怕。他抱起人，重重抵在牆上，囂張的巨物比之前更狠地釘進他的身體，“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因為怕亂倫就放過你。”

他咬上葉槿的嘴唇，用力，嘗到了血腥味。他的陰莖一下一下，強勢地釘進對方的後穴。

“就算你是我親弟弟，我也會跟你亂倫，把你綁在身邊，每天同你做愛。”

“我不會再放開你。”

實在太過於羞恥，葉槿抽泣得更厲害。身體也不知道為何，在聽完那些禁忌的話後，敏感得一塌糊塗，對方每一次粗暴的侵犯，快感都強烈得讓他幾欲噴出。

“哥哥……我錯了……嗚嗚……饒了我……”

“哥哥好粗暴……慢一點好不好……最喜歡哥哥了嗚……”

葉槿受不了了，軟著聲音求情，卻不知道自己有多嬌，多誘人。

顧明森被激得眼神一深，更粗暴地挺腰撞擊，嫩穴受不住如此兇狠的侵犯，顫抖著高潮了。

顧明森操穴操得渾身發熱，脖子和衣領下的小麥色皮膚上布著汗水。他的手臂抱著癱軟的葉槿，把他懸空的腿掛在自己腰間，粗喘著在他小穴裡衝刺。

當顧明森埋在他體內射精的時候，花心被那灼熱的精液燙到，又痙攣著高潮了一次。

葉槿記不得他是怎麼從顧明森身上下來的了，從迷離間清醒過來的時候，顧明森正在用紙巾幫他擦拭後面。

顧明森拿過馬桶蓋上的牛仔褲，想給他穿上。

“內褲……”

“內褲剛扯壞了，不要了。”他彎下身子，示意葉槿伸腿，“乖，來穿上。”

葉槿扶著顧明森，一抽一抽地啜泣著，一邊伸腿穿褲子。

給人整理好衣褲後，顧明森又傾身過去，舔乾淨他唇瓣上的血痕。

他這才又扯了紙巾，擦拭起葉槿濺到他襯衣上的液體。

葉槿在一旁抹眼淚，再也不敢惹他了。

顧明森整理好自己，摟了人好一會，等他有力氣走路了才帶著他出了隔間。

好巧不巧，兩人一出隔間，就碰見剛進洗手間大門的付啟。

且不說洗手間裡飄散的荷爾蒙氣息，葉槿的眼睛一看就是哭過。付啟略顯尷尬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被撞了個正著，葉槿耳根紅得快滴血，尷尬地想躲地縫裡去了。唯有顧明森淡定自若，把手往葉槿腰上一放，摟著人走了。

從喧囂的夜店走出來，顧明森遮風點煙，一路沉默的他突然說話。

“會不會嚇到你？”

委屈過勁兒的葉槿怔了怔，“……什麼。”

“剛才那些話。”

“一直怕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怕你會被我嚇跑。”

他心底那些變態的念想，看見他和別的人靠近就強到偏執的嫉妒。

如果以前他還只是深愛，但重逢之後，他真的有越發偏執失控的傾向了，有時候恨不得弄傷他，甚至會惱怒他們不是親兄弟，如果是的話，他們就會有血液為絆，無論如何不會分開那麼久了。

他說想聽自己說情話，如果真的要說，那這些就是。

只是葉槿太純真，自己最過分的想法不敢說多給他聽，怕把他嚇跑。今天也是被他一激，才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葉槿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明明還強勢得不行的顧明森，現在看起來竟然有些落寞。

他剛立過的誓轉眼就忘，立刻心軟了下來。他軟著聲音安慰，“不會嚇跑的。”

最不忍心看那個強大的男人露出這種表情，他仰起頭，親親他的臉，“因為我也好愛好愛哥哥。”

葉槿坐上副駕駛，臉頰還緋紅著，暗自懊惱自己沒出息。

他事後那麼深情，好像之前把自己欺負慘的人不是他。明明說好再不招惹，屁股都還痛著，嘴唇血跡都沒幹透，就又心軟著主動親他，說喜歡他。

他實在是好狡詐，可自己又心甘情願被他哄被他騙。

葉槿越想越羞愧，越覺自己太沒出息。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手握方向盤的人，發微博洩憤：

