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冬瓜夜色邊緣
文案:
如果命運可以再從來一次,羅廉絕對不會再想要和菲爾特成為搭檔——這個該死的血族竟敢用他出色的外貌,曖昧的言辭外加絕對不懷好意的姿態來騷擾自己!
這個傢夥絕對比炸彈和瘟疫還要恐怖……所以,離我遠一點!
CP:菲爾特X羅廉
Dark night 1
昏暗的燈光下,年輕曼妙的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著,似乎他們的思維已經脫離了現實的束縛,神遊出狂放的大腦。
吧檯上的酒保看著舞池裡的男男女女,嘴角上噙著一抹悠閑的笑意,偶爾甩動手臂調制幾杯顏色誘人的液體,順勢再將酒杯推到倚靠在桌邊展露嫵媚表情的女人面前,好吧,偶爾也有幾個成色不錯的年輕男子可供欣賞。
這份工作讓他有一種錯覺,自己似乎是某個糜爛皇宮中的國王,欣賞著那些沉迷表情的同時,自己的心也正跟著腐朽。
就在此刻,有人敲了敲吧檯的桌面。
原本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是聽不見其他聲音的,但是酒保在那一刻感覺似乎整個世界都寂靜無聲,除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他只能聽見眼前的女子垂下身子,發絲摩擦過空氣那細微的聲響,以及脣角展開笑容將視線拉伸的緊繃聲。
“晚上好,我是FBI的特別探員萊娜?史賓森,請你告訴我,有一位叫做菲爾特•海辛的VIP客人在哪間房間?”
她的聲音宛如從黑暗深處涌出的誘惑,酒保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就連所謂的“顧客保密”原則都忘得一干二淨。
“樓上……右轉的第三間房間……”
“謝謝。”女子的笑意在那一刻收起,轉身的剎那,原本靜止的時間似乎在剎那間再次涌動了起來。
酒保呆然地看著她的背影,他以為自己什麼樣的人間絕色都已經見識過了,但是那個女人……不一樣。
她的肌膚白皙而冰冷,雙眼深邃得似乎要將他的呼吸都帶走,最重要的是,當她看著自己時……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嘿!嘿!”一個穿著緊身衣哥特式打扮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因為伸長手臂,##幾乎從那低的可以的衣襟中擠出來。
酒保回過神來,“對不起……你要什麼?”
“龍舌蘭。”
酒保微微嘆了一口氣……剛才她說她是FBI探員,一個隸屬於政府的調查人員,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容貌和氣質?
而此刻,那名女子依舊噙著笑意,不緊不慢地來到了房間門口。
她的聽覺比所有人都要敏銳,即便是在那掩蓋一切的音樂聲中,門那邊因為##而急促的喘息對她而言清晰無比。
她伸出指尖,在門把手上輕輕一個撥弄,狀似無意,整個把手卻從門上墜落下來,與灰色的大理石地面緊密接觸,發出心碎的聲響。沒有絲毫猶豫,推開門,女子走了進去。
整個房間裡什麼都沒有,除了從彩色玻璃燈罩中折射出的幽暗燈光,就只有一張引人遐思的大床。
“要有耐心,我的孩子。”優雅的嗓音是來自地獄的撩撥,“此刻你的表情真的太迷人了。”
少年的脖頸向後仰去,便被躺在床上的男子一把摟住,緩緩放到身邊,手指輕柔地撥弄開他因為汗水而緊貼在額前的發絲。
“萊娜,你永遠都是不請自來。”
“這樣,才能看到免費的電影。”萊娜隨意地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長腿交疊,“你知道的,人類沒辦法滿足像我們這種生物的###,但是你卻總想在他們的身上找到滿足感,那只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無論是普通的動物也好,人類也好……又或者是我們,”床上的男子撐起自己的腦袋,愜意的表情流露出致命的優雅,“總是在渴求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好吧,不管怎樣,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組織裡已經為你挑選好了新搭檔。”
“是人類嗎?”菲爾特的指尖掠過懷中少年的眉骨,像是愛憐的安撫,又像是在安撫自己。
“當然是。我們需要他們。”
“如果你是指食物,我承認他們的血液是這世上最美味的東西。但是如果你是指合作……他們太脆弱了,就像這樣……”修長的食指在玻璃燈罩上輕輕一個觸碰,細微的聲響之後,整個燈罩宛如坍塌一般變成散落在猩紅色床單邊的粉末。
萊娜聳了聳肩膀,“我親愛的親愛的菲爾特,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六十億的人類,但是我們卻只有不到十萬。從某個角度來講,我們是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生物,因為我們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又是最脆弱的,一點點陽光都能要掉我們的命。我們需要和人類合作,就好像人類的世界有他們的規則,我們的世界也有。”
“一旦平衡被打破,遭受滅頂之災的永遠不會是擁有六十億龐大基數的人類,而是我們。”
“沒錯,菲爾特,既然明白這一點,那你也應該明白自己的責任。”萊娜笑了笑,起身,“相信我,這一次我給你找到了一個很棒的搭檔。”
“有多棒?像我們一樣有快速愈合的能力,無法用肉眼識別的速度,還是將他人思維掌控的‘魔力’?”菲爾特的笑容依舊優雅,但卻隱隱流露出一絲諷刺的意味。
萊娜沒有繼續他的話題,只是輕聲道,“Dr. D,我希望你能和他相處愉快。”
“Dr.?是哪一種Doctor?醫院裡救死扶傷的醫生,還是驗屍房裡的法醫?”菲爾特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都不是。”萊娜走到房間門口,離開時轉身一字一句地說,“他是那個發明液體銀彈的Doctor。”
菲爾特的食指擦過自己的下巴,漆黑的玻璃窗上映照出那張俊美得讓人窒息的容顏。
“原來是Dr. Death……很有趣啊……”
伸手從衣架上扯過自己的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菲爾特回身時看見已經陷入床褥中的少年,他緩緩回到床邊,低頭在少年的額上一吻,“Good night, darling。”
推開門,菲爾特走下樓梯,一步一步走過那舞池,他嘴角的笑容平靜而淡然,世界似乎被隔絕在那比月光還要純粹的笑容之外。音樂依舊掩蓋一切,但是那些男男女女們卻不禁從那片放縱之海中醒過神來,目光如同被狠狠扼住一般,難以自抑地追隨著那名男子的身影,直到他隱入CLUB外的那一片黑夜之中。
華盛頓剛下過一場小雪,空氣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冰涼的,菲爾特抬起頭,望向那一片遙遠的星辰,它們閃耀著,那是這世上少有存在時間超過他壽命的東西。
微微閉上眼,菲爾特伸手想要觸碰那些從億萬年前散髮而出的星光,太遙遠了。
“我從來不知道‘吸血鬼’也有這樣的浪漫情懷。”
微揚的聲音沿著空氣傳來,菲爾特緩緩睜開眼,側過頭,月光在他的臉上交織出輕柔的美感。
街道的另一邊站著一個男子,他倚靠在路燈燈柱,細微的火光在一片夜色中若隱若現。
然而菲爾特的視覺比普通人類強上不止萬倍,那名男子側臉的曲線,他夾著香煙的動作,甚至於他脖頸處脈搏踴躍的細微起伏在菲爾特的眼中一清二楚。
也許這就是身為血族的悲哀,這世上對於他而言沒有所謂“朦朧的美感”。
男子的指端彈了彈香煙的尾部,煙灰洋洋灑灑而下,一陣風拂過,原本快要熄滅的煙頭剎那間嗤啦啦燃燒了起來。
菲爾特愣了愣,因為那小小的火焰映照在男子的眼中,低眉的瞬間,有一種溫熱的感覺。
“你是Dr. D。”菲爾特側過腦袋,耳後那幾縷發絲滑落而下,猶如月光傾瀉。
“我是。”男子的脣線抿出張揚的曲線,“你也可以叫我Dr. Death,或者Dr. Danger,Dr. Disasster……任何你覺得順口的稱呼。”
菲爾特揚了揚眉,看著自己的新搭檔將煙頭彈進路邊的垃圾桶裡,雙手插著風衣口袋,衣擺在濕冷的夜風中搖曳。
“並不是只有這些代表負面意義的詞彙才會以D開頭吧。”菲爾特看著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輕人,故意將腦袋探到他的面前,鼻尖在距離對方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似笑非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輕許多,羅廉•D。”
“外表是最不可信的。”羅廉也笑了起來,毫不避諱地也將自己的腦袋靠向向菲爾特,“作為一個‘吸血鬼’,你應該比我更理解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user.qzone.qq.com/1256557314是我的空間,歡迎大家來轉轉。
Dark night 2
菲爾特莞爾一笑,伸手點住羅廉的鼻尖,不動聲色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為什麼我不能閱讀你的思維?”
“哦?”羅廉轉過身去,朝著被路燈裝點的街道深處走去,“大概是因為我在自己的腦袋裡裝了點東西吧。”
“很有趣,是什麼東西呢?”幾乎一瞬間而已,菲爾特已經來到了羅廉的身後,瞬間移動並沒有耗費他太多的力氣,他的神色悠閑。
“這是秘密。”羅廉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就是那隻手指,剛才還夾著煙,掠過的瞬間,煙草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氣中洋溢開來。
“我聞到了血的味道。”菲爾特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緩緩滑過,仿佛正在愛撫那無形的夜風。
“因為,今晚我們將有第一個任務。”羅廉揮了揮手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兩個人坐進車裡,他將自己的手機扔給菲爾特,“金棕櫚大道221號,我的手機短信裡是這件案子的基本信息。”
菲爾特的目光掃過手機屏幕,隨即將雙腿交疊,即便是在狹窄的車廂裡,還是一副貴族模樣,“我感興趣的不是這起案子,而是……什麼能讓擁有三個博士頭銜並且發明了液體銀彈的羅廉•D甘心離開實驗室來為FBI效命呢?”
由始至終,羅廉的臉都是朝著車窗玻璃,黑夜反射出他上揚的嘴角,仿佛是在刻意模仿菲爾特的語調,他的每一個音節都拖長,低沉卻不難聽出諷刺的意味,“因為我的實驗基金來自聯邦政府,所以我的金主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撒謊。”菲爾特伏在他的耳邊,調笑道。
“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我的上司給過我許多你的資料,你曾經有十二名搭檔,其中有三名因公殉職,五名被你轉變成了你的同類,其餘的四名因為與你發生了性關係而被調離,”羅廉轉過頭來,鼻尖掃過菲爾特的額頭,“你不喜歡同普通人類搭檔,也許是因為你覺得我們太脆弱太不堪一擊,也許是因為你更喜歡獨來獨往……”
“然後呢?”菲爾特將傾斜的身子直了回去,只是微微側著腦袋,用一種觀察者的神態望著自己的新搭檔。
“我只想說,第一,我不是廢物。第二,我們兩互不幹涉對方的事情,所以工作以外的時候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同時也不要來打擾我。”羅廉說完之後再次將腦袋轉向玻璃窗。
菲爾特注視了他兩秒,隨即呵呵笑了起來,“你為什麼不看我,D博士?”
“因為你的臉很迷人。”羅廉撇了撇嘴。
“我喜歡你的誠實。”
“這和誠實沒有關係,”羅廉抱著胳膊側過腦袋來,“無論你心中有什麼想法,或者你極度厭惡討厭我,你可以在我出危險的時候不要管我,但是不要用你那張臉來引誘我。”
“這個要求很有趣。”菲爾特看著羅廉,嘴上抿起一抹笑意,“不過你的金主沒給你派車嗎?D博士。”
“我的車被送去維修了。”沒等菲爾特說什麼,出租車已經停在了金棕櫚大街,不遠處的白色小別墅外是一圈黃色的隔離帶。羅廉利落地將車門打開,絲毫不理會身後的搭檔,朝著已經在別墅門口等待多時的警長走去。
“你好警長,我是特別探員羅廉•D,這位是我的搭檔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羅廉隨意地指了指身後,果不其然,警長在看到菲爾特的瞬間,呆愣在原處。
嘴上扯開大大的笑容,羅廉用肩膀撞了撞菲爾特,“你還真是魅力無極限啊。”
菲爾特默然不語,只是望著搭檔聳起的眉毛,因為側過腦袋而展露的脖頸曲線,霎時間血液鮮甜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咕嚕,菲爾特自嘲地笑了笑,也許自己太久沒有進食了,竟然只不過是聞到這個傢伙透過肌膚散髮出來的味道,就覺得有些餓了。
羅廉一把拽過警長,朝著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聊上兩句案情,比如說被害人的背景之類的,但是菲爾特知道,羅廉只是想借由談話幫助警長恢復神智而已。
作為一個血族,魅人心智的外表也是“狩獵”的工具之一。
只不過有人被他捕獲了,有人還不曾有機會見到他。
來到樓上的主臥,整個房間看起來乾淨而整潔,沒有掙扎打鬥的痕跡,甚至沒有一絲血跡,這個房間絲毫沒有命案現場的感覺。
微涼的夜風將輕薄的窗簾托起,此起彼伏。床頭桌上的照片折射出森冷的光,照片上那張燦爛的笑臉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了。
羅廉抬起頭來,望向天花板,眉毛緩緩皺了起來。
“我想我應該這樣來介紹我們倆。”他側過頭來,不自然對上菲爾特的目光,“我是特別探員穆德,我身邊的是可愛的斯卡麗,歡迎來到X檔案。”
菲爾特莞爾一笑,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天花板上,一個女子被釘在墻面裡。她的雙目安詳,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被自己心愛的人擁抱著一般完滿,水藍色的絲質睡衣服帖地襯在她的身上。
這一點都不像凶案,反而像是鏡中的另一個夢幻世界。
“像她這樣幾乎……被嵌在墻裡面,”警長抬著頭,忍不住吞咽著口水,“骨頭應該都碎了吧……為什麼一滴血都沒有流下來呢……”
羅廉斜過眼睛望向菲爾特,對方的脣線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弧線。
當然是因為血液被吸血鬼吸乾了,當然這樣的話羅廉只會放在心裡想想,不會說出口。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凶手到底是怎樣將屍體釘入天花板的?這裡沒有梯子移動的痕跡……就算有梯子,凶手的力量也太恐怖了……”警長一直搖著頭,隨即望向羅廉,“你們FBI會經常碰見這樣的案子嗎?”
“不經常。”羅廉的下巴揚起,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幅無框眼鏡,他沿著床邊緩慢地移動著,目光巡視天花板上的蛛絲馬跡,手指不時撥弄著自己的下脣。
菲爾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空氣中那種血液的甜香再次彌漫開來,那不是屍體的血液,因為血族對於死人的血液是沒有絲毫欲望的,那個味道是從羅廉身上散髮出來的,菲爾特很確定,特別是他在那一刻竟然很想要狠狠咬上羅廉的下脣,甚至於只是幻想那血液流進自己口腔的感覺,就讓他……蠢蠢欲動。
不能再呆下去了。菲爾特轉身離開了那間臥室,瞬間移動到了別墅之外。
蟲鳴混合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嘿,我親愛的搭檔,你怎麼了?別告訴我死人的血液也能令你興奮!”
菲爾特仰起頭來,便看見羅廉趴在主臥的陽台上俯視著自己。
即便是在黑夜中,菲爾特發覺自己的視線也能清晰無誤地描繪出對方眼角的笑紋,睫毛的輕顫,他發覺那並不僅僅是對於食物的渴求,“你說呢?”
“喔……”羅廉攤了攤手,“我的研究結果告訴我,死人的血液因為細胞失去活力而會散髮出一種味道,這種味道會刺激你身體裡某種■的分泌,這種■會讓你徹底喪失食慾。”
“所以讓我感受到饑餓的,當然不是那具死屍。”菲爾特伸手緩緩撥開自己額前的亂發,他知道自己怎樣能夠引誘獵物,儘管他知道自己不該引誘他……可是,那是他的本能,特別是在饑餓的時候。
羅廉望著菲爾特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淺淺隱沒,“我說過,不要引誘我。”然後絲毫沒有留戀一般轉過身去。
夜空下的菲爾特淡然一笑。
轉身回到房間裡,羅廉拍了拍警長的肩膀道:“明天早上會有一個名叫梅蘭尼?愛德華的女士來帶走這具屍體並且檢驗現場,希望警長你能夠繼續提供幫助。”
“那是自然的。”警長點了點頭,“可是你們確定能夠找到做出這一切的凶手嗎?”
羅廉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了一句:“明天見,警長。”
走到樓下,便看見依舊佇立在遠處的菲爾特,羅廉沒多做寒暄,直接走到了他的身邊,兩人朝著主路上走去,“嘿,你確定這是你的同類做的嗎?”
“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
“好吧,我確實在生氣,所以同樣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做一次。”
“什麼事情?”菲爾特停下腳步,等待羅廉回過頭來。
冷笑了一聲,羅廉走到他的面前,下巴再次微微揚起,喉結就這樣沒有絲毫遮掩地展露在菲爾特的面前,“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你聽好了,我希望你再也不會用那樣的眼神來引誘我,不會試圖讀懂我的思維,當然你讀不到,不會對我使用精神控制,當然這點你也做不到,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把我看成是你的‘獵物’。”
菲爾特並沒有生氣,只是走過羅廉的身邊,“恩,我現在很相信你是研究血族的專家了。”
Dark night 3
“那麼,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這個案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同類乾的?”
菲爾特面對羅廉的問題發出了一聲輕笑,“你剛才戴著眼鏡觀察了那麼久不是已經找到了答案了嗎?而且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我以為科學家一向都很有求知慾。”
“哈,”羅廉聳了聳肩膀,“如果是連環凶殺案,那麼應該交給BAU的同僚們;如果真是外星人乾的,那麼我會去局裡問問我們是不是真的有X檔案部,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閒逛,實驗室裡還有一大堆的實驗結果等待分析。”
菲爾特既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看著他。
“那就是說你沒有否認咯。”羅廉伸出手腕來看了看表,“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日出了。要留下來欣賞嗎?”
“很抱歉,雖然知道日出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可惜我的本能讓我無法欣賞。”菲爾特傾下身體,嘴脣離羅廉很近,沒有溫度的氣息就這樣掠過羅廉的脣縫,於是羅廉向後仰去,避開菲爾特,“我想我要躲回到我的公寓裡去了,明晚見。”
菲爾特瀟灑地轉身離去,留下羅廉在原處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回到實驗室,羅廉洗了一個澡,然後便躺進了自己柔軟的床中。要知道,他恐怕是唯一一個實驗室和自己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的FBI探員。
半個小時之後,黎明到來,日光從窗簾的縫隙中一點一點滲透而入。羅廉皺了皺眉,像個孩子一般拽起一旁的枕頭按在自己的腦袋上,想要阻止日光進入他的美夢。
就在此刻,嘩啦一聲,他的房間門被打開,一個穿著藍色實驗室工作衣的女子依靠在門邊,左手抬了抬黑框眼鏡,右手順帶按了一下門邊的按鈕,暗色的窗簾從兩邊匯攏,整個房間頓時暗淡下來。
“謝啦,梅蘭尼。”羅廉將遮在自己臉上的枕頭甩開。
“哦,哦,哦,我親愛的D博士,你什麼時候能夠不要再像個偷懶的孩子?只不過下床到門邊來按個按鈕而已,你就可以好好享受睡眠了。”名叫梅蘭尼的女孩撇了撇嘴道。
“好吧,不管怎樣,過兩天我會找個工程隊來,把控制窗簾的按鈕轉移到床邊。”羅廉不想和她多做交談。要知道當梅蘭尼成為自己研究生的第一天,他還是頗為高興的,因為這個女孩勤奮而有天賦,能為自己省下不少的煩心事……但是另一個煩心事就是,她會像羅廉的媽媽一樣教訓自己,比如說每天要換內褲啦,在實驗室穿過的衣服不許穿進臥室啦,最離譜的是她逼迫他每天早上要吃兩個雞蛋。有一次他為了調查一個案子沒有來得及吃完早餐,實驗室裡的一個研究生竟然就這樣扒在窗子上朝著正在開車離開的羅廉大喊,“D博士,梅蘭尼叫你回來把雞蛋吃完了再走!”
沿街多少人看見他啊……特別還有幾個騎著粉紅色自行車的小學生,他們竟然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羅廉,似乎在說“天啊,這個大人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怕吃雞蛋!”
“今天又不吃早餐了?”梅蘭尼歪了歪嘴。
“啊哈,梅蘭尼,”羅廉從床上坐起來,“在金棕櫚街221號,有一具嵌在天花板裡的屍體等待你解開她死亡的秘密。”
“又是嵌在天花板裡?哦,天啊,這些吸血鬼如果只是想要折磨自己的食物……能不能用一些更簡單的方法?不要給我們這些鑒證人員增加負擔……我已經去過一次了,這一次能不能換阿爾伯特?你知道,他一直想要去一次現場而不是一直呆在實驗室裡……”梅蘭尼做著誇張的手勢,用打機關槍的速度大叫著。
“好吧,梅蘭尼。讓我把這一切說清楚,從經驗上來說,你比阿爾伯特早進入這個實驗室兩年。我聽說你上星期在波士頓處理相似屍體的時候,甚至還落淚了?”
“那當然!她們……這些受害者都很年輕,而且她們都是孩子的母親,她們的丈夫垂著腦袋啜泣著不明白自己的妻子是怎麼死的,甚至埋怨為什麼那天晚上沒有陪在她們的身邊!而我的工作,是將她們的屍體打開……看看到底還留下了多少血液,有多少器官受到了損傷……”
“然後找到真相。”羅廉倚靠在床頭,抱著胳膊,輕聲道,“梅蘭尼,你是我所有研究生裡面最多愁善感的,你總能感受到別人所受到的傷害。我本來不應該把你帶進這個實驗室,但是你知道為什麼到最後我選擇了你……選擇你來分享這個被世界隱藏的秘密,選擇你成為我的左右手,和我一起處理這些有關‘吸血鬼’的案子?”
“為什麼?”梅蘭尼咽下口水,看著羅廉。這也是她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正是因為你比其他人要更加敏銳地感受到這些被害者的痛楚,所以我相信……你會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地去找到那個答案。”羅廉停了下來,雙眼目視著梅蘭尼。
年輕的研究生微微揚了揚腦袋,然後轉身道:“好吧……但是我要帶上阿爾伯特,不能所有讓人勞累的活兒都是我來乾!”
“行啊,帶他走吧!”羅廉做了一個手勢,梅蘭尼關上門的瞬間,他一下子倒回床上,然後蒙上被子在心中大笑起來。沒錯,梅蘭尼就是那種多愁善感的女人,所以為了讓她乖乖去工作不要來煩惱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說一些煽情的話打發她走。看吧,這方法很管用!
累了一個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羅廉抿起嘴角,沉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許五個小時,六個小時,又或者十個小時,有人似乎正用手指細細梳理著他的發絲,指尖掠過他的鼻頭略微的冰涼,緩緩上移勾勒著他的眉骨,羅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微微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讓人呼吸停窒的側臉。
“你的助手說,你已經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了。”輕緩的聲音響起,將羅廉的思緒拉扯得很長很長。
不需要費力,他能在黑暗中分辨出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完美的鼻骨與優雅到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眉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菲爾特•海辛?”皺起眉頭,威廉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啊哈,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明晚見’,而現在已經是‘明晚’了。”菲爾特也不緊不慢地坐了起來,“你的助手,就是那位可愛的梅蘭尼小姐,讓我叫你起床,她要向你報告她的調查結果。”
羅廉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好吧,這算是個正當理由,但是菲爾特……我不喜歡任何人這樣悄無聲息地,你知道——出現在我的床上。”
菲爾特莞爾一笑,不過剎那他便出現在了窗台邊,伸手輕輕一個拖拽,手腕與手掌形成極具美感的角度,窗簾緩緩被掀開,都市的燈火閃耀在墻壁上投注出一個個亮斑,“羅廉,是不是曾經有某個我的同類……躺在你的床上?他是男的還是女人?又或者換一個更加科學的說法——雄性或者雌性?”
“你的玩笑很無聊。”羅廉揚起了嘴角,掀開被子,朝著門那一邊的實驗室走去。
看著他走到停屍台前,梅蘭尼放下手中的試管走了過來,菲爾特則倚著房門抱著胳膊,嘴角狡黠的笑意等待著梅蘭尼的解釋。
“哈,她的死因和我們想象的一樣,失血過多……她流失了身體中將近五分之三的血液,相信我,再多一點,她看起來會像一具——木乃伊。”梅蘭尼不經意瞥過羅廉的側臉,“好吧,這個笑話不好笑。重點是,所有的血液都是從她脖頸的這兩個齒痕中被吸走的。我採集了傷口附近的津液樣本,比對了從上周發現的那具屍體上採集的樣本,答案是……這些可憐的女人,被同一個吸血鬼當成了食物,在她們滿足了那個混蛋之後,還被那個混蛋狠狠按進了天花板裡。”
“恩……”羅廉的手指再次來到了他的下脣邊,輕輕摩擦著,這個動作令得不遠處的菲爾特眯起了眼睛轉過頭去,“極具感□彩的調查報告,當然我相信你的整個研究過程是客觀的。”
“哦,”梅蘭尼嘆了一口氣,“唯一值得慶幸的只有這些女人……她們被按進天花板裡的時候,已經死了,所以不用感受多餘的痛苦。”
“事實上,她們的整個死亡過程應該是相當享受的。”菲爾特走到停屍台前,手指在空氣中劃過受害者的脣線。
“什麼?”梅蘭尼皺著眉頭望向菲爾特。
“所有血族的津液中有一種■,當他們的牙齒劃破獵物的肌膚,這種■也會隨之進入血液循環,迅速到達大腦,讓獵物產生極其舒適的幻覺,從而放棄反抗。”羅廉不知何時帶起了他的無框眼鏡,原本張揚的氣質在那一刻變得儒雅嚴謹起來。
梅蘭尼咽了咽口水,悄悄瞥過菲爾特,儘管她不是第一次見到血族,但還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親愛的梅蘭尼小姐,我確定我的津液裡也含有這種■,你想試一試嗎?”菲爾特朝著梅蘭尼靠過去,一手繞過她的側腰按在試驗台上,“雖然會上癮,但是我保證那絕對不是毒品。”
梅蘭尼頓時呆住了,就在此刻,羅廉抖了抖手中的照片,“不要逗弄我的助手。”
剎那梅蘭尼似乎醒過神來,抿了抿嘴快速離開,期間還差一點將好幾個試驗器皿給撞下來。
“好吧,我道歉,她的表情太可愛了。”菲爾特舉起雙手,然後出現在羅廉的身旁,“你發現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吃火鍋的時候我把川崎擠到我的白褲子上了……我用牙膏,洗潔劑還有肥皂試了很多次,還是有個大黃印子在上面,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褲子啊……
Dark night 4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提供的方法,呵呵,這裡買不到84……
我明天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沒時間更新了,大家見諒。
“你喜歡什麼血型?A型?B型?我猜就像所有普通人總想嘗試鵝肝醬或者什麼頂級黑松露之類的,說不定你喜歡RH陰性的血液?”羅廉的腦袋探到菲爾特的面前,目光直視入他的眼睛。
菲爾特忽然覺得那兩片薄薄的鏡片很礙眼,“我喜歡AB型血。”
“嗯。”羅廉點了點頭,將三張照片放到對方手中,“這是近三次相似案件的受害者,全部都是女性,年輕的母親,棕色直發,身材保持的很好,碧眼,高加索血統,孩子平均五到六歲。”
“所以?”菲爾特側過臉,目光停留在羅廉身上。
“我在猜想,也許這個傢伙不是對某種類型的血型痴迷,而是對某種類型的女人痴迷。”羅廉的手腕在空氣中轉了幾個圈,看起來就像是大學教授站在台上忘情的演講,“對於血族而言,吸血並不只是果腹而已……”
“性愛的表現形式。”菲爾特笑道。
“如果說,我們要找的這位凶手,他只是換了一種方法來滿足他的性欲呢?比如說他對棕色直發,碧眼,孩子五到六歲的女人……”
“那麼他應該是最近才被‘轉變’的。但是無論是誰轉變了他,都沒有盡到引導的職責。”
“‘轉變’?”羅廉看向菲爾特,“我以為你也會有特別喜歡的女人類型,‘進食’的時候會比較傾向於去尋找那一類型的。”
“對於純血的血族而言,鮮血的味道比供血者本身的魅力要重要的多。但是對於轉變者而言,他們會保留很多……人類的東西。”菲爾特的表情依舊緩和。
“哈,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將這個DNA樣本拿到普通人類的樣本中對比,而不是血族樣本中對比了,我猜想這傢伙的資料還沒進入血族的系統。”
“是的,”菲爾特仰起頭來,白熾燈在他的臉上留下完美的側影,“我發現,你每次都在說‘普通人類’,為什麼要加上‘普通’這兩個字呢?我想血族與人類的界限,已經很明顯了。”
“很抱歉,我是一個科學家。我的研究告訴我,你們血族和普通人類的DNA幾乎沒有區別。”
“‘幾乎’?”菲利斯笑了起來。
“沒錯,那一點點細微的區別,讓你們擁有快速愈合的能力,讀取他人的思維甚至於精神控制,還有恐怖的怪力與速度,以及可悲的‘日光症’,但是對於我而言,這一點細微的區別,比起人類與黑猩猩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要小的多。”羅廉走過菲爾特的身邊,“也許,你們血族也不過是普通人類向更高級進化的一個適應階段罷了。”
“很棒的猜想。”菲爾特莞爾一笑,他眼中的羅廉,脣角微微陷了下去,眼睛裡有一種純粹的東西讓菲爾特想要探索……那究竟是什麼。
“而我會證實這個猜想,”羅廉揚了揚眉,看起來有點小小的得意,“到時候你所有的神秘感和距離感都將不復存在。”
菲爾特緩緩閉上眼睛,然後睜開,脣齒開合道,“我期待著。”
電腦在此刻發出提醒聲,羅廉走過去,發出一聲長嘆道:“哦,bad luck!”
“看來我們的凶手在成為血族之前,不是軍人,也不是教師,更加沒有任何犯罪記錄,所以我們的天才博士無從從資料庫中對比。”
“確實是。”羅廉聳了聳肩膀,“不過根據我們實驗室高超的鑒定技術,至少可以鑒別該DNA的所有者是男性,淡棕發色,有自然卷,瞳孔顏色為綠色。至於身高和體重……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菲爾特笑了笑,將盛放著DNA樣本的試管拿了過來,打開試管塞,目光有些專注,羅廉站在不遠處,帶著探究的笑意看著菲爾特。
“好吧,我們的神秘殺手,他的年紀約為35到40之間,當然,他的年紀將永遠停留於此。他習慣用左手寫字……”
羅廉回頭看了看陳屍台,點了點頭道,“不錯,受害者的咬痕全部在左側,你還能感受到什麼嗎,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
“即便實在沒有被‘轉變’之前,他也不常接觸日光,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缺乏鍛煉,事實上他的肌肉很不錯。”
“嗯哼,”羅廉笑了笑,“不常接觸日光卻又能抽出時間健身,看來這傢伙經常坐在辦公室裡,並且生活條件很不錯,屬於高收入人群,好吧,根據這些條件,讓我們塞選一下美國境內有多少人符合。”
“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會超過十個。”菲爾特輕笑一聲,隨意地走到實驗室角落的冰箱裡,打開一看,裡面有幾瓶紅酒外加一排一排的試管。
“啊,”羅廉從轉椅上轉過身來,“事實上,那些紅酒也是血液……”
“恩——”菲爾特打開瓶蓋聞了聞,“還是我同類的血液。”
“我有一個研究生,阿爾伯特……他比較感興趣如果把你們的血液和葡萄酒的酵素混合在一起,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我猜想這個反應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菲爾特將酒瓶放回冰箱中。
“我只想說你吸血鬼的直覺相當精準,整個美國符合這一側寫的男性,只有八人。雖然我相信這一切不是你的直覺,而是合理的推斷。”羅廉淡然一笑,“光是慣用左手這一項,就能夠排除很多人了。”
“好吧,那麼在這八個人中,誰是你的頭號嫌疑人?”菲爾特走到羅廉的身後,傾斜下身子,別在耳後的金色長髮如同絲緞般垂落下來,停留在羅廉的肩膀上。
“這個傢伙,”羅廉的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肩膀,本想將那縷發絲撥開,只是沒想到那觸感意外地美好,讓他的手指不自然沿著發絲緩緩摩擦著,“當紅劇本作家,典型的晝伏夜出型,看看他寫過什麼……喔,《劇場中的吸血鬼》,確定那不是《歌劇魅影》?還有什麼……《千年之戀》?這名字太俗了……”
“羅廉,你手指現在的動作……可以被視為挑逗。”不知何時,菲爾特已經側坐在了電腦桌上,一手撐在顯示屏上,另一手的指尖勾住羅廉正在纏繞著自己發絲的手指。
“對不起,”羅廉很大方地聳了聳肩膀,“你的發質太好了,請問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發水?”
菲爾特的脣線延伸成魅惑人心的弧度,“羅廉,剛才你的心臟漏了一拍。”
微微吸了一口氣,羅廉直視向菲爾特,“好吧,我承認你很迷人,剛才我被你迷住了。請問,這樣你滿意了嗎?”
“很滿意,”菲爾特的手指輕輕鬆開羅廉的指尖,看著對方的手指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那傢伙不會寫了《夜訪吸血鬼》吧。”
“怎麼?你不喜歡那個劇本?”
“恩……感覺不錯,可惜就算液體銀彈射進我的身體裡,我也不會去吸食鱷魚和老鼠的血。”
“那太遺憾了,”羅廉站了起來,比坐在電腦桌上的菲爾特高了半個頭,他的嘴脣就這樣呈現在菲爾特的眼前,談吐之間,那舌尖若隱若現,“他沒有在寫劇本的時候向你咨詢。”
“那麼,現在我們就要去拜訪大作家?”菲爾特跟在羅廉的身後,他們一起進入一個小型的升降梯,一直來到最底層,一輛黑色奔馳停在車庫裡。
羅廉回頭一笑,“我說過,我有車。”
“現在,我相信。”菲爾特優雅地將車門拉開,坐了進去。
羅廉打開車上的GPS,一路飛馳,穿過華盛頓的鬧區,喧囂的世界漸漸沉寂下來。
沉寂隨著兩個小時的車程變成了死寂。
“這個大作家是在開玩笑嗎?”隨著一排排樹影掠過車窗,城市燈火被星光所取代,羅廉有些煩躁,“為什麼有人喜歡住在遠郊?購物將會非常不便。還有,如果你的太太要生產了,唔……兩小時的車程,我猜想也不需要婦產科醫生了!”
一旁的菲爾特淺笑道:“兩個小時而已,生命還很漫長。”
“對你而言是,對我而言可不是。”羅廉聳了聳肩膀,夜風將菲爾特的金色發絲撩起,那是比星光更耀眼的存在,還有那白皙冰冷的肌膚,在月色的洗練下,有一種純粹的美感。
“羅廉,你該慶幸自己的生命沒有那麼漫長,否則花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去尋找瞬間的美好,那也許是一種折磨,”菲爾特換了個姿勢,望向羅廉,“當然,如果你想……我的小王子,我不介意與你分享永生。”
羅廉揮了揮手,笑道:“謝了,比起永夜來,我更喜歡日光。”
車子越開越偏遠,就在羅廉覺得自己的坐骨神經開始發疼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棟別墅前……不過與其稱之為別墅,也許“城堡”這個詞語將會更加合適。
羅廉將腦袋從車窗外探了出去,發出一聲感慨:“這位大作家不會真的是一個吸血鬼吧!”
這棟別墅有五到六層樓高,鐵製的雕花大門,上面爬滿了沉睡中的常青藤,門口的花圃中種滿了艷紅的玫瑰,整棟別墅則是哥特式的造型,尖銳的房頂聳入黑夜之中,似乎要將整個月亮都刺穿。
“我喜歡這種風格。”菲爾特開門走下車來,還沒等羅廉反應過來,他便按響了門鈴。
“嘿!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沒必要,”菲爾特聳了聳肩膀道,“如果我能閱讀他的思維,我只需要他把門打開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提供的方法,呵呵,這裡買不到84……
我明天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沒時間更新了,大家見諒。
Dark night 5
門鈴響了三下之後,門口的可視電話上便出現了知名劇本作家傑克?唐德的臉。
羅廉關上車門,來到菲爾特的身後。
“你好,唐德先生,很抱歉這麼晚打擾到你,我是FBI的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我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菲爾特將自己的徽章放在可視電話前,幾秒種後,大門便緩緩打開。
兩人走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小徑上,月光寂靜而下。
“哈,如果有一些燭光,再有一位美女,外加一曲柴可夫斯基……”羅廉小小地吹了一個口哨,“我就能和著音樂跳上一曲了。”
“你確定不是婚禮進行曲?”菲爾特的臉側向他,“我們的婚禮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下舉行的。”
“更正,”羅廉的手指在空氣中輕輕點了一下,“不是‘我們’,而是‘血族’。我可不想和你和著婚禮進行曲的調子走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小徑上,那將會是一輩子的噩夢。”
菲爾特笑而不答,就在唐德將門打開的瞬間,羅廉的眼前一陣風掃過,定睛一看,菲爾特已經站在唐德的面前,雙手插在西裝的口袋裡,臉微微向前傾。
羅廉毫不懷疑,不需要半秒鐘,菲爾特已經捕獲了這位大作家的神經。
“親愛的唐德先生,告訴我,你是否喝下那些棕發碧眼女人的鮮血,是否殺死她們或者把他們按進天花板裡。”
唐德呆呆地看著菲爾特,此刻,他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
“我沒有。”
“同時你對這幾起凶殺案也毫不知情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
羅廉翻了個白眼,既然這麼簡單就能拿到結果,他幹嘛還要開著車千里迢迢從繁華的市區開到這個……非常“吸血鬼”式的地方?
“好的,唐德先生,如果有機會再一次寫有關吸血鬼的劇本,請你記住,我們不喜歡鱷魚和老鼠的鮮血。”菲爾特淺笑著轉身,朝著站在庭院中央的搭檔走去。
唐德似乎還在菲爾特的掌控之中,只是呆然地站在門口,望著他們離去。
“你可真是惡趣味。”羅廉撇了撇嘴。
菲爾特走到羅廉面前,伸手觸上他的髮髻,如同預料中一般,羅廉向後退開一步,就在那一刻,菲爾特打了一個響指,他們身後的唐德先生似乎醒過神來。
“你們是FBI?”
