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早知道就……
  

  兩個人相擁而睡,體溫差越來越小,到了早上,韓東的燒基本退了。
  王中鼎醒過來的時候,韓東像狗一樣趴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最後笑道:餿的。
  廢話,身上粘的都是你的臭汗。王中鼎說著便起身去浴室。

  韓東眼巴巴的在後面跟著。
  結果被王中鼎一巴掌抽回被窩。
  等我放好水再出來!
  韓東說:屋裡挺暖和的,你不是也只穿了一條內褲麼?

  讓你老實待著你就老實待著,哪那麼多廢話?王中鼎黑臉。

  韓東不吱聲了。
  即便如此,王中鼎中途還是不放心地去門口瞄了一眼。見韓東老老實實地躺著,才重新回去調試水溫。
  行了,水放好了,過來洗吧。
  韓東恍若未聞,顧自在被窩裡神神叨叨,掐算今天的運勢。

  宜坦白承認,不宜隱瞞實情。
  看來還是直接說了比較好啊……韓東正想著,突然雙腳騰空被人扛了起來。

  誒?你這是幹什麼?韓東不明所以,用不著這麼客氣吧?
  王中鼎心中暗道:假裝聽不見,不就是為了讓我抱你麼?

  浴缸有點兒窄,兩個人勉強擠了進去。
  十幾天沒見,又貼身抱了一宿,王中鼎的下面自從挺起來就一直沒恢復原狀。
  韓東本想先說蔡鵬的事,再踏踏實實來一炮。結果剛一進浴缸就被王中鼎掐脖按到身下,然後就說不出一句利索話了。
  別說他了,連王中鼎都呼哧亂喘,咬著韓東的耳朵直說:想操你想得不行……”
  韓浪貨一聽這話就受不了了,狠狠勾住王中鼎的脖子,來了段激情四射的甩臀舞,爽得王中鼎眼珠子都紅了。

  最後結束時甚至想問:你這種騷技真的是我一個人調教出來的麼?
  結果,他這還沒問,韓東反倒先開口了。
  你真是越來越牲口……”
  王中鼎面不改色,那又怎麼樣?

  韓東賤笑,我喜歡。

  王中鼎的手再度滑入縫中,目露狠色,幹廢了你這個騷地方。

  於是,戰火再次點燃。

  直到浴缸裡的水所剩無幾,兩個雄性動物才恢復人樣。
  韓東先問:你媽的病好了麼?
  說不上好,她那個病很多年了,時不時就犯一次。

  韓東安慰道:現在哪個中老年人身上沒有一兩樣慢性病?及時治療不會有大事的。我算過了,你媽至少活到八十幾。

  還操心別人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臉白得跟蠟像似的……”王中鼎心疼地撫了一把。

  韓東感覺氣氛足夠溫馨膩歪了,才正式切入主題。
  那個,跟你說一件好玩的事。
  王中鼎一看韓東那副尷尬樣兒,就知道這事好玩不了。

  果然,韓東把自己算出蔡鵬會從中插一腳的事告訴了他。
  誰是蔡鵬?王中鼎問。
  就是一家影視公司的老闆,特不起眼兒。
  那你是怎麼注意到他的?

  韓東實話實說,他想讓我出演他們公司投資的一部電影。

  就這麼簡單?

  嗯,就這麼簡單。

  他沒有其他的表示,你就冒出要算算姦情的想法?王中鼎一下抓住要害。

  韓東只好承認,我拍戲他去圍觀了,然後我掉水裡,也是他救的……”
  王中鼎的臉果然沉了下來。

  為了讓你出演一個角色,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下河救人,他還真是夠敬業的。
  韓東忙為自己辯駁,我一點兒都沒往心裡去,真的。

  王中鼎依舊陰著臉,既然這樣,又何來插一腳之說?

  啊?韓東不明白。

  既然你都知道會有不良發展,還要讓這些成為既定事實?
  那個,你想多了,沒有所謂的既定事實。就是他一廂情願,我無動於衷而已。

  就算是這樣,如果沒有你的助紂為虐,他怎麼會一廂情願下去?

  韓東愣住了。

  王中鼎再問:到底是算出來的,還是你自己的覺悟?
  韓東一臉冤枉,我要是真有這份覺悟,還會告訴你麼?

  聽到這話,王中鼎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無論你是出於什麼心態,以後都不要再和這個人有任何接觸!
  萬一他要是死纏著我呢?韓東問。

  王中鼎再度爆發,哪那麼多癡心妄想?非要多招幾個人纏著你才有成就感麼?
  韓東不滿,誰招了?都是他
……”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中鼎強按到身下。兩條胳膊反剪著,臀部高聳出水面,接受坦白的懲罰

  別這麼頂……別別別……麻了……麻死了……啊啊啊……受不了了……”
  直到韓東反復求饒,王中鼎才停下要害部位的碾壓,給了他一個痛快

  韓東等於既成功地打了預防針,又爽了一把,後面的澡洗得那叫一個舒坦!
  結果,剛躺回被窩沒多久,收拾東西的王中鼎就發現了異樣。
  按摩棒怎麼少了一個?
  韓東心裡咯噔一下,操!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難道要重新報備麼?偷瞄王中鼎一眼,臉色剛好一點兒啊
……
  何況現在承認,就有之前隱瞞的嫌疑了。

  於是,韓東只能硬著頭皮回道:讓我玩壞了,扔掉了。
  怎麼玩壞的?王中鼎問。

  我那天一時興起,就拎到浴缸裡了,然後就短路了。
  王中鼎腦補到失去判斷力,居然哼笑著說:就會整麼蛾子~

  韓東暗暗擦汗,不整麼蛾子,能把你糊弄過去麼?

  趁著王中鼎出去買飯的工夫,韓東急忙聯繫快遞公司,讓他們中途將快件截回,結果那邊卻說已經開始派送了。
  韓東只好又聯繫快遞員。
  快遞員就在和王中鼎同乘的一台電梯裡接了電話。
  喂,你好,XX快遞。
  拒簽是吧?請說一下您的姓名。

  “cool—cool—east……好的,找到了。

  王中鼎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變了變。

  快遞員小聲嘟噥道:幹嘛不早說?都已經到門口了,害我白跑了一趟。
  可以給我看看麼?王中鼎終於忍不住開口。

  快遞員猶豫片刻,還是遞給了他。
  這邊韓東剛松了一口氣,快遞員的電話又打了回來。
  “cool先生,你的快件沒法拒簽,因為有人強行收件。
  強行收件?

  剛說完就聽到咣當一聲。

  緊接著,王中鼎那張盛怒的面孔就出現在門口。而他手裡拿的,正是自己企圖銷毀的罪證”……
  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
  傍晚,沈初花過去敲門。

  沒一會兒,韓東病怏怏的身體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以出發了麼?沈初花問。
  韓東兩條腿打著晃,有氣無力地回道:你覺得呢?
  好吧,當我沒問。

  其實沈初花早就料到了,今天她一天都沒出房門,光聽韓東那屋啪啪啪了。

  吵得她差點兒上門抗議:您都燒成那樣了,就別再看GV了行麼?
  你說你看就看吧,幹嘛還看內地的?男優的粗口都不小心聽懂了。
  你說你看內地就看內地的,幹嘛還挑那麼重口味的?一會兒抽巴掌,一會兒又甩皮帶的,小受叫得很可憐好不好?
  但是出於矜持,沈初花還是沒有挑明。
  你不用等我了,跟他們一起走吧。韓東朝沈初花說。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啊!沈初花一臉仗義。
  韓東扶額,我不是一個人。
  啊?不是一個?

  剛說完,王中鼎就從旁邊的房間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你跟他們走吧,有我陪著他就行了。
  沈初花瞬間震驚了。

  王總居然在?
  那我今天聽到的豈不是……
  意識到這一點,沈初花心都碎了。

  那“X得你爽不爽之類的粗話怎麼會是從王總這張金貴的嘴裡說出來的?那粗暴駭人的衝撞力度怎麼會是王總這板正規矩的下半身幹出來的?
  早知道就多聽會兒了!!
  
  第202變相偷師學藝。
  
  從韓東去貴州拍攝至今已經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李尚依舊沒什麼大的起色。反觀夏陽卓,僅僅出道一個月,狂攬二十幾個廣告,人氣都快趕超拼搏近一年的他了。
  公司為李尚安排的拍攝計畫主要集中在來年的二三季度,現在正處於空檔期,馮牧之打算為他物色一部片子。
  這時,蔡鵬想請韓東做男一號的消息傳到了馮牧之的耳朵裡。
  馮牧之通過各方管道獲取了這部電影的劇本,看過之後當下拍板決定,讓李尚出演其中的反派角色。
  結果讓她萬萬想不到的是,蔡鵬一個剛起步的影視公司,有人氣新星主動來謀求合作,他居然會不買帳!
  而且不僅不買帳,還把話說得相當難聽。
  馮牧之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狂妄的投資人,當她送上笑臉和誠意時,對方居然硬生生地甩過來一句:李天幫,他也配?
  若不是這麼多年摸爬滾打,磨練出一顆強大的心臟,馮牧之絕對會當場發飆!

  連王中鼎都要給她幾分薄面,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老闆有什麼資格甩臉子?
  但是最終她還是強忍住了。
  因為娛樂圈太瞬息萬變了,也許你今天要罵的,就是日後要跪著求的,誰都難以預料未來的發展形勢。
  而且憑藉她靈敏的商業嗅覺,這部電影很可能會異軍突起,成為明年的一匹黑馬,而該片中的反派角色也會成為一個經典。
  所以,她要李尚不擇一切手段去爭取,甚至降低姿態到可以接受零片酬的地步。
  李尚當然無法接受。
  你不是說讓我拋開韓東的影子,走自己的路麼?既然這樣,幹嘛還要千方百計跟他搶角色?
  馮牧之說:搶角色不是針對他這個人,而是針對這部片子。這部片子誰演都會火,你不演,機會就讓給別人了知道麼?

  李尚跟梁景混了那麼久,對經紀人的眼光始終抱有懷疑態度。

  小公司的處女作,沒資金、沒宣傳、更沒排片保障,你怎麼就肯定它能火?
  馮牧之說:劇本好。

  劇本好的電影多的是,到最後還不是孤芳自賞,淪為炮灰?

  馮牧之耐心解釋,我所謂的劇本好並非是曲高和寡的那種,而是接地氣,有市場,符合大眾的喜好。

  李尚還是難以苟同,《偷影》火不火?不是照樣沒讓韓東一炮而紅。

  那是王總不想讓他紅,並非他紅不了。如果當時韓東在我手裡,現在穩穩的一線!王總是把寶全壓在了《鋒芒》上,認為韓東會憑藉此片大火,才沒有提前消費他。

  李尚沉著臉不發一言。

  馮牧之又說:別總把自己當個腕兒,又看不上這個又接受不了那個。你還沒到那個級別呢,你現在連韓東的身價都不如。
  李尚臉色瞬變,我不如他?

  不然呢?你以為這個圈子裡還有人比廣告商更清楚明星的身價麼?

  李尚不說話了。

  既然你走不了高大上路線,就趁早把心態放平了。想在這個圈子裡找自尊和驕傲,那我告訴你:你來錯地方了。
  這些道理李尚都明白,但是攻克下他也配?這三個字,並非是那麼容易的。

  何況參照物還是韓東。
  他心裡一直跨不過去的那道坎。
  馮牧之見李尚還是優柔寡斷,一氣之下直接放狠話。
  要麼你把這個角色搶過來,要麼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圈子!我馮牧之向來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看!
  李尚眼中的那份戾氣,最終還是被殘酷地虐殺了。

  ……
  韓東又在酒店待了兩天,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才討論返程的事宜。

  王中鼎雖然沒那麼忙了,但是長時間不回公司還是會有一定影響。而且他母親還未康復出院,他肯定想趁早回去。
  但是韓東卻說:既然咱們都來貴州了,幹嘛不去葉哥那串個門?
  以後有的是機會。

  可後天就是元旦了,大過節的從人家門口路過,不送點兒禮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的?王中鼎回斥。

  韓東使出殺手鐧,勾住王中鼎的脖子嘻皮笑臉,你不是和葉哥關係特好麼?上回還把他帶回北京跟我團聚呢~
  王中鼎的臉色果然變了變。

  韓東趁機又說: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忙你的事,我自己去葉哥那串個門兒。咱們兵分兩路,互不耽誤。
  王中鼎冷眼殺過去,心中一句想得美,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結果,山路剛走一半,韓東這孫子就一屁股癱在石頭上起不來了。
  再走非累死爺不可!
  王中鼎沉著臉數落他,誰讓你非要拿那麼多東西的?

  我以為下車之後走幾步就到了,哪想這麼遠?難道你上次也是這麼走過去的?

  不然呢?你以為我是飛過去的?

  韓東又開始耍賤,你就這麼愛我?寧可承受跋涉之苦也要了我一個心願?

  果然換來一巴掌。

  趕緊走吧你!
  韓東話說得豪氣,你都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要是不一口氣走過去就白活了!

  結果,走了不到兩公里,又開始拖後腿。光拖後腿也就算了,還磨磨唧唧、怨聲載道,對於雷厲風行的王中鼎來說簡直是神煩。

  你再貧一句信不信我在這辦了你?王中鼎撂狠話。
  韓東一副慫到極致就是牛X”的口吻,如果乾完之後你能背著我,我現在就脫褲子讓你幹!
  不料,王中鼎的手真朝他褲子伸了過來。韓東急忙往坡下沖,差點兒紮進泥潭裡,幸虧被王中鼎一把拽住了。

  別鬧了,快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就趕不到了。王中鼎說。
  韓東苦著臉,我真累得不行了,你就讓我歇一小會兒吧。
  王中鼎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結果這麼一小會兒就出事了,兩個人走著走著,眼瞧著跨過一個高坡就到了,結果好端端的天突然下起雨來。
  開始王中鼎想拉著韓東沖過去,結果雨越下越大,坡又陡又滑,稍不留神就會摔跤。
  而且這邊是泥石流高發區,王中鼎怕出什麼意外,只好先領著韓東去一塊較為堅固的大石頭下麵避雨。
  韓東常年待在霧靄下,活在高壓中,偶然間落入這麼個野山溝,坐下來聽風淋雨,竟覺得挺新鮮刺激的。
  好玩吧?扭頭尋找共鳴。
  好玩個蛋!
  ……好吧~

  韓東悻悻地將腦袋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王中鼎用手摸了摸韓東被淋濕的衣服,問:冷不冷?
  韓東沒吱聲。

  王中鼎終於抵不住心疼,一把將他摟進懷裡柔聲安撫:沒多遠了,等一會兒到了他們家,咱立刻把濕衣服脫下來,換暖和的。
  韓東毫無徵兆地嚎了起來。

  都賴我……讓你沒法照顧你媽……還得大老遠跑這陪我遭罪……當初也是……我要是不犯小心眼兒……何至於讓你走這麼遠的路來找人啊……我太混了……”
  王中鼎只能緊緊摟著他。

  還有……能不能等雨停了……求你把我背過去啊……”
  王中鼎軟成一灘水的心,再度被澆鑄成水泥。

  果然……!!
  行不行啊?我太不是東西了……”韓東目光中滿是懇切。
  王中鼎點點頭,行倒是行,不過我不想再讓你流眼淚。
  所以
……
  王中鼎一把將韓東按在石頭上,粗魯地啃了上去。

  我讓你自責,讓你過意不去。讓你說自己混”……老子把你這幾滴鱷魚的眼淚全操幹了,讓你堂堂正正趴在我肩膀上。
  在這片深山老林裡,天為被地為席,風雨雷電為伴,花草樹木為證,王中鼎向韓東兌現了一生的承諾。
  那就是不留一滴精,不費一個種,走到哪幹到哪,將牲口作風貫徹到底。
  雨停了,一聲狼叫劃破寂靜的夜空。
  好刺激啊啊啊——”
  
……
  葉成林和媳婦兒都準備睡了,韓東和王中鼎才到。

  我天~你們兩個這是……”
  哈哈哈……給你一個驚喜啊!

  韓東說完便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那精神抖擻的步伐分明告訴大家,他剛才不是累,他只是欠幹而已。

  葉媳婦兒也披著睡衣走了出來,笑著招呼道:快坐下歇歇,葉成林,你去找兩身新衣服給他倆換上。
  韓東根本坐不住,一會兒轉轉這,一會兒轉轉那,說:你們家還不錯麼~

  除了地方偏點兒,其他的都還湊合。葉媳婦說著便給韓東遞上一杯熱茶。

  喝完熱茶,又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兩個人就去浴室洗澡換衣服了。
  期間,韓東和王中鼎商量,能不能讓我和葉哥住一宿?
  王中鼎靜靜回道:如果你同意我和他媳婦兒住一宿,我就同意你倆住一宿。

  ……那就不給你製造犯罪機會了。

  第二天,葉成林親自下廚,要為韓東和王中鼎送上一桌節日大餐。

  這有鯪魚罐頭,可以搭配油麥菜炒著吃……”王中鼎遞給葉成林。
  葉成林一臉懊惱,糟了,我忘買油麥菜了。
  沒事,這個袋子裡有。王中鼎又找出來遞給了他。

  韓東暗中戳戳王中鼎,嘿,我說,你怎麼買的都是這些東西啊?
  費那麼大力氣提過來,不用肚子裝回去點兒,划算麼?

  韓東腹誹:什麼時候變這麼奸詐了?

  做飯的時候,王中鼎一直呆在廚房沒有走,葉成林見了笑道:你要幫忙麼?
  不幫。特別乾脆的口吻。

  好吧~葉成林繼續忙自己的。
  王中鼎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手,將翻炒力度,火候掌握,作料搭配全部化為數位元,存儲進自己的大腦。
  太地道了!韓東讚不絕口。
  葉成林笑,那就多吃點兒。
  韓東不停地給王中鼎夾菜,體貼程度絲毫不亞于葉媳婦兒。

  嘗嘗這個,是不是比你在那家店買的菜強了一百倍?真應該帶回去讓那個廢物廚子也嘗嘗!
  王中鼎,
“……”
  一頓風捲殘雲過後,飯桌上所剩無幾。

  韓東摸摸肚子,太撐了,一會兒回去走不動了怎麼辦?
  葉成林說:你們回去又不提東西,應該沒那麼累了。

  誰說不提東西?不提東西我幹嘛來了?

  王中鼎立刻問:這幾壇小菜是怎麼醃的?
  葉成林直說:這個在北京醃不了,一是容器不好找,二是溫度達不到,三是作料配不全,醃出來也不是這個味。

  韓東一聽就手癢了,那我帶走點兒吧。

  沒問題。

  葉成林說著便去找袋子,找來後不停地往裡裝。

  夠了,夠了……”韓東直攔著。
  葉成林還不停地往裡放,再來點兒,這東西有的是。
  王中鼎也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過去,行了,我來裝吧。

  葉成林不撒手,真的不用客氣。

  誰跟你客氣了?王中鼎一把搶了過來,二話不說全給裝走了。

  韓東,“……”
  於是,返程的路上,情景再度重演。

  
  第203自己找不痛快。
  
  在馮牧之的陪同下,李尚去了蔡鵬的巢穴”——恒宇影視傳媒有限公司。
  該公司坐落於一棟舊寫字樓的23層,工作室只有3間,員工人數不足20位,工作環境簡陋到了極致。
  即便如此,李尚的到來也沒有為這裡增添活力。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漠然,似乎對這位人氣小生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
  請問,我們要在哪等蔡先生?馮牧之禮貌地朝一名女員工諮詢。
  女員工滿不在乎的口吻,你隨便,想在哪在哪,不是到處都有座麼?
  馮牧之尷尬地笑笑,謝謝了。

  女員工連聲不客氣都沒說,就徑直地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李尚和這麼多家公司打過交道,從沒有一家公司是這種態度,他更加難以理解馮牧之究竟為何對它的前景如此看好。
  坐等了半個多小時,蔡鵬和助理的身影才出現在門口。
  李尚扭過頭,瞬間呆愣住。
  蔡鵬的助理竟然是他和韓東爭搶主角落敗的那一天,在衛生間毆打他的那個人。
  馮牧之感覺到了李尚的異常,忙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李尚將目光移開。

  蔡鵬和助理走到兩個人面前,馮牧之站起身,笑著朝蔡鵬伸出手。
  蔡經理,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了。
  蔡鵬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朝李尚揚揚下巴。

  進屋說話。
  馮牧之有些尷尬,但還是和李尚一起朝蔡鵬的辦公室走去。

  結果,李尚前腳剛一進去,蔡鵬的助理後腳就把門關上了。
  沒叫你。助理冷冷說道。
  馮牧之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顯得無所謂,直接坐在外面等。
  李尚進去之後,先和蔡鵬表明了來意,話說得很誠懇,姿態也擺得很低,與鏡頭中出現的高調形象判若兩人。
  可惜,蔡鵬不吃這一套。
  他還沒等李尚說完,就直言不諱地問:你就這麼愛搶韓東的東西麼?
  李尚沒想到蔡鵬一開口就這麼尖銳,好在他有心理準備,能夠從容應對刁難。

  我想你誤會了,我只是喜歡這個角色。無論它由誰來演,我都會繼續爭取的。
  蔡鵬哼笑一聲,一個自以為發展還不錯的藝人,若沒有私人恩怨摻雜其中,會低聲下氣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老闆?

  好吧,我承認有個人因素在裡面,但更多的是我對這部電影的看好,對你們公司發展前景的看好。

  蔡鵬慢悠悠地抽著煙,你很會說話,但我照樣不喜歡你。

  李尚強忍著沒有發怒。

  你可能不太瞭解我,我這個人特別注重眼緣。如果我第一眼覺得你好,你就是騎我脖子上拉屎,我也照樣喜歡你。相反,我要是第一眼覺得你不好,你就是給我磕頭作揖,我也照樣不待見你。
  說著說著,蔡鵬突然湊到李尚身邊,一口煙霧噴到他的臉上。

  很抱歉,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在你和韓東爭主角的比賽現場。
  李尚被嗆得直咳嗽。

  蔡鵬卻在笑,你說……我要是不用韓東用了你,我是不是傻B
  每個人都有所專長,他贏了我只能證明他適合那個角色。但是其他一些角色,他未必有我演得好。

  我說過,我這個人特別注重眼緣,我看人的眼光就是這麼狹隘。我無論如何都瞧不上你,你說怎麼辦呢?

  李尚的斷骨手術但凡少受一點兒罪,此時此刻都掉頭走人了。

  我不需要你瞧上我,我只想問,你怎麼樣才會考慮我?
  蔡鵬靜靜回道:很簡單,一是韓東確定不出演,二是我想趁機替他折磨你。

  聽到這話,李尚緊攥的拳頭終於松了開來。

  打擾了。
  
……
  馮牧之看到李尚出來,忙走上前去問:怎麼樣?

  李尚什麼都沒說,不過結果已經寫在臉上了。

  出乎意料的是,馮牧之並沒有因此責難于李尚,反而柔聲安慰道:算了,如果他不願意,我們就不再勉強了。
  返程的路上,李尚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某個地方,裡面情緒不明。

  走到一個分岔路,馮牧之突然朝司機說:往東拐,我要去辦點兒事。
  好的。司機順從地調整方向。

  結果,車剛一開到活動中心,就被重重人群圍堵住,幾乎到了寸步難行的境地。
  李尚往外掃了一眼,這裡人山人海,盛況空前,光是保安就達到一百多位。很多人手裡捧著鮮花,宣傳板和巨型條幅,看樣子是在參加什麼活動。
  這是在幹嘛?李尚問助理。
  助理還沒說話,馮牧之便插口道:夏陽卓的粉絲見面會。
  

  第204一落千丈。
  
  不久前,李尚也舉辦過一場媒體粉絲見面會,當時也是聲勢浩大、高調張揚。那種因粉絲的呐喊而血脈噴張的感覺,至今還搔弄著李尚的神經末梢。
  然而和夏陽卓的排場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尚早就聽說夏陽卓的宣傳活動場場爆滿,但具體怎麼個爆滿法,真是親眼見到才知其駭人程度。
  可以這麼形容,李尚的車在龜速行進過程中,車身始終是擦著肉過的。那些粉絲高亢激昂的情緒,幾乎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而這僅僅是在會場外。
  只有那些手持天價票、苦等十幾個小時的鐵粉才能通過層層安檢正式進入會場,可想其見到偶像時的情難自控、痛哭流涕。
  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
  有些人憑藉兩條腿就可以平步青雲,有些人憑藉一張臉就可以俘獲眾生。但是有些人,卻要在忍受身體劇痛,尊嚴被踐踏後方才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車內兩個助理的閒扯八卦,還在有意無意地助長著這種不平衡。
  聽說上次他在上海的見面會,到場媒體一百五十多家,最後只讓五十家媒體進入。而且每家媒體只能進去一個代表,進去後還不能進行任何提問。
  最恐怖的是,五十個人居然請了一百個保安。兩個保安架著一個記者,這哪是去採訪啊?分明是去聽判了。

  沒辦法,他的見面會狀況頻出,不是粉絲襲警就是記者互毆,王總不知道花了多少公關費才壓住這些消息。

  
“……”
  馮牧之終於忍不住開口,人家的事,你們跟著操什麼心?管好自己就行了。

  兩個助理這才閉嘴。

  馮牧之又把臉轉向李尚,安慰道:別往心裡去,公司還是很重視你的。
  李尚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我幹嘛要往心裡去?他越火對韓東的威脅越大,我巴不得他火呢。

  馮牧之笑笑,你能這麼想最好了。

  在剛才談話的這段時間,汽車前行了不到十米。馮牧之頻頻看表,嘟噥道:再這麼堵下去,恐怕要趕不上了。

  她的助理也抱怨,這些腦殘粉什麼時候能散了啊?

  早著呢,現在夏陽卓還沒到。等他到了,人還會繼續增多。司機插口道。

  馮牧之說:算了,我下車走過去吧!現在趁著人少還能擠擠,等人多了更過不去了。哎~我這挑的是什麼日子啊?
  李尚說:我跟你一起下車。

  你下車幹嘛啊?

  我好歹是個男的,多少能護著你。

  這不是有保鏢麼?哪輪得到你冒這個險?萬一我沒事,你再被擠傷了怎麼辦?

  我小心點兒就行了,主要是我也不想一直被困在車裡,太憋屈了。

  馮牧之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結果,下去沒一會兒就出了事端。
  當時馮牧之正在李尚前面走著,不知誰說了句夏陽卓身體不適,發佈會臨時取消,瞬間引起現場的一陣騷亂。
  有個女粉絲情緒失控,手裡的宣傳板胡亂揮舞,恰好打在馮牧之的肩膀上。
  於是馮牧之的助理便和粉絲爭執了起來,這名粉絲是跟團隊一起來的,最後就演變成了粉絲團和馮牧之這一隊人的衝突。
  開始李尚還能保持鎮定,後來不知誰在他膝蓋上踹了一腳。尖銳的刺痛如閃電般燒斷了他理智的神經,讓他瞬間失控,不計後果地朝粉絲大打出手。
  混亂中有人將他的口罩和墨鏡扯了下來,發現竟是李天幫。
  一時間,謾駡聲不絕於耳。
  記者聞訊趕來,鏡頭記錄下了這一幕。
  隔日,李天幫暴打夏陽卓粉絲的新聞瘋狂地在各大媒體傳播開來。
  消息一經報導,無數人對李尚粉轉黑。
  他的每條微博下面都有數萬條罵評,言辭犀利程度不忍直視。
  與此同時,各大論壇、社區也湧現一批扒皮貼。將李尚的家庭背景,真實學歷,以及四處爭搶角色的戲霸事蹟通通曝光。
  李尚的公眾形象一落千丈。
  韓東恰好在這天抵達北京,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俞銘分享這一盛況。
  夏陽卓的粉絲也太猛了,一晚上在李尚貼吧刷了兩千多頁,將近10萬條帖子,真的爆得渣都不剩啊!
  俞銘說:這算什麼?昨天有個官小姐要出千萬買版面,專門用來罵李尚。

  韓東驚歎,這是要瘋的節奏啊!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前兩天有個粉絲路上攔車,就差那麼一丁點兒就撞上去了,她愣是躲都不躲一下。

  韓東忍不住擦汗,看來你這錢賺得也沒那麼輕鬆啊?

  是啊~自打接觸了夏陽卓的那些粉絲,我發現你一點兒都不奇葩了。

  韓東突然想到了什麼,故意捅了捅俞銘問:有沒有雇水軍?

  當然雇了,不然誰有那個閒心一天到晚去他微博底下罵?

  你就不怕罵過頭反而招黑麼?

  不料,俞銘說:要的就是罵過頭。

  什麼意思?韓東不明白。

  俞銘從容回道:我雇的是李尚那邊的水軍,罵的是自己人。
  韓東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幾天李尚的粉絲公開挺李尚打人,我當時還納悶,那個傻逼竟然敢這麼說?

  俞銘但笑不語。

  韓東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俞銘一陣,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還有這種膽識?
  俞銘哼道:誰讓他之前那麼黑你的,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話說,你就不怕馮牧之報復麼?

  她為什麼要報復我?她是經紀公司的老總,夏卓陽雖然簽給了我,但也屬於她的藝人,也要被她抽取一部分的傭金,她應該不會跟錢過不去吧?

  韓東想想也對,不過抽取的比例可比李尚低多了,何況她又那麼器重李尚,一旦發現你黑她的人,肯定會記你一筆。

  那可不一定,沒准她還得感謝我呢。

  韓東微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這醜聞是馮牧之故意炒作的?

  不然你以為呢?以馮牧之的公關能力,能讓事情惡化到這種程度麼?

  韓東琢磨琢磨,也挺有道理。

  忍不住擰了俞銘的臉一下,調侃道:你現在的腦袋瓜子也會轉了麼~是不是從夏三蛋身上找到優越感,瞬間信心大增,把潛力都激發出來了?
  俞銘打掉他的手,滾一邊去!

  韓東嘿嘿笑,又盯著俞銘看了一陣,突然問:銘兒,我走了這麼多天,你想我沒?

  俞銘神色一滯,刹那間的微表情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能不想麼?
  想得他和王中鼎在派對上都聊起來了,這得空虛到了什麼境界?
  但是從俞銘的嘴裡出來就成了我得忙著掙錢,誰有空想你?
  那就好,我也沒想你,我還怕你一廂情願想我呢~

  滾!

  
……
  馮牧之問助理:他怎麼樣了?

  挺消沉的,這幾天一直沒出門。

  馮牧之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身進了辦公室裡屋。搗鼓了好半天,最後拿著一個密封的盒子走了出來。

  把這個快件寄給李尚,寄件人資訊不要填,我已經在裡面寫好了。
  好的。助理轉身欲走。

  馮牧之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
  助理扭頭,什麼事?

  馮牧之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她只好先接了電話。

  什麼?這件事怎麼會捅出去?
  那邊的編輯怎麼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助理見馮牧之臉色不對,忙問:怎麼了?

  我懷疑有人趁機鑽空子。馮牧之一臉憂慮。

  助理勸道:每個明星陷醜聞危機,都會有一批落井下石的。
  馮牧之卻說:不是一般落井下石,我懷疑是內部人。

  你怎麼知道的?

  馮牧之沒有明說,只是叮囑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個快件是你寄的,就算是我弟弟也不行。

  嗯,我明白了。

  馮牧之急匆匆收拾東西,你先去吧,我得處理一些麻煩。這事有鬧大的趨勢,再不及時收住,日後就兜不回來了。

  

  第205衝冠一怒為紅顏。
  
  李尚這兩天一直把自己悶在家裡,一方面是避風頭,另一方面是行動不便。
  誰都不知道,他的膝蓋僅僅挨了一腳,就腫脹變形到無法彎曲的地步。
  在這種風口浪尖上,他不敢出門就醫,甚至連私人醫生都無法信任。
  因為一旦整形手術被曝光,他的演藝生涯就徹底毀了。
  所以,縱使手中有萬貫家財,醫院有眾多關係。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強忍著。
  助理;來送飯的時候,恰好看到樓下有李尚的快件,便幫他取了上來。
  吃過飯,李尚才將快件拆包。
  精美的包裝盒裡,兩個新鮮出爐的玩偶娃娃闖入他的視野。
  這兩個娃娃是以他和夏陽卓為人物原型燒制的。
  同時,以他為人物原型的娃娃在給以夏陽卓為原型的娃娃跪舔,夏陽卓還對鄙視地豎起中指。
  很明顯,這又是腦殘粉的一大整蠱。
  自從毆打粉絲的新聞曝光,李尚不止一次遭到夏陽卓粉絲的人身攻擊。光是辱駡和恐嚇的電話,他就不知道接過多少了。
  李尚靜靜地端詳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突然響起砰地一聲,玩偶在地上殘碎成渣。

  晚上,馮牧之就登門探望了。
  李尚的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四處散落著玩偶娃娃的屍體
  馮牧之什麼都沒問,直接幫他打掃起來。
  我想好了。李尚突然開口說。
  馮牧之動作一頓,想好什麼了?
  我一定要把那個角色搶到手,一定要憑此片再火一把,蓋過夏陽卓的風頭。

  馮牧之釋然地笑笑,我總算沒有看錯人,你早該有這種志氣了。

  
……
  此時此刻,蔡鵬的家中正上演著一場香豔大戲。

  兩個年輕男人被他招進來,一個是模特,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另一個是藝術生,也是剛畢業沒多久。
  這名模特容貌俊秀,兩腿又長又直。身上穿著與韓東比賽當日相同的女裝,以雙腿劈分的姿勢被綁吊在半空中。
  另一名藝術生和蔡鵬身材差不多,典型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
  此時此刻,藝術生正拿著那根後庭神仙棒,對著模特一頓折騰。
  蔡鵬仰臥在旁邊的沙發上,目光下流地觀賞著模特空中亂顫,嗷嗷爽哭的淫靡景象,時不時指導一下。
  換你那個真傢夥。蔡鵬揚揚下巴。
  藝術生迫不及待地脫掉褲子猛幹,一邊爽著一邊朝蔡鵬說:TM緊,你過來試試。
  蔡鵬卻光說不練,你自己爽吧,老子等著上真格的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聲震響。

  緊接著,十幾個黑衣人闖入屋內。進門二話不說,上來就進行暴力搜索和翻找。
  最後一個進來的人是二雷。
  他看到屋中的景象,再看到模特的扮相和地上的按摩棒,臉一下就黑了。
  藝術生直接被嚇軟,提上褲子連滾帶爬地朝外面跑去。剩下的模特也在瘋狂掙紮,搖得器械嘩啦啦亂響。
  只有蔡鵬最鎮定。
  無數隻鐵硬的拳頭朝他砸過來,他竟敢從容不迫地迎上去。即便最後被三五個人強按著跪倒在地,依舊面不改色。
  這時,王中鼎出現在門口,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蔡鵬骨頭都被強扭錯位了,還朝王中鼎獰笑道:我一個白手起家的小老闆,能得到王總的抬愛,真是受寵若驚啊~
  王中鼎沒說話,靜靜地走到模特身前,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那根按摩棒。

  然後又朝蔡鵬走了過去。
  蔡鵬看到王中鼎的臉一步一變,等走到他面前時,已經扭曲得不像人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鐘。
  接著,房間裡傳出模特的驚叫聲。
  他看到王中鼎將手裡的按摩棒一把插入蔡鵬的口中,然後箍住他的兩腮狠狠一擰,瞬間從裡面傳出恐怖的斷裂聲。
  然後,按摩棒碎片被蔡鵬啐了出來,上面還粘著帶血的牙肉組織。
  這是王中鼎的手第一次沾血。
  他曾向自己的爺爺保證過,無論日後混到什麼境地,決不染指強權和暴力。
  然而今天,他破例了。
  他無法忍受自己與所愛之人的小情趣被用作骯髒的意淫和性交易。更無法忍受在愛人體內流連過的東西,又在另一個陌生的甬道肆意進出。
  哪怕僅僅是個工具,只要觸過韓東的身體,就變成了特殊存在,變成了他眼中的唯一。
  容不得一絲玷污!
  蔡鵬嘴裡滿是血,卻依舊不饒人。
  王總,你這麼給力,會助長我跟你搶人的氣焰的~
  王中鼎直奔著模特身上的繩子走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解開時,他卻從中拔出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蔡鵬的臉色終於變了變,王總的眼神果然名不虛傳。
  王中鼎沒搭理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如果你真有魄力,就不該壓制韓東的發展。應該讓他大放異彩,受到眾人追捧。到那個時候你若還能拴住他,那才叫本事!
  王中鼎腳步一頓,冷言道: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
  第二天,李尚就登門了。

  蔡鵬嘴裡數十個口子,卻仍用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李尚。
  你經紀人把你黑得夠慘的~
  李尚不予還擊,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蔡鵬說得一點兒錯都沒有。

  所以我今天就是來黑她的。李尚說。
  蔡鵬饒有興致地問:怎麼個黑法?
  你把這部電影的角色給我,我就把她手中掌握的內部資料給你。

  你這是黑她還是黑你們王總?

  我黑不了王總的。

  聽到這話,蔡鵬哼笑一聲。

  我發現你們公司的人都對王中鼎有種盲目崇拜,是因為這樣,才促成了他今天這副傲嬌的德行麼?
  李尚也跟著笑了笑,你錯了,他們也許崇拜的是王總,但我崇拜的卻是韓東。我之所以說黑不了王總,是覺得韓東能算出疑情,從而幫王總免災。

  蔡鵬就像聽神話故事似的,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出不了這口惡氣了?

  很有可能。

  你這麼實在,就不怕我打消跟你合作的意願?

  不會的,因為你不信命。

  蔡鵬重新打量了李尚一番,戲謔道:現在看你,倒有點角色的樣兒了。

  你以後更會發現,我就是本色出演。

  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來了。蔡鵬哼了一聲,我還是那副態度,要麼韓東不演,要麼你就等著我慢慢替他還帳吧。

  我現在這副境地,還有的選麼?李尚滿不在乎。

  蔡鵬繼續不留情面,我可以不信命,但我勸你還是信吧,你的命貌似真不咋樣~
  李尚沒反駁,只是問:你的助理叫什麼?

  蔡順。

  他也姓蔡?

  廢話,一個爹操出來的,能不是一個姓麼?

  李尚驚訝,你們是親兄弟?

  怎麼?你還想挑撥我們兩個的關係,讓我換掉他?呵呵……別做夢了。他就算不是我親兄弟,我也會因為他曾經打過你,從而委以重任的。

  李尚臉色變了變,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
  

  第206實力。
  
  休息不到一周,劇組又將年底的拍攝計畫提上日程。
  夏陽卓的戲份也全部敲定,已經正式加入到拍攝中來了。
  只是因為他突然躥紅,商業活動不斷,所以劇組的檔期要隨著他來調整。
  而且他的粉絲過於狂熱,有些人為了和他零距離接觸,甚至和酒店老闆私通關係,與劇組其他一些演員爭搶房間。
  為此給拍攝帶來不少困擾。
  夏卓陽畢竟出身名門,基本的禮數還是懂的。他代替粉絲向這些工作人員公開致歉,並自掏腰包為他們重新定制了高級套房,每天專車接送到劇組。
  即便這樣,他受到的非議仍然不小。
  總有一些粉絲利用極端途徑來圍觀拍攝現場,給其他演員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韓東和夏陽卓的對手戲並不多,所以兩個人很少碰面。今天若不是聽說俞銘在,韓東肯定不會來探班。
  你看過新改的劇本麼?俞銘問。
  還沒,怎麼了?
  俞銘剛要回答,夏陽卓的助理就搶著說道:夏夏的戲份是王總親自執筆。

  聽到這話,韓東的臉瞬間黑了。

  什麼?他親自給夏三蛋寫的劇本?
  俞銘點點頭,據說是。

  韓東的一顆心啪啦啪啦都碎了。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的戲份你都沒這麼上心過!
  韓東越生氣,夏陽卓的助理越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們夏夏屬於珍稀品種,多少年打造不出一個!公司能不對他的戲份慎之又慎麼?王總能不對他特殊照顧麼!
  韓東幽幽地回道:三蛋的粉絲都是你培訓出來的吧?

  麻煩你別叫三蛋了行麼?

  眼看著助理有翻臉的趨勢,韓東這邊也不依不饒,俞銘只好站出來和解。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
  夏陽卓的助理拉著一張臉走了。

  俞銘拍拍韓東的肩膀安慰道:別跟一個丫頭片子置氣,她的思維就那麼短淺。還有那些粉絲,我現在都無力吐槽了。
  剛說完就有兩個圍觀的女粉絲開始抹眼淚了。

  韓東天殺的目光投向拍攝地。
  老子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你們偶像到底演了什麼感人的戲碼?讓你們哭得比親媽死了還傷心!
  結果,韓東看了夏陽卓的表演,居然沒有預期中的雷人感覺。
  貌似~還說得過去~
  但是離卡恩的要求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夏陽卓還是被NG了。
  第二次重拍,韓東特意走近了一些。
  和夏陽卓對戲的那位是該片的女主,也就是伊璐的接班人——關雪。
  要說這個關雪也是大有來頭,她母親60年代就在西方影視圈成名,算是混好萊塢最早的中國女星了。
  她從小耳濡目染,陪著母親南征北戰,自然具備過硬的表演素質。但因為好萊塢今時不同往日,她混了幾年沒什麼起色,就轉戰到國內了。
  所以,關雪的實際年齡已經不小了。雖然女星三十不算老,但是和九五年出生的夏陽卓站一起,就出現明顯的氣場差距。
  然而,對戲開始後,夏陽卓這個小鮮肉居然撐住了場面!
  而且出乎韓東意料的是,夏陽卓存在的問題與其他偶像派藝人截然相反。
  人家是情緒表達不到位,千篇一律。他是情緒表達太充沛,難以收住。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依依不捨的分別可能讓他演出生死離別的效果。
  怪不得粉絲一直抹眼淚。
  但韓東不得不承認,夏陽卓是有功底的,只是缺乏掌控力和厚度,這些都是可以在日後的表演中慢慢培養和磨練的。
  現在能達到這種水準,已經強過大多數人了。尤其是背手佇立於韓東身側,以資深老道的目光審視弟子的這位面癱派掌門人。
  見他最近自我感覺良好,韓東便請教了一句,夏陽卓這是在哪修煉的?
  俞銘說:他以前是專修戲劇表演的,很少接觸影視作品。

  怪不得。

  一般而言,戲劇表演要求連貫性,容不得演員們醞釀感情,要有爆發力,一氣呵成。影視表演則是分段拍攝的,更注重細節和精准度。但總的來說,還是戲劇表演難度大。

  看完夏陽卓的表演,再看王中鼎為他親自執筆的劇本,韓東更沒好氣了。
  這時,俞銘還頗為驕傲地說:我替你給李尚找的這個對手,很不錯吧?
  韓東回敬了他一個陰森森的眼神,你確定是替李尚找的麼?

  確定啊!王總給三蛋寫劇本,不就是為了給李尚一個下馬威麼?

  韓東嘶吼:那幹嘛要把他的戲份寫得這麼出彩?

  為了讓李尚心服口服啊!

  韓東點點頭,我真的好想給你的邏輯申請一個專利。

  俞銘,
“……”
  正說著,王中鼎的身影出現在片場。

  韓東本來就不爽,結果一看沒有自己的戲份,王中鼎居然來探班了!當時都想把他的腸子拽出來,當眾宣佈所有權。
  幸好王中鼎識相地直奔他而來。
  你怎麼跑這來了?我找你半天了。王中鼎說著在韓東看來略顯虛偽的開場白。
  韓東不做任何回應。
  王中鼎直說:跟我去辦公室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
  韓東一動不動。

  我跟你說話呢。王中鼎冷臉強調。
  韓東當眾挑戰王中鼎的權威,你愛說不說,老子就站這不動了!
  周圍投射過來幾道看熱鬧的目光。
  王中鼎沒耐心了,想把韓東直接拽走。結果他的手還沒揚起來,韓東居然先伸手在他腦門兒上來了一記。
  俞銘都有點兒傻眼了,韓東你生他的氣,幹嘛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這不是作死麼?
  王中鼎的臉果然變了。
  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

  韓東又朝王中鼎的腦門兒給了一下。

  老子還想抽你臉呢!也就看這麼多人在,給你留點兒面子罷了。
  王中鼎的臉上就寫了一個字——憋。

  韓東其後的三巴掌,把”“”“三個字又給補上了。
  沒有人為韓東捏一把汗。
  並不是覺得王中鼎不會動手,而是篤定王中鼎一定會動手,所以直接心平氣和地等著韓東被虐。
  結果,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王中鼎剛要動手,韓東居然防衛過當,自己撞到門框上了。
  然後,王中鼎的手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到韓東的腦門上,竟幫他揉了起來!
  更搞笑的是,在王中鼎幫韓東揉腦門兒的這段時間,韓東一直在罵罵咧咧的,王中鼎也在怒目對視。氣氛依舊很緊張,可TMD就是不把手拿下來!
  史上最無恥的秀恩愛方式最終以韓東奪門而出,王中鼎緊隨其後的狗血方式結尾。
  出去之後,兩個人的戰爭還在繼續。
  你到底要幹嘛?王中鼎怒問。
  韓東怒答:我要幹嘛?你親自給他寫劇本,我還想問你要幹嘛呢!
  我給他寫劇本?王中鼎又怒問。

  韓東又怒答:不然呢?整個劇組的人都知道我被綠了,還能有假麼?
  你看過劇本了麼?王中鼎最後一次怒問。

  韓東也是最後一次怒答:沒看過劇本我能確定那是你的筆風麼?沒看過劇本我能確定那是你的敘事手法麼?沒看過劇本我能沒事找事麼?!!
  王中鼎終於不怒了,但也沒啥表情了。

  如果你看了劇本還這麼以為,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王中鼎冷著臉甩開韓東,直奔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跟我來這一套?
  韓東冷笑,以為故意整點兒懸念,我就會上趕著問你?
  十幾秒後,韓東見周圍的人都走光了,撒丫子朝王中鼎追了過去。
  
  第207危機四伏。
  
  可惜,等韓慢性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王風行已經揚長而去了。
  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呢!
  於是,韓東二話不說,開車繼續追。
  王中鼎的車在路上平穩地開著,突然反光鏡裡出現一輛愣頭青。猛的躥到他的旁邊並駕齊驅,而且時不時按下喇叭。
  王中鼎就是不往那邊看,都能想像到韓東那副中二的逗逼樣兒。
  “cooleasteast
  王中鼎莫名其妙地嘟噥出這個名字,然後自娛自樂地哼笑一聲。

  韓東自以為是地將王中鼎的車遠遠甩到身後。結果嘚瑟了沒一會兒,竟看到王中鼎在後面的路口提前拐彎了。
  等他掉頭回去再想追的時候,王中鼎的車早就沒影了。
  韓東本來就不爽,結果快到公司門口又碰上堵車了。還是因為公車故障致堵的,所有男乘客都下來幫忙推車,附近幾輛車的老爺們兒也都下去幫忙了。
  韓東作為京城第一硬漢,豈能幹坐著?於是他也下去了。
  但是賣力氣就意味著沒形象,所以韓東別無他求,只要沒人認出他來就行。
  然而人品值爆發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韓東不僅被認出來了,還不是被一般人認出來的。
  他當時一個人站在右後方,正覺著吃力,突然旁邊多了兩道健實的手臂。頓時如虎添翼,稱兄道弟,齊喊一二一。
  結果完成任務後一拍手,竟然發現旁邊的哥們兒是蔡鵬。
  我去,你咋在這?!!
  蔡鵬把手搭在韓東肩膀上,笑著說:蹲你好幾天了。

  韓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眼睛不時四處張望,生怕王中鼎突然出現。

  我不是說了不演麼!
  這次不是為了電影的事。

  那是為什麼?

  蔡鵬沒說話,直接把嘴張開。

  韓東不禁被他千瘡百孔的口腔嚇到了。
  你這是……”
  你男人弄的。

  韓東瞬間露出心虛之色。

  蔡鵬故意把嘴探到韓東眼皮底下,不依不饒的氣息從裡面漫了出來。
  你說說,這事怎麼辦吧?
  韓東賠著笑,王中鼎真是的,怎麼能這麼幹呢,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他了
……”
  突然利爪出擊,又在蔡鵬腮幫子上狠攥一把。

  怎麼辦?就這麼辦!
  結果,轉身想跑的時候慢了一步,又被蔡鵬攥著衣領拎了回來。
  韓東強作鎮定,放手!聽見沒?我數到三……”
  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蔡鵬突然打斷。

  韓東略顯不自在,沒啊,怎麼了?
  我誠心誠意請你拍電影,大冬天把你從水裡救出來。唯一出格的事就是拿了你的玩具,可我也沒想對你怎麼著啊!你怎麼回回見了我,都是一副敵對的態度?

  韓東語塞,“……我有麼?

  沒有麼?我怎麼記得咱倆剛見面的時候,你就沒給我好臉色啊!

  韓東故作輕鬆地笑笑,我這人特別注重眼緣,如果我第一眼不待見你,日後就很難再改觀了。

  那正好,我也是這樣的人,不如交個朋友吧。蔡鵬伸出手。

  韓東又噎住了。
  蔡鵬突然收起玩鬧之意,恢復一臉正色。
  你不用防著我,我要真對你不懷好意,你想躲也躲不了。既然我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證明我對你沒那種想法。
  韓東聽這話還算舒服了一些。

  結果,蔡鵬緊接著又說:王中鼎表面上看著正,其實骨子裡特陰險。你表面上看著壞,其實骨子裡特正。咱倆才是一類人,你跟著他會吃虧的。
  別介!韓東急忙擺手,我豈敢與你相提並論?

  蔡鵬仍然繼續,這圈裡值得我尊重的人不多,但你是一個。我還是那句話,電影的主角之位始終為你留著。只要你有意出演,哪怕已經拍攝過半,我也願意推翻重來。

  說完這番話,蔡鵬沒再多糾纏一秒,直接邁著大步走人了。

  韓東還是不可避免地糾結了。
  俞銘回公司的時候,恰好看到韓東神思恍惚地往辦公樓的方向走。
  嘿,嘛呢?俞銘叫住他。
  韓東一把抓住俞銘的手,開導開導哥們兒吧,哥們兒抑鬱了。
  怎麼了?還為劇本那事揪心呢?

  韓東心裡咯噔一下,對了,還有劇本的事呢!這麼一想頓時更愁了。

  行了,回去再說吧。
  到了宿舍,韓東一口氣將心裡的苦水全倒了出來。

  結果,俞銘聽完之後反應很冷淡。
  就這些?
  這些還不夠?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俞銘冷言道:你的當務之急不是怎麼擺脫蔡鵬,而是怎麼練練你的膽兒!

  啥意思?

  就是你太慫了知道麼?蔡鵬纏著你那是他的事,你憑什麼怕這怕那的?應該緊張的是王中鼎好不好?

  韓東恍然大悟,對哦~我又沒幹什麼虧心事,幹嘛老跟做賊似的?

  我告訴你,你就是讓王中鼎管的太嚴了!再這麼下去,你永遠都翻不了身了!

  韓東攥拳,確實,我太慣著他了!

  可鬱悶聽他這麼說,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從今天揉腦門兒的那一幕來看,韓東也不像經常吃虧的啊!

  你說,我到底怎麼處理蔡鵬這件事?韓東又問。
  俞銘說:冷處理唄。
  不行啊,你沒看見今天蔡鵬那張嘴呢!再這麼下去,我都怕王中鼎把他煮吃了。

  那你想怎麼樣?俞銘問。

  韓東說:我想樹立絕對權威!只要我一句話,王中鼎不信也得信。只要我一個眼神,王中鼎想吃醋也不能吃醋!
  俞銘嘴角抽了抽,這恐怕只能借助神力了,要不你算算,你不是大仙兒麼?應該能作法化解危機啊!

  韓東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摸過符了,連自己都有點兒不信這一套了。

  好吧~我試試。
  俞銘不說話,就在旁邊瞅著。

  只見韓東神神叨叨地念了一陣,睜開眼時,所有愁緒都已散去。
  想出辦法了?俞銘問。
  韓東點點頭,想出來了,我還是別樹立什麼權威了。
  俞銘,“……為什麼?

  因為我剛才不小心算出來,我可能還有一個。

  俞銘有些不確定,還有一個?

  韓東終於繃不住嚎了出來,就是除了蔡鵬外還有一個啊!!!

  俞銘,
“……”
  韓東伏在俞銘肩膀上哀怨不止。

  俞銘歎了口氣,我覺得,你應該算算你們家老王還能活多少年。
  

  第208還敢再快點兒麼?
  
  晚上九點多,俞銘去隔壁串門兒。
  我說,你今天真不去他家了?
  韓東正忙著在櫃子裡翻東西,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俞銘剛要走,韓東突然叫住了他。
  等下,有個東西給你。
  俞銘轉過身,一個不明物體飛了過來,接住一看,竟是條情趣內褲。

  你給我這個幹嘛?
  你說幹嘛?穿啊!難不成還拿來吃?

  我不穿。俞銘作勢要扔。

  韓東忙攔住他勸道:別扔,這一條是新的,還沒穿過呢。
  不是穿沒穿過的問題,而是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用。俞銘冷淡淡的語氣。

  怎麼沒用?韓東一邊擺弄著一邊用行家的口吻給俞銘解釋,你看啊,這個內褲後面是網紗,可以透出你那誘人的小臀瓣。中間是個洞,剛好可以露出……”
  行了行了!俞銘不自在地打斷,我用不著,你愛送誰送誰。

  韓東依舊沒完沒了,你想想,如果你穿上這個,再讓夏弘威像那樣~是吧~舔什麼的~他肯定特別興奮,到時候你就爽呆了。

  滾一邊去!俞銘果然拉下臉。

  韓東不正經的笑,你別總是那麼被動啊!偶爾主動一次,也給他個驚喜。你老這樣,他很容易就對你失去興趣的。
  巴不得呢。俞銘冷哼道。

  韓東硬往他手裡塞,你就收著吧。
  俞銘不明白,幹嘛非要給我?你自己怎麼不用?

  韓東一臉無奈,我不穿,他還整天說我四處勾搭。我TM要是再浪點兒,他還不把我栓根鏈子鎖籠子裡啊?

  俞銘哼笑一聲,沒說話。

  ……
  夜深人靜,韓東和俞銘隔著一面牆聊天。

  銘兒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就一個人住在這麼?
  嗯。

  韓東突然有些心疼,你現在積蓄不少了吧?為什麼不買套房搬出去住?

  住習慣了,懶得搬。

  韓東又問:你沒想過和夏弘威同居麼?

  沒有。俞銘回答得很乾脆。

  為什麼?
  一是不想,二是條件不允許。

  韓東覺得一只是說辭,二才是主要原因。於是他又問:為什麼條件不允許?

  他父母對他私生活看管很嚴的,平時和哪些人來往都要上報。更甭說一個大活人吃喝拉撒長期和他住在一起了,他父母肯定會起疑心的。

  很多時候,俞銘和夏弘威的見面都是在酒店或者會所。相比之下,韓東突然覺得自己幸福很多。

  意識到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可能會沉重,韓東便換個讓人開心的。
  要過年了呢~
  俞銘的語氣果然輕鬆不少,是啊,終於可以回家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俞銘問:你會回老家過年麼?

  不回,來回路途太遠,懶得折騰了。韓東輕描淡寫地說。

  俞銘又問:那你會和王中鼎一起過年麼?
  韓東突然沉默下來。

  很久之後他才回道:我才懶得去他們家摻合,一想到王海志就夠了。
  那你過年的這段時間幹什麼?

  好多事要幹啊!我檔期那麼滿,都不見得有閒置時間誒。你看哪個大腕兒年夜飯是在家裡吃的?

  說完,韓東沒臉沒皮地樂了一陣。

  俞銘心裡卻挺不是滋味的。
  韓東比他看得開多了,聊了十幾分鐘,鼾聲伴隨著碎碎念就響了起來。
  ……銘兒……我陪著你…………不讓你……一個人……嗯嗯嗯……”
  俞銘感動了不到兩分鐘,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起床下地的聲音,而且聲音是伴隨著鼾聲同時進行的。等他走到門口,韓東的後腦勺已經消失在電梯裡了。

  我擦!你TM還敢再快點兒麼?
  俞銘剛要回房間,突然又想起韓東是自己開車來宿舍的,該不會要夢遊開回去吧?
  安全問題不擔心,他就擔心韓東會被逮。
  別的藝人一個酒駕就會導致名聲掃地,韓東這可是盲駕啊!
  想到這,俞銘急急忙忙沖了下去。
  事實證明,他果然想多了。
  王中鼎的車就在單元門口候著,韓東問都沒問就直接上了車,還朝王中鼎說:這個點兒回去,不會耽誤你正常睡覺。
  接著,車就在俞銘面前開走了。

  那個聲稱會陪著他,不會讓他一個人的傢夥,在車裡坐得穩穩當當的。
  別說回頭了,連晃悠都沒晃悠一下。
  還想建立絕對權威?就沖你這個夢遊勁兒,沒把自己賣了就不錯了。
  俞銘一邊嘟噥一邊往回走,回到房間,看到韓東親自送上門的那條情趣內褲,心裡更不出好氣了。

  剛要拿出去扔掉,就接到夏弘威的電話。
  我想你了。夏弘威說。
  俞銘沒說話。
  我想過去跟你住,你宿舍有其他人麼?
  一直沒有人,剛才來過一隻豬,現在已經被人拉走去賣了。

  夏弘威,“……好吧,我過去找你。

  俞銘不知道是不是被韓東刺激了,居然沒把那條內褲扔掉,而且還……穿上了。

  四十多分鐘後,夏弘威到了這裡。
  俞銘已經鑽進了被窩,但只是閉著眼,並沒有睡著,夏弘威換了衣服,直奔著大床而來。
  俞銘感覺他要掀被子,突然心裡一緊,伸手使勁推了夏弘威一把。
  先去洗澡。
  我在家剛洗過。夏弘威說。

  俞銘一臉堅持,再洗一個。
  夏弘威無奈,只好又去沖了沖。

  結果回來之後再去掀被子,俞銘又打掉了他的手。
  先去吹頭髮!
  夏弘威說:我根本沒洗頭。

  可是你頭髮沾到水了。俞銘一臉較真。

  夏弘威耐著性子拿起吹風機,結果剛吹了沒兩下,房間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可他手裡的吹風機分明還在運轉著。
  不用說,肯定是某位手欠的把燈給關了。
  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午夜驚魂麼?夏弘威對著鏡子裡那張陰森森的帥臉說。
  俞銘說:省電。
  省電你就不該讓我吹頭髮,這點兒吹幹的電量,足夠開一宿燈了!

  俞銘大概也覺得有點兒過了,這麼做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於是,他又起身去開壁燈。
  然而,就在燈亮起、俞銘迅速鑽回被窩的一瞬間,夏弘威在鏡子中捕捉到了端倪。
  他緩緩地將吹風機放下。
  接著如猛虎般朝床上撲去,根本不給俞銘反應的時間,就一把將被子掀開。
  毫不誇張地說,夏弘威那一瞬間的血壓差點兒飆到二百幾,整個眼球都紅了。
  俞銘感覺不自在,就推了夏弘威一下。
  結果這一下就壞事了。
  夏弘威像是被觸動了欲望開關,一股大力將俞銘強抱起,直奔著衛生間而去。
  ……
  第二天一早,韓東是在王中鼎的床上醒過來的。

  醒來後的前二十分鐘處於迷糊期,對昨天發生的事幾乎沒什麼印象。
  於是還像往常一樣,在被窩裡各種小動作。
  一隻手爬到王中鼎的腿間戲耍,促使他強健的腰身隨著那只手不自覺地晃動,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輕叱聲。
  別鬧了~
  韓東最愛聽王中鼎在這種未完全清醒狀態下的低吟,特別有磁性,特別溫柔。

  所以他不依不饒地折騰。
  王中鼎果然又呵斥了一句,再鬧我打你了啊~
  韓東騎在王中鼎身上各種滿足,滿足著滿足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第209規劃表。
  
  韓東腦袋嗖的抬起來,臉色瞬變。
  我怎麼回來了?
  王中鼎想給他留點兒面子,就沒挑明說。結果韓東反倒不依不饒的,你是不是趁著我夢遊的時候把我騙回來的?

  我也希望我能動動嘴皮子。王中鼎說。

  韓東沒反應過來,啥意思?
  王中鼎一副不屑解釋的表情,直接穿衣下床去洗漱了。

  韓東果然追到了衛生間,還有,昨天你最後說的那句話到底啥意思?
  王中鼎自顧自地刷著牙,不予理睬。

  韓東沒再繼續問,而是直接坐到旁邊的馬桶上大便。
  王中鼎果然開口了,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在我正刷牙的那個衛生間排便?
  韓東也自顧自地拉著,不予理睬。

  王中鼎只好忍著怒氣換了一個衛生間繼續刷。
  結果,韓東也提著褲子換到那個衛生間繼續拉。
  王中鼎再換再刷,韓東再跟再拉。
  到了最後,韓東頗有成就感地說:現在每個房間都有我的臭味了。
  若不是韓東還沒完事,王中鼎肯定一腳飛踹上去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嫌的玩意兒呢?
  為了讓他離自己遠點兒,王中鼎終於忍不住回斥道:還能什麼意思?那些劇本不都是為你寫的麼?
  韓東愣住了,為我?