顧先生最狡詐最討厭了！

顧媽媽從上次來了家裡，就愛上了葉槿的小貓，三天兩頭就過來逗逗貓，還不停送高級口糧過來，簡直像在養孫子。她後來乾脆自己也想養一隻，挑了個週末，讓葉槿陪她去逛寵物店。

葉槿回家時，顧明森正在客廳拆箱子。

他抬了抬眼，“買到了嗎？”

葉槿黑眸亮晶晶的，興奮地點頭，“買到了！是一隻小奶貓！超級可愛！”

想起那只可愛的貓咪，他心都要化了，簡直想轉圈圈。

顧明森輕笑一聲。

“你這個反應，就跟我看你的時候一樣。”

莫名其妙又被調戲了，葉槿臉又一陣紅。

自己哪有小奶貓那麼可愛……

還有，他的反應哪有自己激動，明明就沒表情。

看包裹特別大，他問：“買了什麼呀？”

“天文鏡。”

“哇！”葉槿眼睛更亮了，趕緊撲過去給對方幫忙。

拆掉防震泡沫，顧明森把裡面的配件拿了出來。

葉槿跪在地上，認真讀起了說明書，兩人默契配合著，一步一步把器械組裝了起來。

組裝好的望遠鏡，被抬到了閣樓。

“太好了，以後又可以一起看了！”葉槿很激動，和顧明森一起觀察星星是很美好的回憶呢。

不對不對。他默默批評自己，自己期待的原因，是可以從他那學到很多東西，不要總想著談戀愛的事。

“請多多指教哦。”

“嗯。”顧明森打量地板，“我再去訂個地毯，鋪在閣樓裡。”

“這裡沒必要鋪地毯吧？”葉槿困惑。

“不墊地毯你膝蓋受得了？”

“什麼呀。”葉槿眨眨眼，仍是不解。

“看著看著氣氛好了，可以在這裡做。”

“……”

這個人能不能有點也曾是科學研究者的自覺，不要總想著談戀愛的事，學術一點好不好。

“姚茜前幾天打電話，說她買了新禮服。”

葉槿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講這個，他不是會拿這種瑣事聊天的人。

“怎麼了嗎？”

“她催我快點補辦婚禮儀式和之後的婚宴，她好穿那件禮服。”顧明森說得不甚在意。

葉槿理解了半天才反應過味來，臉紅透了。

“你……你……你好偷懶！”

哪有人這麼邀請人跟他去教堂的……

第一次求婚那麼凶就算了，上次給他戴戒指，也是在自己被折騰得神智不清的時候，這次還用這種偷懶的說法。

葉槿委屈極了。

“我在網上查了正常人如何求婚，還做了幾十頁筆記。”顧明森打開手機裡的文檔，排版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每頁竟然還有標紅批註。

“但我如果把這些話說給你聽，你才真的會嚇跑吧。”

顧明森眉眼淡漠，用他不帶溫度的聲音，一字一句念出上面的內容。

“想像太陽給你溫暖，花兒給你美麗，鳥兒送你歌聲動聽，求你嫁給我，讓我們共結連理，編織明天的美麗。”

顧明森面無表情地念完肉麻的誓詞，實在是太違和了，剛才還在不開心的葉槿，現在憋笑憋得快不行了。

“笑什麼。”他不苟言笑，抬頭看了一眼，繼續挑了幾句念。

念到最後，“啊，這句我還挺喜歡。”

“請你穿上美麗的婚紗，做我幸福的新娘。”

葉槿知道顧明森的腦子裡，一定又在想些奇怪的東西了。

“你不要妄想了……！”

“婚紗會方便很多。我想在婚禮派對找個地方做愛，但時間會有點緊，因為離開久了大家會注意到。”

“婚紗不用脫褲子，節約時間。”

他一本正經，這麼荒唐的提議偏偏被他說出了有理有據的錯覺。而且別的什麼還沒準備，這種事倒是計畫得周周密密了！

“你覺得呢？”

竟然還敢問他的意見，葉槿簡直氣結，撲了過去想捶打他。沒想到踩到東西，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伏倒了顧明森的胸膛上。