羅廉咧著嘴笑了笑,反倒是菲爾特說了一聲:“很抱歉,我們接到新的消息必須去另一個地方,而您的嫌疑已經被澄清了。”
唐德呆愣著,看著那如月的男子伸手拽過自己的搭檔朝著門口的那輛黑色奔馳走去。
“下一個嫌疑人是誰?”菲爾特淺笑道。
“哦?下一個嫌疑人?”羅廉伸手試圖將一份資料按在搭檔的臉上,可惜對方的反應迅速,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你將去盤問他們所有人,而我,要去一個環境不錯的小酒吧裡——享受生活。”
“你的意思是找一個女人或者男人?”菲爾特嘴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也可以滿足你。”
羅廉忽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他望著菲爾特,一字一句道:“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我知道你一向獨來獨往,也不想要任何一個搭檔來拖你的後退,但是如果你想借由引誘我從而與你發生性關係,然後可以找到一個完美的藉口將我調走的話……不需要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打報告。”
菲爾特輕輕鬆開手,羅廉回到駕駛席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需要普通人類的交通工具。”
“你是在報復我引誘你了嗎?Doctor D?”
“沒錯。”
菲爾特低下頭笑了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而羅廉則開著他的奔馳揚長而去。
十秒鐘之後,他將車再次倒回到菲爾特的身旁,將車窗搖了下來。
“你改變主意要搭我一程了,我的搭檔?”
“不是。”羅廉搖了搖手指,“我是想說,希望你用那特殊的能力‘盤問’完名單上所有的人。”
菲爾特維持著那個姿勢,看著搭檔的車子再次開離了自己的身邊。
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萊娜。”
“恩,和你的新搭檔相處的怎麼樣?”
“哦,我剛才被他放了鴿子。”
“是嗎?有人能夠抵擋你的魅力還放了你的鴿子?現在我對我的選擇百分之百感覺到自信了。”
菲爾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緩緩道:“你知道不能閱讀另一個人的思維,有多糟糕嗎?”
“這句話……當我作為你的搭檔時,在心裡重複了很多遍。”電話那端的萊娜笑道。
“但是,這也讓‘探索’變成一件有趣的事情。”
羅廉的車子一路飛馳,車窗沒有關好,冷風灌了進來,他伸出手,風從他的指縫中流過。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和時間一樣難以把握的話,也許就是風了吧。
兩個多小時之後,也就是午夜十二點,他的車停在了一個名叫Express的酒吧門口,這是一個靜吧,沒有斯迪克嘈雜的聲響,所有的客人只是喝著酒,小聲地與旁邊的人聊上兩句。
羅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並不是想要欣賞都市夜景,只是從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地看見在台上淺唱低吟的女歌手。
那個女子名叫克洛伊,她有著磁性的嗓音,還有水藍色的眼眸和慄子色的卷髮。
羅廉並不是很在意她的歌聲,而是欣賞她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黎明來的很快,羅廉知道,是時候回到實驗室了……不是去做研究,而是睡覺。
想到此,他有些憎恨般地撇了撇嘴巴,就是因為自己的搭檔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傢伙,所以自己必須調整時差變得和那傢伙一樣晝伏夜出……生活真是場悲劇。
在距離自己的實驗室所在地只差一個街區的地方,啊哈,堵車了。
羅廉撇了撇嘴,馬路邊有一個報攤,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次堵車恐怕要持續很久,於是便下車買了一份報紙。
從國際要務版翻到政治經濟版,耳邊不斷響起的是煩躁的司機按喇叭的聲音,再從政治經濟版轉到汽車精品版,不少上班族已經拉開車門走向前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導致了這一排的汽車長龍。羅廉可不會下車去看,要是什麼撞得亂七八糟的屍體……他在實驗室裡已經看夠了。
再從精品版換到他最不屑的八卦新聞……好吧,他確實應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繼續呆在車裡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睡眠時間。要知道,睡眠對於一個腦力工作者而言,比一份配有兩個雞蛋的早餐要重要許多。
羅廉揚了揚眉梢,開車沿著長隊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車龍的最前列。
啊哈,不會吧,我竟然是因為這個被堵住的城市下水道而傻傻在車裡坐了將近一個小時?
下水道口放著四個路障,幾個身著城市下水道清理工作衣的工人滿臉是汗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從骯髒的下水道口進進出出了許多回。
完美的笑臉,完美的笑臉……羅廉不斷催眠自己,盡量想著搭檔菲爾特的那張完美的臉,逼迫自己擠出一絲友好的笑容,“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來就有些煩躁的工人們,看著他的笑容將快要■出口的髒話給咽了回去。
“有一個孩子,躲在下水道的深處就是不肯出來,你知道,他躲在那裡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完成工作!”
“一個孩子?”
“沒錯,一開始我看見他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睛還以為是一隻貓呢!用手電筒一照才知道是一個孩子,我的天啊……就算大街上的流浪兒再多,為什麼要躲在下水道裡呢?又黑又臭……而且那孩子的力氣大的很,我們下去了三個工人都沒辦法把他拖上來。”
似乎什麼東西挑撥到了羅廉的神經,臭不是重點,黑才是那個孩子所需要的吧。他將FBI的徽章掏出來,在那幾個工人面前晃了晃道:“我會下去處理這個孩子,你們將路障撤走,並且將井蓋關上。”
“可是……”工人裡面那個隊長模樣的人露出為難的神色道,“今天我們就應該完成這一片管道的垃圾清理……”
“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上司,請不要擔心。”羅廉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就快僵掉了,他真佩服菲爾特能夠保持這樣的笑容,並且一直看起來那麼自然而優雅,“你們正在給這座城市繁重的交通增加負擔。”
隊長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吧,希望你能把那個孩子弄出來,需要我們撥打什麼社會福利機構的電話嗎?”
羅廉搖了搖頭,“謝謝了,我會聯絡我的同事。”
說完,便沿著下水道內壁的梯子走了下去,裡面的水垢和發霉的味道讓他懷念起梅蘭尼所煮的雞蛋,至少那味道不難聞。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這學期再次順利通過~
Dark night 6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一堆事情要處理,要去學校開證明還要去更改機票,買了一雙鞋子給老媽尺碼還不對得拿去換,以及幫老弟捉到寫一篇論文,停更一天,大家見諒。
打開手電筒,羅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一腳踏進了下水道的……漂浮著垃圾和偶爾一些動物屍體的水中。
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肚,但是不管怎麼說,腳上的這雙運動鞋,他是不會再穿了。
手電筒的光將漆黑一片的甬道照亮,果不其然,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貼著墻壁站著,抱著自己的胳膊,雙眼盯著羅廉的臉……那表情真叫■人。
那孩子的臉很蒼白,冰綠色的眼眸透露出深刻的孤獨。
“我知道你感覺不到寒冷,但是我覺得這裡很冷,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說太多的廢話。”羅廉看向他,心想這孩子可別突然感覺到饑餓所以就衝過來一口咬斷自己的脖子……啊哈,這個時候要是菲爾特也在那就好了。不過現在是白天,不知道那傢伙躲在哪口棺材裡睡得正香呢。
小男孩的後腦向後仰去,看起來如果可以他更想就這樣躲進墻裡面。
“現在是白天,可是再有十個小時之後,太陽就會落下去了,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出去?”
小男孩的嘴脣顫了顫,看著他,還是不說話。
“你多久沒有進食了?躲在下水道裡可不會得到新鮮的血液。”
倒抽了一口氣,那孩子有些憤怒地將下水道的臭水潑起來,差點沒有濺了羅廉一臉。
“啊,你是個轉變者,還沒有習慣吸食人血是嗎?”羅廉偏過頭去一笑,“你在想我是怎麼知道你的秘密的?”
男孩依舊倚著墻,用一種戒備的眼神看著羅廉,但是也泄露出他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
“Well,你的肌膚看起來很蒼白,你懼怕日光甚至不惜躲在骯髒的下水道裡……我相信你不是想要扮演下水道美人魚。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小東西,但是你繼續呆在這裡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我,認識一個人,他能夠教會你怎樣適應自己的新身體,怎樣控制你的欲望,還有怎樣進食的同時又不會傷到你的供血者。”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
羅廉微微笑了笑,“好吧,我已經髒的不行了,不如就在這裡陪著你,天黑之後,和我一起出去吧……我還沒有聽說過餓死在下水道裡的吸血鬼。”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大一小互相對視著,羅廉的嘴角是一絲玩味,耳朵裡塞著耳機聽著音樂,而那男孩則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直到雙腳站得開始麻木了,羅廉抬手看了看表,“嘿,小東西,已經晚上七點了,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
那孩子抿了抿嘴,一動不動。
羅廉知道那孩子的力氣比自己大很多,過去硬是拖拽只會適得其反,於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他抿了抿嘴。
“Doctor D,我這輩子都想象不到你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哎呀,我們是搭檔嘛,”羅廉掏了掏耳朵,“我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
“如果是你想要我的幫忙,不是應該親自過來找我以示誠意嗎?”菲爾特笑了起來。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直說。我可以聯繫特別探員萊娜?史賓賽。”羅廉顛了顛手機作勢要將電話掛斷。
“好吧,你在哪裡。”
“以你高超的感應能力會不知道我在哪裡?”羅廉壞笑了笑,便將手機掛斷了。
幾分鐘之後,下水道裡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管道中迴盪著。
小男孩更加緊張,牙齒咬住下脣,微微顫抖著。
“別害怕,來的是你的前輩。”羅廉伸手做了一個安撫的姿勢。
溫潤的嗓音響起,下水道裡渾濁濕冷的空氣似乎被這聲音劃開。
“你告訴我需要幫助,但是卻沒告訴我,地點是在下水道裡。”菲爾特淡然地站在羅廉的身後,即便是在如此沒有美感的地方,羅廉也發覺這個傢伙的舉手投足之間仍然是一股貴族風範。
“你知道的,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更別提是一個科學家了,”羅廉也跟著笑了起來,“除了那個小傢伙,我還沒有看過其他的血族在下水道裡會是什麼模樣呢。”
“你現在看到了,”菲爾特微微頓了頓,“請問D博士有什麼感想呢?”
“我的感想?”羅廉的嘴角噙起一抹壞笑,“菲爾特,你該不會是參加了什麼貴族培訓之類的吧?到了下水道裡還一副優雅的樣子……真的很欠扁。”
“看起來你並不需要我的幫忙。”菲爾特轉身,但是卻被羅廉一把拽住了,菲爾特感受到他的體溫不由笑了起來,“看來你在這裡呆了很久了,連體溫也變得和血族一樣冰涼。”
“請你幫我把那個孩子帶出去。”羅廉直視向菲爾特,一字一句道。
“好吧,難得驕傲的D博士請我幫忙。”菲爾特的手指劃過羅廉扼住自己的手腕,輕輕畫了一個小圈,只見羅廉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抽離了自己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出口處走去。
菲爾特毫不在意地向著那個孩子走去,“哎呀,那個壞博士把手電筒拿走了啊,不過無所謂。就算再黑再暗,我也看得見你,而你……也看得見我,不是嗎?”
男孩呆呆地望著接近自己的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即便是行走在骯髒的下水道裡,表情也是如此的愜意,脣線綻放的弧度仿佛將世界都隔絕在外。
他朝著他伸出了手,輕聲道:“黑夜已經來臨,和我一起出去吧。”
男孩呆然地向前走去,眼前的男子傾下身子,長髮垂下來,掠過他的臉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男孩的手便被緊緊握住。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並不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同類。
男孩被菲爾特牽著,從井口爬了出來,那一刻,夜風的微醺讓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看見那個陪了自己一個白天的男子,站在不遠處,手指夾著煙,輕輕吸了一口,煙圈緩緩而上,朦朧了世界。
“親愛的羅廉,你是在等這個孩子,還是在等我呢?”菲爾特走上前去,將對方手中的煙抽了出來,在空氣中一彈,零星的煙灰隨風散落。
羅廉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從某個角度來講,今晚我們總算平等了。真難得,菲爾特竟然也會和我一樣全身充滿了下水道的‘香味’。”
“所以,這個孩子交給你啦。”菲爾特將小男孩的手送到羅廉的面前,“怎麼,不接住嗎?是怕他突然發怒了擰斷你脖子,還是怕他冷不丁吸幹你的血?”
話音剛落,小男孩的身體便顫抖了起來,一個勁兒的把手往裡面縮,可惜被菲爾特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羅廉翻了一個白眼,來到菲爾特的面前咬牙小聲道,“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很過分?他還處於自我厭惡的過程中。”
“你不需要說的那麼小聲,他聽得見。”菲爾特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晚安,darling。”
看著那修長的身影,羅廉嘖了一聲,回頭再看看那個孩子,他伸出手來,“走吧,你先和我回家。”
男孩抿了抿嘴,羅廉也不再多做解釋,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他試圖掙扎,但是羅廉手掌的溫度,讓他猶豫了那麼一秒,就是在那一瞬的時間,沒什麼耐心的科學家已經拉著他向前走去。
沿街不少人盯著他們竊竊私語,比如說怎麼一個長得又高又帥的男子會滿身臭味牽著一個小男孩走在大街上。
來到實驗室的門口,羅廉的手指擦過自己的額頭,再看看那個男孩,他有些憤憤不平道:“人小就是好啊,衣服幹起來都比我快。”
剛把門推開走了不到三米,就聽見了梅蘭尼的尖叫聲:“停在那裡!”
羅廉只好舉手投降,“別那麼大驚小怪好嗎?”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才把實驗室清理了一遍?我不管你是被老情人潑了糞還是掉進了下水道裡……”
“下水道。”羅廉撇了撇嘴。
“什麼?”梅蘭尼的聲音已經上揚到房頂都在震顫了。
“我說我從下水道裡出來……”
梅蘭尼看著他們,直到羅廉覺得自己就像被放進微波爐裡的蘋果派,就快被她的視線烤熟了的時候,梅蘭尼大叫道:“哇,好可愛的小孩!博士,這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羅廉嘴上噙起一抹壞笑,將小男孩拉到梅蘭尼的面前,“沒錯,這就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孩子的媽媽,還不快帶著我們的小寶貝去洗澡?”
梅蘭尼呆在原處,看著羅廉走過實驗室開門進去浴室裡,而地板上留下一連串泥污腳印。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一堆事情要處理,要去學校開證明還要去更改機票,買了一雙鞋子給老媽尺碼還不對得拿去換,以及幫老弟捉到寫一篇論文,停更一天,大家見諒。
Dark night 7
裹著浴巾出來,羅廉就看見那孩子已經被梅蘭尼清理乾淨了,呆呆地坐在桌子前。
“餓了嗎?”羅廉笑了笑,小男孩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嘴。
羅廉嘆了一口氣,從某個櫃子裡拿出一支注射管,然後走到了正在顯微鏡前觀察什麼的阿爾伯特身後,“嘿,我兒子餓了,獻點血啊。”
年輕的研究生回過頭來,綠了一張臉,一直往後縮,直到背脊頂住了顯微鏡才顫悠悠道:“博士……你的兒子當然是用你……自己的血來喂啦……”
話還沒有說完,羅廉已經壞笑著抽了一管血,阿爾伯特捂著針孔,鬱悶地看著他將血液注射到梅蘭尼準備的小南瓜奶杯裡,遞到了那個小孩的面前。
“趁著新鮮快點喝完,不然變味了只會讓你作嘔。”
小男孩捧著奶杯,手指微微發顫,他的表情看起來極度厭惡杯子裡的東西,但是本能卻促使他難以抵擋那誘惑,不斷吞咽著口水。
羅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沒有為這杯‘牛奶’殺死任何一個人,不需要感到內疚或者罪惡,畢竟是阿爾伯特自願奉獻給你的,不喝就浪費了。”
不遠處的阿爾伯特一張臉擰成牛屎的形狀:“什麼叫做‘自願奉獻’?”
“得了,”羅廉朝他招了招手,“下一次論文我會給你高分。”
咕嘟咕嘟的聲音響起,羅廉沒有回頭看,他知道那個孩子已經把‘牛奶’喝完了。
伸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羅廉將小孩拉起來,帶進自己的房間裡,然後指著房門邊的按鈕道:“小東西,黎明快要來臨的時候,就按這個按鈕,窗簾會為你阻擋所有陽光。一定要記得按,我可不想你就這麼死了,明白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眼睛裡噙著一抹感激之情。
羅廉撇了撇嘴,心想:小鬼你不用這麼感激我,我是怕你被日光曬成了灰我還要很麻煩地用吸塵器來吸你的屍體。
這個時候,床頭桌上的電話震動了起來,話筒那頭悠閑的嗓音化成灰他都知道是誰。
“我親愛的搭檔,如果你安排好了那個孩子,我們是不是該出去‘盤問’名單上剩下的人了?”
“等等?”羅廉揚了揚眉梢,“我不是讓你去讀他們的思維嗎?你的話……一個晚上就能搞定了啊!”
“恩,”電話那頭的菲爾特指尖摩擦著手機的邊緣,嘴上一抹調笑,“可是我更享受你在我身邊的感覺。”
“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一天之內找到凶手,也許會有另一個女人死去?”羅廉說到此,不禁咬牙切齒。
“所以,親愛的,我現在就在你的實驗室樓下等著你,不要浪費時間。”菲爾特利落地將電話掛斷,不給對方發飆的機會。
羅廉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風衣,剛離開沒有兩步,卻又趕回來朝著梅蘭尼大叫了一句:“如果我黎明前沒有回來,記得替那個小鬼拉上窗簾!”
站在樓下的菲爾特聽見那聲音,微微笑了起來,對著衝下樓梯的羅廉輕喃了一聲:“你很善良嘛。”
羅廉咧了咧嘴,走向那輛黑色奔馳道:“我可一點不善良。”
車子飛馳而出,羅廉從遮光板上抽出那張名單,“要是你勤快點,我就能好好享受夜晚了!”
“去門德大廈。”菲爾特不急不緩道。
“門德大廈?”羅廉朝他眯了眯眼,“那是卡拉伊?門德的外貿公司……”
“沒錯,在你名單上的八個人裡面,只有親愛的門德先生,我拜訪過他一次,不是在他的辦公室,而是在……停車場裡。不需要靠近,我知道,他是我的同類。”
“啊哈,”羅廉頓了頓腦袋,“既然如此,抓住他,然後拷問他!”
“羅廉……”菲爾特斜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搭檔。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們沒有證據,光憑那傢伙的外貌符合DNA的采樣是不夠的,我們要拿到他的DNA或者……在他犯案的時候抓住他。”羅廉的車子停在了門德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裡,“也許,拿到DNA……更加安全,我可不想我可憐的同類再次遭受你同類的襲擊。”
菲爾特的腦袋倚在窗子上,金色的發絲沿著玻璃垂落下來,“我在這裡等你。”
“什麼?”羅廉皺了皺眉。
“D博士,你該不會不知道只要我出現在門德的面前,他就會知道我是他的同類了吧?我們對自己的同類是十分敏感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感覺他被轉變的時間也並不久,他應該還沒有學會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比如說,”菲爾特修長的食指劃過羅廉的太陽穴,“閱讀你的思維。”
“我知道啦,如果你跟在我的身邊,他就會起疑,更別提拿到他的DNA了。”羅廉利落地打開門,走向電梯間,然後在前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便暢通無阻地進入了門德的辦公室。
現在是晚上十點,羅廉扯了扯嘴角,他知道門德不是因為加班而留在這裡,而是因為他沒辦法在白天處理公務。畢竟總裁的辦公室是在這棟大廈的頂樓,最要命的是——全部由落地玻璃窗建造而成。白天的話,那簡直是吸血鬼的日光刑場。
敲了敲門,羅廉走了進去,門德正在電腦前敲敲打打,那個聲音的頻率快到驚人。羅廉並不驚訝,因為血族的感應能力和行動能力要比普通人類快上不止一百倍。
“喔,您敲擊鍵盤的速度實在讓人感覺到……”
門德猛地抬起頭來,蒼白的臉在顯示屏的映照下顯得如同中國的古典瓷器一般華美,羅廉在心中聳了聳肩膀,這就是成為血族的好處,不但可以獲得永生,前提是沒被太陽曬成灰燼,還能附帶美容效果。
“這位先生,你沒有敲門。”門德看著羅廉,眼中的戒備顯而易見。
“啊,抱歉,門德先生。”羅廉再次模仿菲爾特,艱難地在嘴上扯出優雅的笑容,“我是FBI的特別探員羅廉•D,我正在調查一起連環凶殺案。”
“連環凶殺案?”門德的眼睛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驚訝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某個秘密被揭穿的恐懼,他起身指了指桌子另一邊的座位,“請坐,D探員……我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只是需要知道上周二的晚上兩點,你在哪裡而已。”
“上周二……”聽到這個,門德的臉色放鬆的很快,當然“周二的晚上兩點”只是羅廉順口編出來的,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門德放鬆戒備。
“沒錯,上周二。我們的探員在201號公路出口處的錄像帶裡發覺了你的車。”羅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到底怎麼一回事?”
“很抱歉,這件案子在被偵破之前,我無法告訴您任何細節。但是如果您認真地回答了我的問題,這樣我們才能幫助你排除嫌疑。”
“我在公司裡,我的經理可以為我作證。”
“是這樣啊……”羅廉的目光忽然停頓了下來,在門德的桌上擺著一張照片,上面的孩子抱著一個兔子玩偶坐在公園的鞦韆上笑得很歡樂,“這是您的兒子嗎?”
“啊……是的,請問有什麼問題嗎?”門德側過臉來望著羅廉。
“你的兒子現在和你住在一起嗎?”
“這和案件有什麼關聯嗎?”門德皺起了眉毛看著羅廉。
“啊,別誤會,我只是想說……我的兒子也是差不多這麼大,我都沒什麼時間陪著他。”羅廉強迫自己裝出一副內疚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啊……”門德似乎被羅廉的話觸動了,差一點有什麼話就要脫口而出,但是到最後一刻卻忍住了。
“今天先到這裡吧,希望您將秘書的電話提供給我,我會向他核實您上周二的行蹤,還有,希望您不要介意,也許我或者我的同事還會來向您詢問一些問題。”
“當然不介意。”
接過門德寫下的電話號碼,羅廉走到了門邊,“對了,您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麥克……”
“很可愛的名字。”羅廉友善地點了點頭便將門關上了。
走進電梯一直下降到地下車庫,電梯門開啟的瞬間便看見菲爾特倚坐在車蓋上,幽暗的燈光將他的表情映襯得更加神秘,看起來簡直就像吸血鬼版的汽車廣告。
“喲,我都不知道D博士什麼時候有了兒子?”霎時間,菲爾特來到了羅廉的身旁,微涼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際。
“你的聽力可真不是一般好,”羅廉嘖了一聲,“順帶說一句,你不知道我的兒子叫麥克嗎?”
菲爾特聳了聳眉,跟在羅廉的身後坐上車,心裡暗自道:“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Dark night 8
作者有話要說:老天,BTCHINA被胱■總菊給封了,下午連verycd都打不開了,據說到了11號就該輪到我最愛的迅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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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真是不好,以後連寫文章的素材都不好找了!
回到實驗室,車子還沒停進車庫,羅廉便打開車門離開,一邊走一邊對仍然坐在副駕駛上的菲爾特說,“把車泊進車庫,我要先去找一個小混蛋算賬了。”
打開實驗室的門,其他的實習生都已經離開了,除了梅蘭尼正在電腦前整理數據。
“小鬼呢?”
“在你房間裡看辛普森呢……”梅蘭尼揚了揚手指,有些驚訝羅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從桌上拿起受害人的照片,羅廉便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打開門,小男孩坐在他的床上,雙眼呆然地盯著屏幕,明明是搞笑動畫,但是那個男孩的嘴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羅廉坐到床邊,男孩轉過頭來望向他,抿了抿嘴巴,似乎能從羅廉的目光裡察覺到什麼。
“這些女人,你覺得眼熟嗎?”
小男孩的拳頭握緊,放在大腿的兩側,目光裡再次充滿了戒備。
“麥克,告訴我,你知道什麼?”羅廉意識到自己也許嚇到他了,於是放緩了語調。
此時,菲爾特也走進了實驗室,來到了羅廉的房間門口,不知道從哪裡端來了一杯紅茶,熱氣洋洋灑灑而上……羅廉在心中嫌惡地聳了聳眉毛,給這個傢伙喝茶簡直就是浪費!
“你在說給這個傢伙喝茶簡直就是浪費,對嗎?”菲爾特的聲音響起,將羅廉與那個小鬼之間緊張的氣氛緩解開來。
“哈?”羅廉回頭,下意識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小聲嘟囔了一句,“芯片沒電了?”
“原來你腦袋裡的是芯片啊?”菲爾特走了過來,將熱茶送到他的面前,“要了解一個人心裡面在想什麼,不一定非要讀他的思維不可。”
羅廉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壓根不去接那杯茶。
每一種生物都會發出細微的生物磁場,這種磁場產生的電波都有著不同的頻率,就像人類的指紋一樣獨一無二。血族之所以能夠閱讀普通人類的思維,靠的就是自由調整自己的波頻,一旦和目標的波頻一致便能夠感應到對方思維。正是根據這個特點,羅廉在三年前設計了一種微型芯片,能夠屏蔽來自自己大腦之外的波頻從而防止其他血族閱讀自己的思維。
菲爾特對於羅廉的反應毫不在意,只是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優雅地半跪下來,“麥克,你討厭自己,其實是因為那些為你提供食物的女人都死了,對嗎?”
麥克沒有回答他,但是剎那之間,眼淚便涌落而下,緊接著抽泣了起來。
羅廉朝著天花板翻了一個超級大白眼……他最討厭小孩子哭了!不但什麼都問不出來,還會把鼻涕和眼淚弄得一床單都是!
就在菲爾特剛要伸手掠去麥克的眼淚時,羅廉忽然一把將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裡,手指伸進他的棕色發絲裡,輕輕揉捏了起來。
“沒關係,麥克……沒關係……你不用討厭自己,因為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可是她們都死了……”
羅廉撇了撇嘴,心想死小鬼總算開口了。
一旁的菲爾特輕笑了起來,他似乎從羅廉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腦袋裡在想什麼一般,這種感覺讓羅廉覺得超級不爽,比那個小鬼的鼻涕擦在自己的襯衫上還要不爽。
“但是咬開她們咽喉的人不是你,決定殺死她們的人不是你,甚至於選擇她們的人也不是你。麥克,很多事情是你無能為力的,但是有一些事情是你可以做到的。如果你真的感覺到內疚的話,那就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皺著眉頭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安慰話語的羅廉,菲爾特直接盤坐在了地板上,仰著頭,一副好整以暇欣賞的模樣。
差一點就要發飆的羅廉想到菲爾特超凡的移動能力知道自己就算把檯燈扔到對方的臉上,估計那傢伙還是能笑得像電影明星似的,於是只好在心裡面逞一程口舌之快。
感覺到胸前已經濕了一大片了,他真的很想揪著麥克的腦袋把他提起來,但是懷裡面那不斷顫抖的小小身軀,羅廉最終也只是用手輕輕拍著對方的肩膀。
菲爾特揚了揚眉,雖然和羅廉相處只有幾天而已,但是他相信自己對這位博士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了。羅廉是一個沒什麼耐心的人,除了做研究的時候。他不會同情心泛濫,凡是講究實效,所以當看見他對著抽泣了將近十幾分鐘的麥克沒有發脾氣,臉上的表情也從不耐煩變得柔軟了起來……那一瞬,菲爾特不由得別開了自己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廉一直輕撫著孩子的背脊,直到他不再抽泣。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麥克從羅廉的懷中探出腦袋來,小巧的手指劃過照片上女人的眉目,輕聲道:“媽媽的頭髮,還有……眼睛……都是這樣的……”
羅廉看向菲爾特,繼續問道:“那麼你的媽媽呢?”
“媽媽不見了,以前都是媽媽喂我……”
“媽媽?”羅廉皺起了每,一旁的菲爾特也若有所思一般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麥克。”菲爾特仰起頭,雙手扳過麥克的肩膀,目光柔和而溫斂,“是誰轉變了你?”
“轉變?”
“對,是誰吸了你的血然後又把血喂給了你?”菲爾特的目光宛如進入了麥克的瞳孔之中一般。
“媽媽。”
“你的媽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見了’?”
“那天……爸爸回來,看見我媽媽正在喂我……爸爸就把我趕回房間裡,說如果我敢從房間裡出來,他就擰斷我的脖子……然後我在房間裡聽見爸爸和媽媽吵得好凶,他們一定打架了……我聽見玻璃碎了,我能感覺到媽媽被爸爸壓在窗沿上,爸爸要擰斷的不是我的喉嚨,而是媽媽的……我好怕,所以我就衝上樓去,拉住了爸爸,我叫媽媽快跑……然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媽媽了……”
“你回答的很好,麥克。”菲爾特緩緩站了起來,他的眼睛停留在麥克身上,手指卻劃過羅廉的下巴,似乎在說“怎麼,被我迷住了?”
羅廉在那一剎那醒過神來,他吸了一口氣,瞪向菲爾特。
對方只是莞爾一笑,“不用懷疑,我剛才並沒有催眠你,因為我捕捉不到你思維的頻率。”
“但是你催眠了麥克?我以為血族之間是無法催眠彼此的。”
“也沒有,我只是讓他安心而已。這是我菲爾特的能力,不是血族的天性。”菲爾特的眼睛裡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調笑,“不過,親愛的D博士,你應該思考一下,為什麼……在我並沒有催眠或者‘引誘’你的情況下,你依舊會失神呢?”
羅廉的腦袋微微偏了偏,“因為大腦短路了,可以了嗎?”說完,便拉著麥克朝洗手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口氣不善地說什麼“把你那髒兮兮的臉擦乾淨”之類的話。
麥克站在洗手池前,感覺到羅廉用毛巾宛如泄憤一般在他的臉上擦來擦去,一張小臉比剛哭完還要可憐。
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菲爾特輕聲道:“如果說你是因為大腦短路……我又是因為什麼呢?”
不消幾分鐘,梅蘭尼便從資料庫中調出了翠西?門德的資料。
“啊哈,棕色直發,碧眼……我們要找的這個凶手似乎一直在重複著‘殺死’這個女人。”羅廉抱著胳膊站在梅蘭尼的身後道。
菲爾特也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最大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對了,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嗎?”
梅蘭尼轉過頭來,“出來了,凶手確實是和麥克有血緣關係,我想我們可以鎖定卡拉伊?門德了。”
“假設棕發碧眼的女人能夠觸動卡拉伊?門德的殺人動機,那麼我們是不是隻需要把一個棕發碧眼的女人放到他的面前就行了?”羅廉的手指再次放到了下脣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讓菲爾特不自覺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可惜啦,不能找萊娜幫忙,任何一個血族接近他都會引起他的警覺……普通探員裡難道沒有長相比較相似的?”
“羅廉。”菲爾特輕聲念出他的名字,令得陷入沉思的博士緩緩轉過頭來。
“怎麼了?你有好人選?”羅廉的手指終於從嘴脣上放了下來,輕輕敲打著桌面。
“為什麼你在想問題的時候總喜歡把手指放在下脣上?”
“幹嘛?”羅廉皺了皺眉,心想菲爾特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圖,難道是要找個話題來奚落自己?
“哈哈,這是我想出來的,”梅蘭尼拍了拍手,“因為從前D博士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咬自己的下嘴脣,冬天的時候,嘴脣都被咬破了。所以我就想了個主意,以後他要是想事情,就把手指放在下脣上,這樣就不會咬到自己了!”
聽完她的解釋,羅廉看著菲爾特,歪著腦袋,似乎在說:“怎麼了?”
“沒什麼,好奇而已。”菲爾特擺了擺手,“D博士的嘴脣要是被自己咬破就太可惜了。”
“哈?什麼意思?”羅廉揚了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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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 night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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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意思。”菲爾特笑著將話題挪開,“上一次你去拜訪門德的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法讀取你的思維,這就意味著我的推論是對的,轉變門德的血族並沒有教他怎樣駕馭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們可以找一個人類假扮成棕發碧眼的女人來引誘他。”
“找誰?”羅廉聳了聳肩膀。
菲爾特看了梅蘭尼一眼。
“不行,這絕對不行,太危險了。”羅廉斷然拒絕。
“我願意!”
“什麼?”羅廉瞪向她,“你知不知道你要去做的是什麼!”
“當然知道!”梅蘭尼握緊雙拳,直視向羅廉,“博士,是你讓我進入這個領域,是你讓我去檢驗那三具屍體,也是你讓我看見那些失去妻子的家庭是如何痛苦。現在當我可以做些什麼的時候,你卻……”
“門德是吸血鬼!他會咬住你的脖子,吸幹你的血然後把你按進天花板裡當裝飾!”
“不是還有你嗎?博士不會讓我變成天花板裡的裝飾的。”梅蘭尼一字一句道。
羅廉嘆了一口氣,回頭狠狠瞪向一副悠閑姿態的菲爾特,忽然感覺更加憤怒。
憑什麼這傢伙在我的研究生面前比我更有煽動性?
“我要去抽煙!”羅廉一把抓過桌上的香煙,朝著實驗室外走去。
梅蘭尼朝著菲爾特聳了聳肩膀,後者淡然一笑,跟在羅廉的身後,看著對方走進電梯。
來到樓下的長椅前,羅廉嘆了一口氣,將煙從煙盒裡彈出來,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火,今晚的夜風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火才剛點著,就被吹得東倒西歪。
羅廉有些更加生氣了,不過問題是他都不知道在生誰的氣,梅蘭尼的?菲爾特的?還是自己的?
下一秒,捏在手中的打火機忽然出現在面前那個人的指間。
■啪一聲輕響,火苗被菲爾特的手掌護送著,緩緩將香煙點著。
“抽煙是什麼感覺?”火光在菲爾特的側臉上搖曳,昏暗的美感。
“無法形容。”羅廉夾著煙,向後退了幾步,坐在長椅上。
菲爾特向前走了兩步,鞋尖正好對著羅廉的鞋尖,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低著頭,看著羅廉的眉骨,“我以為你並不是那麼在意別人的事情,但是你比我想象中要心軟很多啊。”
“心軟?”羅廉的嘴上噙起一抹壞笑,指尖彈了彈煙灰,“你錯了,菲爾特。梅蘭尼是一個很棒的助手,如果她死了,我很難再找到第二個。這和我是否心軟無關。”
菲爾特的嘴上揚起一抹更深的笑意,他傾斜下身體,伏在羅廉的耳邊輕聲道:“那就保護好梅蘭尼——向我證明你不是廢柴。”
羅廉剛伸出手去想要撇開菲爾特的氣息,對方已經直起背脊,轉身朝著街道深處走去。
當那根煙燃燒殆盡的時候,他才回到了實驗室。
剛進門,便看見梅蘭尼抱著已經整理好的資料站在他的面前,“總之,謝謝博士你的關心,但是那件事情我還是決定要做了!”
羅廉還沒醒過神來,梅蘭尼便將資料碰地放進他的懷抱中,離開了實驗室。
“這個女人……”
兩天之後的夜晚,在門德大廈附近的一家意式餐廳裡,卡拉伊?門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注視著不遠處正在收拾餐桌的那名女服務生。
服務生端著盤子路過門德,差一點滑倒,剎那間而已,她倒進了一個男人的懷中,手中的托盤也被對方穩住了。
馬路斜對面的大樓上,羅廉趴在窗台上,從望遠鏡裡看見了這一幕,不由得咂嘴道:“這個傢伙是在演007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電影呢!”
他的身後,菲爾特悠閒地站立著,玩弄著指縫間那根沒點燃的香煙。
羅廉的腰從T恤的下擺中露了出來,意外地纖細,但卻有著莫名的力度。他的身體更加用力地從窗台上探了出去,“門德那模樣不像吸血鬼倒是和登徒子沒什麼兩樣啊!”
香煙在空氣中劃過一個弧度,落在他的頭頂上。
年輕的博士轉過頭來,“你幹什麼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所有血族的視覺都很敏銳,他隨時都有可能發覺你在窗台上‘偷窺’他。”菲爾特不以為意地一把將羅廉拽了下來。
“嘖,那好吧,就請你用你同樣敏銳的視覺好好觀察他吧!”羅廉甩開菲爾特的手,“我要去上廁所了——不要‘偷窺’我!”
看著他走進洗手間的身影,菲爾特莞爾一笑,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我到底怎麼了?
那一刻,竟然害怕他會就這樣掉下去。
半分鐘之後,羅廉走了出來,“嗨,情況怎樣?”
“門德說要等梅蘭尼下班,然後……送她回家。”
“那麼現在呢?”
“梅蘭尼已經跟著他去停車場了。”
“什麼!”羅廉作勢要朝門口跑去,“那我們要快……”
“我們可以很快。”菲爾特忽然將羅廉一把扛上肩,從窗台上一躍而出,風呼啦啦灌進羅廉的耳朵裡,一扇扇玻璃窗從眼前由下至上掠過,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一陣震顫,菲爾特已經帶著他落在了地面上。
“你……你……”羅廉被對方放了下來,似乎還沒緩過神來,張了張嘴看著對方卻沒說出完整的話。
“你不是要我們‘快’嗎?”菲爾特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一輛凱迪拉克從酒店的停車場裡行駛而出,燈光從他修長的身影上掃過,“看來我們真的要快一點了。”
一瞬而已,羅廉發覺眼前的菲爾特已經消失不見了。
“嘖,這個傢伙就只會自己耍帥!”
梅蘭尼坐在車子裡,都市夜景倒退著,她的手指糾結,有些不敢去看一旁正在開車的男人。
“怎麼了?你在緊張什麼嗎?”
“當然緊張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重複著自己坐進這輛車裡的目的,“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像門德先生這樣……沒什麼架子的有錢人……”
“呵呵,既然你已經說我‘沒有架子’了,那麼你又在緊張什麼?”