  還大仙兒呢?一天到晚淨算些沒用的,正經八百的一樣算不出來!

  聽王中鼎這麼一說,韓東才又去他的電腦上瞄了一眼劇本。

  結果,他重看後發現:只有他的戲份和場景、旁白一系列的基本內容是相同的字體。也就說明只有他的戲份是一開始寫好的,其餘人都是後加的。
  只是因為夏陽卓是新來的,每個需要修改的部分自然都連帶著他,所以其他人都誤以為王中鼎是寫給夏陽卓的。
  事實上,夏陽卓的戲份並非都是王中鼎執筆。只有那些和韓東有對手戲的部分,才讓王中鼎不得不格外重視。
  明白真相後,韓東又腆著臉去衛生間噴空氣清新劑了。
  ……
  到了公司,王中鼎把韓東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張藝人發展規劃表。

  在這張表上,韓東終於感覺到了王中鼎作為一個經紀人的誠意。同時也清晰直觀地看到了他這一大盤棋的具體下法。
  總的來說,王中鼎把韓東的發展歸為三個階段。分別是奠基期、醞釀期和爆發期。
  其中奠基期就是即將過去的這一年,在這一年中,韓東要完成性格塑造、環境適應、小試牛刀三個基本任務。
  其中性格塑造這一欄,王中鼎用紅筆寫下了觸目驚心的兩個字——失敗。
  環境適應方面還算可以,基本能應對各種場合,能和各類人打交道。不足之處是讓公司全體人員誤認為王中鼎討厭他,所以這一項只能給個及格
  小試牛刀就不用說了,王中鼎一開始只是想讓韓東去電影裡打打醬油,沒想到竟然收穫了本年度最大的驚喜——《偷影》。
  但是韓東明顯對王中鼎打出的分數耿耿於懷,憑什麼只給99分?那1分是從哪丟的?
  他以為王中鼎會說我的世界裡沒有滿分之類的官話,沒想到王中鼎只回了他倆字——超額。

  啥?超額?
  對,差點兒火了,所以扣了一分。

  韓東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超額完成任務要扣分的。

  是因為不在你的掌握之中,讓你深感挫敗,所以才扣分麼?韓東一語中的。
  王中鼎當然不會承認。
  韓東在這一階段的規劃表中看到王中鼎圈出一個重要人物——李尚。
  而在他後面標注的三個字,更讓韓東覺得觸目驚心。
  墊腳石。
  是的,李尚在王中鼎規劃的棋局裡,起的就是一個墊腳石的作用。
  公司先將他捧火,僅僅是為了給韓東考察市場和鋪路。包括王中鼎一直坐視不理的李尚當主角的傳聞,很大程度上也是利用李尚來為韓東宣傳造勢。
  所以,王中鼎將他所有要收拾掉的炮灰全部納為棋子。在他們自以為是的提攜李尚打壓韓東,實現自己最後一絲利用價值後,再堂堂正正地被王中鼎一腳踹掉。
  然而,李尚卻在這場混戰中獨善其身,頑強地生存了下來。
  而且他學聰明瞭。
  他拿到既得利益後,毅然甩開了韓東的影子,摒棄了墊腳石的身份,脫離了王中鼎的控制圈,走上了一條自給自足的康莊大道。
  所以,李尚成了這一階段最大的贏家。
  但是王中鼎怎麼會讓他如此順遂?
  於是這個時候,另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了——夏陽卓。
  夏陽卓比李尚高一等級,他不叫墊腳石,應該叫試金石。
  王中鼎讓他給韓東當配角的目的就是讓眾人以為他已經實屬珍品的時候,韓東再橫空出世來個巔峰造極。
  當然,這種冒風險的靈感和動力皆來自李尚。
  李尚自以為拿夏陽卓來打壓韓東,會為自己分散一部分壓力。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王中鼎在夏陽卓的名字後面標注了第二個屬性——打壓李尚。
  馮牧之大概也沒想到,她把李尚拽出深淵後,又把他帶到了另一處險境。
  是的,李尚已經被王中鼎踹出了韓東的敵手圈,成為夏陽卓的一個對手。
  當然,夏陽卓的作用遠遠不止這些。
  王中鼎還在他的名字後面標注了第三個屬性——搖錢樹。
  不過不是公司的搖錢樹,而是俞銘的搖錢樹。
  王中鼎告訴韓東,夏弘威之所以如此熱忱地支持夏陽卓入圈,一方面想磨練磨練他,另一方面也是想給俞銘一個心理保障。
  這個保障並非都是金錢方面的,更多的來自事業上的成功。
  他知道俞銘表面上與世無爭,其實內心深處非常渴望成功。但是演員這條路並不適合他走,夏弘威也不太願意讓他走。
  所以他改變策略,讓俞銘嘗試當經紀人,嘗試做幕後的掌權者。
  結果證明這條路是對的。
  雖然夏陽卓才起步,但是韓東明顯發現俞銘變了。
  他開始嘗試走出那個封閉的空間,嘗試著積極主動地面對生活。開始有了拼搏的意志,奮鬥的動力,從而越發顯得激情滿滿,鬥志昂揚……
  韓東為夏堂哥的用心良苦而感動,同時也為他胳膊肘往外拐的作風唏噓不已。

  他現在一點兒都不反感夏陽卓了。
  相反,他很敬重他。
  一個不足十九歲的稚嫩身軀,竟扛起了三個重蛋(擔)!
  是不是從他認定自己是三個蛋開始,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韓東第一次在王中鼎面前替夏陽卓說話,真的,你們於心何忍啊?
  王中鼎輕描淡寫地說:他進這個圈子本來就是玩票的,順便幫我們得點兒,自己再賺點兒,何樂而不為呢?

  韓東忍不住感慨,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

  一個家世好,相貌好,身體好,樣樣都好的人,愣是長了一顆讓所有人坑的腦子啊!
  接著,王中鼎和韓東說了第二階段的計畫,也就是即將迎來的這一年——醞釀期。
  在這個階段,李尚和夏陽卓要展開一番激烈的爭鬥。韓東就在不聲不響中,一步一步走上巔峰。
  其實一開始,奠基期和醞釀期是劃歸在一年內的。但是因為《鋒芒》這部電影進度減慢,上映日期推後一年,韓東的發展歷程也就多了一年。
  當然,也不光是電影的緣故,還有一部分出於王中鼎的私心。
  他不捨得韓東這麼快紅,並非是怕他紅了之後會變心。
  而是人一旦成名,就意味著勞碌、壓力、非議等等各種負面東西接踵而來。
  他無比渴望韓東大放異彩,卻又貪戀著他這種懶洋洋、慢吞吞的二貨樣兒,希望他永遠這麼吊兒郎當地活著。
  
  第210意外收穫。
  
  第二階段是韓東發展的關鍵時期,能不能走上巔峰,全看這一年的運籌帷幄了。
  所以,王中鼎為這個階段制定了更加詳細周密的五步戰略
  每一步都有代表作面世,同時也有圍繞這部作品展開的各種商業活動,以及要達到的預期效果。
  這些效果是層層遞進,相輔相成的。
  也就是每部作品都要對韓東的演藝事業有一定的提升作用,同時也要為下一部的提升留出空間。要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臺階地向前行進,最終踏上榮耀之巔。
  如果再細化,就是韓東要演的五個角色,已經清晰地展現在了這張規劃表裡。
  你做好心理準備,前三個角色可能不太理想。王中鼎說。
  韓東一身豪氣,放心吧,我連鬼都演過了,還有什麼不能演的?
  王中鼎語重心長地說:可能比鬼也強不了多少。

  韓東的表情瞬間就沒那麼輕鬆了。

  沒事……那什麼……不是一步一個臺階麼?前兩步當然得低調點……我沉得住氣,沉得住氣……”
  王中鼎遞給他,那你看吧。

  韓東剛一看,眼皮就開始抽了。

  王中鼎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這些角色果然是層層遞進的。
  而他所謂的比鬼強不了多少,用來形容第一個角色再合適不過了。
  因為它和鬼僅僅只有一字之差,那就是——鬼子。
  如果是皇軍的長官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長官旁邊的走狗。
  只要長官霸氣地使個眼色,他就立刻面目猙獰地把手中的尖刀指向老弱婦孺。
  並大聲高呼:凡是拉仇恨的事,都讓我一個人來!
  說白了,就是抗日劇裡的容嬤嬤

  唯一能讓韓東感到安慰的,就是那幾個強X婦女的鏡頭了。
  結果還被王中鼎一棒敲死。
  X戲用替身。
  韓東近乎崩潰,為啥?

  晦氣。

  
“……”
  第二個角色脫離了鬼的範疇,但僅僅稱得上曾經是正常人,也就是狂犬病患者。

  韓東忍不住問王中鼎,你這張規劃表是拿來逗比的麼?
  王中鼎卻很認真,這是中國第一部以狂犬病為題材的電影,裡面涉及了病人與家屬,家屬與醫生,病人與醫生,以及人類與病毒之間的糾纏和矛盾,很有社會意義,有望角逐國際電影節的獎項。

  韓東不聽這個,他只問:你確定你不會後悔?

  我為什麼要後悔?

  我可能會演得過於逼真,導致角色深入人心,以後想甩都甩不掉了。

  王中鼎的心只是哆嗦了一下下,就恢復了平穩。

  不會的。他朝韓東說,你下個角色一定會超越這個。
  韓東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受到任何鼓勵,反而有種更加不祥的預感。

  果然,第三個角色又是一個提升
  這個提升包括體面度的提升,也就是比日本鬼子,狂犬病患者更高一層級——賤男。
  這個男人之賤史無前例,可以這麼說,該角色之後中國都市劇裡再無賤男!
  是不是會超越上一個?王中鼎問韓東。
  韓東不得不點頭,確實,我演的賤男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就是。王中鼎滿意自己的選戲能力。

  但是韓東很快吼出聲來,TMD就不怕我留下一個國民賤男的美名麼?
  王中鼎又說:不會的。

  韓東這次真是拿膜拜的眼神去看第四個角色,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角色可以讓他超越賤男。

  然而,王中鼎卻將這個創造奇跡的機會讓給了他。
  第四個角色的那一欄是空的。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電影名掛在上面——《偷影2》。
  韓東陰惻惻的眼神打到王中鼎的臉上,問:這是逼著我寫劇本唄?
  你可以不寫,但是我不保證其他人寫的劇本可以讓你擺脫賤男這個稱號。王中鼎一副我是奸商我怕誰的表情。

  韓東嘴上說著抬舉了,心裡直罵MB”。怪不得你那麼多情敵,老天爺都TM看不下去了!
  第五個角色就不用說了。
  《鋒芒》畢露,誰與爭鋒!
  然而,韓東依舊不死心地問:你覺得前三個還有必要麼?
  當然,你聽說過蓋樓從第四層開始蓋的麼?那是空中樓閣,不現實。

  韓東笑中含淚,那你覺得一層糞一層垃圾一層灰,上面再砌磚和瓦就現實了麼?

  王中鼎再教育,你不要有這種想法,角色沒有優劣好壞之分,再有知名度的演員也要不斷嘗試新的角色來挑戰自我。

  人家那是一種類型演膩了,想突破瓶頸才嘗試新的!!我這是連個主攻方向都沒有,就開始四處瞎折騰!

  誰說你沒有主攻方向?王中鼎駁斥回去。

  韓東立刻問:你倒是說說,我的主攻方向是什麼?
  多重人格。

  
“……”
  韓東最後來了一番垂死掙紮。

  問王中鼎:還能改麼?
  改不了了,全都簽字蓋章備案了。王中鼎語氣決斷。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商量,就私自做決定?
  王中鼎靜靜回道:我昨天去攝影棚找你,說過要和你商量,但是你沒理我。回來之後各部門催著要,我只好簽字了。

  韓東終於崩潰地撲抱到王中鼎身上。

  你怎麼不早說啊?!!
  王中鼎拍拍他,行了,別鬧騰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我死了~韓東說。

  那你就重新從鬼演起。
  韓東二話不說,揣著各種劇本就走人了。

  王中鼎盯著他的背影樂了一會兒,才開始忙自己的工作。
  結果,其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他一連接了七個電話。
  王總,你看今天的報紙了麼?
  那個主編跟我打過招呼了,我一看是正面新聞,就擅作主張點頭了。

  王總,王總,進搜索榜前十了!!

  我說,大王,你可真捨得,為了博點兒關注度,居然讓他賣這種力氣?

  
“……”
  王中鼎被他們說的滿腹疑團,打開娛樂版面,韓東推公車的圖片赫然出現在眼前。

  上面還打著各種標籤。
  什麼中國好藝人”“娛樂圈的道德模範”“最接地氣的新生代偶像”……等等。
  新聞一經報導,就在網上引起熱烈反響。
  尤其是在李尚被爆出各種醜聞的當下,韓東的這種不計形象、見義勇為的低調行為簡直不要太贊!
  尤其是這張圖片的抓取角度,各種眼紅脖子粗,無論怎麼看都沒有作秀的嫌疑,那是真賣力氣啊!
  還有這條新聞的來源,不是出自媒體的鏡頭,而是網友自發上傳。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形成轟動才見諸報端,更加印證了其可靠性。
  很快,王中鼎又接到了一些單位的電話,想請韓東去做慈善活動的宣傳大使,公益項目的形象代言人之類的。
  這可真是一個意外收穫。
  然而,韓東卻大難臨頭般的再度沖回王中鼎的辦公室。
  ……你有沒有看到今天的新聞?
  看了,幹的不錯。

  王中鼎難得誇了一句,韓東又無福消受。

  你能不能動用關係把這條新聞新聞壓下來?韓東急著問。
  王中鼎不明白,為什麼要壓下來?
  你看看我圖片上的那個熊樣兒……我以後還怎麼走高大上路線啊?還有我那衣服,蹭的全是灰!要是讓阿曼尼那邊見了,還TM不跟我解約啊?

  王中鼎定定的瞧著韓東不發一言。

  韓東急得直冒汗,你不會不幫忙吧?
  結果,王中鼎不僅不幫忙,還說:我已經把那張照片發到微博和朋友圈了,我相信會有很多藝人替你轉發的。

  韓東,
“……”
  我還會在公司開表彰大會,到時候把這張照片滾動播放的。

  韓東嗷嗷叫喚,為啥啊?

  因為你臉紅脖子粗的熊樣兒,正好戳中我的萌點。

  說完,王中鼎便拿著公事包往外走。

  韓東急著追了上去,我跟你說,你要是敢……”
  話剛說到一半又讓王中鼎打斷了。

  另外,我特別想知道拍照片的那個人是誰,品味竟然和我如此相像!哪天有幸見到,一定好好酬謝他。
  韓東,
“……”
  

  第211缺德。
  
  時間飛速流轉,很快就到了年底。
  各單位都已經放假,韓東的劇組卻還在趕工之中。
  為了保證拍攝效率和充足的休息時間,王中鼎只能忍痛割愛,讓韓東與劇組其他成員一起下榻在酒店。
  好在這個基地的拍攝任務已經進入尾聲,今天還剩最後一場爆破戲,拍完就可以解放回家過年了。
  王中鼎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忙碌,今天更是早上四點就到了公司,還把一群在睡夢中的部門責任人也一併叫了過去。
  你們幾個部門,今天一定要把剩餘工作搞定,晚上我去驗收。
  今天?太快了點兒吧?能不能再寬限一天?

  王中鼎不予通融,就一天時間,完不成任務扣獎金,完成任務送這個。

  啪啪啪啪啪
——
  一排精美的手錶盒打開,瞬間光芒四射,亮瞎了幾位負責人的鈦合金狗眼。

  於是,兩秒之內所有人撤離辦公室。
  王中鼎召喚二雷,把年終獎統計單拿來給我看看。
  娛樂公司的年終獎算得上大手筆,尤其是中鼎集團,旗下那麼多財大氣粗的藝人,哪個禮物寒酸了都不行。

  什麼高端首飾,天價香水,名表名包,各類奢侈品簡直是家常便飯。
  魯導演愛吃斑節蝦,回頭叫人搬兩箱過去。曹菲菲不是一直念叨要去科莫湖度假麼?你看時間給她安排安排。另外送給錢景大哥的字畫到了,你別忘了過去取……”
  王中鼎一項一項地說著,二雷在旁邊認真記錄。

  還有哪位沒提到?
  二雷剛要翻找,王中鼎直接將他的本子拿了過來。

  草草一翻,大部分明星都照顧到了,只剩下幾個比較難搞定的。
  比如李尚。
  王中鼎思忖了片刻,說道:給他找位按摩師吧,我看他最近走路都是歪的。
  好的。二雷又問,那卡恩導演呢?

  王中鼎態度驟變,他還用送?他又不過春節。

  “……可他要了。

  要了?主動要的?

  嗯,他說他要入鄉隨俗。

  王中鼎的臉果然沉了下來,語氣也顯得有些不自在,那就送一套拍攝器材吧。

  二雷小心翼翼地說:可他要的不是這個。

  還挑肥揀瘦?王中鼎更沒好氣了。

  二雷略顯尷尬,好吧,那就送一套拍攝器材。
  結果剛要寫,王中鼎又叫住了他。

  等下。
  二雷不解,怎麼了?

  王中鼎又想了想,卡恩一個國際名導,第一次在中國過年,還是自己主動要求的,不好好招待一下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況且他看卡恩這段時間和夏陽卓走得比較近,應該是對韓東沒那麼熱忱了。
  於是便問二雷:卡恩想要什麼?
  如果在能力範圍之內,可以考慮滿足一下。

  二雷半天才張口,那個……他說他要韓東的全套寫真。
  王中鼎的臉瞬間就綠了,這臭老外還TM不死心?沒完沒了了是吧?

  於是,他朝二雷說:沒問題。
  二雷吃驚,沒問題?

  先把韓東下半身P掉,然後再給他送過去。王中鼎眼神狠毒。

  二雷碎碎念,那還不如P一層薄紗呢,估計他看了會更崩潰。
  你嘟噥什麼呢?王中鼎冷聲質問。

  二雷忙回道:沒沒沒,我還是直接送一套拍攝器材吧。
  王中鼎又掃了一眼本子,差不多都齊了,便遞給二雷,行了,去準備吧。

  韓東呢?二雷問。

  王中鼎說:韓東不在考慮範圍內。
  可是所有人有,就他沒有,我怕大家會說閒話。二雷有些為難。

  有什麼可說的?就算我私下給韓東特殊待遇,也是因為他貢獻大,誰不服拿出一個像《偷影》那樣的劇本來!
  不料,二雷卻說:我所謂的閒話不是吐槽你對韓東的優待,而是怕那些人以為你又不待見韓東了。

  王中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麼?
  於是他急忙往回拽,行了,那就隨便送輛跑車之類的。
  二雷碉堡了,跑車也能叫隨便送的?那你的特殊待遇得送什麼?故宮麼?

  好了,你可以去準備了。王中鼎說。
  二雷剛要走,王中鼎突然又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麼?二雷詫異。
  王中鼎臉色變了變,說:別忘了給伊璐燒點兒她喜歡的東西過去。
  嗯,我知道了。

  二雷出去之後,立刻和他的秘書說:去祭品店糊個王總給伊璐燒過去。

  “……是現在的王總還是以前的王董?秘書問。

  二雷才想起來,於是說:都燒了吧。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
  韓東劇組拍攝進程過半,這會兒正是休息時間,俞銘過來探班了。

  你怎麼來了?韓東問。
  我聽劇組的人說有個男人盯上夏陽卓了,所以我特意過來看看。
  韓東的語氣突然有點兒不自然,是麼?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結果,他剛說完,同組的一個女演員就給俞銘指道:就那個男人,看見沒?寸頭黑夾克的那位
……”
  俞銘打量了有一會兒,朝韓東說:我怎麼覺得那個男的不像好人啊?

  韓東眼神賊溜,廢話,像好人我還能嫁禍給他麼?

  俞銘打電話給夏弘威,幫我查個人,查他到底叫……”
  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被韓東搶過去按了掛斷。

  怎麼了?俞銘不解。
  韓東說:不用查了。
  為什麼?

  我知道他叫什麼。

  什麼?

  “……蔡鵬。

  俞銘起先是疑惑,緊接著突然想起來什麼,蔡鵬不是……不是追你的那位麼?

  韓東心虛地嗯了一聲。

  那他怎麼又……”俞銘說著說著突然把懷疑的目光轉向韓東。
  韓東果然把眼神避開了。
  片刻過後,俞銘的怒斥聲在片場響起。
  我說,明明是來看你的,你非要嫁禍到人家頭上,你缺不缺德啊?
  韓東忙拽住他,你小點兒聲,別讓人家聽見了。

  怕人家聽見你就別這麼幹!

  韓東各種裝可憐,我也是迫不得已,他們要是知道蔡鵬是奔著我來的,肯定得去王中鼎那挑撥,尤其是小梁那個碎嘴子。

  俞銘一副替韓東糟心的表情,這樣王總就不知道了麼?萬一他要來探班呢?

  最後一天了,應該沒事了。況且王中鼎今天還有事呢,來不了。

  

  第212他只是瞎。
  
  中午,王中鼎剛走出辦公室,就看到馮牧之從電梯裡出來。
  什麼事?王中鼎直接問。
  馮牧之笑著說:一起吃個午飯吧。
  王中鼎看了眼韓式手錶,點頭道:好吧。

  路上,兩個人邊走邊聊,馮牧之突然打趣般的說:王總,你走路速度似乎變慢了。

  是麼?王中鼎自己並未察覺出來。

  馮牧之點頭,以前我和你一起走路,都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王中鼎沒說什麼。

  到了餐廳,兩個人各要了一份套餐,面對面坐著吃。
  你到底找我什麼事?王中鼎又問。
  馮牧之歎了口氣,就是想跟你說說李尚的事。
  李尚怎麼了?

  自打那事發生後,這孩子一直挺消沉的,我想趁早給他接部片子。你也知道,作品才是淡化醜聞的最好方式。

  王中鼎疑惑,明年他的安排不是挺滿的麼?怎麼還要額外接活兒?

  他的通告都集中在二三季度,這段時間比較空閒。我主要就是想讓他儘快走出陰影,投入到工作中來。

  但是公司現階段沒有合適的片子,如果你讓我額外立項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一個好的方案。

  馮牧之客氣地笑道:我沒想麻煩王總,我手裡就有一部現成的片子。

  王中鼎立刻抬起頭,是麼?哪家公司的?

  恒宇影視。

  一聽這四個字,王中鼎的臉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

  你怎麼會看上那家公司?
  馮牧之比王中鼎還意外,你居然知道這家小公司?

  王中鼎連蔡鵬族譜都搞到手了,還能不知道他公司名稱麼?

  馮牧之解釋道:這個公司實力確實有些欠缺,不過他們挑本子的水準還是挺高的,我也是看……”
  你不用再說了。王中鼎冷硬地打斷,我是不可能和這個公司合作的。

  馮牧之臉色變了變,其實我覺得李尚現在這種情況,稍稍放低姿態對他沒壞處。何況現在是空檔期,有戲接總比待著好。

  王中鼎很明確地回絕,我是不會簽字的,私自接活兒可以,先支付違約金。

  喂,王總
……”
  馮牧之還想再說什麼,王中鼎已經撂筷子走人了。

  回去之後,馮牧之把情況和李尚一說,李尚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難道王總是以為我們想挖韓東的牆角,所以態度才這麼差?馮牧之猜測。
  李尚笑著搖搖頭,接著道出真相。
  蔡鵬喜歡韓東。
  馮牧之吃驚,你怎麼知道的?就因為他認定韓東演那個角色?

  蔡鵬親口告訴我的。李尚說。

  馮牧之難以理解,這年頭,男人怎麼都開始好這一口了?
  其實前些天韓東的那條推公車的新聞,就是他一手炒起來的。李尚又說。

  馮牧之臉色變了變,他炒起來的?
  對,那段採訪視頻就是他助理拍的,只是有一部分剪掉了而已。

  就是說韓東到頭來還是在作秀?

  李尚說:不是。

  但他又把存有那段視頻的U盤推到馮牧之面前,你可以把它變成是。

  先不說他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解決當務之急吧。

  馮牧之雖然這麼說,但還是默不作聲地將U盤揣進了衣兜。

  至於角色的事,我自有辦法。李尚的笑容裡透著滿滿的自信。
  ……
  王中鼎回到辦公室不久,就接到一封匿名郵件。

  打開之後,他的眼神驟然一江。
  裡面全是韓東推車時的蠢照,各種姿勢各種角度,張張戳中他的萌點。
  本以為找到了那位志趣相投的知己,結果看著看著,眼中的熱度瞬間被逼退,寒氣從眸底慢慢暈染開來。
  前面一些照片都是蔡鵬拍的,那時他還沒有過去幫忙。
  等他後來過去,手持相機的人就變成了蔡順,相片裡也就多了一個人——蔡鵬。
  王中鼎多希望這只是個巧合。
  然後,滑鼠下拉,韓東與蔡鵬交談的畫面進入他的視野。
  因為不想被韓東發現,所以蔡順站在他身後拍照。鏡頭所對的方向幾乎都是蔡鵬的正臉,韓東的表情完全看不到。
  這樣無形中給了王中鼎一些心理暗示,或許韓東當時並不是情願的。
  然而,緊隨其後的一段現場錄製視頻,徹底粉碎了這一僥倖的念頭。
  韓東那股子與旁邊兄弟齊頭並進、同心協力、鼓足幹勁兒向前沖的架勢把王中鼎的心都蠢碎了。
  一二一個蛋啊!
  你TM知不知道旁邊的人是誰就跟他一塊瞎喊啊???
  ……
  靜默片刻後,王中鼎狠狠吞咽一口戾氣,異常爺們兒地告訴自己——他只是瞎。

  發照片的這個人才是別有用心。
  王中鼎把這封郵件打到技術部門,很快查出了寄件者IP位址——李尚所住社區。
  至此,王中鼎全明白了。
  李尚這是明著討好,暗著拉仇恨,兩手一起抓。
  如果王中鼎感謝他提供情報,那麼很可能會同意簽字。
  如果王中鼎憎惡他這種行為,同樣也會簽字。因為王中鼎深知蔡鵬的人品,他想收拾李尚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他推給蔡鵬。
  所以明著暗著都是一個目的——簽字。
  既然你自己這麼想往火坑跳,那我就成全你……
  想罷,王中鼎便給馮牧之打了電話。

  合同拿來,我簽字。
  所有事都處理完畢後,王中鼎朝二雷霸氣一揮手。

  擺駕,去片場!
  ……
  此時此刻,韓東矯健的身軀正在爆破師設定的路線上靈活準確地穿梭著。夏陽卓緊跟其後,一連串的爆炸聲在兩人身後響起,層層煙霧彌漫空中。

  只聽轟的一聲!
  兩道英氣的身軀一躍而起,準確地撲向放置好的軟墊上。
  哢!
  所有懸著的心都落了下來。

  接著便有一群人朝軟墊上的二位沖了過去,查看他們有沒有受傷。
  原本是韓東這邊危險性更高,受傷可能性更大,結果這群人全朝夏陽卓圍了上去,只有俞銘一個人站在韓東身邊。
  還是你夠意思。韓東小聲朝俞銘吐槽,那群人太勢利眼了~
  我是被他們擠出來的。俞銘故意說。

  韓東抬起腳,對著俞銘的屁股擺出一個踢踹的假姿勢。
  接著,他就聽到一陣中不中,洋不洋的疾呼聲。
  東東~東東~
  定睛一看,卡恩正從不遠處的煙霧中搜尋他的身影。

  韓東瞬間揚眉吐氣,猴躥到卡恩的背上朝人群中的夏陽卓擺了個V型手。
  夏陽卓的臉果然冷了下來,提著自己的東西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俞銘先掃了蔡鵬一眼,然後朝韓東說:不過,我感覺他那人看著不像好東西,對你貌似真挺上心的。
  韓東臉一沉,你怎麼看出來的?

  剛才爆破師點燃裝置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緊張,一直死死盯著。

  韓東冷哼一聲,沒說話。

  俞銘催促他:行了行了,別管他了,快去收拾東西吧。
  於是,兩個人一起去了更衣室。

  快看,王總來了!
  王總,我們圓滿收工啦!

  王總,提前給你拜個早年。

  
“……”
  王中鼎就在一片喜慶和歡樂的氣氛中走進片場。

  回首來時的這一路,王中鼎眼神沉著,表情冷靜,意志如山,絕不動搖。
  其實心裡就靠四個字撐著——他只是瞎。
  現在,他就要將這只流落在外的韓瞎子正式收回去了。
  結果,瞎子沒看見,倒看見不遠處悶悶不樂的夏陽卓了。
  三蛋同志這是怎麼了?王中鼎隨意和二雷調侃著。
  旁邊有人插口道:千萬別去招惹他,他這兩天正不爽呢。
  不爽?為什麼?二雷多問了一句。

  那人湊到王中鼎和二雷身前,小聲說道:有個男的盯上他了。
  聽到這話,王中鼎臉色變了變。

  男的?
  那人找了找,突然指著某處說:就那位!看見沒?高個兒寸頭,黑夾克。

  

  第213一頂小綠帽兒。
  
  哪呢?
  二雷還在找,王中鼎那邊的臉都黑了。

  他已經在這盯好幾天了,要不是韓東告訴我們,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來找夏夏的。
  二雷終於找到,再一看王中鼎,臉黑得都能照出人影兒了。

  他和你稱兄道弟一二一,我可以當你瞎;他來你劇組探班,一次兩次我還可以當你瞎;但是天天來場場來,我TM要是再當你瞎,那就是我瞎了!
  王總,你要去幹嘛?
  韓東還在更衣室和俞銘臭貧。

  那天晚上我送你的那個,穿上沒?挑挑眉一臉壞笑。
  俞銘冷著臉不發一言。
  見他沒反駁,韓東頓覺有情況,立馬湊過去細問。
  怎麼樣?他當時是不是龍精虎猛,有使不完的勁?
  你再不趕緊換,小心王總來個突襲,把你和蔡鵬在
……”
  噓!韓東突然打斷俞銘,我怎麼聽到外面一陣吵鬧聲?

  他這麼一說,俞銘似乎也聽到了。

  韓東急忙將褲子提上,大步朝外奔去,俞銘緊隨其後。
  到了門口,兩個人齊齊愣住。
  ……這怎麼還打起來了?
  等韓東和俞銘沖過去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索性眾人拉得及時,不然以兩個人那副架勢,肯定得拼個你死我活。

  蔡鵬狠狠瞪了王中鼎一眼,甩開眾人的束縛先走人了。
  王中鼎則狠狠地瞪了韓東一眼,也甩開眾人的束縛走人了。
  就剩下劇組的人議論紛紛。
  到底怎麼回事啊?
  據說是因為夏陽卓。

  我天,王總該不會是動真的了吧?

  恐怕是,你沒看王總剛才那張臉,恨不得把那個人撕碎了啊!

  俞銘冷眼瞄著韓東,聽見沒?這就是你幹的好事。

  韓東,
“……”
  蔡鵬回到公司的時候,李尚的車恰好在外面候著他。

  我這邊的合同已經搞定,你看看什麼時候簽個字?李尚從車窗探出頭。
  蔡鵬靜靜回道:進去談。
  結果,李尚剛一進蔡鵬的辦公室,肚子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當時感覺腸子都擰結了,疼得直冒冷汗。

  不料,還沒緩過來,又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整個人朝後跌了兩三米,猛的撞到門板上,震得腦袋嗡嗡作響。
  蔡鵬又邁著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拎起李尚的衣領,惡狠狠的目光瞪視著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勸服王中鼎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動過順子的手機!
  李尚還在疼痛的餘韻中掙紮,眼神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想打那些照片的主意?想借此黑韓東?告訴我,門兒也沒有!
  蔡鵬說完又對李尚一頓拳打腳踢,哀嚎聲隔著幾條街都能聽到。

  不是我…………是馮牧之……馮牧之…………是她要黑…………”
  蔡鵬的一隻手狠狠擰攥著李尚的下巴,我不管是誰,只要這條新聞被人動了手腳,我就拿你是問!

  李尚的肩膀抖個不停,大汗珠子從額頭不斷滑落。

  蔡鵬又將另一隻手扣在李尚脆弱的膝蓋上,強勁的力度讓李尚整個人都僵住了,嚇得一動不敢動。
  再敢動韓東的心思,我一隻手就讓你癱瘓,不信你就試試看!
  
……
  馮牧之還沒想好怎麼下手,李尚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不要再動那段視頻錄影了。
  馮牧之疑惑,怎麼了?

  李尚實話實說,蔡鵬已經察覺到了,今天放話給我,一旦新聞被動了手腳,那份合同就簽不成了。

  馮牧之回道:我本來也沒打算怎麼樣,你放心地準備電影吧。

  電話一掛斷,馮牧之的臉就沉了下來。將U盤甩進抽屜,暗自咒駡:廢物!這點兒事還讓人家看出來
……
  韓東這邊的情況比李尚強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沒聽到一聲慰問,沒得到一個獎勵。換來的只有鞋底子燉臀肉,和一張黑得不忍直視的臉。
  更慘的是,他連王中鼎的床都沒爬上去。
  王中鼎把門鎖得死死的,並非不想讓韓東進來,而是不想讓自己出去。
  喚作以前,他絕對沒有這種擔憂。但是現在,他對自己突然沒有把握了。
  一連抽了十幾根煙後,韓東輕微的鼾聲終於從隔壁傳來。
  王中鼎的心稍稍靜了一些。
  他開始反思自己:其實韓東每一次隱瞞實情,並非都是因為他心虛,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的態度問題。
  就像上一次,韓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他坦白,結果還被收拾了一頓。
  王中鼎也明白,兩個人之所以缺乏溝通和信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過於自信自己的判斷力,從而削弱了韓東的話語權,讓其越來越難以開口。
  想到這,王中鼎的心終於鬆動一些。
  這時,隔壁也傳來輕微的響動。
  先是床板晃動,然後兩腳落地,接著門鎖開啟,最後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果然,他還是想跟我解釋的……
  王中鼎猶豫了片刻,還是過去開門了。

  韓瞎子呲牙一樂,各種心虛在其中。
  王中鼎故意沉著臉問:是不是又要跟我狡辯?
  韓東搖搖頭,不是狡辯。

  不是狡辯是什麼?難道還是解釋?你有可解釋的理由麼?

  不料,韓東說:也不是解釋。

  聽到這話,王中鼎才重視起來。

  那是什麼?
  我是想告訴你,我還算出來一個。

  王中鼎虎軀一震,你說什麼?

  除了蔡鵬之外,還有一個男人在不遠處候著你。

  
“……”
  反思了半天,好不容易留出容忍的餘地,結果又是重重一擊!

  王中鼎的心情可想而知。
  那個男人是誰?
  算不出具體名字,只知道他大腿根兒上有一塊橢圓形的胎記。

  王中鼎原以為聽到自己將有一頂綠帽子這件事已經夠慘了,沒想到更慘的是,這頂綠帽子還TM得自己去找!

  
  第214體檢。
  
  隔日,中鼎集團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體檢運動。
  相較於以往的體檢,此次推出三項特殊服務
  第一項是只針對男性。
  第二項是只針對皮膚科。
  第三項是重點針對常年在外跑動的人。
  因為王中鼎覺得這人與韓東素未謀面的幾率更高,否則韓東可以憑臉看出端倪,詳情可參考蔡鵬。
  結果出來,符合條件者為零。
  於是,王中鼎又將毒手伸向劇組。
  因為劇組裡除了公司內部人員,還混雜著很多外來者。尤其是國外來的這批,面部特徵有別於東方人,為韓東的識別造成困難,所以是重點排查對象。
  而這其中,卡恩又是重中之重。
  王中鼎為了展現我大中華的熱情好客,特意給卡恩安排了私人檢查室。可邊查大腿邊按摩,邊測皮膚邊娛樂。如果中途睡一覺,醒來還有好禮相送。
  但是檢查出的結果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指定位置無胎記。
  王中鼎還不放心地問:看清楚了麼?
  批鬥快扒一層下來了。二雷說。

  你確定不是白色的胎記?
  二雷擦汗,這就不在我的判斷能力範圍內了。

  王中鼎思忖片刻,問:他還在那麼?

  一直都在。

  我親自去看一眼。

  王中鼎到那之後,卡恩已經睡著了。只有腰間搭了一條浴巾,其餘部位全部赤裸。

  王中鼎將浴巾掀開,不由的呼吸一頓。
  連高大健碩的二雷都在旁邊碎碎念:老外的這玩意兒果然名不虛傳~
  王中鼎冷言道:挺起來未必怎麼樣。

  不會吧?我看卡恩精氣神挺不錯啊,像是能持久作戰的。

  王中鼎幽幽地問:你跟他幹過?說得跟真的似的~

  二雷一臉尷尬,王總,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

  王中鼎比他還火大,我把你帶過來,是讓你看這個的麼?!!

  我就是有感而發,你看人家那個色澤,用過那麼久都那麼……鮮亮,是哈?

  王中鼎面無表情,你可以出去了。

  啊?剛才不是還讓我幫
……”
  不用了。王中鼎謝絕,你眼神不好。

  
“……”
  二雷出去後,王中鼎又仔細查探了一番,沒發現任何可疑胎記,才將卡恩排除出敵對的行列。

  對此,王中鼎喜憂參半。
  喜的是少了一位強有力的勁敵,憂的是還TM得繼續找!
  卡恩是在裡面麼?
  突然,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王中鼎身形一頓,迅速將卡恩胯下遮住,轉過身又是一派從容。
  你來幹什麼?
  韓東憂慮重重,我聽說卡恩導演體檢沒過,特意來看看情況。

  王中鼎卻在他眼中讀出圍觀大鳥的真實目的。

  這時,卡恩突然醒了過來。
  東東來了?
  聽到聲音,兩個人同時轉過頭去。

  卡恩沒意識到自己只搭了一條浴巾,直接就那樣站了起來。
  眼看浴巾就要滑落在地,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王中鼎再一次展現了其過人的反應速度,一把將浴巾的上邊緣死死拽住。
  卡恩先是一愣,接著笑道:謝謝王總。
  王中鼎冷眸回視,應該做的。

  然而,就在他的手離開浴巾的一瞬間,韓東突然又朝卡恩調侃道:你兩邊的頭髮全壓扁了,好搞笑。

  卡恩不自覺地去抓,於是
……
  王中鼎的出手速度又和韓東的轉眼球速度來了一場激烈
PK.
  結果還是王中鼎獲勝。

  為了穩固戰果,王中鼎朝卡恩說: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檢查完了麼?卡恩似乎還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意思。

  完了。王中鼎直接伸手,請吧。
  韓東的願望最終還是沒能達成。

  王中鼎起步朝外走,中途路過韓東身邊,黝黑的眸子瞪視著他。
  不走還等什麼呢?
  我想和導演聊聊電影。

  王中鼎僵著未動。

  你不會懷疑我吧?韓東故意瞪大眼。
  王中鼎臉一沉,隨你。
  出門前,王中鼎特意朝檢查人員叮囑:不要再讓任何人脫卡恩導演的衣服。

  放心吧。

  王中鼎剛一出門,二雷就迎了上來。

  怎麼樣?沒檢查出什麼問題吧?
  王中鼎突然站定,一個勁地盯著二雷瞅。

  怎麼了?二雷不明所以。
  王中鼎問:你檢查了麼?
  我?我也需要檢查麼?二雷吃驚。

  任何人都不得例外。
  好吧。

  這邊王中鼎一走,那邊韓東的小心思就活躍起來了。

  卡恩導演的檢查結果準確麼?
  準確。

  要不要再查查?

  不用了。

  你要是嫌麻煩,我可以替你。

  沒有那個必要。

  我覺得還是穩妥一點兒比較
……”
  檢查人員實在不耐煩了,便打斷韓東說:你檢查了麼?

  我?韓東一副狀況外的表情,也沒人通知我檢查啊。

  檢查人員像是撿到漏網之魚,忙斥責道:沒人通知就不用檢查了麼?

  沒人通知幹嘛還檢查?

  檢查人員脖子一橫,等我去找二雷,讓他親自告訴你要不要查。

  結果出門轉了一圈沒見人。

  回來只好說:二雷不在,但王總說了,任何人都不得例外。
  可他
……”
  韓東剛要反駁,卡恩就攔著他勸道:反正早晚都要查,順便在這解決了唄,免得日後再麻煩。

  韓東想想也對,便朝檢查人員說:那就聽你吧。

  
……
  二雷從另一個房間的床上坐起身,我就說嘛~我當兵的出身,那麼多輪體檢下來,有胎記早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敲門聲就響起來了。

  請進。王中鼎說。
  王總,這是所有人的檢查單,都在這了。
  卡恩的也在裡面麼?王中鼎問。

  嗯,卡恩導演和韓東的都在裡面。
  王中鼎剛要點頭,突然聽到一個極其詭異的名字。

  你說誰?
  卡恩導演。

  後面那個?

  韓東啊!

  王中鼎有些不淡定,韓東?你確定你沒搞錯麼?

  沒啊,他就是剛剛在卡恩導演那屋檢查完的。

  王中鼎,
“……”
  其後的幾天,大家跑場子的跑場子,回老家的回老家,公司裡清靜不少。

  好不容易逮到假期,韓東自然免不了四處去野。白天忙著和狐朋狗友聚會,晚上就抱著心愛的吉他去夜店。
  以前過年的時候,韓東就喜歡挎著一把吉他滿大街遊蕩,尋找一種無家可歸、四處漂泊的流浪感。
  偶爾碰到一兩個沒長眼的小姑娘,說不定還能騙回去當媳婦兒。
  現在用不著在街上晃了,隨便去一家夜店嚎兩嗓子,都有不少人捧場。
  甚至有位面慈心善的東北大哥,還往韓東兜裡揣了幾千塊錢。
  這是小費,別嫌少。
  韓東驚了,您這是幹嘛?

  別客氣了,大哥都懂,你們當明星也不容易。有人捧的隨手一撈就是幾百萬,沒人捧的大過年還得來這填補家用。

  韓東忙解釋,不是,我這
……”
  啥也別說了,你在街上幫忙推公車的新聞我看了。說實話,大哥都替你心寒。你說這是什麼JB世道?純爺們兒沒人捧,那些娘炮倒蹦躂得挺歡實!

  我真的
……”
  記住大哥一句話,不要以犧牲尊嚴為代價來換取一時的虛榮。拒絕潛規則,拒絕性交易。走自己的低調之路,讓別人爽去吧!

  
“……”
  天快亮了,韓東才從夜店出來。一看手機,好幾個俞銘的未接電話。

  喂,銘兒?找我幹嘛啊?
  俞銘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你這是什麼作息時間啊?

  大過年還按時睡覺的人,作息時間才有問題吧?韓東嘿嘿笑。

  俞銘哼了一聲,昨晚幹嘛去了?打你電話一直不接。
  夜店把妹啊~

  別吹了,是不是跟王總在哪快活呢?

  切~韓東各種不屑,平時就膩歪夠了,好不容易偷閒幾天,誰跟他快活啊?

  你真不準備和他一起過年了?

  我不是說了麼?我玩還玩不夠呢,哪有空去他們家瞎摻合?

  俞銘還想再問,韓東直接說:我得回去睡覺了。

  那好吧,改日聊。

  韓東打方向盤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本著宿舍的方向去了。

  ……
  今天是王家大聚餐的日子,一大早,王中鼎就帶著西西去了父母家。

  王老爺子摟著西西不撒手,王中鼎便去隔壁屋和他母親聊天。
  感覺你最近幾天精神不太好啊~王媽媽說。
  王中鼎淡淡回道:大概是睡得晚的緣故吧。
  公司還那麼忙麼?

  不怎麼忙了,那幾個跑場子接的都是私活兒,公司這邊沒什麼安排了。

  藝人也不容易,大過年的還要忙著四處賺錢。

  王中鼎說:沒辦法,過年期間的錢最好賺,連賀歲片都好賣。

  對了,那個韓東回去了麼?王媽媽突然問起。

  王中鼎有些意外,您怎麼想起他了?
  之前因為他,你和你叔鬧得不愉快,我本來還挺膈應這個人的。結果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他幫忙推公車,突然又覺得這孩子挺不錯的。他不是在北京沒什麼親戚麼?你可以把他叫到家裡來吃個飯。

  王中鼎無奈地笑笑,他未必肯來。

  為什麼?

  王中鼎沒說原因。

  王媽媽突然意識到什麼,忙說:咱可以單請他,不讓你叔過來。
  不光是我叔的問題
……”
  王媽媽看出王中鼎不太想提及這個問題,便沒再繼續盤問。

  只是叮囑他:一會兒你叔來了,你可得收斂一點兒。大過年的,別再鬧出什麼不愉快。
  行了,我知道了。

  

  第215那是你爺爺!
  
  母子倆正聊著,外面突然傳來王老爺子的怒斥聲。
  誰把這個畜生叫過來的?我說過他可以在咱家過年麼?
  接著便是王海鴻的勸和聲。

  行了,爸,大過年的不就圖個和和氣氣麼?您動這份氣幹嘛?
  王老爺子固執依舊。

  誰讓你把東西撂這的?我們家不缺你這點兒東西,從哪拿來的提回哪去!
  親閨女也在一旁勸。

  爸,當著孫子重孫子的面,您就少說兩句吧。西西,快勸勸你太爺爺。
  
“……”
  王中鼎出去的時候,王老爺子坐在輪椅上餘怒未消,王海志沉著臉不發一言,和諧的家庭氛圍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都是你幹的好事。王海鴻指著王中鼎一個勁地數落。
  王老爺子又數落他,你這個人怎麼老是黑白不分?
  王海鴻剛想反駁,西西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肝火過旺可能使人目盲不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不知道爺爺奶奶們有沒有聽說過這句話?
  一瞬間,整個屋子的男女老少都愣住了。

  連王中鼎都不知道西西這句話是從哪尋麼來的。
  西西解釋道:這是《黃帝內經》中記載的,時常動怒會導致目盲耳聾。尤其對於老年人而言,視力和聽力會受到嚴重損害。
  房間內一片沉寂。

  西西睿智的小眼神環視四周,我想,各位的年齡都不小了吧?
  大家先是一愣,接著滿屋歡笑,全被西西逗得不行,緊張的氣氛全除。

  王中鼎摸摸西西的小腦袋瓜兒,柔聲喚道:乖兒子~
  王老爺子更是又親又抱稀罕不已,還借此教育眾人,你們一個個都這麼大歲數了,還不如一個孩子呢!

  中午,十幾口人圍在一張長方桌上吃飯,氣氛熱鬧不已。

  王嬸原本不想來,但在王老爺子的殷切懇請下還是硬著頭皮來了。就坐在王海志對面,兩人全程無交流。
  老人都喜歡在團聚的時候念叨子女小時候的趣事,王老爺子也不例外。
  按著人頭數挨個點評,哪個都是回憶滿滿,笑聲不斷。
  唯獨到了王海志這,王老爺子說都沒說一句,就直接跳到了王中鼎身上。
  這個大孫子可是我心頭肉,他出生的第二天,我去嬰兒監護室看他。那會兒十幾個孩子都睡著,就他一個人把眼睛睜開了。當時我心裡那個自豪喲,這可真是我親孫子!
  眾人大笑。

  王中鼎的姑姑朝他說:老爺子偏你偏得太厲害了,我這個親閨女都咬牙切齒的。
  其他人也說:中鼎啊~你今天可得陪你爺爺好好喝幾杯。

  王中鼎起立給王老爺子倒酒,還說:爺爺,今天下午我給您搓搓澡。

  那敢情好了。王老爺子合不攏嘴。

  王海鴻突然開口道:爸,以前您不總說海志搓澡搓得好麼?讓他也跟著一起吧。
  王老爺子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人家那手摸慣了細皮嫩肉,哪樂意碰我這糟老頭子的一身糙皮啊?
  王海鴻捅捅王海志,表個態啊,老爺子等你話呢。

  王海志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爸,只要您不嫌棄我就行了。

  誰說我不嫌棄你?我嫌棄你!王老爺子死不鬆口。

  王海志也這麼大歲數了,老在晚輩面前被數落,終究不是那麼容易忍受的,所以便沒再開口碰釘子。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不了了之的時候,王中鼎居然開口了。
  爺爺,您讓小叔跟著一起去吧,我怕我一個人伺候不好您。
  誰都沒料到王中鼎會替王海志說話,連王海志都匪夷所思。

  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鬼?
  王老爺子歎了口氣,看在我大孫子份上,就賣你一個人情。
  
……
  偌大的浴室水霧彌漫,不對付的祖孫三代在這裡享受難得的和諧。

  期間,王海志這個不孝子一直在賣力地為王老爺子搓著。而那個主動要求的好孫子,卻一直在消極怠工。
  我說,你不給你爺爺搓澡,老盯著我看幹什麼?王海志沒好氣。
  王中鼎這才將目光轉回來,配合著王海志給老爺子按摩。
  結果幹了沒一會兒,他的眼睛又像釘子般楔在了王海志的腿上。
  你是不是找踹啊?王海志惱了。
  老爺子護孫子心切,立刻數落王海志,你怎麼說話呢?
  結果,王海志還沒反駁,王中鼎倒先開口了。

  爺爺,您讓他踹吧。
  聽到這話,王海志的臉色更陰沉了。

  你以為有你爺爺撐腰,我就不敢踹你?
  我知道你敢。王中鼎從容挑釁。

  王海志果然中招,揚起腿便朝王中鼎腰上而去。
  王中鼎躲都不躲,眼睛死死盯著王海志劈分開的大腿內側看。
  可惜太倉促,沒有看得很清楚。
  有王老爺子在,王海志沒敢下狠手,只是示意性地比劃了一下。
  結果沒一會兒,又有兩道淩厲的目光鑽進了他的兩腿中央。
  王中鼎目的很明確,但王海志不知情,所以在他看來這兩道目光就是奔著褲襠去的,赤裸裸的羞辱和挑釁。
  王海志忍耐力到了極限,直接和王老爺子放狠話。
  別怪我對您親孫子不客氣,是他先明目張膽冒犯他叔的!
  王老爺子也發現了王中鼎的異樣,忍不住問:中鼎啊,你這是怎麼了?

  王中鼎用話來試探,我好像看到我小叔大腿根兒上有塊胎記。

  不是吧?王老爺子詫異,我是他親爹,我都不知道他腿上有胎記。

  聽王老爺子這麼一說,王中鼎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然而,王海志卻在這時朝他訓斥道:你什麼眼神啊?大腿根兒上有胎記的那是你爺爺!
  王中鼎身形劇震。

  您說什麼?
  王海志氣急敗壞地掰開王老爺子的兩條病腿,你自己看!

  王中鼎低詩一眼,瞬間如遭雷劈。

  王老爺子左邊的大腿根兒上真的長了一塊胎記,而且還是橢圓形的!
  這……這也太雷了!
  一定是巧合。
  老爺子都這麼大歲數了,就算有那個想法,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再說了,大腿根上有胎記的人多了去了,不能各個劃為情敵啊?
  這麼一想,王中鼎心裡才安穩了一些。
  臨走前,王媽媽朝王中鼎說: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今天晚上就住這吧,來來回回折騰多麻煩?
  王中鼎說:讓西西留在這住吧,我明天一早還有事。

  大年三十還有事啊?那你還回不回家吃團圓飯了?

  王中鼎本想拒絕,但看到王媽媽渴盼的眼神,實在不忍心,便說:我晚上回來吃,中午那頓……可能沒法趕回來了。

  王媽媽歎了口氣,好吧,那你晚上一定要回來吃餃子。

  王中鼎點了點頭。

  ……
  此時此刻,韓東正駕駛著王中鼎送他的跑車在路上肆意狂奔。

  寒風灌入衣領,長髮隨風舞動,餘光瞥著旁邊車裡的大美妞,各種耍酷賣騷。
  繞到一條相對安靜的馬路上,韓東突然一腳刹車。下來後斜倚在車門處,冷著臉等著某人的到來。
  兩分鐘後,一輛黑色轎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蔡鵬剛下車就遭到韓東的斥責。
  你有完沒完了?不回家過年,一天到晚老跟著我幹什麼?
  蔡鵬輕笑一聲,街上那麼多人,你怎麼知道我是跟著你的?

  我又不是沒長腦子!韓東言語間火藥味十足。

  既然你腦子那麼好使,怎麼會不知道我為什麼跟著你?嗯?
  少拿對付娘們兒的那套來調戲我,爺對你這種糙老爺們兒不感興趣。

  蔡鵬摘下他的墨鏡,那你對什麼樣的感興趣?王中鼎那種滑不溜手的貴少爺?

  韓東一把搶了回來,你還真說對了,我就喜歡摸著滑溜的。

  光滑溜拴不住你吧?蔡鵬樂悠悠地戲謔道,是不是他特別會操你,才把你忽悠得五迷三道的?

  韓東呲牙,你怎麼就知道是他操我,不是我操他?

  蔡鵬嘲弄的眼神在韓東下半身打量,長成你這樣的誰不想操?腿這麼長,屁股一定能撅得特別高吧?

  韓東不僅沒惱羞成怒,還用混不吝的眼神回敬過去。

  是,撅得特別高,你TM登梯子也操不著!
  說完,霸氣地將墨鏡罩會眼上,風風火火地駕車離去。

  
  第216年三十。
  
  回到宿舍,韓東就看是補覺,準備養足精神晚上出去玩。
  王中鼎到的時候,韓東窩在大床上睡得正香。他一巴掌朝韓東的屁股上甩去,在抓住一團軟肉狠狠一揪。
  起來。
  韓東翻了一個身,腦袋墊到王中鼎的腿上哼唧到:幹啥?

  王中鼎薅他的耳朵質問:這個點兒睡覺,晚上又想去哪野?

  沒有~韓東似醒未醒地笑了笑。

  王中鼎想把他拽起來說話,結果韓東就像沒長骨頭似的,沒一會兒就癱回床上。王中鼎無奈,只好用一條胳膊抄著他的後背,來了個爹餵奶的姿勢。
  我問你,你對老少戀怎麼看?王中鼎試探性地問。
  韓東眼睛眯開一條小縫,懶洋洋地回道:如果是你情我願,無可厚非啊~
  如果換做是你呢,你能接受麼?

  那要看著一老一少怎麼排位了。如果是我老她少,那我能接受。如果是她老我少,那就免談了。

  聽到這話,王中鼎心裡踏實多了。

  不過……”韓東話鋒一轉。也要看具體老多少,如果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內,我哈斯可以考慮考慮的。
  如果八十多呢?

  韓東猛地將眼睛睜開,多少?

  八十多。

  韓東先是一愣,接著便嘎嘎大笑起來,笑得王中鼎的手臂都跟著他的肩膀抖動。

  你是不是看昨天晚上的新聞了?韓東一邊笑一邊問。
  王中鼎不明所以,昨天晚上的新聞?
  就是那個26歲小夥操81歲老頭屁眼兒,先奸後殺的新聞啊!你該不會以為我就是那個嫌疑人吧?哈哈哈哈
……”
  王中鼎,“……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嚴肅點兒。

  韓東好半天才把笑憋回去。

  王中鼎又問:你知道我有個八十多歲的爺爺麼?
  韓東故作一副驚恐狀,那個老頭該不會是你的爺爺吧?

  王中鼎黑臉,信不信我抽你?

  韓東趕緊從王中鼎懷裡掙脫開,浪笑著滾到一邊。

  說著玩呢,別生氣,哈哈哈……”
  王中鼎不搭理他了。

  韓東又爬回去,認認真真地回道:我知道你爺爺,不就叫王學智呢?1929年生人,曾經BJ軍區空軍副政治委員。參加過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在部隊有空中飛鯊的稱號,後來打攪都管他叫老鯊魚’……
  王中鼎神經一緊,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韓東大喇喇的回道:我算出來的啊!

  王中鼎突然就惱了,你連那個人的名字都算不出來,愣能算出我爺爺的綽號?

  名字?什麼名字?韓東一臉糊塗。

  王中鼎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道:我爺爺大腿根上有一塊胎記。
  你爺爺大腿根上有胎記,跟我有什麼關……”韓東說到一半突然噎住。

  胎記?
  好端端的幹嘛提他爺爺的胎記?
  韓東聯想起王中鼎開始的那番試探,再想起之前的體驗,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該不會在夢遊的時候把另一個情敵的事兜出去了吧?
  然後王中鼎恰好又在他爺爺的腿上發現胎記,於是就以為……
  韓東突然想捶床爆笑,我腦子又沒讓驢踢,怎麼可能喜歡上八十多歲的老頭子?

  但是他不敢,他怕王中鼎只是無心之語,這麼說就等於把自己賣了。
  王中鼎看韓東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以為他意識到了什麼,頓時疑心更重了。
  我爺爺的胎記怎麼了?故意問。
  韓東忙回道:沒啥,我就是納悶我怎麼沒算出來……”
  我中鼎再看韓東的表情,有不像是那麼心虛的。於是想想算了,捕風捉影的事情幹嘛在意?一個情敵也是滅,兩個也是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韓東起床後,兩個人一起吃了頓飯,接著王中鼎便開車帶他回家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你今天飯嗎要回去住?韓東問。
  王中鼎淡淡回道:家裡人多,我嫌亂。
  韓東便沒再說什麼。

  春節期間的北京街道別樣的通暢,一路上花團錦簇,燈光搖曳,夜景分外的美。
  王中鼎突然意識到,他和韓東在一起大半年之久,這樣的夜晚卻很少很少。
  少到韓東看見懸掛了兩個月的看板,還驚呼一聲,快看!我的海報!
  王中鼎配合著往外看一眼,韓東的硬照當真是迷煞眾人。

  第二天一早,王中鼎起來便問韓東:想去哪玩?
  你不用回家麼?韓東詫異。

  王中鼎說:晚上再回去。
  韓東立刻興奮地說道:那咱就去逛街吧,好久沒逛了。

  王中鼎投去嫌棄的目光,就懶得和你一起逛街,磨磨嘰嘰的。

  就是這麼說,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陪著韓東一起去了。

  什刹海旁有一條煙袋斜街,各種特色小店林立,一大早就熱鬧非凡。
  王中鼎邊走邊說: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就沒法來了。
  韓東納悶,為什麼?

  你一來,半條街都得堵上。王中鼎變相誇自己的媳婦兒。

  這話我愛聽,哈哈哈哈……”韓東當時對王中鼎一通蹂躪。
  老實點兒!王中鼎厲聲訓斥。
  韓東急忙把手縮了回去。
  又逛了一陣,韓東突然拽著王中鼎說:你看你看,他們拿的飲料都在冒白煙。
  王中鼎斜睨著他:有什麼稀奇的?就是放了乾冰而已。身為一個大仙兒,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其實韓東知道,他就是想喝而已。

  王中鼎往那邊瞧一眼,至少有二十個人在排隊,於是便說:那裡面都是色素添加劑,一點兒都不好喝。
  韓東只好作罷。

  接著,兩個人走進一家工藝品店。
  韓東在裡面不停地指指點點,一會兒說這個手工活不如他,一會兒又說那個手工活兒不如他,說得老闆直翻白眼。
  王中鼎實在受不了韓東的磨嘰,便提前出去等。
  不遠處就是那家飲品店,一個小夥子把一杯翻滾冒煙的飲料遞給女朋友。女朋友喝了一口,瞬間笑靨如花。
  好喝麼?小夥子問。
  女朋友分明覺得一般,但因為小夥子擠了那麼久,還是點點頭各種滿意。
  小夥子也把頭探過來,在女朋友含過的吸管上嘬了一口。
  兩人對視一笑,各種甜蜜再心頭。
  王中鼎一直盯著他們的背影遠去。
  於是,等韓東出來的時候,王中鼎手裡也多了一杯那樣的飲料。
  誒?你真買了?動作也太迅速了吧?韓東驚喜。
  王中鼎想說:老子都在這站半天了,你再不出來乾冰的化學反應都結束了!
  韓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怎麼樣?王中鼎也問。
  韓東不住點頭,你說得對,真TM不好喝!都是添加劑的味兒。
  給我
……”
  嘗嘗倆字還沒說出來,韓東就一把甩進垃圾桶,沒法喝,走吧!

  王中鼎,
“……”
  很快,兩人又進了一家火柴店。

  裡面有各種圖案的火柴盒,和各種顏色的火柴頭。韓東一眼相中小道士圖案的火柴盒,拿起來擺弄很久。
  要不要來一個?問王中鼎。
  王中鼎一臉無奈,要它幹嘛?
  好玩啊!又沒幾個錢
……”
  浪費。王中鼎冷著臉。

  你那一屋子的手錶就不浪費?
  我那是留著升值的,你這留著幹嘛?反潮?

  韓東只好放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兒,韓東突然想抽煙了,便去王中鼎身上摸打火機,結果打火機沒摸到,反倒摸到一個火柴盒。
  本以為王中鼎要給自己驚喜,結果磨出來一瞧,火柴盒的圖案竟然是手錶的。
  你大爺的!不讓我買,自己偷偷掖了一盒是吧?
  王中鼎裝無辜,不知道是誰塞的。

  韓東讓他氣得直哼哼,吊著小煙捲說:給爺點上!