兩人姿勢很曖昧，葉槿有些不自然，先才還不正經的人，此刻卻目光深邃地注視他。

他將葉槿的手掌覆上自己左胸，那個心臟跳動的地方。

葉槿感覺到那裡的跳動，強烈得好像快要跳出來。

他目光躲閃，連聲音都害羞得不行。

“那、那我答應你就是了……”

說完他察覺不對勁，趕緊澄清，“我、我不是說婚紗的事情！”

他臉頰變得更加粉紅，小聲得快聽不見，“是、是說讓姐姐穿新禮服的事……”

還真是含蓄到不行的說法。

顧明森勾起嘴角，“知道了。”

他伸出手指，從葉槿的衣領裡，勾出他的項鍊，“記得我說帶你去南半球？”

葉槿乖乖點頭。他當然記得，高中時，顧明森說過要帶他去看南十字座的。可惜還未能成行，他們便已分開了。

“我訂好機票了。”

“真的嗎！”

漂亮的黑眸瞬間亮了起來，香軟的人湊上去，親吻他的側臉。

“晚了這麼多年，抱歉。”

這時，夕陽的溫暖光線剛好從窗戶照了進來，肆意灑在兩人身上。

就如同那張老照片一樣，葉槿在陽光下罩上一層柔光，笑得很甜。而顧明森的眼神也一如十年前，沒有絲毫改變，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

他執起葉槿的手，虔誠地吻了下對方無名指上的戒指。

“也要請你以後多指教了。”

 

番外：醉酒

 

幾個同事都是第一次見他喝酒，他們沒料到，一向安靜的人，喝醉了竟然撒起了酒瘋。

 

他一會在沙發上偏來倒去，一會又搶過話筒，嘴裡還不停念叨。

 

“喝醉了……又要被哥哥打屁股了……”

 

同事們面面相覷。

 

他們怎麼從來不知道葉槿有個哥哥？

 

一接到葉槿同事的電話，顧明森便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葉槿部門同事過生日，說是在KTV慶祝。玩到一半他打電話過來，乖乖請求他同意，問他能不能喝一點點酒。

 

想著他的胃已被自己調理好了不少，喝點酒並不是不可以，只是跟他說完了等自己去接他，不要坐出租。

 

誰知道這一喝便大醉。

 

包間門一推開，眾人都安靜了，齊刷刷地盯著來人的方向，連音樂聲都適時停止。

 

以前顧明森來接人下班，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西裝。這還是大家第一次見他這麼居家的形象，穿著白T恤就來了。

 

先還拿著話筒亂跑的人，一見顧明森就受了驚一般，連忙縮到沙發角落裡，怯生生望著來人。

 

“完蛋了……要被打屁股了……”

 

顧明森過去想抱人起來，對方卻一點不配合。

 

“寶寶，聽話。”

 

“我錯了……哥哥不要打我屁股……”

 

顧明森有些無奈，誘哄道：“嗯，不打屁股。乖。”

 

葉槿瞬間安靜下來，眨了眨長睫毛，醉酒的臉頰粉撲撲的，乖乖由著對方抱他起來。

 

顧明森給大家道了個歉，把人橫抱著出了包間。

 

兩人的對話，眾人剛才通過話筒聽得清清楚楚。等人一出門，包間裡就炸開了鍋。

 

“顧大總裁會叫……寶寶……？”

 

“哥哥……？”

 

“打屁股……？”

 

誰也沒想到，禁欲冰山和羞澀小白兔的組合，私底下竟然這麼有情趣。

 

一路乖乖被抱在懷裡著的葉槿，上了車後卻又開始鬧騰起來，不讓關車門。

 

“不要坐車……！”

 

“怎麼了。”顧明森站在車外，手扶車門彎下腰問他。

 

“要你背我嘛。”葉槿一醉酒，就變回少年時一般任性，無理取鬧撒起嬌來。

 

他見人沒動作，以為是他不同意，犯起委屈。

 

“念高中時你都會背我的，你不寵我了……！”

 

他害羞的小寶貝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顧明森無奈低笑了一聲。

 