“……我也不知道……啊,門德先生,前面的路口請您右轉。”梅蘭尼伸手指了指。
車子停在了梅蘭尼住所的小巷前,門德紳士地笑了笑,“這個巷子太暗了,我覺得我還是把你送到你家樓下會比較安全。”
“啊?”梅蘭尼愣了愣,這時候,腦海中一陣聲音響起。
別害怕,我一直都在看著你。讓他送你。
“怎麼了?”門德笑著望向她。
“我只是在想櫃子裡的咖啡豆還有沒有。”梅蘭尼笑著推開門走下車,門德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覺得你應該租一間更好的房子,這個地方對於女孩子來說太簡陋了。”
“我只是一個工讀生,希望能花盡量少的錢將學位拿下來。”
梅蘭尼領著門德來到自己家的門口,掏出了鑰匙,將門打開。門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正在廚房裡研磨咖啡的梅蘭尼緩緩將束起的棕色長髮解開,如同泉水般涌落。
門德緩緩來到她的身後,撩起她的發絲,露出姣好的脖頸。
梅蘭尼心中一驚,回頭的瞬間,門德忽然露出利齒咬在了那片柔嫩的肌膚上。瞬間,莫名的快感充斥著感覺神經,她甚至動彈不得,身體虛軟著向下滑落,被對方一把勾住。
“唷,在幹什麼呢,門德先生?”
溫潤的嗓音隨著夜風奔涌進這狹小的房間裡。
門德抬頭,瞳孔中映照出一個男子坐在窗台上,不過一個剪影而已,優雅到致命。
他慌忙放開懷中的女子,幾乎不需要反應只聽見“■——”地一聲,門德轉身奪門而逃。
“什麼啊……我還以為至少會問問我是誰。”窗台上的男子瞬間轉移到梅蘭尼身旁,將她扶了起來。
她在兩三秒的驚愕之後,伸手握緊脖頸上正在流血的傷口,叫道:“抓住他啊!”
“樂意效勞,女士。”菲爾特站起來的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門德一路狂奔,他知道那個悄然出現的傢伙是自己的同類,他甚至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臨近的壓迫感。
幾秒鐘而已,他已經逃出了那片小巷,穿梭在都市的水泥公園之中。
除了那一次被“轉變”,他從來沒有再像現在這樣為性命而苦苦掙扎,最恐怖的還是他依然能夠感覺到那個傢伙……如影隨形。
側過腦袋來,門德的心臟仿佛被狠狠抓住,那個傢伙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側,和自己以同樣的速度移動著。
門德奔跑得更加瘋狂,他的預感告訴自己,如果被這個男人抓住,他就的‘夜晚’將會就此結束!
可是為什麼!自己已經竭盡全力,而那個和依然和自己並肩而行的男子的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意,仿佛自己在他的眼中如同孩童般可笑?
“啊!”
“天啊!怎麼回事!”
沉浸在夜生活中的人群發出呼喊,只看見一棟大樓的某一排玻璃窗忽然在瞬間碎裂開來,可惜他們的肉眼無法分辨那是因為門德過分用力地踏過大樓的側面而促使這個場景的產生。
此刻的門德,完全沉浸在被追捕的恐懼中。
因為菲爾特和他一起從那棟大樓的側面移動而過,但是他的腳下甚至連灰塵都未曾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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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 night 10
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門德一個用力躍上摩天大樓的樓頂,從一棟樓跳躍到另一棟樓。
不遠處的菲爾特伸手拂過自己的發絲,如同閑庭漫步一般緊隨其後。和門德的狼狽相比,菲爾特簡直是星光下的藝術家,優雅之餘卻隱隱透露出狩獵者的危險感。
自從成為血族,門德知道自己的感官能力和體力都比常人要靈敏的許多,除了第一次日光穿透玻璃窗讓他承受了切膚之痛,再沒有此刻死亡的預感如此接近。
“門德先生,當你違反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時,就要準備好接受懲罰了。”男子悠揚卻如同冰稜一般的聲音讓門德感覺自己的背脊一陣毛骨悚然。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頭去看,他甚至可以想象那個男子看似優美的指骨穿透自己的胸腔將會是一種怎樣的痛覺。
又是一次高高躍起,他瞬間降落在十幾米外的另一棟大樓的樓頂,月光將影子拉得很長,如同夢魘一般,他能夠清楚地看見除了自己之外,另一個影子的存在。
“媽的!”
“哦,門德先生,我們可是這世上最優雅的種族,粗魯的詞彙不適合我們——或者你並不想做我的同類?”
剎那之間,門德轉過身來,手中出現了一把黑亮的槍,折射出森冷的光。
“碰——”地一聲,菲爾特向一旁斜下身去,子彈從他的發絲間穿過,在空氣中綻放出銀色的花朵。
“我很討厭液體銀彈。”菲爾特伸手別過自己凌亂的發絲,看著門德已經遠去的背影。
最好再逃的快一點,不然如果被我捉到,我會……
瞬間而已,一個身影似乎閃到了逃跑的獵物面前,身形猶如黑豹般富有力度。
空氣震顫著,仿佛受到衝擊,門德從幾十米外忽然撞了回來,無力地癱倒在菲爾特的腳尖前。
他大力地喘息著,胸口上似乎被按進了一個玻璃器皿。
菲爾特抬起腳來拍了拍鞋尖,朝著原處喊道:“我希望你以後可別拿這個東西來對付我!”
黑夜中,一個男子緩緩從遙遠的另一座樓頂輕巧地躍了過來,落地的瞬間發絲輕揚,T恤的下擺紛飛,“如果你下次再隨意地甩掉我,我保證會拿這個東西到你身上做試驗。”
菲爾特蹲了下去,手指敲了敲嵌在門德胸口上的那個玻璃器皿,調笑道:“不是玻璃啊,好像是硅?”
“嗯哼,我新發明的武器。吸血鬼也是‘生物’,就算具備高超的愈合能力,心臟被卡住了無法供血……同樣會全身麻痺。”
“這麼說,可憐的門德先生成為你新型武器的實驗品了?”
“效果還不錯,不是嗎?”臉上帶著張揚笑意的男子也半跪下來,看著自己的傑作。
“那麼,D博士,你又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麼實驗?是什麼讓你擁有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能力?因為你大腦裡的芯片?”菲爾特抬起眼來,望向這個在星光下流露出幾分孩子氣的男子。他承認,當羅廉出現的那一剎那……他覺得如此的不可置信。
那張臉上露出有幾分惡劣的笑容,羅廉的腦袋伸到了菲爾特的面前,呼吸時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鼻尖上,那是一種柔軟之極的誘惑,“秘密。這就是為什麼你只是一個血族,而我卻擁有博士的頭銜。”
“恩?”菲爾特忽然感覺,如果時光就此停滯,也沒什麼不好。
“你知道怎樣用一刀在蘋果上切出五角星來嗎?”羅廉的睫毛在眼瞼上留下恬靜的陰影。
“我已經活了很多年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想出答案的是普通人類而不是吸血鬼嗎?”羅廉站了起來,那一刻的差距,讓菲爾特感覺到若有所思,“你們在獲得永生的同時,也放棄了想象力和創造力。”
“你要去哪裡?”
“搭電梯下樓。”羅廉回過頭來聳了聳肩膀,“我的吸血鬼怪力只能持續五分鐘而已,就麻煩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將我們的凶手移交‘日光法庭’了。”
“不好奇他為什麼總是殺死那些和妻子很像的女人?”菲爾特問道。
羅廉笑了笑,走到門德的面前,蹲下來:“嘿,你的妻子對你做了什麼?”
虛弱的門德喘著氣,本來放棄掙扎的表情又忽然扭曲了起來:“那天……她吸乾我的血,把我按進……天花板裡,我以為她只是寂寞而已……所以我原諒了她……”
“可是她‘轉變’了你卻還是不滿足,她轉變了你們的兒子麥克。”
“沒……錯……”門德的眉骨聳動著,似乎巨大的悲痛壓迫著他,“她怎麼……能把我們的兒子……變成怪物?”
“麥克永遠不會變成你想象中的怪物,永遠不會。”羅廉轉身而去。
菲爾特將門德扛上身,“羅廉。”
“恩?”年輕的博士在天台的入口處停下了腳步。
“我承認,你讓我刮目相看。但是五分鐘遠遠不夠。”
因為也許,在五分零一秒的時候,我並不能到達你的身邊。
“我會繼續研究,也許明天就能持續十分鐘,二十分鐘……”羅廉的臉上擺出一副不爽的神色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玩弄’我們的追捕對象,我壓根不用出手。”
“你先回去吧,我會讓萊娜來接收門德。”
“等一等,”羅廉似乎想到了什麼,“小東西……麥克是門德的兒子吧?我想在門德被移送之前,讓麥克來見他一面。”
被扛在肩上的門德聽見兒子的名字,身體也不由得輕顫了起來,用微弱的嗓音哀求著:“我的兒子……我想看看他……求你們……”
菲爾特將門德放了下來,“打個電話給阿爾伯特吧,他應該還在實驗室,讓他把小東西帶來。”
十幾分鐘以後,睡眼惺忪的阿爾伯特拉著麥克來到了頂樓。小東西一看見依靠著水塔的父親便叫著“爸爸”跑了過去。
門德抱著兒子,輕輕安撫著他的腦袋。
“你爸爸他做錯了一些事情。”羅廉不緊不慢地回答。
阿爾伯特不由得上前扯了扯他的後衣擺,小聲道:“人家父子好不容易……”
“我們可以為這個孩子編織一百個謊言,但是這個世界卻不會成為第一百零一個,因為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事實。”羅廉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煙,火星在黑夜中閃爍著。
“不只是爸爸做錯了事……我也做錯了……我沒有在爸爸殺死那些長得像媽媽的女人時阻止他,我逃跑了……我拋下爸爸逃跑了……”
門德聽著兒子的獨白,眼淚落在孩子的短發中。
直升機的響聲傳來,大家都知道,萊娜要來將門德轉移給‘日光法庭’了。那是吸血鬼世界裡的最高法庭,將會根據吸血鬼的法典來審判這些破壞“平衡”的血族。
就在此刻,一道血光劃過,羅廉的煙灰散落的瞬間,菲爾特晃到了門德的面前,手掌被一把利刃刺穿,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那把利刃被一名女子握住,她身手矯健,抽出武器的同時卻不想到對手的力量驚人,於是她放棄了武器,轉而攻擊向另一側的羅廉和阿爾伯特。
“啊——”沒見過世面的研究生驚叫著張大嘴巴站在原處。羅廉手掌撐在他的肩上,一個翻身便將那名女子踢開。
“翠西?門德!”羅廉有些驚訝,這個女人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現,是來找曾經試圖殺死自己的丈夫報復嗎?
“爸爸!”麥克的叫喊聲傳來,背對著他們的菲爾特迅速轉身,可惜晚了一步,一個紫色短發的少年已經一手穿刺了門德心臟,連帶著那枚硅質的器皿一起從他的身體中拖了出來。
菲爾特唯一能做的只是瞬間將麥克抱離了對方的襲擊範圍。
紫發少年的雙眼散髮出陰狠的光澤,“翠西,我們走。”
站在天台一角上,翠西幡然轉身,目光裡沒有對兒子的留戀,手指輕彈,一張卡片劃破空氣,差一點扎在羅廉的臉上,卻在觸上鼻尖的那一刻被他的手指夾住。
“怎……怎麼……回事?”阿爾伯特呆愣著似乎還沒有醒過神來。
夜風中飄揚著血腥的氣息。
“主人不需要不聽話的奴僕。”紫發少年抬腳離開的那一刻,羅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掏出手槍,一槍射了過去。
那個少年一把拽過身旁的翠西,銀彈射入她的胸腔內,頓時女子美艷的容顏剎那間被躊躇的扭曲所取代。
“並不是只有你才有液體銀彈的解藥,Dr. D。”
當萊娜搭乘的直升飛機到達樓頂的時候,少年已經帶著翠西消失不見了。
“到底怎麼回事?”萊娜走到門德的屍體旁,伸手觸上那空洞的胸腔。
麥克掙扎著想要繞過直升機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羅廉卻一把將他拉了過來,按進懷裡,“你爸爸不會想讓你看的。”
菲爾特伸出手,從羅廉那裡取過那張黑色的卡片,嘴角的凹陷讓人感覺到危險萬分,“‘黑色請帖’……我已經很多年沒看過這玩意兒了。”
Dark night 11
“黑色請帖?有人邀請我加入血族?”羅廉聳著肩膀有些失笑。
“還是來自拉爾森家族的請帖。”菲爾特夾著那張卡片在空氣中晃了晃,“有人盯上你了。”
“那有什麼奇怪?我的大腦很優秀。”羅廉不以為意。
“拉爾森家族嗎?”萊娜嘆了一口氣,直升機上下來兩個探員,將門德的屍體包好抬進了飛機裡。
“貌似是那個從來不遵守吸血鬼法典的神秘家族?”羅廉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不是‘貌似’,是‘就是’。”菲爾特好心地糾正道。
“這麼說翠西是拉爾森的人?”羅廉托著下巴思考著,“那個少年說過,‘主人不需要不聽話的奴僕’……我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門德先生被他的太太轉變了,還是他轉變了自己的太太……現在看來也許是誰轉變了誰並不重要。在你們血族的世界裡,好像對轉變自己的前輩是相當敬畏的。”
“沒錯,所以作為純血的血族——不用受制於人,我覺得很慶幸。”菲爾特輕聲道,“不過老實說,我真沒感覺萊娜有多尊敬我。”
“如果說我的腦袋很值錢,那麼門德家族又有什麼引起拉爾森注意的地方呢?”羅廉皺緊了眉頭,“還有,這個小東西該怎麼辦?”
麥克在聽到那句話之後,腦袋更加用力地埋進羅廉的懷裡。
“我會聯絡特別部門來安置他,還有,既然麥克已經是血族了,那麼他的身份和資料就必須進入血族的系統,並且一切行為要遵循血族的日光法典。”
“這傢伙很乖,”羅廉按了按麥克的肩膀,“問題是能找到合適的家庭收留他嗎?他現在只有六歲,如果得不到純血的喂養,他的外貌將永遠保持在六歲……所以萊娜,希望你能費點心思幫他找一個純血家庭。”
“我會盡力的。”萊娜點了點頭,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純血的吸血鬼是不大願意用自己的血液來撫養小孩的。
“我不想被收養……羅廉……你不是說過我是你和梅蘭尼小姐的孩子嗎?”麥克抬起頭來,眼睛裡倒映著星光,“我……我……”
一旁的阿爾伯特也露出動容的神色。
羅廉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麥克從懷中扯了出來,推向萊娜,沒想到小鬼的力氣大的很,竟然拽住他的胳膊不鬆手。
看吧!看吧!這就是同情心泛濫的結果!
羅廉在心中感嘆。
“鬆手啦!小鬼!我才養不起你呢!”
看著博士嫌惡變扭的模樣,菲爾特不發一言,只是笑著像是欣賞一場好戲。
“我不要!我的爸爸已經死了!”麥克的嘴巴扁了起來,“我的媽媽……媽媽她走的時候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羅廉伸手努力地想要掰開麥克的手指,“小鬼,你現在只有六歲,就算我可以一直用阿爾伯特的血液養著你,你也長不大!長大了才能體會很多好的事情,比如抽煙啦,喝酒啦還有泡妞!”
“這些都不是好事!”麥克的哭腔更重了。
阿爾伯特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為什麼是用我的血……”
羅廉看向萊娜,希望她來把這個小麻煩拖走。
誰料到她竟然撇了撇嘴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方法啦,如果D博士願意撫養麥克的話,我想菲爾特會很願意親自喂養他,你覺得呢?菲爾特?”
話音剛落,羅廉便狠狠瞪向自己的搭檔,用口型威脅對方:“說‘不’!”
“嗯,我沒所謂啊,麥克看起來食量也不是很大。只要博士願意做監護人,我也沒問題。”菲爾特笑著享受羅廉愈發扭曲的表情。
“那麼,博士呢?”萊娜看向羅廉,“要知道大部分血族都很享受自我空間,願意收養孩子的真的很少。”
於是大家的目光又再次回到了羅廉身上,年輕的博士只覺得自己實在太倒霉了,好像開口說“不”就表示他是一個冷血又無情的傢伙。
你們以為我會說“可以”?做夢吧!科學家就是冷血又無情的!
羅廉張大了嘴巴,大家都望向他,就連麥克也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著,仿佛這個可憐的孩子正在接受末日審判。
“我——”羅廉的視線瞟過菲爾特的表情,他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無論羅廉的回答是什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就是那樣平靜的表情,讓羅廉的大腦莫名其妙再次短路。
“願意……”話音剛落,萊娜和阿爾伯特不約而同拍起手來,小東西也更加用力地往他的懷裡鑽,只有菲爾特保持著那個姿勢站在原處。
直到羅廉的嘴巴還張著,萊娜已經乘著直升機離開了,小東西仰著頭,眼淚依舊在往下掉。
他真正的爸爸就此離去了。
菲爾特走過來,手掌輕輕安撫著他的腦袋。
“其實……沒什麼的……在他一直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在做壞事,做壞事……都會受到懲罰……”
麥克的腦袋一直仰望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族的視覺太好了,明明直升飛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似乎一直都在看著……又或者說是在等待著什麼。
羅廉沒有說話,他轉頭向後走去,在天台的入口處點上了一隻煙。
“我沒能阻止他……所以一直盼望著有人可以……至少現在,爸爸不會再傷害別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燻的,羅廉覺得自己的眼球有些酸澀。
是什麼能讓一個六歲的孩子,說出比六歲要蒼老許多的話呢?
殘酷的不是時間,而是現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廉咳嗽了一聲。
“快黎明了。麥克,你要是被太陽曬成了灰,我可把你收不回來!”
“哎呀,是啊,我們回去吧,”阿爾伯特也一邊搓著手指一邊小聲道,“樓頂上冷死了……”
麥克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在大家的陪同下回到了羅廉的研究室。
將窗簾拉好,看著麥克躺在床上,腦袋埋進被子裡,羅廉這才緩緩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來到實驗室,便看見菲爾特坐在電腦前悠閒地打著網絡橋牌。
“你怎麼還在這裡!”羅廉憤然道,心想要不是這個傢伙,自己就能擺脫那個煩人的小鬼了。
“打橋牌啊,”菲爾特沒有回頭,“現在外面天亮了,我沒辦法出去。”
嫌惡地撇了撇嘴,實驗室是全封閉的,可是此刻他真想在墻上鑿一個洞,讓眼前的傢伙被燒成灰!
“羅廉。”
“幹什麼!”沒事不要用那種嗓音叫我的名字,好像我和你有什麼似的。
“我一直以為你很心軟,也很善良。”
“這兩個形容詞都不適合我。”
“沒錯,”菲爾特從轉椅上轉過身來,電腦屏幕上顯示他贏了這一局,“你把麥克帶出下水道,你不希望梅蘭尼去吸引門德,你去追捕凶手,甚至於你今天沒有拒絕麥克……這些都不是因為你心軟或者善良。”
“那是因為什麼?”羅廉抱著胳膊微微揚起了腦袋,他有些好奇,菲爾特要說些什麼。
“你只是在做你認為對的事情而已。”
羅廉愣在那裡,看著菲爾特,對方也平靜地注視著他。
可是那樣柔軟的視線,似乎擁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難道你不是在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嗎!”羅廉拉開一旁的椅子,打開電腦。
“我不是啊,我只是因為無聊。”菲爾特回答得天經地義,但是卻讓人覺得超級欠扁。
“隨便你,但是我更感興趣的是拉爾森家族。”羅廉輸入自己的證件號碼,進入資料庫,順利調出了拉爾森的資料。
什麼?身份不明?
居住地區不明?
外貌不明?
血系(指的是轉變而成的血族,像是萊娜是被菲爾特轉變的,那麼萊娜就是菲爾特的血系之一)也不明?
那有什麼是“明”的?
“所以我才勸你不要浪費時間。很快給你發請帖的人就會來找你,詢問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當然是不。”羅廉咧著嘴笑了笑,“白天不能出去曬太陽,除了血液無法體會其他美食的味道,總能不小心聽見別人的心裡話——侵犯他人隱私,最重要的是活的太久也會太無聊。”
“那看來我要更加小心的保護你了,對拉爾森說‘不’的人可沒有好下場。”
Dangerous monster 1
羅廉看向菲爾特,對方仍然盯著電腦屏幕,“我才不需要你的保護。”
“哦?那你就快點改良你的藥劑吧。只能堅持五分鐘‘吸血鬼怪力’的無能博士。”
並沒有開口反駁他,羅廉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這個時候,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了,梅蘭尼的高跟鞋聲讓那有些尷尬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
“梅蘭尼?我不是說過要你休息的嗎?”羅廉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看著對方的脖子上纏著繃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我才不是來工作的呢。聽說博士你收留了麥克,我是來看麥克的!”
“啊?”
“不是博士你說的嗎?麥克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好不容易兒子回來了,我這個做媽媽的又怎麼能缺席呢?”
羅廉嘆了一口氣,“梅蘭尼,你對那個小鬼比對我真是好太多了!”
此刻,電話鈴響起,話筒裡傳來萊娜的聲音。
“很抱歉,博士……我猜想你剛結束一個案子,恐怕需要好好休息……”
“怎麼了,萊娜?”
“有一個比較棘手的新案子。”
“棘手……”羅廉輕輕哼了一聲,“現在可是大白天,要是去案發現場的話也只能我一個。”
“恩……你可以帶上你的研究生,我們需要採集一些樣本。”
“好吧,沒問題。”
“順帶說一句……希望你帶來的人夠……強悍。”
挑了挑眉毛,羅廉不由得好笑道:“你是指精神上的還是希望他能夠像運動員一樣健壯?”
“你來了就知道了。”
掛上電話,羅廉又撥通了阿爾伯特的手機:“嘿,來實驗室帶上工具,我們要去案發現場。”
一直嚮往能夠到案發現場大顯身手的研究生聽到這個消息,一宿未眠的疲憊竟然就這樣消失了。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在二十分鐘以內就趕到了實驗室。
“喂,要不是我受了傷,”梅蘭尼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外勤可輪不上你!”
阿爾伯特傻傻笑著,倒是朝著門口走去的羅廉嘴角上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
“嘿,羅廉。”菲爾特獨有的嗓音在實驗室裡輕輕盪漾了起來。
“幹什麼?”D博士有些不爽地轉過頭來,下巴依舊微微揚起,脖頸形成的角度有一種意外的美感。
“收集樣本的時候要仔細一些,說不定我能感覺到凶手的特徵。”
“知道了,總有一天我會設計出比你的感應能力還要精密的儀器!”羅廉插著褲兜撇著嘴走了出去。
阿爾伯特就這樣隨著羅廉來到了華盛頓郊外的一處廢棄的車房裡。
周圍是幾個FBI人員,但是沒有一個是血族探員——那是當然,大白天呢誰願意出來當炮灰。其中一個探員走了過來,向羅廉打招呼。
“D博士……我建議您戴上口罩再進去……”
聽到此,羅廉就知道車房裡的場景恐怕是慘不忍睹,“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等我們在現場采樣完畢之後,請你們將現場的物品運回我的實驗室。”
“沒問題。”
交流完之後,阿爾伯特便跟著羅廉朝倉庫走去。
只不過來到門口,便聞到了一陣濃厚的血腥氣息。
羅廉利落地走了進去,昏黃的燈光下只看見血跡蔓延得到處都是,羅廉從口袋裡抽出了塑膠手套,並且戴上了口罩。
當屍體呈現在他們的面前,羅廉只聽見身後的阿爾伯特發出一陣嘔聲。
“不要吐在現場,要吐就出去吐!”
如臨大赦一般,阿爾伯特放下手提箱便衝了出去。
從唯一還算清晰的面部看來,那是一個少年。他的身體被撕裂成了兩節,不用多想,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生物有這樣的怪力,羅廉只會回答“吸血鬼”。
受害者從脖頸開始,肌肉被撕裂至腹部。
羅廉小心地來到他的身邊,可以輕易地判斷,那具屍體的內臟已經全部被掏空了。
“真是的……不是隻對血液有興趣麼……”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環顧四周。
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眼鏡,半眯著眼睛,一縷白色的纖維掐在車房入口處的鐵架上。
“看來你太心急了啊。”羅廉走上前,用鑷子將那縷纖維摘下來,放進證物帶裡。
一個多小時之後,羅廉提著箱子走出來,看見阿爾伯特仍然在不遠處乾嘔著,一旁的探員又是遞水又是拍背。
“表現的不錯嘛,阿爾伯特。”羅廉笑了笑,走向自己的車子,可憐的研究生此刻連頭都抬不起來。
回到實驗室,菲爾特依舊孜孜不倦地在電腦前打著網絡橋牌,推門而入的羅廉將一個小巧的證物帶扔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臉色蒼白的阿爾伯特也走了進來,身後是運送屍體的FBI探員。
“看來情況很不妙啊!”梅蘭尼也走了過來。
待探員們離開之後,羅廉拍了拍阿爾伯特的肩膀道:“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博士……我……”
“恩,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我第一次帶梅蘭尼去勘察現場的時候,她直接昏倒了。”
阿爾伯特略微松了一口氣,“那麼,我回去休息了,晚上我一定來補回白天的工作。”
“嗯哼,祝你能夠睡得著。”羅廉壞心眼地補充了一句。
“這個纖維確實有我同類的味道。”菲爾特將那個證物帶遞回給羅廉。
“然後呢?”
“然後?這上面沒有一點那個傢伙的血液或者皮屑,你指望我感覺到什麼?”菲爾特好笑地抱住胳膊道,“自從發覺我的能力之後,D博士好像越來越懶了啊?”
“嘖!”羅廉一把將對方的轉椅推向桌子,從櫃子裡抽出一支針管,咧著嘴道,“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義務獻血時間到了。”
“如果是喂麥克的話,我不介意啊!”
羅廉笑了笑,一邊壞心眼地將針扎進對方的肌膚裡,一邊用一本正經地腔調問:“你知道死者的身體不但被凶手扯成了兩段,而且胸腔和腹腔都被對方剖開並且內臟被取走了。”
“嗯哼?”菲爾特微微抬起頭,便看見羅廉垂下的眉眼。
“你說,凶手會不會是徒手剖開死者的腹腔的?”
“有可能。”
“那麼他會像我驗屍時那樣帶著手套嗎?”
“血族……天生就享受血液粘膩在自己肌膚上的觸覺。”
“謝了。”羅廉在對方話音剛落的瞬間,便猛地將針頭拔了出來,然後走向陳屍台。
“那種疼痛,我幾乎感覺不到。”菲爾特用平緩卻像是安撫惡作劇小孩的聲音道。
“但是至少能讓我有成就感。”羅廉已經帶上了眼鏡,準備在那被開啟的腹腔附近取樣。
側過頭,菲爾特看著他。
他發覺自己很享受看著自己的搭檔那種專心致志的模樣,那讓他覺得羅廉的眼中的東西就是他的全世界。
“你也會享受血液粘膩在自己肌膚上的感覺嗎?”羅廉將提取指紋的粘膜輕輕揭了下來。
“我嗎?我很害怕那樣的感覺。”
“哈?”羅廉抬起頭來,看見菲爾特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所以,永遠……永遠不要讓你的血沾在我的身上。”菲爾特的輕喃聲如同嘆息一般。
走到掃描儀前,將指紋掃描進電腦,羅廉第一次發覺自己突然失去了對對方挑釁的興致。
運氣不佳,指紋庫裡沒有符合的對象。
此刻,菲爾特從轉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陳屍台邊,手指沿著傷口輕撫著。
這個時候,一直在電腦前搜索資料的梅蘭尼走了過來,似乎要說什麼,羅廉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凶手是金髮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間,並非純血的血族。”菲爾特緩緩睜開眼睛,“抱歉,這是我僅能感受到的了。”
“恩,”羅廉聳了聳眉,“已經比指紋庫對比好的多了。梅蘭尼,你想說什麼?”
“我已經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名字是艾爾?加納。順帶說一句,萊娜剛才打電話來說她在三個月前曾經處理過相似的屍體,只不過受害者是一個女孩。”
“然後呢。”羅廉翹起了嘴角,他知道梅蘭尼一定是查到了什麼。
“艾爾?加納是世界知名模特沙飛特•史密斯的助理,而三個月前死於同一種情況的那個女孩是沙飛特的化妝師。我敢說我,就算沙飛特不是凶手,但是這兩起慘不忍睹的案子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
“沙飛特?就是那個經常出現在男性時尚雜誌上的那個?”羅廉眯了眯眼睛。
“事實上只要是時尚雜誌,他都有出現。”梅蘭尼補充道,“還代言了一款男性內衣。”
“啊,我想起來了,我買過那個內褲,穿起來還挺舒服的。”羅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等等,那傢伙是金髮沒錯,而且模特的身高絕對超過一米八……”
作者有話要說:是該讓博士和菲爾特來KISS一下了,呵呵~
Dangerous monster 2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我要去拜別我在悉尼的同學了,因為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明天應該會和大家玩到很晚,無法更新,請大家諒解。
“可惜,符合這個條件的人也有很多。”菲爾特站了起來,走向實驗室的門邊,“夜晚來了,我要出去覓食了。”
隨著菲爾特的離開,梅蘭尼也轉向羅廉,“博士,要休息嗎?”
“恩,我想先出去走走。”羅廉從座椅上撩起自己的風衣,“小東西要是醒了,記得把杯子裡的血給他喝。”
行走在夜色裡,周圍是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迪斯科嘈雜的音樂在空氣中輕輕震顫著,他抽了一支煙,在Express的門口停了下來。
仍然是靠窗的座位,羅廉給自己點了一份牛排。老實說來這裡的很少有人吃牛排,一般都是喝點酒然後聽聽爵士樂或者藍調。
台上的女歌手依舊如此投入,除了實驗室裡的樣本,羅廉心想那也許是這世上唯一吸引自己的東西了。
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緩緩坐了下來。
“你喜歡那個女人嗎?”
羅廉輕笑了一聲,“我只是喜歡她的表情而已。”
他的對面坐著的是菲爾特,這個傢伙的出現和消失總是這樣悄無聲息。
“是這樣啊。”菲爾特的聲音很輕,奇妙的是,羅廉聽的很清楚,“牛排是什麼滋味的?”
“啊,我忘記了,這個世上除了新鮮的血液,你品嘗不出其他的味道。”羅廉笑著,用叉子插起一小塊牛肉,在菲爾特的面前晃了晃。
對方臉上依舊是平靜的微笑,只是驀地伸出手來按住了羅廉的手腕,然後緩緩低下頭,優雅地將那一小塊牛肉含進嘴中。
“喂!”羅廉張了張嘴卻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嘗不出味道,但是口感很不錯。吃完晚飯,你打算幹什麼,D博士?”菲爾特靠向椅背,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羅廉切割著盤中的牛排,沒好氣道:“睡覺。”
“哦。”菲爾特微微點了點頭,金色的發絲盪漾起來,有一種怡人的風度,“我以為你會去和那個女歌手搭訕。”
羅廉沒有回答他,只是徑自吃著牛排。
幾分鐘之後,吃完晚餐的羅廉將紙鈔壓在杯子下面便起身離開。
菲爾特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跟在他的身後,俊美的外表一時之間讓大半個酒吧裡的人都將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
這種感覺讓羅廉有些不爽,仿佛菲爾特是夜間的太陽,而他只是他的影子。
但是那又怎樣呢?
只有影子才能像他這樣在喧囂之外安寧。
剛走到酒吧的對街,菲爾特卻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現在街上還有人,所以我強烈建議你下次不要隨意使用你的能力。”羅廉伸出手指在菲爾特的胸膛上按了按,正欲側身離開,對方卻再次扼住了他的手腕。
“為什麼不去追求她?和她說話,牽著她的手……還有吻她?只是靜靜觀看而已嗎?既然你的生命短暫,為什麼不去把握呢?”
羅廉試著扭動自己的手腕,可惜血族的力量,哪怕只是輕輕握住也不是普通人類能夠掙脫的,“菲爾特,你認識的人都是脆弱而生命短暫的,你害怕失去,所以你才會把特別探員萊娜?史賓森轉變成血族對嗎?你以為這樣你就不會失去她了,可正是因為你轉變了她,她失去了和普通人類一樣的權利,同時作為你的血系,她無法再做你的搭檔,你最後還是要失去她!”
菲爾特的手指在那一刻鬆開了,羅廉抽出自己的手腕,從菲爾特的身邊擦身而過,步伐飛快地離去。
有梅蘭尼多管閒事就算了,我要和那個女人怎樣關你什麼事!
走著走著,羅廉停了下來,他皺了皺眉,轉過身,看見菲爾特仍然站在那街道旁,腦袋微微仰起,似乎是要穿透城市的高樓大廈尋找到什麼。
不斷有人路過他的身邊,不斷發出讚嘆的聲音。
他存在於其他人的目光裡,可是這整個世界又似乎不存在他的眼中。
羅廉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朝著菲爾特站立的地方走去,在離他身邊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承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向你道歉。”
菲爾特就似什麼都沒聽見一般,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就像一座完美無暇的雕像。
“不想失去對自己重要的人……這是人類的天性。從這點來看,你和普通人類沒有什麼兩樣。”羅廉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道歉說實在不是他的強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如果菲爾特不原諒自己,羅廉總感覺心裡面不對勁。
對方的視線依舊飄得很遠,羅廉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微微一陣輕顫。
他怎麼忘了,菲爾特活了很久了,活得越久就說明失去的越多。
“我……我真的……對不起。”
下一秒,一直沒有動過的菲爾特忽然聳著肩膀“呵呵”笑了起來,那聲音低沉而悅耳,引起不少路人的關注。
皺起眉毛,羅廉不解道:“嘿,你笑什麼?”
“我只是想試一試,沒想到你真的轉頭來給我道歉了。”菲爾特的食指刮過羅廉的鼻頭,那姿態仿佛在說,孩子你還太嫩了!
微微歪過腦袋,羅廉並沒有像菲爾特想象中那樣嫌惡地躲開,反而維持著一貫的姿勢,雙手插在口袋裡,“但是你真的難過了,不是嗎?”
“我確實難過了。可是你說的是實話,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菲爾特轉過頭來,笑了笑。
“沒錯,我是個科學家,我探索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所以很抱歉,我不擅長……”
“這樣很好,我喜歡這樣的你。”
羅廉張了張嘴,歪著嘴笑了笑,“嘿,什麼叫做‘我喜歡這樣的你’?感覺前一分鐘還是悲情戲,現在變成浪漫愛情片了。”
就在那一刻,菲爾特忽然身體前傾,俊美的容顏側過微妙的角度,羅廉的脣便被對方的舌尖挑開,被吮吸的感覺令得他不由自主將自己的腦袋向前探去。
就在菲爾特的手指緩緩插入他的發間想要將他拉入懷中的時候,羅廉猛地用牙齒咬了下去,但是沒想到對方先一步退了出來,羅廉反而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唔……”他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笑容溫和的男子,真想一拳揍在他的臉上,“我記得我早就跟你說過……”
“你說過叫我不要引誘你。”
不顧舌頭的疼痛,羅廉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那你他媽為什麼這麼做!”
“我沒有引誘你。”菲爾特不緊不緩地回答。
“什麼?”
“我說我沒有引誘你,是你說我們像‘浪漫愛情片’的。”菲爾特一副‘你生什麼氣’的模樣扣住羅廉的雙手手腕,輕輕用力,對方便吃痛地伸開了手掌,而菲爾特那本來一絲不苟的衣領終於得救了。
羅廉甩了甩手腕剛想再說什麼,菲爾特卻已經不見了。
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脣,羅廉心想睡覺之前一定要刷好幾次牙了!
遠處一動大樓的樓頂上,菲爾特坐在那裡,即使是在這麼遠的距離,羅廉的動作甚至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也是清晰無比。
剛回到實驗室,羅廉便看見麥克坐在阿爾伯特的座位上喝著“牛奶”玩著網絡橋牌。
這讓羅廉莫名地火大,他走過去,將網絡橋牌關了,麥克傻傻地看著博士,只見他露出令人有幾分毛骨悚然的微笑說:“小孩子不要總是迷戀網絡,特別是網絡橋牌。”
“可是菲爾特告訴我打橋牌有益於我的智力發育……”
“他說的話絕對絕對不可信!”羅廉從阿爾伯特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本《日光法典》,塞進麥克的懷裡道,“你現在已經是血族了,與其去搞什麼不切實際的‘智力發育’不如弄清楚自己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
麥克的眉毛擰在了一起,看著博士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衝進洗手間裡開始大力地刷牙。
已經收拾好東西的梅蘭尼路過麥克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概是和菲爾特吵架了。”
“嘿,博士,我將沙飛特•史密斯明天的行程表查出來了,我想也許你會想要去找他!”說完,梅蘭尼拎上外套便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我要去拜別我在悉尼的同學了,因為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明天應該會和大家玩到很晚,無法更新,請大家諒解。
Dangerous monster 3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早上上飛機啦!
希望一切順利,能在機場免稅店裡淘到一點好東西~
羅廉從洗手間裡走出來,將行程表攥在手裡,向臥室走去,本來已經關上了門,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將門打開,對著正在翻閱《日光法典》的麥克道:“好好看書,不要老想著打網絡遊戲!”
麥克張了張嘴:“可是……”很多字我還不認識……話還沒說完,博士已經將門關上了。
終於找到機會睡了個飽,羅廉揉了揉眼睛,爬起來的時候赫然發覺自己的腳邊蜷縮著什麼東西,伸手摸了摸,他這才意識到現在也許已經是白天了。
“麥克……麥克……”羅廉揉了揉小東西的腦袋,“為什麼不睡到被子裡來……我忘了,你感覺不到冷。”
“不是……因為博士的睡相太難看了,把整個床都占滿了……”
羅廉一臉黑線,“死小鬼,我肯收留你就不錯了,還敢嫌我睡相難看!小心我抽幹你的血來做研究!”
來到實驗室裡,鐘錶上的刻度顯示下午一點,羅廉點了點頭,心想自己還能趕上嫌疑人沙飛特拍攝寫真的行程表。
“好吧,讓我看看世界頂級模特沙飛特•史密斯是否沐浴在聖潔的陽光下也能夠笑得和雜誌封面上一樣囂張。”羅廉拎上鑰匙便驅車趕往攝影棚。
亮明身份,羅廉便在一位現場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找到了沙飛特。
此刻,這位超級名模在藍色的背景幕布前和另一個女模特擺著不同的姿勢。
“那個,兩個人挨近一點,沙飛特,你要表現出對安妮的呵護感!”