  王中鼎也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

  兩人各劃一邊,分別為彼此點上了。
  果然還是這種甜蜜更合適兩個男人。
  簡單又幸福的一天,就讓韓東的磨嘰聲中走到了頭。
  街上人潮散去,萬家燈火亮起。
  熱鬧的氛圍剛剛開啟,王中鼎卻要面對韓東一人離去。
  一個人點爆竹,一個人看春晚,一個人聽著4020電子書鐘聲敲響……王中鼎想都不敢想。
  韓東卻這樣走過了十幾個年頭。
  趕緊回去吧,別讓你爸媽等急了。韓東朝王中鼎催促道。
  王中鼎點點頭,公司裡面有一場聚會,凡是沒回家的都在那邊一起慶祝。二雷,李濤,關雪,卡恩他們都在。
  韓東咬牙,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陪你耗到現在了。

  行了,要去就快去吧。

  韓東朝王中鼎揮揮手,飛快地駕車離去。

  
  第217幸福。
  
  公司頂層的宴會廳,一百多號人圍坐在一起包餃子,場面非常壯觀。
  這些人中,有的和韓東一樣,父母已經不再了,親戚也沒什麼走動。有的事務繁忙,家又住得遠,來不及趕回去。有的就住在附近,過來和大家湊個熱鬧……
  韓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陽卓。

  喲~我以為就我無家可歸呢!敢情您哥哥這麼多,也要來這過年啊?
  夏陽卓不搭理他,顧自學著捏餃子。

  韓東又開始陰陽怪氣,我說,你還是別瞎摻和了,回頭再把餃子捏成包子,到時候怎麼煮啊?
  你有勁不?夏陽卓終於黑臉。

  韓東哈哈大笑,招來無數敵意的眼神。
  後來他看到卡恩端著攝像機在不遠處跟拍大家包餃子的全過程,才明白夏陽卓為什麼有家不回,非要來這湊熱鬧了。
  於是,他更加賣力地粘著卡恩。尤其當卡恩拍到這邊的時候,他非但不幹活,還擋著夏陽卓各種搶鏡。
  夏陽卓的臉色可想而知。
  包完餃子,大家又做起了遊戲,期間還穿插一些表演。
  韓東自然是裡面最活躍的,上躥下跳,賣萌耍寶,好不歡實。
  於是便悠然調侃他,韓東,你是不是看王總不在,腰板又硬起來了?
  韓東哼道:什麼叫看他不在啊?說得好像我多怕他似的。

  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

  王總來了!
  韓東身形一僵,臉猛的轉向門口,有史以來最快的反應速度。

  結果一個人都沒有。
  眾人哄笑。
  還說不怕?瞧瞧你那臉都變成啥樣了?
  韓東冷哼道:我就是配合一下而已,你們還當真了。

  結果,又一個人大聲驚呼。

  王總!王總真的來了!
  韓東臉色又是一變,眼睛又轉向門口。結果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眾人再度哄笑出聲。
  我說,你也太配合了吧?兩次的反應都一模一樣,真是演技派啊!
  韓東給自己找面兒,我跟他逛了一天街,剛分開沒一會兒,犯得上怕他麼?

  大年三十,王總會跟你一起逛街?吹吧你就~

  這些人裡,和韓東走得近的少之又少,對他和王中鼎的關係都是道聼塗説。覺得他倆之間更多是調侃的意味,就像大家近來調侃夏陽卓和王中鼎一樣。

  韓東亮出逛街照片,你們自己看。
  有些人看都不看就說:“p的吧?

  此話又引來一片笑聲。

  你們一個個真短見識!韓東咬牙。
  不是我們見識短,是這事可信度低。加上你平時愛吹牛逼,誰敢把你的話當真啊?
  你要是夏陽卓,我還有可能相信。

  夏陽卓也不可能,人家王總是有名的大孝子,每年春節都不給藝人安排活動,為的就是回家和父母團聚。

  
“……”
  韓東也懶得爭辯了。

  二雷過來安慰他,那些人就是酸,王總重視誰,他們就踩誰。
  韓東倒是挺大度,都是玩笑話,我就當個樂子聽。

  嗯,只要你別一激動就說出點兒不該說的,到時候讓王總為難。

  你放心吧,這點事兒我還是懂的。

  
……
  餃子下鍋,舉杯歡慶,大家說說笑笑,誰也沒因為回不了家而有所傷感。

  中途一直有新成員加入,有的是某位的親戚。有的是公司裡的人,在家裡吃過飯又趕來給大家送好吃的。
  無論誰過來,門口都是一陣沸騰和喧鬧。
  韓東就在這陣熱鬧裡迎來心情的跌宕起伏,終究隨著4020電子書的臨近而歸於平穩。
  還有五分鐘了啊!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大家做好準備,一會兒倒計時。
  話音剛落,整個宴會廳的燈突然全滅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眾人大嘩。
  誒?停電了麼?
  不可能,外面的燈明明都亮著。

  是不是有人整蠱啊?

  
“……”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王總!
  馬上有人回應他,你別嚇唬韓東了好麼?

  這回我真看見了!

  韓東都直罵:黑咕隆咚的,你看個蛋啊看?

  結果,剛罵完燈就亮了,王中鼎突然出現在臺上,目視著眾人。

  今天我過來,是想給某個人送一份特殊的年終獎。
  整個大廳都沸騰了。

  哇靠,王總真來了。
  年終獎,年終獎,有沒有我的份?

  你沒聽見麼?就給某一人,一個人。

  
“……”
  韓東心跳陡然加速,應該是給我的吧?可我明明拿過年終獎了
……
  王中鼎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這個年終獎就是我親手做的一個生日蛋糕。
  韓東一聽這話就傻眼了。

  生日……
  尼瑪我生日六月十九,就算再怎麼記錯也不可能跳到大年三十啊!

  其他人和韓東一個想法。
  我操!王總親手做的蛋糕!誰TM這麼大面子啊?
  你應該問問,誰TM生在這麼好的日子啊?

  韓東隨著眾人的視線一路漂移,最後竟然瞟向了夏陽卓。

  你還往哪瞅呢?就說你呢!王中鼎突然喊出兩個字,韓東!韓東驚呆了,眼睛直愣愣地瞧著王中鼎。
  我說,你秀恩愛也得實事求是,不能瞎扯啊!
  王中鼎似乎看出他所想,便對著話筒說:許你胡編,就不許我亂造麼?
  韓東更懵了。

  王中鼎又說: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戶口本上的生日是自己亂填的麼?
  韓東突然明白了什麼。

  隨後,王中鼎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所有人都極度想飆淚的話。
  所以,我把你的生日重新定為大年初一,這樣以後你就再也不用一個人過年了。
  剛說完,新年的鐘聲就敲響了。

  韓東,生日快樂。
  一瞬間,所有人都朝韓東圍毆了過去。

  讓你裝逼,讓你裝無能,現在揚眉吐氣,爽了吧?
  有你TMD這麼幸福的麼?
  這些人裡只有卡恩最淡定,因為他聽不懂中文,完全不明狀況。
  於是,夏陽卓朝他走了過去,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卡恩似乎很受傷。
  夏陽卓狠狠點頭,早就在一起了。
  難道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麼?卡恩指著王中鼎。

  夏陽卓非常認真地告訴他,“NO!我才是單身!
  這邊,韓東正在和眾人哄搶一塊蛋糕。

  都給我靠邊站!這是王中鼎給我做的,你們搶什麼搶?
  拿來,都給我拿來!

  啊啊啊啊……誰讓你用勺子挖的?

  
“……”
  王中鼎費了好大勁,才把韓東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一口沒吃著。韓東哭喪著臉。
  沒事,那不是我親手做的。
  啊?韓東驚訝。

  我哪做得了那麼好?王中鼎說著又從盒子裡拿出一個,這才是我親手做的。
  韓東咽了口吐沫,那你為什麼要騙他們說是那個?

  跟你學的,吹牛逼麼。王中鼎調侃。

  韓東看著這個醜了十倍的小蛋糕,忍不住笑道:那你可比我敢吹多了。
  王中鼎,“……”
  一直到回家躺在床上,韓東還有點兒不敢相信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尤其不敢相信今天是除夕夜,而且有人睡在他的旁邊。
  你真不回去了?韓東睡前再度確認。
  王中鼎嗯了一聲。
  韓東騎著他這種滿足,美不滋的就睡著了。
  結果,夢遊哭了整整大半宿。
  
  第218好眼神。
  
  大年初三這一天,當大部分人還忙著串親戚的時候,韓東劇組一行人就飛去了第二個外景地西班牙開始了為期半個月的拍攝。
  由於天氣原因,拍攝拖延了近一周時間,收工時已經三月份了。
  回國那天是王中鼎親自去接機的,一眼就從浩浩蕩蕩的人群中搜尋到韓東那極具辨識度的身材。
  嘿,這裡!二雷朝韓東喊了一聲。
  韓東用他最快的反應速度,在所有人都和王中鼎打過招呼後,終於發現自己老公並推著行李車沖了過來。
  想死我了!韓東使勁給了王中鼎一個熊抱並泫然若泣地說,那天做夢夢見你的JB被我夾斷了,早上是哭醒的。
  王中鼎,“……還挺有追求。

  韓東恬不知恥地大笑。

  回到家後,他迫不及待地打開行李箱。一邊往外倒騰一邊說:我給你帶了不少東西,諾,火腿,果乾,還有葡萄酒……”
  正說著,一雙小肉手就伸了過來。

  韓東一把按住,故意斥責:是給你買的麼?你就亂拿。
  西西笑眯眯,我把《偷影》介紹給我同學看了,他們都特別迷你。

  行了,拿走吃去吧。

  韓東又從破衣爛襪裡翻出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裡的衣服疊放規整,十足的凸顯出了韓東對王中鼎的重視。

  這身衣服出自西班牙最有名的設計師布萊斯之手,我是托卡恩才找上她的。怎麼樣?夠風味兒吧?
  王中鼎一看,整套服裝以為主打色,確實很適合他的氣質。

  不錯~連帽子都是綠的~王中鼎說。
  你懂什麼?這是純正的海灘風情~不僅帽子是綠的,穿的時候還要把臉塗綠,就像海灘巡邏兵一樣,多TM帥!
  王中鼎:
“……”
  晚飯期間,西西顯得有些食欲不振,小眼珠子一直在韓東的身上轉。

  你瞧瞧這孩子,終於知道想我了,自打我進門就老盯著我看~韓東捅了捅王中鼎,美不滋的說。
  王中鼎掃一眼西西,應該沒那麼簡單。
  果然,沒一會兒西西便撂下筷子,兩隻小手交叉對握,十分刻意的口吻朝韓東問:你今晚要住在這麼?
  廢話,我不住這住哪?韓東說。

  西西小臉綁著,一副不跟你客氣的表情。
  那你是不是該考慮交點兒房租了?
  韓東純逗孩子的口吻回道:你爸都沒張羅跟我要房租,你憑什麼要?

  不料,西西氣定神閑地說:我才是房主。

  你什麼時候變房主了?

  王中鼎說:我把房子轉在他名下了。

  過年的這段時間,王中鼎想了很多,他不打算再要孩子了。不光是因為韓東,也是怕西西受到委屈。

  儘管家人都很疼愛西西,但是王中鼎依舊放心不下來。他怕自己有一天遭遇不測,西西會受到不公正待遇。
  所以,為了落實這個想法,也為了除掉顧慮,他便提前將部分財產轉移到了西西名下。
  聽到這話,韓東故意朝西西問:是不是我給你帶回來的東西又吃完了?
  西西小眼神很不安分,還偏要說:這和吃的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麼?

  韓東回房間一看,豈止是送的都吃完了,連箱子都清空了!
  果然……
  你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韓東指著西西責問王中鼎,你說說,這麼小的孩子怎麼這麼能算計?

  他以前不這樣。王中鼎靜靜回道。

  韓東,“……”
  《鋒芒》拍攝任務過半,後面的時間安排沒那麼緊湊了,韓東的第一步戰略便開始提上日程。

  明天有領導探班,我要過去接待,你就跟著一起去見組吧。王中鼎說。
  韓東問:哪個組?
  《赤色戰神》

  韓東一聽名字就猜出來了,肯定是要演鬼子的那部紅色劇。

  我需要準備什麼嘛?
  暫時不用,先和導演見個面,看他怎麼說吧。

  第二天,韓東就跟王中鼎一起去了。

  《赤色戰神》的拍攝地就在中西影視基地竣工的一期工程。是有拍攝場地都是新建的,住宿和餐飲待遇也比之前的電視劇組好了很多。
  韓東去的時候,所有演員基本已經到位,就差他這一個了。
  導演姓範,四十歲左右,也是簽約了中鼎公司。擅長拍攝紅色劇,諜戰劇,在電視部門有比較高的聲望。
  範導演和韓東簡單聊了幾句,就讓他去換服裝了。
  結果韓東換好服裝一出來,導演組所有人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怎麼看著這麼彆扭呢?
  我也覺得是,咋看咋不像日本人。

  要比給他加一撮鬍子試試。

  結果加上去之後還是沒有任何改善。

  尤其和其他幾個扮演日本人的演員站在一起,韓東就像是潛伏在裡面的臥底。
  要不你換上八路軍的衣服我看看。範導演又說。
  韓東只好回去重換。
  結果,十幾分鐘後走出來,導演組的人表情更凝重了。
  如果韓東扮演日本人僅僅是感覺不對,那扮八路就可以稱得上是不倫不類了。
  怎麼會這樣?
  連王中鼎都沒料想到,韓東會在造型上出問題。

  範導演說:會不會他身上的現代氣息太濃了?
  王中鼎正琢磨著,突然有人來通知:王總,黃先生到了。

  快請進來。

  王中鼎說著便和攝製組其他幾名領導一起上前迎接了。

  黃先生全名黃拓,在部隊擔任要職,這部劇的主角就是以他姥爺作為人物原型。以其說是來探班,倒不如說是來審查。
  王中鼎先領著他去幾個重要的拍攝場地轉了轉。
  這是那個會議室麼?黃拓問。
  王中鼎點頭,對,3.27槍擊案就在這個地方拍攝。
  黃拓草草掃了一眼,便說:這間屋子有點兒大了吧?

  因為我們要留出一部分空間來安置拍攝器材,所以不能百分之百還原。

  那窗戶這一塊也有點兒寬了。黃拓依舊皺眉。

  王中鼎說:這個是考慮到光線問題。
  你不能去安慰劇組著想,拍攝條件是可以克服的,歷史環境能隨意更改麼?

  王中鼎立刻朝二雷說:把這處記下來,回頭翻工重建,

  從拍攝場地轉回來,黃拓又跟王中鼎去見了幾個主要的演員。

  路上,他朝範導演說:女演員不要再畫那麼濃的妝了,每次我一看見受刑的女共黨還帶著假睫毛就噁心。
  好的,您放心吧,妝容和造型我們都會慎重把關的。

  很快,這一對人便來到活動中心,所有演員都在這了集合。

  黃拓從他們臉上一個個看過去,最後在韓東臉上定住。
  “……你要演八路軍?
  韓東敬了個禮,鄭重其事地答道:報告首長,我演的是日本鬼子!

  你能演日本鬼子?

  黃拓質疑的口吻讓攝製組所有領導都心中一凜,如果他直接否定了韓東,就是王中鼎也無力回天。

  不料,黃拓話鋒一轉。
  你難道不是演洋鬼子麼?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連王中鼎都始料未及。
  大卷頭,深眼窩,這分明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洋鬼子啊!黃拓又說。
  範導演忙指著韓東,你快去換個洋鬼子的造型給我們看看。
  五分鐘後,韓東再度走出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首長眼神也太好了吧?
  範導演不好意思,我說他怎麼扮什麼都不對勁呢,原來問題出在這。
  就是嘛~黃拓又掃了一眼韓東,日本人哪有腿這麼長的?你找他來演,不是給小日本臉上添光麼?

  

  第219火候不夠。
  蔡鵬公司投資的第一部電影《黑毒》也進入到緊張的拍攝中。
  
  在該部影片裡,李尚飾演一個大財團的二少爺,名副其實的癮君子
  為了更貼近吸毒者的形象,在所有人都用大魚大肉犒勞自己的春節期間,李尚硬是逼著自己減了十幾斤。
  然而光是外形達標還不夠,他的精神狀態也要向劇中人物靠攏。就是長期吸食毒品後,人所呈現出的那種精神萎靡,思維渙散,反應遲鈍等狀態。
  想做到這一點並非那麼容易的。
  李尚每天都會看一些吸毒和戒毒的紀錄片,也會和那些沾染過毒品的朋友聊聊體會。即便這樣,他演繹出的犯毒癮狀態,依舊和現實存在一定的差距。
  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蔡鵬不惜從國外進口一台儀器。專門模擬犯毒癮時的症狀,讓李尚親自上去體驗。
  這個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吧?馮牧之不放心的問。
  蔡鵬說:這個是拿來進行反毒教育的,怎麼會有危害?
  馮牧之這才點頭同意。

  李尚坐上去之後,感覺頭腦裡一片蚊蟻縈繞的振翅聲。
  嗡嗡嗡!嗡嗡嗡!……”
  緊接著,這種振翅聲由小變大,由點成片,逐漸升級為巨大的轟鳴聲。

  李尚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血管中向外擠壓,幾乎撐裂他的身體。
  不行,放我下來,太難受了……”李尚痛苦地掙紮呻吟。
  馮牧之朝蔡鵬問:差不多了吧?
  早著呢~蔡鵬不為所動。

  李尚的皮膚在儀器的刺激下開始抽動,就像小貓的爪子撓著凸起的雞皮疙瘩,癢痛感順著毛孔逐漸鑽進骨頭。他想搔搔不到、想撓撓不著,只能瘋狂的掙紮,通過皮肉的甩動來摩擦骨頭藉以止癢。
  啊啊啊……馮姐……救我……”
  馮牧之實在不忍心,想過去關掉儀器,卻被蔡鵬一把攔住。

  再等等。蔡鵬說。
  我覺得差不多了吧?馮牧之著急。
  蔡鵬態度冷漠,如果你能保證他下來後一定能過,我就放他下來。
  馮牧之不知聲了。

  最終,李尚眼淚鼻涕口水流了一身,才得以解救。
  你受的這點而罪,還不如戒毒人員的百分之一。蔡鵬不痛不癢地說。
  雖然事實如此,但李尚對蔡鵬的這種極端方式依舊不滿。
  如果這戲讓韓東來演,你也這麼對他?
  蔡鵬笑了笑,那我肯定不捨得。

  李尚冷哼一聲。

  蔡鵬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不過,你剛才那樣,差點兒把我看硬了。
  見李尚要翻臉,馮牧之忙勸道:趁著狀態好趕緊去片場把這個鏡頭過了,你應該不想在體驗第二次了吧?

  聽到這話,李尚才去換衣服。

  不得不說,蔡鵬的這一招還是很有效的。在重拍犯毒癮的這場戲時,李尚的表現可謂令人叫絕。
  導演一喊開始,他便如坐針氈。
  起初只是顫抖,後來突然倒地,身體近乎發狂的抽搐著。嘴裡發出含糊不明的呻吟聲,同時伴有大量的口水流出……
  哢!

  幾名工作人員過去攙扶李尚。

  由於用力過猛,李尚很長一段時間都呼吸困難,吸了好幾口氧才緩過來。
  導演,可以了麼?馮牧之問。
  導演興奮地說:哎呀,他這一次的表演可算是……”
  火候不夠。蔡鵬突然打斷。

  所有人都呆住了。
  李尚含在口中的水,突然有些難以下嚥。
  蔡老闆,您要求有點兒太高了吧?導演忍不住替李尚說話。
  蔡鵬不反駁,直接把目光轉向馮牧之。
  我的要求高不高,我想馮姐心裡最清楚了。我說的沒錯吧?馮姐?
  馮牧之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確實還有進步的空間。她說。
  所有人都在心裡歎了口氣,李尚這是造什麼孽了?居然攤上蔡鵬這樣的投資人。
  回去的路上,李尚臉色晦暗,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
  馮牧之超他問:你還能不能堅持了?
  現在不是我能不能堅持的問題,是他肯不肯放過我。

  馮牧之說:如果你能堅持,我有一個辦法堵住他的嘴。

  什麼?李尚問。

  馮牧之頓了頓,說:你跟我來。
  半小時後,李尚跟隨馮牧之的車到了北京的一家戒毒所。

  在這裡,李尚見到了他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到的人——方芸。
  從方芸自殺事件過後,她的消息便被媒體封鎖了。圈裡一度傳聞她患有精神病去了國外治療,李尚對此也深信不疑。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曾受萬人追捧,買雙筷子都要上千的女星,竟被關在這高牆大院裡,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李尚和方芸在一起時,她就染上了毒品,但都是依賴性較低的大麻、K粉之類的。
  幾度遭刺激後,他開始吸食海洛因,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吸食過量險些喪命,才被家人送到了這裡戒毒。
  李尚再次見到她時,終於明白了蔡鵬那句不夠火候的深意。
  短短一年的時間,方芸從風姿卓越的熟女變成了形同枯槁的老婦。
  不到八十斤的體重,皺紋叢生的面孔,千瘡百孔的皮膚、呆滯渙散的眼神……
  如果不是戒毒所裡的醫生再三確認,李尚打死也不相信這是方芸。

  我已經跟所長申請,讓你在這做一段時間的志願者。一方面可以切身體會吸毒者的心境,另一方面還可以幫助方芸戒毒。
  李尚立刻回絕,我不想在這待著。

  馮牧之一條手臂攔住他企圖逃竄的身體,冷言道:如果你想一輩子翻不了身的話。

  李尚僵立不動。

  馮牧之出戒毒所後左轉進了一條胡同,玉棗遭埋伏在那裡的記者會和。
  他三點鐘左右會出來一次,你就趕著那個時間趕緊拍。等他進去辦完手續,就要被正式隔離了。
  放心吧,馮姐。

  馮牧之甩過去一個錢袋,錢。

  謝謝馮姐。

  第二天,李天幫現身戒毒所,疑似吸毒的新聞又引起了一番轟動。

  韓東這個假洋鬼子正在劇組裡練習吸大煙突然看到了這條新聞。
  我操!不是吧?
  他趕緊給王中鼎打了電話。

  王中鼎說: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正在聯絡那邊,
  於是,他又給馮牧之打了電話。

  馮牧之語氣透著一絲焦急,我也正在往那邊趕呢。
  韓東坐不住了,便和導演請假,開車直奔那家戒毒所。

  路上還疑惑著:李尚的命相裡沒有沾染毒品這一條啊!難不成又是炒作?
  韓東看過《黑毒》的劇本,自然知道李尚的角色與毒品掛鉤。
  可他也沒必要這樣惡炒自己啊!就算到時候澄清沒吸毒,對他的名聲又有什麼好處呢?還不是越抹越黑……
  想著想著,韓東突然一腳刹車。

  靠,開過了!
  他剛要調轉車頭往回開,突然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蔡順。

  他怎麼會在這?
  難道這一切都是蔡鵬搞的鬼?
  他為了炒作自己的電影,故意把李尚拉下水?
  可是單憑他一己之力,應該不能說黑就黑了中鼎旗下的藝人吧?
  這是,韓東又看到了馮牧之的身影。
  難不成私下串通好的?
  但是韓東隱隱覺得馮牧之不會那樣,雖然她也是白眼狼一個。但在當前的這種形勢下,她不可能冒著觸怒王中鼎這頭大鱷的風險,去垢接一個無權無勢的危險分子。
  所以,韓東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馮牧之被人盯上了。
  為了驗證這種想法,他給馮牧之打了一個電話。
  喂?馮姐,我已經到了,你現在在哪?
  馮牧之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四處張望。當她目光轉到蔡順方向時,韓東發現蔡順迅速壓低帽檐,匆匆離開了。

  果然……
  我看到你了!

  韓東說著,便朝馮牧之跑了過去。

  現在情況怎麼樣?
  馮牧之歎了口氣,上午圍堵的記者過多,現在非工作人員和家屬一律禁止入內。

  哪李尚到底在沒在裡面啊?

  一直聯繫不上,我也不敢確定。

  韓東頂著馮牧之看,想從她臉上尋找真相的蛛絲馬跡。

  對了,你還挺關心他的嘛~馮牧之朝韓東溫柔的笑了笑。
  不得不說,馮牧之笑起來真美,韓東審視的目光瞬間變成了癡呆狀。
  哦~是~是~
  過了一會兒,王中鼎也過來了。

  相比韓東的急切,他顯得淡定多了,只是隨便問了問,又交代了幾句,邊讓二雷開車先走,自己帶韓東回了家。
  路上,韓東問王中鼎: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麼?
  誰捅的簍子誰去補,我有什麼可擔心的?王中鼎淡然自若。

  韓東又說:我覺得馮牧之的權利有點過於集中了,你應該找個人牽制她。
  這事我已經考慮過了。

  韓東眼睛瞬間放光,清清嗓子,挺挺胸脯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架勢。

  那個……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啊?
  目前正考慮一個。

  韓東迫不及待的問:誰啊?

  俞銘。

  你說誰????

  俞銘。

  韓東臉嗖的一下就涼了,憑啥?憑啥提拔他那個小瘦玩意兒?

  王中鼎不緊不慢的解釋,因為他眼光足夠高,性情足夠淡然,頭腦足夠理性。

  而且足夠依賴你,對吧?韓東幽幽的補了一條。

  王中鼎眼神移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第220一場翻身仗。
  
  在戒毒所待了不到三天,李尚就被濃重的壓抑感和深刻的絕望逼得喘不過氣來。
  他三番五次請求離開這裡,都被所長以各種理由推託。
  李尚終於發現,真正對他狠的不是蔡鵬,而是馮牧之。
  相比身體虐待,精神虐待要殘忍得多。
  李尚每天都要面對方芸的發瘋、自殘、歇斯底里、甚至大小便失禁。
  那是真正的萬蟻噬骨、萬針刺心、萬嘴吮血、萬蟲斷筋、萬刃裂膚。
  只有親眼目睹,李尚才對蔡鵬的一次次否定心服口服。
  同時,他也要感謝馮牧之這一點。通過這次近距離接觸,他肯定不會碰毒品了。
  方芸毒癮消退後,又像正常人一樣。說起圈裡的事依舊牙尖嘴利、不留情面。
  只是配上這張面黃肌瘦的老婦面孔,顯得異常諷刺。
  伊璐那個賤人就是該死,讓她當初那麼算計我~
  李尚淡淡回道:我也算計你了。

  我不恨你。方芸說。

  李尚問:為什麼?
  因為你在我沒有一點兒利用價值的時候,還肯來關心我。給我喂水喝,幫我洗衣服,還給我端屎端尿
……”
  你現在最怕什麼?李尚問。

  方芸說:我最怕絕望。
  為什麼?

  因為我一旦絕望了,就會想再吸。

  李尚定定望了方芸好一陣,看著她滿是針眼的手背,看著她千瘡百孔的皮膚,看著她渾濁的眼球裡僅存的那一絲驕傲
……
  後來,所長把他叫了過去。

  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李尚僵持了好一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方芸的毒癮又發作了,幾名醫護人員和李尚一同將她控制。
  與此同時,幾名記者沖了進來,原本是想拍李尚的,結果竟拍到了銷聲匿跡的方芸。而此時此刻,李尚正穿著志願者的衣服,被犯毒癮的方芸拳打腳踢、薅扯頭髮。
  記者趕忙用鏡頭記錄下了這一畫面。
  同屋的醫護人員還為記者講述了李尚這三天來對方芸的種種照顧。
  方芸已經喪失了基本意識。
  至於記者拍到什麼,李尚說了什麼,她一概不在乎,也一概不去解釋,嘴裡來來回回念叨的都是白粉。
  記者離開後不久,李尚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媒體就為他澄清了吸毒身份。同時將他去戒毒所當志願者,照顧昔日幫襯過自己的女星的場景也發佈了出來。
  一瞬間,媒體封口逆轉。
  網友的討伐聲也變成了讚美,感慨這個人情冷漠的社會,利益至上的娛樂圈,竟也有像李尚這樣有情有義的人。
  甚至關於李尚暴打粉絲那筆帳,都拿出來重新清算。
  他們將夏陽卓粉絲的種種劣行一一列出,各種暗示其該打
  隨後便有一群憤青冒出來,公然抵制夏陽卓的腦殘粉,討伐不理智的追星行為。借此將李尚的打人偷換概念,說成是真性情替天行道純爺們兒
  這樣一來,李尚不僅成功洗白,還在輿論熱議中將自己的知名度進一步提升。
  不得不說,馮牧之的這個鋪設了三個多月的炒作之路走得非常漂亮!
  然而,李尚並沒有因為打贏了這場翻身仗而心情大好。
  也許是戒毒所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也許是入戲太深,李尚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
  他常常意識渙散、鬱鬱寡歡,一丁點兒的小事就會被激怒。
  不過倒也契合了劇中的人物形象,讓他的戲越演越精湛。正如馮牧之所願,終於堵上了蔡鵬那張挑剔的嘴。
  ……
  韓東這邊的拍攝任務很輕鬆。

  範導演比卡恩好打發多了,韓東隨便演一演,在他看來就是無可挑剔。
  他還給韓東起了外號-戲精。
  逢人便誇韓東演技多精,多有靈氣。
  尤其喜歡在王中鼎面前誇,每次誇完,劇組都會得到一些額外的福利。
  而且,通過這部電視劇,王中鼎和黃拓成了好朋友。
  兩個人相差近十歲,職業不同,性情不同,待在一起竟然有聊不完的話題。
  韓東為此沒少吃味。
  今天也是如此,他剛一到劇組,就看到黃拓的車停在片場外面。
  我去,竟然又來了!沒完沒了了是吧?就算這部戲演的是你姥爺,也不能把這當成自己家啊!
  大概感覺到韓東的敵意,黃拓故意問:小洋鬼子,看見我怎麼不打招呼?

  韓東立正敬禮,首長好。然後暗暗補個你好MB”迅速閃人。

  黃拓看著他的背影不住地樂。
  笑什麼呢?王中鼎問。
  黃拓揚揚下巴,笑那小一副洋鬼子,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不著調。
  王中鼎也跟著揚了揚著嘴角。

  他就那個德行。
  
  第221我媳婦兒是塊寶。
  
  實際上,韓東演的這個角色並不是純正的洋鬼子。該人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中國人,頂多算半洋鬼子。
  王中鼎之所以一開始沒有考慮韓東,就是因為有現成的混血兒演員,他就沒往韓東身上去想。後來經黃拓一提點,才發現韓東更適合這個角色。
  韓東本以為自己演了洋人,就可以脫離狗腿子的定位。
  結果沒想到,他只是從日軍的狗腿子變成了洋人的狗腿子。
  故事發生在抗日戰爭時期。
  當時天津有很多租界,韓東演的這個洋鬼子就呆在法租界。
  因為血統不純正,他就像印度阿三一樣,只能做些小員警的職務。
  長時間受人壓制和排擠,造就了他陰影狹隘的性情。常常在心情不爽時,以欺負中國人洩憤。
  譬如拿中國人當活靶子,練習射擊。
  譬如為了巴結一個頭上長滿癡痢的洋上司,竟然到街上抓來一個中國人,強行揭去頭皮,拿去給上司移植。
  諸如此類的缺德事數不勝數。
  今天要演的這場戲,韓鬼子發現自己養的狗被中國人辱駡。為了報復,他將該人吊在樹上,一邊鞭打一邊叫他學狗叫,還招呼其他中國人來圍觀。最終激起民憤,被一群老百姓圍毆的事。
  範導演指令一下,韓東那一身為虎作倀的架勢就出來了。
  王中鼎和黃拓也暫停了聊天,把目光轉向拍攝場地,欣賞著韓東的精彩演繹。
  韓鬼子發現自己的狗在租界門口咬了一個中國人,當即拍巴掌叫好。
  此舉引來了被咬人的痛恨,但又畏懼於洋人的權威,只能不滿的咒駡一句。
  結果壞事了。
  韓鬼子母親是中國人,自幼雙語教學。人家聽得懂中國話,而且用中文罵起人來比本地人嘴皮子還溜。
  當聽到被狗咬的這位罵他的一瞬間,韓鬼子笑了。
  這個笑容是見功夫的。
  既要表現出愛犬被人辱駡的氣憤,又要在這氣憤中偷得一絲惡氣味,終於找到今天的樂子……
  內心的陰暗自眸底宣洩而出,讓對戲的男演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韓鬼子用槍杵了杵旁邊兩個中國人的褲襠,示意他們把同伴吊在旁邊的樹上。
  吊的過程中,韓鬼子還時不時的四處張望。因為這是在租界門口外,來來往往很多中國人。他內心有所忌憚,便一直將槍口抵在兩個幫忙者的屁股上,以防他們生事。
  看到這裡,黃拓有些不解了。
  他為什麼把槍口對準這兩個人的屁股,而不是頭呢?
  王中鼎一本正經的說道:為了掩飾這個人物內心的怯弱吧,他如果把槍抵在頭上,很可能會手抖。

  黃拓一副會意的表情,怪不得,表演細節抓的還挺精准。

  王中鼎回之一笑,我會告訴你這是習慣使然麼?

  接著,韓鬼子抽人並責令其學狗叫的精彩戲碼上演了。
  誰都看得出來,韓鬼子往中國人身上甩鞭子的時候,那表情是真亢奮啊!一點兒都不像是裝的。就算知道你不疼,老子也卯足了勁抽你!讓你平時拿小皮鞭、小電線抽我屁股,讓你逼我叫大點兒聲……
  今天報仇的機會來了!

  韓東一邊抽一邊惡罵,那罵聲之刺耳,表情之惡劣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尤其當受虐者求饒的時候,韓東那幾聲想豪爽又豪爽不起來,想倡狂又倡狂不徹底的大笑。把洋鬼子那種沾沾自喜、作威作福的賤樣兒演繹的出神入化。
  圍觀群眾各個咬牙攥拳,心裡腹誹:這是多本色出演,才能達到這種境界啊!
  連黃拓都忍不住朝王中鼎問:你確定這個演員人品沒問題麼?
  王中鼎啞然失笑,沒問題,他只是入戲比較徹底而已。

  剛說完,韓鬼子就被一群沖上來的中國人圍毆了。當時那個加油呐喊聲,那個鼓掌拍巴掌聲,沒那麼大快人心的了!

  導演一喊,攝影師都沖上去補了幾腳,可見韓東演技有多精湛。
  黃拓也不由的揚起嘴角,看來他很適合演反面角色麼。
  也不一定,如果他演悲苦的角色,你見了也會覺得可憐。

  黃拓和王中鼎認識以來,很少聽他誇讚什麼人。見他給了韓東這麼大的肯定,便對這個小洋鬼子多了幾分興趣。

  他也是你們公司簽的藝人?
  嗯,去年簽的。

  你當初怎麼相中他了?

  言外之意,你這種性格的人怎麼會和他勾搭在一起?完全是兩個極端啊!

  若是換做別人,王中鼎肯定隨便糊弄兩句就過去了。但是面對黃拓,他就突然有種傾述的欲望。
  於是,他把偶遇韓東那天晚上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黃拓。
  包括韓東裸奔、用繩子綁自己、以及黑白照片一類的。
  黃拓很久沒笑得這麼開壞了。
  聽你這麼說,還真是個活寶啊!
  黃拓越誇,王中鼎心裡越高興,他心裡一高興,就忍不住接著誇
……
  於是,最後的大部分時間,黃拓都是在我媳婦兒是塊寶的洗腦中度過的。

  聽到導演喊收工,王中鼎才如夢初醒的看了看表,竟然都這個點兒了。
  黃拓攥住他的手腕,你這塊表挺不錯的。

  於是,王中鼎又補了一句。

  這也是那二貨親手做的。
  黃拓目露驚詫之色,這是他做的,他還會做手錶?

  王中鼎的虛榮心在黃拓這種目光中得到極大的滿足。

  他不僅會做手錶,很多手工藝活兒都會做。不信你去我家裡看看,有一套木制傢俱就是他親手做的。當時夏弘威想高價買走,我都沒捨得出手,現在還在儲藏室鎖著。
  黃拓不禁來了幾分興致,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去看看,就勢欣賞欣賞你那幾屋子的鐘錶藏品。

  沒問題。王中鼎痛快答應,我讓阿姨多做幾個菜,今晚就留在家裡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
……”
  韓東離老遠看到黃拓攥著王中鼎的手腕,就陰著一張臉沖了過來。

  但是走到面前就慫了,人家那一身軍裝也不是白穿的。
  韓東只能不動聲色的將黃拓的手拿掉,換成自己的手,拽著王中鼎往外走。
  回家吃飯去嘍!
  故意嚎一嗓子,向黃拓宣示自己的主權。

  然而,黃拓就像沒聽見一樣,一路跟到了他們家。
  王中鼎先提著東西進去,韓東鎖好車剛要走,就看到另一輛車開了進來。
  看到車上的人,韓東的臉瞬間黑了。
  行啊~挖牆腳挖到家裡來了?存心跟我叫板是不是?
  可惜,黃拓壓根不知道王中鼎和韓東在一起,還以為韓東也是來蹭飯的,便把手搭到他肩膀上,稱兄道弟般的招呼著。
  走吧~
  韓東腦袋一蒙,還真就跟著他走了。

  等進屋之後反應過來早晚了,王中鼎已經領著黃拓上樓了,而且直奔著那間連他都不得踏入的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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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要易主了麼?
  這些都是他鼓搗出來的。王中鼎還在興致勃勃的顯擺著。
  黃拓禁不住被一屋子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鎖住了,好多創意小禮物,看得他目不暇接,愛不釋手。
  他這雙手太邪乎了吧?
  王中鼎用其後的介紹告述他,韓東遠比你想像的更邪乎。

  這幾樣東西都是他夢遊的時候鼓搗出來的。
  夢遊?

  王中鼎幸福溢於言表。

  有時候早上醒過來,床頭就會多個小東西。
  這是什麼?黃拓又拿起一個東西。

  王中鼎臉色瞬變。
  別動!
  

  第222一個美麗的誤會。
  
  可惜已經晚了。
  我們位高權重的黃首長,被噴了一臉的沐浴液。而且還是純白色的,掛在臉上禁不住想入非非。
  王中鼎忙抽了一張紙遞過去。
  這是什麼啊?黃拓略顯氣惱地打量著。
  王中鼎為了給首長留點面子,沒告訴他這是韓東發明的顏射器。只說是個擠壓瓶,就含糊帶過了。
  沒一會兒,黃拓又相中一個蟈蟈籠。
  這也是他自己編的麼?
  嗯,就是用廢棄木料和燒烤竹簽編的。

  說完,王中鼎還給黃拓演示了一下蟈蟈籠的使用方法。

  你看,這個籠子有個小門。想把一隻蟈蟈拿出了,可以從這個位置抬起籠子的小門。然後拿竹簽在那頭驅趕,用不了一會兒,它就可以蹦躂出來了。
  有意思~

  黃拓擺弄了好一陣,最後朝王中鼎說:既然放著也是放著,不如送給我吧,我部對那邊蟈蟈多。

  王中鼎略顯為難,這得問韓東了,我還真拿不了主意。

  行,先放這,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問問他。

  王中鼎說:咱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看。

  好好好。黃拓點頭應道。

  倆人有說有笑地去了餐廳。
  相比之下,韓東的情緒就沒那麼樂觀了。
  吃飯的時候,不僅全程拉這個臉,而且黃拓和他說話也是愛答不理的。
  小洋鬼子今天不怎麼高興啊~黃拓故意調侃道。
  韓東持著一張比臭豆腐還味兒的臉,硬說:有麼?我心情很好啊~
  王中鼎朝黃拓說:他是拍戲累的,一累就蔫。咱們繼續聊,不用管他。

  韓東心裡酸的直冒泡,又不想表現出來,於是一邊默不作聲的喝酒,一邊暗暗審查著情敵的臉。

  中年喪妻,育有一女,八歲有餘。
  跟王中鼎倒挺般配麼……韓東各種沒好氣,又給自己灌了兩口酒。
  結果,他這獨自喝了半天悶酒,好不容易等來王中鼎一句話,還是要蟈蟈籠的。
  反正你留著也沒什麼用,不如就送給黃哥吧。王中鼎說。
  韓東立刻回斥道:誰說我不用,我明天就養一隻。
  養什麼養?人家養蟈蟈是想聽蟈蟈叫,你比蟈蟈還話多。

  韓東黑臉,管得著麼?我樂意。

  王中鼎也惱了,你今天怎麼回事?從你坐到這
……”
  好了。黃拓攔住王中鼎,他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一定非要養。

  王中鼎沉著臉沒再說什麼。

  結果,韓東越琢磨越不是味兒,終於繃不住爆發一聲。
  我送給他,行了吧?
  黃拓呆住,怎麼突然又變了?

  王中鼎開始也是一愣,後來反應過來,又開始誇:我說什麼來著?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摳門的人。
  黃拓哈哈大笑,那就先謝謝了。

  韓東心裡非但沒舒坦點,反而更憋屈了。於是又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就像暗中較勁一樣,沒一會兒就把自己灌醉了。

  王中鼎和黃拓也沒少喝,真是人逢知己千杯少,聊著聊著就暈乎乎的了。
  你一個人開車過來,又喝了這麼多酒,還是別回去了,今晚就住這吧。
  黃拓想想也對,便點頭答應了。

  王中鼎和保姆去樓上抱新的被褥,黃拓拍拍韓東的後背,問:你今晚也住這?
  韓東醉醺醺的嗯了一聲。

  那走吧,一起回房間。
  結果,黃拓進了自己的客房後,韓東也跟了進去。黃拓一頭紮在床上,韓東也跟著紮在他的床上。

  黃拓撥弄了韓東一下,問:他們沒給你安排房間麼?
  安排了。

  那你怎麼不去自己房間睡?

  韓東猴竄到黃拓身上各種膩歪,我就想和你睡一個屋。

  黃拓不知道韓東認錯人了,以為他天生就愛鬧著玩。所以當韓東樓上他的時候,他也沒有硬著推開。

  結果,韓東摟著摟著就開始動手動腳,而且嘴裡的話越來越出格。
  你喜不喜歡我?問黃拓。
  黃拓雖然是個直男,但是韓東都把意思表達得這麼明顯了,他不可能不明白。
  我不喜歡你。
  軍人說話就是直爽。

  韓東一臉受傷,為啥呢?
  黃拓說:我無法接受男人。

  我也無法接受,但我還是喜歡上你了,這就是命啊,不認不行。

  黃拓很認真的思索後,直言不諱的拒絕道:“”我不喜歡過於完美的人,相比之下,我更喜歡毛病多一點的。“”我毛病就很多啊!韓東立刻介面道,我愛吹牛逼,愛算計,愛耍流氓,我磨磨嘰嘰,還神神叨叨……“”行了,別硬往身上安了,早就有人把你的情況透露給我了,你在我眼裡就是全能人才,完美無缺。““別聽他……瞎說…………毛病……多著……
……”
  韓東話說到一半就睡著了。

  黃拓借著酒勁,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王中鼎終於抱著整理好的被褥走了進來。
  結果,看到眼前一幕,他的臉立刻就綠了。
  韓東不僅和黃拓睡在一張床上,而且腦袋還紮在黃拓褲襠哪裡。
  王中鼎趕忙把被子放下,先將這呆貨從人家床上弄走。結果剛扛到肩上,突然身形一凜,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黃拓叉開的兩腿間,有一塊清晰的印記,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球。
  怎麼會?
  怎麼會是他?
  王中鼎一瞬間酒醒了,腦子裡充斥這四個大字——交友不慎。
  結果,黃拓起夜的時候,突然在自己的腿上發現了異常。
  奇怪,這怎麼會有一塊油漬?
  就算在蹭也不可能蹭在這地方吧?
  這時,他突然想起昨晚韓東說的那番話。再一看蹭油的位置,瞬間明白了什麼。
  這個臭小子,還沒怎麼著呢,就想占我便宜了……
  於是抽出紙巾,一股大力擦掉了。

  第二天一早,黃拓下樓的時候,王中鼎正坐在客廳抽煙。
  這麼早就起來了?黃拓問。
  王中鼎的臉色明顯不太好,不過強壓著沒有轉變的太誇張。
  睡不著就起來了。
  黃拓說:我部對那邊還有點事兒,就不和你們一起吃早飯了。

  王中鼎嗯了一聲。

  黃拓剛要走,突然又想起來什麼。
  對了,我的蟈蟈籠沒拿。
  王中鼎突然開口說:別拿了。

  怎麼了?黃拓不解。

  王中鼎淡淡回道:他不想給你了。
  誒?我明明記得他後來答應了,怎麼又出爾反爾了?

  他就是那種人。王中鼎口風立轉,說話從來不靠譜。

  黃拓倒不這麼認為,以為他昨天拒絕了韓東,韓東鬧脾氣倒也正常。

  於是黃拓隨便找個理由打圓場,也許他是真喜歡吧。
  他不喜歡,他就是摳門兒。王中鼎言語果斷。

  黃拓眉毛擰起,你不是昨天還說他不摳門兒麼?
  那是給他留面子,不好意思說而已。實際上他就是摳門兒,特別能算計。

  黃拓隱隱約約記得韓東昨天提到的一條缺點。

  王中鼎今天在強調,莫非是想撮合我們倆?
  雖然這麼想,但是黃拓沒有當面說出來。怕王中鼎萬一沒那個意思,就鬧笑話了。
  既然他不願意,那就算了。
  王中鼎突然又說:不過,他把這個送給你。說著便推到黃拓面前。

  黃拓定睛一看,是昨晚噴了自己一臉沐浴液的擠壓瓶。
  剛想說用不著,就聽到王中鼎解釋道:這個顏射器看著挺……”
  你說這是什麼?黃拓立刻打斷。

  王中鼎說:模擬顏射的工具,拿來惡作劇用的。
  你昨天不是說這是擠壓瓶麼?

  但是怕你生氣,就沒說實話。哪想這小子這麼過分,噴你一臉就算了,還想送給你。

  如果王中鼎不說,黃拓不覺得有什麼。結果他這一變相的撮合,黃拓反而對韓東有了一絲不尋常的感覺。

  
  第223腹黑。
  
  最後黃拓也沒把那個顏射器帶走。
  韓東醒來看到自己睡在王中鼎的床上,心裡總算舒坦了一些。
  不過下樓之後,依舊陰陽怪氣地朝王中鼎問:你那位黃哥哥呢?
  王中鼎說:讓我轟走了。

  韓東眼中流露出幸災樂禍之意,迫不及待地問:為什麼?

  我發現他這個人不老實。

  韓東心裡一緊,什麼意思?他占你便宜了?

  王中鼎大言不慚地說:想占,但被我及時阻止了。

  韓東咬牙切齒,我就覺得他對你圖謀不軌,果然被我猜中了!姥姥的,竟然連我的人都敢碰,不想活了吧?

  王中鼎如願以償地收穫了韓東的這一番唾駡。

  這是什麼東西?韓東拿起顏射器。
  他對自己夢遊中的這項發明毫無印象,跟黃拓一樣,手不小心觸碰到開關,瞬間被噴了一臉的沐浴露。
  我擦,咋回事?韓東氣惱。
  王中鼎佯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竟然是這個意圖……”
  韓東不明所以,一邊擦一邊問:什麼意圖?

  王中鼎難以啟齒般地說道:這是黃拓送給我的,一開始我以為是個擠壓瓶,沒想到竟然是模擬
……”
  模擬什麼?韓東急著問。

  王中鼎沒說話,直接遞過去一面鏡子。
  韓東秒懂,銳利的獠牙又呲起來了。
  操!堂堂一個軍官,竟然玩這一套?虧我還把他當個正經人看!鬧了半天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王中鼎同歎了口氣。

  韓東看向他,目光又柔和下來。
  不過我對你這次的表現很滿意,真的,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坦誠。
  韓東上前對王中鼎各種親吻愛撫,含情脈脈,一往情深。

  王中鼎還是那副問心無愧的好男人模樣,摸著韓東的頭髮說:我挺為你擔心的。
  為我擔心?為什麼?

  我擔心他知道了咱們倆的關係,會蓄意報復。

  韓東威瞪雙目,報復我?他還有臉報復我?老子沒跟他計較就不錯了!
  王中鼎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這段時間最好離他遠點兒,不要給他企圖傷害你的機會,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

  韓東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但還是咬緊牙關隱忍著。

  放心吧,我不會跟他直面起衝突的,要整也要背地裡整!
  王中鼎點點頭,能這樣最好了,反正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的。

  韓東感動的淚眼吧嗒,大早上就給王中鼎擼了一發。

  ……
  其後的幾天,一切相安無事。

  黃拓為了減少誤會發生的可能性,幾乎沒再去過劇組,不過私下裡依舊和王中鼎保持著友好往來。
  這天他閑來無事,便去王中鼎公司小坐一會兒,兩個人聊著聊著就扯到了這部電視劇上。
  範導演總和我誇韓東,說他把這個洋鬼子演絕了。將來一播,肯定招來不少駡名,哈哈哈……”黃拓爽快的大笑著。
  王中鼎雖不爽,卻也陪著他笑了笑。
  那是肯定的,沒播的時候就開始招罵了,等播了不知道會被罵成什麼樣。
  黃拓絲毫沒聽出王中鼎話中的深意,還一個勁地點頭,確實,我看劇組的人都很認可他的演技。

  他們不是認可他的演技,是看不慣他的為人。王中鼎又開始挑撥。

  黃拓皺眉不解,為人?
  他之所以在演戲的時候挨打,根本就不是演的太到位,而是其他演員趁機報復。那些人見我和他關係好,不敢直接惹他,只能借著這個機會出氣了。

  為什麼要報復?是因為他太優秀了麼?黃拓還是沒抓住重點。

  王中鼎只能繼續黑,要是優秀就好了,就怕他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人人都不服他,他還偏要耍耍威風、臭顯擺。
  黃拓難以相信,我看他平時在劇組挺低調,人家配角還跟製片提各種要求,他沒凳子都不言一聲。

  王中鼎哼笑一聲,他哪是不提啊?他是背地裡提,要求更過分!

  可是一連去了幾天,都沒見他坐上凳子。

  因為他要求坐的是龍椅。

  “……什麼?

  他讓劇組給他打造一把龍椅,歷時半月才趕工完成。

  黃拓微微眯起眼睛,他竟然敢提這種要求?

  王中鼎心裡暗道:本來是不敢的,但我見黃首長您如此關心他的日常休息,連他沒有凳子的事都牢記在心,怎能不然他在您心裡好好作上一番?

  看到王中鼎眼中的無奈,黃拓不禁感歎,真沒看出來啊~
  這吊兒郎當的二賴子,竟然這麼有魄力!

  你沒看出來的多了,他一般幹缺德事都是暗著來。屬於背地裡把人坑慘了,當面還要扶一把的那種。
  黃拓又問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跟他關係這麼好?

  黃拓雖然和王中鼎認識不久,但對他的脾氣秉性還是很瞭解的。如果韓東沒才沒品,王中鼎不可能器重於他。

  回答這個問題,確實需要費一番腦力,普普通通的藉口肯定糊弄不過黃拓。
  於是王中鼎便說:有件事,我一直沒好意思告述你。
  什麼事?黃拓好奇。

  王中鼎道出真言,我表面看著正派,其實骨子裡喜歡叛逆的人。
  黃拓哈哈大笑,果然是同道中人!

  而且他和王中鼎更一致的優點是:有想法不聲張,自己偷著爽。
  不過,他對王中鼎的這番洗腦還是保持一定的警惕性。畢竟他和韓東說過拒絕的理由,王中鼎說這番話也可能出於人情,所以是真是假還有待考證。
  看來我必要去片場轉一轉了。黃拓臨走前朝王中鼎說。
  王中鼎神經一緊,回道:還是別去了,省的讓韓東惹一肚子氣。
  黃拓卻說:那我更得去看看了,雖然我無權插手你們的拍攝事務,但是有人壞了這部電視劇的名聲,我可不能坐視不理。

  王中鼎只能勉為其難的表示支持。

  黃拓走了之後,王中鼎立刻命令二雷去買一把龍椅。
  買龍椅幹什麼?二雷難以理解,韓東拍的不是抗戰戲麼?那會兒皇帝早就廢除了吧?聯營是開的皇帝夢都破碎了。
  王中鼎明確告訴他,給韓東坐。

  二雷噎住,王總越來越過分了,在這麼玩下去,我真怕你哪天去天安門城門上給他辦求婚宴啊!

  有問題麼?王中鼎問。
  二雷痛快應道:沒問題。
  只要是能促進韓東和王中鼎感情的,都要不計一切代價去支持。

  晚上回家,王中鼎自然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韓東。
  韓東驚了,你不是反復的強調我在劇組要低調麼?怎麼還讓我坐龍椅?
  王中鼎說:再低調下去你就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與其費勁心思意念他人,還不如好好地取悅自己。

  韓東激動地直搓手,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吹一次牛逼了!

  於是又對王中鼎各種誇讚,我發現你越來越有魅力了,越來越狂霸酷帥拽了,我擦我好幸福遇到了你。
  王中鼎虛榮心膨脹,繼續索取媳婦兒的仰望和膜拜。

  而且明天黃首長可能來探班,我不希望你低他一頭。
  聽到這話,韓東直接去給王中鼎跪舔了。

  ……
  

  第224弄巧成拙第二天,韓東真將那把龍椅運到了劇組。
  
  沒有人朝他投來豔羨的目光,一個個全輪流過來調侃。
  喲,東子,從哪個劇組借來的道具?
  韓東斜眼瞄著這個不識相的,說什麼呢?這是王中鼎送我的。

  別吹了,上回你跟一個群演掄凳手都被王總揪耳朵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就是,王總把你管得那麼嚴,會讓你出這個風頭?

  你還是趁著王總沒來趕緊坐吧。

  
“……”
  韓東直接坐到椅背上,腳踩著椅手面,高調的一噪門兒。

  你們TM的就是嫉妒我!
  正說著,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在劇組探班的這些人裡,除了王中鼎之外,只有他可以秒瞬間肅清全場。

  所有人都默默地去幹自己的事了。
  只有韓東還在龍椅上顯擺著自己的兩條大長腿。
  黃拓走到韓東面前,定定地看著他,眼神中的戚懾力不是鬧著玩的。
  可惜韓東憑著一股子狐假虎威的架勢,就那麼穩穩地坐住了。
  黃拓莫名一笑,你的膽兒還真不小。
  知道就好。韓東不緊不慢地用小銼刀刮著指甲。

  黃拓本來想把他吼下來,但一想那晚韓東被拒絕後的傷心樣兒,再看他現在賣力證明自己並非完美的刻意之舉,突然就有些狠不下心了。
  看在你失戀的份上,今兒就饒了你。黃拓說。
  你說誰失戀?
  韓東一聽就炸毛了,這意思不就暗示王中鼎移情別戀了麼?

  黃拓略顯無奈,行了,這麼大聲幹什麼?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我看是你底氣不足了吧?韓東冷哼道。

  黃拓啞然失笑,你想多了,對你我還是很有底氣的。
  口氣不小嘛!你知道我是誰麼你就敢這麼說?韓東各種挑釁。

  黃拓哈哈大笑,我還頭一次見到這麼理直氣壯為自己討說法的。
  TM討說法啊?這就是事實!

  
“……”
  兩個人各說各話,居然還無障礙交流,不得不感慨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

  最後黃拓說:好了好了,導演叫你呢,你還是趕緊去拍戲吧。
  韓東甩了黃拓一個不屑的眼神,耀武揚威地走了。

  黃拓想找個地方坐一會兒,環頓四周就這麼一把龍椅,於是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結果咋嚓一聲。
  椅子面突然就裂了。
  黃拓反應不及,整個人朝地上跌去。
  首長!警衛員驚呼。
  他一叫,幾百雙眼睛將黃拓跌倒在地的狼狽之態盡收眼底。
  尤其是韓東,直接指著黃拓哈哈大笑,別提多幸災樂禍了。
  黃拓憤怒的目光朝他投過去。
  韓東立刻把手指向瞌瓜子的沈初花,你居然把瓜子皮啐了,哈哈哈……”
  沈初花一臉黑線,不啐難道還咽了麼?

  黃拓起身之後,懊惱地擺弄起那把龍椅,不明白它怎麼好端端就散了。
  首長,您看,裂口這麼平整,肯定是事先鋸斷的。警衛員說。
  黃拓不解,剛才韓東坐了那麼久都沒事,怎麼到我這就散了?
  誰能把分寸拿捏得這麼好?
  這時,警衛員突然提示道:剛才韓東坐的是椅背,椅背很結實,您看看,怎麼晃悠都不散。他是用腳踩著椅子面兒,壓強沒那麼大,自然不容易開裂。
  任何人這種時候都會覺得是韓東搞的鬼,不然誰能把他瞭解得這麼透徹?連他專軌椅背坐都考慮到了
……
  這小子真有點兒邪的,黃拓咬牙切齒間卻又隱隱興奮著。

  幾場戲拍下來,趕上中途休息時間,韓東又去黃拓身邊挑事兒了。
  黃首長,你氣性是有多大啊?把我的龍椅都坐塌了。
  黃拓陰測測的語調,你小子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韓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你說我無所不用其極?

  不然這塊木頭是誰鋸斷的?黃拓在韓東面前晃了晃,除了您這種藝術巨匠,還才誰能把木頭玩得這麼高端?

  韓東的表情就像吞掉一隻蒼蠅,黃首長啊黃首長,您待在軍隊真是屈才了,您這心眼兒應該去拍宮鬥戲啊。

  黃拓原本準備了一堆狠話,結果面對韓東這張栽贓嫁禍的嘴臉卻說不出來了。

  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勉強饒你一回,下次爭取整點兒我看不出來的。
  說完,黃拓就走了。

  韓東一個勁的在他身後呸呸呸,你TM才別有用心吧?
  回去之後,他的這一想法果然得到證實
  王中鼎故意問他:你是不是在椅子腿兒上動了手腳?
  韓東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誰說的?是不是那個黃拓說的?

  你別管是誰說的,反正椅子運過去的時候是完好無損的。

  韓東撲到王中鼎身上各種申冤,真不是我啊,我被人栽贓陷害了!

  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什麼,表情兇狠地指控道:一定是黃拓動的手腳!一定是的!我開始坐的時候還好好的!

  王中鼎看著韓東仇視黃拓心中暗爽,不過面上依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韓東急了,不信你去問劇組其他人,問問他們,我坐的時候是不是好好的?
  不用問了。王中鼎一副響噹噹的口吻,我相信你。

  韓東又感動地將小菊獻出來讓王中鼎各種發洩了。

  其後的幾天,韓東時刻銘記著栽贓之仇,一門心思琢磨怎麼黑黃拓。
  這天中午,黃拓又來探班,所有人都在餐廳吃午飯,唯獨不見韓東。
  他問沈初花,韓東呢?
  在休息室呢,您自己去找他吧。

  黃拓透過窗戶往裡瞄了一眼,韓東正在鼓搗著什麼。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那副冒壞的賤樣兒別提多招人了。

  怕是又在處心積慮地暗算我吧?
  這麼一想,黃拓不禁感慨,我是該感動呢還是該感動呢?
  於是,韓東出門之後,一盒罐頭遞到他的面前。
  那天聽中鼎說你愛吃部隊裡的罐頭,特意給你拿過來點兒。
  韓東一臉戒備,你要幹嘛?

  我能幹嘛?拿來給你吃啊。黃拓朝韓東嘴邊遞遞。

  儘管香味鑽到鼻子裡,韓東還是硬著臉說少賄賂我!以為一盒罐頭我就會同意你當小三麼?
  黃拓突然想起王中鼎說過韓東打不開罐頭,於是啪啪啪,一連開了三盒。
  吃吧。揚揚下巴。
  韓東眼中築起一道防火牆,大聲警告:離我遠點兒聽見沒?
  黃拓朝警衛員說:去給他買兩張餅。

  你別逼我啊!

  兩分鐘後,餅來了。

  兩分零三秒後,韓東吧唧著嘴說:看在你對王中鼎還有一絲真情的份上,我就給你個面子……”
  隔日,黃拓又去王中鼎公司做客了。

  兩個人的話題又圍繞著韓東展開。
  怎麼樣?那小子夠狂吧?王中鼎問。
  黃拓不得不承認,那小子確實不知天高地厚,好幾次我都想教訓他。後來看在你面子上,我才沒動手。
  王中鼎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

  不過……”黃拓話鋒一轉,沒狂到我的底線,還可以接受。
  接受兩個字傳到王中鼎的耳朵裡,那就是不得了的一種危險信號。

  那是你沒見識到他真狂起來的樣兒,絕對不是一般的招人恨。
  黃拓半信半疑,是麼?我覺得他就是小打小鬧,沒見做過太出格的。

  王中鼎皮笑肉不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
  晚上,韓東回來之後,見王中鼎面色凝重,忙上前問:怎麼了?