他從來拿撒嬌的葉槿沒辦法，他要是撒著嬌跟自己要星星月亮，那自己恐怕也是會去摘的。

 

他默默把人背了起來，在無人的夜裡，一步一步往家走。

 

葉槿在他背上不安分，天南地北說個沒完。偏偏他醉酒後聲音比平時還軟，讓人一點沒辦法嫌棄，時不時還安撫性地回應兩聲。

 

葉槿伏在男人的背上，突然想起來什麼，忙問：“你背上的傷怎麼來的呀？”

 

老早就注意到顧明森背上有一條疤，像是被利器割傷的，看起來也不像是舊傷。雖然好奇，但平時出於顧忌便一直沒問，這下喝醉了倒沒那麼多考慮了，想到什麼便隨口而出。他自然不會想到，那是那次在酒吧，顧明森幫他擋下鬥毆的人時留下的。

 

聞言男人沉默了片刻，撐著下滑的人往上挪了挪。

 

“沒事。自己不小心弄的。“

 

“哦……”

 

見背上鬧騰的人安靜了，顧明森側過頭，見對方濃密的長睫毛乖乖垂了下來。

 

原來是睡著了。

 

昏黃的路燈下，那張冷峻的臉變得溫柔起來。

 

把人收拾得清清爽爽香噴噴放進被窩，顧明森自己才去洗澡，等他出浴室已是半夜。原本睡著的葉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從被子裡露出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他裸著的上身看。

 

他旁若無人，自言自語般發出讚歎。

 

“顧明森好帥啊。”

 

說完還軟著聲音嚶嚶嚶起來，激動地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幾圈。

 

顧明森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明目張膽地花癡，勾了勾嘴角。

 

“那麼好看？”

 

喝醉的人很誠實，乖乖點頭。

 

“好看。”

 

顧明森克制住下身的反應，掀開被子躺進去，把人摟在懷裡。

 

“行了。快睡了。”

 

葉槿昨晚被他折騰了整整一宿，後面腫得厲害，他跟人保證了這兩天不碰他的。

 

但現下當事人卻一點不配合，在被窩裡扭來扭去亂蹭，手還摸上了他的腹肌。

 

顧明森呼吸變重，把對方搗亂的手拿開。

 

“別亂摸。”

 

葉槿不樂意了，耍起了小性子。

 

“你好小氣！給我摸摸嘛！”

 

他到底還要不要自己的屁股了。

 

顧明森的臉因為忍耐變得越來越黑，再被糾纏下去他指不定會爆發。

 

“睡覺。”

 

他往床邊移了移，閉眼假寐。

 

沒安靜一會，那邊動靜又大了起來，顧明森睜眼，看他又在搞什麼。

 

是葉槿在脫睡衣，脫得只剩下了內褲。

 

“葉槿！”他的聲音帶著壓抑時特有的沙啞，“你脫衣服做什麼。”

 

就是怕自己抱著人忍不住，才給他把睡衣睡褲穿得嚴嚴實實。雖然還是留了些私心，在裡面給他換上了新款的櫻花內褲。

 

“很熱嘛！”

 

他的臉頰染上醉酒後特有的緋紅，皮膚溫度也變得比平時高。他靠過去，把臉和身體都貼上顧明森沐浴過的皮膚。

 

“涼涼的好舒服。”

 

顧明森正欲問他知不知道死活，就見人眼睛亮亮的，湊過來啵的一聲往自己臉上親了一大口。

 

“最喜歡你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你最壞了。”

 

顧明森忍著把人立刻拆骨入腹的衝動。

 

“哪裡壞了。”

 

“你有時候真的很討厭啊。”想到這裡，剛還開開心心的人氣呼呼地埋怨起來，“老是很色，讓我害羞得不行。”

 

葉槿毫無氣勢地捶打對方，“還有每次就知道用身材誘惑人。”

 

“還老是不帶套。雖然射在裡面是很舒服啦，但是很難清理。”

 

顧明森眉頭一動，抓住了話裡的重點。

 

“你喜歡被我內射？”

 

“喜歡啊。”葉槿點點頭，一臉天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毫無芥蒂說出了清醒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事，“你射進來的時候燙燙的，好舒服的。”

 