“好好!就是這種感覺!”
“對,臉再往右偏一點,要有那種幾乎吻上卻沒有吻上的感覺!”
羅廉足足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第一組照片才拍完。
當沙飛特坐在沙發上時,雙腿打開著咧坐在沙發上,一臉的不屑,只有助理將礦泉水遞給他時,才會稍稍點一點頭。
“又是一個天之驕子啊……”羅廉冷哼了一聲,來到沙飛特的面前。
對方的表情一臉扭曲,照相機前俊秀無比的形象徹底顛覆,“我不接受任何採訪。”
一旁的工作人員剛想解釋什麼,羅廉直接將徽章在沙飛特面前晃了晃,“不好意思,不是採訪而是‘詢問’。”
“FBI?找我什麼事情?”
“你沒有意識到你的助力艾爾?加納沒有來上班嗎?”
“哼,”沙飛特聳了聳肩膀,“我的助理很少有人能撐過一個禮拜,他撐了三個禮拜,已經不錯了。”
“那麼你的化妝師露比?盧漢呢?”
“化妝師?探員先生,”沙飛特的腦袋向前伸了過來,“我的化妝師一直都在換,很抱歉,我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艾爾?加納和露比?盧漢都死了。”
“死了嗎?那關我什麼事?”沙飛特歪了歪腦袋。
羅廉也跟著將臉側過去,對上這位頂級模特的眼睛,“意味著你是頭號嫌疑犯。”
一旁的經紀人聽了這話,臉色驟然轉變,開始勸沙飛特好好回到羅廉的問題。
而這位惡少只是伸手按住經紀人的臉,看著羅廉問道:“那你要我怎麼樣?”
“我要採集你的指紋和你的唾液樣本。”
“隨便,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會少塊肉。”
回到實驗室,羅廉將沙飛特的指紋和唾液樣本交給了梅蘭尼,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第一件事情不是工作,而是像只煩人的蜜蜂一樣圍著他不停地問沙飛特怎麼樣,是不是近看也很帥之類的話。
“長得帥並不代表他擁有優秀的基因。”羅廉白了一眼回到自己的電腦前。
“怎麼了博士?我也沒說過你長的不帥啊!”
“信不信你驗一驗他的染色體,絕對的XYY,變態暴力傾向。”
“啊?”梅蘭尼抿了抿嘴,知道估計這位超級名模招惹了天才博士,現在自己最好乖乖去做化驗,遠離暴風圈。
但是事實上,羅廉基本可以確定沙飛特不是凶手了。既然他們認定凶手是一個血族,而羅廉也看見沙飛特從攝影棚裡出來一直走到保姆車上,期間半分鐘的路程,陽光並沒有把這位驕傲的小王子燒成灰。
可是凶手到底是誰呢?艾爾和露比都曾經為沙飛特工作,這應該不是巧合。
看來要著手於沙飛特的人際圈子了,但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那麼多,唉,頭大。
“哈哈,我就說嘛,沙飛特的染色體怎麼可能是XYY!”不遠處正在查看分析結果的梅蘭尼大叫了起來。
“我叫你比對指紋,你卻跑去分析染色體?”羅廉看向她,模仿她的笑容,卻目露凶光。
梅蘭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小聲道:“他的指紋和凶手的不匹配嘛……”
“我出去一下。”羅廉起身離開,如果這個凶手真的是沙飛特認識的人,那麼這個人的特徵也是相當明顯的,那就是絕對沒有在白天出現過。
羅廉承認,自己不選擇再次與沙飛特面對面的交談確實是這位名模的作風有讓自己血壓升高的本錢,為了保持身體健康,他還是選擇和經紀人談一談。
知道羅廉要來,這位經紀人可謂嚴陣以待,連律師都叫上了。
有些好笑地,羅廉只好開篇就告訴他沙飛特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
“那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的?”經紀人的臉色明顯好看了許多。
“在沙飛特認識的人當中,包括工作人員和他的親友,有哪些是你只在夜晚看見過的?”
“這個,所有的工作人員……我都在白天見到過……至於親友,你知道的,沙飛特是一個模特,白天是很忙的,也只有晚上才有空閒見一見自己的朋友……”經紀人頓了頓,“這個……和案子有關嗎?”
羅廉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對於正常人來說是很奇怪的,“保密原則,在案子沒有被偵破之前,很抱歉我無法告訴你任何信息。我想要一份你所知道的沙飛特的親友名單,越詳盡越好。”
“好的,沒問題。”經紀人趕緊掏出紙筆,看來只要沙飛特沒被卷進這件案子裡,就什麼都好說了。
羅廉瞥過這份名單,不由得笑了起來,“和我想的一樣,這位大少爺的親友們少的很可憐啊。”
“但是,如果他晚上有在約會哪個女人我就不知道了。”經紀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雖然我警告過他很多次不要鬧出什麼負面緋聞,但是你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聽話的人……”
羅廉張了張嘴,心想,是啊,這可麻煩了,難道自己還要監視沙飛特晚上的活動對象有哪些……等等,我們不是還有菲爾特那個怪物嗎?讓他去盤問沙飛特……
想到菲爾特,羅廉下意識擦了擦自己的嘴脣。
那個混蛋,好死不死又想起他。
一定要找個機會和萊娜說,讓她給自己換過一個搭檔。
等等……說不定菲爾特吻自己就是為了讓他主動向萊娜提出換搭檔的要求。
想到此,羅廉咧了咧嘴。
老子就跟你鬥下去,看誰最後能贏過誰!
剛插著腰兜走到停車場,羅廉看見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穿著休閒衣戴著墨鏡朝著一輛銀色的保時捷走去,按響電子鎖的瞬間,一個女孩走了出來。
羅廉咧了咧嘴,這個年代,十幾歲的少女早早就將純情拋到非洲大裂谷裡去了,一個二個畫著濃妝,穿著超短裙,這還真不能怪為什麼美國的犯罪率這麼高啊。
“那個,沙飛特先生……我是你的Fans……”
“哦,那又怎樣?”
羅廉在心裡笑了笑,果然,標準的沙飛特式回答。
“我想和你……”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Fans吧,”沙飛特的聲音有些諷刺,“你的眼睛裡沒有半點崇拜。”
在他拉開車門的瞬間,那個少女將他抓住,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你還記得她嗎?”
“她是誰?”沙飛特揚了揚眉。
“露比?盧漢!你和她交往過,你竟然問我她是誰?”
羅廉歪了歪嘴,心想有好戲了。
“哼,”沙飛特甩開那個女孩,依舊一副飛揚跋扈的德行,“第一,我沒和她交往過,第二,她長得這麼抱歉根本不是我的菜!”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早上上飛機啦!
希望一切順利,能在機場免稅店裡淘到一點好東西~
Dangerous monster 4
女孩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個塑料瓶,迅速擰開瓶口。
無需多想,羅廉便猜到了瓶子裡是什麼,雖然他對沙飛特完全的“非好感”,但要是這傢伙現在就進醫院了,對案子的調查沒有絲毫幫助。於是他“見義勇為”了一回,趁著那女孩還未將硫酸潑出去,他便衝上前一把拽住了那個女孩的手,由於慣性的作用,少量的液體還是潑了出去,甩在車身上,發出嗤啦啦的聲響。
平常一副唯我獨尊模樣的沙飛特看見這一幕也不禁目瞪口呆。
羅廉奪過瓶子,用兩隻手指捏著,少量硫酸沿著瓶身從他的兩隻手指間流過,這讓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差一點就燒到自己了。
“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
那個女孩作勢要去將瓶子奪過來,羅廉靈巧地側身,“盧漢小姐,我是FBI的調查員D博士,也是負責你姐姐案子的探員。”
“那麼你現在就抓他啊!”女孩大叫著,憤怒與悲痛交織。
“他不是凶手。我們比對了沙飛特和凶手的指紋,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那麼凶手是誰?”露比的妹妹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來,呆滯在原處。
“不管凶手是誰,盧漢小姐,我現在必須依法逮捕你。”羅廉從後腰上掏出手銬,走向那個女孩。
“你這是什麼意思!”少女的容顏扭曲了起來,“你不是要抓殺死我姐姐的凶手嗎!為什麼反而要逮捕我!我知道了,因為沙飛特賄賂你們了所以你要抓我當替罪羊了!”
羅廉一把將手銬銬在她的手腕上,“我對你姐姐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你用了錯誤的方式來報仇,我只能說慘死的露比現在看到你這副樣子一定更難受。”
“放開我!”少女掙扎著。
羅廉將她拽了過來,看向她的雙眼,“我會找到殺死露比小姐的凶手,所以我必須阻止你用錯誤的方式來報復。你有你的執著,我有我的責任,不妨看看我們倆最後誰對誰錯。”
少女呆然地看著羅廉,最後選擇沉默著瞥過頭去。
羅廉拉著她朝停車場外走去,沙飛特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
“喂——你跟蹤我!”
露出一抹壞笑,羅廉轉過頭去,“對,我跟蹤你。你要感激自己對於FBI來說有跟蹤的價值,不然那張臉可就毀了。要知道沙飛特•史密斯可是一個除了臉之外什麼都不值錢的傢伙。”
“你——”
羅廉沒理睬氣結的頂級模特,將盧漢小姐交付給警方之後,羅廉站在警局外,心想還是打電話讓菲爾特來解決這沙飛特吧。
“喂,已經晚上九點了,別告訴我你還在棺材裡睡覺呢。”
“你有事需要我的幫忙吧。”
“錯,不是需要你的幫忙,解決這兩起凶殺案使我們的工作職責,所以我只是打電話告訴你,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麼而已。”
“哦,我的工作職責是什麼?”
聲音不是從手機裡傳來,微涼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後頸上,羅廉猛地回頭,便看見菲爾特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什麼時候來的?”羅廉皺起了眉頭,他真的很討厭菲爾特的神出鬼沒。
“在你想起我的時候。”
“哼,”羅廉聳了聳肩膀,“我今天想起你的時候是在詢問完那個經紀人之後……”
“原來是在那個時候啊。”菲爾特笑了起來。
羅廉看向他,“戲弄我真的能讓你有成就感嗎?與其想方設法地逼我打報告調換搭檔你不如多花點腦子來解決這些案子。”
“那麼你會打報告嗎?”菲爾特的手指滑過自己的下巴,眼中的深意讓羅廉有些摸不著頭腦。
“做夢吧。”既然自己猜不透菲爾特在想什麼,那就不猜了,羅廉轉身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的時候,他對著菲爾特說,“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剩下是你的了。我希望明天早上來臨之前你能告訴我沙飛特身邊的嫌疑人到底有哪些!”
回到實驗室,羅廉便看見麥克又坐在電腦前打著網絡橋牌。
“嘿嘿,小鬼,《日光法典》你看完了嗎!”
麥克頭也不回,完全沉浸在網絡世界裡,“沒看完,因為很多字不認識,但是阿爾伯特讀給我聽了一遍,所以我就全記住了。”
羅廉愣了愣,心想這小鬼是天才不成,探了腦袋看了屏幕一眼,不禁嘖了一聲。麥克開了十幾個ID在打橋牌,每次出牌似乎都不怎麼思考……又或者他思考的很快?看來自己下次要給這個小鬼做一做智商測試了。
“那你慢慢玩吧,我要去睡覺了!”
羅廉回到臥室裡,他的床旁邊新添了一張小床。
因為那次麥克抱怨自己的睡相不好,所以羅廉向梅蘭尼提過要另外再買張床。
剛躺進被子裡,小東西就探了腦袋進來,小聲說了一句,“博士,謝謝你……新的床我很喜歡。”
“去自己玩去,不要吵我。天亮之前記得自己回來睡覺!”羅廉翻身將被子一卷就不再搭理麥克了。
這一覺睡得很好,可能是接連幾天查案讓他太累了。
迷糊中,似乎有一雙手輕輕安撫著他的太陽穴,疲憊沿著那與肌膚接觸的手指釋放出去了。羅廉覺得很舒服,漸漸地,那手指沿著自己的臉頰下滑到頸間,微涼的觸感,指腹輕輕摩擦著脖頸處的肌膚,打著圈兒。
伸手揮了揮,羅廉想要側過身體,但是肩膀卻在剎那被按住,雙脣猛地被某人含進嘴中,還沒來得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方的舌便勢不可擋地頂了進來,一陣肆無忌憚地翻攪。
按在肩膀上的雙手向下撫摸而去,揉捏著羅廉側腰的肌膚,似乎要將自己的骨頭都掐斷。
睜開眼,羅廉緩緩適應了黑暗的房間,他這才發覺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菲爾特。
這個瘋子又在幹什麼!
他想給這個傢伙幾拳,可惜普通人類和血族的力量對比實在懸殊,他甚至可以想象只要菲爾特真的用力,自己的腰絕對會被對方掐斷。
菲爾特的##異常地大力,羅廉想要咬下去,菲爾特卻直接伸手扼住羅廉的下巴,讓他不得不半張著嘴,無法吞咽的@#¥%……&*!@#,菲爾特撤出自己的舌轉而開始#¥羅廉的下脣,@#¥%……&*!@。
媽的……@#¥%&*@#嗎!
想開口大罵,但是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羅廉握緊拳頭,這輩子還沒這麼憋屈過。
但是更憋屈的還在後面。
菲爾特的另一隻手掌來到羅廉的身後,沿著寬鬆的睡褲伸向他的##,隔著@#大力揉捏著
@#,手指時不時劃過那隱秘的縫隙。
羅廉覺得自己要發瘋了,無論液體銀彈也好還是上次對付門德用的心臟抑制器也好,他都想統統用到菲爾特的身上,就算用陽光將他燒成灰燼也難解他的心頭之恨!
菲爾特似乎特別喜歡虐待羅廉的下脣,嗜咬吮吸著,幾乎都快麻木了。
忽然,那隻扼住他下巴的手也跟著下滑,還沒反應過來,那隻手也來到了他的臀間,兩隻手用力地抓著他的@#,瞬間一把將他托了起來,當羅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跨坐在了菲爾特的大腿上。
羅廉正好低著頭,菲爾特側過臉來,精緻的輪廓如同上帝的傑作。
他的@#挑過羅廉發疼的下脣,不是挑逗,也沒有曖昧,仿佛只是溫柔的安撫。
“你這混蛋——”羅廉大吼著一拳砸了下來,菲爾特只是伸出手來便輕而易舉地擒住了他的手腕。
羅廉不死心地另一拳又猛力地砸了過去,不用懷疑,這一拳要是砸在墻上,絕對會有個大裂縫,菲爾特只是輕笑一聲,將他的兩隻手都擒住了。
“你不想知道我‘審問’沙飛特的結果嗎?”
“什麼結果!”羅廉咬牙切齒,下脣隱隱有鐵鏽般的滋味,蔓延到整個口腔。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不要跟我廢話!”
“那就先說壞消息吧。在沙飛特的記憶裡,沒有任何人是隻在夜間出沒的。”
這就意味著沙飛特這條線索是無用的了。
“那麼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剛才把沙飛特的春夢表演了一遍給你看。”
“哈?”
菲爾特的笑容慢慢擴大,“我的意思是說,你出現在他的春夢裡了,D博士。”
“什麼——”羅廉皺起眉毛一臉地不可置信。
“順帶說一句,沙飛特希望你向我剛才對你那樣對他,越@#越好。”
“什麼——”羅廉的音調有升了一個八度。
“意思就是說他是個零號,而昨天你在停車場的見義勇為讓那個世界頂級模特春心盪漾了。”
“我掐死你!”羅廉的血管都要爆開了!
就在此刻,有人敲了敲房門,梅蘭尼的聲音傳來。
“博士,又發現了一起凶案!”
羅廉的動作停在空中,“誰死了?”
“安妮?貝肯。”
那個和沙飛特拍寫真的女模特?
作者有話要說:此刻我應該是在飛機上,所以沒回大家留言的話就請見諒啦
Dangerous monster 5
“一會兒再跟你算賬!”羅廉瞪向菲爾特,示意對方放開他的手腕。
打開房門,便看見麥克站在門口。
“幹什麼杵在這裡,你以為你自己是門神啊!”
“博士又和菲爾特先生吵架了嗎?”麥克歪了歪腦袋,看向一臉暴怒狀的羅廉。
“什麼?”
“梅蘭尼小姐說只要博士和菲爾特吵架了就會擺臭臉,但是事實是就算您沒和菲爾特吵架……臉色也沒有多好看……”
羅廉朝著天花板翻了個大白眼,“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睡覺,天快亮了博士……”
“那你好好睡吧!”羅廉從那個小小的身影便走過,身後菲爾特的聲音讓人覺得腦袋上的青筋都快爆裂了。
“親愛的搭檔,既然天快亮了,那我就不方便外出了。小心沙飛特色誘你哦——”
羅廉猛地操起試驗台上的蒸餾瓶砸向臥室。
“哎呀,蒸餾瓶我是接住了,可惜不知道這個液體是什麼,流到被子上還會冒煙啊!”
碰地一聲,門猛地被關上了。
等我辦完正事回來,一定讓知道D博士的D到底是什麼意思!
梅蘭尼和羅廉一起去到犯罪現場勘察和采樣,安妮被害的手法和前兩名死者一模一樣。
“真是……”梅蘭尼看著公寓客廳裡流淌著的血跡還有慘不忍睹的屍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才走了進去。
“死亡時間初步推斷?”
“死者心臟和肝臟被取走,只能根據表面溫度推斷,應該是在昨天夜裡的十點到四點之間。”
“很長的跨度啊。”羅廉撇了撇嘴,這個凶手真是讓人頭疼,取走什麼部位不好,偏偏取走肝臟,“梅蘭尼,你在這裡繼續,記得提取胸腔處的指紋,我要再去和那位超級模特打一打交到了。”
“那個……博士……不能你留在這裡我去詢問沙飛特嗎?”梅蘭尼一副可憐兮兮地樣子。
“相信我,等你真的聽見他說話了,你會希望留在這裡檢驗現場。”羅廉搖了搖手朝公寓門外走去。這一片公寓屬於市區的黃金地段,出了這麼一個案子,房價勢必要大跌啊。
打了個電話給沙飛特的經紀人,確定那傢伙正在市區參加一個走秀。
十幾分鐘之後,羅廉來到後台,找到了那位經紀人先生。聽說又有了新的案子,他的臉色明顯很不好。
“那個,非要現在來詢問沙飛特嗎?他在走秀中被打攪的話,脾氣會……很難控制。”
“他是個模特吧,要面對那些不一定懂得欣賞的觀眾,還要展現和自己性格並不一樣的服裝,他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脾氣吧?”羅廉聳了聳肩膀,然後撥開經紀人,朝著化妝間走去。
名模被冠上了“超級”兒子,連化妝間都能享受獨有的,兩三個化妝師又是撲粉,又是整理著裝,被服侍的人還一副死相。
“又見面了,沙飛特•史密斯先生。”
聽見羅廉的聲音,沙飛特從鏡子前猛地轉過頭來,化妝師還七手八腳地也跟著轉過來。
“是你,FBI的探員先生。”沙飛特從鼻子裡發出一陣哼聲。
羅廉忽然想起菲爾特對自己說的話,心裡面一陣狂笑。
就沙飛特的表現來講,怎麼可能是對自己有意思?
倒貼給他羅廉•D,他都不會要。
“啊哈,沒錯,是我。很抱歉,又出了一起凶案,被害者還是與你有關……”
“如果你要問我問題,那麼等走秀結束之後吧。”沙飛特直落落走過羅廉的身邊,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
“無所謂。”羅廉抱著胳膊點了點頭,“你還有最後一套服裝吧?走秀完了,如果你還是抽不出時間來回答我的問題,我恐怕會直接傳訊你去FBI的審訊室了。”
沙飛特笑了笑,眼睛裡一絲輕蔑閃過。
羅廉完全當沒看到,隨手拿起一本時尚雜誌翻了翻,津津有味地看起女模特的泳裝秀。
“真是沒品位。”沙飛特冷哼了一聲便走去T台了。
翻了翻,接連著幾頁都是某個最近鬧緋聞鬧得很凶的女人,挺沒意思的,於是他走出位於二樓的化妝間,正好站在走廊上可以俯看整個T台。
沙飛特已經走到了T台的最前沿,閃光燈連續不斷,背對著他的羅廉沒辦法看見那張被記者們追捧的臉上到底正展露著什麼樣的表情。
一個優雅的轉身,沙飛特朝著羅廉的方向走來。
唉,這個世界上,長得好,身材好,走路姿勢好一點的也能賺大錢啊。
沙飛特一仰頭,便看見趴在鐵欄桿上的羅廉,嘴角微微上揚,笑起來也是一副拽像。
終於走秀結束了,記者們在外面訪問著時裝設計師,而沙飛特則被經紀人陪著回到了化妝間。
“你也可以走了。”沙飛特朝經紀人揮了揮手。
“可是探員要問你關於案子的事情……我在你身邊不是……”
“我又沒殺人,你擔心什麼?”不耐煩的表情已經出現,經紀人不得不趁著他還沒發火之前趕緊離開了房間。
終於只剩下羅廉和沙飛特了。
他仰著腦袋,幾乎是用下巴指著羅廉,“有什麼問題就快問吧。”
速戰速決也是羅廉希望的,“昨天晚上的十點到今天早上的四點,你在哪裡?”
“在我的公寓裡。”
“有誰可以作證?”
“克勒斯?莫比。”
“一整晚你們都在一起嗎?”
“對,沒錯。”
聽著這名字,像是個男人,羅廉小聲嘟囔了一句,“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幹什麼?”
一抬頭,赫然驚覺沙飛特的臉已經湊到了他的面前,嘴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用一種輕佻的語調道:“當然是做愛。”
羅廉張了張嘴,這個年頭到底是怎麼了,放著軟綿綿又性感的美女不要,非要去和硬邦邦的男人瞎搞,“那麼請問,這位莫比先生的聯繫方式是什麼?”
“聯繫方式?”沙飛特呵呵笑出了聲,“你可以直接走下樓去,那個正在被記者採訪的服裝設計師就是了。”
“我知道了。”羅廉蓋上筆記本,直截了當地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嘿,FBI探員。”
“什麼事?”羅廉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將門打開,但是沒想到自己的肩膀被對方按住,他有些不爽地一把扼住對方的手腕,擰了過去。
明明很疼,沙飛特卻依舊一副驕傲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
羅廉將對方的手腕甩回去,沒有回答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克勒斯?莫比被羅廉詢問的時候,明顯很吃驚。畢竟承認自己和超級名模搞在一起簡直就是炸彈一樣的緋聞,弄不好就會身敗名裂。
“莫比先生,說出實話你和沙飛特•史密斯才能從嫌疑人中劃除。而且根據保密原則,你對我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會透露給媒體。現在我問你話,你只要用是或者不是來回答我就可以了。”
克勒斯想了一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的十點到今天早上的四點,你是不是呆在沙飛特的公寓裡。”
克勒斯點了點頭。
“你確定在這六個小時裡,他沒有離開過公寓嗎?”
克勒斯再次點了點頭。
“謝謝。”說完,羅廉便起身利落地離開了。
不是沙飛特•史密斯,那麼還會是誰?所有的被害人都圍繞著這位超級名模,如果對沙飛特有恨意的話,直接找他下手就好了……
就快離開演出大廳的時候,有人從後面拍了拍他。
一回頭,便看見一個女人,再仔細一看,好像是剛才沙飛特眾多化妝師中的一個。
“那個……我想請問你……是不是FBI……”
“我是。請問你有什麼要告訴我嗎?”羅廉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人知道些什麼。
“是不是……安妮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是安妮?”羅廉挑了挑眉梢,安妮的屍體被警方發現到現在還不到24小時。
“我是她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薇琪。昨天晚上我們正在商量新造型的事情,然後她告訴我說沙飛特在寫真拍攝完之後請她吃飯還說要追求她。”
“是嗎?”羅廉皺起眉頭,忽然想起露比。露比的妹妹也說露比和沙飛特交往過,但是沙飛特卻說自己根本不記得露比。
“可是今天早上我打電話給她,接電話的卻是警察……她出事了對嗎?”薇琪的臉色有些發白。
“是的,她出事了。”羅廉點了點頭,“現在我需要你回憶昨天晚上和她打電話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以後嗎?”
“哦,天啊……她受傷了?還是……”眼淚已經從薇琪的眼睛裡落了下來。
羅廉安慰了薇琪半天,對方平復下心情,告訴她通電話的時間是在晚上十點半左右,安妮在電話裡告訴薇琪,沙飛特將接她去參加一個午夜派對,她正忙著打扮,還詢問了薇琪的意見。
午夜派對,羅廉在心裡哼了一聲。還真是非常“吸血鬼式”的派對啊……
Dangerous monster 6
到底沙飛特是在撒謊嗎?
羅廉不禁開始疑惑了。菲爾特曾經窺探過那傢伙的思維,沒有任何可疑。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還是那傢伙根本就有雙重人格?對於另一個自己做過的事情毫不知情?不對,行凶者是血族,這是不爭的事實。沙飛特根本沒有血族的特徵,那傢伙據說下個禮拜還要去夏威夷享受日光呢。
回到實驗室,羅廉暫時將亂七八糟的考慮放到一邊,對於戲弄自己的人,他從來也是要以牙還牙。
梅蘭尼正在電腦前分析安妮的屍檢結果,阿爾伯特也在忙碌著化驗一些現場採集的樣本。
現在還是白天,菲爾特那傢伙不可能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離開實驗室,他肯定還在自己的臥室裡。
羅廉走到一個儲存藥劑的冰櫃前,咧嘴一笑。是該試驗一下新的藥劑能夠持續多長時間了。
其實,羅廉對血族的血液進行過深入的研究,在他們的血液裡有一種類似於病毒的特殊物質,正是因為這種特殊的物質能夠加速細胞的愈合能力,強化人體的肌肉功能以及各種感官能力,但是這種病毒也使得正常的血液無法自行再生,這也是為什麼血族總是需要從另一種途徑來獲取“營養”。這種病毒能夠使血族迅速吸收進入消化系統的血液,甚至於與能夠起到相當強悍的免疫功能,使得血族能夠百病不侵。但是這種病毒對於紫外線相當敏感,能夠瞬間使得身體的組織被碳化,這也是為什麼血族在被太陽照射之後會變成一堆塵埃的原因。但是這種病毒在進入人體之後便會逐漸被身體中的免疫系統所排斥,當人體大量失血的時候,免疫能力下降,這種病毒一旦進入體內,便會迅速繁殖並且攻破人體的免疫系統,取而代之,於是一個普通人類便會被轉變為血族。
羅廉將這種病毒提純,製造成了藥劑,一旦注入體內,便能使自己暫時擁有血族的能力,當這種病毒逐漸被身體的免疫系統完全排斥之後,血族的能力也就消失了。
伸手從冰櫃中拿出一管藥劑,注入自己的體內。
“博士,你要做什麼?”梅蘭尼有些奇怪,畢竟現在根本不用對付任何吸血鬼,為什麼要給自己注射藥劑呢?
“報仇雪恨。”羅廉笑了笑,隨即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嘿,無論發生什麼,你們倆都不用進來,我和他的過節,我要自己搞定。”
這樣一說,梅蘭尼反倒更擔心了。她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博士總是跟好脾氣的菲爾特那麼不對盤呢?
輕輕打開門,菲爾特那傢伙竟然就這樣趟在自己的被窩裡,金色的發絲鋪散開來,側躺著,一隻手就枕在耳邊,有條不紊的呼吸著,就連睫毛都有一種靜謐的畫面感。本來怒氣衝衝的羅廉,忽然覺得安靜的菲爾特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即便如此,博士還是無法容忍黎明前菲爾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脣,那裡還在痛著呢。
不過瞬間的動作而已,羅廉壓在了菲爾特的身上。
那傢伙緩緩睜開眼睛,嘴角一絲慵懶的笑意,“寶貝,你回來了。”
“誰是你的寶貝!”
菲爾特優雅地從被子裡伸出另一隻手來,將鋪散開的金髮捋了捋,鎖骨也在被子的邊緣裡若隱若現,那種畫面……性感這個詞語忽然涌進羅廉的大腦裡。
媽的,果然自己被這個傢伙搞到短路了。
但是轉念一想,羅廉忽然在心中暗自一笑,猛地伸手將被子掀開,菲爾特一把抓住羅廉的手腕,笑道:“我怎麼覺得今天你不懷好意啊,晚上還沒到吧?不會這麼小氣,搭檔借你的床鋪睡一睡,你就抓狂了?”
在一側的小床上睡覺的麥克也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博士……你回來了?”
“死小鬼,現在你給我出去,順帶把門關上。”
“咦?博士你又要和菲爾特先生吵架了嗎?”
“呵呵,”菲爾特轉過頭來看向那個小東西,修長的脖頸呈現出性感的弧度,“我要和D博士做一些大人才會做的事情哦,所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麥克很聽話的點了點頭,穿著小熊睡衣就走了出去。
“什麼叫做‘一些大人才會做的事情’?”羅廉壓低了嗓音,雙目對上菲爾特的眼睛。
“你現在壓在我身上,不是想做什麼嗎?”菲爾特的笑容優雅,但是卻有一絲曖昧的味道,不自然勾得人心臟一直往上提到嗓子眼,“為了有足夠的體力和我做一些什麼,你給自己注射了藥劑吧?”
“做你個大頭!”話音剛落,羅廉忽然一隻手按向菲爾特的胸膛,對方也在瞬間扼住了他的手腕,於是現在的情形就是我們的D博士騎坐在菲爾特的腰上,而兩隻手都被對方擒住了。
而博士的右手上,正拿著那天對付門德用的心臟抑制器。
“你不會真的想對我試驗這個玩意兒吧?”菲爾特有些失笑。
羅廉忽然咧嘴一笑,手指在抑制器上按了一下,那個東西忽然脫離他的手掌,猛地下墜,菲爾特鬆開羅廉的手迅速接住了那個東西,卻不想到那玩意忽然伸出利刃,嵌進了他的手掌中。
瞬間,菲爾特的瞳孔放大,張著嘴似乎喘不過氣來。
“對付你,當然不能用你已經見過的東西啦,這個不是心臟抑制器,而是液態銀的容器,不需要瞄準你的心臟,液態銀也會沿著利刃進入你的身體。”
菲爾特的身體開始逐漸顫抖起來,額上也開始冒起了冷汗。
他看著羅廉,眼神中有一種警示的意味:“你的玩笑開過了,博士。”
羅廉的表情也變得冰冷了起來,“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菲爾特。但是你今天早上,卻給我開了一個讓我難以容忍的玩笑。”
“所以你要報復嗎?”菲爾特感覺到液態銀已經沿著他的血管流向了全身,不需要半個小時,他可能就會沒命。自己太大意了啊。
“不是報復。”羅廉側坐在他的身邊,低下頭對上他湛藍的雙目,“而是讓你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比如說今天早上你對我做的事情,又比如現在我對你做的事情。”
“在我沒命之前,D博士能告訴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要我們彼此尊重。彼此尊重的前提就是不要跨越對方的底線。你一直都覺得自己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不是嗎?我也好,還是以前你的搭檔也好,對你而言,也許就是一種負擔,不是嗎?因為我們沒有你的強大。”
菲爾特閉上眼,用沉默來回答。
“那麼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呢?誰會來救你?”
菲爾特緩緩睜開眼,嘴角上揚,有一種比無奈更複雜的情緒,“誰能夠救我?”
“我能。”羅廉的回答很簡單,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力度。
菲爾特承認自己曾經無數次注視著自己的這個新搭檔,當他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的時候,菲爾特就有一種預感,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種預感是什麼。但是他本能地抗拒著,他不想這個名為羅廉的傢伙走進自己的世界裡。
但是現在,他承認,這個在此刻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傢伙,很迷人。
“而且,我需要你。”羅廉的語調有些平靜,“我們很互補,不是嗎?我有的時候很衝動,而你理智的讓人欠扁。我讀不懂嫌疑人的想法,無法識別他們的謊言,但是你可以。當我那隻能維持五分鐘的怪力消失的時候,除了你,沒有再能救我。”
儘管全身失去感覺,菲爾特在那一剎那,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你這個傢伙,真實的可怕。”菲爾特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的凹陷有一點無奈,又有一點讓人無法揣測的心緒。
“那麼我們達成共識了?你不會再用騷擾我的方式來逼迫我寫更換搭檔的報告了,對嗎?”
菲爾特已經動彈不得,但是卻用口型告訴羅廉:“是的。”
羅廉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針管,將裡面的藥液注射進了菲爾特的血管中,液體銀緩緩被中和。
“你的‘免疫系統’會將銀離子排除體外。”
確實,菲爾特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四肢似乎恢復了感覺,沉重的呼吸也開始暢通。
“你確實是個天才,D博士。”
“那當然,所以你應該覺得慶幸。”羅廉咧著嘴笑了起來。
菲爾特依舊維持趟在床鋪中的姿勢,只是緩緩伸出手來,觸上羅廉的臉。
“幹什麼?”羅廉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傢伙不會又故態復萌了吧?
果然,一陣天地倒轉,羅廉被對方壓回到了床褥中。
菲爾特柔順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臉頰邊,這一次,菲爾特只是親親在羅廉的額上印下一吻。
“既然你對我信誓旦旦說……你也可以保護我。那麼記住你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筒子們,打發點留言吧……俺咋覺得那冷清吶~~~
Dangerous monster 7
“你可真是學不乖。”羅廉作勢要將菲爾特推起來,但是這才發覺自己和對方聊了半天,藥效已經過去了。
“五分零二十秒,確實比上一次堅持的要更久。”菲爾特的鼻尖碰了碰羅廉的額頭,脣線那溫潤的弧度令得羅廉有半分的失神,“我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
側過頭去,避開對方的呼吸,羅廉冷聲道:“現在確定有兩名死者,包括第一個露比和現在的安妮,都有證人證明她們正在和沙飛特交往。可是沙飛特卻表現出自己對這兩名死者沒什麼印象的態度。”
“所以你要我去窺探他的思維——到底他是不是撒謊了?”
“沒錯。”
“但是我可以肯定,沙飛特確實不認識露比。好吧,今天晚上我回去問一問他到底是不是和女模特安妮有什麼關係。”
“勞駕……你可以從我身上下去了嗎?”
“羅廉,”菲爾特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你知道為什麼血族喜歡與普通人類做愛嗎?”
“關我什麼事。”羅廉停了停胸膛,示意菲爾特馬上滾下去。
“因為溫度。”菲爾特忽然將自己的臉頰貼在羅廉的側臉上。
那一刻,他只覺得動彈不得,除了感受菲爾特微涼的體溫和細膩的肌膚觸感。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不見了。
“混蛋,溜的倒是挺快。”
微微掀開窗簾,羅廉這才發覺,夜幕已然降臨。今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剛走到門外,便看見正穿上外套準備離開的梅蘭尼。
“博士,出去吃飯嗎?”
“是啊,今天下午只吃了一個味道很糟糕的漢堡。”
“那不如一起出去吃吧,反正也是晚上了,可以帶上麥克。”梅蘭尼伸手摸了摸麥克的小腦袋,“他呆在實驗室裡很多天了,還沒機會出去玩玩呢。”
麥克也抬起頭來望向羅廉。
吃個飯而已,用得著一副“乞求”的樣子嗎?我又沒有虐待過你。
“好吧,一起去吧。”羅廉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餐券,“上次正好有一傢什麼公司的經理想要贊助我們的實驗室,順帶送了我兩張餐券,反正快過期了,我們一起去吃吧。”
“唉,博士啊,你就連想要贊助我們的公司都記不住嗎?”梅蘭尼一副無語了的樣子。
“重要的不是那個公司,而是餐券。”羅廉朝麥克挑了挑眉毛,小傢伙立馬笑了起來。
沒想到那公司提供的還是一個情調不錯的西班牙餐館,裝潢典雅,有著濃厚的西班牙式風情,餐廳的中央還有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年輕人拉著小提琴。
羅廉微微松了一口氣,這幾天一直都很累,確實需要一個比較輕鬆的環境吃一頓飯。他和梅蘭尼為各自點了晚餐,梅蘭尼看向麥克,問道:“想吃什麼嗎?”
“蘑菇湯就好……”麥克抿了抿嘴。
可是當蘑菇湯端上來之後,他只是用勺子舀了一小口,眉頭便皺了起來。
羅廉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手指咬破,然後伸到碗邊,殷紅的血液沿著碗壁流進濃湯裡,再用勺子攪一攪,呈現出淡淡的粉色。
“這樣就會有味道了,喝吧。”羅廉不再多語,只是低頭切著盤子裡的羊排。
血族除了血液,是品嘗不出其他味道的,就像那天在酒吧裡坐在自己對面的菲爾特。
羅廉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了,畢竟這個世上有一些美味,他無法感受。
這個時候,有人走到了他的桌邊,羅廉順著對方的休閒西裝往上看,心想怎麼吃個飯也能看見這張倒胃口的臉。
“好久不見了啊,FBI的D探員。”沙飛特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身邊還輓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估計又是哪位女模特吧。這傢伙真是,一張長得還不錯的臉就能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倒貼上來了。
“不算久吧?今天白天的走秀,我們才見過。”羅廉開始模仿菲爾特的招牌式微笑。
“沒想到D博士這麼年輕,不但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沙飛特本身就是站著,再加上揚起的下巴,讓人不爽的感覺更重了。
“我也沒想到啊,接連三起凶殺案中的兩名受害人都與你有‘交往過’的傳言,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女人願意和你在一起啊。”羅廉不緊不慢地回答。
“凶殺案?”沙飛特的女伴明顯有些驚訝,看向羅廉似乎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
“我們走吧,不要打擾D博士的天倫之樂。”驕傲王子的臉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幾分不耐煩地拉著女伴走向不遠處的餐桌。
桌子下面,梅蘭尼踹了羅廉一腳,小聲說,“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妻子了?”
“沒辦法,誰要麥克在這裡呢?”羅廉朝小東西眨了眨眼睛,對方抬起頭來笑了笑,嘴角上還沾著蘑菇濃湯。
“麥克,你的球鞋怎麼不系鞋帶啊?”梅蘭尼低了低頭。
“恩,鞋子有點緊。”
“哎呀,那就是說你的腳長大了?”梅蘭尼看向羅廉,有幾分興奮,“麥克,站起來看一看。”
小東西很聽話地站了起來,梅蘭尼伸手比了比,“好像還長高了一點呢。”
羅廉聳了聳肩膀道:“看來菲爾特的血質還不錯,營養豐富啊。”
“這樣吧,趁著商場還沒有關門,我們去給麥克買雙鞋,花不了多少時間,九點以前博士你一定能趕回去睡覺啦!”