  王中鼎頓了頓,說:你們哪部電視劇投資超出我的預算了。

  聽到是關於我的事,韓東急忙湊過來一臉認真。

  哪個地方超支了?
  王中鼎說:過幾天才一場戰爭戲,場面比較大,至少得用幾千人。

  韓東當過那麼多年群演,自然知道群演的階位,幾千人下來光是酬勞費就幾十萬。再加上伙食費,服裝費等等一系列費用,一天恐怕就要上百萬。

  而且群眾演員是一盤散沙,非常不好組織,所以需要很長的排練時間,這樣無形中又增加了資金的浪費。
  怎麼樣才能省我呢?韓東問。
  王中鼎說:如果可以調動部隊來協助拍攝就划算多了,通常只要向上級單位支付一定的費用,再給參演部隊少量的補貼,比校人頭雇用群眾演員省不少錢。
  韓東立刻想到黃拓,你可以去找他啊,這部片子不是以他姥爺為原型麼?他理應資助一點兒啊!

  王中鼎問:你覺得我可能找他麼?

  沒事,不用考慮我,在我這一方面我無條件通融。韓東甩甩手一臉大方。

  王中鼎暗道:我得考慮我自己。
  算了,還是不要走捷徑了。賠就賠吧,就當花我買名譽了。
  王中鼎想得開,可韓東想不開,他一聽這個字就感覺天要塌下來了。

  第二天,韓東直接跟範導演要了黃拓的電話,懷著沉重又憋屈的心情上門了。
  喲,你怎麼來了?黃拓故意問。
  韓東強忍著心頭的屈辱,硬著頭皮說道:有點兒事想找你幫忙。
  本以為黃拓得趁機刁難他一番,不料黃拓很淡然的口吻。

  進來吧。
  這邊出主意的二雷信誓旦旦地保證:黃首長肯定會雷霆大怒的。

  你就這麼敢肯定?

  想當初我做武警的時候,有個電影公司向我們團長請示,要求官兵協助拍攝,當時被我們團長一巴掌扇回去了。

  為什麼?王中鼎明知故問。

  他以為讓部隊協助拍攝是鬧著玩啊?那需要層層審批,必須要軍級以上的單位批准才可以。
  剛說完,該部電視劇的製片就打過電話來了。

  王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黃首長答應動用軍隊院校和武警單位一萬多人來協助我們拍攝了。
  王中鼎的臉瞬間就綠了。

  ……
  

  第225史上最無私。
  
  韓東協商完就回了劇組,酒足飯飽後,心滿意足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睡著了。
  黃拓依舊待在家中,和警衛員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
  你覺得韓東這個人怎麼樣?
  警衛員揚唇一笑,挺逗的。

  怎麼個逗法?黃拓饒有興致地問。

  警衛員拱了拱鼻子,笑道:總幹一些缺德事,就像沒事找抽似的。
  黃拓哈哈大笑。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我去開門。警衛員說。
  黃拓往門口一瞧,韓東竟然站在外面。奇怪,不是回去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這時,韓東閉著眼睛走了過來。
  雖然王中鼎和黃拓說過韓東夢遊的事,但黃拓親眼見到還是很吃驚的。
  看來你對王中鼎是真愛。韓東毫無徵兆地冒出一句。
  警衛員瞬間懵了,黃拓也有些不知所云。
  韓東又說:以前是我太小心眼兒,今後我會改掉對你的偏見。
  黃拓把目光轉向警衛員,後者還是一副智商不夠用的表情。

  但是在王中鼎的問題上,我還是那個態度,不會讓你一分一毫。韓瞎子突然露出一個發狠的表情。
  警衛員提醒黃拓:王總不是說他夢游和正常時候無異麼?要不您回句話試試。
  於是,黃拓試探性地問: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不是跟你還是跟誰?韓東大聲反駁。

  警衛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噪子嚇得直哆嗦,急忙飛閃到黃拓身邊以求庇佑。
  黃拓還算鎮定,又問韓東:你剛才說什麼讓不讓的?
  韓東再度強調,我是不會把王中鼎讓給你的。

  把王中鼎讓給我?這都哪跟哪啊?黃拓越聽越糊徐。

  你不是喜歡王中鼎麼?韓東一語道破。
  黃拓詫異,誰說我喜歡王中鼎?
  王中鼎自己說的啊!

  黃拓更想不通了,王中鼎跟你說我喜歡他?

  韓東點點頭,不然我跟你作對幹嘛?

  你跟我作對是因為這個?

  你以為呢?

  黃拓用他全部的智商來琢磨這件事,先是韓東和自己表白,接著王中鼎和韓東說他喜歡自己,韓東因此而作對,原因是不想把王中鼎讓給自己,卻恰恰迎合了自己的喜好
……
  這事怎麼看都像是王中鼎變相撮合。

  可問題是,韓東既然喜歡的是王中鼎,為什麼要和自己表白呢?
  於是他便向韓東問了這個問題。
  結果,韓東露出比他還疑感的表情,我向你表白?
  難道不是麼?黃拓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和韓東複述了一遍。

  韓東這個坑貨才反應過來,我那天喝醉,把你認成王中鼎了。
  黃拓居然有點兒心涼的感覺,恨不得一桶水把韓東潑醒。

  但是轉念一想,假如韓東和王中鼎真有什麼,王中鼎為何要反復詆毀韓東,從而建立韓東在自己心中的好印象呢?
  難道王中鼎對韓東沒有此意?
  一定是這樣的……黃拓想。
  如果他們兩個真有什麼,韓東在認錯人之後就不會表白了,應該直接說情話才對。
  接著,黃拓又憶起一連串的事。
  那晚他在王中鼎家裡吃飯,王中鼎故意和他親熱而冷落韓東,韓東喝悶酒把自己灌醉。王中鼎又趁機留他在家過夜,還給他倆創造獨處的機會。這時韓東將他誤認為王中鼎,於是便才了其後一連串的誤會……
  黃拓憑藉強大的腦補能力,愣是把這毫不相干的幾件事串到了一起,而且理順了,還讀出王中鼎的真正意圖

  這時,身為幕後推手的王中鼎也找上門了。
  韓東呢?
  黃拓指指臥室,在我屋睡覺呢。

  聽到這話,王中鼎的臉驟然陰沉下來。

  提出那麼無理的要求不發飆也就罷了,還縱容他在屋裡睡覺,你腦子讓驢踢了麼?
  不過在弄清真相前,他強忍著沒有發火,而是直接朝那個房間走去。
  不料,黃拓居然將他拽住了。
  韓東剛老實一會兒,你別去吵他了。
  王中鼎聽到這種話能不翻臉麼?

  眼看他就要發飆,黃拓突然歎道:為了甩掉韓東,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王中鼎穩了穩神,不解地問:甩掉韓東?

  你把他誘導到我的床上,還在我面前說他壞話,不就是為了讓我喜歡上他麼?

  王中鼎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

  為了讓你喜歡上他?
  你確定是喜歡麼?

  黃拓還在挑戰王中鼎的忍耐力。
  難道不是麼?你喜歡叛逆的人,我和你性情相投,我當然也喜歡叛逆的人。你難道不是請楚這一點,才挑撥他來惹我麼?
  王中鼎的眼珠就像被人捅了兩刀,血紅血紅的。

  黃拓挺爺們兒地揚揚下巴,行了,別裝了,我早就看出來了。
  王中鼎實在沒臉說出實情,只能硬著頭皮承認。

  我是想甩掉他,又不忍心用強硬的方式。後來看你和我這麼像,就想暫時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是我太自私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不料,黃拓卻很大度。

  我還得感謝你的這份美意,現在我越看他越順眼,說不定在你的撮合下,我倆真能成呢,哈哈哈……”
  王中鼎差點兒把後槽牙磨碎了,他一字一頓地朝黃拓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黃拓皺眉,怎麼?

  因為我後悔了。王中鼎面色陰沉。

  黃拓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後悔也沒用了,我已經對他有感覺了,要怪就怪你之前不長眼吧。
  誰沒長眼?老子早就跟他在一起了!王中鼎終於繃不住發飆。

  黃拓也惱了,扯淡!你跟他在一起還讓他來招我?
  王中鼎不解釋,徑直地往裡走。

  黃拓死活不讓。
  於是,兩個人在房間內撕扯起來。黃拓軍人出身體格好,王中鼎年輕氣盛技法高,兩個人誰也不讓誰。
  最後,黃拓褲子被撕開,王中鼎臉上也掛了彩。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中鼎看到了讓他極不淡定的一幕。
  黃拓喘著粗氣問:看什麼看?嫌老子的鳥大麼?
  王中鼎問:你腿上的胎記哪去了?

  胎記?什麼胎記?

  那天你喝醉酒躺床上,我明明看到你大腿根上有塊胎記。

  黃拓皺眉,什麼眼神?那是一塊油漬!

  油漬怎麼會蹭到那?

  我哪知道?醒來就蹭上了!

  王中鼎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韓東把頭紮到人家褲襠裡
……
  一瞬間如遭雷劈!

  這是不僅沒找到那個情敵,還額外給自己加了一個麼?
  韓東最後是在家裡醒過來的,王中鼎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坐著。
  誒?我怎麼到家了?韓東迷迷瞪瞪地朝王中鼎問。
  王中鼎沒搭理他。
  韓東突然臉色一變,我還有事要和導演商量呢,你咋把我帶回來了?
  商量什麼商量?王中鼎怒吼出聲。

  韓東嚇得一激靈,半天才回過神來。
  搞毛啊?好事!你那個黃哥哥答應出動部隊協助拍攝了。
  王中鼎的臉更陰了,話裡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兒,用不著他!!

  韓東似于找到了王中鼎生氣的原因,自作多情般地發出豪爽的笑聲,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顧得上吃醋?

  你是不吃!王中鼎話說到一半。

  韓東眨眨眼,然後呢?
  然後王中鼎用臉色回復了他。

  老子吃!
  
  第226該說你什麼好。
  
  韓東絲毫沒瞧出問題所在,還腆著臉湊上去唧唧歪歪。
  行啦~我知道你對我好、在乎我。知道你不想欠他的,怕日後和他糾纏不清,怕我因此受委屈。
  你是不是又想回到床上去了?王中鼎靜靜地問。

  韓東還在嬉皮笑臉,瞧瞧,這麼說你還不好意思了……”
  王中鼎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韓東這才發現不對勁,急忙閃退到三米開外。與此同時,他發現王中鼎的鼻樑骨上有一片淤青,左眼角也有些紅腫。
  你的臉是怎麼弄的?韓東問。
  王中鼎陰著臉沒回答。
  韓東突然驚愣住,你不會……不會被他那啥了吧?
  看來你是真沒睡夠。

  王中鼎大步上前,一把將韓東擒住,雙手反剪,押到床上狠狠教訓。

  啊啊啊…………這樣……有話好好說……別激……激動…………”
  過後,韓東縮在被窩裡,依舊執迷不悟地問:他到底把你咋了?

  王中鼎終於將憋了許久的話說出口。

  你算出另一個畜生腿上有胎記,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韓東神色一滯。

  上次王中鼎提老爺子的胎記,他就懷疑王中鼎知情了,現在看來,果然……
  你咋知道的?韓東訕笑。

  你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韓東弱弱地回道:應該是。

  雖然早已接受這一現實,但從清醒的韓東口中得知,王中鼎依舊怒不可遏。

  然後呢?沒別的了麼?年齡!相貌!身份!住址……這都不請楚麼?
  韓東這個鱉腳的大仙兒此刻像孫手一樣埋著頭,盯著自己的腳丫縫哼道:就知道大腿根有塊胎記。

  以後不靠譜的事別跟我說!王中鼎再度爆粗。

  韓東一聲不吭。
  王中鼎的怒氣不減反增,點煙的手晃了好幾下才對準位置。
  韓東自己瞎琢磨一陣,突然問:這和你挨打有什麼關係?
  你別出聲,我現在聽你說話就想踹人!

  韓東還說:這和黃拓又有啥關係?

  王中鼎剛要起身,韓東趕忙撐手,我走,我走行了吧?

  出去之後,韓東的手機突然響了,正好是黃拓打來的。

  喂?
  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說吧。

  黃拓頓了頓,開口說道:王中鼎對你不是真心的,你趁早離開他吧。

  韓東惱了,別以為幫了王中鼎一把,我就能縱容你挑撥我倆的感情!

  我說的是真的,你被他騙了,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我說,你這人有勁沒勁啊?他就算把我甩了,也不可能看上你!

  黃拓哼笑一聲,他本來就沒看上我,是我看上了你。

  先等會兒。韓東才點兒懵,你說誰看上誰?

  黃拓重複一遍,我看上你。韓東瞬間呆若木雞。

  不過也要感謝王中鼎的慷慨相讓,我才有機會認識你這個活寶。
  王中鼎的驚慨相讓?

  韓東正問著,王中鼎突然將他的手機搶了過來,狠狠甩在一旁。

  到底怎麼回事?韓東著急。
  王中鼎回瞪著他,你說怎麼回事?還不是胎記惹的禍!!
  韓東吃驚,難道他腿上有胎記?

  王中鼎的心再度被刺傷……如果真有,老子還至於這麼跟你嚷嚷?

  韓東看到王中鼎深惡痛絕的表情,以為他默認了自己這個想法。再聯想起多日來發生的種種,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你說他喜歡你,是為了讓我跟他作對?從而阻斷這段孽緣?
  韓東看王中鼎的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接著朝他傷口上撒鹽,結果我倆不打不相識,他反倒看上我了?

  王中鼎寧可疼死,也不願意把自己那點蠢事兒倒出來。

  但是韓東說著說著察覺到了不對勁。
  軍人身上不是不允許有胎記麼?
  王中鼎硬撐著,他來自軍人世家,一個胎記又算得了什麼?

  不料,韓大仙兒突然發功了。

  我剛算過了,他的身上不可能有胎記,一定是你搞錯了。
  整個房間的大氣壓都低了。

  王中鼎靜靜問道:顯擺你那雙眼睛好使是吧?
  韓東憨笑,剛才你嫌我除了胎記什麼都算不出來,這會兒再不發力,我這高人的形象就徹底挽不回來了!

  該發力的時候不發力!不該發力的時候瞎發力!!

  韓東僵住,你知道他腿上沒有胎記啊?那你怎麼還
……”
  王中鼎已經不想再解釋這個問題了,直接邁著大步回了自己房間。

  不料,韓東居然追進去問:你不會看錯了吧?
  出去。王中鼎平靜無奇的一句話。

  韓東沒憋住,突然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王中鼎以橫掃千軍的氣勢沖過去,對著韓東的屁股一頓狠揍。

  韓東嗷嗷叫喚的同時還止不住地笑。
  別打……哈哈哈哈……求求你……哎喲……哈哈哈……”
  王中鼎那叫一個氣啊!差點兒把韓東的屁股扣成十瓣。要不是韓東憑藉兒時的回憶強憋住了笑容,王中鼎還不停手。

  挨完打,韓東問: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TM跟你一塊洗?自己洗去!

  韓東悻悻地走進浴室。

  結果沒一會兒,他又手撐著牆壁,笑得直不起腰來。
  西西一路小跑到王中鼎的房間。
  爸爸,小辮子叔叔在浴室偷著笑。
  於是,兩秒之後,震耳欲聾的啪啪聲再度響起。

  ……
  告完狀,西西又去浴室和韓東搶浴室,惹得韓東怒駡不止。

  離我遠點兒!少在這膩歪!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告的狀?滾滾滾,我數到三,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按水裡悶死?
  你吹呢。

  嘿!還敢挑釁我?

  我就挑釁你了,怎麼著?

  
……
  王中鼎起初充耳不聞。

  反正沒一個省心的東西,由著他們去吧,愛打不打……
  後來實在放心不下,還是硬著頭皮推開了浴室的門。

  結果,眼前的一幕讓他血壓飆升。
  剛才還吵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這會兒居然摟著睡著了。韓東仰躺著,西西趴在他的身上,倆頭卷毛訴說著濃濃的親子情。
  身為局外人的王中鼎,怎能不生氣?
  都給我滾回去睡!
  於是,浴室裡的倆貨全都麻利起身。一大一小,一個閉著眼,一個眯著眼,步伐整齊地在王中鼎身邊穿行而過。

  一個奔著東屋,一個奔著西屋,最後剩下一個直接推開中間那扇門。
  半夜,王中鼎隱隱聽到門響。
  韓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王中鼎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直接等著一個重物壓到身上各種招人煩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床沒有任何響動,臉上倒是有種清涼舒適的感覺。
  一根算不上糙也算不上細膩的手指沾著藥膏在他的傷處塗抹。
  除了那淡淡的藥香,王中鼎還聞到了洗手液的味道。如此貼心又細緻的舉動,必是在韓東夢遊時無疑。
  然而,當他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韓東黑漆漆的眼珠和少見的慚愧和心疼。
  一肚子的憋屈瞬間無影無蹤。
  韓東也咧嘴笑了,該說你啥好。
  王中鼎看他的笑容有收不住的趨勢,便一手將他的腦袋壓至胸口。

  即便如此,還是沒能阻擋住韓東奔騰而來的情緒。
  笑聲一瞬間在王中鼎的胸口擴散開來。
  
  第227我怕又多出來幾個啊!
  
  一轉眼,韓東在《赤色戰神》劇組已經待了二十多天。拍完最後一場戰爭戲,他在這裡的任務也要劃一個句號了。
  關於部隊協助拍攝的問題,他和王中鼎一直爭執不下。他是能省則省,王中鼎是寧可多花我也不願意欠人情。
  後來韓東想到了一個人——王老爺子。
  王老爺子的威嚴自然不用多說,由他這個白髮彬彬的老將軍出面道謝,再大的人情都算還上了。
  而且通過韓東這麼一搭橋,王家和黃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日後中鼎集團投資的各種軍事題材的影視作品,都可以無條件聘用黃拓手下的部隊,給公司發展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不過這是後話。
  當時王中鼎的臉可沒那麼好看。
  尤其當王老爺子拍著他的肩膀稱讚韓東的時候。
  這小子將來必定大有作為,一臉的精氣,滿身的鋒芒,你要好好培養。
  假想敵剛誇完,自招敵又來附和。

  王老說得太對了,我也正要誇他。奔放大氣真性情,花招鬼點小人精。
  哈哈哈……總結得好!明天那場戲你要親自來指揮調度,我一定給你捧場!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王中鼎陰測測的目光瞄著他倆,什麼意思?情敵還要聯盟了?

  ……
  第二天,黃拓率領近一萬士兵,協助拍攝最後兩組鏡頭。

  期間,總導演向黃拓部署任務,黃拓再向各參演部隊的帶隊領導下達命令。各單位領導就像大小導演一樣,層層組織騁兵佈陣,保障拍攝順利完成。
  韓東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拍攝場面,心中唏噓不已。
  不愧是軍人啊,這氣勢真不是蓋的!
  想當初他當群演,趕上驕陽烈日,周圍早就蔫倒一大片了。
  士兵們全部就位後,黃拓站在指揮臺上,威嚴的口吻命令道:現在聽我指揮,一米七以上的去左邊的陣營集合,一米七以下的去右邊的陣營集合。不到半分鐘,近萬名士兵就劃分好了陣營,列隊等待接下來的命令。
  黃拓沉穩有力的聲音再度響起:一米七以上的發八路軍的衣服,一米七以下的發日軍的衣服。
  此話瞬間引來一片哄笑聲。

  韓東也呲牙樂,誰出的餿主意啊?
  沈初花幽幽地回道:你說呢?除了王總還有誰跟資料過不去?

  正說著,王中鼎那邊就拽出好幾位。

  你,你,你,還有你……都不夠一米七,馬上出列。
  其中一個小兵不服,我一米七4020電子書四,體檢單上就那麼標的。

  你只有一米六八點八。

  怎麼可能?

  王中鼎拿來專業的測量工具,經無數雙眼睛鑒定,確定為一米六八點八,才讓這小兵心服口服。

  首長,這是我第一次上電視,您就讓我演一場八路軍吧。
  黃拓一口否決。

  不行!咱們必須嚴格校照人家劇務的規定來。如果這麼多人都像你一樣提出要求,戲還怎麼拍?過去!!
  此人一走,眾人幸災樂禍,還有一名小兵朝王中鼎豎起大拇指。

  王總,就你這眼力,不當狙擊手真是太可惜了!
  不料,黃拓又朝他下命令。

  你也過去!
  為什麼?我夠一米七了。

  長得太難看,給八路軍丟人,過去!

  又是一片歡笑聲。

  王老爺子選了一個最佳觀賞角度就坐。
  西西在他身邊玩,玩累了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偷拍韓東的照片一張一張給他看。
  這張是他的裸照,嘻嘻……”
  王老爺子哭笑不得,你這孩子。

  西西又往下翻,翻出各種搞怪的表情,各種奇葩的姿勢,逗得王老爺子哈大笑。

  這時,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
  給你太爺爺瞎看什麼?
  王中鼎剛要將手機收回,王老爺子就把他的手按住了。

  先等一會兒,我怎麼看這個女人有點兒眼熟?
  王中鼎哼道,韓東扮的,能不眼熟麼?

  王老爺子還想問,但是手機被王中鼎強行拽走了,他也只好作罷。

  在部隊的協助下,拍攝週期大大縮短。原計劃半月完成的戰爭場面,不至一個禮拜就搞定了,劇組提前殺青。
  慶功宴上,韓東又一次成為焦點。
  大傢夥對韓鬼子各種折騰,拋舉、灌酒、撓癢癢……逼得韓東求饒連連,大聲呼救。
  王中鼎也不管他,就在一旁看熱鬧。
  後來韓東被逼急了,存心去招惹那幾個部隊派來的士兵代表。
  王中鼎一看韓東挨士兵欺負,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差不多得了,別沒完沒了的。
  韓東剛獲救沒一會兒,王中鼎又被一個電話叫走了,於是他又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後來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韓東才趁機溜到酒店外面。
  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結果,一個懶腰還沒伸完,就被一隻黑手捂住嘴拖行到了旁邊的黑胡同。
  我去!能不能讓我歇一會兒?
  韓東本來準備了一肚子髒話,結果看請對面那張臉後,突然就罵不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韓東問。
  王海志冷哼一聲,你以為栽贓陷害我的事就這麼完了麼?
  韓東裝傻充愣,答非所問。

  這幾天跟你們王家人挺有緣哈~那什麼~上周還是大上周~我還瞧見你們家老爺子了~呵~身手骨真硬朗~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韓東使出慣用伎倆,火速轉身企圖逃竄。

  結果,迎面撞上兩個結實的胸膛。
  再看這二位一眼,韓東還是決定轉過身繼續面對王海志。
  跟我走一趟吧。王海志說。
  韓東僵立不動,手指慢慢探向衣兜。
  不用費那個心思了,王中鼎已經被老爺子一個電話叫走了。
  說完,王海志就給韓東身後的保鏢使了一個眼色,命令他們將韓東押上車。

  結果人都押上來了,車卻動不了了。
  怎麼回事?王海志濃眉緊皺。
  司機著急地說:不知道啊,我下去瞅瞅。
  結果一下去就沒上來。

  這時,十幾個人的團夥突然沖了過來。各個威武精壯,一股子強匪的架勢。直接砸開車門,把韓東搶了下來。
  韓東還以為是防心過重的王中鼎趕來施救,結果抬起頭,卻看到一張比王海志強不了哪去的臉。
  怎麼是你?韓東一臉嫌惡。
  蔡鵬戲謔道:救命恩人還挑三揀四?
  早知道是你,我就跟剛才的車走了。

  那我幫你追回來?

  韓東哼一聲,你怎麼會在這?

  本來是想看看你,結果發現這夥人鬼鬼祟祟的,就多留了個心眼兒。

  韓東沒說什麼。

  蔡鵬定定地看著他,突然開口說:我想你了,東東。
  韓東一臉煩躁,老子都沒跟你說過幾句話,有什麼可拿來想的?

  有啊~想你的兩條大長腿,想你的大屁股,想你的的
……”
  滾遠遠的!韓東扭頭要走。

  蔡鵬將他拽住,臉上依舊帶著壞笑。
  好不容易騰出工夫來看看你,幹嘛那麼吝嗇?你省下一宿的叫床聲,咱倆就能聊上一陣子了。
  韓東黑臉,你丫屁眼兒是不是長腦子裡了?想法總圍著肛門一圈轉!

  蔡鵬哈哈大笑,就愛跟你聊天,只要聽你一句話,什麼糟心事都沒了。

  爺沒工夫陪你扯,裡面還有殺青宴呢,我得進去陪著。
  一群爺們兒拼酒,你進去也挨灌。還不如定個單間,咱哥倆兒好好聊聊。

  誰要跟你聊?……你們幾個要幹啥?別過來啊……我跟你們說……你們要敢…………撒手!撒手聽見沒?

  十幾個人架著韓東往裡走。

  韓東本以為掙紮無望了,結果有幾輛軍車突然開了過來。
  接著,幾十名軍人從車中跳出。各個身形如豹,目光精銳,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十幾個土匪給收拾了。
  韓東開始被轄制著,看不清來的人是誰,以為終於找對組織了。
  結果剛要抱上去,就看到一張比蔡鵬好點有限的臉。
  你什麼時候來的?韓東略不自在。
  早就來了,一直在車裡盯著,就是想看看這些人鬼鬼祟祟要幹什麼。
  韓東尷尬地笑笑,勞您費心了。

  黃拓忍不住訓道:別一天到晚吊兒郎當,四處惹事!剛才要不是才我在,你就落那幫人手裡了,到時有你好果子吃!

  韓東敢怒不敢言,你以為我落你手裡,就沒好果子吃麼?

  果然,黃拓又說:陪我這群士兵們再去喝兩杯,他們都愛看你的表演。
  別介,我真不能喝了。韓東推辭。

  然而在軍人的心中,沒有商量這一碼事,只有服從命令。
  於是,韓東被一群士兵舉過頭頂。伴著噴亮的軍歌,大張旗鼓地往裡面抬。
  韓東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我咋招了這麼多人啊?
  要是有一個女的也行啊!!!
  都是老爺們兒,還一個比一個橫。從幾個保鏢,到十幾個土匪,再到幾十個士兵……後面還TM怎麼施救啊?
  正愁著,又一組車隊開了過來。
  車門幾乎同時打開,一百多雙高跟鞋落地,美豔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片夜空。
  這群常年吃素的士兵看得眼都直了。
  王中鼎就在美女的簇擁下,穩步走到黃拓面前。
  你的這些士兵兄弟們辛苦了,沒什麼好招待的,就來一場聯歡會吧。
  此話一出,門差點被擠爆。誰還顧得上命令啊?先搶一個再說!

  一瞬間軍心渙散……
  事實證明,真正的王者不是擁有多少精兵悍將,而是擁有多少霍亂人心的妖精。

  王中鼎完勝。
  韓東也問了他那句話。
  你怎麼在這?
  我接了老爺子的電話,感覺像是黃拓故意和他勾結,所以一直拖著沒走。

  韓東呆愣住。

  怎麼了?王中鼎問。
  韓東搖搖頭,沒什麼。
  我會告訴你:其實你中間落了好幾個環節麼?

  但是他不得不說一句。
  猜得好!
  王中鼎看韓東眼球渾濁,精神倦怠,忍不住問:累了麼?

  聽到這個字,韓東心中的委屈像開了閘的洪水,腦袋猛的砸向王中鼎的肩膀。

  你趕緊把那個情敵找出來吧!
  怎麼?

  韓東繃不住嚎了出來。

  我怕又多出來幾個啊!
  

  第228魔怔的一家子。
  
  與電視劇《赤色戰神》相隔不久,李尚主演的電影《黑毒》也殺青了。
  《赤色戰神》的後期和拍攝幾乎是同時進行的,這樣可以縮短製作週期儘快上映,還可以省下不少開支。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赤色戰神》先上映,大概播放到中後期,《黑毒》會上映。
  馮牧之和李尚透露了《赤色戰神》的宣傳計畫,李尚立刻遞送到了蔡鵬手中。
  結果,蔡鵬不僅沒表達謝意,還冷嘲道:你能不能別總幹一些無意義的事?
  李尚反問:什麼叫無意義?

  你說什麼叫無意義?與韓東有關的就叫無意義!損害他利益的就叫無意義!

  蔡鵬說著便將那份計畫表摔到李尚頭上。

  TM是想讓我幫著宣傳麼?
  李尚大概習慣了蔡鵬的粗暴,用手接住那份計畫表後,不動聲色地用打火機點了。

  蔡鵬又說:我答應跟你合作,不是讓你盯著韓東的,而是讓你盯著那邊的政策動向。
  動向就是力捧夏陽卓!

  你既然知道,幹嘛不把夏陽卓的宣傳計畫搞過來?

  李尚冷笑,你以為我不想搞麼?關鍵是夏陽卓的代理權掌控在俞銘的手裡。別說我了,連馮牧之都未必接觸得到。““這個俞銘是什麼來頭?蔡鵬問。

  俞銘你都不知道麼?就網上盛傳的票房毒藥啊,背後才有神秘的大金主,投資一兩億就像玩似的。
  鬧了半天就是他~蔡鵬哼道,你要是不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俞銘。

  就是那個人,現在轉到幕後了。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夏陽卓會砸在他手裡,沒想到現在居然混得風生水起的。
  蔡鵬不禁來了興致,你平時和這個人接觸多麼?

  很少,韓東和他走得近,他們兩個人關係特別好。

  特別好?蔡鵬冷哼一聲,有多特別?

  可以睡一個被窩,穿一條褲子。

  蔡鵬回道:睡一個被窩我還信,穿一條褲子就算了吧。誰要能和韓東穿一條褲子,我立馬娶了她(他)!

  李尚突然有種想把腿整回來的衝動。

  蔡鵬的思緒一跑偏就扯不回來了,各種咂摸其美好滋味。
  那兩大團手咬起來……真是爽懷啊……X起來就更不用說了……尤其是從後面……把著他的腿……”
  李尚臉色驟變,你上過他了?

  夢裡上過。蔡鵬淡淡的口吻。

  李尚扶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的呢。
  蔡鵬納悶,我上沒上過他,怎麼會把你嚇著?

  李尚也才些錯愕。

  我就是那麼一句口頭禪。
  不止吧?蔡鵬死死盯著他看,我怎麼覺得你的臉色也不對勁?

  有麼?李尚自己都沒感覺到。

  蔡鵬突然冒出一個天雷滾滾的想法。
  你不會喜歡韓東吧?
  李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要是不喜歡他,幹嘛一天到晚盯著他?

  我盯著他是為了和他競爭,對著幹!

  你為什麼要和他對著幹?

  因為我不服他,我覺得他沒本事,光憑運氣!

  你說誰沒本事呢?

  “……不是,你怎麼扯到這上來了?

  我問你,你說誰沒本事呢??!!

  五分鐘後,李尚呲牙咧嘴地從蔡鵬的辦公室出來,心裡一個勁地罵。

  MLGB的!好不容易找個合作夥件,還TM是韓東的腦殘粉!
  深夜,所有人都已入睡,王家的書房裡依舊亮著一盞小檯燈。
  然而,伏在燈下的身影卻換了。
  韓東正在鑽研一本玄學類著作。
  以前此類書籍,別說看了,就是在王中鼎的家裡出現,都是殺頭的罪過。
  現如今王中鼎是主動拉羅,廣泛收集,甚至連邪教內傳的寶典都整來了。為的就是讓韓東趁早修道成仙,從而讓那個長了胎記的妖怪現形。
  而這次韓東也一改玩鬧之心,每天潛心修煉,從不偷懶。
  王中鼎伴其左古,當韓東有不認識的字或者不明白的詞意,他會積極幫忙查閱資料。
  夫夫倆一左一古,一看一盯,在鐫刻著時光的牆壁上投下兩道溫馨恩愛的帥影。
  就連懂事的小兒子都來敲門,獻寶一樣的口吻說:爸爸,你眉毛黑濃,起伏似巨龍,證明性欲非常旺盛。
  王中鼎不僅眉毛黑,臉都黑了。

  誰讓你瞎看的?
  西西委屈,為什麼小辮子叔叔看,你就會誇他,我看你卻罵我呢?

  王中鼎苦口婆心地教導:這不是你該看的,對你沒有任何用處。

  那你幹嘛不早點兒告訴我?我都看了那麼多了。

  王中鼎心裡一緊,你看多少了?

  西西的小嘴緊緊抿著。

  王中鼎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快步走到西西的小書房。
  推開門,虎軀一震。
  寫字桌上書本堆積成山。
  
  第229歡樂多多。
  
  看完書後,韓東又在床上打坐修煉。
  盤腿的姿勢倒是挺美,至於有沒有用麼~那就另當別論了。
  王中鼎對此也是一副鄙夷的態度,悟出什麼了?
  韓大師語氣沉重,我冥冥中感召到又有小人在背後挑起情敵事端。

  王中鼎不問那個小人是誰,他就問:那個小三是誰?

  說出來你別嚇著。

  你說吧。

  怕是姓李名尚。

  王中鼎連個表情就沒給,直接用手指扒了下韓東的眼珠,看看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韓東攥住他的手腕,我沒跟你鬧著玩。
  我知道。王中鼎拍了拍韓東的臉,是那個小人在鬧著玩。

  哪由得他如此作祟?!

  韓大師煞有其事的一聲震吼,輕盈的身形飛躥到地上。寫靈符、誦咒語、手舞足蹈、咿咿呀呀……折騰得好不歡快。

  後來在王中鼎的冷眼斜視中,氣喘吁吁地回到床上。
  我已經為你破災了。
  王中鼎靜靜地問:這和作法替我破解婦科病有什麼區別?

  韓東不明所以,啥意思?

  用得著你破麼?!!

  好吧……韓東瞬間老實了。

  一天到晚淨琢磨沒用的,幹點兒有意義的行不行?王中鼎又數落他。
  韓東問:那你說什麼有意義?
  放在兩年前,王中鼎打死也不信自己會說出下面一番話。

  既然你能作法招桃花,就不能作法破了桃花麼?
  韓東略顯歉疚,能倒是能,不過我道行不夠,怕不小心把你也一起破了。

  我不怕,你破吧。王中鼎很有信心。

  於是,韓大仙兒再度躥到地上,又神神叨叨地折騰一陣,停下時已滿頭大汗。
  不知道管不管用……”韓東一邊嘟噥著一邊往床邊走。
  不料,王中鼎突然喝令道:站住!
  韓東嚇得一激靈。

  王中鼎的臉又恢復了初見時的冷漠,語氣更是毫無溫度。
  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韓東嬉笑一聲,整得跟真的似的~

  我沒開玩笑,現在馬上出去。

  別鬧了……”邦東作勢要脫鞋上床。

  出去!王中鼎突然厲吼一聲。
  韓東動作一僵,再看向王中鼎時,表情明顯沒那麼自在了。
  瞧瞧,你還來勁了。
  王中鼎耐著最後一絲性子說:請你出去。

  韓東依舊強撐著,告訴你,別嚇唬人啊,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滾!

  這下,韓東徹底傻眼了。

  呆愣愣地戳在床邊,一動不敢動,精銳的目光少見地摻雜了幾分恐慌之色。
  而且這種色彩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直到瀕臨極限值,王中鼎才哼笑一聲。
  行了,上來吧。
  
——”
  韓東壯吼一聲,撲到床上和王中鼎一頓撕扯,各種不屑其所為。

  你竟然也會幹這種事?嗯?
  王中鼎還是那副剛正冷毅的表情,我幹什麼了?

  韓東撓他癢處,你再說?你再說?小崽子,竟然糊弄爺
……”
  王中鼎終於認輸般地咧了咧嘴角。

  好了,睡覺吧。
  於是,在“2B青年歡樂多之後,兩個人相擁而睡。

  第二天,韓東本來和俞銘約好要在辦公大樓下麵的咖啡廳見面。結果他都到這了,俞銘又遇上急事放他鴿子了。
  自打接手了夏陽卓,俞銘越來越忙,韓東和他見面都要提前預約。
  而且,上一次韓東去宿舍,發現俞銘的小窩很久沒打掃了,飯盒上都落了一層塵土。
  想起曾經八點鐘就睡的懶散身影,韓東突然有些心疼。
  好在俞銘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原本圈內人士推斷夏陽卓的人氣已經飽和,尤其在李尚借方芸吸毒事件洗白之後,夏陽卓勢必會遭到波及。
  然而他卻穩住了陣腳,憑藉一部文藝片中的出色演技,成功俘獲了一批姐姐粉,將粉絲市場進一步壯大。
  所以近來圈裡討論最多的就是夏陽卓你究竟還要多火
  畢竟他才十九歲。
  韓東正準備去找王中鼎,突然見到李尚的車從不遠處開過來,急忙上前攔截。
  李尚將車窗搖了下來。
  我聽說你前段時間抑鬱了。韓東笑著調侃道。
  拍攝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李尚都沒能從戲裡走出來,這兩天才稍稍有所緩解。
  韓東又說:一天到晚耍心眼兒,抑鬱了也活該。
  李尚一勇不耐煩的表情,有事沒事?沒事讓道。

  韓東說: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就讓你走。

  問。李尚說。

  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李尚剛要回答,韓東突然又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又整容了?

  誰整了?李尚不承認。

  韓東本想從面相上查出端倪,結果發現李尚的臉又變了。好像上一次見至他時,還沒有現在這麼帥。
  李尚也不跟韓東廢話了,直接搖上車窗準備走人。
  韓東搶著說一句,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李尚回他一句,恭喜,你的自戀又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韓東,
“……”
  晚上回去,韓東繼續潛心修煉。

  在夫夫倆的努力下,韓東不僅沒把情敵算出來,還給自己算出一道災。
  兩周後至兩月前,我可能是非纏身,唯一破解方式唯有躲。
  王中鼎問:躲到哪?

  越遠影響越小。

  躲到哪可以完全不受影響?

  韓東深思過後回道:恐怕只能出國了。

  王中鼎當即決定,那把行程安排改了吧,先去迪拜拍《鋒芒》外景戲。

  韓東立刻露出星星眼,迪拜啊,土豪之都啊,七星級帆船酒店啊!
  最主要的是,不用演那個狂犬病患者了。
  也許是得瑟大勁了,王中鼎突然問:你是真有災還是假有災啊?
  韓東立刻收起臉上笑容,真有災,我怎麼敢拿這種事開玩笑呢?

  

  王中鼎冷哼一聲,那就等你回來再接拍第二部電影吧。
  

  韓東愕然,那部電影不是計畫暑假上映麼?等我回來早晚了吧?
  沒事,可以從暑假檔調到國慶檔。

  韓東又說:這樣第三部片子就要耽誤了,還有《偷影》的劇本也沒
……”
  王中鼎直接打斷他,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一個角色都少不了。

  韓東,
“……”
  第二天劇組接到通知,就開始著手準備出國的各項事宜。不到一周時間,所有手續都準備齊全了。

  臨行的前一晚,韓東又是各種興奮。
  明天就要見卡恩導演嘍!故意當著王中鼎的面大喊。
  王中鼎毫無反應。
  韓東故意湊過去逗王中鼎,行啊~這次沒變臉麼~
  王中鼎哼道,我早就麻木了。

  額,也對
……”
  這麼多情敵,如果各個都變臉,確實是個不小的負擔。

  結果,晚上韓東翻手機相冊的時候,突然發現好多照片都沒了。
  一臉得瑟地過去質問王中鼎:您不是麻木了麼?怎麼還刪我照片啊?
  王中鼎假裝不知情,誰刪你的照片了?

  那怎麼沒了?

  太浪費系統吞了吧?王中鼎冷冷回道。

  韓東立刻騎上去掐王中鼎的脖子,兩個人鬧了好一陣才停下來。
  對了,你這幾天別忘了喝沖劑。我看你嗓子有點兒緊,可能要感冒。
  韓東說著便將下午買來的藥擺到最顯眼的位置。

  他現在已經沒那麼吊兒郎當了,有時候還會提醒王中鼎一些事。
  王中鼎反倒沒那麼較真了,有一些韓東叮囑的話,他可能還會不當回事。
  
  第230始料未及。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韓東就跟著劇組的車出發了。
  王中鼎從機場回來時,西西才起床沒多久。挺著小腰板,精神百倍地從臥室走出來。
  刷牙洗臉都很麻利,牛奶都比平時多喝了一杯,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王中鼎瞧他小牙總是呲著,忍不住問:怎麼這麼高興?
  因為小辮子叔叔走了呀。

  你就這麼不喜歡他待在這?

  西西湊到王中鼎耳邊,小聲說:每次我同學來家裡做客,都說我長得像他,說實話我挺尷尬的。

  王中鼎本以為西西是嫌韓東長得不夠帥,結果西西很快又補了一句。

  我真得不想被同學當成花瓶。
  王中鼎啞然失笑,看來你對小卷毛、深眼窩、六指家族的基因很自信嘛。

  西西嘻嘻笑,一副被你看穿了的表情。

  行了,快吃吧,吃飽了送你上學。王中鼎摸摸西西的噴泉小揪揪。
  ……
  一周之後,也就是韓東算出的是非纏身的起始日,由他參演的《赤色戰神》登陸地方衛視,網路同步播出。

  該片在送審階段還是出了不少意外。
  電視劇和電影審核不同,電視劇除了要拿到總局備案,還要送到各播放平臺送審。
  在這些播放平臺中,央視審核尤為嚴格。電視劇想在這裡播出,必須要接受總編室15人審片組的審查。
  公司最初是把央視列為首選平臺的,也和那邊的領導達成了共識。
  然而樣片拿去送審後,打回的意見卻是:建議大幅度縮減洋鬼子的戲份。
  理由就是韓東的個人戲份過重,弱化了中日矛盾,與抗日主題不符。

  其實,韓東在該劇中的戲份並不多。而且後期製作的時候已經刪了一部分,再刪就影響劇情連貫性了。
  反復協商無效後,片方便放棄了這個首選的播放平臺。
  地方台的審核也不順暢,大多數審核人員都對這個洋鬼子角色提出質疑。
  他們認為片中有出彩的大反派是好事,可以激化矛盾,增加劇情的可看性。但洋鬼子這個角色過於尖銳,會給人造成心理不適感,影響觀眾追劇的心情。
  甚至有審核人員直接說:這個角色不刪,我們台都會被黑的。
  王中鼎一怒之下直接拍桌。

  戲份一秒不刪,有異議者直接取消合作,不容商量。
  所以到最後,買版權的只有一個收視率始終保持中下游的地方台,還是台長出於黃拓那邊的人情才不得已接下的。

  開播前三天,收視率慘不忍睹。
  這種慘並非也是該台的資料跌幅多慘,而是與片方的預期相差太遠。
  到了第四天,播放資料有了上揚的趨勢,此時韓東還沒有出場。
  第五天,收視率突然有了大幅度增長,王中鼎也在這天接到了無數個電話。
  所有電話都是勸他將洋鬼子戲份適當弱化和縮減,免得將好好的勢頭破壞掉。
  然而王中鼎固執己見。
  第六天,韓東這個洋鬼子終於出場了。
  而且剛出場就割下一個人的臉去討好上司,這個人還是個窮苦的老百姓。
  考慮到觀眾的接受度,這場戲並沒有給受害者鏡頭。只讓配音演員嚎叫了幾聲,所有的表演都由韓東一個人完成。
  然而,就是韓東這一張臉,將洋鬼子那還在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殘忍表現得淋漓盡致。
  當天晚上,台裡領導和片方的負責人都沒睡好覺,王中鼎更是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當數據傳過來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僅沒跌,還飛漲了35%,創造了該台自開播電視劇以來的最高漲幅。
  而且,韓東非但沒招罵,還獲得各種好評,很多觀眾都對他的演技大加讚賞。
  其後的幾天,收視率節節攀升。
  隔開勞動節三天特別節目,第四天繼續播放時,竟然闖進了該時段收視率前三。
  這讓台裡領導大為興奮,直言要請所有主創人員吃飯,感謝他們創造了這樣一部改寫台裡收視歷史的好劇。
  然而,這些領導高興得過早了。
  這部電視劇就像被人施了魔咒,從開播起來就走著不尋常的收視之路。在達到所有人預期的極限值時,它還在一路看漲。
  播放到了中期,也就是第13天的時候,收視率竟然1”了。
  而且保持這一成績四天后,居然拿到了同時段的收視冠軍。
  這一結果讓業界人士瞠目結舌。
  網上的熱度也驟然膨脹,原先態度高冷的視頻網站,現在爭搶著播放片花。買斷下版權的那個網站,更是憑藉加注的廣告收入賺得盆滿缽滿。
  業內也開始討論該劇獲得成功的幾大因素,尊重歷史是其中一個重要方面,這要得益於黃拓和王中鼎的雙重把關。
  該劇拋棄了假抗日真戀愛的爛俗模式,打造了一部熱血激情的純爺們兒劇。對英雄人物的復原和再造也達到了神乎其神的效果,有些觀眾直言:像,簡直太像了!
  此外,對戰爭場景的還原,服裝道具的運用,都體現了大製作的風采,讓觀眾感受到了濃濃的歷史氛圍。

  當然,除了忠於歷史製作精良之外,該劇的故事也極有看點。不僅有國仇家恨的沉重,也有戰友們朝夕相處的歡樂。各種奇葩事蹟交疊在戰場上,讓觀眾上一秒還在咬緊牙關,下一秒便捧腹大笑。
  當然,這些只能作為該劇熱播的因素,並不能作為創造收視風暴的有力憑證。
  說到底,想要異軍突起,成為一匹黑馬,必須要有個話題人物。
  這就是該劇中的假洋鬼子。
  至於這個配角為該劇做出多大貢獻,應該沒有人比那些審核人員更清楚,因為他們每天都對著電視螢幕咬牙切齒。
  早上,馮俊又來交報表。
  上面顯示,《赤色戰神》連續7天收視率第一。截止到今日,網總點播量超過10億次。在以往的熱播劇中,能夠在網路和電視平臺做到雙贏的電視劇並不多。
  王中鼎都有些始料未及。
  怎麼會這麼高?
  馮俊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我哪知道?這你就要問韓東了。

  問韓東?王中鼎現在都不敢給韓東打電話,也責令劇組其他人不要告訴韓東。

  因為韓東已經成了全民公敵,他飾演的角色達到無一條好評的地步。
  後面還有他的幾場戲?王中鼎雖然很清楚,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馮俊說:六場。
  還有幾場作孽的戲?

  馮俊又看了看,算上逼人學狗叫的那場,大概還有三場。

  王中鼎痛下決心,除了這一場,其餘兩場全部減掉。

  馮俊有些為難,咱們想剪,可人家電視臺未必同意,畢竟都靠著韓東賺收視呢。

  大不了賠償他們損失。

  馮俊扶額,好吧。頭一次聽說為了遏制火爆勢頭而剪片子的。

  但是,讓王中鼎想不到的是,觀眾敵對的情緒並沒有因為戲份刪減而有所緩和,反而隨著韓鬼子的消失愈演愈烈。
  甚至有些人對韓東的認可度已經達到了人戲不分的境地。
  很多人直接去韓東微博下面肯定他的演技。
  我真得難以想像一個慈眉善目的人,怎麼演出如此讓人噁心的角色。
  罵一個虛幻的角色難解我心頭之恨,所以對不住了,我必須要罵你。

  幸虧我沒看,馬靈師啊馬靈師,你咋這麼想不開呢?

  
“……”
  甚至有人直接給王中鼎發郵件,我懇求你們中鼎集團全面封殺他,否則日後你們所拍的影視作品,我一部都不會看。

  

  第231 Hold不住了。
  
  中鼎藝人被黑歷史數不勝數,方芸甚至被醜聞逼到吸毒的份上,王中鼎都沒有現如今這種揪心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觀眾的一種情緒宣洩,也知道這是對韓東演技的變相認可。但是看見那些攻擊性的語言,他還是有種想掘了人家祖墳的衝動。
  憑什麼這麼說我們家二貨?
  當然,除了遭受非議之外,還有一點讓他揪心的就是韓東的受關注度。
  正如王老爺子所說,韓東一身的鋒芒。
  他相貌並不出眾,演技也並非首屈一指。但就自帶著一圈光環,無論站在多少強者中間,你一眼看到的永遠是他。
  這一點,王中鼎在《偷影》中早有體會。
  那時片中配角眾多,就只有韓東一個人大出風頭。
  不過因為題材新穎,所演角色討喜,收到觀眾熱捧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現在這部電視劇,王中鼎實在想不明白。一個中規中矩的題材,一個不吃重的戲份,怎麼都能讓韓東火到這種地步?
  這才是第一步啊!
  如果現在就Hold不住了,後面的幾步還怎麼走?
  如果現在就給他定型了,後面還怎麼混?
  所以,為了不砸掉自己的招牌,王中鼎再一次痛下決心。
  逼人學狗叫的那段戲也剪了吧。
  馮俊吃驚,那段也要剪?

  王中鼎點點頭。

  如果那段也剪了,他就只剩下三場了。馮俊再度提醒。
  王中鼎擺擺手,就這麼著吧,別再說了。
  回到家,王中鼎發現往日活蹦亂跳的小身影不見了。問了阿姨才知道,西西自打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王中鼎過去敲門,西西。
  裡面傳來一個沉悶悶的聲音,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他怎麼回事?王中鼎問阿姨。

  阿姨歎了口氣,是因為東子演的那部電視劇。
  王中鼎想不通,東子演的電視劇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

  今天我接他放學,有個隔壁班的小孩說他長得像假洋鬼子。還不讓其他小朋友跟他玩,說他心眼壞愛欺負人。

  王中鼎,
“……”
  禍不單行,晚上的兩集播出後,王中鼎也受到了牽連。

  原因就是他之前發的那條肉麻微博被人挖了出來,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罵評。
  罵什麼的都有:質疑王中鼎口味重的,說他腦子有問題的,痛斥狼狽為奸的……
  迫於輿論壓力,王中鼎直接將這條微博置頂了。

  於是第二天,公司官網受到駭客攻擊,大量資料檔案丟失。
  王中鼎一怒之下直接掀桌,這些人是瘋了麼?
  二雷勸他,這世道什麼人都有,你想想還有人為了追星跳樓,咱這又算得了什麼?

  我只是不明白,一個角色而已,有這麼天理難容麼?

  二雷說:倒也不能說天理難容,反正一般人不太容易接受。

  那我為什麼沒事?我看了不下十遍,怎麼沒覺得這個角色有多可惡?

  因為你是真愛。二雷說。

  面對如此令人痛恨的角色,還可以懷有包容之心的,對該演員絕逼是真愛!
  王中鼎沉著臉不發一言。
  二雷又說:如果這種勢頭不加以遏制的話,他真的會憑藉此片大火。
  這也是王中鼎目前最憂心的一件事,眼看著還有三天劇終,這三天都有韓東的鏡頭,而且兩場戲都比較吃重。

  王中鼎只能往自己的心口再劃上一刀。
  直接讓他死了吧。
  二雷吃驚,直接死?那豈不是前面的兩場戲都沒了?

  嗯。

  可我覺得他臨死前的兩場戲都很出彩,觀眾這口氣憋了這麼久,一定特別想看他垂死掙紮的慘狀。

  王中鼎惱了,掙紮什麼掙紮?你還嫌風頭不夠??再掙紮他以後上街都會被人追著打!

  好吧。二雷歎氣,那我去和馮俊說。

  等下!王中鼎突然叫住了他。

  二雷回頭,怎麼了?
  我這兩天頻繁接到騷擾電話,可能會暫時停用這個號碼。

  二雷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一會兒我就通知下去。

  還有……臨時號碼不要告訴韓東。

  二雷不解,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他現在在風口浪尖上,任何與之相關的聯絡都可能被監控。

  二雷想起官網遭駭客攻擊的事,覺得王中鼎這樣小心提防還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他不放心一件事。
  “……你受得了麼?
  王中鼎剛才還淡然自若的面孔突然有點兒Hold不住了,好半天才回道:有什麼受不了的?又不是生死離別。

  二雷隱晦的笑笑,行,我知道了。

  開始的兩天,王中鼎確實還算淡定。畢竟這部電視劇太揪扯他的心,讓他無暇去惦念一些兒女情長。

  第三天,電視劇迎來大結局。
  王中鼎雖然已經看過無數次,還是準時守在電視機前,與全國觀眾一起分享洋鬼子被殘殺的這一激動人心的時刻。
  然而,真到了那個時候,王中鼎卻忘記了這個角色的十惡不赦。滿心都是他身處異鄉、孤獨漂泊、無依無靠的可憐身影。
  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看這種鏡頭還能心疼的人。
  關上電視,王中鼎去了西西的房間,打算今晚陪兒子一起睡。
  西西朝王中鼎說:爸爸,雖然你要和我一起睡,但我並不開心。
  為什麼?王中鼎捏著他的小肉腿。

  西西很認真地說:因為你只是把我當成小辮子叔叔的替代品。
  王中鼎被他逗笑了。

  西西又問:如果我和小辮子叔叔都掉水裡,你會先救誰?
  王中鼎想都不想就說:救你。

  為什麼?

  王中鼎剛要回答,西西突然搶著說道:不要說什麼他會游泳之類的,現在我們假設他不會游泳!

  那我也先救你。王中鼎說為什麼?

  王中鼎剛要回答,西西又搶著說:不要說什麼你會陪他一起死之類的,現在我們假設你不會死!

  我還是先救你。王中鼎堅持。

  為什麼?
  王中鼎說:因為他且死不了呢。

  換做一般人,此時早就石化了,西西卻高興得搖頭晃腦,對,他且死不了呢,您救完我再救他都來得及。

  王中鼎反倒一臉黑線,我的傻兒子,你確定這個答案比你之前否定的強多少麼?

  西西可不管那個,煞有其事地感懷一番後,打個滾就睡著了。
  獨留王中鼎一人愁緒萬千。
  希望韓鬼子的死可以化解觀眾心中的仇恨,從此不再為此角色多折騰一份。
  ……
  事實證明,王中鼎又一次低估了韓東的殺傷力。

  第二天,他又接到了一個逆天的數字。
  《赤色戰神》大結局收視率2”,在該台的本地區域居然達到近10%的收視率,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個奇跡。
  而且,大結局過後,重播的版權也遭到各地方台和網路平臺的哄搶。
  甚至一些曾經拒絕過片方的電視臺負責人,此時也厚著臉皮來示好。
  但是王中鼎大手一揮,本王不賣了!本王不給你們招黑,你們愛買誰買誰的去。
  不過該劇的熱度並沒有因此減弱,反而在持續地發酵中。
  隔日的紅毯慶功宴,一百多家媒體助陣,場面堪比大片發佈會。記者對主創人員窮追不捨,集體呼籲將韓東放出來。
  製片人反復解釋韓東不在,還是有不少媒體叫囂著讓韓東露面。
  最後,這場直播的慶功宴都達到了同時段第一的收視率。
  第二天,韓東因飾演洋鬼子遭人痛恨而不敢公開露面的新聞又上了頭條。
  ……
  

  第232下車!
  
  這次到迪拜拍攝,夏陽卓參與其中,俞銘也跟著一起來了。平日難得一見的兩個人,終於又過了朝夕相處的日子。
  這天,俞銘一大早就接到公司的電話。
  什麼?還能有這種事?俞銘邊說邊用眼睛瞄著不遠處的韓東。
  我已經很久沒看新聞了,這邊網路不好,我也沒有時間。俞銘又說。
  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掛斷電話,俞銘幽幽地歎了口氣,韓東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吃晚飯的時候,韓東提起了自己聯繫不上王中鼎的事。
  俞銘心知肚明,卻像沒事人一樣,滿不在乎地說:應該是信號不好吧~
  不可能。韓東滿口篤定,這小子一定是在整什麼麼蛾子,等我急到一定地步,他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俞銘不禁佩服韓東強大的想像力。

  結果韓東終於急到了一定地步,可王中鼎還是沒出現。
  每天半夜,俞銘都會被隔壁重複的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吵醒。
  他實在不忍心看到韓東夢遊中一次又一次撥打王中鼎的電話,於是這天夜裡,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後,他推開了隔壁的房門。
  然而,韓東在床上睡得特別香,碰都沒碰手機一下,是手機自己發出持續性的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我去!不會設置的自動撥號吧?
  俞銘腹誹:連夢遊都偷懶……
  結果,情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惡劣。

  韓東是把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設置成了鬧鈴,定在夢游高發時段,每十秒鐘響一次。
  俞銘氣憤之下一腳將韓東踹醒了。
  韓東一副不明狀況的表情,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俞銘直接將響動的手機摔到韓東面前。

  韓東這才解釋道:我怕我夢遊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所以才下載了這麼一段鈴聲。同時我又怕自己被吵醒,所以才設置了鬧鈴,這樣我就不願意醒過來了。
  MB

  俞銘氣得牙癢癢,怪不得你演的角色招人罵。

  韓東裝得挺慚愧,我只想睡個好覺,你知道我前幾天一直失眠。
  說著說著,韓東便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眼神變得尤為深沉。

  我真的很擔心中中。
  俞銘哼道,擔心他幹嘛?

  我怕沒有我,中中照顧不好自己了。韓東臉上露出大男人的無奈。

  俞銘鄙夷的眼神斜向他,你沒出現的時候,王總過得比現在體面。
  韓東一臉懇切,沒有這個鬧鐘,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合上眼。反正還有兩天就要回國了,你就多擔待一點吧。

  俞銘最終還是沒扛過韓東的軟磨硬泡,答應不再計較了。

  結果到了半夜,他又不能忍了。
  因為這次不是一個聲音,是兩個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一起播放。而且不在同一進度,聲音錯亂交替,聽著特別刺耳。
  媽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俞銘又一次踹開了門。
  韓東沒有像上次那樣安然酣睡,而是趴伏在床頭,用座機給王中鼎打電話。
  手機鬧鈴還在響,這邊也開著免提,俞銘聽到的錯亂聲音就是這二者的交響曲。
  因為韓東在夢遊狀態,俞銘沒法一腳把他踹醒,只能問:你到底想幹嘛?
  韓東說:想給王中鼎打電話。

  不是已經提醒你無法接通了麼?幹嘛還用電話再打?俞銘氣急敗壞的。

  韓東不緊不慢地回道:呵呵……那只是鬧鈴而已。你都已經揭發了,我就不想再糊弄自己了。
  不想糊弄自己……不想糊弄自己
……
  俞銘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

  你不想糊弄自己就偷偷摸摸打唄,幹嘛還要按免提?
  韓東露出天使的笑容,因為我想讓你聽到我的悔過之心。

  MB

  俞銘再次奪門而出。

  兩天后,劇組結束了在迪拜的拍攝,同時也宣佈殺青了。
  俞銘本以為苦日子終於熬到頭,興沖沖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國,結果一道無情的旨令從公司那邊下達過來。
  王總體恤大家拍攝辛苦,特請劇組所有人在迪拜遊玩七日。
  俞銘當時就崩潰了,和他一同不堪忍受的還有韓東。

  王中鼎這是瘋了麼?這麼多人在迪拜玩幾天得多大花費啊?媽的!我得去找製片人說說,無論如何明天得啟程回國,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俞銘尚有幾分惻隱之心,本想攔著韓東,但想到多日來的騷擾,還是由著他去了。

  韓東怒洶洶地去了,美滋滋地回來了。
  製片真答應了?俞銘問。
  韓東搖搖頭,是我答應了。
  你答應了??

  是啊,我答應請大家在這玩幾天。

  俞銘頓時急了,你怎麼能這麼不堅定呢?昨晚我算了一筆賬,從咱們來迪拜拍攝到現在,至少花費了
……”
  好啦!韓東打斷俞銘,我跟你說,我剛從製片那得到消息,《赤色戰神》大獲成功,咱公司股票飛漲。王中鼎個人資產飆升了十幾億,十幾億啊!你想想,咱這點兒旅遊的錢又算得了什麼?

  俞銘笑得比哭還難看,是麼?那真是恭喜你了。

  我跟你說,我之前算這部電視劇對我個人發展不利,所以一直沒敢上網看新聞。我以為王中鼎不聯繫我,也是因為這部電視劇撲街了。現在我不怕了,我要在你這盡情欣賞好評如潮的壯景,哈哈哈哈
……”
  俞銘簡直想爆了那個製片,你說你不答應回國也就算了,還TM拿這個當藉口,這不是存心給我找事麼?