顧明森下腹猛的一緊，再也不想忍，把勃起的陰莖從睡褲裡釋放出來。

 

平日裡一見那根就羞得恨不得閉眼的人，這次毫不遮掩盯著那看，還發出讚歎的聲音。

 

“哇。你那裡真的好大啊。”

 

他眼巴巴望著對方，請求道：“可以摸摸嗎。”

 

顧明森被葉槿的手一碰，毫無疑問變得更硬了。葉槿摸著紫紅色的龜頭，自言自語起來。

 

“為什麼顏色比我深那麼多。”

 

顧明森呼吸不穩，但仍是耐著性子解釋，“因為我搞了你小穴很多次。”

 

“哦……原來是這樣……”葉槿懵懵懂懂，仍有些不解，“可是你第一次的時候顏色也很深了。”

 

“那是因為操到你之前想著你打過很多次手槍。”

 

“喔……”

 

葉槿打量著對方粗硬的巨物，又有了新的疑問。

 

“為什麼你的這麼大。”他很納悶，好奇地拉開自己的小褲，低頭對比起裡麵粉嫩的一根，語氣軟綿綿的有些委屈，“比我大好多。”

 

看著他跟好奇寶寶似的，用那麼天真的語氣問著露骨的問題，顧明森燥熱難耐，翻身把人壓在身下，舌頭伸進他嘴裡狠狠吻了一番。

 

手不安分地正欲進一步，便想起了什麼，略微抬起身。

 

“不聽話喝那麼多酒，要打屁股了。”

 

剛才還乖乖由著對方吻自己的葉槿，突然變得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眼裡滿是緊張。

 

“哥哥不要打我屁股……”

 

顧明森假裝沉默片刻，“不打可以，只要你乖一點穿我給你買的裙子。”

 

葉槿縮著脖子，還在害怕被打屁股的事，聽了他的條件乖乖點頭同意，“不許騙人哦。”

 

五分鐘後，葉槿穿上了粉色吊帶裙，目光閃爍，站在衣櫃前，小心翼翼觀察著顧明森的反應。

 

“……你喜歡？”

 

見顧明森點頭，他才放下心來。

 

呼。終於不用被懲罰了。

 

顧明森坐在床沿，死死盯著粉色裙擺下，被襯托得越發白皙的細腿，陰莖上的青筋暴張。

 

“媽的。”他有些懊惱，“沒風。”

 

他對葉槿做了個手勢。

 

“過來。”

 

顧明森不等人站定，就急不可耐攬住了人的腰，把手伸了進人的裙擺，沿著他的大腿往上摸。大手在光滑的腿根一陣摩挲，又把手更過分地摸上了柔軟的小屁股，隔著內褲肆意揉捏起來。

 

“嗯……嗯……”葉槿鼻間溢出小聲的呻吟。

 

“舒服？”

 

葉槿誠實地點點頭。

 

顧明森把頭從裙擺裡鑽進去，將裙底的風光一覽無餘。

 

他的喉嚨一陣乾燥。

 

他從裙子裡退了出來，往床中間坐了坐，拍拍自己的腿邊，命令道：“跪倒這裡來，屁股對著我。”

 

葉槿一陣緊張，以為他反悔，又要懲罰自己了。

 

“你、你說話不算數！”

 

顧明森勾著嘴角低笑。

 

“放心，只是做點讓你舒服的事，不會打你。”

 

葉槿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半信半疑照他說的做了。

 

他分開兩膝，跪在顧明森的兩側。

 

看著乖乖跪在他面前的人，顧明森一把掀開他的裙子，把那條帶著蝴蝶結的櫻花內褲褪到腿間。

 

蜜穴的粉紅色比平時要深一些，仍有些腫。他滾動了下喉結，兩手拇指不由分說地將小穴掰開，舔了上去。

 

“啊……”

 

濕滑的舌頭在柔嫩的穴口舔弄，感受著那裡被刺激後的一陣陣收縮。

 

“嗯……嗯……啊……”

 

對方的呻吟聲激得顧明森更變本加厲起來，舌頭一次次大力輾壓過那處粉嫩。

 