羅廉心想等自己忙起來了,確實沒時間管那個小東西,於是便同意了。
一行三人來到商場的運動鞋專賣,阿迪達斯童鞋部的款式比較多,羅廉坐在椅子上,倒是梅蘭尼興致勃勃地幾乎將每一雙都拿下來給麥克試穿。
對面的成年人鞋架處發出女子甜膩的聲音:“你穿運動鞋也很好看啊。”
羅廉抬起頭瞟了一眼,不由得咧了咧嘴,不會吧,不但吃飯能碰上,連買鞋子都能碰上那個驕傲的王子殿下?
還好沙飛特似乎沒有注意到羅廉的樣子,只是不停地試換著鞋子。
梅蘭尼拍了拍羅廉說:“怎麼辦,這幾雙都挺適合麥克的。”
“讓他自己選一雙吧,買多了穿不了多久。他現在長個子呢,說不定過了這一季又得買新的了。”
“博士還會給我買新的?”麥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羅廉,就像一隻小寵物一樣。
“當然啦。付完帳就走吧。”羅廉將信用卡遞到梅蘭尼面前,心想菲爾特那傢伙幹什麼去了,到現在為止也沒見他和沙飛特打照面。
終於回到了實驗室樓下,梅蘭尼已經回去自己公寓了,羅廉將鑰匙扔給麥克讓他上樓,自己則坐在長椅上點了一支煙。
煙圈窈裊而上,一個修長的身影來到了他的面前。
“沙飛特?”
那傢伙依舊歪著腦袋,“你太太怎麼沒跟你回來?”
“關你什麼事?”羅廉手指在香煙上一彈,煙灰隨風落在對方的衣襟上。
“你似乎很討厭我。”
“對。”羅廉點了點頭,“難不成你認為全世界都喜歡你嗎?”
沙飛特只是哼了一聲,“上一次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有告訴過你,但是你並沒有記住,連一個正在調查你的FBI探員的名字都記不住,我再告訴你一次,你就會記住了嗎?”羅廉仰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如果那一次你告訴我,我一定會記得。”
“哦,為什麼?”羅廉不以為意地將已經燃燒殆盡的煙蒂扔向一旁的垃圾桶。
不過是側過腦袋的時間而已,沙飛特忽然傾下身子,吻在了羅廉的脣角上。
羅廉心中一驚,一把將他推開,用力地擦拭著自己的嘴脣,“你幹什麼!”
“只有你對我擺出無所謂的樣子。”沙飛特向後踉蹌了兩步,站穩之後,目光對上羅廉的雙眼。
“這世上無所謂的人多了!”
“你會對我說實話。”
“你沒聽過實話總是會刺傷人嗎?”
“活在虛偽的稱讚裡就不會受傷了嗎?”
“你受傷不受傷關我什麼事情!”
“那麼那個女人用硫酸潑我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是FBI探員,我在履行我自己的職責!”羅廉忽然覺得沙飛特是從火星上來的,他越發不想理他,於是起身朝實驗樓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被快步追上來的沙飛特從後面一把拽住。羅廉也不是省油的燈,手肘朝後一撞,頂在對方的胸口上,但是那傢伙還是不死心地拉著羅廉的後衣領。
就在羅廉將要發飆想要乾脆賞那傢伙一記過肩摔的時候,優雅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這位先生,您找D博士有什麼事情嗎?”
羅廉回頭,看見菲爾特擒住沙飛特的手腕,一臉紳士般的笑容,在星光之下猶如月神。
“你……是誰?”
“我是D博士的搭檔,FBI的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
Dangerous monster 8
“FBI探員?”沙飛特呆愣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都令人驚嘆的男子……竟然只是一個探員?
“是的,我和D博士負責的是同一起案子,請問您有什麼線索願意提供嗎?”
沙飛特試圖甩開對方的牽制,但是沒想到這個微笑著的探員力氣大的驚人,“我沒什麼好對你說的。”
“那好吧,現在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就在那一刻,沙飛特感覺自己的目光似乎被吸進了對方的瞳孔之中,全部的思維頃刻游離出了大腦之外。
“你是否在和安妮?貝肯交往?”
“沒有。”
羅廉抱著胳膊在一旁看著,“問他昨天有沒有進過安妮的公寓。”
菲爾特笑了笑,“那麼你昨天有沒有去過安妮的公寓,並且說過要帶她去參加‘午夜派對’?”
“沒有。”
長長嘆了一口氣,羅廉有些無奈。沒有一個普通人類能在菲爾特的精神控制之下撒謊,這就意味著這幾起謀殺真的不是沙飛特乾的,可是為什麼兩個證人都指證死者和沙飛特有關呢?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想要吻D博士?”菲爾特的嘴角噙起一抹壞笑,羅廉則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搭檔。
“混蛋!你問什麼呢!”
“想。”沙飛特的回答讓羅廉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到此為止!”羅廉伸手去推菲爾特,對方卻輕易的抓住了他的指尖,壞笑著繼續剛才的問題。
“你想不想擁抱D博士,撫摸他的身體?”菲爾特的笑容更加曖昧了。
“喂!”羅廉的頭髮都快氣得立起來。
“想。”沙飛特的瞳孔依舊呆滯。
“你想不想和他上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菲爾特連眼睛都笑成兩半月牙了。羅廉只覺得窘得不得了,伸出另一隻手要去捂住菲爾特的嘴,但是卻在那一剎那,感覺到對方微涼濕潤的舌尖就那樣堂而皇之地滑過自己的指縫。
“想。”
這個回答讓羅廉快要崩潰。
菲爾特放開羅廉,向後退了幾步。D博士則走上前,搖晃著沙飛特的肩膀大聲道,“你發瘋了吧!你知道自己說什麼嗎!你他媽竟敢對我想些有的沒的!”
好笑地菲爾特拽過羅廉,拉著他朝樓上走去。
“剛才一定是你對沙飛特的精神暗示!一定是你讓他那麼說的!”
“好吧,好吧,如果我這麼承認能讓你感覺舒服的話,那就當是這樣的好了。”菲爾特走到走廊邊的窗子上,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將胳膊伸出窗外,一個響指,樓下站立在原處的沙飛特終於醒了過來,呆呆地看著門口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給我聽好了!下次你再玩這一套就別怪我不客氣!”羅廉一邊打開實驗室的門一邊低聲警告身後的菲爾特。
“無所謂吧,至少我問出了你想要的答案,沙飛特確實與死者沒有什麼親密關係。”菲爾特笑道,“不過既然他也喜歡男人,那就不排除第二個死者——他的助理艾爾?加納是不是也被傳說和沙飛特有什麼關係。”
羅廉走到電腦前,將外衣掛在椅背上,手指再次不自然地按摩著自己的下脣,“等等,我們不妨反過來想……沙飛特與這些死者確實沒有關係,而是這些死者愛慕沙飛特呢?”
笑而不答的菲爾特只是伸出手來,勾住羅廉按在下脣上的手指,“不要再用力摸了,會破的。”
也許是實驗室的燈光不夠明亮,又也許是菲爾特的聲音太溫柔,羅廉感覺到那一剎那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下來,微微倒抽一口氣,他慌忙將手指收了回去。
“反正不關你的事!”要不是今天早上你咬的那麼用力,又怎麼會破呢!
不緊不慢地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菲爾特撐著腦袋,金髮沿著肩膀垂落在桌面上,“想法不錯,但是你別忘了,有兩個人指出死者和沙飛特有親密接觸,這到底又是為什麼呢?”
羅廉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菲爾特,我問你,如果一個人被轉變為了血族,那麼他在人類的資料庫裡會怎麼樣?”
“當然是會被登記為‘死亡’。”
羅廉的嘴角上揚,在電腦的鍵盤上■裡啪啦敲打了一通,然後手指在顯示屏上點了點,菲爾特伸過腦袋來看了一眼,“啊,原來他有雙胞胎兄弟啊。”
“沒錯。沙飛特和他的雙胞胎兄弟羅傑在十一歲那年父母都去世了,兩個人分別被不同的家庭撫養。這個羅傑,在系統中已經被登記為死亡了。”羅廉微微轉過頭來,嘴脣不小心擦過了菲爾特的臉頰。
“D博士?”菲爾特的手指在被羅廉觸碰過的地方滑了一個圈,上揚的脣角狡黠而性感。
“我不是故意的。”羅廉雖然很想說你明明可以躲開為什麼不躲,但是又一轉念,自己要是發脾氣,恐怕對面那個傢伙會更加得寸進尺地用言語來刺激自己。
“好吧好吧,你不是故意的,那麼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去你睡覺的地方看看。”羅廉起身,再次將外套披上。
“哎呀,D博士也有興趣要與我共度春宵?”菲爾特的嗓音誇張得像是吟唱歌劇,但是聲音卻莫名地怡人。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去墓地看看,沙飛特那個被登記死亡的雙胞胎兄弟是不是還在墓地裡躺著呢!”羅廉在心裡抱怨,現在都快晚上十點了,自己想要早點上床睡覺的心願是泡湯了。誰要他是一個很有探索精神的科學家呢?如果自己有一個猜想,他會想要盡快得到答案。
“我親愛的D博士,你可是誤會了。我們血族雖然喜歡沒有陽光的地方,但是潮濕的墓地和狹小的棺材可不是我們的最愛。”
羅廉坐進自己的車子裡,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那你住在那裡。”
“羅嚴高登大街。”
“不會吧!那裡的房子貴的嚇人!你哪來這麼多錢?還是說這是你們血族的特權?”
“親愛的,你忘記了,我活的比你久,賺的錢自然比你多。”
當他們來到墓地的時候,已經是午夜的一點多了。
整片墓園籠罩在黑夜之中,偶爾有風聲掠過,仿佛是亡靈的低吟,月光灑下,墓碑的側面幽然,而其他的部分隱秘在黑暗之中,如同暗涌的潮。
羅廉從口袋裡掏出手電筒,卻不想這個沒用的東西閃了兩下就徹底沒電了。
菲爾特莞爾一笑,側過身子朝著搭檔伸出了手,“不需要光,我也能找到那傢伙的墓碑在哪裡。”
“嘿!”羅廉看著對方伸出來的手,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握上去。
“你不相信我嗎?黑暗是我的領域,我不會讓你在這裡迷失,也不會讓你摔倒。”菲爾特的臉在陰影之下,羅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卻情不自禁伸出了自己的手。
兩個人在墓碑間穿行,終於找到了他們的目標。
“羅傑?史密斯,卒於2005年,享年20歲。如果現在還活著就是24歲,和沙飛特同齡。”
羅廉鬆開菲爾特的手,“我想我應該不用親手將他的棺材挖出來吧?”
菲爾特走到墓碑後面,手掌輕輕放在埋葬棺材的上方,嘆了一口氣道:“你的猜想不錯,棺材是空的。假設他真的已經轉變為血族,但是他在血族的系統裡不一定還登記為羅傑?史密斯這個名字。”
“別忘了,我們有他的雙胞胎兄弟,掃描沙飛特的照片之後,我們可以根據面部識別系統來找到他的資料,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兄弟身邊的人下手?而且是用那麼殘忍的方法?他將死者的內臟帶走又是為什麼?”羅廉轉身,朝著墓園出口的方向走去,不小心撞在一旁的墓碑上,膝蓋疼得要命。
菲爾特抿著嘴笑著,走過羅廉身邊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再次拾起對方的手腕,“我想我可以介紹艾爾琳娜?迪普博士給你。”
“她好像……是你某個前任搭檔?”羅廉被菲爾特牽著,一搖一擺向前走去。
“沒錯。她是犯罪心理學的博士,但事實上她還是研究血族心理的專家。和她聊一聊,也許你能找到抓住羅傑?史密斯的方法。”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出了墓地。
“老實說,我很想在那片墓園裡一直走下去。”菲爾特放開羅廉的手,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不會吧?你的心理……看來我確實應該和艾爾琳娜?迪普博士談一談,好好了解一下你們血族的心理……”
“那和血族的心理無關。”菲爾特側過臉去,但是羅廉看不見他的表情,“在那一片漆黑的地方,你只能信賴我,不是嗎?”
Dangerous monster 9
羅廉停在原地,對著搭檔的背影喊了一句,“我當然信賴你。”
“哦?”菲爾特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月光下的年輕博士。
“如果你少戲弄我一點,少騷擾我一點,我會完全地信賴你。”羅廉聳了聳肩膀。
菲爾特伸手,將左耳邊的金髮扶到腦後,側著腦袋,一副思考的模樣,“我會盡量。”
那一刻,羅廉不由自主地想,為什麼血族是隻屬於黑暗中的生物呢?
明明眼前的這個傢伙……看起來比教堂油畫中的天使還要美好。
“不過在這之前,我覺得我需要去警告一下那天和沙飛特出雙入對的女模特——如果說羅傑是以與愛慕沙飛特的人為目標的話。”
“天很晚了,你困了。”菲爾特淺笑著。
“是啊,我很困。但是我也不想一覺醒來又有人通知我多出了一具屍體。我討厭驗屍。”
“所以,我去。”
“什麼?”羅廉擠了擠眉毛,很難得自己這位慵懶多於優雅的搭檔會主動答應去做什麼事情。
“回去睡吧。”菲爾特款款轉身,剎那而已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羅廉笑了笑,雖然自己的搭檔不怎麼靠譜,可是當他承諾會做某件事情的時候,羅廉相信他會做到。
不知為何,那天晚上,他睡得出奇的好。
早晨被梅蘭尼的高跟鞋聲吵醒,羅廉嘆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一旁的小床上麥克已經入睡了。
“我的上帝啊,菲爾特你這是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嗎?”
羅廉聽見那聲驚嘆,心想怎麼還有人能夠傷到菲爾特。
推開門,便看見自己的搭檔坐在電腦前玩著國際象棋,右側的衣襟以及袖口一片殷紅,似乎還在滴血一般。
“我沒事。”菲爾特笑了笑。
“沒事?那你身上的血漬是哪來的?不會是那個女模特的吧!”羅廉高聲道。
“你放心,那個女模特也沒事。不過我身上的這些血漬正好證明了你的猜測,凶手確實是以與沙飛特有‘關係’的人為目標的,並且也確實是個血族。”菲爾特伸手扯了扯被鮮血染紅的衣襟,“既然沙飛特和羅傑是雙胞胎,你不妨比對一下這血液與沙飛特的DNA,如果匹配的話,那麼我們追捕的對象就是羅傑沒有錯了。”
“你和羅傑?史密斯對上了?”
菲爾特的目光卻停留在顯示屏上,沒有回答羅廉。
“我問你——你和羅傑對上了!”
此時,屏幕上顯示菲爾特贏了這一局,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道:“沒錯,我和他對上了。”
“過程是怎樣的。”
菲爾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來到那個女模特的公寓,本想以FBI的身份來告誡她最近要注意安全。沒想到在公寓樓下便感覺到同類的氣息,來到她的房間時,一個身影從後面襲向正在卸妝的女模特,自己則從後扯裂了那傢伙的右臂,只是沒機會看到凶手的臉,對方便跑了。為了安撫錯愕的女模特,自己只好留下來對她進行精神催眠。
“現在,我全都告訴你了,請問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外加一套你的衣服嗎,D博士?”菲爾特笑得輕鬆,但是羅廉知道,能夠從他眼皮子低下逃走的血族,能力並不簡單。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梅蘭尼,此刻終於活動了起來,她對羅廉的房間倒是很熟悉,不消兩分鐘便找來了一套衣服給菲爾特。
“嘿!那是我新買的……”羅廉伸手,卻被梅蘭尼擋在了面前。
“也只有這套衣服襯得上菲爾特的氣質了啊!”
就這一句話,堵得羅廉再次氣結。
梅蘭尼則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等菲爾特換下的襯衫,采樣對比DNA。結果和所有人預想的一樣,百分之九十以上吻合。羅廉坐在電腦前,鋼筆敲著屏幕上沙飛特的臉,心想你這傢伙要是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還活著,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問題是,怎樣再次把他引出來?這傢伙想必也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他了。
還有……既然沙飛特是他的雙胞胎兄弟,羅傑用那麼殘忍的方法殺死沙飛特身邊的人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不自然地,羅廉又開始按摩起自己的下脣來。
浴室的門打開,有人緩緩走到了羅廉的身後,雙手扶在轉椅的椅背上,一個旋轉,羅廉發覺自己眼前的電腦忽然間變成了菲爾特那張鬼斧神鑿的俊容。
“你在想什麼?”金色的發絲瑩潤著水光在白熾燈下有一種別樣的風情,緊貼著被捋到腦後,和平常紳士的形象不同,高挺的鼻骨和額頭連成一氣,有一種莫名的力度。
羅廉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哪裡放。
“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我?”額間一滴水珠落了下來,震醒了羅廉的心神。
“我在想羅傑為什麼要那麼做。”
菲爾特笑了起來,執起羅廉的手,他試著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力量上不是菲爾特的對手。菲爾特從書桌上拿起一支記號筆,在他的手背上寫下了一串號碼,笑道:“現在是白天,你只能自己去拜訪她了。”
“誰?”
“艾爾琳娜?迪普。”
羅廉“啊——”了一聲,這才想起她是菲爾特昨天在墓地裡提起過的研究血族心理的專家。
菲爾特起身,朝著羅廉的臥室走去,“她是個大美女,你可別迷上她了。”
羅廉好笑地哼了一聲,卻不想菲爾特再次轉過頭來,目光狡黠,“你要是變心了,我會傷心的。”
“去睡覺吧——口沒遮攔的混蛋!”剛才的好印象已經蕩然無存了。
值得慶幸的是艾爾琳娜本來是哈佛大學的客座講師,這一周因為學術交流來到了華盛頓,否則羅廉還想自己是不是得買張機票去波士頓。
來到艾爾琳娜居住的酒店房間門口,羅廉敲了敲門,隨著吱呀一聲響,一個女子倚門而立,淺棕色的大波浪隨意地別在腦後,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沒有絲毫呆板的感覺,反而襯托出皮膚的白皙。
“您好,迪普博士,我是FBI的……”
“羅廉•D博士,菲爾特的現任搭檔。”艾爾琳娜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曾經做過菲爾特的搭檔,就連脣線的弧度都很相似,“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羅廉知道自己不需要繼續客套了,於是隨著對方進了房間,然後將一疊資料交到她的手中,並且將三起案件以及沙飛特與羅傑的特殊關係敘述了一遍。
艾爾琳娜以令羅傑詫異的速度進入了工作狀態,抱著資料坐在歐式的窗台上,細細翻閱起現場照片。
“羅傑?史密斯被轉變為血族沒有超過五年,這就意味著他在很大程度上可能還保有普通人類的心理。”
“普通人類的心理?”羅廉扯了扯嘴角,那個傢伙的殺人手法還稱得上普通了?
艾爾琳娜抬了抬眼,“我的意思是說,很多雙胞胎不是對彼此親密無間就是相互仇視。羅傑正好齊集了這兩種感情。”
羅廉點了點頭,示意艾爾琳娜繼續說下去。
“羅傑已經成為血族了,他已經從一個世界過渡到了另一個世界,但是十幾年生活為他塑造的世界觀讓他對主流世界難以割捨但是卻回不去了。就像站在鏡子的對面,他看見了沙飛特,那個世界裡的另一個自己。他會觀察沙飛特的一舉一動,了解他生活的全部,甚至於將他的人生當做自己的。”
“這一切只是你的想象吧,迪普博士。”
艾爾琳娜的食指晃了晃道:“因為沙飛特身邊任何對他有好感的人都沒有逃過羅傑的眼睛,還因為就算這些人陸陸續續死的很慘,沙飛特依舊毫發無損。”
羅廉揚了揚眉,似乎也能體會出什麼來了。
“死者的內臟,與其說是羅傑的‘紀念品’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表示占有的儀式。他無法殺死這個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但是卻無法阻止自己嫉妒他。沙飛特是一個活在萬人追捧中的天之驕子,他憑藉的不是吸血鬼的魅力。”
“所以生活在黑暗中的羅傑不止觀察沙飛特的生活,也想擁有他的生活。他毀掉沙飛特的愛慕者,是一種移情作用,他其實是在不斷地毀掉沙飛特。而帶走死者的內臟,是想要占有他們對沙飛特的愛慕,他想要沙飛特的生活?”
“我想您可以輕而易舉地再拿下一個博士學位了。”
“可是這些全是猜測!”
“心理學就是這樣的東西,根據事實進行合理的猜測,然後事實也會反過來驗證你的猜測。”艾爾琳娜將資料本合了起來,走到羅廉面前,敲了敲他皺在一起的眉頭,“就好比我和菲爾特之間,我猜想如果我愛上他了,他一定會離開我,然後我猜對了。”
“等等,不是因為你們發生性關係違反了FBI的守則嗎?”
“哈哈哈,”艾爾琳娜抱著肚子笑了起來,“性關係?你開什麼玩笑?那傢伙從來都沒有吻過我……”
“那麼……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沒有繼續做搭檔?如果只是你單方面的愛慕……”
艾爾琳娜垂下眼簾,“他不會給別人沒有可能的希望,所以他向上級請求將我調離。”
羅廉呆住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那個傢伙要對自己做那些事情?如果不想和他搭檔,菲爾特完全可以像對待艾爾琳娜那樣親自向上級打報告啊。
“同時……”艾爾琳娜歪了歪腦袋,“他也在不斷為自己尋找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才赫然發覺存文用完了,我一直以為到昨天為止存稿箱裡還有稿子呢……汗一個先……
大家平安夜快樂啊~
Dangerous monster 10
羅廉呆了呆,忽然想起那天站在街道的路燈下仰望夜空的菲爾特。
“謝謝你的幫助,迪普博士。”離開艾爾琳娜的房間時,羅廉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希望以後遇到類似的案件時,我還能向您請教。”
“沒問題,如果我離開了華盛頓,你可以將資料傳真給我。”艾爾琳娜也相當熱誠地將羅廉送到了電梯口,當電梯門差一點合攏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按住了,“對了,D博士……我還有一個推測,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關於案件的?什麼推測?”羅廉有些好奇。
就在那一刻,對方忽然前傾,觸上羅廉的嘴脣。
“迪普……博士……”羅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脣瓣,上面印上了艾爾琳娜的脣膏,“你的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
“呵呵,我的推測就是,等你回去……菲爾特會很嫉妒。”艾爾琳娜抿起一抹壞笑,鬆手時,電梯門緩緩合上。
羅廉閉上眼睛,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不愧是菲爾特曾經的搭檔啊,連行為模式都那麼相近。
開著車來到一家餐廳的門口,羅廉決定不再委屈自己,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大吃一頓。因為消費超過了一定限額,餐廳竟然免費贈送了兩張嘉年華的門票,服務員小姐的意思就是,帥哥你可以帶著女朋友一起去,當然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羅廉有些汗顏,對著車子裡的反光鏡照了照自己,雖然自己的性格不怎麼樣,不過看起來好像還真的是帥哥一枚。
羅廉對嘉年華沒什麼興趣,如果真有女朋友他也寧願兩個人好好吃頓飯,窩在床上做點成年人的事情。剛要伸手將那兩張票扔出車窗,忽然想起了麥克,那個孩子除了那次買鞋,好像就真沒有出過實驗室了。
回到實驗室,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梅蘭尼和阿爾伯特還在各自的崗位上操作著儀器,羅廉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將沙飛特和三個受害者的資料打開,再次整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冷不丁想起那天在實驗室的樓下,沙飛特似乎意圖對自己……難道那傢伙真的眼睛沒長好?
切……有一個菲爾特已經夠麻煩了,他真的不想再被別的男人“青睞”了。
左思右想,下班時間到了。梅蘭尼踩著高跟鞋打扮地像個女王似的離開了,估計要和哪個男人約會吧,阿爾伯特依舊一副迷茫的樣子,畢竟他正在為自己的碩士畢業論文而頭疼呢。雖然羅廉答應過他會給他高分,但是這傢伙要真交一篇垃圾上來,羅廉還是會把他給當掉。
夕陽西下,打開臥室的門,他並沒有開燈。小床上的麥克翻了翻身看起來快醒了,而自己的床則被菲爾特霸占著。也許麥克說的沒錯,自己的睡相和菲爾特的相比果真不止是用“難看”能夠形容的了。
“博士?你回來了?”麥克爬了起來。
“恩。”羅廉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抽出那兩張嘉年華的免費券送到麥克的手中。
“啊,是嘉年華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開心起來,眼睛都在放光,“兩張票啊,博士你會帶我去哦!”
“當然不是。”羅廉駑了弩嘴,指向床上,“讓他陪你去,你可是喝他的血長大的。”那語氣就像是在說菲爾特才是麥克的媽。
“可是博士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麥克將票攤在床單上,一臉委屈的樣子。
“不去拉倒。”羅廉心想我把票留給你就不錯了,你還想我陪著你?
麥克沒說話,從小床上把被子整了整,便跳下床低著頭出去了。
看著那兩張放在枕頭上的票,羅廉聳了聳眉梢,心想小孩子就是麻煩。
再一抬眼,發覺菲爾特也已經坐起來了,靠著床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笑什麼?”
“一起去吧。”菲爾特只是淡淡地說,“你不是查凶殺案就是在實驗室裡呆著,是該做一些輕鬆的事情了。”
羅廉望向門外坐在電腦前繼續打橋牌的麥克,微微皺起了皺眉,心想嘉年華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地方,“只有兩張票,你那張得自己付。”
“我?”菲爾特側過臉去,眉梢上挑,將人的心緒都勾了起來,“誰要我賺的比你多呢?”
雖然這句話依舊欠揍,但是羅廉知道和菲爾特生氣最後倒霉的也只是自己而已,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麥克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小鬼。”
麥克笑了起來,回頭朝菲爾特擠了擠眼睛,興奮地穿上新球鞋便跟在羅廉的身後小跑著出去。
今天不是週末,嘉年華的人並不是很多,所以許多項目不用排隊就能玩上,可惜的是夜間的花車遊行還有卡通表演只是週末才有。
麥克到底只是一個六歲的小鬼,雖然爆米花還有冰激凌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是他還是用祈求的眼神讓羅廉給他買了一個小惡魔的帽子。
坐在旋轉木馬上,他興奮地朝著羅廉還有菲爾特揮著手,儘管羅廉一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總有一天,他會發覺自己的人生就像旋轉木馬,一圈一圈轉下來,看到的是同樣的風景。”菲爾特微笑著望著那被彩燈照耀下的木馬,淡淡道。
“那麼你在追尋什麼?菲爾特?”羅廉側過頭來,有些失笑,“既然永遠是同樣的風景。”
“我不知道,但是總要找點事情做吧?”菲爾特轉過身子,倚在欄桿上,“你今天見到艾爾琳娜了。”
“是啊,不過我還是覺得心理學是一門主觀的科學。”
“但是她的分析永遠客觀。”菲爾特忽然伸出手指,按在了羅廉的脣上,也如同他所預料之中的一樣,羅廉皺著眉轉過頭去,“她有沒有跟你說,我會嫉妒?”
“嫉妒?”羅廉往旁邊站了站,麥克揮著手從他們身邊晃了過去,“你能嫉妒什麼?”
“迪奧的脣膏,是艾爾琳娜的最愛。”菲爾特依舊靠著欄桿,腦袋向後仰去,從那個角度,他可以看見羅廉臉上全部的表情,“她的脣膏粘在你的脣上,我當然會嫉妒。”
這一次,羅廉沒有站到更遠的地方去,反而以同樣的姿勢倚在欄桿上,側著腦袋望向自己的搭檔,“菲爾特,你對我做這些事情有什麼意義嗎?你很迷人,如果你要證明自己的魅力我向你承認你無數次讓我心跳加速,如果你不想我做你的搭檔以你在FBI的資歷完全可以打個報告將我調走,所以……為什麼?”
菲爾特看著羅廉,沒有說話。似乎他問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羅廉閉上眼嘆了一口氣,“別告訴我是因為,你太無聊了。”
菲爾特用胳膊撐起了自己,嘴脣再一次觸上羅廉,只是這一次D博士身體向後仰去,他的脣只是擦過了羅廉的下巴。
此刻,過山車從旋轉木馬的後面呼嘯而過,年輕男女的驚叫聲遮蓋了一切。
羅廉看著菲爾特的脣齒開合,卻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而邁克呆呆地望著羅廉與菲爾特的剪影,再一次旋轉而過。
離開嘉年華的時候,羅廉頂著一張臭臉走在最前面,麥克和菲爾特走在後面,中間隔著將近五六米的距離。
“菲爾特,你喜歡博士嗎?”麥克仰著頭問。
菲爾特垂下頭,輕聲道:“比任何一任搭檔都要喜歡。”
“那麼,你愛博士嗎?”
優雅的男子翹起自己的脣角,眼中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深邃,“麥克,那是一個秘密。”
“不能告訴我嗎?”
“呵呵,”笑聲在空氣中輕輕盪漾,“我沒辦法告訴你,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走出嘉年華,羅廉一把拽過麥克,歪著腦袋朝菲爾特說:“我們要回家了,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你也可以回到你在羅嚴高登大街上的豪華公寓了。”
正要轉身,卻不想菲爾特忽然扯住了他的手腕,這傢伙的行動依舊迅速得讓人乍舌。
“幹什麼?”羅廉沒有試圖掙脫,他知道自己在力量上不是對方的對手。
“現在要抓住那個凶手的辦法還剩下一個。”
“哪一個?跟蹤那個女模特?”
菲爾特搖了搖頭,雙手插在口袋裡聳起肩膀道:“我說沙飛特對你有意思,是真的。”
“所以呢?”羅廉扯起嘴角,心想這傢伙不會真的……
“去勾引他吧。”
“哈?”羅廉這輩子都沒想過“勾引”這個詞語會從菲爾特的嘴巴裡說出來。
“放心,就算羅傑要把你怎麼樣,我會保護你的。”菲爾特一邊說著話還一邊輕輕搖晃著上身,這讓羅廉更加不爽了。
他伸手抵住對方的胸膛,“我不需要你的保護。”說完,便晃了晃手腕,意思是叫菲爾特鬆手。
叫我去和那個沙飛特怎麼樣?瘋了吧?菲爾特你怎麼不親自去?
“博士,你又和菲爾特吵架了。”走在去停車場的路上,麥克仰著頭問。
“是啊。”羅廉皺了皺鼻子,有些不爽。
“為什麼要這樣呢?他那麼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聖誕快樂啊~所以特地寫了一點輕鬆的東西送給大家~
周日我要去參加中國銀行的考試了,緊張~
Dangerous monster 11
“小孩子懂什麼叫喜歡?”羅廉輕哼了一聲,要是那個菲爾特真喜歡上自己,他羅廉還不幹脆從帝國大廈上跳下來自行了斷得了。
“菲爾特是這麼說的啊。”
“他什麼時候說的?”
“我在坐旋轉木馬的時候。”
羅廉這才想起那句自己沒有聽清的話,麥克是血族,他的聽力比自己敏銳萬分。
“他說什麼了?”D博士沒好氣地問。
“這是菲爾特的秘密。”
“不說就算了。”羅廉將車門打開,把麥克按了進去。
回到實驗室裡,正好是晚上十點,羅廉躺在床上卻非常悲慘的發現自己竟然睡不著。腦子裡不停地回放著菲爾特讓自己去“勾引”沙飛特的話。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一個爛到發霉的主意!誰會願意和那個驕傲的小王子在一起啊……等等,那傢伙憑藉一張臉不知道讓多少男男女女傾心。唉,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他D博士這樣透過現象看本質,估計就不會有這麼多受害人了。
羅廉從被子裡竄了起來,看著一片漆黑的墻壁,門的那一邊偶爾傳來點擊鼠標的聲音,麥克在玩網絡圍棋,這傢伙的愛好終於從橋牌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嘿!你按鼠標能不能輕一點!”羅廉打開門朝著麥克吼了一聲。
“我已經很輕了啊,明明是博士自己有心事睡不著,為什麼要怪我呢?”麥克連頭都沒回,似乎完全是羅廉在無理取鬧。
“什麼叫我有心事?你能知道我有什麼心事?”羅廉最受不了小孩子用小大人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了。
麥克的轉椅轉過九十度面向羅廉,一板一眼地說,“菲爾特說了,如果博士還在猶豫該怎麼辦的話,就想一想自己作為FBI的責任是什麼?”
“菲爾特?”羅廉眯起眼睛,“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我怎麼沒聽見?”
麥克白了羅廉一眼,“博士,你忘記了嗎?我們血族之間的交流不一定非要發出聲音來。”
“那麼你覺得呢,麥克?”羅廉好笑地抱著胳膊看著眼前的小大人。
“博士只要做對的事情就可以了啊,為什麼要煩惱呢?”麥克歪了歪腦袋,卻讓羅廉愣住了。他忽然想到那一天,菲爾特說自己做任何事情不是因為善良或者心軟,只是在做對的事情罷了。他知道,如果不盡快抓到凶手,將會有更多的人死去。他不想再去檢驗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了。
羅廉默默回到自己的床上,嘆了一口氣。
沒關係,反正沙飛特是個零號,他壓根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就當他是個女人!
是個女人……羅廉想象一下沙飛特變成女人,忽然狠狠打了一個寒戰,實在是太雷人了。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自己能找個什麼藉口接近他?
啊,啊,啊,他羅廉竟然也有這麼一天——為了追另一個男人而煩惱!
第二天,當梅蘭尼看著頂著另個黑眼圈坐在電腦前喝著咖啡的D博士,不禁有些驚訝,但是看著他一臉凝重似乎隨時有可能會發飆於是也不敢上前去多說什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遠離暴風圈。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了,羅廉抬起來看了看,好死不死竟然是菲爾特打來的,他真想把電話掛了。剛要按下去,又不免有些好奇,已經是大白天了,那傢伙應該躲在自己的“老巢”裡睡覺呢,有什麼是要和自己說的?
“昨天我的那個建議,你思考的怎麼樣了?”菲爾特的聲音有一種獨有的音質,在外人聽來優雅而醇厚,但是對於羅廉來說,光聽聲音就能想象菲爾特的表情,欠扁。
“我能有什麼選擇嗎?”羅廉哼了一聲。
“呵呵,今天下午沙飛特會在國王大街的名品店選購秋季男裝,你不妨去那裡晃一晃,假裝要買件禮服參加什麼結婚典禮之類的。”
“你消息倒挺靈通,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很討厭那傢伙,別指望我主動去和他搭訕。”
菲爾特的笑了起來,那聲音讓電話那端的羅廉在片刻失了神,“傻瓜,他對你有意思,見到你還不翹著尾巴和你說話?”
“你不會又在戲弄我吧?”羅廉翻了個白眼,他實在難以想象沙飛特會怎樣來和自己攀談。
儘管充滿懷疑,羅廉還是按照對方說的,在下午兩點鐘左右來到了國王大街的奢侈品店。
“這麼多家店,我怎麼知道那傢伙到底在哪裡?”羅廉本身對奢侈品還有逛街就沒什麼興趣,連品牌都說不出幾個。這時候,手機震了震,打開一看,是菲爾特發來的短信:
沙飛特最喜歡的品牌是阿瑪尼。
“阿瑪尼?聽起來挺耳熟……”羅廉沿著街道走著,終於在走了幾十米之後看見了阿瑪尼。
店裡面人不多,不過環境和裝潢看起來就和普通的商場不一樣。
羅廉在玻璃窗外瞟了兩眼,不禁咧嘴一笑,這個沙飛特在室內還戴個墨鏡,還生怕別人認不出他嗎?
走進店內,很快就有服務員走來問他需要什麼,沙飛特的注意力依舊放在陳列的衣服上,並不在意進入店內的客人是誰。
“恩,我想我需要一套合適的衣服去參加一個婚禮。”羅廉模仿菲爾特的微笑,擺出彬彬有禮的姿態,果然,他一出聲,沙飛特便轉過頭來看向羅廉的方向。
服務員看了看羅廉的身形,將一套休閒西裝遞到他的面前,“你看這套怎麼樣?雖然是西裝但是卻不會顯得呆板。”
“是不呆板,但是他穿不出那種氣質。”沙飛特的聲音從羅廉背後響起,服務員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誰都聽得出來他語調中的諷刺,當然不是針對服務員的品味的,而是針對羅廉的。
在心裡咬了咬牙,羅廉強忍住把沙飛特痛扁一頓的怒火。
至少他和我說話了,算是上鉤了吧……
“哦?原來是史密斯先生啊。”羅廉轉過頭來公式化地笑了笑,“既然您覺得這裡的衣服不適合我的氣質,那我只好找別家了。”
剛作勢要走,他的胳膊便被一把拽住了。
“我是說那套不適合你,又沒說這裡所有的衣服都不適合你!”沙飛特依舊一副拽像,但事實上羅廉很希望他不會拉住自己,這樣他就能回去對菲爾特說“你看,這不是我的問題,是沙飛特不上鉤”。
“那史密斯先生知道什麼樣的衣服適合我的氣質?”羅廉轉過身來,掰開沙飛特的手掌。
“當然。”對方回答得直截了當,那仰起來的下巴似乎在說“誰要我和你的品味天差地別”。
我忍!羅廉握緊拳頭。
沙飛特回到那一片琳琅滿目的商品中,抽出了一套銀灰色西裝外加一件黑色的襯衫,走到羅廉的面前,語氣裡有幾分得意洋洋,“試這套。”
其他的幾個服務員看著羅廉,沙飛特是她們的常客了,他的脾氣她們當然是知道的,所以現在不由得有些擔心如果羅廉甩袖子走了這位小王子是不是要發飆了。
還好,羅廉一把接過衣服就走進更衣室裡去了。
兩分鐘不到,他便走了出來,雖然對買衣服沒什麼興趣,羅廉還是裝模作樣地站到了鏡子前,那一刻,他有些明白為什麼總有人對這些名牌趨之若鶩了。
一套衣服而已,便能讓他看起來判若兩人。
“嘿,你換衣服也太快了吧!”沙飛特似乎有些生氣羅廉沒有好好珍惜自己給他選的衣服,將墨鏡摘下來,就在羅廉轉身的那一刻,一絲驚訝從沙飛特的眼底閃過。
“又不是女人,換個衣服還婆婆媽媽。”
一旁的服務員掩著嘴巴笑了起來,伸手為羅廉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皺。
沙飛特也走到了羅廉的面前,微微哼了一聲,“你真土,是扣子你就全扣上嗎?”