  那個……”俞銘急忙去攔,先別忙著看,再去和製片說說,讓他給咱換個酒店。
  為什麼?韓東不解。

  俞銘說:這個酒店設施太差,咱不說別的,就說你那個房間,多少天沒法上網了?
  韓東想想也對,要不是因為房間沒網,他可能早就忍不住看《赤色戰神》的反響了。

  好吧,我去跟他說說。
  俞銘舒了一口氣,如果可以重新安排房間,不住在韓東隔壁,多玩幾天倒也不錯。

  結果,十分鐘後,韓東回來,興沖沖地告訴他:製片答應換酒店了,而且還答應咱倆繼續住在一起。
  
“……”
  於是,搬到新酒店後,俞銘每晚又多了一項任務——在韓東終於意識到無法接通而掛斷電話時,沖過去阻止他將剛弄壞的網路重新修好。

  一轉眼又是五天過去。
  俞銘在感慨噩夢即將終結的時候,也為自己這麼多天來的成功隱瞞暗暗僥倖著。
  趕上風和日麗的一天,韓東、俞銘和夏陽卓三個人結伴去迪拜的購物中心掃貨。
  在這裡,夏陽卓又一次引來眾人關注。
  他的那張臉,無論對什麼膚色,什麼民族的女性似乎都很受用,就連銷售員都對他額外照顧。
  韓東自然是一路斜眼一路冷哼一路不屑一顧。
  後來更是以品位不同為藉口把夏陽卓孤立了,自己和俞銘一起逛。
  俞銘發現韓東給自己買衣服的時候都會算計算計,可買起童裝來卻各種大手筆,刷個十幾萬就跟玩似的。
  他已經知道西西的存在,只是難以置信,你幹嘛要對王中鼎那麼好?
  非但不計較他有孩子,還視如己出。

  韓東偷偷告訴俞銘,王中鼎把他一大半的財產都轉給這個小東西了。
  好吧……俞銘收回了剛才的感動。

  購物結束後,三個人一起乘坐計程車回酒店。
  司機是個華人,打韓東上車起一直盯著他看,行駛到半路終於開口問:你是不是扮演《赤色戰神》洋鬼子的那個演員?
  韓東心裡暗呼一聲好眼神,終於有人先注意到我而不是夏陽卓了。

  然而,就在他想露露臉的時候,俞銘卻在後面搶著回道:您認錯了,不是他。
  司機依舊死死盯著韓東看,我怎麼覺得就是他啊?

  這次,韓東又搶在俞銘前面說:算了,別讓大哥失望了。能在這麼遠的地方碰到,多不容易啊!大哥你好,我是《赤色戰神》洋鬼子扮演者,我叫韓東。

  真是你小子!司機獰笑一聲。

  韓東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想到大哥身處異國,還會看家鄉的紅色劇。
  我不僅會看,我還會為那些受苦受難的老百姓感到揪心。

  大哥您真是憂國憂民,不忘本。

  司機點點頭,然後一腳刹車。

  下車。
  韓東愣住,下車?還沒到呢。

  我知道,但我不想拉你,麻煩你下車。

  韓東還沒搞清楚狀況,俞銘就在後面回斥道: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能把對角色的仇恨加注到演員的頭上呢?

  是,我是知識份子,但我此刻就想愚昧,就想不講理,下車!

  萬人迷夏陽卓開口,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現在下車的話實在不方便提。

  別廢話,下車!

  韓東,
“……”
  

  第233保護。
  
  李尚每天看網友們對韓東的嘲諷和唾駡,以及各種醜化他的照片,連藥都不用吃,抑鬱症就徹底治好了。
  當然,他這麼明目張膽地幸災樂禍,還有另一個目的——激怒王中鼎。
  只要把王中鼎激怒了,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幫李尚宣傳電影。轉移公眾注意力,讓李尚為韓東頂替一部分駡名。
  於是,李尚的《黑毒》就在這個特殊時期上映了。原本只是星星之火,但借了這一股風之後,瞬間形成燎原之勢。
  最終,《黑毒》一舉打破七項票房紀錄,成為名副其實的一匹黑馬。
  李尚再被冠上票房神藥的美名,而且比《撕裂》時期拿的硬氣多了。
  姑且不論演技,就看電影的宣傳海報。
  冷鬱的氛圍中,李尚頹靡的身軀佔據畫面主體。手臂的血管猙獰地噴張著,眼神如釘子般尖銳兇險。再也沒有韓東的即視感,有的只是極端、邪惡、暴力等濃重元素。
  讓觀眾切身體會到這個人的脫胎換骨。
  可以這麼說,如果這個角色讓韓東來演,李尚就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足見這部電影對於李尚的意義。
  它不僅僅是李尚的轉型之作,也是李尚躋身一線的入場券。從那之後,內地影壇便有了屬於他的一席之地。
  而且,王中鼎最悲哀的不是捧紅了情敵的電影,而是捧紅了情敵的電影后,韓鬼子的勢頭還沒被壓下去。
  刪帖也刪過了,版面也禁過了,甚至連封殺令都下了,韓鬼子依舊餘威不減。
  網上甚至成立了第一邪教——韓嬤嬤教。教會成員與日俱增,他們每天頂著容嬤嬤給跪了的頭像四處興風作浪。
  ……
  韓東死也想不到,他快馬加鞭趕回國,不是為了見失聯多日的王中鼎,而是為了演逃避多日的狂犬病患者。

  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在當前的形勢下,只有這個悲慘無比,萬人同情的角色,才能洗去觀眾對他的仇恨。
  來不及與分別多日的王中鼎溫存,來不及參加《鋒芒》的殺青宴,來不及算出最後那個情敵,韓東就投入到新劇的拍攝中去了。
  為了演好這個角色,韓東去了狂犬病治療中心,親眼目睹了身患狂犬病的人是如何發作和掙紮的。
  這比李尚去戒毒所煎熬多了。
  戒毒所的那批人好歹還有活頭,好歹還有走出去的那天。
  狂犬病的死亡率卻是百分之百,從發作到死亡不過幾天時間。從病人被送來的一刻起,就註定要葬身於此了。
  韓東這幾天看多了患者的慘狀,都有心理陰影了。今天怕水,明天懼風,後天嘶吼一陣,活脫脫的狂犬恐懼症。
  尤其到了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撲倒王中鼎身上咬一口。
  最可怕的是某天半夜,王中鼎醒來時發現韓東蹲坐在自己旁邊,披著一頭大卷毛,耷拉著一條長舌頭,在那哈哈喘著氣。
  王中鼎當時就崩潰了。
  我說大東子,你要演的是狂犬病患者,不是那只狗啊!
  難不成你要一人分飾兩角?!
  為了不讓韓東入戲太深,王中鼎第二天就帶著韓東去向院長道別了。
  不用客氣,拍攝的時候有需要隨時找我們。院長很是熱情。
  韓東忍不住感慨道:您在這堅守了這麼多年,真是不容易。
  ……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這個醫院倒閉。別的醫生說這話可能有點兒虛偽,但是我們發自內心地不願意有人感染。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正說著,突然一聲慘叫傳來,韓東循聲望去,瞬間臉色煞白。

  一名狂犬病發作的男子,在家屬送到醫院時突然失控,發了瘋一般大吼大叫,見人就咬,走廊裡驚叫連連。
  隨後,這名患者直接朝韓東撲了過來。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了,旁邊的門都關著,韓東瞬間嚇懵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中鼎已經把他護起來了。
  這是韓東第一次看到王中鼎被人×頭髮、撕衣服的慘相,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他可以忍受王中鼎被人打,但他看不了王中鼎狼狽。
  王中鼎以為韓東是怕了,便用手掌扣住他的後腦勺,狠狠壓在自己的肩膀上。
  後來,多名警衛人員趕到,才將這名患者制服。
  王中鼎多處被抓傷,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注射了疫苗。
  韓東這次是真受了刺激,居然成立了一個動物保護慈善基金會。還擔任愛心大使,四處宣傳狂犬病的防疫知識。
  這條新聞一經報導,引來網友熱烈議論。
  很多網友調侃,韓嬤嬤,你這是又要向小動物下手了麼?
  

  第234啦啦啦。
  
  參加完新片的開機儀式,韓東回到公司。下車後,沈初花一溜小跑跟在韓東身後,小短腿兒輪換得飛快。
  我說,你怎麼走路越來越快了?沈初花忍不住抱怨。
  韓東自己毫無察覺,有麼?
  不信你問小梁。

  小梁也這麼認為,韓東不僅腳步快了,辦事也麻利多了。

  對了,最近片約邀請太多了,推都推不過來。沈初花抱怨。
  韓東問:看到劇本了麼?都是什麼類型的?
  還能是什麼類型的?都是反派唄!現在你已經成洋鬼子代言人了。只要片裡有洋鬼子,就要讓你上,沒洋鬼子製造洋鬼子也要讓你上
……”
  正說著,李尚不知從哪冒出來了。

  人氣這麼旺啊?韓嬤嬤~
  韓東哼一聲,比不了你,你不才是第一反派麼?

  別介,我那都是媒體亂標榜的,你這才是人民群眾賦予的。

  李尚最近恢復了神采,說起話來又帶上了那股小人得志的味兒。

  連新請的助理都和他一個調調,瞧見沈初花就開始一驚一乍。
  哇塞!我有一條一模一樣的褲子誒!可為什麼我那條是七分褲,你這卻是長褲?
  沈初花翻了個白眼,限量版不行麼?

  我怎麼沒聽說這家褲子出過限量版?難道是僅限一條,專門為小短腿出的定制款?哈哈哈哈哈
……”
  對,就像專門為賤人定制的這張嘴,只有安在你的臉上才合適。

  
……”
  行了。李尚打斷助理,喝令一聲,邊兒待著去!

  沈初花朝李尚助理做鬼臉,小短腿又怎麼樣?咱站得穩~誰也轟不走!

  助理咬牙切齒、氣憤不已。
  李尚罵自己人都不留情面,對韓東當然更加不饒人了。
  我記得某人質疑過我喜歡他……”說著便不懷好意地笑笑,韓嬤嬤你心狠手辣,十惡不赦,壞風頭都被你搶光了,導致我這反派就只剩下魅力可言,我能不喜歡你麼?
  韓東陰測測的目光掃回去,積點兒口德吧,要是哪天我做場法事,真讓你喜歡上我怎麼辦?

  哈哈哈……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我李尚甘願給你跪舔。

  TM跟我扯淡!韓東言歸正傳,到公司幹嘛來了?

  李尚還是那副得瑟的模樣,這不是有個男士護膚品想請我做代言麼?我正要和王總談這件事。

  這個廣告商夠膽兒大的,它就不怕消費者抹完不招人待見麼?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我就奔著那七位數去的。李尚故意把咬得特別重。

  韓東輕飄飄的口吻,小心拿不著。
  這錢不是我想拿,是人家非要給。你韓大仙兒若是法力無邊,就去動搖他的意志吧。

  說完,笑笑地朝辦公樓走去。

  韓東本來想找王中鼎一起吃午飯,看到李尚上去瞬間沒了食欲。打算先喝杯茶墊墊底兒,等李尚走了再說。
  結果,就在他往茶座走的這一路,突然瞄到護欄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蔡順?
  上次韓東看到蔡順跟蹤馮牧之,就懷疑馮牧之被人盯上了。現在又看到蔡順跟蹤李尚,便更加認定這一事實。
  只是他不明白,蔡順為什麼要盯兩個呢?凡是李尚知曉的,馮牧之一定知曉,他直接盯馮牧之一個不就行了麼?
  難道李尚和馮牧之已經不是一條心了?
  突然冒出的想法讓韓東心頭一凜。
  他再也無心喝茶了,直接跟在李尚的後面上了樓。
  結果,到了辦公室,韓東只看見王中鼎一個人,李尚根本不在這。
  誒?李尚不是說要找你談事麼?
  王中鼎冷冷回道:我沒讓他進來,那種事直接找馮俊就行了。

  你真是越來越爺們兒了。韓東壞笑。

  其實真相是敲門的時候,王中鼎還在廚房鼓搗飯菜。身為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辦公室,怎麼能讓人聞到飯香?於是李尚就這樣被拒之門外了。
  行了,洗洗手吃飯吧。
  韓東剛要上桌,就聽到正洗手的王中鼎說:袖子掉下去了,幫我擼起來。

  結果,韓東的狗爪子直奔著王中鼎的下邊去了,還大聲吆喝了一句。

  這就幫你擼起來!
  王中鼎的喘氣聲瞬間就粗了,我是讓你把袖子擼起來!

  韓東好像才明白似的,這樣啊?

  於是又去給王中鼎擼袖子,原本痛痛快快兩下完事,他偏偏要慢悠悠的,指尖在王中鼎手臂上搔弄著,劃起一溜的雞皮疙瘩。

  你成心是不是?王中鼎瞪著韓東。
  韓東挑眉弄眼,笑容輕佻。
  結果下一秒就被彈了一臉的水珠。
  靠!一天到晚在人家面前裝高冷,對付我老用這種弱智的招兒!
  
“……”
  吃過飯,韓東故意懶在沙發上不動彈。

  王中鼎瞧見便說:起來,把桌子那幾份檔審核簽字了。
  你自己怎麼不幹?韓東問。

  王中鼎說:我得睡個覺,下午要出去。
  我下去也要出去啊!我得和製片主任去挑狗,還得參加新聞發佈會,還得
……”
  少廢話!起來消消食。

  其實韓東心裡特別樂意,但還是不忘發個牢騷,你真是越來越懶了。

  王中鼎確實越來越懶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累死累活的實幹家了。不僅工作方面讓韓東幫忙,連衣服都讓韓東給他熨。

  韓東自打接了這部戲,脾氣秉性也越來越隨狗了。拿起王中鼎的西服,第一件事就是努著鼻子嗅來嗅去。
  你的衣服上怎麼有股油煙味兒啊?
  王中鼎淡淡回道:剛才去廚房熱了菜。

  熱菜不是用微波爐麼?怎麼會染上油煙味兒?韓東還沒完沒了地嗅。

  磨嘰什麼?直接去護理機裡祛味不就行了!王中鼎不耐煩。
  韓東沒好氣地嘟噥:給你熨就不錯了,還嫌我磨嘰……”
  處理檔的時候,韓東發現一張規劃表,涉及的是今年力捧的幾個新人。

  因為制定者是馮牧之,所以韓東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替王中鼎簽了字。
  王中鼎睡了不到一刻鐘就醒了,但是沒有起來,而是惡趣味地觀察著韓東。
  看著他磕頭打晃,小揪揪一顫一顫的。某一刻突然挺直脊背,精神抖擻。
  再一看眼睛,絕對是閉著的。
  王中鼎會心一笑。
  ……
  李尚從公司離開沒多久就去錄節目了。

  雖然他總是擺出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總吹噓這個反派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收益。但實際上其中的損失,只有他自己明白。
  就拿錄節目來說。
  以前,李尚還沒有現在這種名氣,但是他去任何地方錄節目,那裡的工作人員都會和他要簽名,要合影。
  但是現在,除了幾個必要的工作人員外,其餘人都離他遠遠的。
  就算有人想拍照,也會躲在某個地方偷偷拍,生怕李尚掏出一把槍斃了他。
  當然,代言也隨之減少了。
  沒有一個廣告商願意請個反派角色做代言,萬一把觀眾嚇跑了呢?
  所以李尚拿到那個來之不易的代言,才回到韓東面前反復得瑟。
  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結果真的被韓大仙兒一語說中了。
  當時李尚正在彩排走位,坐在前面的一個孩子突然被他嚇哭了。而且哭聲震天,怎麼哄都哄不好。
  雖然工作人員將這個孩子抱出了演播廳,但是其後的整個錄製過程,李尚的狀態都沒調整過來。
  更要命的是,這條消息不知被誰洩露了出去,第二天就見報了。
  廣告商當時就給馮牧之打來電話,堅決罷用李尚,原因就是公眾形象太差。
  這個代言本來就是馮牧之磨破嘴皮子才爭取到的,因為一個小孩就白白丟掉了,她肯定不會甘心。
  況且馮牧之非常會維護媒體關係,以前一個月賺一千塊的時候,她就敢花八百打點記者,可見其在圈中人緣之好。
  這次曝光李尚嚇哭小孩的報社和馮牧之私下關係也不錯,雖不至於奉上原稿,但起碼會事先透個話。
  可現實是:馮牧之自始至終都不知情。
  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原因,該媒體單位受到某方面壓力,不得不緘口。
  馮牧之再和廣告商那邊溝通時,他們給的回復也證明瞭這一猜想。
  非常抱歉,我們已經決定用夏陽卓做代言人了。
  馮牧之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

  
  第235功夫不負有心人。
  
  王中鼎出差了,而且一走就是五天。
  為了避免盤踞在各方的情敵勢力侵犯他的領地,他制定了各種防狼禦敵之策,其中最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兒子。
  ——無論你早上身在何方,晚上請與二爹同床共枕。
  ……
  前兩天相安無事。

  西西的耳邊還回蕩著父親臨走前的教誨,小個子在房間裡背手溜達,說話義正言辭,幹事一板一眼,像極了王中鼎。
  結果第三天,因為韓東買了芸豆卷,他就原形畢露,迅速和二爹打成一片。
  晚上,偽父子享受著溫馨的泡泡浴。
  西西突然問起,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在找一個人?
  韓東神經一緊,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夢到那個人來。

  韓東原本躺在浴缸裡,聽到這話猛的坐了起來,潑了一地的泡沫水。

  你再說一遍!你夢到誰了?
  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韓東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快快……快點兒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麼?我認不認識?長什麼樣子?住在
……”
  一連串問題之後,西西只回了一句話。

  但是我又忘了。
  
“……”
  韓東又躺回浴缸裡,望著天花板,幽幽地說:你不愧是王中鼎的兒子。

  此話怎講?

  太坑爹了。

  
……
  洗過澡,兩人盤腿坐在沙發上,韓東又變戲法似的甩出幾枚扣子。

  哇塞!西西驚歎不已,好酷的扣子呀!你從哪裡買的?
  韓東哼道:去哪買這麼現成的?都是我一個個手工打磨、雕刻出來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西西豎起大拇指,這幾枚扣子鑲嵌在我的銀色小西服上,簡直是如虎添翼!

  韓東怎麼聽怎麼彆扭,你這詞用的不對吧?不負有心人也應該是不負我啊!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針對你的。

  對啊,就是不負我啊!西西強調。

  韓東急了,前後指代物件是一個,誰下的功夫誰才是有心人!不能我下的功夫,你成了有心人啊!我這麼說你明白麼?
  西西點頭,明白了。

  那你重新說一遍!

  西西調整好狀態,一本正經地說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後天我穿著銀色小西服去參加同學生日Patty,一定會成為焦點!

  好吧……說了等於白說。

  韓東還是來點實際的,把扣子遞給西西,讓他拿去給阿姨縫。
  我想讓你縫。西西說。
  韓東一臉黑線,老子這麼爺們兒,哪會幹針線活兒啊?
  我就想讓你縫,我就想讓你縫,我就想讓你縫……”西西撒嬌換做別的孩子,韓東還能招架得住。但是眼前的這位,六指、小卷毛、深眼窩……感覺拒絕了他就像拒絕了自己。

  韓東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你做好心理準備,我縫出來的可能達不到你要的效果。韓東提醒。
  西西表示無怨無悔。
  於是,韓東開始縫了。
  西西托著小下巴定定地看著他縫,不時地給他一些鼓勵。
  終於,大功告成。
  雖說針腳有點兒粗糙,但是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穿上試試。韓東說。
  西西穿上後,迫不及待地去照鏡子,韓東也跟了過去。
  “COOL西西看起來很滿意。
  韓東剛要發表意見,就聽到了門鈴響。
  有人來了,我去開門。西西興沖沖地朝外跑去。
  韓東緊隨其後。
  阿姨已經先一步把門打開了,來的人是王老爺子。
  太爺爺!西西朝王老爺子撲了過去。
  韓東也跟著一起撲了過去,對西西的保護可謂是寸步不離。
  你也在啊!王老爺子和氣地寒暄。
  韓東怕王老爺子會多心,便解釋道:那個……我就是來這串個門兒。
  那也太巧了,我正好要找你。

  韓東臉色變了變,要找我?

  是啊,上次我看到一張你男扮女裝的照片,當時就覺得眼熟,但是想不起像誰,回去之後我又翻了翻老照片,這才發現,你那照片和我太太年輕的時候特別像。

  韓東虎軀一震。

  ……您該不會以為我和您家有血緣關係吧?
  那我和中中豈不是三代以內旁系血親?

  王老爺子笑了笑,那倒沒有,我太太去世多年,那天看到你的照片,突然挺感慨的,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親切。
  韓東尷尬地點點頭。

  不光您覺得親切……
  您家祖孫三代都這麼覺得
……
  不知道那張照片還在不在?我想再仔細看一看。王老爺子說。

  韓東和西西一起在手機上翻找。
  結果,其餘相片都好好的,唯獨那張女裝照不見了。
  不用說,一定是某位防狼強人臨走前給收起來了。
  太爺爺,找不到了。西西沮喪。
  王老爺子安慰他,沒關係,照片沒有了可以再照嘛。
  於是他又把頭轉向韓東,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請你再扮一次?

  韓東尷尬地笑笑,可能不太方便。

  怎麼?

  這裡沒有現成的女裝。

  王老爺子說:沒關係,我帶來了。

  韓東,
“……”
  王老爺子命人給韓東送過去。

  韓東還是沒接,手始終環著西西的小腰,生怕他跑了似的。
  王老爺子突然發現,好像自打他進來,韓東和西西就一直黏在一起。
  你們兩個倒是挺投緣嘛~王老爺子笑著調侃道。
  韓東忙點頭,是,是,是,我特別喜歡這個孩子。
  既然這樣,你就扮扮他太奶奶年輕的樣子,他可是一眼都沒看見過。

  韓東冷汗直下,不是我不想讓他看,是真不方便。

  怎麼不方便了?

  韓東憋了好久才開口,我的褲子和他上衣的最後一個扣子……縫在一起了。

  
“……”
  最後韓東又牽著西西送王老爺子出門,滿口客氣話。

  爺爺,真對不住,讓您失望了。
  沒關係,以後有機會吧。

  王老爺子剛一走,韓東立刻叮囑西西。

  這事一定不能告訴你爸爸。
  西西詫異,為什麼呢?

  韓東各種忽悠,你想啊,萬一你爸爸知道了,再改口叫我奶奶怎麼辦?

  西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確實有點兒麻煩。

  對啊,你也平白無故降了好幾輩呢。韓東刻意強調。

  西西用他僅有的腦容量思索過後,終於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
  儘管如此,韓東還是一晚上都沒睡好。

  心裡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西西頻繁踹被子,每次韓東醒來,都看到他的小肚皮露在外面。
  於是韓東便把他圈到懷裡摟著睡。
  那小發卷散發的淡淡清香,是王中鼎身上慣有的味道。
  不知什麼時候,西西突然夢囈道:功夫不負有心人……”
  韓東忙問:然後呢?

  西西不說話了。

  韓東幽幽地歎了口氣,閉上眼接著睡。
  然而,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間,西西又把後面那句話嘟噥出來了。
  我以後會孝順你的。
  韓東感覺一股春風吹進自己的心田,心底的那些小花們煞那間都盛開了。

  心裡一瞬間就踏實了。
  說不出來的踏實。
  ……
  

  第236因為他是你奶奶!
  
  出差的第四天,王中鼎去了當地一家新銳演藝經紀公司。
  這家經紀公司是從明星工作室發展而來,現在已經有了成熟的運營模式,應該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明星團隊。
  能夠出色掌握它的勢必是一名不可小覷的巨星。
  王中鼎此行的目的,就是將這名巨星迎娶回家。
  歡迎王總,請您隨我來。
  在服務小姐的引領下,王中鼎邁著穩健的步伐去了貴賓招待室。

  等候在那裡的周黎見到王中鼎進來,唇角瞬間綻開一抹豔麗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會來。
  周黎和王中鼎的關係,屬於一亮出合照,所有人都會大跌眼鏡的那種。如果韓東被王中鼎納入麾下屬於特例,那周黎被王中鼎列為合作物件就是特例中的特例。

  周黎賣過,吸過,嫁過老頭,養過帥哥……吃過的吐沫星子比別人吃過的鹽還多,可人家就這樣一直明豔動人著。
  我想他們已經把基本情況和你說清楚了。王中鼎淡淡地陳述著。
  周黎卻笑盈盈地說:沒啊,他們說的一點兒都不清楚。
  那就讓他們再和你說一遍。王中鼎態度漠然。

  周黎毫不在乎,依舊手托香腮,媚眼如絲地望著王中鼎。
  這麼多年,你一點兒都沒變。
  王中鼎將合同推到周黎面前,如果沒問題就簽字吧。

  有問題。周黎突然說。

  王中鼎這才抬起眼皮,什麼問題?
  如果我加入你們公司,你要給我特殊待遇,我這人沒有優越感是活不下去的。

  你所謂的特殊待遇是什麼?王中鼎面無表情地問。

  周黎勾唇一笑,每週與我保持七個小時以上的相處時間。
  王中鼎剛要撤回合同,周黎就按住說道:逗你的,我對男人早就沒興趣了。

  說完,周黎就將合同搶了過來,霸氣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向王中鼎伸出手,相握的一瞬間,眼神中明顯有異樣的情緒流露。
  真快啊~周黎說。
  王中鼎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貴賓室。
  ……
  隔日,周黎就搭乘專機來到中鼎集團,舉辦了一場轟動娛樂圈的簽約儀式。

  十幾輛豪車接送,數十名保安圍擁,周黎如女王駕到般步入會場。
  別的明星來簽約都是單獨一個人,她是一整個團隊。而且團隊內各個是精英,隨便拿出一個在業內都是排的上號的。
  簽約儀式上,周黎與高層領導一一握手。卻錯開馮牧之,直接去擁抱王中鼎。
  簽字舉牌、拍照留念。
  舉手投足間道不盡的風情魅惑。
  韓東直勾勾地盯著周黎,就差撩起裙子撬開褲衩鑽到裡面去看了。
  太騷了~心中哈喇子奔騰。
  如果她腿上有一塊胎記該多好……
  可是人家玉腿白皙無暇,連痘痕都沒有,更別說胎記了。

  哎~該長的不長,不該長的瞎長。
  韓東正感歎著,突然發現旁邊多出一個人,也直勾勾地盯著臺上看。
  你眼饞也沒用,人家根本瞧不上你這小身板的。韓東哼道。
  李尚斜了他一眼,我身板小,王總身板不小,你看看她盯王總的眼神。
  我早看見了。韓東滿不在乎。

  那還不給她點兒顏色瞧瞧?
  我給了啊!

  李尚納悶,你怎麼給的?

  她用那種眼神盯著王中鼎,我就用那種眼神盯著她啊!

  操,服了你了!

  簽字儀式結束後,公司又舉辦了一場歡迎宴會。除了周黎的圈內好友之外,還有不少商界人士前來捧場,涉及到各個領域、各個行業,其中不乏商界名流。

  周黎是名副其實的交際女王,交談中左右逢源,各個都不得罪。
  出於禮節,王中鼎勢必要與她碰個杯,表達一下歡迎。
  然而周黎身邊男人不斷,認識的、不認識的各個都是搭訕高手、磨嘰強人。
  王中鼎是不是咂一口酒,眼中泛起的那道赤紅更表明了他此時此刻的心切。
  可周黎偏偏話語不斷。
  後來,王中鼎大步走過去,看都沒看旁邊的男人一眼,直接和周黎碰了個杯。
  合作愉快。
  喝完,王中鼎把高腳杯往託盤上一摞,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幹嘛這麼急著逃?周黎似笑非笑地看著王中鼎的背影。
  ……
  王中鼎的腳剛一邁進辦公室,就感覺渾身上下的火燃了起來。

  緊接著韓東也跟了進來,他比王中鼎還要命。直接一腳踹上門,將王中鼎撲倒在辦公椅上,自己就騎了上去。
  辦公室外一旁肅靜,辦公室內春色無邊。
  只有男人才能扛住這種激烈,只有男人中的厚臉皮才能容忍這種羞恥度,只有男人中的厚臉皮中的韓東才能演繹出這種令人噴血的風采……
  事後,王中鼎問韓東:我給你佈置的作業完成沒?

  完成了。韓東說。

  
  第237你沒事吧?
  
  最後,在王中鼎的嚴刑拷問下,韓東終於道出了實情。
  王中鼎的糟心程度可想而知。
  韓東還一個勁地瞎勸,你應該往好了想,你叔當初看中我的女裝扮相,說不定就是潛意識裡對他母親的留戀。
  你這是讓我往好了想麼?你這意思是說我們一家的老爺們兒都得讓你收了!

  韓東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倒不至於,我看你爸定力還是挺強的。

  王中鼎,
“……”
  最後,王中鼎徹底不搭理韓東了。

  韓東為了哄好這位爺,可謂使出渾身解數。
  他先是動之以情。
  見王中鼎進了浴室,忙奔到門口深情款款地說:今天我給你搓澡,腫麼樣?
  然後手就被門夾了。

  後來他又曉之以理。
  長得像你奶奶也不是我的錯啊!你幹嘛要把氣撒在我身上?
  再說了,扮女裝也不是我情願的,是你自己想出的梗,能賴我麼?

  對不對?做人得講道理!

  王中鼎自顧自地鋪著床單,恍若未聞。

  韓東又開始耍賤。
  學著王中鼎的口吻指桑駡槐,他誘惑你你就,你那點兒自控力哪去了?
  王中鼎腦門兒的青筋果然爆起來了。

  韓東接著用苦肉計。
  就像上次在攝影棚,自己往門框上撞,撞的聲音還沒有嚎的聲音大。
  王中鼎終於朝他走了過來。
  撞明白點兒了麼?
  韓東咽了口吐沫,好像明白點兒了。

  那就出去吧。

  
“……”
  最後,韓東使出絕殺招數。

  鐺~鐺~鐺~鐺……我的饑渴日記來了!
  這次是全新升級版,不僅有心情感受,還有技術交流。
  韓東站在王中鼎門外大聲朗讀。
  今天王中鼎出差回來了,但是我卻未能得到滿足。此時此刻,我的嗓子有些發緊,小腹處有種難以言說的灼熱……”
  王中鼎閉著眼仰靠在床頭,一口一口抽著煙,好像絲毫沒受到影響。

  這時,韓東突然一個大停頓。
  此處省略六十九個字!
  王中鼎的眼晴猛的睜開,裡面的內涵啊,可豐富了!

  韓東翻到第二頁繼續讀。
  我突然憶起那一晚,王中鼎用他那……奪去了我的……用他那……解除了我的……用他那……攻佔了我的……詳情請輸入解鎖密碼,點擊開門鍵。
  王中鼎感覺自己抽的不是煙,而是火。

  韓東又翻了一頁。
  這次讀之前,有好長一段時間的醞釀。又是深呼吸又是大喘氣又是不好意思地笑,可以想像其內容有多難以啟口。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韓東說。
  王中鼎,“……”
  韓東剛要走,就聽到身後咣當一聲。

  起初還是混不吝的笑容,等一轉過身,又換成那副不諳世事的驚訝狀。
  哎呀~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是嫌我讀得不好麼?
  王中鼎這次的臉色是真的陰!沉!沉!

  他用僅有的一絲忍耐力朝韓東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
  韓東依舊露出處子般的惶然無措,那要怎麼辦?

  王中鼎眸色驟黑,狠狠薅起韓東的衣領,一把扭送回屋。

  緊接著,房間裡響起韓東的浪笑聲。
  哈哈哈……不行了吧……跟我鬥……也不看看爺在這行混多少年了……
  這次,王中鼎徹底把韓東幹服貼了,服貼得都在醒著的時候說了句人話。

  我想你了。韓東說。
  王中鼎語氣瞬間軟了下來,你要是早這麼說,何至於費那麼大工夫?
  韓東哼道:我哪知道你愛聽甜言蜜語?

  你是成心要跟我鬧吧?

  其實,誰心裡都明白,就是不願意那樣去膩歪。

  你想我沒?韓東問。
  王中鼎嗯了一聲。
  韓東沒問有多想,他知道王中鼎了,就代表已經想得不行了。
  有時候,男人和男人間會少很多甜蜜。
  也正因為如此,心才有了更太的空間去容納對方。再多的糟心事,只要一個簡單的表示,就可以瞬間化為烏有。
  這就是愛情啊!
  韓東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到。
  前面的那幾十個白談了。
  除了攢點欠幹的經驗,每次屁股癢癢了拿出來揮霍,其餘一無所獲。
  韓東在長籲短歎中睡著了。
  王中鼎卻沒有睡,他凝神注視著韓東,突然很想查清楚他的身世。
  這個想法並不是被老太太照片刺激出來的,而是很早以前就有了。
  王中鼎一直很好奇,究竟什麼樣的父母才可以生出這樣的孩子?
  隔日,韓東和俞銘一起吃了頓飯。
  李尚的新電影開拍了,他又演一個反派角色,聽說了沒?俞銘問韓東。
  李尚每天看網友們對韓東的嘲諷和唾駡,以及各種醜化他的照片,連藥都不用吃,抑鬱症就徹底治好了。
  當然,他這麼明目張膽地幸災樂禍,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激怒王中鼎。
  只要把王中鼎激怒了,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幫李尚宣傳電影。轉移公眾注意力,讓李尚為韓東頂替一部分駡名。
  於是,李尚的《黑毒》就在這個特殊時期上映了。原本只是星星之火,但借了這一股風之後,瞬間形成燎原之勢。
  最終,尺黑毒y一舉打破七項票房記錄,成為名副其實的一匹黑馬。
  李尚再被冠上票房神藥的美名,而且比《撕裂》時期拿的硬氣多了。
  姑且不論演技,就看電影的宣傳海報。
  冷鬱的氛圍中,李尚頹靡的身軀佔據畫面主體。手臂的血管猙獰地噴張著,眼神如釘子般尖銳兇險。再也沒有韓東的既視感,有的只是極端、邪惡、暴力等濃重元素。
  讓觀眾切身體會到這個人的脫胎換骨。
  可以這麼說,如果這個角色讓韓東來演,李尚就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足見這部電影對於李尚的意義。
  它不僅僅是李尚的轉型之作,也是李尚躋身一線的入場券。從那之後,內地影壇便有了屬於他的一席之地。
  而且,王中鼎最悲哀的不是捧紅了情敵的電影,而是捧紅了情敵的電影后,韓鬼子的勢頭還沒被壓下去。
  刪帖也刪過了,版面也禁過了,甚至連封殺令都下了,韓鬼子依舊餘威不減。
  網上甚至成立了第一邪教——韓嬤嬤教。教會成員與日俱增,他們每天頂著容嬤嬤給跪了的頭像四處興風作浪。
  韓東死也想不到,他快馬加鞭趕回國,不是為了見失聯多日的王中鼎,而是為了演逃避多日的狂犬病患者。
  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在當前的形勢下,只有這個悲慘無比,萬人同情的角色,才能洗去觀眾對他的仇恨。
  來不及與分別多日的王中鼎溫存,來不及參加《鋒芒》的殺青宴,來不及算出最後那個情敵,韓東就投入到新劇的拍攝中去了。
  為了演好這個角色,韓東去了狂犬病治療中心,親眼目睹了身患狂犬病的人是如何發作和掙紮的。
  這比李尚去戒毒所煎熬多了。
  戒毒所的那批人好歹還有活頭,好歹還有走出去的那天。
  狂犬病的死亡率卻是百分之百,從發作到死亡不過幾天時間。從病人被送來的一刻起,就註定要葬身於此了。
  韓東這幾天看多了患者的慘狀,都有心理陰影了。今天怕水,明天懼風,後天嘶吼一陣,活脫脫的狂犬恐懼症。
  尤其到了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撲到王中鼎身上咬一口。
  最可怕的是某天半夜,王中鼎醒來時發現韓東蹲坐在自己旁邊,拔著一頭大卷毛,耷拉著一條長舌頭,在那哈哈喘著氣。
  王中鼎當時就崩潰了。
  我說大東子,你要演的是狂犬病患者,不是那只狗啊!
  難不成你要一人分飾兩角?
  為了不讓韓東入戲太深,王中鼎第二天就帶著韓東去向院長道別了。
  不用客氣,拍攝的時候有需要隨時找我們。院長很是熱情。
  韓東忍不住感慨道:您在這堅守了這麼多年,真是不容易。
  ……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這個醫院倒閉。別的醫生說這話可能有點兒虛偽,但是我們發自內心地不願意有人感染。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正說著,突然一聲慘叫傳來,韓東循聲望去,瞬間臉色煞白。

  一名狂犬病發作的男子,在家屬送到醫院時突然失控,發了瘋一般大吼大叫,見人就咬,走廊裡驚叫連連。
  隨後,這名患者直接朝韓東撲了過來。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旁邊的門都關著,韓東瞬間嚇懵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中鼎已經把他護起來了。
  這是韓東第一次看到王中鼎被人薅頭髮、撕衣服的慘相,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他可以忍受王中鼎被人打,但他看不了王中鼎狼狽。
  王中鼎以為韓東是怕了,便用手掌扣住他的後腦勺,狠狠壓在自己肩膀上。
  後來,多名警衛人員趕到,才將這名患者制服。
  王中鼎多處被抓傷,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注射了疫苗。
  韓東這次是真受了刺激,居然成立了一個動物保護慈善基金會。還擔任愛心大使,四處宣傳狂犬病的防疫知識。
  這條新聞一經報導,引來網友熱烈討論。
  很多網友調侃,韓嬤嬤,你這是又要向小動物下手了麼?
  

  第238反季節拍戲。
  
  這頓飯吃完,天已經黑了。俞銘緩步朝停車場走去,夏弘威就在車裡等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韓東提醒的緣故,俞銘總覺得有人跟蹤自己。直到上了車,這種不安感還是沒有祛除。
  夏弘威發現了俞銘的異樣,便問:怎麼了?看你沒精打采的。
  俞銘怏怏地說:可能有點兒累。

  腳了那麼久能不累麼?你跟他說一個小時的話,都能和別人說一年了。夏弘威的語氣明顯很不樂觀。

  不過現在俞銘學聰明瞭,一句不反駁,直接把腦袋枕在夏弘威肩膀上休息。
  夏弘威斜眼一瞄,態度陡然轉變。
  是不是下午跑了太多地方,沒休息過來?手指肚兒刮著他的薄唇問。
  俞銘將錯就錯,有可能。
  夏弘威深信不疑,直接朝司機招手。

  那咱們走吧。
  等下!

  坐在前排的兩個保鏢突然如豹子般躥出車外,將不遠處偷拍的記者抓了出來夏弘威臉色驟變,揚揚下巴示意司機出去看看情況。

  這時,記者和保鏢正在爭執中。保鏢想查看照片,記者卻以涉及其他新聞為由,死活不肯交出相機。
  司機見勢開口說道:甭跟他廢話,直接搶過來。
  雖然記者玩命抵抗,但是由於體力相差懸殊,儲存卡很快落入保鏢手中。

  回到車上,司機將儲存卡交給夏弘威,又將一併搜刮來的記者證扔給俞銘。
  夏弘威把儲存卡連接到電腦上,一張一張翻看裡面的照片。其中不少是俞銘的,而且不只今天,前面幾天也有跟蹤拍攝。
  張文。俞銘嘟噥著這個名字,聽著好耳熟,貌似是《新樂報》的紀者。
  夏弘威陰著臉取下儲存卡,扔給了前面的司機。

  對演員來說,除了熬夜、起早床之外,最痛苦的莫過於反季節拍戲了。
  冬天拍夏天戲還好一些,攝影棚裡面有暖氣,衣服裡面有暖寶,熬一熬就過去了。
  夏天拍冬天戲就杯具了。
  因為空調有噪音,所以拍攝期間不能開。再加上厚厚的棉服,幾萬瓦的大燈,演員的痛苦可想而知。
  韓東最近就飽嘗了這種滋味。
  他主演的這部講述狂犬病的電影定名為《七日》,原計劃四月份開拍,那會兒正值春季,穿棉服還說得過去。
  但因為韓東故意推脫,臨時改變行程,導致開拍時間晚了近兩個月。一下來到六月份,氣溫飆升到三十幾度。
  而且這個角色是農民,卷毛小辮不能有,韓東又不捨得剪,只能戴上厚厚的頭套。幾乎每場戲下來,他的棉服都會沉上兩斤。
  今天這幾場戲就是雪戲。
  韓東將在這片叫雪地上演繹狂犬病發作的悲慘景象。不僅要穿著棉服狂奔,還要摔跤、咆哮、倒地抽搐……怎麼熱怎麼折騰。
  他以為劇組會整點兒棉花之類的充當雪,不料劇組卻撤了六千斤鹽。想他滿頭大汗掉下去,再在鹽上滾一滾,那滋味……
  開拍之前,俞銘過來探班,看到韓東的造型就已經笑得不行了。

  我跟你說,你都不用演了,就這副打扮出鏡,觀眾就原諒你了。
  若是放在以前,韓東一定會大罵造型師,但是現在各種感謝其用心。

  六十年代的板寸頭,臃腫的俗棉服,灰不溜秋的條絨褲,刷得泛黃的白球鞋……怎是一個寒酸了得!
  再加上韓東的神演技,一縮脖、一端肩,小人物的窮苦與悲哀就這麼出來了。
  俞銘問:你在劇中是被咬了哪?
  腿。韓東說。

  怪不得。俞銘掃了韓東一眼,我要是那只狗,我也咬。
  韓東剛要回話,就聽到導演在叫他了。

  我先過去準備了。
  去吧。

  俞銘一想反正也沒什麼事,乾脆多看一會兒吧,於是又開始對著韓東的造型樂。

  結果樂了沒一會兒,電話就打過來了,讓他立刻回公司,出事了。
  俞銘本以為是夏陽卓那裡出了問題,不料竟是自己。
  看到剛登出來的新聞,俞銘瞬間傻眼了。
  那天跟拍的根本不是張文一個,張文不過是個靶子。真正要暗算他的,是張文身後那個拍攝保鏢搶相機的人。
  原本只是私會男性友人的爆料,結果被保鏢一介入,又多了條責令保鏢毆打記者企圖銷毀照片的罪過。
  果然留了一手……俞銘咬牙切齒。
  而且,新聞還拿夏弘威的司機太做文章。司機司是夏弘威的秘書,在夏家掌控的太集團做著高管。那天夏弘威沒露面,媒體就斷章取義,暗示該司機就是俞銘背後的大財主
  同時還爆料了司機的家庭資訊,特別強調其已婚並有兩名子女,含沙射影地印證俞銘是小三的傳聞。
  一時間,網上又掀起辱駡俞銘的狂潮。
  這事是誰指使的再清楚不過了。
  馮牧之雖然是馮俊的堂姐,但是兩人行事作風迥然不司,馮俊很少和她談及私事,所以馮牧之根本不知道俞銘真正的後臺。
  她現在是人前著急人後得意。
  結果,得意了不到兩個小時,與她私通的記者就打過電話來了。
  馮姐快救救我吧,要出大事了。
  馮牧之臉色一變,怎麼了?

  剛才公安局來人把張文帶走了,一起帶走的還有一些相關負責人,據說社長和總編都被請去喝茶了。

  馮牧之難以相信,一個集團的高管而已,怎麼可能有那麼大權力?

  什麼集團高管?那是他司機!

  你說那個高管是他司機?馮牧之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馮姐,又來員警了!他們……”
  一陣忙音傳來,馮牧之先是一僵,接著便懊惱地將手機丟在一旁。

  
  第239你出材我出力。
  
  禍不單行,俞銘這邊的隱患還未消除,蔡鵬那邊又給了馮牧之重重一棒。
  恒宇傳媒一連推出三部青年組合宣傳片,片中三個帥哥均是九五後小鮮肉,一經宣傳便引起熱烈反響。
  而這三個人,無論是外貌特徵、藝術特長還是角色分工,都與馮牧之先前策劃的青年組合一模一樣。就連出道的宣傳片都與她構想的如出一轍。
  更慘的是,馮牧之的方案已經通過,該組合前不久就和公司正式簽約了。
  這三個人是馮牧之一早就挑中並培養的,之前在她自己的經紀公司培訓了將近兩年,前期投入不用多說。後來方案通過,各宣傳管道都已打通,期間費用更是不計其數。
  眼看這耀眼新星就要推出去了,結果竟被別人搶了個先。如今再原封不動地出手,肯定會被冠以山察、抄襲的美名
  而且,策劃失利事小,被懷疑洩露公司機密就事大了。因為這份方案目前只有她和王中鼎見過,其餘人根本接觸不到。
  就在她急著向王中鼎澄清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道靚影讓她不淡定了。
  周黎就在那間辦公室門口對著裝修搬運工指手畫腳,那副認真講究的模樣,像是要常駐於此了。
  你不在上海待著,跑到這幹什麼?馮牧之直言不諱地問。
  周黎動人一笑,我的工作室都已經歸屬中鼎了,我不來這還能去哪?
  你不是只掛個名麼?馮牧之記得清清楚楚。

  本來我是想掛個名的,但是王總苦於手下沒有可用之才。三番五次邀請我,我不好意思駁他的面兒。
  別開玩笑了,我追隨王總那麼多年,他說什麼話,辦什麼事,我能不清楚麼?

  就因為你太清楚了,王總才要借此治你一把。周黎毫不客氣。

  馮牧之臉色瞬變,你什麼意思?
  周黎叼起一根煙,動作嫵媚地點上。

  冒昧地問下馮姐,那份組合的方案是不是你洩露出去的?
  馮牧之語氣決斷,當然不是我。

  是啊~既然不是你,那還能是誰呢?煙霧從周黎咧開的紅唇間緩緩漫出。

  馮牧之不為所動,王總不會那麼沒腦子,往自己人身上動刀的。
  自己人……”周黎哼笑一聲,你才來公司多久就敢稱自己人?那三個小娘炮才在王總眼前晃悠過幾圈,就敢稱自己人?

  馮牧之當仁不讓,你一個剛邁進門的都敢以自家人口吻作威作福,我怎麼就不敢了?

  因為我有人撐腰啊~你呢?王總現在保都不肯保你。

  你怎麼就知道
……”
  馮牧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遠處四五名員警朝她走了過來。

  周黎輕輕揮了下手,一聲拜拜說得馮牧之面色鐵青。
  當天下午,馮俊就來找王中鼎說情了。
  王中鼎淡淡回道:你放心吧,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就算她真是這種人,我也會看在你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的。
  聽到這話,馮俊心裡總算踏實一些。

  不過夏弘威那邊就難保證了,你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要是下決心要整,我也拿他沒辦法。
  我理解,這事確實是我姐自找的。

  她錯就錯在不該招惹俞銘,哪怕換成夏陽卓,都不會造成現在這種後果。

  馮俊歎了口氣,我要是事先和她透個口風,就不會鬧到這種地步了。

  行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她這種病態心理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這次不出事,也難保下次不出。

  馮俊點頭認可,她太唯利是圖了,我勸過很多次,她就是不聽。

  王中鼎沒說什麼。

  馮俊又問:關於那三人的組合……”
  我自有安排。

  雖然公司這邊焦頭爛額,但王中鼎還是抽空去《七日》劇組探班了。

  今天這幾場戲正趕男主角狂犬病發作的興奮期,他被家人捆綁在椅子上,仍然難以抑制狂躁狀態。
  王中鼎到的時候,拍攝正在緊張進行中,他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不聲不響地看著韓東賣力表演。
  與傳統的催淚大戲不同,這部電影並未給男主角定位一個敦厚老實的形象。
  相反,他愛耍賴,好吹牛,常有僥倖心理。
  正因為如此,他被狗咬了之後,最先想的不是打疫苗,而是求了一副廉階的草藥方子,才釀成了這一悲劇。
  電影名《七日》,就是講述該人從狂犬病發作到死亡,這七天來的性情變化。
  從一開始滿身俗氣卻刻意裝酷的滑稽,到後來發作初期不肯就醫的固執,再到興奮期哭叫著還沒活夠的驚恐,最後到器官衰竭、脫水而死的絕望……
  其中最揪心的應該就是興奮期,也就是韓東現在拍的這幾個鏡頭了。當他臃腫的棉服被繩子硬生生地磨出幾個窟窿,濕漉漉的棉絮成團地抖落時,在場很多工作人員都哭了。

  王中鼎直接轉身,找個地兒抽煙去了。
  臨走前還朝二雷說了一句,下次這種戲別再讓我來看了。
  二雷愕然,不是你讓我來看的麼?

  拍完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韓東都沒法從戲裡走出來。人家已經穿著背心褲衩在那吹風了,他還裹著那件大棉服。
  好多人過去勸,趕緊脫下來涼快涼快吧,別捂出痱子來。
  韓東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然後繼續在那捂著。

  二雷想給韓東扒下來,結果韓東死活不肯,一邊冒著大汗一邊說自己冷。
  其他人也跟著著急。
  趕緊脫下來吧,今天的戲已經結束了,一會兒王總該來找你了。你老是這樣,王總見了得多心疼,肯定會怪我們不管你……”
  最後,在大傢夥的安撫下,韓東終於緩了過來。而且一熱起來什麼都顧不上了,當眾甩掉棉衣,扒掉棉褲,抱著大電風扇,齊p小褲衩隨風飄舞。

  所有人都不吱聲了,全直著眼盯著韓東那兩條大長腿。
  只有二雷硬著頭皮上前提醒:你收斂點兒,王總回來看到了怎麼辦?
  這時,王中鼎恰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人呢?問劇務。
  劇務說:在裡面呢,你趕緊去看看吧,死活不肯脫衣服。
  王中鼎心急如焚地走進去。

  TM拿他來壓我!老子就是被他幹死,也不加一件衣服!
  二雷噎住,王總
……”
  劇務,“……那個,剛才誰說明天要請假?來來,過來登記一下。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整個片場都空了。

  只利下兩道彼此對視的身影。
  韓東,“……今天晚上我想吃豬肘子。
  王中鼎,可以,你出材我出力。

  韓東,啊啊啊啊
……”
  晚上洗澡的時候,韓東還指著大腿根兒朝王中鼎控訴:瞧瞧你給我擰的。

  王中鼎視而不見。

  韓東突然眼晴廣亮,我這膽是不是可以報保險了?還有我屁股蛋子,長了好多痱子,是不是也可以報?是不是?是不是?
  你窮瘋了吧?

  
……”
  洗完澡,韓東趴在床上,西西騎在韓東的屁股上,小手搖晃著痱子粉的盒子,一點一點往韓東身上撒。

  今天怎麼是你給我撒?韓東問。
  西西冷著臉說:父命難為。
  王中鼎走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的愣住,這孩子怎麼去撒了?

  而且在韓東看不見的身後,西西小牙呲著,笑得可美了。
  王中鼎走了進去,伸手朝西西說:行了,爸爸來吧。
  西西小嘴一癟,我還想再玩會兒。

  別玩了,該睡覺了。

  西西不情願地下床,最後望一眼還沒來得及撒的屁股蛋兒,抱憾而去。

  因為韓東這兩天的戲都在椅子上完成,所以掰開他的臀瓣,裡面都是潮紅的痱子。
  王中鼎忍不住問:難受麼?
  還行,不熱的時候沒啥感覺。

  王中鼎算了算,雖然沒幾天了,但想想還是覺得心疼。

  再堅持幾天,等拍完了,帶你去小島上放鬆放鬆。
  韓東興奮了沒一陣,又替王中鼎發起愁來。

  馮牧之的事你能處理完麼?
  王中鼎面色凝重,看情況吧。

  你知道是誰把方案洩露的吧?

  王中鼎說:我又不傻。

  這時,韓東突然坐了起來。

  我有一個辦法,你要不要聽?
  什麼?王中鼎問。

  韓東趴到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
  王中鼎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怎麼樣?韓東挑挑眉。
  王中鼎滿意得甚至有些懷疑,那方案該不會是你洩露出去的吧?
  胡扯!韓東氣不忿,我和蔡鵬這段時間根本沒有接觸。

  王中鼎依舊眯著眼打量韓東。

  可是馮牧之防備心那麼重,李尚是怎麼從她手裡拿到方案的?
  韓東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那小子賊著呢。

  王中鼎幽幽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份方案是你簽的吧?

  韓東身形一僵,接著便回斥道:我簽了那麼多,誰知道是哪份是她的?

  王中鼎不說話了。
  韓東重新趴回床上,沒好氣地提醒:還沒撒完呢。
  

  第240局勢反轉。
  
  《黑毒》的大火,不僅讓李尚躋身一線,也讓恒宇傳媒迅速崛起。短短兩個月時間拓展了多項新業務,藝人經紀就是其中一項。
  而如法炮製的青年組合a-clock,便是這項業務的首次嘗試。
  事實證明,馮牧之不僅市場眼光強大,經營策劃方面也極有天賦。該組合剛出道一個月就人氣爆棚,還上了國內最好的綜藝節目,狂攬了一批青少年粉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中鼎集團的組合計畫要天折的時候,中鼎經紀公司居然大張旗鼓地將該組合推了出去。而且是原封不動推出去的,名字就叫a-watch.自那之後,但凡有a-clock的地方,就有a-watch的身影。
  甚至有媒體將其捆綁宣傳,公然打出a-clock-and-a-watch的旗號,暗示雙方是一個組合的兩個分支。
  對此,中鼎方面一直是曖昧回應。
  恒宇傳媒雖然極力否認,但是在中鼎集團龐大的媒介關係網前,它的反駁聲顯得微乎其微。再加上中鼎集團心腹媒體的推波助瀾,導致合體成為眾人眼中的既定事實。
  於是,粉絲們的熱情迅速蔓延到a-watch這一邊。
  加上a-watch成員長期以來的培訓,讓他們從形象、氣質到為人處事方面都比a-clock更勝一籌,很快成為粉絲們的新寵
  在這期間,中鼎集團幾乎沒花多少宣傳費,一切都靠沾光。這要比與恒宇傳媒對簿公堂,搞得兩敗俱傷划算得多。
  然而,這並不符合中鼎集團一直以來的作風,有部分高層領導對此頗有微詞。
  他們認為公司這麼做自貶身價,等於把堂堂一個大集團搞得和那些下三濫的小公司沒什麼區別。雖然外界都以為恒宇傳媒在占中鼎集團的便宜,但身為知情人士的他們終究覺得這麼做有損顏面,落人話柄。
  對此,王中鼎完全採取冷處理的方式。
  後來乾脆連開會都不參加了,那些曾經的忠義之士,現如今全成了聒噪的老頑固,整個公司就他媳婦兒一個機靈人。
  六月底,時尚盛典又在北京召開。
  紅毯上眾星亮相,嘉賓席上高朋滿座。
  相較於往年的高調,今年李尚顯得尤為深沉。就像走過場一樣,幾乎沒給媒體多少拍照時間,便匆匆走下紅毯。
  他後面便是a-clock組合,雖然出道不久但人氣不容小覷。一出場便惹來眾粉絲尖叫,受歡迎度可與一線明星比肩。
  a-watch緊隨其後,果然又掀起新一輪高潮。儘管前面三個各種翻白眼,但絲毫不影響他們在粉絲心中的默契度。
  接著,焦點女王周黎亮相。
  豔麗的裝束,璀璨的首飾,火辣的身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顏……讓整個紅毯都跟著熠熠發光。
  蔡鵬站在不遠處打量著周黎,眼晴爍爍發光。
  周黎閱男人無數,一瞧蔡鵬那種眼神,就明白他心裡想什麼。
  交際花就是交際花,只要發現此人崛起的苗頭,便會放下身段上前勾搭。
  蔡總,喝一杯?周黎漂亮的手指耍弄著高腳杯。
  蔡鵬笑笑地與她碰杯,誇讚道:你比我想像中的更美。
  你想像中的有多美?周黎故意問。

  蔡鵬不假思索地回道:豔壓群芳。
  周黎毫不掩飾自己的虛榮心,一瞬間笑靨如花,引來眾人側目。

  然而,就在兩個人相聊甚歡時,蔡鵬的眼神突然轉到紅毯上。接著便如鈞在上面一般,動都不動一下。
  好像剛才還豔壓群芳的某個人,瞬間就黯然失色了。
  此時邁上紅毯的人正是韓東。
  他比李尚還低調,連造型師都沒驚動,隨便抽出一件卡通logo的上衣,一條九分的瘦腿褲就套上了。
  周黎轉頭看到韓東,也不由的愣住。
  韓東身上的這條褲子,任誰穿都得抱在地上當抹布。就在周黎驚異於韓東連這麼長的褲子都可以駕馭的時候,竟發現褲子下麵還露出一截腳腕兒。
  腿長不可怕,籃球隊裡一揪一大把。就怕腿不僅長,它還直!白!勻!稱!健美!
  這回連周黎都有點兒不淡定了。
  原本她是等著韓東主動找上門的,因為自打她來了公司,關於她和王中鼎的緋聞就屢禁不止。而韓東與王中鼎有私情又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所以周黎覺得韓東一定會想方設法瞭解些什麼。
  然而,不怕遇上個滿腹心機的,就怕遇上個沒心沒肺的。
  你這架子都端起來了,冷豔的一句我跟他早就過去了都準備好了,人家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你說憋屈不憋屈?
  所以,到頭來竟是周黎先挺不住了。
  韓東剛下紅毯,就被一雙香氣繚繞的玉手捏了捏臉頰。
  哎呀,你怎麼這麼可愛?周黎口不對心地誇讚著。
  韓東卻當成真話聽,自我感覺良好得兩隻手都去插褲兜了。
  周黎的助理說道:我覺得你們兩個性格好像哦,他就像男版的你。
  韓東樂呵呵地回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了。

  助理緊接著又說:怪不得王總為了你連性取向都變了。

  韓東假裝沒聽懂這種因果關係,依舊吊兒郎當地笑著。

  周黎卻很刻意地反駁了助理一句。
  胡說什麼?王總喜歡他是因為他優秀,跟他像我有什麼關係?
  助理繼續說:可是王總不是跟你
……”
  你有完沒完?周黎恰到好處地打斷助理,給韓東留下一個揪心的懸念。

  然而,韓東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周黎假惺惺地朝韓東勸道:你別聽她胡說,我跟王總根本沒什麼。王總心裡只有你,真的,你別多想啊!
  韓東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

  心中暗加一句:傻逼才會上你的當!!

  這邊,王中鼎和蔡鵬也在友好地交談著。
  蔡鵬戲謔道:王總這麼正直大氣的人,怎麼也學會佔便宜了?
  王中鼎冷著臉回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個被窩睡久了,自然得沾上點兒歹氣。

  聽到一個被窩四個字,蔡鵬的臉色果然沒那麼好看了。

  與其在這顯擺優越感,還不如幹點兒實事。夏天拍冬天的戲,捂出一身的痱子,虧你看得下去。
  王中鼎淡淡回道:你再怎麼溫柔體貼,也改不了糙爺們兒的本質。

  此話瞬間勾起蔡鵬傷心的過往,韓東那一句我對糙爺們兒不感興趣成了蔡鵬心裡最大的痛。

  所以,蔡鵬的臉色可想而知。
  我是糙爺們兒沒錯,但是您細緻了半天,怎麼還讓手下把方案洩露了?
  王中鼎靜靜回道:看你獨守空房太可憐,送你三個贗品暖暖被窩。

  誰是真品誰是贗品,還不一定呢。

  隔日,恒宇傳媒就將中鼎集團一紙狀書告上法庭。

  同時,a-clock也在公開場合宣稱,他們與a-watch沒有任何關係。後者只是利用他們的名氣進行炒作,他們對此表示深惡痛絕。
  此事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雙方就像王老吉與加多寶一樣,各種唇槍舌戰,據理力爭,一時間真假難瓣。
  通過協定,處理此事的最好方式,就是出示各自組合成立的簽約合同,通過生效日期來判定究竟誰在前誰在後。
  如果按照這一條來判定,中鼎集團的勝算並不大。
  因為馮牧之的方案上標明瞭該組合簽約的預定時間是521日,而最終時間也是嚴格按照此方案實施的。
  既然該方案被盜取了,恒宇傳媒一定會選擇在這之前。
  事實上a-clock組合也比a-watchG組合推出的要早一些。
  然而,結果讓所有人瞪目結舌。
  恒宇傳媒的簽約時間竟然是在525日,比中鼎集團晚了近4天。
  蔡鵬眼珠子都紅了。
  521日?怎麼會是521日?
  李尚那小子盜過來的方案上明明寫著527日!
  誰TM給老子改了?
  還能是誰?
  蔡鵬一抬眼皮就看到了韓東眉間的那抹笑意。
  一瞬間全明白了。
  好啊~故意讓李尚盜走一份假方案,然後讓我們白做宣傳。等宣傳差不多了,再把我們一腳踹開……你小子夠黑的!
  蔡鵬咬牙切齒間仍不忘向韓東傳達愛意。
  放心,我會更加愛你的!!
  
  第241其實為夫也是你的粉絲。
  韓東的第二部電影《七日》也殺青了。
  
  與以往的殺青宴不同,這次韓東沒有遭到惡搞和整蠱。每個工作人員都給他敬了一杯酒,對他長久以來的付出表示敬意。
  韓東醉得一塌糊塗。
  回到家倒頭大睡,一睡就睡了三天。
  醒來後不知是困勁沒過去還是什麼,韓東整個人鬱鬱寡歡的。
  連一直熱衷的那事兒都提不起興趣。
  王中鼎數次暗示和挑逗,換來的都是韓東無奈的一句我這幾天便秘。
  便秘你倒是喝水啊!王中鼎著急。

  韓東一聽這個字,就如大難臨頭般四處逃竄。無論王中鼎怎麼勸說,他始終堅信自己一喝水就咽氣了。
  無奈之下,王中鼎只能取消活塞運動,用摸&磨的方式來消火。
  然而,採取這種費勁的方式,沒幾下便會大汗淋漓。王中鼎又受不了異味兒,想開個空調都遭到韓東的強烈反對。
  不行!我怕風!說著又把自己裹起來,縮回被窩繼續造汗
  恐水怕風還是輕的,韓東經常前一秒還端著飯碗哈哈大笑,下一秒就癱在床上淚流滿面,嘴裡總念叨著我還沒活夠”……
  見他入戲如此之深,王中鼎禁不住開始擔心起下一個角色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下個角色貌似是賤男。
  不知道究竟賤到什麼地步。
  王中鼎覺得自己有必要瞭解一下韓東兩個月後的精神狀態。
  於是他找來劇本認真研讀。
  結果,他發現此男不僅好吃懶做,和女人要錢花,而且感情不專一,經常在兩個女人中間徘徊不定。甚至為了追求刺激,拿著女友打胎的錢去一夜情……
  王中鼎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扭頭再看韓東,突然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彌足珍貴的大寶貝兒。
  於是王中鼎做出一個偉大的決定:跳過第三步,飛跨到第四步——《偷影2》。
  消息一出,整個公司都沸騰了。
  要知道去年的《偷影》創造了多大收益!它那將近十幾倍的利潤,以及獨特的行銷模式,已經成為不可複製的神話。
  而且,這部電影對國產恐怖片,乃至整個內地電影圈的影響力都是巨大的。
  至今在電影論壇以及各大熱搜榜上,《偷影》仍然保持著居高不下的人氣。
  當然,最主要是王中鼎也想看了。
  這一年來,沒有一部讓他亢奮的電影。就像在床上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讓他H起來的人一樣,韓東的毒性已經擴散到他的精神、事業、乃至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韓東聽說取消了賤男的角色,狂犬病後遺症瞬間好了一大半。
  那我是不是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王中鼎說:只要把劇本完成,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韓東詫異,為什麼還要我寫劇本?