葉槿不自覺地撅高屁股，想往對方那邊湊。最後被舔得腰都軟了，支撐不住陷了下去，裙子滑下去堆疊在腰部。

 

“不行了……”醉酒後的身體比平時還要敏感，都沒有插入，就只是被這麼刺激著外面，快感都很強烈。但總是差了裡面那點的刺激。

 

“你進來好不好……”

 

聽見對方大膽又帶些羞澀的請求，顧明森眼神一凜，立刻把人挪了位置，跪起身，握著陰莖從他身後操進了濕噠噠的小穴，龜頭狠狠撞到了最深處。

 

不知道是這一下捅弄太過兇猛，還是葉槿本就臨近頂點，發出撞擊聲到那一刹，他嗚咽著叫著哥哥，射了出來。

 

被這具敏感的身體誘惑得雙眼發紅，也不管他才高潮過，抓住他的臀瓣就兇狠操幹起來。

 

去他媽的溫柔克制。

 

葉槿筋攣著收縮後穴，雙手無力得快要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哭兮兮地承受對方的頂弄。

 

顧明森握著葉槿的粉臀，大力分開，又擠壓回來，用力往自己陰莖上揉，爽得不住低喘。

 

忍過高潮後的不適感，被抽插著的人重新變得敏感，呻吟也沒了清醒時的克制，漸漸大聲起來。帶著哭腔的綿軟聲音和男人的粗喘混雜在一起。

 

“啊……那裡……被哥哥頂到了……好用力……”

 

顧明森挺胯的動作太過兇猛，對方的臀瓣都染上了粉色，撞擊聲在整間臥室迴響。見人被撞得不停前移，他緊緊握住對方腰，粗暴地將人拖了回來，狠狠撞上他的胯骨，對方原本掛在大腿間的內褲都被震落在床上。

 

“嗚……身體又要被哥哥弄壞掉了……慢一些好不好……”

 

顧明森啪的一聲，兇狠扇了他屁股一巴掌，語氣強勢到讓人心悸。

 

“你以為勾引我不用付出代價嗎。”

 

當晚葉槿委屈地哭了好久。

 

明明乖乖穿了裙子了，還是被他打了屁股，而且還打了好多次。

 

哥哥說話一點都不算話。再也不相信他了。嗚嗚嗚。

 

葉槿迷迷糊糊睜開眼，恢復焦距後，第一眼就看見了注視著他的顧明森。

 

“早上好，顧明森。”甕聲甕氣地跟他問好。

 

“已經下午了。”

 

“是嗎？”他覺得奇怪，怎麼睡了那麼久還是很累。他伸了個懶腰，餘光瞄到身上衣物的時候怔住了。

 

“這、這是什麼？！”

 

“裙子啊。你昨天要穿的。”

 

“不、不可能的！”他仍是不信自己的眼睛，下床跑到衣櫃的鏡子前確認。

 

顧明森跟了過去。

 

“怎麼不可能。你穿著裙子誘惑我，非要我幫你舔小穴。”

 

聽了他的話，葉槿的臉刷一下紅透了，“不、不可能！你不要騙我了！”

 

顧明森湊到他耳邊，“你好敏感，只是小穴被舔都差點高潮了。”

 

他低沉底笑了一聲，問得一本正經，“我的舌頭厲害嗎，下次試試直接把你舔到高潮怎麼樣。”

 

“你不要講了……！我不相信你的……”葉槿真的快羞得飆淚了。

 

“你還翹著屁股，叫著哥哥求我進來。”顧明森拿出手機，“不信的話給你自己看視頻。”

 

他點開視頻，淫靡的畫面不堪入目。葉槿不敢相信，那個穿著裙子，說著那麼大膽的話，還叫著哥哥誘惑對方的人是自己。

 

他羞得嗚咽一聲，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顧明森把手機往旁邊隨手一扔，手掌又伸進裙子裡。

 

“你看，內褲都不穿，掀開裙子就可以插進去了。”

 

不等葉槿罵他變態，他就身體力行，一把將對方的裙擺掀起來，再次挺身進入對方的身體。

 

注視著鏡子裡穿著裙子被男人進入的自己，葉槿眼眶紅紅，吸著鼻子發誓，他再也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