羅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的手指已經伸到自己的面前,將前面的三個扣子全部解開,衣領向外翻,羅廉擰了擰脖子,總覺得對方的手指時不時劃過自己胸前的肌膚。
“看吧,這樣就要好很多了。”沙飛特指了指鏡子。
羅廉不得不承認沙飛特對於著裝的品味。
只是這麼一點小小的改動而已,羅廉的整個氣質都被襯托了出來,他本來就是有些隨意的,銀灰色的外套將他修長的身形完全展現了出來,還多了幾分典雅的味道。再加上敞開至胸口的黑色襯衫,更增添了幾分性感和時尚。
店裡面的其他服務員也稱讚了起來,沙飛特嘴上的笑容更大了。
“那就買這套吧。”羅廉將信用卡遞給服務員,他當然知道這套衣服價格不菲,不過臨出門前才被梅蘭尼好好教育過,比如“博士,你的薪水那麼高,要懂得享受生活”,於是享受生活的時候來了。
沙飛特看著服務員打包衣服,不緊不慢道:“我替你挑選了合適的衣服,你不應該謝謝我嗎?”
謝謝你?我這周的薪水就這樣沒啦!想歸想,羅廉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哦?你要我怎麼謝謝你?”除了以身相許!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要考試了,緊張……
Dangerous monster 12
“請我吃飯。”
羅廉還以為他會提什麼苛刻的要求,比如說做我半個月車夫之類的,沒想到只是吃飯而已,那就好,他羅廉也是要吃飯的。
“餐廳我選。”沙飛特轉身便朝外走去,一旁的服務員紛紛行禮,將他們送到了玻璃門口,還真挺有王子的范兒。
事實是當來到餐廳的門口,羅廉有些後悔了。沙飛特是什麼人啊,他能在普通餐廳吃飯嗎?沙飛特本來是開車來的,似乎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羅廉,既然放棄了自己的保時捷跑車甘願坐在羅廉已經有些過時的奔馳裡。
“收拾挺乾淨。”小王子難得從嘴裡吐出一句好話,雖然語氣上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羅廉沒說話,只是打開按照對方指示來到了一家豪華飯店的門口。
沙飛特揚了揚腦袋,示意羅廉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自己打開門像是走T台似的朝著玻璃門走去,羅廉訕訕跟在他的身後。
這傢伙對生活果然是非一般的享受,吃個飯還要在頂樓,所謂“風景”最好的地方,開上一瓶陳年紅酒,瓶蓋被撬開的聲音讓羅廉不自覺一陣肉痛。
“怎麼不喝?難道你對紅酒過敏?”沙飛特輕輕搖晃著高腳杯,紅色的液體跟著迴旋。
“不是,我只是奇怪你逛街為什麼不帶上自己的女朋友,比如說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姐,你們應該比較有共同語言。”羅廉也執起酒杯,既然是他付錢,當然要把自己的那份喝回來。不過他的心聲要是被梅蘭尼聽見,對方一定又要教育他“那麼多錢留著不花,以後捐給慈善基金啊”。
話音剛落,沙飛特的臉色就變了,“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和你沒有共同語言了?”
羅廉汗顏,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啊……
“我的意思是說,我對於著裝還有時尚沒有什麼品味。”羅廉愈發覺得自己悲哀了,為了安撫對方還要貶低自己……
不過至少對面沙飛特的臉色要好了很多,“沒錯,你對時尚的品味是差了一點,多在我身邊呆一呆,我可以教你。”
老大,你沒搞錯吧,多在你身邊呆?我三十歲不到豈不是就要高血壓外加心臟病了,說不定還會英年早逝!
羅廉沒有應和沙飛特,只是繼續模仿菲爾特的微笑,對方雖然對他的反應有些不滿,但還是悶悶地繼續喝著紅酒。
前菜,主菜,沙拉還有點心依次上來,兩個人相對無言地吃著飯,直到羅廉的手機開始震動,是菲爾特的電話。
起身,羅廉剛想朝門口走去,便被沙飛特一把拽住了。
“你要去哪裡?”
“我同事的電話,可能有要緊的事情。”
“同事?”沙飛特意外地還記得菲爾特,雖然對於自己為什麼呆呆站在羅廉的實驗室樓下已經沒有印象了,“那個叫什麼菲爾特的人?你喜歡他?”
羅廉對於沙飛特眼中的敵意感覺到好笑,“他是我的搭檔,根據FBI守則,同事之間是不能戀愛的。”
沙飛特緩緩鬆開手,但是臉色依舊很難看。羅廉暗自在心裡咆哮,我才不管你生不生氣呢!
坐在餐廳門口,羅廉接通了電話。
“嘿,你們相處的怎麼樣?”
“我們?”羅廉伸手看了看手錶,下午五點四十,太陽的餘暉依舊照耀著大地,“天還沒黑呢,你似乎一直沒睡覺啊。”
“我還是教你一點絕招吧,”菲爾特的聲音帶著笑意,“不然你和他半天沒有進展。”
“哦?你有什麼建議?”羅廉在心裡笑了笑,正好見識見識菲爾特是怎麼追男人的。
聽完菲爾特的建議之後,羅廉只覺得自己滿臉黑線。
“嘿,你上次說沙飛特對我有意思,而且還是個零號……是真的吧?不是耍弄我?”羅廉覺得自己還是最後確認一下比較好。
“恩,一半一半吧。”
“什麼叫做一半一半?他要是對我沒意思那我湊上去豈不是給你找樂?”
“呵呵,放心,他對你絕對有意思。記得照我說的去做啊。”菲爾特說完,便將電話掛斷了。
羅廉抖了抖,菲爾特教他的東西實在太囧了,要他怎麼做的出來?
思前想後,為了盡早解決這個案子,他羅廉•D豁出去了!
走回餐廳,背對著自己坐在餐桌前的沙飛特已經在用手指敲著桌子了,這位天之驕子恐怕這輩子就沒等過誰,羅廉暗自吸了一口氣,扯起菲爾特式的笑容,來到沙飛特的身後,沒等對方回過頭來,羅廉便傾下身子,嘴脣在距離沙飛特的耳朵兩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等很久了嗎?對不起。”
說完,便緩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頭看向對方,緩緩道:“菜是不是都涼了,要不要再叫過一份?”
奇怪的是耐心早就磨光的沙飛特竟然沒有發怒,反而側過頭去,“不用。”羅廉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對方從脖子開始一直紅到了耳根。難道菲爾特“靠在耳邊道歉”的戰術起效果了?他羅廉怎麼從今天才知道,除了女人,男人也是難懂的動物?
那下一步繼續?
羅廉從一旁的酒架上將紅酒拿起來,伸長手臂,身體前傾,將自己的脖頸露了出來,紅酒倒入沙飛特的瓶中,他垂下眼,朝對方一笑:“那就再喝一杯吧,等我吃完,我們可以去看看電影。”
“好吧,那你吃快一點。”
廢話,老子都放下面子給你倒酒了,你還給我擺譜,等案子解決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吃完飯,羅廉剛坐進車裡,便看見方向盤上插著的兩張電影票。菲爾特這個傢伙,竟然什麼都準備好了,既然他這麼熱衷於勾引沙飛特,怎麼不親自上陣?
而且貌似還是一部膩了吧唧的愛情電影。
連個人走進電影院的時候,已經熄燈了,電影剛開始了大概兩分鐘。一片漆黑,羅廉對黑暗的適應能力很強,誰要他的搭檔和那個小鬼都是夜行動物呢?沙飛特可就不一樣了,沒兩下便差點絆了一跤。
“嘿!扶住我!”小王子生氣了,意思似乎在說我賞臉陪你來看電影,你竟然敢服務這麼不周到!但是不管怎麼說,羅廉最後還是伸手拉著他,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就這樣手拉著手來到座位上。
好不容易坐穩了,電影裡的男女主角也出現了,連個人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羅廉在心裡暗自想,這種電影套路,真是太適合梅蘭尼了。
電影差不多放映了半個小時,羅廉已經開始打哈欠了,想起菲爾特交給自己的策略,他閉上眼睛,朝著一旁倒去,腦袋不偏不倚垂落在沙飛特的肩膀上。
他心想,沙飛特應該會不耐煩地將自己搖醒,然後就可以證明菲爾特的策略根本不管用了。
不過事情似乎發展到了羅廉意想之外。
沙飛特沒有推開他,甚至於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仿佛還很怕弄醒他。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羅廉差一點真的就快睡著了。就在此刻,他感覺有人用手指緩緩摩擦著自己的脖頸,沿著下巴的曲線來到他的脣,指腹沿著脣線摩擦著……
羅廉在心裡一陣狂汗……不會吧,沙飛特還真的會對自己動手動腳?要不現在裝作醒過來?
還沒來得及睜眼,沒想到對方的脣已經落了下來。他和沙飛特的腦袋幾乎是反方向,感覺對方的臉頰磨蹭著自己的側臉,雙脣被對方含住,堂而皇之地入侵。
再有定力也裝不下去了。
羅廉睜開眼,直起身體趁著對方還沒有纏上自己之前迅速脫離。
“你在裝睡吧。”沙飛特壓低的嗓音傳來。
“電影太無聊了。”羅廉很想說就算自己裝睡也比你偷吻要好,無奈自己任務在身,如果就此破功和沙飛特鬧僵了,指不定回去菲爾特要怎樣嘲笑自己。
“那我們就做點不無聊的事情好了。”沙飛特側著身子探到羅廉的面前,再次擒住他的脣,這一次和剛才的小心翼翼不同,帶著強迫的意味,直接大力親吻了起來。
羅廉畢竟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要制服沙飛特其實輕而易舉,但是沒想到對方的手竟然隔著褲子狠狠抓住了他雙腿間的弱點,似乎是在警告羅廉不要輕舉妄動。感覺沙飛特舌掃過自己的上顎,愈發的靈動了起來,羅廉有苦難言,只想回去把菲爾特拎過來暴打一頓,問他出的什麼餿主意。
沙飛特越發狂放了起來,與羅廉糾纏著,因為力氣太大,羅廉的腦袋就這樣緊緊抵死在後座椅上。
今天晚上真是衰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存稿沒了,剛經歷完考試的摧殘,身心具疲,明天俺要休息一天。
Dangerous monster 13
電影裡傳來槍擊的聲音,沙飛特終於意猶未盡一般放過了羅廉。
可是D博士依舊處於驚愕之中,不自然喃喃道:“你不是零號……嗎?”
對方來到他的耳邊,用半分嘲諷的語調道:“你覺得我像零號嗎?”
剎那間,羅廉只感覺到一盆水澆下來,從頭涼到腳……這一切實在太驚悚了……
還沒等電影播完,他便起身朝著出口走去,沙飛特伸長手臂一把拽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剎那間,羅廉忽然想到那一天沙飛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全身冷汗一冒,想都沒想便將對方的手臂折了過去,大步離去。
“你要是敢走我不會放過你!”沙飛特的吼聲引來整個電影院的關注。
你不放過我?我還想痛扁你呢!
羅廉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腫的嘴脣,衝到了電影院門口,微涼的風讓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指有些不靈便地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倚著門廊便抽了起來。
自己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聽從菲爾特的建議跑來勾引沙飛特!
回頭看了看,萬一那個驕傲的小王子揮著拳頭追出來,自己可就囧了。再也不想多呆,羅廉起身離開,剛直起背,便看見菲爾特站在不遠處,嘴上的笑容讓人看了怒火沸騰。
“菲爾特——”羅廉幾乎想也不想便衝到了對方的面前,一拳便照著對方的帥臉揮了過去,可惜被輕飄飄地躲開了。連對方的衣襟都沒碰著,這讓D博士怎麼咽得下這口氣,下一秒,羅廉的膝蓋便襲向對方的腹部。
菲爾特莞爾一笑,游刃有餘地一把擒住羅廉的小腿,不懷好意地往自己的腰側一拉,“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我的搭檔竟然主動投懷送抱了——”
羅廉不管這姿勢有多麼引人遐思,只是怒吼道:“你不是說沙飛特是個純零號嗎——”
“所以你對他放鬆戒備了?”菲爾特沿著羅廉的小腿一路向上,D博士終於明白自己處境不妙,向後掙扎了起來,“可是我也告訴你我對你說的話真假性是‘一半一半’了啊。”
看著對方無辜的表情,羅廉真的覺得火都快從眼睛裡冒出來了,“我也問過你什麼叫做‘一半一半’!”
“意思就是說,沙飛特對你有意思是真的,而他是個零號……是我瞎掰的。因為那天我閱讀他的思維時真是嚇了一跳,我從來不知道D博士在別人的眼裡竟然可以那麼迷人。”
“弄了半天你就是為了捉弄我所以才讓我來接近沙飛特的!現在你看到笑話了!你滿意了!”
“我可不是為了看你的笑話,我是為了讓你明白……”菲爾特的腦袋忽然伸到羅廉的面前,氣息吞吐在他的脣縫上,“你是願意被沙飛特抱還是願意被我抱呢?”
羅廉的眉梢上挑,一字一句從齒縫中擠出來:“只有我羅廉•D抱別人,沒有別人抱我!”
“好吧,好吧。”菲爾特鬆開手,聳著肩膀做出無可奈何的姿態。
羅廉狠狠推了他一把,便取了車一路狂飆。
不知何時,他來到EXPRESS的門口,隔著車窗能隱約看見那個女歌手的身姿,故自沉醉。羅廉心中的慍怒也在一點一點沉澱,終於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他走了進去,自己經常坐的那個位置已經被一對小情侶給占據了,羅廉只是點了一杯威士忌,在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坐了下來。
沁涼的液體柔和著酒的烈度從喉管中滑落入身體,羅廉借此來哀悼自己倒霉到家的一天。有人拉開座椅坐在了他的身邊。
“為什麼不選他呢?”陰冷的嗓音中有一種扭曲的情緒,羅廉的心臟一陣猛地下墜,緩緩側過臉來。
那英俊的側臉讓人熟悉卻又感覺到極度地陌生。
“羅傑……”羅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和羅傑的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不由得手心中冷汗直冒。
陰郁的血族嘴角緩緩上揚,“很少有人能夠分辨出我們。包括那三個偷偷暗戀我弟弟的人類。”
“我是正在調查你的FBI探員。”羅廉沉穩著嗓音道,他相信羅傑一定是一直跟蹤觀察著自己,既然這樣,他對自己的身份一定相當清楚。
“是啊,我差點忘了。看你和沙飛特走在一起,我差一點就把你也當成那些虛榮的愛慕者中的一員了。”羅傑側過臉來,撐著自己的腦袋,一副細細打量羅廉的樣子。
“這麼說,你承認那三個人都是被你所殺了?”
“沒錯。”羅傑的語調依舊平緩,但是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他們覺得自己愛上了我的弟弟,可是卻分不清我和他的區別。那就是說他們連自己愛上的人都不了解,多麼可笑啊,那還是愛嗎?所以我挖出他們的心肝來看一看,到底他們的愛是什麼樣的。”
“哦?”羅廉嘴角上揚,斜著眼睛看向一旁,“我怎麼有另外一種不同的猜想呢?”
“什麼猜想?”
“你把沙飛特當成了另一個自己,你既想要他所擁有的愛慕,又嫉妒得想要毀掉他。但是毀掉他就等於毀掉你自己,所以你只好不斷毀滅那些愛慕著他的人。”羅廉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其中曲折。
“嗯,很棒的想法。”羅傑笑了笑,伸出酒杯碰了碰羅廉面前的威士忌,“你和那些人真的不一樣,我現在明白為什麼沙飛特對你情有獨鐘了。”
漸漸地,羅廉忽然覺得焦距不清,眼前的羅傑變成了無數的投影,整個酒吧在旋轉著,他伸手按住吧檯的邊緣,感覺另一隻冰冷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你很特別,羅廉。我做了三年的血族卻無法讀懂你的想法。你喜歡沙飛特?又或者你不喜歡他?”
眼睛閉上的瞬間,羅廉感覺到自己被人扛在了肩膀上,玻璃門從眼前晃過,世界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時的沙飛特,背靠著沙發,面前的電視機裡正播放著自己上周的時裝秀。但是他的精力並沒有放在電視節目上,而是手中的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羅廉FBI的證件照片,沙飛特在好幾天前就從某個學術網站上下載下來了。手中拿著一支筆,他惡狠狠地將筆尖扎進照片上羅廉的臉上,一邊咬著牙咒罵:“竟敢扔下我在電影院裡,自己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了?能夠和我一起看電影是對你的恩賜你竟然還扭我的胳膊?”
還沒有兩下,羅廉的臉就被畫花了。
沙飛特用鼻子哼了一聲,隨即又覺得看不清羅廉的臉非常不爽,於是直接用袖口去擦,可是擦完之後也是一片模糊。
“真煩!就只有你讓我這麼煩!”沙飛特將照片扔到茶几上,向後仰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忽然感覺一雙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猛地睜開眼睛,瞳孔在瞬間放大,全身上下動彈不得,良久才喃語道:“羅……傑……”
“嗨,許久不見,我的兄弟。”雙目對望,他們互相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你……”沙飛特哽咽著,思維忽然一片蒼白。
羅傑笑了起來,有一種魅惑人心的感覺,沙飛特在他的眼中看見深不見底的黑暗。
“好了,我的弟弟,你不是在做夢,我是真實存在的。”羅傑伸手握住沙飛特的手指,引領他觸上自己的臉頰,儘管那是一片冰涼,令得沙飛特如同被刺激一般縮了縮手,但是羅傑是真實的。
陡然醒悟一般,沙飛特慌亂著離開羅傑的範圍,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直到被茶几絆倒,坐在了桌面上。
“是你……FBI在找的凶手是你!”
“沒錯。”羅傑抱著胳膊,好笑地看著弟弟慌亂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享受感。
“為什麼要殺了他們……那些人……為什麼!”
“因為他們不是真的愛我們。”羅傑緩緩道。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做不是真的愛我們?”
瞬間,羅傑出現在沙飛特面前不到十釐米的地方,雙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雙目相視,“我親愛的沙飛特,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那些追逐著你的男女,他們根本不是真心愛你,所以我懲罰了他們,讓那些垃圾離你……不,是離我們越遠越好……”
“我的上帝……”沙飛特用盡力氣才能略微地偏過自己的腦袋,“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你要殺了他們……我不理解,我永遠不能理解!”
羅傑大笑著放開沙飛特,沿著客廳的邊緣緩慢地步行著,視線並沒有從孿生兄弟身上挪開,“你應該覺得驕傲,因為我不但還活著,而且以一種你難以想象的力量而活著。像是這樣……”話音剛落,羅傑輕輕揮了一拳,墻上便留下了一個拳印,“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而你所擁有的愛也是我所擁有的愛。”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沙飛特在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的神經就快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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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gerous monster 14
“可是沒有我的力量,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捕獲他呢?”羅傑倚著墻壁笑了起來,沙飛特有些恍然,他在他的微笑裡看見了某種邀請,他有一種預感,只要自己踏出一步便會萬劫不復。
“捕獲……誰?”儘管如此,沙飛特還是難以控制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羅傑來到他的身後,雙手按在弟弟的肩膀上,推著他朝著臥室走去。
沙飛特的臥室是相當簡單而空曠的,窗子被敞開,風呼啦啦牽扯著窗簾,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沙飛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飛快,他不由得想象,那隆起的地方是不是羅傑的另一個獵物……他還活著?又或者已經死了?
“我最親愛的弟弟,我說過,我會把最好的留給你。”羅傑在沙飛特的耳邊呢喃,那聲音低沉而陰郁,讓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一條腿跪上柔軟的床墊,沙飛特掀起被子的一角……上帝保佑,千萬要是個活人……
“羅……羅廉……”
沙飛特倒抽一口氣,趕忙伸長手指,來到對方鼻間,平緩的氣息讓他放下心來。
“你想要怎麼樣!”沙飛特猛地回頭瞪向自己的哥哥,“如果你回來是為了找我的麻煩,為什麼要牽扯上外人!你對他做了什麼!”
“嘖嘖嘖!”羅傑點了點沙飛特的鼻尖,“剛才你還對我畏畏縮縮,一副震驚的模樣,現在怎麼忽然之間這麼有男人風範了?”
“你要是敢傷害他,我會要你的命!”沙飛特伸手想要去抓對方的衣領,但是手中握住的只有空氣,轉過身,赫然看見羅傑的手指扼在羅廉的喉結處。
“不要再天真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只要乖乖照我說的去做,你會美夢成真。”
“從剛開始就是這樣,你的力氣,你的速度!你是不是參加了什麼非法試驗?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們是兄弟,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不要再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了!”
“不相干?怎麼會不相干?你喜歡他不是嗎?你為了他可以和我這個好不容易再次相見的哥哥拼命……想一想,你有多想得到他?只要按照你心裡想的去做就好了,他就是你的……”
沙飛特的思維隨著自己的視線被抽離出自己的大腦,儘管他用盡心力想要脫離這種控制,但是……他發現自己辦不到。他的身體向前走去,來到羅廉的身邊,對方的表情依舊平靜無瀾,仿佛時間靜止一般,沙飛特忽然有一種想象,也許這樣下去,這個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男人真的會變成自己的。
握住被子的邊緣,手肘向後挪動,沙飛特看著羅廉的鎖骨從衣領中展現出來,他的心中宛如一陣潮水用過,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手指變得飛快,拉扯著襯衫的紐扣,他親吻著那總是出現在自己夢中的眉眼,渴望著他的肌膚與溫度,一切變得熾烈起來。
羅傑笑著,脣縫中仿佛吐露出某種魔咒,“好好享受。”
思維一直沉重著,羅廉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但是卻能感覺到嘴脣和頸間的濡濕感,還有在自己身上不斷探索著的手掌……怎麼了……
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光亮沿著縫隙進入眼中,很是刺眼。羅廉好不容易適應光線,卻發覺自己在一個莫名的地方,而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
當那個人微微側過臉來,忘情地用脣磨蹭著自己的耳際,羅廉呆了:“沙飛特!你在幹什麼!”剛想將對方推起來,卻發覺自己四肢乏力。
羅廉皺了皺眼睛,猛地想起自己本來是在酒吧裡喝酒,然後就遇上了羅傑……
環顧一下四周,墻上還貼著沙飛特走秀的海報,這裡應該是沙飛特的房間,難道是羅傑把自己帶來的?
“沙飛特你給我起來!”在恍然間,羅廉感覺自己的褲子似乎正在被解開,“你再不起來我殺了你!”
羅廉用手肘想要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只是抬起頭便感覺到一陣暈眩,而正沉浸在某種情緒中的沙飛特似乎也看出來了羅廉的企圖,一把扯過他的手腕,按在腦袋兩邊,垂下腦袋直落落地看著他。
羅廉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現在自己處於什麼情況之下,特別是看見沙飛特那雙焦距不清的眼睛,他熟悉這樣的表情,他知道對方被催眠了,很明顯,這一次催眠沙飛特的不是菲爾特。
“沙飛特,你聽好了!你現在只是被催眠了!只要你相信自己,只要你的意志足夠堅定,誰都不能控制你!現在你正在做的事情不是你想……”話音還沒說完,自己的脣便被對方封住了,而且一切來得相當瘋狂,羅廉只能嗚嗚地發出破碎的聲音,手臂想要仰起來卻被對方十指交扣地握住。
不會吧!今天難道會這麼衰!
羅廉拼了命般掙扎著,但是很明顯沒什麼用處。如果這要是在平時,沙飛特早就被他揍成豬頭了!到底羅傑在自己的酒裡面放的是什麼?
客廳裡的羅傑笑著,來到唱片機旁,手指一一點過弟弟的收藏品,“這一張看起來似乎不錯。”
“沒錯,確實不錯。”醇厚如紅酒一般的聲音在空氣中洋溢開來。
羅傑猛地回頭,看見沙發上端坐著一個男子,他的表情平靜,笑容儒雅,但是卻隱隱流露出如同地獄深處的邪魅。
“是你!”羅傑心中一驚,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在他想要殺死那個女模特的時候,就是這個男子扯裂了自己的手臂。他不需要看見他的臉,血族天生有識別危險的預感。
“能夠再次相見,看來我們也是相當有緣分啊。”菲爾特的聲音向上揚起,有一些慵懶,但是羅傑卻能感覺到空氣似乎在剎那間變得沉重無比。
“你他媽再不從我身上下來,我劃爛你的臉!”羅廉的吼聲從臥室裡傳出來。
菲爾特發出低沉的笑聲,目光卻依舊沒有從羅傑身上離開,“你就這麼嫉妒沙飛特嗎?”
“嫉妒?你什麼意思?我現在正在幫他得到他想要的!”
“用這種方式?”菲爾特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點,“你很清楚前面被你殺死的三個人只是單方面愛慕沙飛特而已,殺死他們並不能真的殺害到沙飛特,可是D博士不一樣。因為你發現沙飛特愛上他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沙飛特對D博士做了什麼的話,他將永遠被自己愛的人憎惡。這樣,在不殺死沙飛特的情況下,你就可以令他痛苦了。羅傑,你費盡心思想要讓沙飛特活得不快樂,不是嫉妒?那又是什麼?”
羅傑顫抖著,下巴揚起,看著笑容依舊的菲爾特,語調不自然上揚,“沒錯——憑什麼當我在黑暗中生活的時候,他卻依舊走在陽光下?當我依靠吸血鬼的能力狩獵的時候他卻能以普通人類的身份被萬眾追捧?當我只能像個怪物一樣吸食那些被我吸引的獵物的血液時,他卻能大搖大擺地追求他的真愛?這難道公平嗎!”
和沙飛特搏鬥中的羅廉似乎聽到了客廳傳來的聲音,不由得大叫起來:“菲爾特——你還等什麼——快把這傢伙從我身上拉開!”
菲爾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戲謔的嗓音道:“只要你對我說‘我愛你’,我現在馬上進去救你。”
“媽的!”羅廉心想自己到底犯下了什麼樣的滔天大錯,命運竟然會如此悲慘,他轉而看向已經快親到自己@#的沙飛特,對方頭也不抬,柔軟的發絲磨蹭著他的小腹,羅廉只能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聲音來,“沙飛特,你再不起來我……”
嘩啦一聲,自己的褲子徹底脫離了他的身體,羅廉覺得自己太悲催了,還好沙飛特所有的注意力已經轉移,正欲抬起自己的雙腿,而羅廉的雙手也就此獲得自由。他伸手想要去夠自己的褲子,但是太遠了,可是卻瞥見床單上的一個小鐵盒。
羅廉抖著手,打開鐵盒,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藥劑注射入自己的身體,而此刻,沙飛特正準備提槍上陣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精力正在恢復,羅廉猛地撐起自己的上身,一把扯過沙飛特,將他摔了出去。沙飛特被摔的很慘,晃著腦袋,羅廉則迫不及待地爬起來,拉上自己的褲子。
客廳裡傳來一陣巨響,羅廉瞥了一眼似乎正在恢復神智的沙飛特便衝了出去。
此刻,菲爾特的手指扼住羅傑的脖子將他死死抵在一面墻壁上,而羅傑的身後是一大片裂紋。
他自然不甘心就此被菲爾特捕獲,雙手扼住菲爾特的手腕和手肘,企圖折斷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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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gerous monster 15
菲爾特則毫不留情地另一拳打在了羅傑的腹部,墻壁唰啦啦地震動著,有坍塌的趨勢。
必須在事情鬧得更大之前解決!羅廉轉身回到沙飛特的臥室想要拿回自己的外套,而此刻羅傑也掙脫了菲爾特的束縛,意圖逃走。
翻找出自己的外套,羅廉從裡面的口袋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槍,此時沙飛特也站了起來,朝客廳衝過去。
“羅傑——你住手吧!”沙飛特看著被菲爾特扯回來按在地上卻仍然不放棄掙扎的雙胞胎哥哥吼道。
羅傑的嘴角展露出一抹陰寒的笑意,“收手?當我們都毀滅了——我自然會收手!”
菲爾特大驚,羅傑的奮力掙扎導致菲爾特必須使用更大的力氣按住他,可是地板卻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壓力,緩緩塌陷。
眼明手快的菲爾特拽起羅傑,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地板由內向外開始下墜,沙飛特來不及逃走跟著墜落下去,從臥室奔出的羅廉不做多想一躍而去,伸手想要托住他。
那把手槍隨之跌落。
坍塌掀起的灰塵彌漫,整座公寓都在隨之震顫,沙飛特睜大了眼睛,喘息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一陣猛烈地下墜之後,他穩穩落在樓下那間公寓的客廳裡。對面的液晶電視機如同薄紙一般被墜落的天花板壓得看不出形狀,土耳其地毯也被沙石覆蓋,壓彎的鋼筋垂落至地面。公寓的女主人從廚房衝出來,抱著腦袋歇斯底裡地大叫。
“不想得肺炎現在就不要呼吸得這麼用力。”羅廉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沙飛特這才感覺到按在自己腰上的手掌,他側過頭去,看見羅廉笑得勉強的臉,殷紅的液體從他的肩膀上滲透出來。剛才為了救沙飛特,羅廉被一旁墜落的水泥石塊掛傷了。
“你怎麼樣!”沙飛特大驚失色,想要去看羅廉的傷勢,剛把衣領掀開,卻赫然發覺肩上的傷口正在迅速愈合當中,只有那沾染著血色的布片可以證明羅廉真的受過傷。
“這……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羅廉皺著眉,暗自慶幸藥劑的效力還沒有過,抬頭看向空洞的天花板,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沙飛特客廳頂上的吊燈正搖晃著,忽明忽暗。
菲爾特一隻手折過羅傑的手臂,另一隻手從後面扼住他的後頸。
“不想我掐斷你的脖子,我勸你現在最好……”
“最好什麼?”羅傑抬起另一隻手,手指上勾著那隻精巧的手槍,瞬間而已,菲爾特便放開他迅速離開。
眨眼的功夫,羅傑已經移動到了破碎的窗口,槍口對準站在對面地板邊緣的菲爾特,而窗下聚集著幾輛聞訊而來的警車,一些警察已經掏出手槍仰望著似乎正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羅傑嘴角一抹壞下,右手一推,三分之一面墻就這樣落了下去,砸在一輛警車上,轟鳴聲混雜著警報聲,而那些警察也似乎了解到了危險,紛紛後撤到對街。
“弄出這麼大動靜,警察不來才怪!”羅廉放開沙飛特,繞過落在地上的碎石走到窗邊,“我是FBI探員羅廉•D!我正在和我的搭檔處理一起連環爆破案!請當地警方協助疏散公寓住戶!”
對面的警察們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非常積極地引導著從門口逃出來的住戶。
而菲爾特則靜靜注視著跨坐在窗台上的羅傑,對方有些洋洋得意。
“再見,吸血鬼探員!”羅傑扣動手中的扳機,液體銀彈自動填充的聲音在菲爾特的耳中格外清晰。
不需要多做思考,菲爾特迅速閃離。意外的是,子彈並沒有出膛,反而是羅傑呆愣著,瞳孔在那一刻擴張,有什麼東西從那隻手槍的安全栓射了出來,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的食指顫了顫,手槍滑落下去,摔在地板的邊緣上,滑落了下去。
樓下的羅廉仰著頭,嘴角輕扯,伸手接住了那隻手槍,在指間轉了一個圈,利落地收回到自己的口袋裡。
“到底……怎麼了……”沙飛特似乎反應了過來,衝出那間房間,從安全通道的樓梯爬上去,來到自己的公寓門口,“羅傑!”
羅傑捂住自己的胸口,血液從指縫中滲出,他是如此地難以置信,穿透自己的不是銀彈……可是除了銀彈還有什麼能讓自己的愈合能力頃刻間被消弱?
“是紫外線。”羅廉對著頭頂的空洞喊道,“這把槍的設計是拉兩次保險栓,如果沒有那麼做的話,銀彈是不會射出的,相反保險栓處的紫外線裝置會自動啟動。”
紫外線……促使血族的身體組織迅速碳化的凶器。
“到此為止吧羅傑!”沙飛特衝到客廳的入口處,看著滿目狼藉的房間盡頭的哥哥,嘶吼出來,“你到底追求的是什麼啊!”
“我在追求什麼?”羅傑搖了搖頭,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因為……我想要成為你……你還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我卻成為了‘怪物’……”
“怪物?”沙飛特沿著還未塌陷的地板邊緣走向羅傑,“只要你走到我的面前,哪怕沒有燈光……什麼都看不見的地方,我都會欣喜無比地擁抱你!”
“撒謊!那為什麼我出現的時候你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你害怕我!你討厭我!”
“那是因為我的哥哥羅傑從來不會傷害別人!當我們在孤兒院裡被人欺凌的時候,你只是緊緊抱著我,任由拳頭落在你的身上!即便是在保護我,你也沒有想過要去傷害那些孩子!當選擇撫養家庭的時候,是你讓我選條件好的父母!”沙飛特已經滿臉淚痕,“從我知道你死亡的一天到現在,我沒有一刻不在盼望如果小的時候我能堅強一點,你會不會活的更輕鬆?如果我能把好的家庭讓給你,你會不會更快樂?如果死掉的那個人是我你現在還會是這樣嗎!”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羅傑聳著肩膀笑了笑,“給我一個擁抱吧,沙飛特。”
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沙飛特跳躍過去,張開雙臂摟住羅傑的脖頸,而羅傑摟住他的力量也很大,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沙飛特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迴盪,“既然沒有如果,不如我們一起毀滅吧,這樣我就不用再嫉妒你了。”
閉上眼睛,沙飛特的嘴角輕陷,“好啊。”
羅傑摟著他,從窗台上墜落了下去。
夜風沒有沙飛特想象的那麼冰涼,一切似乎回到了小時候,羅傑抱著自己為他隔絕這世上所有危險……而他永遠是那個在哥哥身後被保護著被愛著的沙飛特。
一切也許早就該結束了,在他和他分開的那一天。
就在沙飛特闔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衣領被人拽住。
“沙飛特——你想幹什麼——”羅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窗台邊,一手抓住床沿,另一隻手拉住了他。
“羅廉……”沙飛特原本已經平靜的心跳,忽然不由自主地狂亂了起來,羅廉凝重的表情在他的眼中是那樣的不真實。
“我說過,我會把最好的留給你。”羅傑在弟弟的耳邊輕聲道,然後一把將沙飛特推向羅廉,不多不少,仿佛計算好了一般,羅廉抓住了沙飛特的肩膀,將他扯了回來。
砰——地一聲,沙菲爾轉過頭來向下望去,看見羅傑躺在公寓底下的地面上,似乎是微笑著,看著他。
警察們圍了過去,血液在地面上滲透開來。
“羅傑……”沙飛特本想要大聲呼喊,但是終究只是輕輕喃出了哥哥的名字。
“他沒那麼容易死。”羅廉將他拉起,回頭一看,菲爾特已經不在原處。
羅傑睜著眼睛,因為失血身體抽搐著,那個俊美的男子蹲坐在他的身邊,金色的發絲垂落而下,嘴角依舊是高深莫測的笑容。
“羅傑,你這個哥哥真是糟糕——這是你對沙飛特最後的報復嗎?在他的面前摔下去?讓他再次經歷你的死亡?”
“呵呵……”
“可是,如果你對他而言不重要的話,他也不會為你的死亡而傷心。”菲爾特揚了揚眉,那一刻脣線綻放的弧度,猶如刀刃。
羅傑愣了愣,眉頭聳動著,有什麼東西自高空穿行而下,摔落在他的眼球上,那是他在“轉變”之後觸碰到最為溫熱的東西。
……沙飛特的眼淚。
“你可以帶我走了。”羅傑緩緩閉上眼睛,一直壓抑著的心臟忽然輕鬆了起來。
一周之後的某天,羅廉來到市郊的墓園。
秋天已經走到了末尾,而冬季和著乳白色的霧氣悄然而至。
沙飛特穿著黑色的大衣,羅廉幾乎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怪不得羅傑會去嫉妒自己的弟弟,沙飛特不需要精雕細琢也有吸引這個世界的氣質。
羅廉輕輕走到他的身後,看著他彎下腰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紫色的小花。
“以前許多次來到這裡,我都沒有想過他並不是真的躺在這裡,甚至於……我還傻傻地對著這塊墓碑說很多很多的話。我以為無論生死,我和羅傑都是親密無間的。”沙飛特的話語中第一次沒有所謂的驕傲,語調輕柔得讓人感覺到心痛。他在向他的哥哥,也在向過去告別。
羅廉沒有回答他。
“其實你很討厭我吧?你接近我,也只是為了把羅傑引來。”
“不,我現在並不討厭你。”羅廉抿了抿嘴脣。
“呵呵,是‘現在’,不是‘一直’。”沙飛特忽然轉過身來,嘴角的笑意沒有張揚反而多了幾分孩子氣,“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就像一個驕傲的小王子,我想要馴養一隻狐狸,但是那隻狐狸是不會放棄他的自由的。他不會去迎合任何人,甚至於……在欺騙我的時候,都沒有說過一句謊話……於是那個驕傲的小王子,都找不到理由來憎恨這隻狐狸。”
“沙飛特……”
“你不需要開口。D博士……”沙飛特的身子向前傾斜,脣瓣觸上羅廉的眉間,“你不會用你的愛情來向任何人妥協,我知道。”
羅廉以為自己會避開他的吻,也許是午後的暖陽讓他的思維也變得慵懶,他只是站在原處,目送著沙飛特行走在墓碑之間,緩緩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口袋裡的手機在震顫,菲爾特的聲音款款響起。
“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心軟的多。”
“哼,”羅廉冷笑了笑,“大白天你不睡覺還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我不需要猜,因為我知道羅廉•D是怎樣的人。”
“哦?我是怎樣的人?”羅廉一邊說著電話,一邊沿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下來。
“你比誰都清楚,這個世上最危險的怪物不是血族本身,而是人類的心。”
Delicate heart 1
“梅蘭尼!你開慢一點!現在正在下雪!下雪!”
“你就快遲到了!博士!”
“遲到不要緊!命比較重要!”