  難道不是你來寫麼?王中鼎從未想過第二人選。

  可是當初咱們商量的時候,你說假如我能保證別人寫的劇本幫我擺脫賤男形象,那我就可以不寫。現在賤男角色都沒有了,我還有必要親自寫麼?
  王中鼎沒有正面回答,只說:這次你的片酬以入股的方式發放。

  所謂入股就是韓東也成為該影片的投資人之一,片酬隨票房分成而定。票房大賣他就賺了,票房撲街他也跟著喝西北風。

  這麼一來,韓東就得好好合計一下了。
  究竟是自己寫更賺,還是別人寫更賺呢?
  只見韓大仙兒眼睛一閉,掐指一算,當即塌下肩膀。
  算了,還是我來寫吧。
  
……
  但是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尤其現在正值暑假,學生們都解放了,大街小巷異常熱鬧。韓東人坐在寫字桌旁,心早就跟著西西飛到香港迪士尼了。
  我都沒有童年。韓東故意用心酸的口吻暗示王中鼎。
  不料換來的卻是一句:幸虧你沒有,否則將是你家屬一生的噩夢。
  韓東把腦袋縮了回去,“……好吧。我還是老老實實寫劇本吧。

  結果敲了不到一行字,靈感匱乏的他又將目光轉到王中鼎身上。
  你還說要帶我去小島上放鬆放鬆呢。
  王中鼎先是一愣,接著便哄騙道:現在去還不是時候,等你劇本寫好、電影拍好、反響空前的時候,再一飛機紮到私人島嶼。讓那些競相追逐的記者無可奈何,那才叫風光!

  韓東想想也對,以他現在的知名度,哪用得著去私人島嶼上放鬆啊?直接找個度假村就搞定了。

  於是又開始絞盡腦汁地編。
  王中鼎怕打擾他,故意出去做別的事情。結果一個小時後再進來,電腦都黑屏了,韓東還在那幹愣著。
  又瞎琢磨什麼呢?王中鼎厲聲呵斥。
  韓東猛地一激靈,忙解釋道:沒琢磨什麼,就在想電影……想電影……”
  王中鼎為了瞧上一部好電影,連資本家的真面目都暴露出來了。

  那就老老實實給我幹活兒!
  韓小工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手指,我還有最後一個困擾。

  說!

  這次我可以當主角了吧?

  王中鼎不假思索地回道:男二。

  為什麼又是男二?韓東憤憤不平。

  王中鼎說:《鋒芒》過後,我絕不再讓你演配角。
  你幹嘛把寶都押在那上面?萬一賠了呢?

  王中鼎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不是把寶都押在那部影片上,而是押在你這個人上。在我看來,你演什麼都能火,關鍵是什麼時候火。

  韓東羞赧地笑笑,幹嘛說得這麼直白?顯擺你眼光好麼?

  王資本家臉一抽抽,“……快寫!再誤工我扣你炮!

  什麼叫扣我炮?

  耽誤一個小時扣你一炮!

  不早說!

  韓東一瞬間如邪靈附體,眼睛閃著幽幽綠光,指尖敲出層層寒氣。恐怖的字元飛快地閃現在螢幕上,一行行、一段段、一篇篇,寫得如癡如醉、難以自持。

  終於,在無數聲鈴響後,韓東一炮不少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洗澡的時候,王中鼎明知故問:今天都寫什麼了?
  韓東說:基本框架,大體思路,人物設定都出來了。

  王中鼎一副質疑的表情,這麼快?品質有保證麼?

  你自己去看看啊!韓東煞是自信。

  王中鼎明明心癢,卻故作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算了,等你寫完再說吧。
  韓東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裡面有個小孩的角色,我能不能讓西西客串一下?

  王中鼎淡淡回道:只要你不怕他搶了你的風頭就可以。

  好吧……韓東認慫。

  每次一起洗澡,王中鼎下面都會舉起來,但是今天似乎一反常態地腫脹。
  韓東剛塗上沐浴露,王中鼎就將其拽到洗手台旁,劈開一條腿搭在上面。
  你幹嘛這麼著急?韓東詫異。
  王中鼎不回答,只說:再把那條腿太高點兒。
  夠高了。韓東略顯吃力。

  王中鼎卻不滿足,我還想再看得清楚一點兒。
  
“……”
  浴室激情過後,房間裡火熱繼續。

  王中鼎超乎尋常地亢奮,幾乎不給韓東休息的時間,就連著幾發把他幹閉眼了。
  接著,王中鼎便悄悄下床,去電腦前逐字逐句地欣賞媳婦兒的大作了。
  整個過程,王中鼎一直緊蹙著眉頭,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最後合上電腦時,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只是躺回床上,面對那張熟睡的面孔,還是沒忍住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媳婦兒,其實為夫也是你的粉絲。
  
  第242特別。
  
  馮牧之被關了一個多月,出來到時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在這期間,王中鼎替她說了不少好話,才讓她逃過夏閻王的鬼門關。只是在俞銘身上吃的這個悶虧,怕是再也找補不回來了。
  而且她走的這段時間,手裡的職權被周黎搶走不少。尤其是A-watch這塊肥肉,幾乎被周黎據為己有。
  別的方面馮牧之可以讓步,這個組合她絕不妥協。為此她專門和王中鼎約了一個時間,打算好好把這個問題談清楚。
  然而,就在她往王中鼎辦公室走的時候,突然一道靚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後面還跟著三張熟悉的面孔。
  馮姐……”
  A-watch的三個人齊喚了馮牧之一聲,顯得有些沒底氣。

  這是馮牧之出來後第一次見到他們三個,忍不住上前寒暄,這段時間怎麼樣?
  周黎替他們回道:還不錯。

  我問的是他們,你插什麼話?馮牧之瞪了周黎一眼。

  周黎笑笑,你不知道,現在有的藝人膽兒可大了,在你眼皮底下都會被人勾搭走,我當然得小心防範了。
  馮牧之聽出周黎話裡有話,忍不住冷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防範?

  經紀人都沒資格還什麼人有資格?

  馮牧之臉色變了變,經紀人?

  難道馮姐還沒聽說麼?他們三個已經轉簽給我了。

  馮牧之瞬間不淡定了,王總不可能答應你這種無理要求!

  王總開始確實不答應。周黎將手搭在其中一個成員肩膀上,可是他們哭著喊著要跟我,王總也沒辦法。

  馮牧之不敢置信的目光瞪向這三個人。

  她說的是真的麼?
  三個人皆低頭不語。

  馮牧之忍不住怒斥出聲:你們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這很奇怪麼?周黎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不是早有人開了先河麼?

  馮牧之胸口一震,你什麼意思?

  你的得意門生——李天幫,在你進去的第二天,就轉到我的門下了。

  馮牧之如遭雷劈。

  周黎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不好意思,我才抽15%,連你的一半都不到。而且支付化妝、交通、住宿等費用,還幫他們接私活。這麼好的待遇,誰不願意跟我呢?
  馮牧之僵愣了片刻,一把推開周黎,朝王中鼎的辦公室走去。

  王總,我覺得我有必要……”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王中鼎直接打斷,等腦子清醒了再來。

  馮牧之平穩了一下呼吸,我現在腦子很清醒,方案被盜是我的失職,我受到任何處罰都不為過。但是我想提醒王總:李尚這個人絕對不能留,周黎這個人絕對不能重用,他們都是靠不住的!

  你還是不清醒。王中鼎語氣淡淡的。

  馮牧之急了,為什麼?你給我一個留他們的理由。
  這兩個人,一個是我事業的必需品,一個……”王中鼎頓了頓,是我感情上的必需品。

  馮牧之愣怔怔的,感情?

  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
  王中鼎說罷,便和二雷一起走了出去。

  ……
  在中西影視基地最豪華的後期工作室,幾名好萊塢特效師發出陣陣驚歎聲。

  他們圍觀的正是剛出爐的《鋒芒》IMAX3D版預告片。
  總面積500+的巨幕上,韓東兩條攝人心魄的美腿跨出屏外,撲面而來,逼真得讓人心肝肚肺都跟著亂顫。
  我去你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特效導演鼻血差點兒噴到19米高的巨幕上。
  特效助理擦擦眼淚,說:我覺得王總看到之後會昏過去。
  才不會呢!旁邊有人說,王總每天見實物,還能招架不住這種虛影?

  那可不一定,表現形式不同,產生的心理效應也不同。

  正說著,王中鼎和二雷就走了進來。

  討論什麼呢?這麼熱鬧。王中鼎和幾位特效師寒暄。
  特效導演說:正在討論王總你有福氣,竟然撿到這麼一塊寶。
  王中鼎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故意問:何以見得?

  請王總欣賞《鋒芒》的第一支宣傳片。

  說著,便有人遞給王中鼎一副3D眼鏡。王中鼎戴上後,巨幕上開始放映電影精剪出來的幾個畫面。

  王中鼎一邊看一邊和旁白的特效導演交流,等到韓東出場的那個片段,王中鼎本想一掃而過,結果整個人都僵住了。
  所謂驚豔,就是你每天睜眼就能看到,閉眼就能摸到,結果它再度出現,還是會帥你一臉血。
  怎麼樣?王總?特效導演故意問。
  王中鼎穩了穩神,說:一般水準。
  一般水準??這在你眼裡就是一般水準??那他最高水準是什麼樣??

  王中鼎才不會說,最高水準是韓東XX時擺出的某個POSE.那才叫慘絕人寰的誘惑,絕逼是人見人硬!

  王總,韓東在家裡也經常穿短褲四處溜達麼?你受得了麼?
  王總,你會給韓東買一些專門突顯腿的情趣內衣麼?

  王總,你是不是經常給他拍照?尤其拍下半身?

  
“……”
  面對外國友人這些赤裸裸的問題,王中鼎始終保持明著謙虛暗著吹噓的高姿態。回答無非就是一般般啦”“他在家裡也經常如此”“其實看多了也就那樣一類的話。

  在這之前,王中鼎一直不知道得瑟可以帶來如此大的快感。
  現在才發現,他不是沒有虛榮心,他只是一直沒找到值得他吹牛逼的資本而已。
  ……
  韓東一個人寫劇本太無聊,便揣著筆記本朝王中鼎的辦公室走去。

  結果在門口撞上了周黎。
  周黎故意後撤一步說: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免得你誤會。
  別介,你想進去就進去吧,不用管我。韓東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這可是你讓我進去的,別到時候我進去一趟,你又懷疑王中鼎眼神不對,說話心不在焉之類的,再因為我和他吵一架。
  韓東腹誹:你是不是得狐狸精後遺症了?

  行行行,你進去吧,我去旁邊的屋待一會兒。韓東瞬間閃人。
  周黎進了王中鼎的辦公室,故意說道:剛才韓東看見我了。
  那又怎麼樣?王中鼎不以為意。

  周黎戲謔道:你就不怕韓東知道咱們兩個有過什麼嗎?
  咱們兩個有沒有什麼,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怕也沒有用。王中鼎淡淡回道。

  周黎美眸直視著王中鼎,你這等於默認了唄?
  我從不否認和你在一起過。王中鼎很坦然。

  那你為什麼一直都不敢看我?周黎白玉般的手指摩挲著王中鼎的下巴。
  王中鼎直接扼住她的手腕,說:我不是不敢看你,是不想看你。
  你就這麼恨我?周黎刻意問。

  王中鼎很明確地劃清了界限,我對你談不上恨,你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必要經歷。你不是初戀,也會有別人是初戀。特殊的是這個位置,而不是你這個人。
  周黎本來對王中鼎也沒愛戀了,可還是想戲弄戲弄他。想從他或緊張或逃避的眼神中,尋求一種滿足感。

  那你對韓東呢?周黎試探性地問。
  王中鼎的眼神明顯變了變,這種變化竟讓周黎有些不快。
  我對韓東怎麼了?王中鼎不知道周黎究竟想打探什麼。
  周黎終於將一直好奇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很喜歡韓東麼?
  王中鼎回了她兩個字。

  特別。

 

 

243八卦。
  
  韓東聽到門響,才端著筆記本往外走。恰好撞見周黎從旁邊的辦公室走出來,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拉著臉走人了。
  韓東進去便笑著調侃:你把周大美女怎麼著了?
  我能把她怎麼著?無非就是沒把她怎麼著,她才甩臉子。

  韓東哈哈大笑,對對,這話好精闢。每次看到她渴望吃醋的表情,我都覺得對不起她。

  行了,別貧了,趕緊過來寫劇本。王中鼎揚揚手示意韓東做到自己身邊。

  韓東坐過去之後還沒完沒了地八卦。
  說說,你們兩個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
  王中鼎輕描淡寫地說:還能怎麼在一起的?就那麼在一起的。我叔開娛樂公司,她是我叔公司的藝人,見面看對眼,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那你是怎麼和她看對眼的?韓東特別好奇。

  對於此,王中鼎給出的答案更索然無味。
  當時就是覺得她漂亮,沒有別的原因。
  那後來怎麼分了呢?

  王中鼎剛要回答,韓東就打住提醒道:別又說什麼性格不合,給點兒驚喜行不行?

  這次王中鼎還真給了韓東一個頗值得玩味的回答。

  大概是我滿足不了她。
  韓東瞬間發出一陣山崩地裂般的笑聲,笑得差點兒鑽到辦公桌底下。

  哈哈哈哈哈……真的?快快……快說說咋回事……哈哈哈哈哈……”
  王中鼎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你現在跟我討論的是我的戀情,就算不耿耿於懷,也該給點兒起碼的不痛快吧?
  韓東看出王中鼎臉色不太好,急忙打住,說:好了好了,不笑了,你快告訴我,具體怎麼一回事?
  王中鼎停頓了半天才開口。

  她親口跟我說的。
  說什麼?

  就說我太冷淡了。

  韓東使勁憋住笑,你冷淡?她竟然說你冷淡?那她性欲是有多旺盛!

  王中鼎反倒坦然接受,我在那方面對她確實不怎麼來精神。

  可那會兒你們才十七歲,男人十七歲沒開竅的大有人在啊!

  王中鼎搖搖頭,那會兒我開竅了,就是對她沒什麼欲望。

  那麼漂亮都沒有欲望?韓東覺得王中鼎簡直暴殄天物。

  她的漂亮經不起推敲,尤其脫了衣服,各部位都不是我想要的比例。
  韓東擦汗,數字控好可怕。

  但他還是想說:即便是這樣,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因為這個跟你分手,未免也太有追求了吧?
  王中鼎承認,她確實比一般女人性欲旺盛,四五個男人都未必喂得飽。

  這一點韓東早就看出來了,但還是問:你是怎麼知道的?親眼瞧見過?

  王中鼎頓了頓,說:從她當初提出分手的語氣聽出來的。

  韓東又憋不住想笑了,她什麼語氣?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

  王中鼎回了四個字。

  深惡痛絕。
  韓東再次拍桌狂笑,哈哈哈……不行了……好有畫面感
……”
  王中鼎把鞋底比劃到韓東屁股上,韓東迅速竄逃到三米開外,擺著手求饒。

  不笑了,不笑了。
  王中鼎的臉色剛好一點兒,韓東又過來找踹了。

  話說,她是不是一直到現在都以為你是性無能?
  王中鼎以一種極不願搭理的口吻回道:也許吧。

  她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你?韓東又問。

  王中鼎懶得回復他。
  韓東自問自答,一定是的,她當初一定特別愛你,又苦於你的身體缺陷,無奈之下只好和你提出分手。
  王中鼎冷著臉質問道:你有完沒完?

  韓東還自我陶醉,她一定覺得自己傷害了你,覺得她是你這輩子無法癒合的傷口。

  王中鼎直接站了起來。

  韓東渾然不覺,依舊磨嘰著怪不得她總是用一副虐戀情深的口吻和你說話,總是開口恨閉口恨…………”
  直接被王中鼎按到沙發上一通蹂躪。

  不就想讓我誇你腿長、屁股大、人騷、魅力無可匹敵麼?不就想讓我承認第一美女沒做到的事,你做到了麼?老在這沒完沒了地臭顯擺什麼?
  韓東被人戳中心坎還恬不知恥地得瑟。

  哈哈哈哈哈……就想聽你誇我,怎麼著吧?有本事你別迷戀哥啊!
  王中鼎在韓東屁股上重重地抽了幾巴掌,最後折騰累了,語氣終於恢復平和。

  行了,別鬧了,快起來寫劇本。
  韓東伸手,王中鼎將他拽起。韓東又從後面勾住王中鼎的脖子,軟著兩條腿,像大癩皮狗一樣被王中鼎拖回辦公桌旁。

  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韓東的手指在鍵盤上的敲打聲和王中鼎的筆在文件上的劃拉聲。
  還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靜謐而溫馨。
  韓東偶爾寫累了,還是會插一句。
  你要不要聽我的初戀?
  不想聽!

  好吧
……”
  王中鼎也會審著審著,冷銳的目光突然掃向韓東那邊。

  宣傳片不許四處瞎傳,聽見沒?
  韓東無語,宣傳片不就是為了傳麼?不傳還能叫宣傳片?

  要傳也是劇組宣傳,官方宣傳,和你私下亂給是一碼事麼?

  韓東不滿地嘟噥,我也無非就是給那幾個人傳著看看。

  那幾個人也不行!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啊,你就說不行?

  王中鼎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凡是主動跟你要的,一律不給,讓他們等官網發佈!

  韓東撇撇嘴,沒說什麼。

  中午吃飯的時候,韓東接到俞銘的電話。
  聽說你最近正在寫《偷影2》的劇本?
  韓東忙點頭,對對對,你要演麼?我給你安個角色。

  我可沒空。俞銘說。

  韓東納悶,沒空?你最近忙什麼呢?也沒見夏陽卓那邊有什麼動靜啊!
  俞銘說:是啊,我們倆現在正在一個小島上度假呢。

  韓東羡慕嫉妒恨,拍著王中鼎的手臂說:聽見沒?人家俞銘都去小島上度假了。

  不料,俞銘卻在那頭說:我就在你的那個小島上。

  啥?韓東瞪圓眼珠子,你幹嘛去我的小島上度假?

  就勢給夏陽卓拍一組寫真,在這取景挺不錯的。

  韓東一聽這話就急了,憑啥去我的小島上拍寫真?交租金了麼?

  俞銘說:想給,但是王總不要。

  韓東瞬間對王中鼎咬牙切齒。

  周黎這個初戀他都可以從容應對,但就這活色生香的夏陽卓,他是怎麼都淡定不了。
  憑什麼讓他們去我的小島取景??
  王中鼎淡淡回道:順便的事,況且俞銘挺有經營頭腦,可以讓他幫你的小島規劃規劃,免得光耗資維護不賺錢。

  用不著他!我自己會規劃!

  王中鼎不說話了。

  韓東依舊恨恨的,憑什麼給夏三蛋提供這種便利?
  不是我主動提供的,是他們來申請的。

  你要是不提醒,他們能想到那個小島麼?

  說起這個,王中鼎也沒好氣。

  我提醒?難道不是你送了俞銘一個澳寶,才讓人家惦記上的麼?
  這塊石頭至今讓王中鼎耿耿於懷。

  韓東不吱聲了。
  過了好一陣,他又嚷嚷起來。
  “MLGB的!那小島上好多鳥蛋,肯定都會讓夏陽卓那孫子拾走!
  


  第244鑽空子。
  
  一年一度的電影節又在上海召開。
  由於種種原因,韓東不能親臨現場,只能坐在家裡看電視直播。
  近來一直低調的李尚終於來了次華麗的亮相,攝像師特意多給了幾個鏡頭。
  韓東當時正嗑著瓜子,瞧見李尚出鏡,手指突然頓了一下。
  怎麼忽然變這麼帥了?
  難道是這些天一直沒見到的原因麼?
  韓東感覺李尚從上到下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人瘦了肌肉卻飽滿了,身材顯得更加英氣挺拔,精神面貌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最重要是他的臉,好像又整了。
  韓東想不通,給李尚制定整容計畫的人不是馮牧之麼?現在李尚已經和馮牧之鬧掰了,還會繼續履行這一計畫?
  再說了,李尚那麼多把柄攥在馮牧之手裡,他怎麼敢說投奔周黎就投奔周黎?不怕馮牧之惡意報復麼?
  正想著,周黎壓軸出場了。
  韓東一瞧見她就忍不住想起當年的分手場景,笑得瓜子皮都噴到地攤上了。
  現在都這麼美豔動人,更何況十七八歲的時候啊!
  王中鼎太糟蹋人了……
  不過這妞兒確實騷,韓東感覺周黎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淫欲的味道。

  估計只能配給蔡鵬那種畜生了……想到這,韓東突然一激靈。
  王中鼎該不會也這麼想的吧?
  難道他把周黎請過來,是為了幫她說媒?
  這樣一來,王中鼎不僅解決了一個情敵。還可以利用李尚從中牽線搭橋,進一步控制蔡鵬的公司。
  太陰險了……韓東腹誹。
  紅毯儀式後,進入頒獎禮環節。
  韓東又找來一包榴槤酥,懶懶地窩在沙發裡,一邊看一邊吃著。
  這種國家級電影節,獲獎影片還是國營電影公司居多。像中鼎集團這種民營電影公司並不佔優勢。但仍然有不少影片和演員殺出重圍,拿下業界最權威的大獎。
  譬如關雪。
  就是出演《鋒芒》女一號的演員,她就憑藉前不久上映的一部文藝片,摘下了最佳女演員的桂冠。
  領獎時,關雪一襲綠色長裙,宛如森林中的仙子,清新大氣。
  真美~~韓東忍不住感慨,拍戲的時候怎麼沒發現呢?
  接下來就是最佳男演員了。
  這個電影節的獎項,可以說是中國內地電影界最權威和最專業的榮譽。
  基本上在這拿到最佳男演員,在業界就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影帝了。
  韓東的終極夢想,就是憑藉《鋒芒》拿到這個獎項。
  大螢幕上開始滾動入圍演員,其中就包括飾演《黑毒》姚二少一角的李尚。
  韓東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隨著公佈結果的臨近而越發強烈。
  最佳男演員是——《黑毒》中的姚二少扮演者李天幫!
  韓東差點兒從沙發上出溜下去。

  我神聖的影帝之位啊……
  怎麼就讓這小子捷足先登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李尚憑藉《撕裂》拿到最佳男主角。今年更權威的電影節,李尚又憑藉《黑毒》拿到最佳男主角。
  短短兩年時間,韓東還一事無成的時候,李尚卻成了國內雙料影帝,就差奔著國際化的方向發展了。
  攝影師還給了《黑毒》攝影組一個特寫,李尚起身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歡呼。
  唯獨蔡鵬。
  他直視著李尚的目光沒有任何恭喜可言,唯有敵意和不甘。
  儘管在韓東看來,李尚的這個獎項都是實至名歸的。他白眼狼、牆頭草、整容等等都難以掩蓋他真的很拼和勞模精神。
  但是在蔡鵬心中,這個光鮮亮麗的位置就是屬於韓東的。
  國內知名導演為李尚致頒獎詞。
  李天幫是我心中最出色的中國年輕男演員,無人可以超越。
  下麵掌聲雷動。

  李尚顯然和去年領獎時大有不同,雖然激動但絕不會語無倫次。獲獎感言更是信手拈來,短短幾句就把中國年輕演員的高水準和高素質展現出來了。
  此時此刻,最得意的莫過於周黎了。
  這等於是馮牧之栽的花,讓她得到了果,能不好好地驕傲一把麼?
  接著頒發最佳新人獎,也是一個相當有分量的獎項。
  當聽到夏陽卓的提名時,韓東就有一種想換台的衝動。等嘉賓宣讀完結果,他直接把零食一放,默默地去寫劇本了。
  王中鼎回來,看到韓東瘋狂地奮筆疾書,就知道這貨受刺激了。
  於是上前安慰道:這種國內的獎項咱不稀罕,要拿就拿國際的。
  韓東垮著臉,國內的都拿不到,還指望拿國際的?

  王中鼎淡淡說道:《七日》入選了威尼斯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這可是咱中國唯一一部入圍影片,說不定真有驚喜。

  韓東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敢想。

  去年的《偷影》不是還拿了一個最佳原創劇本獎麼?

  那個獎不痛不癢的,和最佳男演員是一個分量麼?最佳男演員哪年不是給那些好萊塢巨星?我一個狂犬病患者能在這種國際電影節上拿獎?

  那可不一定,沒准今年的評委就喜歡標新立異。

  韓東眼睛一亮,有可能啊,那我是不是得準備準備,去頒獎典禮啊?終於逮到機會,最近快憋死在家裡了。

  王中鼎本來就是勸勸韓東,沒想到勸過火,竟然讓他鑽起空子了。
  去現場……應該沒必要吧?
  韓東立刻回斥道:怎麼沒必要?你不是說我有希望拿獎麼?難不成你說這話就是故意安慰我的?

  王中鼎語塞,好吧,你想去就去吧。

  韓東一看日期,沒幾天就開幕了,那我現在就得動身收拾,晚了就趕不上了。

  你劇本寫完了麼?王中鼎問。

  韓東說:就差個尾巴了,不著急,回來再寫。
  王中鼎腹誹:你不著急我著急。

  就差最後一個謎沒解開了,現在走不是存心吊我胃口麼?
  寫完再走!王中鼎說。
  韓東的心早就飛出去了,哪還攔得回來?
  咱不能丟了西瓜揀芝麻,別因為一個劇本,把我領獎都耽誤了啊!
  王中鼎惱了,領什麼獎?根本就是沒影兒的事
……”
  韓東又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那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王中鼎煩躁地揮揮手,算了算了,不想寫回來再說吧。

  


  第245 Mr-King.
  

  三日之後,韓東踏上義大利之旅。
  王中鼎也沒閑著,韓東剛一走,他就命人去韓東的老家查探詳情。
  結果傳回來的消息打出所料。
  根本沒這個人。
  王中鼎吃了一驚,什麼意思?

  根本沒有一個姓韓的人家生過一個六指的孩子,也沒有所謂的二大爺,更沒聽說過會算命的老人家。

  那他是從哪冒出來的?石頭縫裡麼?

  王中鼎瞬間覺得韓東比《偷影》還恐怖。

  那他養父母呢?王中鼎又問。
  養父母倒是確有其人,可是那家人住得很偏僻,和同村的人幾乎沒走動。後來他們搬走了,沒人知道去了哪裡。
  王中鼎眉頭緊皺,看來想查到他的身世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二雷有些懷疑,韓東之前說的什麼六指被拋棄,過繼到二大爺家之類的,會不會是他自己胡編亂造的?

  不可能。王中鼎語氣很堅定,他每次提到幾乎都在夢遊裡,而且他的語氣也都是深信不疑的。

  二雷琢磨了片刻,又說:那會不會是他養父母編造的?畢竟他被送走的時候年齡還不大,養父母趁機給他洗腦也有可能。

  王中鼎還是搖了搖頭,他的養父母答應收養他,不過是為了要個兒子送終。基本沒盡撫養義務,更不用說思想方面的引導了,他所有的記憶都是在養父母之前的。

  二雷這下沒詞了。

  王中鼎說:繼續追查養父母那家人的下落,他們就算和韓東沒感情,起碼還是清楚他底細的吧?
  行,我知道了。

  
……
  這邊的韓東還在威尼斯電影節快樂地打著醬油。

  相比坎城、柏林電影節、威尼斯電影節可謂低調得多。這裡幾乎是藝術片的天下,而且越來越趨於小眾,在這裡活躍的華人身影也是越來越少。
  讓韓東意想不到的是,開幕式的紅毯上,竟然有不少歐美粉絲和他要簽名。直言被他演繹得阿瑪尼高定春夏時尚大片電暈了,並對他的身世又一次提出了質疑。
  你是中國人?
  韓東笑著點點頭。

  沒有歐美血統麼?
  韓東用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回道:土生土長的。

  頒獎禮前,韓東見到了闊別多日的卡恩,他擔任本次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兩個人擁抱了很久,若不是小梁拿起了手機,韓東還不肯撒手。

  卡恩說:我看了你拍的《七日》,非常震撼我,看得出來你的犧牲很大。
  韓東瞬間飄飄然,有你這句話,我拿不拿獎都無所謂了。

  卡恩笑了笑,沒說什麼。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由於卡恩身份太顯眼,稍作停留就會引來大批記者的圍堵,談話只能草草終止。
  沈初花幽幽地歎了口氣,看來你這個獎是沒戲了。
  韓東納悶,怎麼?

  你想啊,卡恩導演是評委會主席,他一點兒暗示沒給你,肯定拿獎無望了唄。

  韓東想笑,你還抱過希望呢?

  不是你一天到晚總念叨要拿獎麼?

  我就是找個藉口出來透口氣罷了。韓東說著便朝一個超級迷戀的好萊塢巨星奔了過去,死皮賴臉地跟人家要簽名。

  沈初花汗顏,果然離稱王封神還早得很。
  ……
  晚上十九點,閉幕典禮正式開始。

  韓東一襲阿瑪尼黑色禮服亮相紅毯,盡顯迷人紳士範兒,與平日裡的吊兒郎當樣兒判若兩人。
  頒獎之前,大螢幕上播放了參賽影片的精彩鏡頭,其中韓東在《七日》裡巔峰造極的表演引來一片唏噓聲。
  連韓東本人都不忍直視,我那高大上、酷帥拽的形象啊,就這麼被毀得渣都不剩了。
  一個一個獎項開始頒發。
  由於是全英文解說,再加上時差還沒倒過來,韓東聽著聽著就困了。
  頒到最佳女演員的時候,韓東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目光爍爍。
  我有一種預感,我可能要獲獎。
  沈初花特意用手撥弄了一下韓東的眼皮,這不是醒著麼?怎麼還說夢話?

  韓東不理她,繼續自我亢奮著。

  沒一會兒,作為評委會主席的卡恩上臺,他要頒發的正是最佳男演員
  大螢幕上開始滾動入圍演員名單。
  沈初花故意捅了捅韓東,你偶像也入圍了,你好意思把人家的影帝位置搶了麼?
  她所謂的偶像就是入場前被韓東死皮賴臉要簽名的那位。

  韓東歎了口氣,我也挺不好意思。
  沈初花見韓東那副煞有其事的表情,忍不住腹誹:是不是老拿不到獎得失心瘋了?

  正想著,突然聽到卡恩清晰地念出韓東的名字。於此同時,韓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沈初花當時就傻了。
  同劇組的幾位成員也沒反應過來,直到掌聲四起他們才發出驚呼聲。
  這裡面最淡定的就是韓東了。
  他好像一早就料到自己會獲獎,走上台時面不改色心不跳,從容地一個微笑。
  相比給李尚頒獎的那位導演,卡恩的頒獎詞更加震撼有力。
  完美的表演,華語影壇的未來之王。
  一瞬間掌聲雷動。

  卡恩給了韓東深情一吻。
  此時此刻王中鼎拿煙的手指都哆嗦了一下,雖然只有1%是激動,剩下的99%TM是氣的!
  但是韓東依舊很沉穩,他舉起獎盃,精簡有力、恰到好處地說道:感謝所有人,尤其感謝一路陪伴我的Mr-King.”
  韓東的這種沉著大氣的風範又引來一片喝彩聲。

  唯有王中鼎莫名的一笑,笑得那麼無奈,又那麼溫柔。
  韓東下來後,之前一直唱衰的沈初花都不得不對他投去膜拜的眼神。
  大神,你沒有任何準備,怎麼能將獲獎感言說得那麼得體?
  韓東意味深長地說:從我當群演的時候就開始練了。

  沈初花,
“……”
  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七日》導演龔小詩憑藉這部影片拿到了本次電影節最高獎項——金獅獎。
  現如今導演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雖不像90年代那樣可以名震國際,但也代表了一個時代的文藝電影症候群。
  如果說李尚是票房神話,那韓東絕對是導演助推手。一年前魯導演憑藉《偷影》躥升到一線地位,現在默默無聞的龔導演又憑藉這部電影一舉成名。
  頒獎禮一結束,韓東就被記者團團圍住。
  請問韓先生,您現在的心情如何?
  韓東直言快語,很爽。

  又有人問:剛才您在獲獎感言中提到的金先生是何人呢?是您的恩師還是好友?

  韓東愣住,金先生?哪來的金先生?

  他側頭小聲詢問沈初花。
  沈初花那張臉當時就綠了。
  我的大影帝,應該是Mr-Wang,不是Mr-King.King翻譯成姓氏的時候不念,而是念啊!!!
  韓東還梗著脖子說:不對啊,那我的酷東東怎麼就譯成Cool-east-east

  快小點兒聲吧,千萬別讓人家聽見了。沈初花都替韓東丟人,什麼Cool-east-east?你那個譯法就是錯的,正確的應該是
Cool-dong-dong.”
  那不是和中文一樣了麼?

  讀音一樣,可拼法不一樣啊!

  韓東還在負隅頑抗,可是王中鼎經常聽我那麼說,也沒指出來過啊?

  你以為誰都稀罕你那副傻德行麼?

  好吧……韓東終於死心了。

  這個不方便透露,希望大家多把注意力放到我的作品上。
  這時,被韓東纏著要簽名的好萊塢巨星主動走了過來,顯示迷人一笑,接著便朝韓東問:可以跟你合張影麼?

  韓東受寵若驚,當然沒問題。

  散場過後,沈初花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她問韓東:要不要告訴王總這個好消息?

  韓東一看這會兒已經北京時間四點多了,正是王中鼎熟睡的時間,便說:告他幹嘛?他有沒指望我能獲獎。

  正因為這樣,才要給王總一個驚喜啊。

  韓東冷哼一聲,他驚不驚喜又怎麼樣?我又不是為他拿的獎。

  沈初花撇撇嘴,沒再說什麼。

  其後,劇組便舉辦了一場慶功會,所有人醉得一塌糊塗。
  尤其是韓東,最後是被小梁攙上車的。
  回到酒店,韓東便睡著了。
  王中鼎卻一宿沒睡,前半夜心緒難平,後半夜奮筆疾書,撰寫如何拴住這匹千里馬的新攻略。
  第二天,韓東在威尼斯電影節獲獎的消息就在公司傳開了。所有人都為之一振,尤其是大大小小的領導,看到王中鼎都是一副恭喜董事長夫人的表情。
  以至於開會的時候都躁亂不寧。
  馮俊屢次維持秩序,大家都嘻嘻哈哈,好像料定王中鼎不會發火一樣。
  一向以嚴厲著稱的王中鼎怎會禁不起這種考驗?
  一冷臉,一發話,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這時,王中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是韓東打來的。
  原本他是不想接的,但這個時間恰好是威尼斯的半夜。萬一韓東有個異常,耽誤了就麻煩了。
  於是,他當眾面無表情地接了起來。
  韓東夢遊中那激動不已的嚎哭聲傳入王中鼎的耳朵。
  中中啊~我獲獎了~我獲獎了~~我感覺我現在就跟做夢似得……”
  王中鼎神色一滯,儘管他極力掩飾,但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腳在邁出會議室的一刹那,眼神不知溫柔了多少倍。

  我知道,我看電視了,一直在看直播。
  ……很驚喜,你放心地睡吧。

  
“……”
  


  第246搶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韓東剛捧回威尼斯電影節的影帝獎盃,轉而又獲得多倫多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提名。這邊激動的心情還沒平復,那邊又拿獎了。
  這當屬大陸第一位八零後國際影帝,而且還是雙料影帝,起點高得令人髮指。
  連王中鼎都有點兒惶惶然的感覺。
  他在圈裡混了那麼久,一直是當之無愧的掌權者。可以說讓誰火誰就能火,不讓誰火誰就肯定火不了。
  然而這一切在韓東身上徹底顛覆了。
  他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正常的軌道上運行,一個隨處可見的反派角色,讓他一演就成了千夫所指。一部不討喜的文藝片,讓他一演就成了國際影帝。
  王中鼎甚至不敢想像,《偷影2》過後,《鋒芒》過後,韓東會達到什麼境地。
  到那個時候,他還會像條大癩皮狗一樣,整天在自己身後磨磨嘰嘰麼?
  之所以這麼多愁善感,是因為王中鼎已經十幾天沒見到韓東了。
  今天威尼斯,明天多倫多,後天巴黎……今天電影節,明天時裝周,後天高級派對……王中鼎這邊為他的身世查得傷神,韓東那邊各種逍遙自在。
  更糟心的是,王中鼎還差一個結尾沒看!
  更更糟心的是,媳婦兒沒盼來,各種綠帽子卻扔過來了。
  先是俞銘,聽說這個消息連假都不度了,直接從小島飛回北京。每天來王中鼎這彙報工作都要問一句:韓東什麼時候回來?
  王中鼎面對公司大力培養的人才,還能擠出一絲笑容。

  過幾天就回來了。
  後來又是葉成林夫婦,拿著韓東最愛吃的特產和醬菜上門道喜了。

  王中鼎勉強保持和顏悅色。
  醬菜可以留在這,你們還是走吧。
  接著又是王老爺子,在韓東成立的慈善基金拍賣會上,把老太太生前最愛的一個名貴首飾給捐出去了。

  王中鼎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爺爺,您想捐錢言一聲,我幫您拿這個錢就行了,幹嘛動我奶奶的遺物啊?
  王老爺子說:你不知道,你奶奶生前最愛狗。那會兒沒這種組織,現在有了,當然得替她完成這個心願。

  王中鼎只好咬牙切齒得叫了最高價,將這個名貴的首飾買下來了。

  最後是蔡鵬,直接派人將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到王中鼎辦公室門口。
  王中鼎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
  滾出去!
  
……
  到最後,王中鼎竟然看李尚和周黎那兩張恨恨不平的面孔最順眼了。

  好不容易盼來韓東一個電話,還是在夢遊中打的。
  你把我接回去吧,我在這呆夠了。韓東低聲祈求。
  王中鼎氣結,你自己怎麼不回來?
  我想牛逼一下。

  拿了那麼多獎,還不夠牛逼麼?

  你要是親自來接我,表現出對我的重視,我就更牛逼了。

  王中鼎暗暗磨牙,你給老子戴那麼多綠帽子,老子還要供你來牛逼?

  自己回。
  後來韓東就發語音短信各種磨,中中”“中中拐著彎地叫。

  王中鼎一煩關機了。
  結果,第二天他就飛到韓東面前了。
  韓東當時正要出門,身邊跟著同劇組的幾個人。看到王中鼎之後,那得瑟的眉毛都快挑到天上了。
  那個……我今天還有活動沒參加呢。欲拒還迎的口吻。
  王中鼎硬著頭皮滿足他,參加什麼?跟我回去。
  旁邊以沈初花為首的圍觀群眾,全朝韓東投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韓東話說得毫無心虛痕跡,那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去了,沒辦法,他離不開我。
  然後便神氣活現地跟著王中鼎走了。

  ……
  韓東這次回來和離開時的待遇簡直是天壤之別。

  離開時他還是東躲西藏的韓鬼子,別說送機了,沒人往他腦袋上砸雞蛋就不錯了。
  等一回來,搖身變成為國爭光的韓影帝。十幾個保鏢都擋不住記者的熱情,還有宣傳部領導親自來接機道賀。
  榮譽感傍身的滋味別提多爽了。
  結果爽了不到半月,隨著電影在國內的公映,韓東感覺就有點變味兒了。
  並非是影片票房差,也並非他口碑不好,而是一切都那麼順利,導致狂犬病患者這個角色大獲成功。再加上之前推公車,之後建立慈善基金會,網上風評逆轉,韓東瞬間從千夫所指變成了有口皆碑。
  於是,他再參加活動,所有人都以禮相待,敬重有加。
  特別是那些跟風罵過他的人,現在直接老師”“老師地稱呼。
  韓東終於頂不住這個好人包袱,撲倒在王中鼎的懷中。
  我不想讓他們老這樣看我啊!
  王中鼎把玩著韓東的卷毛,說:你不是一直渴望得到正面評價麼?

  我是渴望得到正面評價,可不是這麼正面啊!我想要的是她們一看見就尖叫呐喊的那種感覺,而不是一看見我就鞠躬啊!

  王中鼎啞然失笑,他點了一根煙,沉默無言地抽著。

  韓東把他的煙搶過來叼在自己嘴裡,邊抽邊哭訴:為啥我的粉絲那麼極端……”
  什麼人招什麼粉。王中鼎說。

  韓東臉一陰,作勢用煙頭去燙王中鼎的RT,被打掉之後又用牙咬。
  王中鼎終於粗喘著妥協,好了,你把《偷影2》裡的角色演得酷一點兒不就行了?
  還能扭轉回來麼?韓東眼巴巴地問。

  王中鼎仁慈地點點頭,我相信你。
  兩個人正膩歪著,門鈴突然響了。

  都這個點了,還有誰來?
  王中鼎的腦子裡立刻冒出各種情敵臉,一個一個數。
  自打韓東獲獎以來,還有誰沒露過面?
  數來數去,就只剩下黃拓了。
  應該不會是他吧?應該不會湊那麼全乎吧?應該不會都那麼持之以恆,一個中途變心的都沒有吧?
  打開門發現——還真是。
  而且黃拓還是抱著閨女來的,頗有種要認乾媽的架勢。
  好在他一開口便打消了王中鼎的顧慮。
  我們家丫頭哭著喊著要演電影,我實在沒辦法,只能帶她來找你了。
  想當初黃拓幫了《赤色戰神》劇組那麼大忙,這點小事王中鼎自然不會推辭了。

  再加上黃拓這閨女長得肉墩墩的,頗有種韓東女裝壓縮版的即視感。王中鼎一瞬間父愛大發,直接將父女二人迎進門了。
  接著,王中鼎便讓西西陪著黃小丫玩,他和黃拓談孩子接戲的事。
  是這樣的,我近期掃過的劇本幾乎都沒有小女孩的戲。有也都是十四五歲,她太小駕馭不了。
  黃拓立刻問:韓東寫的劇本裡沒有小孩角色麼?

  王中鼎面露難色,有是有,但是是小男孩的戲。

  直接換成小女孩不就行了?黃首長相當爽快。

  王中鼎腹誹:那你怎麼不換個電影盯?明擺著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時,韓東走了出來。

  黃拓直接問他,給我閨女安排個角色,有困難麼?
  韓東敢說有麼?萬一對著幹,黃拓更喜歡他了怎麼辦?

  於是點頭,我考慮考慮。
  還考慮什麼?來個痛快話!

  韓東馬上立正站直,敬了一個軍禮。

  沒問題。
  然後偷瞄王中鼎那張陰沉的面孔,各種底氣不足。實在不行讓周黎演女一號吧,起碼中和中和情敵之間的矛盾。

  黃拓走了沒一會兒,西西就跑到韓東房間,一屁股坐到韓東腿上。
  你這是幹嘛?韓東有點兒受寵若驚。
  西西說: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我覺得那個小丫頭不適合演你恐怖片裡面的鬼。

  為什麼?

  西西一本正經地說:她太肥了,哪有一個鬼像她那麼肥頭大耳?

  韓東沒想到西西對角色這麼有見地,當即誇了他兩句。

  西西小臉一紅,那你看我這種素養,是不是也可以給我物色一個角色?
  韓東,
“……”
  


  第247誤會大了。
  
  由於韓東是《神偷2》的投資人之一,也是這部電影的總編劇,所以王中鼎交付給他一個重要任務——選角。
  對於韓東而言,個人的演藝事業遠遠不如賺錢重要,賺錢遠不如夫夫和諧重要。
  所以他的選角原則就是——情敵守恆。
  周黎是韓東一早就考慮的,一方面為了中和黃拓女兒入組的矛盾,轉移王中鼎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是因為周黎身上的話題性,有她在宣傳方面就不成問題了。
  其次是西西的加入,王老爺子似乎特別重視,日後來探班是必不可少的。考慮到他也是王中鼎的假想敵之一,韓東便咬咬牙也給自己整了個假想敵——夏陽卓。
  稀裡糊塗選完,最後一掃,哎呦,不錯哦。
  第一美女、帥哥首度合體,還是在恐怖片裡,噱頭夠了。韓東這個雙料影帝繼續助陣,避免演員陣容的華而不實,誠意度也夠了。再加上先前一部的影響力,想不賺錢也難。
  這兩天韓東為電影籌備的事東奔西走,剛參加完劇本討論會,又去找一個演員談合同。
  這個演員恰好和李尚同劇組拍戲,韓東過去的時候,李尚故意上前鞠了一躬。
  韓老師好。
  韓東的臉果然黑了,滾遠遠的。

  李尚不依不饒,請韓老師多多指教。

  TM是不是找抽啊?韓東揮拳頭。

  李尚連連躲閃,笑著戲謔道:尊重你還不好麼?
  韓東冷眼以對,擔當不起。

  我是發自內心敬佩你,我演反派角色已經夠顛覆形象了,沒想到你比我犧牲更大。就你演的那個瘋狗病,我到現在還犯怵。說真的,我都怕你咬我。

  韓東哼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肉裡注了一堆化學劑,我早就咬上去了。

  李尚臉一沉,便更狠地去戳韓東的痛處。

  我真想不通,王總怎麼老是找這種角色給你演?他是多想讓你走實力派路線?雖說讓你當偶像不太現實,但也不至於把這條路徹底堵死了啊。
  這不是為了讓我和你保持同一步調麼。韓東毫不留情地還擊。

  李尚又說:那可不一樣,我是從偶像派轉型過來的,厭倦了虛名才想要沉穩,你好像自打出道就一直很穩吧?
  是,穩得你一天到晚擔驚受怕。韓東幽幽地回道。

  李尚故作無奈地撇撇嘴,那不是找不到對手,心裡落寞嘛。
  現在還寂寞麼?韓東問。

  李尚說:不寂寞了。
  不寂寞就別擋道,我這還有正事呢。韓東推了李尚一把。

  李尚不僅沒讓開,還扯過韓東手裡的文件掃了一眼。
  接著便唏噓道:我說,王總當初大費周折地尋找這兩條大長腿,不會就為了跑腿用吧?也太暴殄天物了!
  這是我們自家人的事,你一個外人操什麼心?

  我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麼?你說你和夏陽卓同是王總眼中的大紅人,怎麼人家那張臉就屢受重用,你這條腿就白瞎了呢?

  韓東剛要回話,李尚又搶在前面。

  我知道你想說《鋒芒》,但是你別忘了,夏陽卓也在裡面,最後誰捧紅了誰還不一定呢。
  韓東再次開口,李尚又一次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你有《偷影2》,可問題人家夏陽卓也有新電影,你怎麼就知道人家夏陽卓的新電影反響會……”
  夏陽卓近期沒有新電影。這次換做韓東打斷了李尚。

  那又怎麼樣呢?他不接電影不代表他沒有別的……”
  韓東又一次打斷了李尚,他會接拍《偷影2》。

  接拍《偷影2》?李尚愣住。

  韓東點點頭,而且演主角。
  李尚好像找到了多麼令他興奮的槽點,急忙替韓東打抱不平。

  王總竟然提出這麼
……”
  我選的。韓東突然說。

  這下,李尚徹底懵了。
  誰知韓東又打量著他,說:其實你也不錯啊,你要是加入進來,我們的演員陣容更強大了。有人氣女王和超級偶像,還有兩個雙料影帝的鼎力加盟。
  韓東越說越興奮,非但沒被李尚的挑撥滅了士氣,還英勇地下起戰書來。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的戰隊?
  李尚,
“……”
  這時,周黎突然走了過來。

  聊什麼呢?笑盈盈地問。
  韓東說:聊《偷影2》選角的問題,想讓李尚加入我們的劇組。
  周黎的話說得更損,你好不容易盼來一個主角,李尚哪能去搶你的風頭啊?

  韓東說:我不是主角,夏陽卓才是。

  周黎也有些愕然,我怎麼記得王總把《偷影2》的選角大任交給你了?

  是我選的啊。韓東說。

  周黎絕不相信韓東敢把活色生香的夏陽卓推上主位,自己當綠葉。她寧可認為這是王中鼎施壓,韓東委曲求全。
  於是,她看韓東的眼神又添了幾分同情。
  如果你只是個配角,那李尚更不能再進去搶你的風頭了。王中鼎看中李尚票房號召力,想靠他賺錢情有可原,但是你不能這麼委屈自己啊。
  韓東說:我也想賺錢。

  周黎理所當然地認為韓東所謂的賺錢就是王中鼎給的各種利益好處。

  你也不能為了錢什麼都妥協吧?難道王總建議你把女主角定成我,你也會遵從他的意願麼?
  女主角就是你。韓東說。

  周黎似乎覺得很可笑,我?你是在開玩笑麼?王總對你的威……”
  我選的。韓東從容打斷。

  周黎也露出和李尚一模一樣的表情。
  韓東發出盛情邀請,我誠心希望你們來劇組搶我的風頭,多多益善。
  說完霸氣凜然地走了。

  ……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韓東這邊剛剛招妖入組,王中鼎那邊又要引狼入隊了。
  我誠心邀請你們公司與我們合作。
  這是王中鼎對蔡鵬說的話。

  蔡鵬問:為什麼?
  王中鼎給出的答案很官方,你很有市場把控力,是操控商業片的一把好手。

  不止這個原因吧?蔡鵬很聰明。

  王中鼎淡淡回道:無論什麼原因,你總歸在佔便宜就是了。
  蔡鵬哈哈大笑,我占的最大便宜就是讓你明明不樂意,還要咬著牙把我找上門。

  王中鼎跟著一笑,我也是生意人,我不會做賠錢的買賣。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性情中人,我寧可最後被你誑了,也要先占這個便宜。

  刀光劍影,電閃雷鳴間,兩個血紅的手印按在紙上——成交。

  韓東在車上憋了一泡尿,本想去王中鼎辦公室解決。但聽說裡面有人,他只好去旁邊的公共衛生間。
  蔡鵬恰好從王中鼎的辦公室走出來,餘光掃到韓東進了衛生間。
  心中獰笑一聲,快步跟了進去。
  小梁和另外一個保鏢進了左右單間,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襲韓東。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韓東上廁所連門都懶得關,有人直接鑽進他所在的單間偷襲。
  一時間呻吟聲驟起。
  兩個保鏢還以為是王中鼎玩的情調,速速提上褲子閃人。
  MB韓東赤紅著眼珠罵了起來。
  蔡鵬才不管那個,一條手臂箍住韓東,另一隻手直接朝褲子裡面伸了進去。
  小梁和另一個保鏢正在外面YY,突然一個聲音如晴天霹靂般響起。
  你們怎麼在這站著?
  小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王總……你沒進去啊?
  王中鼎擰眉,我進去?

  那裡面的那位是?小梁和另一個保鏢面面相覷。

  王中鼎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第248沒娘家的媳婦兒。
  
  蔡鵬的耳朵相當靈敏,腳步聲剛在門口響起,他的手就從韓東褲子裡拿出來了。
  韓東當時還納悶,蔡鵬沒這麼膽小吧?聽到一點兒動靜就趕緊停下來了?不符合他的作風啊!
  事實證明韓東的顧慮是對的。
  蔡鵬哪是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手從褲子裡拿出來了沒錯,但又轉到韓東的腰上,專撿癢處戲弄。
  韓東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個。
  因為他一旦被撓癢癢,肯定會忍不住笑。一旦笑了,那罵人的語氣就徹底變味了。
  王中鼎恰好又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只有在床上才會發出的笑駡聲,猝不及防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接著,單間的門被打開。
  韓東急忙鑽了出去,蔡鵬趁機在他腰上來了最後一把。
  於是王中鼎看到的景象,就是韓東嬉鬧著從單間裡躥出來,因掙紮過度泛起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蔡鵬就在他身後笑著,那畫面像極了戀人間的打情罵俏。
  韓東撞見王中鼎寒氣逼人的面孔,整個身體都僵了。
  出人意料的是,王中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揮拳相向。他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蔡鵬,眼神中帶著讓人說不出的陰鷙。
  韓東一瞧王中鼎的眼神,心裡就明白完了,這誤會鬧大了。
  蔡鵬則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地從王中鼎身邊走過。仿佛還因為沒能和王中鼎來一場武鬥而略顯遺憾。
  衛生間就剩下韓東和王中鼎。
  王中鼎根本沒給韓東嬉皮笑臉的機會,就一棒子將他打退了。
  我知道這是他故意挑起的事端,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仍然不能釋懷。王中鼎將強硬的目光轉向韓東,為了讓我冷靜下來,請你這幾天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王中鼎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東走到洗手台前,一遍又一遍地洗臉。從最初的輕輕擦洗,到後來的狠狠搓洗,再到忍不住沖出衛生間,對著王中鼎辦公室的方向怒吼一聲。
  不出現就不出現,你以為老子離開你活不了啊?!!!
  說完,韓東就以一副想不開要去赴死的架勢上了電梯。

  ……
  深夜,酒吧,韓東與俞銘浪漫對飲。

  俞銘早就看透了韓東,這貨不受點情傷是想不起來自己的。
  為了避免他要死要活,又把那些磨磨嘰嘰的話轉給自己,俞銘便岔開話題聊別的。
  你真打算讓李尚進組啊?
  韓東毫無玩笑之意,我劇本裡有個角色就是專門為他寫的。

  窮凶極惡?俞銘好奇地問。

  韓東搖搖頭,算不上,挺有爭議性的一個角色。
  那豈不是比夏陽卓的角色還吃香?要知道有爭議的角色是最容易火的。

  韓東點點頭,應該是吧。

  你為什麼要給他鋪這麼一條好路?俞銘想不通。

  韓東輕描淡寫地說:為了賺錢唄,這個角色就適合他來演。
  賺錢?給誰賺?給王總麼?

  韓東說:給我自己。

  少來了,你才占多少投資比例?票房十億也未必能分5000萬吧?

  我不要五千萬,一千萬就夠了。

  要一千萬幹嘛用?

  買房。

  怎麼突然有這個念頭了?

  韓東將酒杯重重撂在吧臺上,男人沒房就是TMD不硬氣!一天到晚住在他那,搞得我就像上門女婿似的。

  俞銘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笑,你難道不是沒娘家的媳婦兒麼?

  回去的路上,俞銘問韓東:你確定要讓夏陽卓演主角?
  是啊,怎麼了?

  俞銘搖搖頭,沒說話。

  你不會也擔心他搶了我的風頭吧?
  不擔心。俞銘始終對韓東有著不可動搖的信心,沒人能搶你的風頭。

  韓東納悶,那你幹嘛還要問?

  就是想確定一下。

  確定什麼?

  俞銘臉冷冷的,心卻是火熱的。

  確定我們又可以朝夕相處,像去年那樣並肩作戰。
  回到宿舍,韓東一頭紮到充氣大床上,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久沒在這張床上睡過了。
  其實俞銘也好久沒在他的房間睡過了,手撫著那個曾經一睡就可以睡十個小時的小窩,心中更是無限懷念。

  幫我一個忙。韓東突然說。
  俞銘問:什麼忙?
  如果半夜你聽到我房間的門響了,趕緊出來攔著我聽見沒?

  俞銘一副行家的口吻回道:我攔不住你。

  我教你一個方法,你到時候就冷著臉和我說:為了讓我冷靜下來,請你這幾天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這句話,我就一定會老老實實回自己的房間。俞銘沒好氣,憑什麼每次他欠下的債,都要我來買單啊?

  幫我最後一次,我真不想去找他,拜託拜託了。韓東祈求。

  你不想去找他幹嘛還夢遊?
  我這不是為了以防萬一麼?

  俞銘冷著臉甩下一句懶得管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韓東深諳王中鼎的脾氣,也就對俞銘瞭若指掌。在他眼裡,這倆貨只有攻受之差,沒有屬性之別,說話辦事從不在一條線上。
  於是,他放心地去睡了。
  到頭來,俞銘還是管了。
  不僅管了,還是盡職盡責的。
  從他聽到韓東那句如果半夜你聽到我房間的門響了……”開始,就知道韓東的房門一定不會響。
  果然,韓東深更半夜悄無聲息地從自己的房間溜了出來。
  幸虧俞銘一直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否則絕逼會讓這個精分的傢夥鑽空子。
  於是,他輕咳一聲,學著王中鼎的口吻說道:為了讓我冷靜下來,請你這幾天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韓東腳步猛的頓住。

  即便閉著眼,俞銘都能感覺到他眼中濃濃的傷心之色。
  原本俞銘之前對這句話沒什麼感覺,結果看到韓東轉身回了房間,突然覺得好虐心。
  換做一般的好閨蜜,這個時候早該去渣男那裡打抱不平了。
  但是俞銘恰恰相反,他偏不告訴王中鼎,偏不稀罕那種所謂的心疼。他寧可讓王中鼎幹憋,憋到最後發現是自己的錯。
  誰讓咱倆屬性相同呢。
  如俞銘所想,王中鼎確實在家裡幹憋。
  白天的一幕還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可以克制自己不去想那簡短的時間內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他難以克制自己去曲解韓東當時那個笑容的含義。
  每每想起,都難受得咬牙切齒。
  恨不得扒了他一層皮。
  但這種憎恨又形成一種詭異的反作用力,平時分開一天或許只是想,現在卻成了……特別想。
  偏偏他又是個數字控。
  別人想一個人,或許只想想頭髮。但王中鼎卻連韓東頭上幾個卷,每個卷睡前彎向哪邊,醒來彎向哪邊都知道。
  這麼一想,就沒完沒了了。
  正糾結著,門突然響了。
  王中鼎胸口一震,猛的朝門口看去。
  卷頭還是那個卷頭,小揪揪還是那個小揪揪,深眼窩還是那個深眼窩,就連身上的衣服都如出一轍……
  只可惜,縮小了一號。

  你怎麼會有一身和韓東一模一樣的衣服?王中鼎今天才發現。
  西西說:因為是父子裝啊,小辮子叔叔買來的。
  王中鼎一聽這話心裡更堵了,你們兩個穿父子裝,把我當成什麼了?

  西西解釋道:父子裝只有兩件,所以他穿了你就沒有了。
  王中鼎氣結,不能買兩套麼?我們兩人一人一件,你兩件不就行了?

  可是那樣我也會想給自己找個伴。

  王中鼎,“……算了,你們兩個穿吧。

  


  第249情意綿綿。
  
  西西仿佛很喜歡這件衣服,小肉手一直摸著下擺上的圖騰花紋。
  王中鼎沒記錯的話,這套衣服是韓東從迪拜買回來的,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西西不僅沒穿過,連提都沒提起過。
  怎麼突然就這麼稀罕了?
  西西喃喃自語道:我穿上這身衣服,同學們一定會叫我小影帝。
  王中鼎瞬間明白了,敢情之前是怕被韓鬼子牽連所以一直藏著。現在人家名聲大噪,他又想沾光了。

  被戳中下懷的某娃抿著小嘴樂。
  王中鼎捏了捏他的小臉,問: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睡了,又醒了。西西說。

  王中鼎記得西西很少起夜的,那你怎麼不繼續睡?
  我怕繼續睡,明天又把那個夢給忘了。

  夢,什麼夢?

  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我又夢到他了。

  王中鼎心中一緊,你夢到他了?你夢到的他是誰?

  不清楚身份,只記得模樣。

  記得模樣也比記得胎記要樂觀得多啊!