“這次要是遲到了我們連命都不會有了!”
黑色的轎車飛馳在飄雪的大道上,現在已經接近午夜,街道正在行駛的車輛三三兩兩,為梅蘭尼瘋狂的駕駛提供了條件。
而後座上的羅廉,不但拉緊了安全帶,左手死死扣住側面的扶手,狂吼著要前排的司機放慢速度。
他們將要去參加一個婚禮。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婚禮,我們的D博士從來是愛去不去。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婚禮的新郎是日光法庭的某位法官,新娘則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據說在婚禮的當天,新郎會在眾位賓客的面前,轉變新娘。
而婚禮上的賓客並不只有血族,還包括負責吸血鬼案件的普通FBI探員,前提是手上沒有緊要案件。
受到血族法官的婚禮邀請函是一種榮幸,如果和對方的關係處理的好,也能給以後破案帶來不少便利,比如說簽署搜查令的時候,我們的法官大人會更加爽快。最最重要的是,在這樣重要的場合,羅廉要是遲到了……一定會被頂頭上司罵到狗血淋頭,撥給實驗室的研究基金搞不定也會莫名其妙打個半折。
正說著,車子前面一個推著紙箱的流浪漢好死不死走到了路中間。
“啊!啊!”羅廉想要大叫梅蘭尼快剎車,無奈心臟提到嗓子眼想要說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梅蘭尼大力調動方向盤,車子呼啦一下轉向人行道,道路邊的積雪使得輪胎更加打滑,車子在撞翻垃圾桶之後,一陣天地倒轉,羅廉在心中大叫“我的上帝!”
不知道是翻轉了三百六十度還是七百二十度之後,車子頂朝下輪胎朝上,車尾撞擊在電線桿上,停了下來。
前排的安全氣囊瞬間啟動,羅廉在後排只覺得腦袋都快從脖頸上甩出來了。
“媽的!梅蘭尼!梅蘭尼!”羅廉的手繞過座椅伸向駕駛席。
“我還活著博士!你現在馬上出去……參加婚禮!”
“參加你個頭!過會兒我該參加你的葬禮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那個什麼狗屁法官的婚禮!羅廉解開安全帶,用袖子包住自己的手,打碎了車窗玻璃,爬了出來。
那個引發車禍的流浪漢一早丟下他的財產(那個紙箱)逃之夭夭了。
羅廉敲了敲梅蘭尼的玻璃窗,“如果你還能動的話,把門閂打開!”
還好有安全氣囊,梅蘭尼沒受什麼重傷,只是小腿骨折而已。羅廉將她從車子裡拖出來,兩個人坐在路邊,沒過多久,警察和保險公司的人還有救護車都來了。
很明顯這一次是梅蘭尼超速行駛,保險是沒戲了,梅蘭尼的駕照也有可能吊銷,不過對於這一點,羅廉是深感認同的,因為這個女人開車實在太恐怖了!自己就不該給她開車的機會!
而那輛為羅廉服務多年的奔馳在受到這樣不可修復性損傷之後,估計是要進入垃圾處理廠了。羅廉撫了撫額頭,最讓他受不了的還是梅蘭尼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竟然還心心念念囑咐他去參加婚禮。
婚禮?就我現在這樣?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裡已經被撞青了,身上的禮服也皺巴巴的。
梅蘭尼為了實驗室的基金簡直就到了瘋狂的地步,不過這也不能怪她,沒有基金,她就拿不到半分薪水。
羅廉苦笑了笑,當警察問他需不需要什麼幫助的時候,他扯了扯嘴角問:“有沒有香煙?”
坐在路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自己喝出的霧氣,羅廉忽然覺得難得清靜,雖然之後麥克提醒他能夠在經歷那樣一場車禍之後還活著才是幸運。
可惜,沒清靜多久,手機就響了。
“喂。”羅廉彈了彈煙灰,他知道此時只有那個人會打電話給自己。
“你遲到了十分鐘了,D博士。”菲爾特的聲音緩慢而慵懶,配合著婚禮宴會上的哥特式音樂,仿佛從遙遠的時空中傳來。
“我出車禍了,車子報廢了。”
“那麼我來接你吧。”
“喂!”羅廉有些好笑,“在這種場景下你不應該先問我有沒有事吧?”
“你的聲音告訴我,你沒有事。”菲爾特的音調揚起半分調侃,“你正在惋惜那台過時的奔馳,同時又在暗自慶幸自己也許找到了一個好藉口可以不用來參加什麼無聊的婚禮。”
羅廉撇了撇嘴,“既然你這麼了解我,就假裝我受到了驚嚇正在看心理醫生或者進了哪家醫院不就行了嗎!”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會無聊。”菲爾特在羅廉還未發飆之前迅速將下一句話講了出來,“還因為你的上司,你上司的上司,你上司上司的上司外加實驗室的主要贊助商都來了,他們剛才還詢問我你什麼時候到。”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羅廉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好吧,你來接我吧……最好快一點,我很冷。”
掛斷電話,羅廉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朝著指縫間喝了一口熱氣。
真是佩服吸血鬼啊,大冬天的舉行什麼婚禮,該不會還是露天的……
兩分鐘之後,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了羅廉的面前。
羅廉摸了摸下巴,心想菲爾特這傢伙來的似乎太快了一點吧。
車門打開,先是金色的高跟鞋,然後是女人修長的腿,一個面容艷麗衣著高雅的女子從車子裡走了出來。
羅廉有些呆滯,隨即他意識到,對方是一個血族。
“請問是FBI特別探員羅廉•D博士嗎?”
“是的。”
“我們正要去參加大法官費舍裡?梅森的婚禮,我們將代替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帶您去會場。”女子笑得彬彬有禮。
“是這樣啊,謝謝。”羅廉起身朝車子走去,他可不想在冰冷的大路邊繼續呆下去了。
坐進車廂,羅廉這才發覺裡面除了那名女子,還坐著另一名血族男子。
曾經無數次警告自己不要被血族外貌所迷惑的羅廉,這一次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
那名男子有著菲爾特的優雅,但是卻隱隱透露出疏離感來。當他嘴角緩緩上揚,仿佛破冰一般,連緊致的空氣也在瞬間變得緩和了起來。
“歡迎你,D博士。”
羅廉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一直盯著對方看是多麼無禮。但是他沒有刻意挪開自己的視線,轉而向對方回報以微笑。
“你是菲爾特的朋友?”
“我們認識。”男子的回答相當簡潔,他的聲音不同於菲爾特的醇厚,有一種金屬般的質感,既讓人悅耳,又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我們是不是要遲到了?”
“不用擔心,對於血族而言,‘遲到’永遠不是什麼大事。”男子側過臉去,路燈的燈光一排一排掃過他的輪廓,致命的俊美。
“我還不知道你還有那位小姐的名字呢……”
此時,羅廉的手機再次震動,是菲爾特打來的。
“羅廉,你在哪裡?”
“我?你不是找了一個朋友來接我嗎?”羅廉有些好笑。
“我沒有找任何人來接你。你現在和誰在一起?”菲爾特的聲音瞬間壓低。
羅廉抬起眼望向對面的男子,對方身體前傾,羅廉不由得向後仰去。男子的手掌按在羅廉腦袋兩邊的座椅靠墊上,危險的預感油然而生。
手機被對方拿了過去,他不緊不緩地對著電話那頭的菲爾特道:“我是歐利文?拉爾森。”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人記得拉爾森家族麼……
Delicate heart 2
當“拉爾森”這個姓氏從男子的脣齒間溢出,羅廉不由得驚呆在原處。
對方修長的手指將手機的滑蓋推回,將它放在自己身邊的皮墊上,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又一絲不苟,他的雙手交疊在膝蓋處,看著緊緊貼在椅背上的羅廉,視線如同銳利的冰稜,所到之處似乎連肌膚都會被劃破。
羅廉剛把手伸到自己的口袋,對方冰涼的手指已經扼上了他的腕骨。
“我知道博士您發明了一種藥劑,能讓普通人類擁有血族的能力長達五分鐘。”歐利文的食指在羅廉手腕的血管處點了點,那是一種無聲的警告,“但是我要提醒你,在這部車裡,坐著三名血族,你沒有任何機會。”
微微吸了一口氣,羅廉知道自己的處境確實如同歐利文所說,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既來之則安之,以歐利文的背景和能力,他要把羅廉怎麼樣,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拉爾森先生請我坐進這部車裡,應該不會是真的要去參加大法官的婚禮吧。”羅廉索性放鬆自己,隨意地坐著,毫不避諱地觀察著歐利文的表情。
如果菲爾特說的沒錯,歐利文也是純血的血族,在漫長的時光之中,沒有什麼是他沒見識過的。
所以即便是嘴角的那一點點笑意,也如同事先計算好了一般,精確優美卻沒有絲毫溫度。
“我確實打算送你去參加那個婚禮。”歐利文的眼角眉梢依舊沒有任何情緒的透露,儘管面前的美男子相當賞心悅目,但是羅廉不得不承認,歐利文擁有令泉水凍結玫瑰花枯萎的氣場。
“當然,我也想知道博士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羅廉皺了皺眉,這才猛然想起那張黑色請帖,忽然背上冷汗直冒。
“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的答案了,D博士。”歐利文笑道。
“那當然,我到現在還記得你的‘血系’是多麼囂張地在我面前殺了門德。我可不想成為那樣的‘血族’。”羅廉直視向歐利文,他知道這位純血的血族隱藏了太多的信息,必須小心翼翼地發掘,如果像只受驚的獵物一般慌亂,自己什麼也不會得到。
歐利文的脣線微微拉長,“D博士,你應該知道拉爾森家族並不在《日光法典》的制約之下,所以我用屬於我自己的方式來處理行為不端的血系並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吧?”
扯了扯嘴角,羅廉直截了當地將心中所想表達了出來,“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藉口啊。”
歐利文似乎並不在乎羅廉語調中的嘲諷,更多的也許是經年累月之後,他不再像壽命只有百年的普通人類那樣容易被激怒了。
就在此刻,原本行駛中的轎車忽然停住了。
“拉爾森先生,前面的好像是……”
霎那間,羅廉身側的車門被拉開,冷風灌了進來,吹得他牙齒打顫。
“好久不見了,拉爾森家的歐利文。”而拉開車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菲爾特,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慵懶,眉目中的玩世不恭很是欠扁,但是羅廉卻在菲爾特的脣線中感受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好久不見了,海辛家的菲爾特。”歐利文微微垂了垂眼簾,有一種內斂的風度。
而羅廉就這樣一把被菲爾特拉出了車門,剛想張口說什麼,卻發覺歐利文和菲爾特足足對視了三秒鐘。
羅廉明白,這兩名純血的血族也許正在對話,而這段對話是他這個普通人類聽不見的。
先挪開視線的是歐利文,他揚了揚眉,將車門拉上,對抱著胳膊的羅廉說了一句:“下次再見——你不該拒絕我的請帖,成為血族的話,你就不會感覺到寒冷了。”
話音剛落,歐利文的林肯便從他們的眼前開了過去。
菲爾特好笑地轉過頭來看著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羅廉,“你怎麼就像幼兒園的孩子一樣,有人說認識你的爸爸媽媽,你就上人家的車。”
羅廉不甩他,徑自走向前方的……凱迪拉克……
“你竟然有一輛凱迪拉克!”
菲爾特難得紳士地將車門拉開,再次重複那個理由,“因為我活的比你久自然賺得比你多。”
坐進車廂裡,羅廉吸了吸鼻子,“快把空調打開,我快凍死了!”
此時,菲爾特伸手握住了羅廉正搓著的手指,冷不丁說了一句:“要是我也有普通人類的體溫就好了。”
羅廉嘲諷道:“你該不會想說,有了體溫你就能溫暖我了吧!我會吐的。”
菲爾特的腦袋靠向羅廉,額頭在羅廉的鼻尖上撞了撞,再次恢復了那種半真半假的語氣,“是啊,而且我不只會溫暖你,我還會擁抱你,親吻你和你一起……”
“停!停!停!你開車吧,我們不是還要參加大法官的婚禮嗎!”羅廉嫌惡地將自己的手指收了回來。
菲爾特不以為意地啟動引擎,他們離大法官的私人別墅其實已經不遠了。
“羅廉。”菲爾特輕輕喚起搭檔的名字,目光卻依舊看著道路前方。
“幹嘛!”
“下一次一定要小心。如果你成為拉爾森家族的血系,不管你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的,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能力保護你。”
羅廉側過頭來,前方迎面而來的車燈掃過菲爾特的臉龐,轉瞬即逝的美好,讓人心悸。
“我知道。”羅廉抿了抿嘴脣。
“不,你不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我騷擾你,想把你調離,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太脆弱……”
“而是因為你怕你自己不能保護好你的搭檔。”羅廉伸手,在菲爾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那麼羅廉,你要保護好你自己。我不希望有哪一天,我會覺得我做錯了什麼。”菲爾特側過臉來,莞爾一笑,沒有了方才的憂鬱,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車子停在了別墅的入口處,菲爾特和羅廉走了進去。
整棟別墅的設計並不像電影或者小說中的哥特式城堡,而是時下最流行的意大利風格。花園和小徑上是端著酒杯的賓客,他們都是血族,羅廉知道。並是不因為他們姣好的外貌或者盛著血液的酒杯,而是因為天氣。沒有哪個普通人類會在這麼個大冷天端著葡萄酒穿著露背禮服或者單薄的西裝站在花園裡——會變成冰棍的。
但是讓羅廉更加感覺到訝異的是,從菲爾特踏入宴會開始,就不斷有血族對他們投來相當尊敬的目光,甚至於還有人頷首向菲爾特行禮。
“想不到純血的血族會這麼受人尊敬。”羅廉用肩膀頂了頂菲爾特。
“錯了,是獲得夠長並且還是純血的血族才會如此受人尊敬。”菲爾特用儒雅的笑容一一回應那些視線。
羅廉還沒走進別墅,便碰見了一位同事。
“D博士你怎麼才來啊!BOSS說如果這次你再放他鴿子他就掀了你的實驗室!”
“我這不是來了嗎!只是路上出了點岔子而已……”羅廉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拉扯進去。
大法官就是大法官,外加還是個活了很多年的血族,別墅的客廳都大得和酒店大廳有的一拼。
客廳的兩側擺放著食物和餐桌,客廳的中央則是一條由鮮花裝點而成的通道,估計新娘就是要從這裡走向新郎。
Boss看見羅廉出現,一直嚴肅的臉上總算有了一點笑容,“來了?”
“恩。”羅廉撇了撇嘴,心想要不是怕你削減實驗室的經費,指不定我在哪裡逍遙呢,四下張望,菲爾特已經被美女和美男子們團團圍住,這傢伙就因為自己長的好活的久便備受青睞,真是讓人不爽啊!
“喜歡白蘭地嗎?”悅耳的嗓音將羅廉的思緒牽扯而去,當他轉過臉來的時候,看見一位輕靈的女子站在他的身邊,手中執著一隻酒杯,裡面盛的不是殷紅的血液。
“謝謝。”羅廉將酒杯接過來,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她是血族,從那過分白皙的肌膚就能看出來。但是她又不像花園裡的那些女人一樣,擁有魔鬼般魅惑人心的身材,反過來她看起來有幾分瘦弱。
慄子色的發絲別在腦後,偶爾幾縷碎發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活潑。
“你……為什麼不和你的同伴們呆在一起?”
“我?”女孩笑了起來,看向羅廉,她的藍眸宛若鑽石般純粹,“這樣的大型聚會在血族中並不多見,他們不過是想憑藉這次婚禮,為彼此尋找伴侶罷了。”
“那你呢?”羅廉抿了一口杯中的白蘭地,輕聲問。
“我嗎?我只是覺得好奇,這麼多的FBI探員裡,我卻讀不懂你的思維,D博士。”女孩擠了擠眼睛,孩子氣的天真。
羅廉的食指摩擦著酒杯的邊緣,“有些東西,讀不懂可能會更好。”
Delicate heart 3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文章內容邊的舉報按鈕大家沒事別亂按啊……這個可試不得的……
回幾位讀者的留言(現在是十二點多,我很累,所以也沒有精力顧及語氣,如果我的語氣有問題惹到任何一個讀者了,也請你們包涵)我不小心把下面的話貼到下一章的存稿裡了,明天看過的人可以不用再看。
第一,現在處於HX的非常時期,也許一章的歡娛會換來我這整片文章被刪掉的危險,我相信這不是大家想看見的,對於希望我上肉的留言真的讓我很為難,既想滿足你,但是我實在是做不到。
第二,我也沒想到有讀者覺得羅廉“欲拒還迎”的讓他反感,這一點我只能說博士是一個直男,要是隨便碰上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就喜歡上了,那他真的不是直男。他是個科學家,固執是他的精神,這種精神不止在於探索世界的真實中,也在於對另一個人的認識之中。而且FBI探員一直就有“不允許與搭檔戀愛”的規則,所以菲爾特的追求觸及了羅廉的工作原則,這是底線問題。最後,有讀者早就在第二章指出羅廉是有故事的人,這個故事關係到他對血族的看法,我不想劇透。
有任何讀者對我的文章不滿意的話,請按右上角紅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佳,您留言打分我感激你的支持,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
“如果時間足夠長久,沒有什麼是你讀不懂的。”女孩的手指掠過耳際的碎發,有一種別樣的風情。羅廉不由得將自己的目光停留下來,女孩婉然一笑,伸手勾住羅廉的衣領,將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下一秒,他的上脣被對方小巧的貝齒咬住,輕輕拉扯著,舌尖挑過他的上脣內側。
羅廉瞪大了眼睛,幾乎忘記他們正身處婚宴之中。
女孩緩緩放開他,隨即笑了起來:“別忘了,我叫潔西敏。”
她轉過身,朝著花園中走去。
羅廉有些失神,向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翻了一杯香檳,灑在了身上,他趕緊走向洗手間。
捧起一把水淋在臉上,羅廉有些好笑,那個血族的惡作劇竟然讓自己的臉發燙了。
果然,不管是看起來天真還是嫵媚的血族,都是危險的生物。
在頭抬起來的瞬間,羅廉被人猛地向後拽進了廁所的隔間裡,磕啦一聲,門就鎖上了。還沒看清拽自己的人是誰,他的脊椎便撞在了門板上,疼得頭暈眼花。
剛想要對對方施展自己的格鬥技巧,手腕便被交疊著按在了腦袋上方,一陣肆意狂狷的親吻讓羅廉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他想要撇過頭去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機會,對方就似早已預料到他的行為方式一般,一點縫隙都沒有留給他。
羅廉快發瘋了,力氣這麼大的當然只有血族。而這種突如其來如同瘋子一般的行為……他張大眼睛,心中一驚——竟然是菲爾特!又是這個傢伙!繼上一次他模仿沙飛特的夢境之後,這傢伙還敢再來一次!
菲爾特緩緩從羅廉的口腔裡退出,看著他一副瞪圓眼睛咬牙切齒的模樣,竟敢傾下身子,腦袋埋在羅廉的頸間,聳著肩膀呵呵笑了起來。
羅廉震了震胸膛,“你給我滾開!捉弄我好玩嗎!”
他很想撕爛對方的臉,但是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任何的報復性行動只有吃虧的份兒。
菲爾特的鼻息噴灑在羅廉脖頸的肌膚上,若有如無,就似一場細膩的撩撥。
“我在想,如果潔西敏都能讓你心動的話,為什麼我不可以?”
“雖然你們都是血族,但是有本質上的不同!”
“哦?什麼不同?”菲爾特依舊埋在羅廉的頸間。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講,她是雌性的,而我和你都是雄性的……”
話還沒說完,菲爾特的肩膀抖動得更厲害了,“他是……雌性的?羅廉你……真可愛……”
“啊?”羅廉有些不解,潔西敏不是……
菲爾特抬起頭來,原本扼住羅廉的雙手輕輕放到他的肩膀上,他的鼻尖距離羅廉只有一釐米而已。
“潔西敏是血族裡有名的變裝癖。”
“什麼?”羅廉的語調上升了一個八度。
“他扮女人的時候確實很漂亮,但是你沒發覺他的曲線不夠……”
羅廉斜著眼睛看著菲爾特似笑非笑的臉,“你在騙我!你一定又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菲爾特輕聲道,語調柔和,像是在安撫失落的孩子。
“你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羅廉話音剛落,有人走進了洗手間,菲爾特的食指覆在羅廉的脣上,意思噤聲。
“我還擔心羅廉那傢伙會不來參加婚禮呢……”說話的是BOSS,一旁應和的是另一位FBI探員。
羅廉大氣不敢出,要是被上司知道自己和菲爾特在洗手間裡……那可是用聖水都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
菲爾特似乎知道羅廉心中所想,愈發肆無忌憚地用手指挑弄著他的脣縫,羅廉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側過頭去躲開他的騷擾,無奈對方另一個吻竟然就這樣落了下來。
和最初意圖驚嚇羅廉的狂吻不一樣,這一次的菲爾特意外地繾綣,溫柔的蠕動著,舔吻著羅廉口腔裡的各個角落,不斷變換著角度,而羅廉睜著眼睛,便能看見對方半閉的雙眼,細密的睫毛,還有眼簾間若有如無的沉醉。
羅廉有些發呆,他從來沒有見過菲爾特露出那樣的表情,這讓他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BOSS已經走出洗手間了,羅廉知道自己該從這詭異的氣氛中抽離了,可是當菲爾特離開他的脣瓣,輕輕含住他的下巴,碎吻上他的喉結時,他發現自己……
“菲爾特……你的玩笑該結束了……”羅廉從喉間擠出這句話來。
“如果你把它當做玩笑,它就是玩笑……”菲爾特的脣貼在羅廉的脣上,仿佛他的氣息能這樣進入羅廉的身體,將他們連接在一起,“如果你認為它不是玩笑……我會讓它無比認真。”
“我是你的搭檔,菲爾特。你不該對我說這些話。”羅廉收起所有的表情,直視向對方。
霎那間,菲爾特放開了羅廉,站在離他半個手臂的距離處,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你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D博士。”
“不要把你的情調用在我身上,菲爾特。”羅廉扯了扯嘴角,剛要轉身打開洗手間的門,就聽見大廳裡傳來一陣喧嘩。
一直等待著婚禮儀式的新娘讓自己的伴娘去到樓上的主臥將新郎傾下來,但是大法官費舍裡?梅森,這場婚禮的男主角,一名活了絕對足夠長時間的血族,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花園中的血族們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頭望向樓上的主臥。
羅廉來到三樓的主臥,房間內外已經聚集了趕來的探員。羅廉剛想進去一探究竟,便被跟在他身後的菲爾特給攔住了。
“怎麼……”
“別去,”菲爾特朝他搖了搖頭,“死掉的是日光法庭的大法官,這種案子本來就不好解決。”
羅廉明白菲爾特所指,參與這場婚宴的不是血族就是FBI的特別探員。能夠殺死大法官的應該不是普通人類,如果凶手是血族,能夠在眾多感官能力超強的賓客之中不被發覺恐,這傢伙恐怕也是大法官認識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其中的賓客之一。
但是很多東西是躲不掉的,這次的被害人地位如此重要,BOSS立馬指定局裡的精英來負責這起案子。
菲爾特是純血的血族,是最適合的血族代表。而羅廉也是研究領域的前沿人物,他們兩不容置疑地被推到了最前線。當然,BOSS也給了一些優惠政策,比如給羅廉的實驗室撥了雙倍的資金並且他們可以隨意抽掉FBI特別小組中的探員。
羅廉蹲在豪華臥室中大法官費舍裡的屍體旁邊,戴上橡膠手套,緩緩將仰面朝上的屍體翻了過來,細細檢查。
站在他身旁的菲爾特摸了摸下巴道:“好像沒有特別醒目的傷口啊。”
“這就是我憎恨為血族驗屍的原因,”羅廉抬起頭來看向菲爾特,驀地忽然想起這傢伙在半個小時前在洗手間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仿佛觸電一般別過臉去,“你們復原傷口的速度太快了……可是如果這傷是致命的,費舍裡應該是去了愈合能力才對。”
“我聞到了液態銀的味道。”菲爾特皺起了眉頭。
此時,阿爾伯特也帶著工具箱趕來了,而梅蘭尼因為車禍所受的傷仍然呆在醫院裡。
“天啊,這場婚禮真是豪華,就連樓下的紅酒都是兩百年窖藏!還有!花園裡的都是血族嗎!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俊男美女!”
羅廉的眉毛抖了抖,“阿爾伯特,死者是血族的大法官。”
“真的嗎?我還沒有檢驗過血族的屍體呢!”阿爾伯特一邊打開工具箱一邊依舊分不清情況地興奮著。
“我的意思是說樓下的血族們聽見你很興奮地想要解剖他們的大法官,我相信他們也很樂於解剖你。”羅廉撂下這句話便朝著臥室外走去,“採集指紋樣本並拍攝現場照片!”
菲爾特跟在羅廉的身後走下樓梯,“你有什麼打算?”
“血族的聽力不都是超強的嗎?我很想知道他們都聽到了什麼?”羅廉回頭拍了拍菲爾特的肩膀道,“所以交給你去詢問他們,記得把筆錄錄好哦!”
而菲爾特就著這個姿勢,雙手環在羅廉的脖頸上,十指交扣在他的腦後,“那你要去做什麼?”
“你……”羅廉想要抬起對方的胳膊,但是對方卻紋絲不動,羅廉展露出一抹壞笑,“我要回去準備驗屍台!你要去躺躺看嗎?”
“哦。”菲爾特鬆開了手,羅廉迅速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走去。
路過花園的時候,沉默著的血族們紛紛走向兩邊,目送著他離開。
羅廉知道,他們正在用自己聽不到的方式交談著。
快走到花園門口的時候,羅廉看見了潔西敏,他依舊笑得天真無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菲爾特對自己說的話,羅廉朝他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他怎麼忘記了,潔西敏是個血族,他的時間早已經停留在了明淨無暇的年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的內心如同他的外表一般天真。
他親吻自己的技巧……簡直就是個老手。
當然,菲爾特的話也是不能全信的,說不定潔西敏真的就只是個沒什麼曲線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文章內容邊的舉報按鈕大家沒事別亂按啊……這個可試不得的……
回幾位讀者的留言(現在是十二點多,我很累,所以也沒有精力顧及語氣,如果我的語氣有問題惹到任何一個讀者了,也請你們包涵)我不小心把下面的話貼到下一章的存稿裡了,明天看過的人可以不用再看。
第一,現在處於HX的非常時期,也許一章的歡娛會換來我這整片文章被刪掉的危險,我相信這不是大家想看見的,對於希望我上肉的留言真的讓我很為難,既想滿足你,但是我實在是做不到。
第二,我也沒想到有讀者覺得羅廉“欲拒還迎”的讓他反感,這一點我只能說博士是一個直男,要是隨便碰上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就喜歡上了,那他真的不是直男。他是個科學家,固執是他的精神,這種精神不止在於探索世界的真實中,也在於對另一個人的認識之中。而且FBI探員一直就有“不允許與搭檔戀愛”的規則,所以菲爾特的追求觸及了羅廉的工作原則,這是底線問題。最後,有讀者早就在第二章指出羅廉是有故事的人,這個故事關係到他對血族的看法,我不想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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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icate heart 4
作者有話要說:凍得我打不動字……
案發現場的證物很快被運了回來,包括大法官的屍體。
血族總是以一種體面的形象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但是可憐的費舍裡在死後還要□地趟在停屍台上被蹩腳的研究生解剖。
首先是X光掃描,在他背部發現了一隻折斷在肌肉組織裡的針頭,同時也追蹤到了進入身體組織中的液態銀,怪不得菲爾特說自己聞到了液態銀的味道。
而費舍裡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衣衫不整。
如果他是和凶手打鬥的話,沒有道理其他的血族發現不了。看來這位準新郎即便是要結婚了也沒有打算為了一棵小樹而放棄整片森林。
再看看阿爾伯特拍攝的現場照片,床單凌亂的很,看來我們的大法官曾經做過“激烈的運動”啊。在場眾多的血族賓客想必是聽到了,可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當然不是為了保護新郎或者新娘的顏面,而是在他們心中這是習以為常的。
“阿爾伯特,你在沖洗費舍裡的屍體之前,記得提取他身上的□樣本。”
“□樣本?”
“包括唾液、汗液、精液以及其他所有你能提取到的!”
阿爾伯特還是一副呆像,不知道從何下手,這讓羅廉不禁懷念起正在住院的梅蘭尼了。
拿起棉簽,羅廉走到陳屍台前,打開費舍裡的嘴,用棉簽采樣然後存入試管中,“拿去分離DNA。”
“分離?”
“我們的大法官死之前正在和某人抵死纏綿,他們應該會接吻吧?如果接吻了,費舍裡的口腔裡就應該有那個人的唾液,我說的沒錯吧?”
阿爾伯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拿著試管化驗去了。羅廉心想,要不是自己所處理的案子不是隨便一個研究生能夠適應的,他真想換過一個實驗助手。
折騰了一個晚上,羅廉覺得自己真的很累了,再加上參加婚禮的途中又出了車禍,吹了那麼久的冷風,腦袋有些發昏,多半是感冒了吧。
“博士,你發燒了。”不遠處因為魔獸世界而全神貫注的麥克忽然開口說話了。
“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羅廉拍了拍麥克的腦袋,“天快亮了,你還不睡覺?”
麥克立馬一副可憐的表情,“博士……我正在組團打怪呢,好不容易湊足了人手……”
羅廉笑了笑,時間對於麥克而言也許是沒有意義的。他躺回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天花板在旋轉著,耳朵也在嗡鳴,也許睡一覺養足精神就好了。
半夢半醒之間,他覺得很熱,全身似乎都要汗濕了,忍不住翻身想要將被子都掀掉,但是手卻被按住了,涼爽的手掌掠開他額前的濕發,覆在他的額頭上。
“羅廉……把藥吃了。”那嗓音太溫柔,羅廉的思維經不住引誘往下墜,直到落入一片輕柔之中,再沒有掙扎的力氣。
“唉……”嘆息聲在他的耳邊迴盪著,到底是誰?眼皮太沉重了,羅廉下意識伸出手想要觸碰身邊人,涼爽的觸感讓他覺得很舒服,方才的燥熱一點一點地緩解。
對方掰開他的脣,一粒膠囊被塞進嘴裡,還有溫熱的水也流了進來。
“咽下去,羅廉。”
沒有力氣,不想咽。
“你不咽下去,我就走了。”
你要是走了……是不是就沒有這麼舒服的溫度了?
羅廉皺了皺眉,終於賣力地將那粒膠囊咽了下去。
“Good boy。”對方的嗓音依舊溫潤,伸手將羅廉摟住,帶入自己的懷中。
呼吸漸漸平緩,身體那不受控制的沉重感也在慢慢遠離。
好久沒有這樣安心地好好休息了,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可惜,D博士的願望徹底落空了。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羅廉被那鈴聲吵得皺緊了眉頭,伸長手臂在床頭櫃上亂摸一通,但是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將那手機拿了過去。
“喂?原來是BOSS啊,羅廉他還在等DNA的分離結果……”
這個聲音……羅廉猛地睜開眼睛,在一片黑暗中迅速勾勒著對方的臉部輪廓。
菲爾特?怎麼會是他?
對方笑著,將手機掛斷,低下頭來碰了碰羅廉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更離譜的是,羅廉發覺自己竟然枕在對方的胳膊上,一條腿架在對方的腰上,一隻手還搭在對方的身上。
上帝啊!羅廉一把推開菲爾特,嘩啦一下坐了起來。
“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嘛……”菲爾特的音調拖得很長,在羅廉聽起來就是一種無限折磨,“我昨天詢問完了在場的血族們就趕來通知你一些‘有趣’的消息,但是你發燒了,於是我好心地給你喂藥,結果你就纏上我了……”
“得了吧,”羅廉聳了聳肩膀,“我要真把你怎麼了,以你的力量推開我簡直輕而易舉。”
羅廉一想到自己竟然覺得那個一直陪在身邊的人很安心,就想用自己的腦袋去撞墻。
菲爾特沉默著看著羅廉穿上衣服,走出臥室。
麥克已經趴在電腦前睡著了,羅廉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自己竟然睡了十多個小時。
阿爾伯特看見走出來的博士,如同獻寶一般將分離結果送到了他的面前。
“博士,果然和你想象中的一樣,我分離出了兩個人的DNA,大法官費舍爾的,另一個則是屬於這個人的!”
羅廉翻到尾頁,赫然發覺那份DNA對應的名字竟然是“潔西敏”,而照片上的則是一個清秀的男孩。
仔細地揣摩著那男孩的五官,再回憶昨天在婚宴上遇見的女孩,羅廉有些悲哀的發覺潔西敏百分之百是雄性的……
“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菲爾特的嗓音在羅廉的腦後響起,“他還在紐約經營一家夜店。變裝癖好與變裝控的天堂。”
羅廉轉過身,將資料按在菲爾特的臉上,“那麼你詢問結果呢?”
“恩……在場的有三十二位血族,他們都表示費舍爾正在他的臥室裡進行某項最好不要讓新娘知道的運動。”
“是在潔西敏和我說話之前還是之後?”
“一直都在。”菲爾特聳了聳眉毛。
“也就是說,除了潔西敏,在那個房間裡恐怕還有其他人和我們的大法官做‘運動’?”
“很有可能。”菲爾特的雙手搭在羅廉的肩上,將他帶向浴室,“在太陽落山之前,我想你需要好好洗一個澡,昨天生病你都汗濕了。”
“可是……”
“等你洗好了出來,我們差不多就可以動身飛去紐約了,不管怎麼樣,潔西敏都是我們第一個調查對象。”菲爾特替羅廉將浴室的門闔上,然後走到停屍台前,優雅地戴上塑膠手套。
“海辛先生?”阿爾伯特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菲爾特的指尖觸上費舍裡背部的針孔,皺起了眉毛,試圖感應他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凶手是男性。”菲爾特抬眼望向阿爾伯特,意味深長的笑意讓年輕的研究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潔西敏也是男的啊。”
“凶手並沒有和費舍裡接過吻。”菲爾特將塑膠手套的指尖拉得很長,阿爾伯特的呼吸也隨著那個動作而停止。
“那麼潔西敏不是凶手?”
“但是不代表他沒見過凶手或者不知道凶手是誰?說不定潔西敏和凶手還是搭檔呢。”菲爾特笑著走到阿爾伯特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用卡,“你去藥店裡買一些營養品來。D博士飲食不規律,營養缺乏的話免疫力就會下降,然後容易生病。”
“哦,明白了。”阿爾伯特接過信用卡。
“記得買Dynamic公司的濃縮型營養液。”
“那個超貴的啊!”阿爾伯特睜大了眼睛,隨即又想起菲爾特是個有錢的主兒,據說他住的地方光是一平方米的面積,自己就得掙個七八年呢。
羅廉剛從浴室出來,便看見自己的書桌上放著剛叫來的意大利面外賣、蔬菜沙拉還有牛排。
“這是怎麼了?”
菲爾特走到桌邊,將兩瓶營養液放下,“羅廉,如果你無法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同時你也失去了破案的本錢。”
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羅廉忽然覺得心中一暖,也許菲爾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也許他真的有讓人安心的力量……
“而且……你太瘦了,”菲爾特的腦袋垂到羅廉的臉頰邊,“昨天你抱著我的時候,你的骨頭壓得我好疼……”
呆愣了兩秒鐘,羅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側過頭來用手拍了拍菲爾特的肩膀道:“沒錯,這才是真正的菲爾特啊!溫情脈脈不是你該走的路線!”
菲爾特笑了笑,鼻息劃過羅廉的耳際,“是啊,怎樣的菲爾特才是真正的菲爾特呢?”
羅廉沒有回答他,只是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凍得我打不動字……
Delicate heart 5
坐上飛機,羅廉因為睡了十個多小時明顯精神抖擻,側過頭來望向身旁正看著書的菲爾特,對方微垂著雙眼,鼻骨優美,就連機艙頂部垂落下的燈光都將他映襯出幾分聖潔感來。
“你在看什麼呢?”羅廉有些無聊地將那本書抽了過來,“不會吧?聖經?”
“裡面的故事很有趣。”
“你最喜歡哪一個?諾亞方舟?”羅廉將那本書丟回給菲爾特。
“該隱殺死亞伯的故事。”
“啊哈,我們人類的第一宗謀殺案。很抱歉,我是無神論者,比起聖經,我更信奉達爾文的進化論。”羅廉扯著嘴笑了起來,“上帝在該隱的心中種下了殺念,他沒有平等地對待該隱和亞伯,只是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做錯,所以該隱必須背負一切懲罰。”
菲爾特淺笑道,“我們的D博士似乎對宗教沒有好感。”
“所以,你不如和我講一個非宗教的故事,我現在無聊得要死。”
“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羅廉撐著自己的腦袋,想了想,“你活了那麼久,總有什麼讓你到現在還記得的故事吧?”
將書闔上,菲爾特緊貼著椅背,仰著腦袋,“讓我想一想……”
“可別想到睡著了。”
“從前有一個年輕的男子,他……充滿理想,是一個天才型的人物,26歲從麻省理工拿到流體物理學的博士學位,他本來可以進入什麼高科技研究所或者自己開一家公司,前程似錦,娶一個漂亮的女子,兒孫滿堂,老到走不動的時候睡死在搖椅上……但是他選擇進入了FBI的特別任務機構,開始調查有關吸血鬼的案件。和他搭檔的血族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總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甚至經常將他置身於危險的地方,以嚇唬他來取樂。有一次,那個年輕人被關在了冰庫裡,而他的搭檔只顧著追趕那起案子的嫌疑人。血族之間的較量遠比去營救一個普通人來要有趣的多。當那個血族想起自己的搭檔時,可憐的年輕人在冰庫裡被活活凍死了。他抱著他,他記得他的溫度,那不應該是這樣冰冷的。那是他范的第一個錯誤,他忘記了自己的搭檔是一個普通人類,他忘記他的體溫是三十六度七,他忘記了就算那個男孩兒總是很堅強的樣子其實真的很脆弱。他很想溫暖那名探員,很可惜,他沒有人類的溫度。”菲爾特側過頭來,表情依舊平靜,“故事說完了。”
“1926年你加入FBI的第一個搭檔,恩林? 波希。”羅廉看向他,眼中沒有同情或者悲傷,那是菲爾特的故事,屬於過去。
“我沒有想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會記得他。”菲爾特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的記憶力很好,看過一遍的文檔可以一字不漏地記下來。”羅廉伸了一個懶腰,“做你的搭檔是一種榮幸。”
“哦?”