  王中鼎立刻問:他長什麼模樣?
  西西說:無與倫比的帥。

  王中鼎痛並快樂著。

  痛的是又迎來一位強敵,快樂的是範圍縮得真TM小!
  大概多少歲?王中鼎問。
  西西說:反正很年輕。
  這句話直接把王老爺子PASS掉了。

  王中鼎將旗下所有藝人的照片拿過來,一張一張給西西辨認。
  在西西這個顏控眼中,這些照片顯然不夠檔次。
  王中鼎翻到李尚那一張,都沒給西西看,就甩到一邊了。
  不料,西西卻指著那張照片說:爸爸,拿來給我看看。
  雖然覺得李尚最不可能喜歡韓東,王中鼎還是把他的照片甩給了西西。

  西西看了好一陣,最後無奈地搖搖頭。
  他我認識,反派第一帥,不是他。
  王中鼎只能把夏陽卓的照片亮出來。

  西西驚呼一聲,兩隻小肉手立刻將這張街拍照捧了過來,死死攥著不撒手。
  王中鼎心頭猛震,難道是……
  西西眯著小眼醉癡癡地說道:就差這一張,終於湊齊了。

  王中鼎一臉黑線。

  你提供線索,不會就為了這張照片吧?
  西西忙為自己辯解,不是的,我是真夢到那個人特別特別帥。

  那到底是不是他?這才是王中鼎關心的。

  西西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
  王中鼎心裡再糾結也不能為難孩子,於是便朝西西哄道:好了,先睡覺吧。

  我想讓爸爸抱抱睡。

  王中鼎沒說什麼,直接將西西摟進懷裡,抱著他躺下了。

  ……
  其後的幾天,韓東真的沒再出現過。

  王中鼎通過俞銘才知道,韓東把所有事情籌備完畢後,一個人去小島上度假了。
  娛樂圈就是個產八卦的地方,不到三天,王中鼎和韓東吵架的消息就在公司傳開了。
  說法五花八門,什麼韓東不滿王中鼎的安排,不願意給夏陽卓當配角,不想讓周黎入組一類的。
  總之全站在韓東的視角想,沒人覺得王中鼎這種人會犯小心眼兒。
  很多人探到風聲,心都蠢蠢欲動起來。
  以前不敢覬覦王中鼎,是覺得他太高大、企望不及。後來被接地氣的韓東一調和,投懷送抱的瞬間多了起來。
  尤其韓東這兩個影帝拿的,不知道多少人眼紅。
  雖然這期間王中鼎一直都是逆推手,但是很多人依然覺得韓東獲獎與王中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如果能傍上這麼個大金主,哪怕只是偷偷腥,大紅大紫就指日可待了。
  於是,《偷影2》開機儀式這一天,原本只請了十幾位助陣嘉賓,結果到最後拖家帶口的不下一百多位。
  如果眼睛真能放電的話,王中鼎此時此刻早就被電死了。
  縱使眾星雲集,王中鼎依然沒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這種場合都不出席?王中鼎談起韓東的語氣明顯和前兩天不一樣了。
  二雷輕咳一聲,小聲道:這不是因為你來了麼~
  王中鼎略顯不快,什麼叫我來了?

  是你說這幾天不要讓他出現在你面前的。二雷故意提醒。

  王中鼎臉色變了變,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幾位主角到場。
  不知道是不是被西西那句無與倫比的帥刺激到了,王中鼎盯著夏陽卓看了好一陣,看得旁邊的八卦都起來了。
  王總和韓東感情危機,不會又因為夏陽卓吧?
  誰知道呢?反正王總讓夏陽卓當主角,這一點我理解無能。

  周黎不也是女主角麼?她那雙狐狸眼也一天到晚瞄著王總。

  噓,別說了,她來了。

  其實周黎早就聽到了,但是她毫不計較,依舊美美地走過去,對著王中鼎嫣然一笑,瞬間將那些議論她的女星秒成了大路貨。

  王中鼎點點頭以示回應。
  周黎不需要和王中鼎套近乎,只要光豔四射地往他身邊一站,其他藝人就只能幹瞪眼,不敢走過來當她的襯托。
  佈景完畢,攝像師朝王中鼎說:王總,現在可以拍照了。
  王中鼎莫名地揚手打斷。

  先等等。
  攝像師不解,怎麼了?

  後面那塊牌子掛歪了。

  佈景師回頭看了一眼,當當正正的,哪裡歪了?

  左下角應該上調4020電子書三毫米。
  4020電子書三毫米……佈景師擦了把汗,你就直說人數不齊不就結了麼。

  隨後,幾個場工調了半天都沒調到王中鼎滿意的角度。二雷又上去調,就算能調到也不敢調到王中鼎滿意的角度。
  王中鼎終於放棄般地說:算了,我來吧。
  由於旁邊只有周黎一個人,他便將手機和手錶摘下來遞給周黎保管。

  周黎早就聽說王中鼎這塊手錶是韓東親手做的,今天終於可以好好欣賞一番了。
  結果剛拿起來就聽到了手機響。
  原本她是不打算看的,無奈王中鼎整了高級設置。但凡韓東發來的資訊或者郵件,都可以彈到主頁自動打開。
  這就是地位啊!
  親愛的中中……”周黎被這個稱呼撩起一層雞皮疙瘩。
  如此情意綿綿,一看就是閉著眼寫的。
  我寫這封信就是想告訴你,我愛你,真心真意地愛著你。自從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從未有過絲毫偏移。那天和蔡鵬在衛生間,他並沒有對我做出實質性的舉動,僅僅是……”
  周黎費力地讀出這兩個錯別字——咯吱。

  也就是北京話裡面撓癢癢的意思。
  周黎接著往下看。
  僅僅是咯吱了我,我實在忍不住才笑的。雖然之前他把手伸進了我的褲子裡,但是及時被我按住了。讓其只停留了三秒鐘,並且沒有挪動一絲一毫……”
  周黎哼了一聲,原來是吃醋了,還是為了這麼不痛不癢的小事吃醋的。

  看來這韓東也吃不飽啊,不然怎麼會連這點兒肉渣都要撿呢?
  想到這,周黎心裡瞬間平衡了。
  接著往下讀,便是各種膩歪人的話。
  中中,沒有你的小島太孤寂了。我吹著海風擼著管,心中滿滿的都是你。我太愛你了,我已經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了,我……”
  周黎一個忍無可忍就給刪了。

  


  第250我心疼我樂意。
  
  等王中鼎調整好掛牌回來,周黎若無其事地將手機和手錶還給了他。
  主創人員和主要演員合影留念後,又到了燒香拜佛的環節。
  以往中鼎集團投資的電影舉辦開機儀式從不來這一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儀式也肆無忌憚地盛行起來。
  燒香前,蔡鵬這個合作方才姍姍來遲。
  王中鼎一掃到他,眼睛裡就不自覺地升起一簇火焰。
  周黎望著蔡鵬的目光也湧動著暗火,一早她就發現蔡鵬配備精良。剛才又瞧見韓東那封情書,頓時對蔡鵬多了幾分關注。
  摸了兩下就讓韓東服帖的男人,那方面的本事該有多強大?
  蔡鵬和周黎同屬於一類人。
  當一個騷得沒邊兒的女人打量著他,他心裡不可能沒點兒想法。
  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就被韓東的缺席化為烏有。
  韓東怎麼沒來?
  蔡鵬當著王中鼎的面,公然盤問劇組的工作人員。

  開機儀式總導演朝他解釋:韓東今天有事,來不了。
  那怎麼不等他來了再舉辦?

  總導演好脾氣地解釋:劇組這麼多人,不能只顧著他一個來啊。

  蔡鵬不依不饒,問題是燒香祭拜這種事,沒個高人在場,拜也等於白拜啊!

  總導演尷尬地笑笑,就是走個形式而已。

  這可是恐怖靈異類的電影,你們想走形式我可不想走。

  劇組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尤其是王中鼎周圍,氣壓不是一般的低。
  蔡鵬依舊堂而皇之地唱反調,仿佛故意刺激王中鼎一樣。
  然而,讓蔡鵬掃興的是,王中鼎沒有任何表示。他直接燒了自己的那柱香,面無表情地朝演播大廳走去。
  蔡鵬窮追不捨,又跟進了會場。而且坐在王中鼎的旁邊,重複撥打韓東的電話。
  我就不信你不急眼!
  王中鼎的太陽穴上青筋交錯。
  周黎就在一旁偷偷看戲。
  結果讓她大失所望,王中鼎自始至終都沒有給蔡鵬一點兒顏色看看。
  開機發佈會在韓東和李尚的雙重缺席下索然無味地結束了。
  會後,蔡鵬故意朝王中鼎說:看來你對韓東也不過如此嘛。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王中鼎面不改色地回道。

  蔡鵬問:此話怎講?
  你這麼做傷害不到我,我無條件相信他,你傷害的僅僅是他而已。

  蔡鵬獰笑一聲,我心疼我樂意。

  王中鼎的瞳孔瞬間充血,有種要爆破的趨勢。但最終還是被他狂壓了下來,不動聲色地走了。

  周黎朝蔡鵬走了過來。
  大美人。蔡鵬戲謔道。
  周黎嫵媚地笑笑,你的膽兒不小嘛,連王中鼎的人都敢動。
  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黎說:猜的。

  這種事還能猜出來?蔡鵬好奇。

  能讓王中鼎吃悶虧的人,恐怕只有你這種猛男了吧?周黎朝蔡鵬的褲襠使了個眼色。
  蔡鵬哈哈大笑。
  能得到周大美人的賞識,真是我的榮幸。
  
……
  三更半夜,蔡鵬帶著一身的葷腥味兒歸來。剛要洗澡,就聽到了門鈴響。

  這個點兒還有誰來?
  蔡鵬突然想起昨天朝自己暗送秋波的周黎,心裡一緊,胯下的警戒線立刻拉了起來。
  這個女人少惹為妙。
  結果,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再去開門,蔡鵬依然潰不成軍。
  因為站在外面的人不是周黎。
  而是夢遊時寫情書未得到任何回應而終於爆發的韓東。
  對,韓東自己送上門了!
  還是閉著眼睛送上門的!
  這對於蔡鵬而言是多大的誘惑?
  簡直等同于牛鞭吃多,偉哥過量啊!
  韓東比他還亢奮,進門就怒駡連連。粗口一套一套的,聽在蔡鵬耳朵裡那叫一個夠味兒。
  JB賴你,要不是因為你,王中鼎不會一直不理我。
  蔡鵬笑著將嘴唇貼到韓東耳邊,熱氣噴進他的耳朵裡。

  是啊,要不是因為他不理你,你也不會找上門來,所以我得感謝他。
  韓東咬牙切齒地撲上去,卻正中了蔡鵬的下懷。蔡鵬順勢將他抄進懷裡,強行扭送回屋,站著綁在了架子上。

  操!你給我撒手!
  蔡鵬哼笑著,想當初你還和王中鼎合作算計了我一筆,我哪捨得撒手?

  韓東夢遊時鼻子異常靈敏,一下就聞到了蔡鵬身上的葷腥味兒

  TM不是操過別人了麼?還跟我較勁幹嘛?
  蔡鵬的手伸向韓東的腿,你不是說我站著凳子也操不著你麼?今天我就想試試,我到底夠不夠得著。

  皮帶扣啪的一聲斷裂。

  韓東的褲子順勢滑落到腳底,只剩下一條緊身的短褲獨立支撐著。
  蔡鵬的腎上腺素瞬間爆表。
  此腿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尋?
  蔡鵬的胡茬刮蹭著韓東的脖頸,聲音儼然已經亂了方寸。
  東東……老子就愛你。她們都是妖,你才是我心中的大美仙兒……”
  韓東怒吼著:把你的臭嘴給我拿開!

  嘴怎麼拿?你來給我拿一個。

  蔡鵬的獠牙瞬間襲上了韓東的手指。

  韓東疼得嗷嗷叫喚。
  MB……”
  蔡鵬呲牙獰笑。

  我想折磨你不是一天兩天了,回回打手槍,腦子裡都是你哭著求饒的場景。
  滾你媽的!

  韓東瘋狂掙紮,汗珠子都下來了。

  蔡鵬卻是越來越興奮,我都這樣了,你還不醒,王中鼎的日子也太TM銷魂了。
  蔡鵬一邊說著,一邊不緊不慢地解著韓東襯衣上的扣子。

  韓東的下半身過於亮眼,以至於讓人忽略了他的上半身。實際上,他的上半身也非常健美。尤其是腰上那兩道若隱若現的人魚線,簡直美死個人兒。
  連肚臍都那麼別致。
  一般很少有人會打理這裡,但是王中鼎每次洗澡,都會用棉花棒蘸著乳液,幫韓東細心清洗。
  蔡鵬粗糙的手指摳弄了一下那裡。
  韓東因忍無可忍而發狠的表情又一次霍亂了蔡鵬的心。
  所有的紐扣都解完後,蔡鵬將韓東的襯衣一把扯開。
  瞬間僵愣住。
  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了,從頭到腳都燒了起來。
  韓東左胸上戴了個乳環。
  蔡鵬足足瞪了一分鐘,再也受不了了,凜冽的身形轉瞬挪到韓東的身後。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件讓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韓東居然將他拷上了。
  就在剛才他愣神的工夫,韓東竟然神一般地解開各種死結。並順走了蔡鵬衣兜中的手銬,以極其驚人的速度反手將其拷在了鐵架上。
  蔡鵬以為韓東是在裝夢遊耍他,然而通過韓東的言談舉止他才發現,韓東依然沒有醒,他就這樣睡著把自己給搞定了。
  蔡鵬對韓東的佔有欲又飛升了一個層次。
  韓東如蔡鵬剛才那般邪笑著,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紐扣扣好。
  蔡鵬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老子這輩子不操上你誓不為人!
  然而,更讓他氣血攻心的是,王中鼎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韓東依舊閉著眼朝王中鼎說:中中,我今天要為自己討個公道,也要向你證明,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說罷,韓東開始朝蔡鵬拳打腳踢。

  王中鼎不說話,只在一旁看著,臉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老子大仇已報!
  讓蔡鵬痛心的不是挨韓東的拳打腳踢,而是韓東自始至終都沒有醒,他就這樣與王中鼎達成了神一般的默契。
  每挨一拳,都讓蔡鵬更深刻地體會到,得到韓東是多麼爽的一件事。
  當然,他更不齒王中鼎的這種做法。
  在他眼裡,王中鼎之所以一直和韓東鬧彆扭,就是為了把韓東逼急,借他的手來打擊報復自己,從而達到雙倍的解恨效果。
  你這麼對他,不覺得很殘忍麼?
  王中鼎走到蔡鵬面前,一字一頓地將某句話還給了他。

  意。
  說完,大手一揮,將韓東摟抱到懷裡,當著蔡鵬的面狠狠親了一口。

  老子就算回去給他跪舔,也TM要好好治你一把!
  


  第251韓東東的春天。
  
  回去的路上,韓東突然醒了。
  睜開眼就是車窗外的夜景,正詫異時,扭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王中鼎的眼睛一瞬間由冷轉熱,而韓東的眼睛卻在一瞬間由熱轉冷。
  停車。他朝司機說。
  王中鼎臉色一變,你要幹嘛?
  韓東不理他,繼續說:停車。

  車終究還是在路邊停下了。

  韓東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王中鼎本以為他是要方便,結果韓東沿著相反的路線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中鼎打開車窗探出頭,朝他喊道:你幹嘛去?
  韓東沒聽見一樣,大步向前走著。

  王中鼎只好下車追了上去。
  你到底要幹嘛?
  韓東還是冷著臉不發一言。

  王中鼎一把拽住他,問你話呢。
  韓東瘟神一樣的口吻說:離你遠點兒,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

  王中鼎略顯不自在的口吻,我是說這幾天不想看到你,那幾天不是已經過去了麼?

  韓東哼笑一聲,不好意思,你的那幾天過去了,我的這幾天又來了,我現在也不想見到你了。

  王中鼎眸色一沉,較勁是不是?

  韓東那張臉上明顯寫著

  王中鼎壓住心頭的惱火,平和的語氣哄勸道:有事回去再說,天兒冷了,你穿這點兒衣服會著涼的。
  韓東明顯有些扛不住,但面上還在死撐著。

  我沒什麼事要說。
  王中鼎將手扣在韓東的後腦勺上,語氣又柔和了一些。

  東東,聽話,跟我回去。
  韓東的心軟塌塌的都快成泥了,雙腿卻還在負隅頑抗著,甩開王中鼎繼續往前走。

  王中鼎將韓東的手一把拉住,五指交纏,滿滿的力度滲透其中。
  說那話是我一時的情緒發洩,我真的受不了你和任何一個男人親近。我現在把悔過的話說得再圓滿,也難保下一次還會犯同樣的錯誤。總之……你對我很重要。
  韓東的心已經化成一灘水。

  這就是所謂的春天麼?
  眼前的面孔如此溫暖,耳旁的聲音如此輕柔,注視的目光是那樣醉人心窩……
  他忍不住陶醉其中,遲遲不做回應。

  王中鼎終於忍無可忍,厲聲怒斥道:欠揍是不是?回去!
  韓東肩膀一塌,頭一縮,二話不說就轉身往回走。

  果然還是這招靈。
  王中鼎繼續呲呲他,給你點兒面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韓東聽到王中鼎鞋底落地發出的啪啪響,一聲都不敢吭。

  王中鼎也露出原有的面目,說著與剛才截然相反的話。
  我自始至終懷疑過你麼?你跟別人嘻嘻哈哈,你還委屈了?
  韓東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王中鼎打開車門,上去!
  韓東左防右防,還是在鑽上車的那一刻被王中鼎踢了屁股。身體一個踉蹌,直接越過中間兩個座椅竄到了後座上。

  接著,韓東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王中鼎借著給韓東褲子拍土又在他屁股上來了兩下。
  再度上路後,韓東迅速露出原型,胳膊狠狠圈住王中鼎的脖子,手在他身上一通亂摸,鬧得不亦樂乎。
  王中鼎起初是不耐煩地打掉,後來終於招架不住,唇角捎上一絲笑意。
  這些天在小島上幹嘛了?
  韓東說:穿著樹葉跳舞啊,裸體沙灘浴啊,海浪裡盡情自H
……”
  王中鼎明顯呼吸不穩,除了這些呢?

  考察地形地勢,研究開發計畫啊。

  研究出什麼來了?

  我覺得東邊那片黑森林,可以當《偷影2》的取景拍攝地。

  王中鼎斜睨著他,行啊~掙錢都掙到我身上了?

  哪有?韓東羞赧地笑笑,這不是為了節省劇組開支麼。

  免費拍?王中鼎故意問。

  韓東又笑:八五折。
  王中鼎哼道:我花錢組你的小島,再花錢給你搭景,你連建設費都省了是不是?

  省不也是給咱倆省的麼?韓東又壞笑著將手滑到王中鼎雙腿中央。

  王中鼎終於眼睛一紅,我考慮考慮。
  聽到這話,韓東立刻將頭枕在王中鼎的腿上。臉扭到褲子一側,熾熱的目光盯著某樣悄然變化的物件。

  王中鼎感覺自己的小腹都快燒著了。
  韓東還不怕死的伸出舌頭,一點點朝褲子上探進。換做一般人,這等距離想都不要想。但是他那條舌頭,就像可以無限延伸一樣,轉瞬間就到了褲子的邊緣。
  就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
  韓東卻停了下來。
  舌頭靈巧又邪惡地做了幾個花俏的動作,又迅速縮回口中。
  然後使了個意味頗深的眼色,勾得王中鼎心亂如麻。
  ……
  兩個老爺們兒一進家門就像瘋了一樣。

  親、啃、抓、撓、摸、揉、捅、戳……樣樣齊全。
  王中鼎除了把韓東吞進肚子裡,其餘的事幾乎都幹了。
  甚至連難以啟口的話都說出來了。
  讓你不出現你就不出現,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有定力?
  韓東嘿嘿一笑,把他交給俞銘的那個任務告訴了王中鼎。

  王中鼎又氣又心疼,氣的是韓東偶爾的倔強,心疼的是韓東遭拒時的受傷。
  可他仍然貪心不足。
  在宿舍有俞銘攔著你,在小島上有人攔著你麼?你不是照樣夠堅定?
  因為離得遠啊,我夢遊的時候想找你也沒轍啊。韓東說。

  那你就不能用手機聯繫我麼?
  我把手機吊在了造刺樹的樹尖上,根本拿不下來。

  造刺樹如其名,渾身上下都是刺,鳥獸不敢接近,是森林裡最霸道的一棵樹。

  起初王中鼎還幻想過韓東夢遊爬樹拿手機,但是一想起來就心有餘悸,而且韓東的回答也打消了他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現在那台手機呢?
  韓東乾笑兩聲,還在上面掛著。

  王中鼎氣壞了,這部手機是他定制的,全球只有兩台。

  更重要的是裡面存有韓東的海量私照,這要是下幾場雨毀了,王中鼎的精神生活水準起碼倒退二十年。
  你怎麼不拿下來?
  韓東縮縮脖子,我拿不下來了。

  那你是怎麼掛上去的?

  用杆子。

  那你怎麼不用杆子拿下來?

  韓東咽了口吐沫,我要是能拿下來,不早就聯繫你了麼?

  王中鼎想想也對,可他還是不明白。

  能掛上去,為什麼就不能拿下來?
  韓東小心翼翼地說:因為我用繩子在上面繞了很多死結。

  王中鼎更想不明白了,你是怎麼繞的?

  就是用杆子把一條繩子挑到樹上,兩端垂地,系上扣子後,再用杆子把繩子挑到樹上繞一圈,再系個扣子。然後再挑到樹上繞一圈,再系個扣子。就這麼一圈又一圈,直到手機被綁的結結實實
……”
  然後呢?這才是王中鼎最關心的。

  韓東埋頭,然後我就把繩子剪了。
  王中鼎心率猛增,半天才緩過來。

  你不是很能耐麼?怎麼沒砍一棵樹做把梯子?
  韓東說:我本來想做的。

  王中鼎屏息等待著其後的回答。

  我把做梯子的工具也綁到樹上了……”
  王中鼎太陽穴突突直跳,所以呢?

  所以想拿下來,只能爬樹。

  
“……”
  過了一陣,王中鼎終於咬著牙點點頭。

  好,真好,不想聯繫我的心真夠堅定的。
  韓東變相地說情話討好王中鼎。

  是因為真實的我太愛你了,虛偽的我才不得不嚴加防範。
  王中鼎第一次聽韓東說愛你倆字,難以克制地心尖一顫。

  但是短暫的悸動過後,他還要面對殘酷的現實——下床。
  你要幹嘛?韓東不解。
  王中鼎不搭理他。
  韓東喋喋不休,你咋不說話?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你要去哪?你要去幹什麼?你……”
  王中鼎終於忍無可忍一聲吼。

  爬樹!
  韓東徹底不吭聲了。

  


  第252幸災樂禍。
  
  自打遇到韓東,王中鼎就沒過過一天正常日子。好好的週末,人家都在放鬆休閒,他卻飛到小島上,與成千上萬根利刺展開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抗爭。
  造刺樹一身利刺,硬如鋼針。而且年齡越大刺越多,栽後三年既成刺牆。
  這棵樹,估計有幾十年了吧……
  王中鼎之前沒注意到它,現在窺見真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我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怎麼會瞧上這種混蛋玩意兒?

  不過,這種活也就王中鼎能幹了。
  他先將一條繩子掛在樹杈上,直接拽著繩子往上攀。這需要很強的臂力,而且樹杈總是搖晃,一個不穩就會和利刺親密接觸。
  王中鼎這邊大汗淋漓,韓東那邊卻悠哉哉地自我陶醉著。
  我韓東的人就是TMD帥!
  爬到一定高度,王中鼎不能再借助繩子。只能鑽進樹枝叢裡,穿梭於利刺之間,一點一點朝手機靠近。
  這其中的艱辛就不用說了。
  人很長時間處於高級緊張的狀態,心臟會受到很大損害,王中鼎爬到最後就有種精神崩裂的感覺。他甚至懷疑這是韓東的惡意報復,不然誰能幹出這種缺德事?
  韓東這會兒知道緊張了,一個勁的在樹下喊:看著點兒,看著點兒,實在夠不著就算了,別把自己紮著……”
  這話如果放在一開始說,王中鼎可能還欣慰欣慰,現在聽見除了惱火就是惱火。

  你TM早幹什麼來的?
  ……
  終於,手機被安全取下。

  王中鼎沒受傷,只是眼睛看哪哪有刺。
  韓東那雙賤手伸過去,剛要感激涕零地捧過手機,就被王中鼎一把抽開了。
  一邊去。
  王中鼎先檢查了手機裡的海量存儲。

  還好什麼都沒丟失。

  他又查詢了韓東的通訊記錄。
  果然……空空如也。
  韓東每次夢遊都不忘銷毀證據,這次也不例外。
  王中鼎唯一的獲知管道就是自己的手機。
  很可惜也被刪除了。
  心裡稍有失落,但因為沒抱什麼希望,也就沒太在意。
  可韓東很不好意思,膩歪歪的口吻朝王中鼎說:真沒想到,你這麼重視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王中鼎看都不看他一眼,顧自朝外走著。

  韓東又湊上去各種討好,以後多讓你拍點兒。
  王中鼎依舊不理他。

  韓東又說:咱拍GV,拍癡漢系列,拍野外強X系列,拍各種系列……”
  王中鼎終於露齒一笑,二缺。

  
……
  由於天氣原因,飛行臨時取消,兩個人在這裡過了一晚。

  王中鼎難得裸著上半身,穿著沙灘褲,赤著腳前行,有種說不出的風情。
  韓東上去色了好一陣。
  王中鼎不像平時那樣故作反感,而是完全縱容其所為。就算韓東鬧得再過火,他也只是輕輕一巴掌就過去了。
  絕對不會亮出鞋底子。
  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地方,王中鼎會突然變得很溫柔。
  韓東更是一刻也不想走。
  腦袋往王中鼎身上一紮就不動彈了。
  東東。王中鼎突然開口。
  韓東懶洋洋地回道:幹嘛?
  你到底從哪來的?

  內蒙古啊!不是和你說了麼?韓東稀罕地摸著王中鼎的沙灘褲。

  我是問你的身世。
  韓東動作一頓,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

  看你和老家的親戚從來都不聯繫。王中鼎編造了一個藉口。

  韓東哼道:他們那麼對我,我幹嘛要和他們聯繫?
  王中鼎試探性地問:他們還在老家麼?

  怎麼?你還想去看他們啊?千萬別,他們肯定會訛你一輩子。

  聽到這話,王中鼎更起疑了,朝韓東的意思,那些親戚是很愛佔便宜的。但是以韓東現在的知名度,不說多火也算個人物了,怎麼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你和他們多久沒聯繫了?王中鼎問。
  韓東說: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多年?也就是你七八歲左右就被送到後來的養父母家了?

  是啊,七八歲他們就把我賣了。

  賣的?王中鼎神經一緊。

  韓東大咧咧地說:我好歹也是個帶把的,哪能白送?
  你是怎麼知道的?王中鼎問。

  廢話,我那會兒都記事了好不好?我不是和你說過我二大爺麼?
  提到此人,韓東又開始淚眼盈盈,想當初我二大爺
……”
  行了行了。王中鼎急忙打住,叨叨那麼多遍不膩麼?

  韓東不吱聲了。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二大爺叫什麼?王中鼎又問。
  不太記得了,我就知道他姓韓。
  說了等於沒說
……
  王中鼎沉默了半晌,突然又想起什麼。

  你不是從生辰和面相就可以算出一個人的家庭底細麼?那你怎麼不知道自己的二大爺叫什麼?
  韓東遲疑地說:一般算命的都不太會給自己算命。

  王中鼎卻想到一種截然相反的可能性。

  你二大爺會不會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確定他是你親二大爺麼?
  韓東哼了一聲,我倒希望他不是,這樣我還沒那麼恨他。

  王中鼎不再問了。

  他心裡很清楚,韓東再怎麼吊兒郎當,家這方面仍然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拔出來也不意味著馬上就不疼了。
  所以不能操之過急。
  況且這麼個輕鬆愜意的晚上,聊這個話題實在是太浪費了。
  於是,王中鼎起身朝不遠處走去。
  韓東都沒意識到王中鼎走了,一個人愣愣地看著翻滾的海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中鼎已經回來了。
  你剛才幹嘛去了?韓東問。
  王中鼎說:挖坑。
  挖坑幹什麼?

  王中鼎將韓東扛到肩上,一邊走一邊淡淡回道:把你埋起來。

  韓東嗷嗷叫喚,我靠,埋我幹啥?

  省的你一天到晚拈花惹草。

  
……
  韓東和王中鼎一和好,那些八卦分子的紅眼病又犯了。

  周黎就是典型之一。
  我以為韓東會趁機和王中鼎分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能忍,看來是真愛啊。只可惜,血氣方剛的年齡,就這麼葬送了……”
  李尚不解,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糟踐了唄。

  李尚噎住,王總該不會是
……”
  周黎哼笑一聲,你以為呢?長得帥,家世好,人品好,各方面都那麼優秀,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喜歡上男人?

  李尚順著周黎的意思往下說:應該被你納為己有才對。

  周黎毫不客氣地接受了李尚的吹捧。

  就是,王中鼎要是那方面沒問題,就沒韓東什麼事了。
  不過,李尚還是很納悶。

  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黎笑得風情萬種,你說呢?

  李尚瞬間明白了,這些娛樂圈的大佬,包括其他行業有頭有臉的富豪,幾乎都和周黎有過一腿。

  我以為王總可以免俗。李尚感慨。
  周黎自信滿滿地笑著,王中鼎那方面不給力,不代表他眼神不好啊。
  李尚跟著一笑,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

  所以說韓東也過得挺悲催的。周黎假惺惺地歎了口氣。

  李尚戲謔道:沒事,他有五姐妹陪著,日子應該差不了。
  五姐妹?周黎詫異。

  李尚把韓東夢遊請出五姐妹的事和周黎一說,周黎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艾瑪~笑死我了……他是有多饑渴?居然備了五個?他當初決定和王總在一起,該不會是看中王總那個身段,覺得他肯定是那方面的強手,所以想借此擺脫自擼生活吧?
  結果沒想到
……”
  李尚還沒說完,周黎就擺著手求饒。

  別說了,我快笑得不行了,哈哈哈……”
  


  第253野心太大了你!
  
  李尚笑著笑著,不知看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就變了。
  周黎順著她的視線朝外看去,韓東正抱著西西往影視城這邊走。周圍保鏢成群,前簇後擁,陣勢不是一般的大。
  這些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西西無論髮型還是裝扮,都和韓東有種父子的即視感。
  這孩子是誰?周黎忍不住問。
  李尚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估計是他挑選的小演員。
  那也太像了吧?

  他們在戲裡本來就是同一角色,不像能被選中麼?

  周黎依舊疑心重重,咖啡也喝不下去了,起身朝李尚說:走,咱們過去看看。

  今天是劇組帶妝試戲的日子,基本上所有的演職人員都會到。韓東抱著西西進攝影棚的時候,俞銘和夏陽卓已經早早地候在那裡了。

  西西一看到夏陽卓,就如閃電般飛奔了過去。小臉泛起層層紅暈,盡是初見偶像時的激動和羞澀。
  夏陽卓先是一愣,後來聽俞銘一介紹,才將西西抱了起來。
  西西一圈上偶像的脖子,簡直是打死也不肯撒手的節奏。
  韓東臉上酸氣沉沉,老子整天好吃好穿的伺候你,你對我愛答不理。他就貢獻了幾張照片,瞧把你稀罕的!
  於是,韓東直接過去搶人。
  你看你幾十斤的分量,把你偶像壓壞了怎麼辦?來來來,到叔這來。
  西西死活不肯。

  韓東又勸:你偶像人氣這麼旺,特別容易是非纏身。萬一哪個無良的記者拍到這幅畫面,再懷疑你是他私生子,給你偶像名譽造成影響就不好了。
  不料,西西卻說:我倒希望記者懷疑我是他私生子,可是你在鏡頭裡。

  好吧,韓東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西西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討好般的遞到夏陽著手上。
  這是見面禮,不要嫌棄。
  夏陽卓好奇,裡面是什麼?

  三個蛋。西西認真的說。

  韓東在一旁嘿嘿直樂,很明顯,西西的這一靈感是他提供的。
  結果笑了沒兩聲,臉色迅速扭曲變形。
  我靠,你瘋了?
  西西給夏陽卓的不是普通的蛋,而是鴿子蛋,如假包換的大鑽石啊!

  韓東一把搶了過來,氣得嗷嗷直罵。
  啥都往外送,還過不過了?
  話音剛落,李尚和周黎就走了進來。

  剛才西西帶著墨鏡,周黎沒有看清楚,以為只是造型像,摘了墨鏡就能看出差別。結果墨鏡一摘,洗洗的深眼窩露出來,周黎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是親生的誰信啊?
  尤其韓東住進王中鼎家裡後,西西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他的元氣,模樣上隨的越來越厲害了。
  呦,這寶寶是誰啊?周黎故意問。
  韓東只好說:我侄子。
  誰是你侄子西西氣哼哼的駁斥,我沒有你這麼摳門的叔叔。

  周黎只是笑笑,沒再繼續問。

  過後她和李尚提起這件事,李尚當即回道:胡扯,他在北京根本沒有親戚。
  聽李尚這麼一說,周黎疑心更重了。

  這時,黃拓也帶著自家閨女來了。
  黃首長。
  和韓東同在《赤色戰神》劇組呆過的演員一眼認出並打招呼。

  黃拓清點了下頭。
  周黎的目光緊緊吸附在黃拓身上不下來了。
  她結識了很多商業巨頭,但部隊首領還是第一次。軍人的精神面貌就是出眾,往那一站滿當當的爺們兒之氣。
  而且他的那種爺們兒和蔡鵬不同,蔡鵬是邪的,他是正的。蔡鵬身上透著粗礪的野味兒,他的身上透著一股禁欲的氣息。
  各具特色,各有千秋。
  相比之下,黃拓更得周黎的心。
  因為他既有王中鼎的旗幟,又有王中鼎缺乏的作戰能力,簡直是心中的理想型啊!
  於是,周黎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黃拓直接把孩子送到魯導演身邊,就去找韓東問話了。
  最近忙什麼呢?
  自打知道黃拓喜歡叛逆的人後,寒冬每次和他說話都先立正站直。

  沒忙什麼,就是改改劇本,背背臺詞。
  黃拓臉一沉,既然沒忙什麼,我給你發短信你怎麼不回?

  韓東腹誹:回?我連看都不敢看。

  問你話呢,痛快點兒。黃拓充滿力度的大手壓在韓東的肩膀上。
  韓東只好瞎編了個藉口,現在誰還發短信?都用微信。
  作為一個身處部隊的人,手機很多功能對他們而言形同虛設。

  更何況黃拓的手機是老式的商務機,幾乎除了電話短信什麼功能都沒有。
  嫌我老,跟不上時代是麼?黃拓似怒未怒的看著韓東。
  韓東哪敢跟他頂撞?句句客氣話。
  我的意思是我不習慣看短信,可能把你的漏下了。你別多想。你一點都不老,四十歲不到,風華正茂,正值當年。
  這還差不多。

  兩個人正說著,魯導演的助理朝這邊喚了一聲,黃首長,麻煩您來一下,您女兒要試戲了。

  聽到這話,韓東跟著一起走了過去。

  在旁邊覬覦了半天的周黎更不會放過這個搭訕的機會,也湊過去看熱鬧了。
  黃小丫要試的這場戲是哭戲。
  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來說,哭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然而黃小丫恰好相反。
  那張肉嘟嘟的娃娃臉始終掛著笑容,無論怎麼嚇唬,怎麼訓斥,甚至連捏臉的損招都用上了,人家就是一滴眼淚都不掉。
  黃拓歎了口氣,怪我平時對她太嚴了。
  看出來了。韓東擦汗,這孩子應該演江姐。

  黃拓俯下身朝黃小丫說:閨女,哭一個,哭好了爸給你買糖吃。

  黃小丫急的把小肥臉都皺成了一團。

  爸,我要是能哭出來,我能不哭麼?
  眾人哈哈大笑。

  周黎更是一個勁兒地在黃拓耳邊說:好可愛的寶寶,太逗了。
  你想想之前我不讓你演戲,你是怎麼哭的?就像那樣再哭一遍。

  黃小丫大喇喇地說:爸,我都來了,怎麼可能還會哭?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韓東終於站了出來,我來吧。
  得到魯導演和黃拓的許可後,韓東蹲下身直視著黃小丫,擺出一個扭曲的鬼臉。

  黃小丫瞬間一愣,明顯是嚇著了。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黃小丫的表情變化。
  只見黃小丫嘴角抽了抽,接著慢慢地咧開,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終於發出了聲音。
  咯咯咯咯咯……”
  韓東以為黃小丫是驚嚇過度腦抽了,便又快速的轉換了幾個表情。

  不料,黃小丫笑得更歡了,一邊笑一邊指著韓東朝黃拓說:爸爸,你看。
  果然父女連心,黃拓比黃小丫看的還津津有味。

  其他人都快被黃小丫的這種樂觀逼哭了。
  要不我試試吧。一個性感又傲氣的女聲響了起來。
  黃拓扭頭,看到一張豔麗的面孔。
  周黎朝他嫵媚一笑,黃首長你好,我是周黎。
  黃拓才不管她是誰,直接揚揚下巴。

  你要行你就去試吧。
  周黎沒有朝黃小丫走過去,而是直接挽起黃拓的手臂,頭椅在他的肩膀上,當著黃小丫的面做了幾個親昵的動作。

  黃小丫果然嚎啕大哭起來。
  黃拓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同時也隱隱有些心疼。
  周圍的人紛紛誇讚周黎聰明。
  周黎走上前去,抱著黃小丫柔聲哄道:不哭,我沒有搶你爸爸的意思,我和你爸爸只是在演戲而已。
  黃小丫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

  周黎笑盈盈地說:黃首長,把你那傳說中的沒什麼功能的手機借我一用可好?
  周圍咳嗽聲頓起。

  果然這狐媚勁兒又犯了。
  韓東更是唏噓不已,王中鼎啊王中鼎,我果然小看你了。你不是拿周黎對付蔡鵬,你是要請他把一個情敵一個個解決了啊!
  太有野心了你!
  黃拓剛把手機掏出來,就是一片歎息聲。
  果然還是無法抵擋周大美女的誘惑。
  而且黃拓把手機遞給周黎之後就帶著黃小丫出去了,好像絲毫不擔心周黎會在他手機上動手腳。
  周黎如他所願,大方的將別的男人夢寐以求的私人號碼輸在了手機上。
  然而,就在她等著歸還手機時,黃拓卻一直沒回來。
  周黎著急地去門口盤問。
  你說黃首長啊?他早就走了。
  周黎一驚,走了?試戲還沒有結束啊。

  黃小丫就一個哭戲,通過就完事兒了。至於別人,黃首長哪有那個功夫陪著?

  周黎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記性不會這麼差吧?剛把手機給我就扭頭走人了?
  結果一看不要緊,她發現黃拓已經把卡拔出去了。
  這個手機,做廢了……
  周黎臉都綠了。

  她不死心地打開收件箱,裡面僅有一條短信,還是發給韓東的。
  臭小子,最近又整什麼麼蛾子呢?
  看似普通的一條短信,因為黃拓性情的不同,顯得如此曖昧不清。

  周黎咬牙收了這部報廢的二手機。
  黃拓出去沒多久,就來到一家手機商場。
  給我來一部智能機。
  售貨員說:智慧機有很多種,您想要哪一種呢?

  黃拓沉聲回道:帶微信功能的。

  售貨員撲哧一樂,所有智慧機都可以安裝微信。

  是麼?黃拓面不改色地說,那就給我挑一款喇叭嘴大的。

  ……”售貨員笑得合不攏嘴。

  


  第254下馬威。
  
  這邊的試戲還沒結束。
  周黎回到攝影棚,臉上還帶著那抹輕傲自信的笑容,任何人都看不出她被耍了。
  只有韓東隱隱感覺身上長了刺似的,再扭頭一瞧,周黎的眼睛正在幫他挑。
  終於輪到西西試戲了。
  一般而言,七八歲的孩子能任意表達出喜怒哀樂就不錯了,所以魯導演對西西的要求和對黃小丫一樣簡單。
  表演一個開心。魯導演說。
  西西的兩個圓眼珠盯著他,一點兒表情變化都沒有。
  魯導演耐心地解釋道:比如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送了你一份大禮。
  魯導演猜西西是因為緊張所以笑不出來,於是便換了一個問題。

  那你演繹一個難過,比如考試成績不理想,老師批評了你。
  西西還是沒反應。

  憤怒呢?比如玩具被搶了。
  
……
  魯導演連換了七八個,西西就是不予回應,急得魯導演汗都出來了。

  瞧了半天熱鬧的周黎終於發話了。
  我說魯導演,這誰選的小演員啊?太不負責任了吧?一個哭不出來,一個乾脆連表情都沒有。
  魯導演有些尷尬,孩子嘛,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瞧著,緊張也是在所難免的。

  不是吧?我見過的那些孩子,人家幾萬人的體育館,照樣能唱會跳的。問題不在於年齡,在於選人水準。

  韓東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魯導演是仰仗著《偷影》才有今天這個位置的,其中韓東功不可沒。加之韓東又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之一,魯導演勢必要給他一個臺階下。
  這樣吧,你表演一個緊張。朝西西說。
  話音剛落,周黎就嗤笑了一聲。
  魯導演,您把我們都當傻子了麼?表演緊張?呵呵……您幹嘛不讓他表演喘氣,表演張嘴,表演伸手啊?
  魯導演略顯不快地朝周黎說:行了,一個孩子而已,別那麼較真了。

  我較真?周黎冷哼一聲,你讓在場的人看看,這孩子有什麼閃光點?演技不好,長得漂亮點兒也成啊,可他……算了,我還是閉嘴吧,免得有人說我周黎攻擊孩子。

  魯導演不搭理她,顧自朝西西說:來,表演一個緊張給大夥看看。

  不料,西西突然開口說:你不覺得這樣很幼稚麼?

  魯導演愣住,幼稚?

  你說的這些表情,是個人都會,有必要考麼?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黎依舊帶著不屑的笑,人不怎麼樣,口氣還不小,果然一個基因一個水準。
  魯導演卻聽到了希望,急忙朝西西問:那你想表演什麼?
  西西突然將小臉轉向夏陽卓,原本木訥的眸子發出爍爍之光。而且這種光芒不是直接暴露出來的,而是含蓄的、隱忍的,有種強烈的情緒衝突在裡面。

  魯導演問:你這表演的是?
  西西從容不迫他回了四個字。

  能。
  所有人都驚呆了。

  攝影棚起初鴉雀無聲,沒一會兒便傳出一件爆笑。
  太厲害了,哈哈哈哈哈……”有人在周黎耳旁誇讚。
  周黎冷哼一聲,指不定誰教給他的歪門邪道,拿到這來賣弄了。
  她說的沒錯,但是想錯了。

  這一招不是從得不到滿足所以覬覦別人的韓東臉上學來的,而是從得到滿足卻依舊覬覦韓東的家父臉上學來的。
  魯導演又問西西:你還會表演什麼?
  西西將臉轉向韓東,其他部位未動分毫,所有的戲都在眼上。裡面摻雜著各種矛盾、糾結、無奈、妥協
……
  這是?魯導演又問。

  西西淡淡回道:愛恨交加。
  哈哈哈哈哈
……”
  周圍又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

  魯導演直言道:這孩子真是了不得啊!
  周黎硬是和眾人唱反調,我怎麼沒看出他有什麼表情?明明是胡亂解讀,你們就跟著瞎起哄。

  西西不氣不惱,絲毫沒被這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擾亂了心情。

  魯導演又說:你做一個有說服力的表情給周阿姨看看。
  西西將眼神轉向周黎,蜻蜓點水般的一個掃視,很快又轉回魯導演這裡。

  這是?魯導演故意問。
  西西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回道:之一以一鼻。
  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是心中叫好,臉上憋笑。
  韓東更是將西西抱起來狂親了數口,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周黎的臉臭得不行。
  但是她又不能駁斥回去,畢竟是個孩子,畢竟只是表演,她能做的唯有忍。
  等到試戲結束後,周黎故意攔住西西,臉上又掛上了慣有的笑容。
  小朋友,你這麼厲害,你爸媽知道麼?
  西西仿佛猜到她是來套話的一般,從容不迫地回道:鼻樑起節,即相書所雲三彎鼻,其人必奸,不達目的不甘休。兩腮無肉,地閣尖薄,其人棄信背義,晚年運滯。

  周黎被西西逆天的洞察力和一套套說辭逼得近乎失語。

  西西又朝她說:如果你的心像你的臉一樣美就好了。
  周黎徹底說不出話了。

  沈初花在一旁暗呼解恨,要知道天下美女都是她敵人。
  不料,西西的小冷眼也拋向她。
  如果你的臉像你的心一樣美就好了。
  ——”小梁噴了。

  沈初花一記猛拳掃了過去,笑屁啊!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李尚朝周黎說:這孩子身世絕不一般。
  周黎哼道:看出來了。

  絕對不是韓東那種文化層次能教育出來的。李尚又說。

  周黎死死盯著韓東和西西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才移開。
  ……
  晚上,王中鼎和韓東在浴室洗澡,西西拿著韓東的手機玩遊戲。

  突然微信彈出一個消息提醒。
  西西好奇地打開,看到黃拓朝韓東打了個招呼。
  他一想,黃拓是黃小丫的爸爸,又是爸爸的朋友,於是便通過驗證了。
  很快就有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西西不理會,繼續玩自己的遊戲。
  結果沒一會兒,又有消息提示音響起。
  西西放下手機聽了片刻,浴室裡光有說話聲沒有水聲,應該還早。
  於是便替韓東打開了這條消息。
  黃拓的嗓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二貨,忙什麼呢?
  二貨……西西捂著小嘴樂,很快便用鍵盤敲了三個字過去。

  洗澡澡。
  在西西看來很正常的一番表述,在黃拓眼裡立刻變了味。

  賤胚子。嘲弄的口吻還了回去。
  西西眼中,二貨是純調侃的意思,賤胚子就不在他的理解範圍內了。
  於是,出於對家人的維護,西西又用胖胖的小指頭敲了幾個字。
  我才不賤。
  那邊的黃拓納悶,今天韓東怎麼這麼可愛捏?

  於是又發來一個,你不賤誰賤?
  西西狠狠戳了兩個字還回去。

  你賤。
  自打韓東和王中鼎在一起,眼耳鼻越發靈敏。外面打情罵俏得正帶勁,他在裡面就聽出了異常。

  我怎麼感覺到了黃拓的氣息?
  一句話未表達好,就容易招惹是非。

  比如王中鼎的某物還在韓東身體裡,他卻感覺到黃拓的氣息,像話麼?
  於是韓東很快被一番狂烈的頂撞刺激得揚脖求饒。
  啊啊啊……說錯了,說錯了,我是說我聽到他的聲…………”
  王中鼎伏在韓東耳邊說:看來你的聲音還不夠大,不然怎麼會蓋不過那一點兒雜音?

  於是沒一會兒,韓東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第255秘密。
  
  兩個人從浴室出來,西西已經睡著了。
  韓東將他抱到自己的房間,剛要放床上,西西的小胳膊就勾住韓東的脖子掛了回去。
  韓東在他臉蛋上輕咬了一下,呵斥道:撒手,聽見沒?
  西西眯縫著小眼恍若未聞。

  韓東強行將他按回床上,結果轉身要走的瞬間,西西又從後面攀了上來。
  小東西。
  韓東笑駡一聲,轉身在西西的小鳥上揪了一下,西西立刻打滾著鑽回了被窩。

  王中鼎見韓東久久未回,便去門口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韓東坐在西西的床頭,直直地看著他,那眼神真的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感動了沒一會兒,王中鼎就聽到韓東手機的資訊提示音。
  回到房間拿起來一按,黃拓那渾厚有力的男聲便在耳旁響了起來。
  怎麼不回了?睡著了麼?
  聽這意思,貌似之前聊得挺歡呢~王中鼎毫不客氣地查看了聊天記錄。

  儘管知道不是韓東回復的,但是黃拓那聲賤胚子還是把他刺激得不輕。
  臨睡前,王中鼎一邊用手指卷著韓東的頭髮一邊說道:北海那邊新開了一家會所,要不要去看看?
  韓東懶懶地問:怎麼想起去那地兒?

  有一些私密項目挺刺激的。王中鼎故意勾引韓東。

  韓東果然蠢蠢欲動。
  什麼私密項目?
  王中鼎存心賣關子,我也不確定,只是聽說而已。

  聽說的你也告訴我。韓東心急火燎地撲到王中鼎身上。

  於是,小倆口沒羞沒臊地探討起來。
  韓東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綠,嘴裡一會兒哇塞一會兒我靠。到最後兩個人全都面紅耳赤,血壓一路狂飆。
  韓東還故作矜持地紮回被窩,氣喘吁吁地說:明天再說吧。
  王中鼎故意說:房間得提前定,能不能排上還是個問題呢。

  韓東一聽就急了,那快定,快定。

  王中鼎笑著把手機拿了起來。

  日期定在週五晚上,恰好是韓東進組的那一天。
  一大早,王中鼎就將韓東送了過去,安頓好之後便準備離開。臨走前特意叮囑韓東,讓他別忘了晚上的事。
  韓東點點頭,你不用接我了,我自己叫一輛車就行了。
  接你是順路。王中鼎說。

  韓東小聲勸道:不是順路不順路的問題,而是影響不好。你想啊,萬一哪個別有用心的人跟蹤咱倆,曝光你進出那種場所,日後你還怎麼樹立威信?
  剛說完,周黎就帶著十幾人團隊高調地入組了。

  王中鼎還是那副態度,老子既然做了,就不怕別人曝光,更何況也沒人敢曝光啊!
  韓東進一步勸道:你不怕我怕,有人對付不了你,專門拿我開刀。
  為了避免麻煩,王中鼎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收工後別到處亂跑,我會派車來接你。
  行,我知道了。

  王中鼎走了之後沒多久,黃拓就帶著黃小丫來了。

  韓東心中淫魔未除,腦子裡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連黃拓走過來都沒發現。
  想什麼呢?黃拓問。
  韓東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時還粗喘了幾聲。
  沒,沒想哈。
  黃拓卻看出了端倪,膝蓋一抬,輕輕頂了韓東的褲襠一下。

  你小子是不是被下藥了?
  韓東怒噴回去,你才被下藥了!

  沒被下藥怎麼無端端犯勁?難不成王中鼎滿足不了你?

  這一番調侃恰好入了周黎耳,加上那天從黃拓手機裡翻出來的唯一一條資訊記錄,周黎的心思忍不住活躍了起來。

  收工之後,韓東故意拖著沒有走。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收拾東西匆匆離開。
  不料,他剛出門就撞上了黃拓。
  “……你不是走了麼?韓東詫異。
  黃拓說:我是帶孩子下去買了點兒東西。
  哦,那我先走了。

  韓東剛要轉身就被黃拓拽住了。

  你怎麼走?我看你的車都沒在下麵。
  我叫司機過來接我就行了。

  黃拓說:現在堵得這麼厲害,哪就開過來了?你要去哪?我送你。

  首長的軍車護送到私密會所,這種待遇韓東實在承受不來。

  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叫車就行。
  韓東說完果斷閃人。

  實際上王中鼎派來的車一早就在下麵候著了,韓東出門便上了車。
  周黎恰好在對麵茶館的雅間坐著,瞧見韓東上了車,黃拓緊隨其後,便起身朝助理說:咱們也走。
  一路上,韓東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正激動著,突然從後視鏡裡掃到了一輛熟悉的軍車。
  我擦!他怎麼跟過來了?
  韓東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副駕駛位上黃拓那張板正的面孔。
  稍微快點兒。韓東朝司機說。
  司機幽幽地回道:你覺得這條路有開快的餘地麼?
  好吧……韓東只能焦灼地等待時機。

  結果,一輛車一輛車超過去,一個路口一個路口拐過去,黃拓那輛車還是穩穩地跟著韓東。
  趕上一條寬鬆的路段,韓東終於忍無可忍地說:停車!
  隨著他這輛車的停下,身後那輛軍車也停了下來。

  黃拓主動搖開車窗,朝韓東大聲問:怎麼不走了?
  韓東怒洶洶地反問:你跟著我幹嘛?

  我跟著你?

  不然呢?

  我是帶孩子去姥姥家。

  韓東臉色變了變,孩子姥姥家?

  對,北海北邊。

  韓東瞬間窘大了。

  王中鼎……瞧你找的這個好地方,該不會這家會所就是黃拓丈母娘開的吧?
  黃拓忍不住一笑,怎麼?你還以為我要跟蹤綁架你啊?
  韓東什麼都沒說,頂著一張綠臉回了車。

  他這一番做賊心虛的舉動引起了黃拓的高度興趣,和韓東分道揚鑣後,黃拓一直琢磨韓東提防背後的深意。
  停車。黃拓終於朝警衛員說。
  汽車在路邊停下。
  黃拓抱著黃小丫下了車,說:反正也沒多遠了,我帶著她走過去吧。你拐回去繼續跟著那輛車,看看他到底要去哪。
  好的,首長。

  韓東到會所沒多久,警衛員的車就到了。他待在車上沒下來,嚴密盯著門口動靜。

  沒一會兒,周黎的車也在不遠處停下了。
  周黎摘下墨鏡,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韓東的那輛車。接著目光一轉,又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軍車。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
  助理謹慎地問:你確定這輛軍車是黃首長的那輛麼?

  周黎揚揚下巴,笑道:你沒瞧見他的警衛員還在車裡放哨麼?

  助理恍然大悟,確實,我記得這個人。

  周黎一甩纖纖玉手,去查查這家新開的會所都有哪些服務。

  好的。

  二十多分鐘後,助理從會所裡走了出來,回到周黎的車上。

  都有什麼?周黎問。
  助理附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說完臉都紅了。
  周黎倒沒見任何不自在,還笑著調侃道:人長得挺正派,口味倒是不輕嘛。
  你確定是黃首長在裡面……那個麼?會不會是王總或者
……”
  王中鼎?周黎像是聽到多大的笑話一樣,他能在自己家床上挺起來就不錯了,還敢來這種地方?

  那會不會是別人和韓東那個?黃首長只是恰好碰到罷了。

  周黎很篤定的口吻說:你提到的最後兩個項目,沒有一般的腰力絕對玩不了。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混這個圈子的,除了菜大鳥之外,恐怕沒有男人能辦到了。

  那為什麼不是蔡鵬呢?

  周黎呵呵一笑,韓東他作死麼?剛因為蔡鵬和王中鼎大吵了一架,又在這風口浪尖上犯事?

  那他為什麼敢和黃首長
……”
  逼急了唄。周黎哼笑道,何況黃首長有錢有勢的,真能釣上來也不錯。

  助理不說話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韓東還沒出來。
  周慕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黃首長的體力果然不同凡響。
  要不要給王總傳個話?助理問。

  那麼著急幹什麼?等摸清了情況,再發個現場過去多有意思~
  助理掩著嘴偷樂。

  韓東從房間出來之後真的成仙了,走路都開始發飄了。
  王中鼎本來想扛著韓東,韓東非不讓。不僅如此,還要王中鼎和他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定要保住夫君高潔的名聲,更要保住自己偉岸的形象。
  到了會所門口,韓東費力地轉過身,朝王中鼎做出一個刹車的手勢。
  我先出去,你別跟著我。
  王中鼎問:你這樣能下臺階麼?

  TM假惺惺關心我,剛才幹嘛去了?

  王中鼎腹誹:剛才不是聽你的指揮,一直在使勁麼?

  不許跟我一起出來!
  最後一個霸氣的警告過後,韓東咬牙切齒地走了出去。

  出來了,出來了……”助理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周黎。
  周黎看到雙腿打軟的韓東,忍不住嗤笑一聲,果然……”
  可是黃首長為什麼沒一起出來?

  廢話,怕被人發現唄。

  助理想想也對,那我們還要不要再等等確認一下?

  沒必要,板上釘釘的事。沒准人家防的就是咱們,所以還是走吧,免得耽誤人家睡覺。

  助理點點頭,示意司機開車。

  相比之下,黃拓的警衛員可就敬業多了,人家一直等到王中鼎出來才駕車離開。
  黃拓將黃小丫放在她姥姥家,自己獨自上了車。
  怎麼樣?追到了麼?
  警衛員點點頭,剛從那邊回來沒多久。

  


  第256驚呆了。
  
  這邊黃拓也在暗暗較勁著。
  他瞧見韓東這副強忍不住的德行,不生氣才怪。
  心裡一個勁地罵:王中鼎,你小子真行,竟然拿這招來刺激我?
  警衛員在旁邊勸道:黃首長,以您的條件再找個黃花大閨女都綽綽有餘,何苦跟這麼個人過不去?
  黃拓沉聲回道:我說過我要再我麼?

  警衛員腹誹:沒想找還吃什麼醋?

  我就是看不慣,一個女人上趕著倒貼就算了,一個男人怎麼還這麼賤骨頭?
  警衛員小聲嘟噥:他又不是賤一天兩天了
……”
  你唧唧歪歪什麼呢?黃拓沒好氣。

  警衛員忙回道:沒什麼,我就想說,您考慮他還不如考慮周黎呢。周黎起碼是個女人,起碼對您有意思,名聲再差起碼在您面前規規矩矩的。
  不料,黃拓說了句讓警衛員差點兒吐血的話。

  誰是周黎?
  警衛員當場噎住,手指著周黎半天才說出話來。

  ……周黎您都不知道?周大美女?話題女王?頭條女王……再說了,您前兩天不是還給過她手機麼?
  黃拓只是掃了周黎一眼,半秒鐘不到就把目光轉了回來。

  乾脆利索的三個宇。
  沒注意。
  “……好吧,當我沒說。

  沒一會兒,黃拓就去圍觀閨女拍戲了。

  和西西吃重的戲份不同,黃小丫就是個路人的角色,對整部電影劇情沒有任何影響,僅僅為了讓她過把戲癮。
  所以,和那天試戲相同,黃小丫只要表演一個被嚇哭的鏡頭就可以了。
  但如何讓她哭,又成了一道難題。
  因為上次周黎和她解釋過後,再用這一套就不好使了。
  這時,警衛員想了一種辦法。
  他朝黃拓說:你看韓東。
  韓東正沉寂在極樂世界中不能自拔。

  黃拓的臉當時就黑得不行。
  警衛員又朝黃小丫說:來,看你爸爸。
  黃小丫哇的一聲就哭了。

  ……
  大功告成。

  收工之後,韓東又等所有人都走光,才行色匆匆地離開。
  周黎和李尚早就換乘一輛車,提前到了那家會所。
  這是一家專門供權貴享樂的場所,除了入會標準高之外,隱秘性也極高。想要從裡面打探出客戶的資訊,可謂比登天還難。
  會所的老闆姓劉,也是京城響噹噹一號人物。見到周大美女光顧于此,色眯眯的眼晴立刻攏了起來。
  周小姐,久仰久仰……”
  周黎笑靨如花,我才要說久仰。

  來來來,您請進。

  劉總親自為周黎推開門,將她請了進去。

  兩個人在貴賓室密聊了一陣,劉總聽到周黎的來意,瞬間露出為難的表情。
  周小姐,我想您也不是第一次光顧這種地方,規矩您應該都懂。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要出高價買您的隱私,我們能隨隨便便提供給他麼?
  周黎淡淡回道:我可以再加一個零。

  劉老闆不緊不慢地點了一顆煙,周小姐,我不缺錢,我
……”
  你缺什麼?周黎直接打斷。

  劉老闆笑了笑,我的店剛剛起步,缺的必然是客源。如果周小姐可以時不時光顧這裡,我想我們的生意要好做的多。
  周黎暗想:用幾次亮相換韓東的走人,這個交易太值了。

  於是回道:沒問題。
  哈哈哈……周小姐真是爽快人。不過話說在前面,您可不能把事情鬧大,砸了我們的招牌啊。劉老闆謹慎叮囑。

  放心好了,有人比我更怕這東西傳出去。有他給你把關,你還擔心我胡作非為麼?
  劉老闆笑著點點頭,又朝旁邊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把人盯住了。

  黃拓又去了丈母娘家,把黃小丫留在那,自己回到車上。
  首長,去哪?警衛員問。
  黃拓定定地看著車窗外,說:回家。
  結果,車行了不足兩公里,黃拓突然再度開口。

  去公園裡新建的那家會所。
  警衛員驚愣住,您真要去那個地方啊?萬一他
……”
  這是命今。黃拓強硬打斷。

  警衛員只好順從他的意願。
  李尚站在視窗朝外望著,沒一會兒就看到韓東的車停在樓下。
  他來了。
  周黎神經一緊,自己來的?

  李尚點點頭。

  沒一會兒,黃拓的車也開了過來。
  李尚胸口一震,直到這一刻,他都難以相信韓東敢這麼作死。
  不過還是提醒道:黃首長來了。
  周黎按耐住激動的心情,說:再等等,軍人感覺很敏銳,讓他發現異常就不好了,等激戰起來再開。

  於是,兩個人又熬了十幾分鐘,直到感覺時機成熟了,才將即時監控打開。

  顯示幕瞬間亮了起來,監控的位置就是韓東所在的房間。
  這個攝像頭安在哪?李尚好奇。
  周黎說:煙感器上。
  好強大……李尚禁不住想,會不會自己之前消費過的場所,也保留這樣一些證據,留著哪天來要脅自己?