“比如說我把,在我死了兩三百年之後,所有人都忘記我了,你還會記得我不是嗎?就像記住恩林一樣。”
此時,飛機已經開始下降,羅廉從小窗外可以看見紐約的燈火閃耀。
“夜晚的大地比星空更閃耀啊。”
菲爾特將那本聖經反過來,背面寫著“恩林?波希 1926”。
羅廉提著行李包和菲爾特走出機場,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一台新款法拉利跑車停在門口,司機正在朝他們招手。
“嗨,好久不見了,菲爾特!”
羅廉看了看自己的搭檔,“你認識?”
“阿爾法?洛,有名的生物科技公司FLOURISH的董事長。”菲爾特很自然地上前拉開車門。
“同時也是血族。”羅廉也跟著坐了進去。很多血族都投身於商界,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誰說吸血鬼就該白天躲在地下室裡,夜晚靠寫小說畫漫畫掙錢。他們身處普通人類的主流社會中,自然也會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來適應這個社會。
阿爾法回過頭來,細細打量著羅廉,朝菲爾特擠了擠眼睛,“沒想到D博士這麼年輕。你發明的液體銀彈可是讓我們這些夜間生物吃盡了苦頭啊。”
“所以洛先生也給自己註冊了一把銀彈手槍?”
“哈哈,防身必備,就是要小心別射中自己了。不過博士不是也發明了解藥嗎?什麼時候進入市場流通啊?我的同伴們都等著呢。”
“很抱歉,液體銀彈的解藥現在還處於管制之中,無法大量生產。”
“唉,惡魔也是你,天使也是你。”阿爾法搖了搖腦袋。
羅廉明白阿爾法的意思。當FBI決定開發對付吸血鬼的武器時,羅廉研發出了液體銀彈。普通銀彈射入吸血鬼的身體之後,因為是固體可以借由對方的快速愈合能力排出體外,但是液體銀彈去能迅速與血液結合。一夜之間,羅廉被血族成為Doctor Death。而三年前,羅廉又配置出了液體銀彈的解藥,這讓血族們有些疑惑了,他們一開始以為D博士是對血族懷有偏見的激進分子,不過現在看來,他只是一個不斷研究然後解決問題的科學家罷了。
“你們要去找潔西敏?”
“沒錯。”菲爾特點了點頭,隨即用調侃的語氣問,“怎麼,我要去找你的舊情人讓你不安了?”
“被你這純血種的血族盯上,總歸不是好事。”阿爾法冷哼了一聲。
“舊情人?你喜歡潔西敏那樣的?”羅廉歪了歪嘴,果然吸血鬼的品味不是他這種普通人類能夠理解的。
“潔西敏……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有讓人神魂顛倒的本事。而且他對於欲望也從不掩藏,我和他相處……怎麼說呢,在那方面沒有人比他更令我滿意了。”阿爾法一臉回味的模樣,讓羅廉滿臉黑線。
“但是我們血族的欲望不加以制約的話,就會發展成為嗜血的欲念了吧?”菲爾特看向阿爾法的後腦,言語中有一種深意,而阿爾法則開始沉默不語。
車子穿越紐約的鬧市,在一片琳琅的酒吧之中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個黝黑的暗巷。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如果被潔西敏知道是我送你們來的……我以後的幸福可就全沒了。”阿爾法回頭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休息,休息一下……
Delicate heart 6
“謝了。”菲爾特揚了揚手,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羅廉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看著漆黑一片的小巷,吹了一聲口哨,“我怎麼覺得會有怪獸從裡面跑出來,然後一口咬斷我的脖子?”
輕笑了一聲,菲爾特的手伸進羅廉的口袋裡,輕輕握上他的手指,“沒關係,我不會讓你摔倒的。”
羅廉覺得這姿勢怪怪的,想要掙脫,但是對方的力氣大他很多,他只能任由對方這樣握著自己。
這條小巷比想象中的要長上許多,羅廉開口問道:“潔西敏的秘密基地裡……不會都是血族吧?”
“當然不是,”菲爾特的指腹緩緩摩擦著羅廉的指縫,就連輕笑的聲音都有幾分捉弄的味道,“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變裝癖的血族……不過喜歡和變裝癖XX的人類倒有不少。”
羅廉知道,如果自己反抗對方的捉弄或者發怒的話,這只會讓那個該死的血族更加開心,黑暗中,他揚了揚嘴角,對菲爾特的動作當做完全沒感覺。
“我們還要走多久?”
就在此時,菲爾特停了下來,“到了。”
“啊?我怎麼還是什麼都看不見?”羅廉掏出手機,透過那微弱的屏幕亮光,看到了一扇雕刻著玫瑰與荊棘的鐵門,“我們是要敲門嗎?”
“敲門?”菲爾特的笑容淹沒在黑暗裡,羅廉只聽見磕啦一聲,整扇門就這樣被卸了下來,光線頃刻照在羅廉的臉上,他不由得轉過臉去閉上眼睛。
“誰!”兩個黑衣保鏢站在亮光處,抽出槍來對準他們。
羅廉只感覺耳際一陣風刮過,兩個保鏢便被菲爾特扭著按在進入秘密酒吧的走廊上,神色痛苦,而菲爾特則一臉悠閑的笑容,輕聲道:“去告訴潔西敏,菲爾特•海辛來拜訪他了。”
瞬間,兩名保鏢重獲自由,但是他們手中的槍都被卸了下來,掛在菲爾特的指間。
兩人互相看了兩眼,知道這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不是好應付的主兒,便急忙走向裡面。
菲爾特將兩把槍扔給羅廉。
“潔西敏看來挺有錢的,這兩把槍都是高級貨,比我這個FBI的探員配備還要優渥。”羅廉撥弄了兩下保險栓,然後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可惜對血族就像小孩子的玩具。”
走過長廊,一副別有洞天的景象讓羅廉瞠目結舌。
奢華的裝潢,墻壁上點著的蠟燭滿溢著馨香,水晶玻璃墻隔出一個一個的小間,隱約交疊起伏的身影,呢喃聲忽遠忽近,羅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沒想到海辛大人會大駕光臨,這真是我的榮幸啊。”中性的嗓音在大廳裡盪漾開來,羅廉仰起頭,便看見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女子緩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要不是早就知道潔西敏的身份,羅廉相信自己還會控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頃刻間,樓梯上的潔西敏不見了,而羅廉發覺有人從身後將自己抱住,自己的後頸感覺到了一陣濡濕,羅廉轉過頭,便看見潔西敏卷翹的睫毛與輕靈的雙眼。
“D博士也來了,看見你,就讓我想要犯罪。”上揚的語調,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羅廉瞪向菲爾特,自己是沒有掙脫潔西敏的力量,但是菲爾特竟然用看戲的姿態站在那裡,和他在一起相處之後,我們的D博士早就領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靠他還不如靠自己!
“潔西敏,我們來不是閒坐的,而是有問題要問你。”羅廉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鬆手。
“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什麼,是關於費舍裡的事情吧。沒錯,那天在他的臥室裡,我們‘相處’的非常盡興。但是我走的時候……”
羅廉僵著身子不敢動,有什麼尖銳而冰冷的東西搔刮著他脖頸動脈處的肌膚——那是潔西敏的獠牙。只要稍稍不小心,它們就會刺破肌膚到達血脈律動的地方……
心跳都停止的感覺,羅廉已經太久沒有體會過了。
菲爾特緩緩走了過來,手掌覆上羅廉的側頸,輕輕挪動著,直到指尖抵在潔西敏的獠牙上,溫純的聲音在羅廉的頭頂響起,“你走的時候,費舍裡是活著還是死了?”
潔西敏不由得鬆開羅廉,有點可惜地說:“我走的時候,他當然還活著。”
“可惜,在費舍裡的口腔裡,我們只分離出了你的DNA,所以說你是頭號嫌疑人,如果你不想去日光法庭做客的話,我希望你告訴我,在你離開之後或者離開之時,費舍裡還見到誰了?”菲爾特微微側過臉,在水晶燈下展露出引人窒息的美感。
潔西敏睜著眼,長長吸了一口氣才從他的臉上挪開視線,“我不知道。但是很顯然在我之後還有另一個人讓費舍裡很‘快樂’,我可以聽見,但是我沒有興趣去看那個人是誰。”
菲爾特揚了揚眉,“那麼在你看來,有什麼原因會促使一個血族去冒險殺死一個大法官嗎?”
諷刺的笑意涌上潔西敏的脣角,“海辛大人,你活得遠比我久的多……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種在漫長無聊的時光中追求享樂的生物很難去記得自己的敵人有哪些。”
“那就是說沒有人能夠為你證明在你離開費舍裡的房間時,他還活著。甚至於除了你之外,連其他的嫌疑人都找不到?”羅廉輕哼了一聲。
“沒錯。同時你所掌握的證據也不足夠將我送上日光法庭吧?”潔西敏睜大他看似天真的雙眼,“因為你只能證明我和費舍裡發生了關係,卻不能證明是我殺了他。”
羅廉皺了皺眉頭,潔西敏說的沒錯。但是這也將這起案子回歸到了零點。
“我們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來拜訪你。”菲爾特很有風度地笑了笑,示意羅廉一起離開。
剛走到走廊處,潔西敏忽然高聲道:“你不想咬他嗎?他的味道很棒——”
菲爾特沒有回答他,只是踱著一貫的步伐,隱沒入黑暗之中。
走在暗巷裡,羅廉從口袋裡掏出香煙,打火機的聲音輕輕震盪著,“我應該給自己打一針再進去。”
“哦?我以為你對潔西敏一直很有好感。”即使看不清菲爾特的臉,羅廉也知道這傢伙的臉上一定笑得開懷。
“抱歉,我對所有的血族都沒有好感。”羅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種銳利的觸感似乎還存在著,“感覺我就像個食物一樣……你該不會也想過……”
“想過什麼?”已經走到了明亮處,菲爾特轉過身來,發絲在夜風中輕揚,身後是紐約這個不夜城的燈火輝煌。
“沒什麼。”羅廉別過臉去,從菲爾特身邊路過時,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
“我想過。”低沉而悅耳,那是菲爾特一貫的聲音。
隱忍和抑制,卻不曾像此刻這樣隨風盪漾著,緩慢下沉。
羅廉愣了愣,歪了歪嘴,“當我們第一次在案發現場的時候。”
“錯了。”菲爾特垂下頭,金色的發絲滑落在羅廉的肩膀上,“是每時每刻。”
羅廉側過臉來,對上菲爾特的雙眼,他的脣距離對方的臉頰不到一公分,帶著些許嘲諷的聲音,“那就忍一忍,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後,你會找到更吸引你的食物。”
菲爾特鬆開了手,羅廉將燃燒了一半的香煙彈了彈,煙灰盪漾在風中,他來到路邊,伸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對著站在原處看著他背影的菲爾特道:“有錢人,出租的錢要你出。”
夜幕下的血族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羅廉看了看手錶,“啊哈,已經兩點了,我要找家賓館睡覺了,你呢?”
“我要找個地方進食。”
“哦。”羅廉點了點頭,在一家四星級賓館check了一間房間,而菲爾特下車之後便朝著兩條街外的紅燈區走去。
菲爾特在seven-eleven裡買了一包煙,靠在電線桿下,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點燃一支煙,卻只是看著它燃燒。不時有衣著時髦的年輕女子來搭訕,菲爾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當不遠處LCD上的時間顯示凌晨四點三十的時候,他朝著酒店的方向走去。
羅廉睡得很迷糊,自從潔西敏將獠牙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之後,他總是下意識地用手去摸那裡,甚至睡覺的時候,也會用手覆在那裡。但是這種姿勢根本睡不好。
感覺到床墊被壓下,有人覆在自己的身上,羅廉不自然身體緊繃起來,手則更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脖子上。
微涼的手覆上來,輕輕插進羅廉的指縫間,“別怕,是我。”
羅廉睜開眼,看見菲爾特含笑的眼。
“你幹什麼?嚇唬我嗎?”
“如果我不來,你會自己嚇自己,不是嗎?不斷幻想有某個血族進來……吸幹你的血。”
“你難道不是血族嗎?”
“至少……”菲爾特輕輕拉開羅廉按在脖子上的手,“我不會吸幹你。”
作者有話要說:菲爾特也有溫柔的時候~
Delicate heart 7
羅廉輕輕將手從脖子上放下來,菲爾特卻趁勢一把將它按在羅廉的耳邊,腦袋垂下來,嘴脣停留在頸側的肌膚上。
心臟就似被高高地托起,羅廉聳起肩膀卻讓自己的下巴貼在了對方的額頭上,“你又怎麼了?”
菲爾特翻了一個身,躺在羅廉身邊,“你不怕我咬你?”
輕笑了一聲,羅廉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說的——你不會吸乾我嗎?”
菲爾特將被子扯上來,手臂繞過羅廉的胸膛,只說了一聲,“睡吧。”
“我可不要跟你一起睡,你那麼有錢,去要另一間房間啦!”羅廉試著要抬起菲爾特的手臂,對方卻將他摟得更緊。
“天快亮了。”
“喂喂!”羅廉將手伸向枕頭下面,而菲爾特卻提前將藏在那裡的藥劑拿了出來,在搭檔的眼前晃了晃,羅廉不禁咬牙切齒,“你——”
“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菲爾特輕笑時,空氣在羅廉的耳邊震顫,“況且你也沒睡好,不是嗎?”
羅廉翻了一個白眼,艱難地轉過身去,“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兩個人都不再言語,一直小心戒備著的羅廉,聽著菲爾特有規律的呼吸,就似被催眠了一般,閉上了眼睛。
本來兩人返回華盛頓的飛機是在下午的兩點,可是還沒到十二點,羅廉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是BOSS打來的。
“你現在在哪裡?”
羅廉轉過頭來,對上菲爾特依舊沉靜的睡顏,心中忽然一顫,這才想起天快亮的時候,這傢伙跑來說要和自己睡,“我在紐約,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回華盛頓了。”
“你暫時先不用回來了,又出了一起案子,就在紐約,凶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什麼?”羅廉皺起了眉頭,而一旁的菲爾特也睜開了眼睛。
“死者是阿爾法?洛。他死在一家賓館裡,萊娜和他的搭檔已經被派到現場去維護屍體了,要知道哪個酒店員工一打開窗簾,他就會化成灰了。”
羅廉呆呆地看著菲爾特,他們昨天才見過阿爾法……那個傢伙死了?
掛了電話,羅廉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搭檔,“那個……阿爾法……”
“我聽見了。”菲爾特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你先去吧,現在是白天,我出不去。”
羅廉點了點頭,穿上衣服打開門,回頭看著垂下腦袋的菲爾特,“我們……會找到凶手的。”
驅車趕往那家賓館,羅廉出示證件之後來到了那間房間的門口,萊娜和他的搭檔將現場維持的很好,並且從當地警方那裡借來了現場採集樣本使用的工具箱。
“現場采樣方面,你才是專家。”萊娜儘管語調輕鬆,但是神色卻有些凝重。
戴上眼鏡,羅廉來到床邊,阿爾法仰面躺在床上,雙眼睜得很大,嘴脣微張。
他是一個資深的血族了,但是從他的姿態可以看出,死亡是在瞬間來臨的。
“我在他的背上看過了,沒有針孔……但是我能感覺到液態銀。”萊娜抱著胳膊,頓了頓,“阿爾法好像是菲爾特的朋友,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還好嗎?”
“等到晚上你見到他的時候再安慰他吧,”羅廉將阿爾法褲子的拉鏈拉開,“能夠讓阿爾法這樣的血族失神的我猜想只有釋放欲望的那一刻。”
“你是說……”
“凶手清理過阿爾法的下身,如果是kou交的話,勢必會留下唾液。”一股經常能夠在醫院聞到的味道滿溢了出來,羅廉不禁皺起了眉頭,“該死,是漂白劑。”
“漂白劑會破壞生物的DNA,那麼口腔裡呢?如果他們接過吻的話,應該會留下凶手的唾液。還有指紋……凶手和阿爾法要是有什麼親密關係,應該會在彼此身上留下指紋。”萊娜提醒道。
羅廉點了點頭,提取了一些阿爾法口腔中的唾液樣本,但是他並不抱有希望,這個凶手很狡猾,在殺死大法官費舍裡的時候,也很小心地沒有和對方接吻。
“那就先把阿爾法的屍體運回我的研究室吧,不過在這之前……”羅廉將屍體抬起,用藍光燈照射床單,果然發現了一些痕跡,“希望我們運氣好,這不僅是死者的精液。”
“除了現場取證之外,還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嗎?像是檢查電梯裡的錄影帶?”
羅廉笑了笑,“凶手當然知道電梯裡裝有監控攝像頭,況且血族爬上幾十層的高樓並不一定需要電梯。但是也不能否認這位身份不明的凶手也可能有疏忽的時候。”
“好的,這些就交給我們了。”萊娜帶著搭檔用特殊的抗紫外線薄膜將阿爾法的屍體封閉起來,交給專門的人員運送回了羅廉在紐約的實驗室。
羅廉回到酒店,那時是下午的四點,他一天沒吃東西,但是想到還呆在房間裡的菲爾特,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沒有食慾。
打開房門,果不其然,那傢伙還坐在床上,似乎依舊在思考著什麼,聽見羅廉回來的聲音,才抬起頭問道:“是同一個凶手乾的嗎?”
“很有可能是。”羅廉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向對方。
“你吃飯了嗎?”菲爾特扯了扯嘴角,“從昨晚開始,你就沒吃過東西了。”
“我不餓。”
“那可不行,一會兒我想出去走走,順便你去吃點東西吧。”
“那你呢?”羅廉側了側臉。
“我看著你吃。”菲爾特微笑了起來,“你不用太擔心我了,我和阿爾法那個傢伙,幾年有的時候幾十年才會見上一次,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熟。”
“但是足夠讓你難過了,不是嗎?你和恩林只不過做了三個多月的搭檔,在這之後的幾十年裡,你一直記得他。更何況阿爾法……你們認識起碼上百年了。”
“我只是在想,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像阿爾法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羅廉,你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菲爾特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當夜晚到來的時候,我知道你在保護我……遠離其他血族的獠牙。而白天來臨的時候,我也會保護你遠離日光的威脅。你……和費舍裡還有阿爾法都不一樣,因為你不是一個人。”
“那麼十年二十年之後呢?你還會在我身邊嗎?”菲爾特背對著羅廉整理著自己的領帶,看不見表情。
“到那個時候我就老了,會有另一個人在你身邊,和你並肩而行。”
“這樣吧,如果哪一天你決定離開我了,就像那個凶手對待費舍裡和阿爾法一樣,也給我一針液態銀吧。”菲爾特轉過身來,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在胡說什麼?”羅廉好笑地搖了搖頭,“如果你死了,有誰來記住我?”
菲爾特不知何時來到羅廉的面前,“比起讓我記住你,我寧願由你來懷念我。”
“我們會抓住凶手的,到時候你會把你的多愁善感收起來。”羅廉起身,向門口走去,“我現在有點餓了,有錢人,你不介意買單吧?”
“樂意之至。”
兩人在樓下的餐廳點了一份雞蛋燻肉卷,水果沙拉還有三文治,菲爾特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窗外。
“在想什麼?”羅廉將最後一塊三明治塞進嘴裡。
“我在想我們該再去見一見潔西敏。”
羅廉擦了擦嘴,笑道:“我也這麼認為。”
兩人走過暗巷,來到那扇門前。
羅廉聳了聳肩膀,菲爾特會意地輕輕鬆松再次將那扇門給卸了下來。
走廊上的保鏢看到他們倆,悻悻然去找潔西敏了。
羅廉在客廳處的沙發上坐下來,一旁有不少讓男人眼睛放光的雜誌,花花公子在其中都算不上有尺度的。羅廉隨意地翻了翻,不經意發覺,這些照片上的“女孩”貌似和潔西敏有著共同的愛好,羅廉抖了抖眉毛,趕緊將它們放回原處。
一隻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的腕骨,“又見面了,D博士。”
不遠處的菲爾特保持著一貫的表情,倚在墻邊,眼中帶著幾分戲謔,“潔西敏,D博士可不是好惹的。”
“是嗎?”潔西敏的手沿著羅廉的小臂緩緩滑到大臂,肩膀,伸向襯衫的領口裡。
“你真是不聽話的孩子啊,潔西敏……”羅廉不動聲色將雜誌插回原來的位置,下一秒,潔西敏知覺的天旋地轉,自己便被甩在了沙發上,而剛才還被自己戲弄的博士正用膝蓋頂在自己的小腹上,另一隻掐在自己的喉結處。
他驚呆了,剛才是怎麼回事?那種速度,那種力量……不是普通人類所擁有的。
“你……轉變他了嗎?”潔西敏張了張嘴,問道。
“當然沒有。”菲爾特走了過來,“D博士是不會甘願做任何人的血系的。”
Delicate heart 8
羅廉垂下自己的腦袋,對視上潔西敏的雙眼,嘴角一絲玩味的笑意,“這就是為什麼你們稱我為Doctor Death的原因,我能做的可並不只是發明液體銀彈而已。”
潔西敏冷哼了一聲,示意羅廉放開他,“你們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
“阿爾法死了。”菲爾特走了過來。
“什麼——”潔西敏好看的眉眼皺在了一起,“阿爾法……”
“也是被人注入了液態銀……還有他是死在床上的。”羅廉打量著潔西敏,“費舍裡和阿爾法都是和你有親密關係的血族,我簡單的調查過,你們認識已經有好幾百年了,而凶手也是個血族,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是你。”
潔西敏低下頭,一副沉思的模樣,“我真的……真的不記我們有得罪什麼血族……”
“你確定——”菲爾特的聲音拉得很長,潔西敏抬起臉時不經意對上他的視線,那是一片深海,拖拽著他的思維不斷深陷。
“我……確定……”
菲爾特不置可否地移開了視線,“我們走吧,看看阿爾伯特有沒有什麼調查進展。”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潔西敏高聲道:“我拜託你們下次來不要再卸我的大門了——”
一前一後走在暗巷裡,羅廉伸手拽住菲爾特,“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菲爾特回應羅廉的只是一聲輕笑,意思就是:潔西敏在撒謊。他們三人一定有什麼秘密。
剛來到賓館門口,羅廉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阿爾伯特打來的。
“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死者的口腔裡沒有其他人的唾液,他的身上也沒有發現指紋,但是我採集到了很細微的纖維樣本,這種纖維常常被用來製作宴會上穿戴的絲質手套,所以我推測,凶手在行凶的時候也許正戴著這種手套。”儘管沒有什麼發現,但是阿爾伯特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沮喪。
“但是你查到了什麼有用的信息對嗎?”博士扯起嘴角,他早就把阿爾伯特看透了。
“沒錯,而且是非常有趣的信息,甚至我們可以鎖定下一個可能的受害人,我已經發了一封傳真到您所在的酒店了。”
羅廉和菲爾特趕回酒店,拿到了那封傳真,那上面是一幅古典油畫的照片,而油畫的作者是1120年法國國王腓力二世時代的宮廷畫家。
這幅畫描述的是當時宮廷裡奢靡ying亂的場面,包括皇帝和他的朋友在內一起rou躪幾名少女的情形。
傳說這幅畫被國王發現之後,畫家便被腰斬了,而本來這幅畫是要被毀掉的,但是卻因為某些原因被藏匿了起來,現在在黑市中,這幅畫的價值已經媲美梵高的向日葵了。
羅廉將傳真攤在賓館的書桌上,菲爾特站在他的身邊,微微皺起了眉頭。
“看來你的這位吸血鬼朋友也有曾經放浪形骸的時候啊。”羅廉有手指點了點畫面上一個一手捧著酒杯另一手伸進少女衣領中的男子道。
“這是費舍爾。”菲爾特也彈了彈畫面上的另一張臉。
一個女人坐在腓力二世的身旁,修長的腿從裙擺中伸出來,磨蹭著國王的腰部,與國王熱吻中的人正是潔西敏。
而那幅畫的最右側,一個男子正將一名少女按在地毯上奮力衝刺,甚至不顧少女痛苦的乞求,羅廉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你們血族的‘放浪’似乎也太過分了。”
“摩爾?派羅新,”菲爾特眼中有幾分嘲諷,“這傢伙現在在拉斯維加斯經營著一家相當有規模的賭場,我敢和你打賭……”
“他現在的生活也沒有比八百年前收斂多少。”羅廉很自然地補充完了後面那一句。
“那個時候,女人已經很流行穿束衣並且將自己的胸部擠出來了吧?”菲爾特看了看羅廉。
“你是說……”羅廉更加仔細地看著畫面上的那幾名少女,“他們是……男孩子?”
“皇帝經常會做很多荒唐事。”菲爾特拿起電話,“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提醒摩爾?派羅新,然後把他帶到潔西敏這裡對質。”
“你懷疑這是一場報復行為?凶手要將曾經□過自己的血族們一一……”
在這些少年中,很有可能有哪一個被這幾名血族所“青睞”進而被轉變為他們的同類,但是那幅畫實在太恐怖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甘願帶著那種被□的傷痛活上幾百年而不想到報仇。
菲爾特對著電話說了幾句,隨即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那個凶手領先一步了?”
“我想是的。派羅新的秘書說他的老闆已經失蹤了一個星期了,他們在他的臥室裡發現了他的睡衣還有一床的灰塵。”
“窗簾是開著的?”
“沒錯。”
看來凶手在行凶之後刻意打開窗簾,一旦日光照射進來,就能完全毀掉屍體了。
“我們再去找潔西敏,現在畫面上的人除了他……已經都死了。”
“潔西敏什麼都不會說的,說不定他比我們還要早一步知道派羅新也死了的消息。”菲爾特揚了揚眉,“不過我對於派羅新還是挺了解的,他……有一些嗜好。”
“除了那些打扮成女人的少年?”
“沒錯。”菲爾特拿起電話和拉斯維加斯的警方溝通了一番,然後互相達成了一致。
“你們說了什麼?”羅廉有些好奇。
“嗯……”菲爾特露出一抹壞笑,眼角眉梢的起伏讓人不由得心神盪漾,“派羅新喜歡在自己的房間裡裝上攝像頭,拍下……”
“我明白了。”羅廉伸出手掌,意思是菲爾特可以不用再說下去了。
趁著天還沒有亮,羅廉和菲爾特便乘坐班機飛回華盛頓。
夜晚的實驗室裡,只剩下麥克坐在電腦前孤單地打著魔獸世界。
“博士!你回來了!”麥克跑到羅廉面前,“我有兩天沒有見到你了!”
羅廉扯了扯嘴角,摸了摸麥克的腦袋,這才發覺小東西似乎又長高了一點。
菲爾特也跟著走了進來,看見麥克笑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似乎想到了什麼,羅廉開口問道:“麥克的媽媽是歐利文?拉爾森的血系,而麥克又是被他的媽媽轉變的,那麼……麥克也是拉爾森家的血系了?”
“沒錯。”菲爾特笑了笑,將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但是他是喝我的血長大的。你是在擔心有一天歐利文?拉爾森會來將麥克帶走嗎?”
“那個人是誰?我不要和他走!”麥克一把摟住羅廉的手腕,“我要做博士和菲爾特的孩子。”
“等等?”羅廉揚了揚眉梢,“什麼叫做‘博士和菲爾特’的孩子?”這說法實在太奇怪了。
“難道不是嗎?博士收留了我,菲爾特喂養了我,你們都是我的爸爸。”麥克一本正經地說。
撫了撫額頭,羅廉心想還好你說的不是“你們是我的爸爸和媽媽”。
看著菲爾特走到一台電腦前坐下,連接網絡似乎準備開始網絡象棋的架勢,羅廉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喂喂喂!現在離天亮還早著呢,你還不滾回自己的地方去?”
“我嗎?我現在有些工作要做,”菲爾特的手指敲了敲屏幕上和他對陣的ID,“潔西敏的圈內人,我也是想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通知你。”
“哼……”羅廉白了他一眼,便徑自走回自己的臥室去了。
臥室的門關上沒多久,坐在電腦前的兩隻血族便開始了吸血鬼式的聊天。
菲爾特大人,你和博士出去,有沒有什麼很開心的事情發生呢?
沒有,我被他拒絕了哦。
誰要菲爾特大人無論說真話還是假話都是一個表情呢?
菲爾特看向麥克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按著額頭笑了起來。
那麼麥克,我要怎樣才能像博士證明我說的是真話呢?
那麼,先讓您自己覺得那是真話吧。
菲爾特嗤笑了一聲,屏幕上顯示他贏了這一盤。
滴答一聲,對方傳來一個簡訊,寫著:我很難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數目太多了。
“果然是這樣嗎……”菲爾特在心中輕聲道,他想問對方知不知道潔西敏的血系有哪些,但是以他放蕩的生活作風,這數目不會少,要一一把他們找出來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
在那幅畫上的三個血族,費舍裡、阿爾法還有派羅新都已經死在了那個傢伙的手上了,剩下的也只有潔西敏。菲爾特有一個直覺,凶手並不是要放過潔西敏,而是要將他留到最後……又或者他根本下不了手殺死潔西敏,因為凶手是潔西敏的血系。血系對轉變自己的血族總是有一種天生的敬畏,這種敬畏不僅僅像是子女對父母的敬重,而是精神上被凌駕的支配感。
Delicate heart 9
菲爾特的手指在太陽穴上按了按,拾起手機撥打了某個號碼。
就在連接就快超時的時候,手機被接通了,對方的聲音惺忪中帶著幾分慍怒。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就算你晚上不睡覺我晚上可是要睡覺的!”
“很抱歉我最美麗的艾爾琳娜。”菲爾特的聲音溫柔得綿長,“我需要你的幫助。”
對方的怒氣被他的聲音撫平,只是輕笑了一聲,“我很想幫你,但是我馬上就要飛往羅馬尼亞,去一個沒有手機信號沒有柔軟床鋪沒有瓷磚洗手間的地方研究某些當地土著人的儀式心理。”
“……那可真難辦了,我的這個案子已經有三個血族被殺死了。”菲爾特故意用相當苦惱的語氣說。
“呵呵……”艾爾琳娜在那邊頓了頓,“這樣吧,既然是研究殺死血族的凶手,我可以介紹另一個人給你,她是我的學生。一開始她只是我實驗對象中的一個,慢慢地她也開始研究血族的心理學,我從她那裡也得到了不少啟發,需不需要我給你那個美女的電話?”
“樂意之至。”
兩人又聊了兩句便掛電話了,菲爾特轉身看見麥克正在關電腦準備去房間睡覺,這才意識到已經快到天亮的時候了。
他跟著麥克走進臥室,羅廉睡得正熟,麥克跳上自己的小床撩起被子便把自己裝進去了。
菲爾特側身坐在床邊,伸長手臂,輕輕撥開依附在羅廉額頭上的碎發,露出他寧靜的眉眼。
羅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九點多了,微微翻個身,手臂似乎搭到什麼東西上了,微微睜開眼,羅廉有些無奈,這傢伙怎麼又不回自己的老窩睡覺!
本來想要狠狠捏上他的鼻子,羅廉的手指在半空中就停了下來,就似被牽引一般,指尖小心翼翼來到對方的眼瞼處,沿著睫毛分布的曲線滑了過去。
“電話號碼我放在你桌子上了。”菲爾特忽然開口說話,雖然眼睛仍然是閉著的,卻仍舊嚇了羅廉一跳。
“什麼……什麼電話號碼?”心臟差一點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安娜貝拉?拜西,一個研究血族心理學的血族,艾爾琳娜的學生。”菲爾特將腦袋往枕頭裡埋了埋,“你可以自己去找她,當然也可以等我晚上睡飽了和你一起去。”
“哦……既然拜西小姐也是血族,那麼我估計她現在也在睡覺。”心跳終於平緩了下來,羅廉暗自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羅廉得到了從這個尷尬的氣氛中轉移的機會,迅速爬起來打開門,是送快遞的,盒子裡麵包著的便是派羅新臥室攝像機拍攝下來的錄影帶。
帶子被塞進放映機裡,畫面上激情澎湃的兩人讓羅廉不得不感慨血族的“戰鬥力”,而最重要的是,凶手的臉出現了。
那是一張細緻的面容,眼睛裡的冷漠嘴角的高傲形成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羅廉忽然明白為什麼那三名自身血族會在這樣的尤物面前放下維持多年的防備心。
就算知道畫面上的是一個男性血族,羅廉還是差一點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他有一種預感,在這個男子沒被轉變之前,臉上也許有著輕鬆的表情與溫暖的笑容……是什麼毀掉了那些純真?
答案當然不只是時間。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阿爾伯特准點來上班了,他抬頭看著墻壁上的投影畫面,發出了一陣感嘆:“博士啊……原來你也喜歡看這種片子……”
“白痴。”羅廉將一本書砸到對方的懷裡,“把她的面部特徵提取下來,放到血族的資料庫裡比對!”
“她……她是……”
“我們的凶手。還有,不是‘她’,而是‘他’。”羅廉露出一抹壞笑。
“什麼?”阿爾伯特一邊眼鏡掉下來,那摸樣既滑稽又可笑。
對比結果只用了半個小時,凶手便被鎖定了。看著屏幕上的照片,阿爾伯特的臉上一副可悲的表情,“原來真的是‘他’啊……”
照片上是一張清秀男孩子的臉,名字是傑夫?白瑞。
羅廉走過來,敲一敲桌沿問道:“他是誰的血系?”
“潔西敏。”阿爾伯特看了看資料備註。
“果然是潔西敏嗎?”羅廉皺了皺眉,“查一下這個傑夫登記的住址在哪裡。”
“羅嚴高登大街336號。”阿爾伯特抓了抓腦袋,“這地址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噗……”羅廉搖了搖腦袋,“弄了半天我們的凶手和菲爾特搞不好是鄰居哦。”
“博士,你去哪裡?”阿爾伯特望著羅廉拎著大衣向門外走去的身影問道。
“如果菲爾特醒了,就告訴他我去找我們的頭號嫌疑犯了。”此時,羅廉已經繞過走廊了。
車庫裡停著一輛本田,羅廉昨天訂購的新車。雖然比不上以前的那部奔馳惹眼,但是車子嘛,代步的工具而已。
來到羅嚴高登大街,羅廉吹了一個口哨,果然是有錢人的地盤啊,每一棟奢侈型別墅看起來就像一家小型的五星級賓館,就連栽種在庭院裡的植物有不少都是從海外引進的貴重品種。
看了看手上的紙條,羅廉在336號停了下來。
這棟別墅看起來是價值不菲,可是別墅外的郵箱已經塞滿郵件,小花園也貌似有一段時間沒有整理過了。
羅廉下車,來到門口,試著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這倒並沒有什麼奇怪,現在是白天,如果傑夫?白瑞在家,他也不會出來開門。羅廉剛想破門而入,這個高級別墅區的保安便驅車趕來了,揮著警棍大叫著:“你要幹什麼——”
羅廉收回已經踢到半空中的腿,從口袋裡掏出證件,“FBI特別探員羅廉•D,正在辦案。”
“這裡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保安從車子裡下來,端著羅廉的證件看了半天,“你帶了搜查令嗎?”
羅廉咧嘴一笑,Boss早就說過查這起案子將會有很多特權,其中也包括搜查令得來的特別快,羅廉將一張紙展開,攤在保安的面前。
“這家業主我基本上沒有見過,我懷疑裡面一直沒有人住,而鑰匙只有業主才有。”保安點了點頭,態度明顯有了轉變,恭敬地將證件和搜查令還給羅廉。
“放心,一切損壞將會由聯邦政府來賠償。”羅廉話說完,便一腳將門踹開,伸手撥弄門旁的開關,但是燈卻沒有亮。
右手持槍,左手打開手電筒,羅廉走進一片漆黑的客廳裡,除了從門口射進來的日光,客廳的窗子都被厚實的窗簾遮蔽著,手電筒的燈光晃過,羅廉呆住了,看見了大廳的墻面上懸掛著的,正是那幅法國宮廷油畫。
“探員先生,請問需要幫忙嗎?”保安站在門口往裡探腦袋。
“不用了,你就呆在門口!”羅廉走到更裡側,拉開窗簾,整間房間忽然明亮了起來。
客廳很空曠,除了兩個沙發,茶几還有餐桌之外,基本上沒什麼其他的東西,羅廉來到二樓,檢查每一個房間。書房裡的書擺放得整整齊齊,伸手一摸,沒有灰塵,臥室裡的床也折得很好,床頭櫃上還有一張照片,傑夫?白瑞在那個小方框裡笑得燦爛。
羅廉抬起相框看了看,他有點不解,這麼一個看似單純的是如何將自己打扮成女人變成一個連環殺手?
就在此刻,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如果傑夫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過這棟別墅,那麼有誰會給他打電話?
“喂?”羅廉拿起電話。
“你好,FBI的探員。”電話那端傳來的是清爽的男聲。
平復下自己的心跳,羅廉輕聲道,“傑夫?白瑞?”
“沒錯。”對方的語調四平八穩,似乎並沒有被追捕的緊張感。
羅廉平靜下自己的語調,“我能夠找到你住的地方,我也能找到你。”
“這我不懷疑,血族的走狗。”
“你什麼意思?”羅廉揚了揚眉,內心深處有一個疑問緩緩浮了上來,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疑問是什麼。
“難道你不是想要保護那些為所欲為的血族嗎?難道你不是要為他們來消滅我們嗎?”電話啪地一聲掛斷了。
羅廉聽著電話那端的忙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脣。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
驅車回到實驗室,菲爾特和麥克還在熟睡,阿爾伯特依舊在電腦前查閱著什麼,看見羅廉走了進來,便叫道:“博士,你來看看!”
羅廉將腦袋伸過去,看見網頁上有一篇文章,這篇文章的背景圖片是那幅油畫,而文章的標題則是《探討奢侈畫面之外的暴力與扭曲》。
“作者是誰?”
“安娜貝拉?拜西。”阿爾伯特將頁面拉到作者的名字處。
那個研究血族心理的血族嗎?
看來等夜色來臨,自己真的要好好拜訪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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