  快看。周黎扯了李尚一下。
  李尚這才回過神來。
  由於煙感器離兩個人太遠,周黎和李尚只能看到大體身形,看不清臉。
  韓東就不用說了,那兩條腿辨識度太高。而剩下的那位,原本就和黃拓身材相似,再加上先入為主的原因,很容易就認錯了。
  畫面調整清晰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男人赤裸著身體激吻的畫面。
  嘖嘖……瞧瞧這心急的樣,一看就是剛在一起的熱戀期。周黎戲謔道。
  李尚也難以想像王中鼎如此失控的模樣,於是便在心底默認了黃拓的事實。
  一番親熱過後,王中鼎將韓東拉到一台儀器前,將他固定在了上面。
  接著,周黎就看到韓東被儀器刺激得掙紮求饒,爽叫不止的畫面。
  哎呦……黃首長好邪惡。周黎一邊吐槽一邊眸光蕩漾。
  李尚發現韓東胸口多了個乳環,王中鼎時不時把玩一下。
  突然有種異常的感覺在他心底流竄。
  儀器告一段落,王中鼎又將韓東綁著吊了起來,還蒙上了他的眼晴。
  然後便是重頭戲了。
  王中鼎一舉進入韓東的身體,幾乎沒有緩衝,上來就是風捲殘雲般的律動。
  那力道,那頻率,看得周黎和李尚眼晴都直了。
  黃首長真不是一般人~周黎替韓東暗暗爽著。
  李尚點點頭,我覺得他最厲害的一點就是節奏,把握得實在太好了。
  要是讓王中鼎看到,估計殺了黃拓的心都有了,筒直是天壤之別啊,王中鼎能有他的萬分之一就不錯了。

  李尚卻說:王總更想殺的人應該是韓東吧?他叫得那麼爽。

  周黎哼笑一聲,這事換誰都抗拒不了,如果給我這麼一個厲害的男人,多深的戀情我都會忘到腦後。

  話音剛落,王中鼎就放了一炮。

  接著,他將韓東放了下來。
  李尚本想關機器,結果手還沒伸過去,兩個人又開始了,不間斷二連發。
  周黎都想沖進去玩3p了,黃首長你要不要那麼勇猛?
  而且兩個人一邊幹一邊挪她方,越挪離攝像頭越近。
  挪到最後,王中鼎除了腦袋之外,其餘部位都在鏡頭裡面了。
  李尚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我怎麼感覺這人像王總?
  周黎哼道:開什麼玩笑?

  然而,當她將目光轉回螢幕,王中鼎那張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周黎的腦袋的一下像是炸開了。
  


  第257黃雀在後。
  
  隨著鏡頭的拉近,原本就激烈的場景顯得更加刺眼。
  王中鼎親吻時的粗魯急迫,呢喃時的沉醉忘我,進出時的勇猛強悍……這些周黎不僅沒見過,甚至想都沒敢想過。
  她連一個安慰自己的藉口都找不到。
  因為王中鼎注視著韓東目光實在太火熱了,那種從骨子裡迸發出的激情,哪怕只是圍觀者,都會被燒得體無完膚。
  那是真正的因愛而愛,不是任何藥物能夠支撐起來的。
  他們仿佛已經把彼此稀罕到了骨子裡。
  王中鼎對韓東的每一下刺激,或快或慢、或輕或重,都完美地契合了韓東的心意,讓人瞬間理解了韓東白天的失態。
  而韓東給予王中鼎的回應,更是火辣彪悍到讓人汗毛倒豎。那搖擺的美腿,強韌的腰肢,毫不遜色的體力,也讓人瞬間理解了王中鼎給的那個回答——特別喜歡。
  周黎不是小心眼的人,她嘴毒霸道愛找茬兒,卻很少把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這一幕,卻像一根利刺紮進了她的心裡。
  並非因為她對王中鼎還有舊情,而是因為韓東給予王中鼎的這種吸引力,在她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從沒想過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外在魅力,會被人爆得渣都不剩。
  這對她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中鼎卻在這恥辱上不停地加碼。
  周黎眼睜睜地看著王中鼎在韓東慘遭蹂躪的部位舔舐著,韓東爽得滿床打滾,又被王中鼎強按住肆意疼寵。
  這一舉動普通人都未必能做到,更不要說本身就有潔癖的王中鼎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愛乾淨、急性子、不苟言笑的男人,卻在欲望全退時,不厭其煩地親吻著韓東的身體,哪怕上面留有汗漬。
  相比之下,周黎突然覺得自己反復拿來說的初戀就是個笑話。
  圍觀看熱鬧的好興致不復存在,心裡只剩下濃濃的寒意。
  周慕一把將監控器關掉。
  李尚不知什麼時候已把視線從螢幕上移開,轉向了窗外。
  黃拓的車早就不見了蹤影。
  估計看到韓東的車在這,直接被氣走了吧……李尚猜測,像他那種身份,斷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大動干戈的。
  至於黃拓為什麼會在這,李尚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認為王中鼎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打擊黃拓,另一方面是為了引周黎上鉤,狠狠整治她一把。
  但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以王中鼎那樣的身份,不可能為了刺激一個人,就白白讓人看光了自己啊!
  不管王中鼎願不願意讓周黎看到,李尚可以確定的是:他一定不願意讓自己看到。
  於是,李尚扭頭朝周黎說:我出去抽顆煙。
  周黎還在恍惚中,什麼都沒懷疑,就由著李尚一個人出去了。

  然而,李尚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周黎打了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出門前特意朝窗外看了一眼,確定王中鼎的車已經走了,才放心地出去。
  然而,就在她剛出會所大門的時候,突然無數閃光燈朝她亮了起來。
  以往周黎出行,身邊至少會圍十幾個人。今天因為情況特殊,就帶了一個助理來,還應劉老闆的要求被扣在休息室了。
  這麼一來,周黎幾乎毫無閃躲之力,就這樣被記者團團圍住了。
  聽說您與該會所的老闆簽訂了合作協定,會在這裡從事一些特殊的服務,請問這件事是真的麼?
  周黎聽到這話臉色就變了。

  麻煩你把嘴放乾淨點兒,沒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記者不依不饒,是該會所的負責人向我們透露的消息,請問是不是真的?

  周黎強壓著脾氣說道:這個問題沒必要回答,請讓開,謝謝。
  請問這個特殊的服務到底是什麼?該會所負責人有和您細說麼?

  請問您是出於什麼目的,才答應和他們合作的?

  
“……”
  周黎剛要發飆,記者們又從她身邊散開,圍擁到了剛出門的劉老闆身邊。

  請問您是這家會所的負責人麼?
  劉老闆大方承認,我是。

  我們聽說周黎小姐與該會所簽訂了協定,承諾會在這裡進行一些特殊服務,請問確有此事麼?

  劉老闆不慌不亂地回道:是的,周小姐確實要與我們合作。

  不遠處的周黎瞬間不淡定了,直接沖到劉老闆身邊質問:我什麼時候和你們簽訂了協議?難道不是口頭承諾麼?

  記者見二人起了糾紛,頓時更興奮了,打了雞血般的追問事實真相。

  什麼口頭承諾?
  可以透露一下麼?

  劉老闆擺手示意眾位元記者安靜下來。

  在這件事上,我和周小姐產生了一些分歧。等我們私下溝通好,再向諸位解釋。
  然而,劉老闆所謂的溝通僅僅是一句話。

  如果你不承認這個協定,我就把合作緣由一五一十地告訴記者。
  周黎瞬間意識到自己被人暗算了。

  劉老闆又說:反正我產業這麼大,倒了一攤還有另一攤,你偷窺別人隱私的事一旦被曝光,名聲就徹底臭了。
  周黎面色鐵青。

  劉老闆粗糙的手指在她靚麗的臉蛋上輕輕刮了一下。
  好好考慮考慮吧。
  周黎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
  相比之下,李尚要比周黎聰明多了。

  他意識到外面可能有人埋伏,冒然出門的話,很可能落網的人就是他。
  於是他便躲在二樓的衛生間,偷偷觀察外面的形勢。
  事實證明他的謹慎是對的。
  周黎果然被人下了套。
  李尚感覺記者的嘈雜聲小了之後,才將頭在出窗外。
  這是會所的後面,黑漆漆什麼都看不到。
  李尚做足心理準備後,直接從二樓的視窗一躍而出。
  然而,就在他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不知踩到了什麼,突然一個不穩跪倒在地。
  急劇而來的疼痛逼得李尚險些暈厥。
  這時他才摸到平時光滑的水泥地上多了幾顆棱角鋒利的石子的,硌在半殘的膝蓋上,疼痛值可想而知。
  李尚還沒從痛苦中恢復過來,又一個打擊接踵而至。
  馮牧之連通一個男人的臉同時出現在他的視線上方。
  那個男人李尚再熟悉不過了,他就是馮牧之每次炒新聞的御用記者。
  馮牧之朝李尚說:逮到你們兩個同時作死的這一天,真不容易啊。
  李尚沉著臉不發一言。

  馮牧之又笑了笑,也許你從正門走還有一線生機,可惜你偏偏死性不改。我太瞭解你這只白眼狼了。只要覺察到不對勁,肯定會想方設法溜之大吉,保全自身的。
  李尚知道,他這次徹底栽了。

  周黎剛擺脫記者的糾纏,馮牧之禮和劉老闆碰頭了。
  馮姐,還是你技高一籌啊。與其大費周章地請她來,不如直接借她的名氣炒作,日後不愁沒生意啊。
  馮牧之笑道:我不過是久病成醫罷了。

  劉老闆往馮牧之手裡遞了一張卡。

  一點兒小意思,馮姐笑納。
  馮牧之欣然接受,劉老闆客氣了。

  這邊鬧得不可開交,那邊王中鼎和韓東渾然不知,一覺睡到大天亮。

  直到周黎找上門,王中鼎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
  王總,幫我把這條新聞壓下來。
  周黎為了顯示自己的優越性,很少稱呼王中鼎為王總,通常都是直呼其名。這次突然改口,可見其事情的嚴重性。

  


  第258絕不放過。
  
  王中鼎疑惑,你怎麼會在那家會所?
  周黎知道自己不說實話,馮牧之也一定會出賣她的,所以只能老實承認。

  跟韓東一起去的。
  跟韓東?

  周黎硬著頭皮解釋道:我看韓東和黃拓在劇組打情罵俏,收工後又去了一個地方,以為他倆
……”
  王中鼎還沒說話,一旁的韓東就急了。

  誰跟他打情罵俏了?你把嘴放乾淨點兒,老子是個正常爺們兒,又不是見著一個帶把的就放電。
  周黎心裡雖不舒服,卻也沒反駁什麼。

  王中鼎的關注點和韓東不問,他更關心的是:這與會所方面有什麼關係?你怎麼會和他們簽訂協定?
  我壓根就沒和他們簽訂協定,是那個姓劉的在拿我炒作。

  那你為什麼要向記者承認?王中鼎問。

  周黎說:我被迫無奈啊!
  王中鼎仍然疑惑,以你的能言善辯,這點兒謠言應該難不倒你吧?

  周黎知道兜不住了,只好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她告訴了王中鼎。

  王中鼎聽完之後臉都綠了。
  韓東受的刺激更大。
  任何一個男人被人幹都會心裡不平街,更別說有個女人圍觀了。韓東臉皮再厚,這點兒自尊心還是有的。
  於是他砰的一聲撞上門,黑著臉去外面抽煙了。
  你覺得我可能幫你麼?王中鼎問。
  周黎努力辯解,我真沒想窺視你們的私生話,我以為你是黃拓,所以……”
  所以你就興致勃勃地看完了全程對吧?

  
……”
  行了。王中鼎冷著臉打斷,我是不可能幫你收拾這個爛攤子的。

  周黎不得已放下慣有的高姿態,低聲下氣地哀求著。

  王總,幫幫我,你知道那些記者的厲害。如果他們真的報導出來,我以後就不用混了,連二三流的演員都敢拿白眼翻我。
  王中鼎無動於衷,那是你自找的,我沒追究你侵犯別人隱私就不錯了。

  周黎瞬間急了,你以為我想看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不願意看到那些場景了。我看完之後有多難受,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王中鼎態度冷硬,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牽扯到這上面來。

  好,我不跟你矯情,但你也要為劇組,為公司想想啊。《偷影2》剛步入正軌,公司還在轉型期,這一檔子接一檔子的
……”
  周黎的話還沒說完,韓東就踹門而入。

  壓下來。他朝王中鼎說。
  王中鼎冷著臉回道:這事你不要插手。
  你不就是怕我想不開麼?沒事,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讓人看了就看了,又不會少二兩肉。我的《偷影2》要是受了牽連,那就不是二兩肉的事了。

  王中鼎說:虧多少錢,我抵。

  別介,我可不想讓人說我韓東是吃軟飯的。韓東說罷便朝周黎揮了下手,放心吧,沒人敢報導這條新聞。

  周黎對韓東的本事持質疑的態度。

  韓東大手一拍,爺們範兒十足。
  誰要跟錢過不去,就是跟我韓東過不去。
  
……
  新聞暫時被壓了下來。

  但是事情還沒完,馮牧之不會善罷甘休,劉老闆更不會善罷甘休。
  王中鼎也對此事耿耿於懷。
  他總覺得韓東吃虧了,總認為他的寬容大度不過是體諒自己的無奈之舉。
  你真的不在乎麼?王中鼎又問韓東。
  韓東用王中鼎平時斥責他的口吻回道:別磨磨嘰嘰的行不行?
  王中鼎冷著臉不說話了。

  韓東又賤兮兮地摟了上去,那點兒事什麼啊?我還希望她瞧見呢。她不是特把自己當回事麼?這回讓她好好看看,到底什麼叫差距!
  王中鼎冷冷回道:我只是覺得這麼輕易饒過她太便宜她了。

  一個騷娘們兒而已,幹嘛和她一般見識?韓東不在乎。

  王中鼎沒說什麼。
  韓東盯著王中鼎看了一會兒,問:你就沒有一點兒不忍麼?
  不忍?王中鼎不明白韓東的意思。

  韓東故意調侃,你對周黎的心也死的太徹底了吧?都沒見你有顧念舊情的感覺。
  我有什麼可顧念的?王中鼎眼神冷冰冰的。

  韓東好奇,假如將來咱倆玩完了,我也幹了件對不住你未來媳婦兒的事,你會這麼絕情地對我麼?
  若是放在以前,王中鼎一定說,他的感情觀特別純粹單一,和誰在一起就是和誰在一起,其餘私心雜念都會在心裡剔除。

  但是現在,他卻突然有些猶疑了。
  問你話呢,到底會不會啊?韓東朝王中鼎擠眉弄眼。
  王中鼎冷冷回道:沒有最絕,只有更絕。
  怎麼個法?韓東故意問。

  王中鼎說:當著她的面再操你一次。
  韓東哈哈大笑,直接將王中鼎撲倒在床,打了好幾個滾。

  有你這句話,我徹底釋然了。真的,我現在覺得周黎就是個杯具。我要再逼著你懲治她,就欺人太甚了。
  王中鼎佯裝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行了行了,睡覺吧。

  韓東還說:我要是連這點兒活路都不給她,我就不是爺們兒了。

  有完沒完?王中鼎冷臉。

  韓東賤笑,最後一句,最後一句。
  王中鼎耐著性子等他說。

  你別為這事糾結了,我真不在乎。韓東一本正經地說。
  王中鼎柔聲回道:行了,睡覺吧。
  
……
  第二天,馮俊過來送合同,順便問王中鼎一句:我姐和我聊起周黎,說她跟會所老闆簽協議,具體是怎麼回事?

  王中鼎掃了韓東一眼,低聲回道:沒什麼事,別問了。

  韓東忙插口道:沒事,你實話實說,我不在乎。

  王中鼎心中嘶吼:老子在乎!

  馮俊說:算了,不問了,你先給鄒經理打個電話,我沒有他號碼。
  王中鼎拿起手機,一翻通訊錄,鄒經理的號碼突然找不著了。

  你是不是沒儲存啊?馮俊問。
  不可能,他之前還給我發過一條資訊,資訊上顯示的就是他的名宇。
  那你從資訊記錄裡面找。馮俊說。

  王中鼎又翻了翻資訊記錄,奇怪的是:所有人的資訊都保存得好好的,唯獨鄒經理髮過的信息不見了。
  怎麼回事?馮俊詫異。
  王中鼎想著想著,突然把目光轉向韓東,一巴掌扇向他的後腦勺。
  是不是又是你?
  韓東一臉委屈,咋又賴我?

  不賴你賴誰?除了你誰還碰過我的手機?

  馮俊想不通,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王中鼎氣不忿,你不知道,他最近特別手欠,經常夢遊刪我手機裡的東西,被我逮到好幾次了。

  馮俊冷汗直下,咋又添了新毛病?

  王中鼎直接將手機扔給韓東,把資料給我恢復了。
  刪了還怎麼恢復?

  你不是能耐麼?把誤刪的號碼和資訊給我恢復了,恢復不了就把胳膊上戴的幾百萬的表給我摘下來。

  韓東二話不說就開始苦幹。

  馮俊建議王中鼎,你還不如和別人打聽打聽呢。
  有打聽那個工夫,他已經恢復好了。

  馮俊質疑,有那麼神麼?

  韓東用實際行動消除了他的質疑。

  諾,好了。
  馮俊驚訝,這麼快?

  王中鼎正拿手機翻找著,一條資訊突然彈到主頁面上。

  王中鼎打開,驀地愣住。
  一封遲到的情書……
  剛才掃了前兩句,王中鼎就有點兒呼吸不穩的鹹覺。

  他直接關閉了資訊,打算找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一字一句細細斟酌。
  然而,當他看到接收日期時,才發現不是韓東昨晚偷偷發了又刪的,也不是前晚偷偷發的,而是很多天以前。
  那個日期,王中鼎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偷影2》的開機儀式,也是韓東獨居小島,將手機掛在造刺樹上的日子。
  王中鼎不知道韓東究竟是怎麼繞過那些利刺,將手機從樹上拿下來又掛上去的。
  但是他知道,這封郵件被人工刪除了。
  韓東最終還是沒給周黎留活路。
  而且這一招遠比直接大發雷霆,讓王中鼎懲治周黎要狠得多。
  王中鼎冷厲的目光轉向馮俊,斬釘截鐵的口吻說:讓你姐好好將那條新聞群組織一下,拿去給記者報導。
  馮俊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還是點了點頭。

  另外,告訴她,李尚也不能放過。
  
……
  


  第259夏家三兄弟。
  
  馮牧之炒作新聞的本事是圈內人盡皆知的,通過她與記者的一番協作,周黎近兩年苦心經營的女強人形象一朝崩塌,重新被扣上靠身體吃飯的髒帽子。
  廣告商紛紛找上門來,稱要與周黎解約,並要求其賠償所有損失。
  除此之外,正在洽淡的幾筆代言也都泡湯了,其中一筆國際大牌化妝品的代言,眼看著已經有了眉目,就因為這樣一樁醜聞將她徹底拒之門外。
  李尚比周黎強不了多少。
  馮牧之不僅將李尚拽入這份協議,還將他跳窗逃跑的丟人畫面曝光,男神形象瞬間毀於一旦。
  鑒於二人給公司和劇組帶來的損失,王中鼎下令將其封殺一個月,取消所有商業宣傳活動,好好閉門思過
  韓東大人大量,保留了兩個人在《偷影2》中的角色,但是要等封殺時限到了,才能返回劇組重新拍攝。
  這樣一來,李尚和周黎暫時不會出現了。黃小丫戲份結束,黃拓接到上級命令去執行任務了。蔡鵬那邊臥薪嚐膽,短時間內不會採取行動了……
  而王中鼎,自打讀了韓東的情書,對他幾乎是百依百順,白天要什麼給什麼,晚上想什麼滿足什麼,不知道怎麼疼好了。

  所以韓東的嘴角從早咧到晚,連休息都不休息一下。
  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韓東一大早就帶著西西出門了,今天的幾場戲主要是他們的父子與夏陽卓搭檔。
  想到既可以與演技突飛猛進的夏陽卓飆戲,又可以和俞銘敘敘家長裡短,還能把西西送到奶奶家過週末,自己與王中鼎兩個人逍遙快活,韓東心裡別提多美了。
  進了化妝間之後,韓東只看到俞銘,沒看到夏陽卓。
  你倆不是一起來的?韓東納悶。
  俞銘說:他昨天去參加家庭聚會,那些哥哥們聽說他今天要拍恐怖鏡頭,非要親自護駕他到現場。
  韓東一聽哥哥們三個字,腦漿子差點兒噴出來。

  ……都來啊?韓東心虛地打聽。
  俞銘說:都來不太可能,他那些哥哥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得多大陣勢?
  韓東擦汗:也對……那你幫我看下孩子,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韓大仙兒迅速溜去算凶吉了。

  剩下俞銘和西西兩個人。
  上次試戲,西西光顧著和偶像親熱,忘了和俞銘打招呼,這次主動上前伸出小手。
  俞叔叔,久仰久仰。
  俞銘先是一愣,而後露出淡淡的笑意,在西西的小肉手上捏了捏。

  你好。
  俞銘平時不愛逗孩子,但是形似韓東,神似王中鼎的西西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忍不住開口聊了幾句。

  你爸爸疼你還是疼你小辮子叔叔?
  西西認真思索了一陣,回道:這要依情況而定。

  還分情況?俞銘好奇。

  西西點點頭,一般來說,他白天疼小辮子叔叔,晚上更疼我一些。
  俞銘更好奇了,他白天是怎麼疼小辮子叔叔的?

  他經常幫小辮子叔叔挑衣服,拽衣領,穿鞋帶,但是這些他都要我自己做。

  俞銘安慰道:那是因為你爸爸想鍛煉你的自主性。

  不是的,爸爸說過,小辮子叔叔和我在他眼裡都是孩子。但是小辮子叔叔沒有我這樣幸運,他小的時候吃過太多苦,需要好好彌補一下。

  俞銘一臉理解的表情。

  那晚上呢?他又是怎麼疼你的?
  西西抿嘴一笑:我和小辮子叔叔都夢游,但是爸爸把他押到床上看著,卻放心地讓我一個人在房間安睡。

  
……”
  俞銘摸摸西西的小腦瓜,可憐的孩子。

  ……
  大凶。

  看到這個結果,韓東差點兒哭暈在廁所。

  怎麼辦?
  恩人是百分之百會來了。
  一旦他和夏弘威念叨當初那點兒事,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韓東正在衛生間焦慮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完蛋了,肯定是來了……
  韓東打開衛生間窗戶,貼著牆角往外看。

  一輛加長林肯在攝影棚外停下,車上下來十餘個人,韓東一個個掃過,沒有一張熟的面孔,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十幾個人都是夏家特派的保鏢,通通高大威武、面容俊朗,惹來花癡女陣陣尖叫。
  夏陽卓就在這些人的簇擁中,如貴族王子般下了車。
  接著,車門全部關閉。
  看來裡面沒有一個人了。
  韓東徹底松了一口氣。
  虛驚一場……
  然而,緊隨其後的一輛車又朝攝影棚開了過來。這輛車看著很不起眼,但是一打開車門,所有人都震住了。

  夏弘威、夏耀、還有二叔家的一對雙胞胎兄弟,齊齊從車上走了下來。
  剛才見到十幾個保鏢就要尖叫的花癡女,此時此刻禁不住淚流滿面。
  太尼瑪帥了吧?
  這要是組個貴族天團,那些棒子組合簡直沒有存活的餘地了。
  韓東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他的恩人終於找上門了。
  看來不用出去了。
  在這待著就挺好。
  韓東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不知躲了多久,韓東突然有了尿意,撚滅煙頭朝小便池走去。

  結果,他剛把褲子解開,就聽到旁邊一陣勁頭十足的衝擊聲,雄渾的力道讓人忍不住幻想其器物的粗壯駭人。
  韓東偷偷朝旁邊瞄了一眼。
  結果一眼就定住了。
  不僅眼神定住了,連掏鳥的動作都跟著定住了,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旁邊這位嘩啦啦一通解決,動作麻利地將鳥收回褲中。
  韓東一滴還沒擠出來。
  那位敏銳的神經立刻察覺到了韓東的存在,目光赤裸裸地飆了過來。
  韓東側臉被燒得火辣辣的,眼珠一轉,忍不住被嚇尿了。
  袁縱。
  恩人的特種兵老公。
  正用兩道鋒利如劍的目光睥睨著他。
  韓東滿腦子都是夏弘威得知真相後的盛怒,再也沒有初見袁縱時的霸氣和混不吝,有的僅僅是一臉的堆笑。
  ……好巧……”
  袁縱先看了看韓東的腿,看完之後才把目光轉向他的臉。

  好不容易找到你了。袁縱說。
  韓東本來已經尿完了,聽到這話又漏出兩滴來。
  ……你找我幹嘛?
  袁縱倒顯得很淡定,直言道:不是我想找你,是妖兒想找你。

  妖兒?

  夏耀。

  韓東笑得更乾澀了,……夏耀找我幹嘛?

  袁縱回了他三個字。

  敘敘舊。
  然後,韓東就像小雞子一樣,直接被袁縱提到了夏耀面前。

  你們聊著,我回車上了。
  袁縱邁著大步走出兩個人的視野。

  夏耀淩厲的目光直直地盯著韓東,說:好久不見了。
  韓東故作鎮定地回道:是是是,好久不見了。

  上次你來病房探望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說,結果還沒來得及,你就閃人了。

  ……是麼?韓東故意裝傻。

  這時,夏弘威突然朝他們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認識啊?我還想給你們引薦引薦呢。夏弘威調侃道。
  夏耀哼笑一聲,不用引薦,我們兩個特別熟,十多年前就認識了。
  十多年前就認識了?夏弘威好奇,怎麼認識的?

  夏耀剛要回答,韓東突然打斷他,說道:夏警官,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麼?要不咱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敘敘舊?

  用不著,我哥又不是外人,我一早就跟他提過你。

  夏弘威聽得雲裡霧裡:你跟我提過他?

  對啊,他就是掉到井裡那個農民工。

  韓東:
“……”
  


  第260作死。
  
  夏弘威的眼底瞬間升騰起一層濃重的霧氣,聲音顯得尤為深沉。
  鬧了半天就是你。
  韓東尷尬地笑笑:是的,我一直對夏警官感恩在心。

  夏弘威走上前去,寒氣逼人的面孔與韓東的臉相隔不足一釐米。

  是麼?我也一直對你懷恨在心。
  韓東剛要打電話給王中鼎求救,夏耀就在一旁幫他解圍了。

  他又不是自己跳下去的,你怪罪他幹什麼?
  韓東心裡默默地為夏耀流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夏弘威反斥夏耀:不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就沒錯麼?那麼大一口井,他要不是太大意,怎麼會掉下去?
  現在人都已經救上來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夏耀不耐煩。

  夏弘威咄咄逼人:怎麼沒用?憑什麼讓你的好心為他的不小心承擔後果?
  韓東在一旁不停擦汗,僅僅當成大意就這麼不依不饒的了,要是知道我是自己跳下去的,那還了得?

  夏耀推搡著夏弘威說:你不是要找俞銘麼?去去去,趕緊忙你的去吧。
  夏弘威臨走前還指著韓東說:我早餐跟你算帳。

  行了,趕緊走吧!夏耀一巴掌將夏弘威推出老遠。

  剩下韓東與他兩個人。
  你有什麼事找我?韓東問。
  夏耀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那個……你會算命是麼?
  是啊,之前不是給你算過麼?

  那再算算我和那位能不能長久
……”
  韓東忍不住戲謔道:夏警官身為人民警察還信這個?

  夏耀臉一沉:到底算不算吧?

  算,算。韓東忙點頭。

  夏耀說:開始吧。
  韓東略顯為難,這個嘛,最好是你們二位一起來。

  他不信這個,未必肯配合。

  可是單看你一個人,可能會看不准。韓東特意提醒。

  夏耀無奈:那好吧,我去勸他。
  十幾分鐘後,二位坐到了韓東面前。

  韓東先盯著袁縱看了看,又轉到夏耀的臉上,心中有萬千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性生活太尼瑪給力了。
  為什麼?為什麼器大活好,以一敵十,還TM會做飯?為什麼出身名門,英俊貴氣,還TM那麼騷?
  這樣的兩個爺們兒,真打起炮來該是多麼精彩激烈,香豔絕倫啊?
  看完了麼?袁縱沉聲問道。
  韓東這才回過神來,看完了,看完了。
  怎麼樣?夏耀美眸注視著韓東。

  韓東鄭重其事地回道:命中註定,佳偶天成。
  夏耀不放心,問:准麼?

  韓東還沒說話,袁縱在一旁反問道:難道不准麼?

  好吧……夏耀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袁縱甩下一句多此一舉,就邁著大步離開了。
  ……
  這邊的夏弘威一對上俞銘,立刻就是換了個人一樣。

  助理買來兩份早餐,結果店主打包時只放了一雙筷子,夏弘威就讓俞銘先吃。
  趁熱吃,吃完了該幹嘛幹嘛去。
  俞銘說:要不你先吃吧,你吃飯速度快。

  有磨嘰的工夫都吃完了。夏弘威不耐煩。

  俞銘只好先動筷。
  韓東在不遠處瞧著他倆,俞銘吃了足足有十幾分鐘,後來把筷子遞給夏弘威,他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韓東禁不住感慨萬千。
  若是把對俞銘的包容分給我十分之一,我也不至於整天擔驚受怕地活著啊!
  吃過早飯,上妝完畢,就正式動工了。
  今天這幾場戲對西西小朋友來說應該算是福利了。
  其中有一場是主角申川,也就是夏陽卓飾演的這個角色上廁所遇的鏡頭,其中的小鬼就是西西扮演的角色。
  在這場戲中,申川坐在馬桶上玩手機,玩著玩著,手機螢幕上突然出現一個他坐在馬桶上玩手機的場景,手機中的他腿上還坐著一個陰森森的小孩。
  申川把手機拿開,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腿上坐著一個和手機裡一模一樣的小孩。
  這時,小孩回過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申川大吃一驚。
  ……
  西西剛一坐上夏陽卓的腿,小嘴就樂呵開了,幾層粉都遮不住臉上的紅暈。

  攝製組的成員都替他捏了一把汗,這種歡脫的狀態,能演出驚悚的效果麼?
  然而魯導演一喊開始,西西臉上的紅暈迅速淡去,眼神瞬間沒了焦距。
  當他心愛的偶像戰戰兢兢地將手機移開時,西西毫不留情地轉過慘白的小臉,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
  夏陽卓俊美非凡的面孔立刻扭曲,其幅度之大讓在場的哥哥團都是一驚。

  毫不誇張地說,夏陽卓如此到位的演繹,百分之三十是平日修練出來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嚇的。
  很多恐怖片裡都有小孩,其原因就是越人畜無害的東西,當其扭曲成對立面時越容易給人造成心理衝擊。
  就像西西,前一秒鐘還天真地笑著,下一秒鐘就死氣沉沉,怎能不嚇人?
  魯導演像是如獲至寶一樣,一條拍攝完畢後就抱著西西不撒手了。
  把這孩子送我吧,太喜歡他了,跟你那位親戚商量商量怎麼樣?
  韓東嘴角抽了抽:你去商量吧,我可沒那個膽兒。

  其後就是韓東和夏陽卓搭戲。

  這個鏡頭和剛才差不多,還是主角申川坐在馬桶上看手機,只是這次他在手機裡看到的是自己坐在一個男人腿上,放下手機回過頭,看到的是另一張陰森的面孔。
  而這個幸運又不幸的男人,就是韓東。
  外麵粉絲團堆成山,裡面夏家軍排成列,韓東兩條腿不小心顫悠一下,估計都會被這些人虐成渣。
  剛剛受了西西的驚嚇,夏陽卓還沒緩過神來,又來了一個升級版卷毛鬼,夏陽卓受驚的程度可想而知。
  他直接失控地驚叫著,從韓東腿上跌了下來,踉蹌著摔到地上。
  哢!
  魯導演揚手示意通過後,先虛脫的人不是夏陽卓,而是坑人的韓東。

  上午的戲拍完後,韓東都沒敢和俞銘打招呼,就帶著西西去吃午飯了。
  西西一邊吃飯一邊抹眼淚。
  韓東起初醋意濃濃地呵斥他,後來見他那傷心欲絕的小樣兒,終於心軟地將他抱到腿上勸哄。
  行了,他不會因為受了點兒驚嚇,就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西西這才止住了哭聲。

  吃過午飯,韓東坐在車裡休息,又有種昏昏欲睡的兆頭,但是他不敢睡,怕睡著之後又去找夏弘威攤牌,於是他拍了拍一旁玩得正歡的西西。
  一定要監督我,絕對不能讓我睡著。見到我打瞌睡,就馬上過來拍醒我聽見沒?
  西西認真地點點頭:聽見了。

  沒一會兒,韓東又困了,剛閉上眼,就被西西的小手擰醒了。

  打起精神來!西西說。
  韓東立刻把眼睛睜開,困倦的口吻朝西西誇讚道:幹得好!
  結果沒一會兒,他又困了。

  西西又盡職盡責地上前去敲了。
  韓東醒來後維持了沒一會兒,又開始頻頻打瞌睡。
  西西叫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把自己累困了。
  韓東窩在沙發上徹底睡熟了。
  西西眯著小眼走到他身邊,擰著他的臉說:打起精神來。
  韓東閉著眼誇讚道:幹得好。然後就起身朝外走去。

  夏弘威正和俞銘聊著。
  你弟弟看著挺正常的,怎麼也好這一口?俞銘問。
  據說是年輕的時候被一個男扮女裝的變態給嚇出心理陰影了!
  不是吧?俞銘驚訝,那後來找到那個變態了麼?

  夏弘威冷哼一聲:我要是找到了,還至於這麼鬱悶麼?

  正說著,韓東突然閉著眼推門而入。

  我這裡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作死地問夏弘威。
  俞銘隱隱間有種不祥的預感。
  夏弘威直說:先聽壞的。
  韓東一臉慚愧的表情:其實那口井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夏弘威的臉蹭的一下就黑了。

  俞銘見他要動手,急忙上去攔。
  先等下,等他說完那個好消息。
  夏弘威勉強壓住脾氣。

  說!
  韓東露齒一笑:你再也不用鬱悶了,因為那個男扮女裝的變態就是我。

  
“……”
  


  第261王氏擰法。
  
  這下,俞銘是怎麼攔都攔不住了。
  夏弘威一把薅起韓東的衣領,像處置死狗一樣,硬生生地將他拖拽到了外面。
  誒誒,你別那麼大勁兒,夢遊的人被吵醒是會瘋的。俞銘追在後面勸。
  夏弘威朝他露出一個厲鬼般的笑容。
  放心吧,他就是不瘋,老子也會把他弄瘋的!
  俞銘,
“……”
  砰的一聲,車門關閉。

  韓東直接被拉向屠宰場
  西西不知從哪沖了出來,在車後面一邊哭一邊追。
  韓東閉著眼睛怒吼:趕緊把我兒子攔住啊!要是摔壞了老子楔死你們!
  剛說完,自己尺被揳倒在車座上。

  即便這樣,韓東也沒把眼睛睜開。
  王中鼎趕過來的時候,夏弘威早沒影了,他看到西西哭個沒完,便先哄了兩句。
  爸爸這就幫你追回來。
  西西眯著紅腫的眼睛點點頭:不能讓他再被人帶走了。

  王中鼎敏銳的神經一下捕捉到了那個字。

  什麼叫再被人帶走?
  叔叔小的時候就被人帶走過。

  王中鼎神經一緊:你怎麼知道的?

  西西沒再說話,窩在王中鼎的懷裡呼吸均勻。事實上他剛才也沒有真的醒,整個追車的過程都在夢遊。

  王中鼎將西西交給俞銘看管,自己急忙朝夏弘威的車追去。
  俞銘抱著西西的時候,西西偶爾還會折騰兩下,嘴裡叔叔,叔叔的喃喃自語,小手在俞銘名貴的襯衫上揪出好幾朵花。
  俞銘詫異,不是說不親麼?怎麼看這架勢像是沒他不行啊?
  夏弘威將韓東帶到一家會所,進屋就把他褲子給扒了,結果這皮鞭都揮起來了,愣是落不下去了。
  操!長這麼漂亮的腿幹什麼?
  夏弘威回了回神,又把皮鞭舉了起來。
  結果落下去的一瞬間又收住了。
  實在是下不去手啊!
  就像把世上僅存的一件珍寶給砸了似的。除了心理變態,誰幹得出這種缺德事?
  於是,夏弘威從抽改成了擰。
  一方面可以洩憤,一方面還能試試手感。
  結果,韓東疼得嗷嗷叫喚都沒有醒。
  夏弘威腹誹:要是老不醒,豈不白擰了?
  於是,夏弘威又加大了力度。
  結果,韓東就像開啟了自我保護模式,無論疼得多麼慘烈,就是不把眼睛睜開。
  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夏弘威的老虎鉗子剛要發威,就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接著門被踹開,王中鼎邁著大步沖了進來。
  看到韓東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慘相,王中鼎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幾把,臉色瞬間隨著寶貝腿的顏色走了。
  誰讓你擰他的?王中鼎大吼。
  夏弘威面不改色:老子擰他是輕的,沒卸了他這兩條腿就不錯了。
  什麼意思?王中鼎問。

  夏弘威將韓東幹的好些好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那又怎麼樣?王中鼎不以為意,這是他們的私人恩怨,人家當事人都沒說什麼,你一個當哥的瞎摻和什麼?
  瞎摻和?夏弘威也急了,那是我弟弟,差點兒因為他喪命!我能坐視不理?

  事實上王中鼎也心虛得很,但是沒辦法,心疼太強大,在此之下他只能選擇不講理,一拳朝夏弘威的小腹上砸去。

  夏弘威躲避不及,臉都疼得扭曲了。
  TMD竟然敢對我動手?夏弘威薅起王中鼎的衣領怒吼道。
  王中鼎反唇相譏:沒辦法,他是我媳婦兒,我不能坐視不理。
  夏弘威狠狠點頭:好,好,你丫有種!又一拳還了回去。

  於是,兩個人迅速扭打起來。
  外面的保鏢聽到動靜,急忙沖進來拉勸,好不容易才把怒洶洶的兩個人分開。
  王中鼎,你TM無藥可救了你!夏弘威擦擦嘴角的血,不甘心地痛駡。
  王中鼎恍若未聞,直接為韓東穿上褲子,用受傷的肩膀扛著他走了出去。
  而這期間,韓東始終未醒。
  王中鼎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又心疼不已,他不明白韓東為什麼受了那麼大的刺激都不會醒過來。
  難道真是怕清醒的自己感受到疼痛,所以開啟了遮罩模式?
  正想著,韓東就醒過來了。
  王中鼎心疼的眼神瞬間收了起來,臉色也迅速降溫。
  你還真知道醒了?
  韓東一臉茫然:怎麼了?

  剛問完就倒吸一口涼氣:我這腿咋回事?哎喲喲,咋這麼疼?

  王中鼎疑惑:你真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王中鼎仔細觀察了下韓東的表情,發現沒有任何偽裝的痕跡。

  這時,王中鼎突然想到西西的那句不能再讓他被人帶走,一瞬間血壓飆升。
  難道韓東的真實身世就在他的腦子裡,只是被他遮罩了!
  


  第262例外。
  
  正想著,那邊韓東又嘴角地問了一遍。
  我這腿到底咋弄的?
  王中鼎沉著臉不發一言。

  韓東突然想起來了,猛的一拍腦門兒。
  靠,我咋睡著了?一定是兜出去了,一定是兜出去了……”
  一邊說一邊心疼地在自己腿上撫摸著,一臉慚愧的表情。

  還是沒能保住你們倆啊~
  王中鼎那邊甩過來的冷眼不下幾十個。

  韓東還腆著臉問:你都沒幫我攔著點兒他麼?
  王中鼎儼然換了一副口吻。

  就你幹出那種缺德事,我還幫你攔著?我沒一起擰你就不錯了。
  韓東被數落得喪眉搭眼不吭聲。

  王中鼎好半天才開口問:還疼麼?
  韓東一副我疼我不說的表情,回道:不疼了。

  王中鼎果然心疼加倍,說話的語氣柔和了好幾度。

  過來,我瞧瞧。
  韓東乖乖地趴了過去。

  王中鼎看著他腿上的斑斑駁駁,心裡正痛駡著夏弘威,突然聽到韓東一陣浪笑聲。
  哈哈哈……我想起一件好事。
  王中鼎知道就沒好事,但還是嘴欠地問:什麼事?

  我這腿,是不是能報保險了?是不是?是不是
……”
  王中鼎冷冷地回道:未必,傷病等級不夠高。

  那多高才能報?

  你先說說你想報多少吧。王中鼎反問。

  韓東想了想,說:至少得有一千萬吧,不然這保險豈不是白交了?
  王中鼎點點頭: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任務。

  誒?你咋完成?韓東好奇。

  王中鼎把手伸了過來。
  等韓東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某雙利爪已經在他腿上著陸,並在原有的印記基礎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
  隔日,韓東和劇組請了一天假,安心養腿。

  中午王中鼎在外面忙,韓東親自跑到下麵的餐廳給他點了一份飯菜。
  師傅,不要放雞粉,王中鼎不吃雞粉,您用高湯給他調。
  等等,耗油過量了,再倒下去一點……對對,就這個量正好。

  今天米飯的軟硬度不錯。

  
“……”
  大廚讓韓東指揮得腦門兒都冒汗了,本以為王中鼎不親自來,這菜能炒得輕鬆點兒。哪想韓東這個沒心沒肺的傢夥,居然把這些繁瑣的要求都記住了。

  最後捧著情意滿滿的小飯盒走了上去。
  結果王中鼎剛從外面應酬回來。
  韓東一聞王中鼎身上的味,就知道他吃過飯了,於是麻利兒將飯盒撤出餐桌。
  不料,王中鼎卻說:反正也沒吃飽,再吃點兒也不礙事。、事實上王中鼎吃飯是很有原則的,每頓餐多大量都是有標準的,超過那個標準,再好吃的東西都不會額外加餐。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韓東就總是王中鼎的那個例個。
  吃過飯,王中鼎剛要午休,二雷就打過電話來了。
  王總,韓東的養父母找到了!
  王中鼎心裡一緊,在哪找到的?

  就在內蒙和俄羅斯交界的那一帶。

  內蒙和俄羅斯交界……王中鼎顧自琢磨了一陣,又問:他們現在人呢?

  還在內蒙,我想把他們送到北京來,但是語言不通,需要花很長時間溝通。

  王中鼎說人手不夠我再派幾個人過去,總之一定要把他們帶過來。

  沒問題。

  三天之後,韓東的養父母真的從內蒙千里迢迢地趕了過來。

  王中鼎起初沒將這件事告訴韓東,怕他會多想。現在他父母都已經來了,王中鼎肯定要報備一下的。
  韓東的反應出奇得平靜。
  他們幹嘛來了?
  王中鼎說:我讓他們來的。

  你讓他們來幹嘛?他們又沒真正養過我幾天,早就沒啥感情了。

  王中鼎說:只是想見見而已。

  韓東輕描淡寫地說:那好吧。

  兩個人一起去了會客室。

  韓東的養父母一身樸素的裝扮,糙皮老臉,坐在沙發上一臉拘謹。
  您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想和您聊聊而已。
  韓東的養父母點了點頭,接著說一大串王中鼎聽不懂的話。

  他把目光轉向韓東:你乾脆給我當翻譯好了。
  不料,韓東大喇喇地說:我也聽不懂。

  一句都聽不懂麼?王中鼎問。

  韓東點點頭:一句都聽不懂。
  王中鼎禁不住起了疑心,照理說一個從小在內蒙古長大的人,應該能聽懂本地區的語言啊!就算後來到了北京闖蕩,也不至於把老家的語言忘得一乾二淨吧?

  


  第263倒貼。
  
  因為溝通困難,王中鼎只與韓東的養父母聊了一陣。這期間他的養父母沒主動提過韓東的任何事情,也沒詢問過他的近況,好像對這個人漠不關心。
  王中鼎的疑心越來越重。
  即便他們住在大山溝,對韓東現在的境遇不瞭解。但是現在來了北京,看到他光鮮亮麗的派頭,也應該有起碼的好奇吧?
  即便他們只是韓東名言上的養父母,沒有行駛過贍養的義務。但是看到他飛黃騰達的境況,也應該有所期盼吧?
  但是他們自始至終都很淡定。
  看著韓東的眼神只有陌生和客氣。
  因為下午有事急著出去,王中鼎只好先把韓東養父母安排到酒店休息。
  結果等他晚上回來,得知韓東已經擅自將他養父母送回了內蒙古。
  王中鼎當時就急了:我還什麼都沒問呢,你怎麼就把他們送回去了?
  有什麼可問的?我在他們家就是掛個名而已,根本就沒啥感情基礎,你問他們還不如問我之前的那些親戚呢。

  韓東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王中鼎更氣急冒火了。

  你那些親戚在哪呢?翻遍了內蒙古,一個都找不著!
  結果韓東比他還氣惱,直接和王中鼎嚷嚷起來。

  你真去找了?你吃飽了撐的啊?找他們幹嘛?
  王中鼎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
  韓東橫著脖子叫囂:說你吃飽了撐的!生怕那些見錢眼開的親戚不纏上來是吧?存心給我找事是吧?

  王中鼎冷笑:我倒希望他們纏上來呢,問題是到現在連個影兒都沒有。

  你活該。韓東說。

  王中鼎赤紅著眼珠質問:我活該?
  韓東渾勁兒又上來了,開口就是怒駡。

  對,你TM活該!你丫吃飽了撐的!
  說完,不給王中鼎任何回擊的時間,扭頭就走人了。

  毫無疑問,韓東這種情緒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他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於是又厚著臉皮去找俞銘。
  那個……能不能借點兒錢給我?
  俞銘問:借多少?

  三百萬吧。

  俞銘頓時噎住:三百萬?那還能叫借錢?

  韓東諂笑:這對於你家老夏來說,不就是一點點兒麼?

  問題是你跟我借錢,我也不能去找他要啊!俞銘斜了韓東一眼,你先說說,你借錢幹嘛用?

  我前兩天在表行看見一款手錶特別漂亮,家裡恰好沒有,就想買來送給中中。

  俞銘冷哼一聲:人倒貼就算了,錢還倒貼,你說你圖個啥?

  韓東賤笑:這不是特殊情況麼
……”
  什麼特殊情況?

  韓東把事情的經過和俞銘簡單一說,最後感慨道:這是我第一次朝他甩臉子,你可不知道,他當時被我數落得小臉煞白煞白的,看著特可憐。

  俞銘想不通,以韓東這種脾氣,王中鼎若是煞費苦心地幫他尋親,他應該感激涕零才對,怎麼會發脾氣呢?

  韓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腦子一熱就罵出來了,大概就是怕他惹麻煩上身吧,我那些親戚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可你現在都已經是名人了,也沒見他們誰露過面啊。

  韓東說:他們住在窮山溝,消息特別閉塞。而且我走的是電影路線,本身就脫離群眾基礎。

  俞銘猶豫了片刻,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幫你湊湊。

  
……
  自打上次被韓東和王中鼎合夥刺激了那麼一回,蔡鵬進來一進深居簡出,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不僅將兩個香港巨星納入麾下,而且買下一部暢銷懸疑小說版權,打算趁著《偷影2》大熱契機,投資拍攝成電視劇。

  所以草草算起來,蔡鵬也有小半個月沒看見韓東了。
  這天他正在路上,突然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表行門口。
  停車!蔡鵬朝司機說。
  車在距離表行不遠的位置停下,蔡鵬透過車玻璃遠遠地看著韓東。
  胖了。蔡順說。
  蔡鵬搖搖頭:沒,就是穿得多了。一條秋褲一條保暖褲一條羊絨褲,整整三層,所以顯得腿粗了。
  你怎麼知道的?

  蔡鵬神秘一笑:用心感受出來。

  蔡順質疑:今天挺暖和的,他至於穿那麼多麼?

  蔡鵬但笑不語。

  韓東那邊正好在一邊冒汗一邊嘟嚷:媽蛋,越活越抽抽了,沒有王中鼎,連TM衣服都不會搭了。
  


  第264一句箴言。
  
  正想著,王中鼎的車就從不遠處開了過來。
  韓東的神經立刻繃緊。
  王中鼎搖開了車窗朝韓東說:上車。
  韓東一臉的誠懇,那個,你不進去看看了?指指後面的表行。

  我讓你上車。王中鼎臉沉著。
  好吧……韓東只好乖乖鑽了進去。
  結果上車之後,王中鼎又朝他命令:把褲子脫了。
  韓東臉頰飛起兩團燒雲。

  你又要懲罰我啊?能不能回家再說?街上這麼多人呢……”欲拒還迎的口吻。
  王中鼎怒,誰要罰你?我是讓你把褲子脫下來,自己熱不知道麼?
  
……”
  韓東默默無語地將羊絨褲脫了下來。

  衣服換好後,兩個人一起下了車。
  蔡鵬凝望著韓東的眼神瞬間變了味兒,嘴角也從上揚變成了下撇。
  小丫挺的。就知道跟在他屁股後面轉。
  剛罵完,王中鼎那邊餘光一掃,便拉住了韓東的手。

  這是他第一次當街和韓東簽收。
  韓東像是抓住了契機般,特有男人味兒地朝王中鼎詢問著:是不是手涼?我給你暖和緩和。
  說完不等王中鼎回答,便用自己的大熱巴掌裹住了王中鼎的冷手,貼心地搗進了自己的衣兜。

  蔡鵬差點兒把自己的後槽牙咬碎了。
  至於那麼生氣麼?蔡順故意在一旁問。
  蔡鵬說:老子現在上了王中鼎的心都有了,你說我氣不氣?
  他哪兒好啊?除了腿長點兒。

  蔡鵬幽幽地告訴他:這一條,就夠了。

  
……
  進了表行,韓東把王中鼎拉倒展示架前,指著一塊二百九十多萬的手錶問:這塊怎麼樣?

  王中鼎淡淡回道:湊合吧。

  通常來說,王中鼎口中的湊合就意味著非常好。而能讓他直接說出非常好的,迄今而止只有韓東的身材。

  韓東二話不說,直接去櫃檯付款。
  王中鼎不是認錢的人,但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肯為他大出血,王中鼎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
  晚上睡覺前,他破天荒地超韓東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東子,我想和你走得很遠。
  韓東這個人來瘋作勢要抱上去。

  王中鼎攥住他的胳膊。你先聽我說完。
  韓東不動彈了。

  我追查你的身世,不僅僅是為了給你討個說法,也是為了讓我們的感情更穩固。這種穩固不意味著一定要得到他們的支持,而是希望咱們不會毫無防備地被他們從中插一刀,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韓東點點頭,我明白。

  以後我的父母也一樣,你也要試著去瞭解和接納,這個過程可能也會很艱難,但我們是無法逃避的。

  我不會逃避,我韓東不怕的就是折騰,有種放馬過來,看誰耗得過誰。

  王中鼎哼笑一聲,你就是混。

  韓東把手伸到王中鼎褲襠裡一抓,挑眉笑道:不混能把你俘獲了麼?

  王中鼎翻身將韓東壓至身下。

  ……
  等韓東都睡著了,王中鼎還將那塊表拿了出來,愛不釋手地欣賞把玩著。

  他一早就關注到了這塊表,逛了幾次專賣店都沒訂到貨,不知道韓東廢了多少周折才尋麼到。
  姑且不說這些,單憑韓東這次慷慨解囊,就夠讓王中鼎稀罕一陣子。
  正感慨著,韓東突然閉著眼睛抱了上來,一副苦哈哈的表情。
  中中啊……”
  王中鼎隱隱間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為了送你這只表,跟俞銘結論三百萬塊錢。
  王中鼎臉一綠,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換了唄?

  如果方便的話。韓東說。

  王中鼎咬牙,果然……
  三日之後,李尚和周黎重返劇組。

  韓東一大早就去片場候著了,等李尚以來,立刻不懷好意地上前迎接。
  呦,李大公子,多日不見又帥了嘛。
  李尚直接撥開他往化妝間走。

  韓東追在後面繼續調侃:今兒是怎麼進來的?不會又是跳窗戶吧?
  李尚冷著臉不說話。

  不過以你今天這幅裝扮,就算跳窗戶也能迷倒一群腦殘粉。不過那天就有點操蛋了,你說那記者是不是成心的?非要把你齜嘴獠牙,翻蹄亮掌的照片登報,他……”
  你有完沒完?李尚打斷韓是不是想讓我把那天的激情錄影寄到日本發行?

  韓東面不改色心不跳,沒問題啊,還可以借此揚揚國威。

  李尚惡寒,你真不是一般人。

  你偷看別人搞事兒,就是一般人了?

  李尚說:偷看的人主要是周黎,我對男人和男人根本不感興趣。

  韓東哼笑一聲,哥們兒送你一句箴言。

  什麼?

  你不裝逼,沒人把你當
JB.”
  
“……”
  


  第265飆戲。
  
  沒一會兒,周黎也到了。
  這樁醜聞對她來說刺激不小,但作為女版韓東,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白眼都遭過,什麼口水都嘗過,硬是在十幾天內恢復過來了。
  照樣濃妝豔抹,照樣楚楚動人。
  照樣挺著傲人的雙峰走到韓東面前,一口煙霧噴到他臉上。
  別得意,王總器大活好對我而言不是打擊,而是一種激勵。如果從前我還為此徘徊不定的話,下載我就可以正式確認,我要的人就是王總。
  韓東被煙霧籠罩的面孔依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是麼?那正好,不讓你挑戰挑戰,我害怕打擊的不夠徹底呢。
  周黎冷哼一聲,那咱們就走著瞧。

  人員到齊後,劇組正式動工。

  《偷影2》與《偷影1》的相同之處在於:兩部電影都是圍繞著一場車禍展開。
  而不同之處在於:《偷影2》是一部以空間錯亂為主題的燒腦大片。沒有恐怖的妝容,沒有血淋淋的場景,側重的是氣氛的渲染和內心深處的恐懼。
  在這部影片中,夏陽卓飾演一位看似普通卻又滿身疑團的青年員警,周黎飾演他的親姐姐,韓東飾演他的發小,李尚則飾演一位行兇的貨車司機。
  今天這幾場戲正是影片的高潮部分——謎團重重的車禍現場。
  李尚、韓東、夏陽卓三個人的對手戲。
  正式開拍前,副導演不停地和李尚說戲,擔心他歇這麼多天沒了感覺。
  人家韓東和夏陽卓近來狀態越來越好,你可別拖後腿啊。
  李尚點點頭,放心吧導演。

  各單位準備就緒,魯導演一聲令下。

  “action
  一輛貨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

  此時正處清晨六點多,李尚開了一夜車,此時在車內昏昏欲睡。
  鏡頭打到他的臉上。
  李尚眼中血絲滿布,一個接著一個哈欠,每次打完眼角都會泛著水光。眼皮從猛瞪到慢慢合攏,再到不受控制的磕頭後,有一機靈醒來,繼續猛瞪著前方……將一個人的困倦狀態演繹的細緻入微,連看著監視器的幾個人都條件反射地跟著打哈欠。
  哢!
  魯導演頗為滿意。

  因為去年《撕裂》與《偷影》叫板,李尚又搶走了馬斌的最佳男主角,魯導演一直耿耿於懷,對李尚也是頗有微詞。
  但是今天看到他的表演,魯導演對李尚的印象瞬間改觀了。
  接下來的鏡頭就是韓東和李尚的對手戲。
  兩個人自入圍以來明爭暗鬥,這是首次將對峙狀態搬到大螢幕上。
  貨車行駛到了交叉路口,李尚又磕了下頭,結果很快就被呯的一聲巨響震醒。
  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韓東半條腿壓在車軲轆下面,此時此刻正痛苦地呻吟著。
  他的演技就不用說了,絕逼是讓李尚錯以為自己真的軋上了的境界。
  借著,李尚呆楞住了。
  他的臉上經歷了三層表情變化,先是發現事故時的錯愕呆滯,接著是想到後果時的慌亂焦灼,最後是作出決定的冷漠決然……
  這些,韓東都看在眼裡。

  他很清楚李尚要殺人滅口。
  但是人家厚臉皮地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憨厚老實的形象。
  我看出來了,但是我就是用渴望救世主一樣的眼神看著你。
  不得不說,韓東撞期可憐來,只有李尚能勉強招架住。
  但是他承擔不起後果。
  於是,簡短的對視過後,李尚放棄報警營救,直接上了車。
  韓東驚恐地大吼著,手指扒著油漆路瘋狂地往外爬。
  但是沒有用。
  李尚用顫抖的手指啟動了車子,汽車往後倒了幾米,又一次從韓東腿上碾過。
  韓東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在場人士皆是心頭一顫。
  接下來,李尚又從車上下來,看了看韓東的狀況。
  又是十幾秒的眼神戲。
  韓東尚存一絲希望,李尚滿眼都是僥倖。韓東從迫切到哀求再到痛不欲生,李尚從糾結到掙紮再到歇斯底里……
  兩個人飆戲飆得如癡如醉。

  最終,李尚拋棄韓東再度上車。
  高潮到了。
  韓東一口絕望的歎息剛從口中漫出,更深層次的絕望再度攻心,他聽到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越來越近……
  
——”
  兩個人同時高吼,一個是瀕死前的絕望疾呼,一個是選擇作孽時的自暴自棄。

  輪胎又一次從韓東胸口碾過。
  韓東瞳孔暴凸,口吐血漿,身形僵直,慘烈得不忍直視。
  李尚臉色煞白,表情如行屍走肉,飛快撤離現場。
  一連幾個,這組鏡頭一氣呵成,均是一條過。
  圍觀者大呼過癮。
  韓東火速從戲裡走出來,朝李尚調侃道:怎麼樣?我設定的這個角色適合你吧?
  李尚白了他一眼,走人了。

  


  第266那就讓他去吧。
  
  接下來夏陽卓上場了。
  既然他和韓東在戲中是發小,那麼二人勢必年齡相仿。雖然同屬年輕人,但是十歲的年齡跨度還是給夏陽卓不小的挑戰。
  見他警服上身,韓東心中一抖。
  和夏耀太像了。
  最主要的是,他匕夏耀還多了一雙藍色瞳孔,站在那太奪人眼球了。
  即便如此,化妝師還是在他臉上下了不少功夫。膚色調得濃重了一些,髮型梳得板正了一些,不然更壓不住他身上的英氣。
  雖然造型不盡如人意,但是夏陽卓的演技是沒話說的。
  見到摯友慘死在路邊,夏陽卓沒有立刻奔上前嚎啕大哭,而是呆呆的望著,七八秒之後,情緒才驟然爆發。
  他踉蹌著撲到韓東面前,仰天哭吼,淚水決堤。
  那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狀態,讓人難以想像他哭得是每天叫他夏三蛋的臭流氓……
  

  順利通過。

  自打上一部《偷影》拍完,魯導演又接拍了幾部電影,不是劇本垃圾就是演員不給力,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爽快的感覺了。
  其後就是周黎上場了。
  此時夏陽卓跪在韓東身邊哭得正傷心,周黎從車上下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第一反應就是驚叫。
  ——”
  原本都已經死了的韓東,此時此刻又掉了兩滴冷汗。

  你還敢叫得再驚喜一點兒麼?
  魯導演雙眉緊鎖,很明顯,好好的鏡頭被這麼一聲給糟蹋了。
  重拍。
  一連走了四五遍,這條才勉強通過。

  後面的一組鏡頭與之相仿,夜視主角申川親眼目睹發小的車禍現場。
  然而這一次,申川的態度迥然不同。
  他看到眼前的慘烈場景,沒有傷心,沒有痛苦,有的只是麻木和茫然……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夏陽卓迅速完成了情緒的轉換。眼中再也見不到任何傷心之色,沉著淡定地令人髮指。

  圍觀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夏陽卓的進步還真不小。
  是啊,比拍《鋒芒》那會兒狀態好多了。

  《偷影2》貌似比《鋒芒》上映得還早吧?

  是的,前後間隔不到一個月。

  到時候夏陽卓風頭正威,會不會搶了韓東的主角光環?

  誰知道呢,《鋒芒》的預告片至今還未發佈,難說。

  
“……”
  這一切,李尚都聽在耳朵裡。

  他看著淡定,其實比任何人都糾結。
  一方面希望夏陽卓可以強大,壓住韓東的風頭。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過於強大,霸佔了所有光環。
  相比之下,他的敵對矛頭還是傾向於韓東。
  他更希望夏陽卓把韓東幹掉,然後自己再對付夏陽卓,這樣勝算更大一些。
  所以,他在心裡默默為夏陽卓加油。
  ……
  一天的拍攝任務圓滿完成。

  收工前,製片人說了下一步的計畫。
  過幾天劇組就要轉戰到小島拍攝外景戲了,在這之前,劇組要對所有的出行人員作出統一的安排部署。
  聽說要去小島,所有人都歡呼雀躍,在北京拍攝的這段時間不知吸了多少霧霾,終於可以找個地方洗洗肺了。
  張製片,咱要去的是什麼島啊?有人興沖沖的問。
  張製片說:就是一塊私人島嶼。
  誰的私人島嶼?

  別管是誰的了,總之這段時間不會受到記者騷擾就是了。

  凡是出發人員都來我這兒登記一下,有要求儘早提,我要提前做出安排。

  收工之後,周黎叫住了製片人。

  今晚有空麼?一起吃個飯。
  製片人知道周黎請他是何目的,肯定是想在小島上某個好床位,以便隨時召喚者王中鼎的到來。

  我看著安排吧。張製片說。
  周黎一聽這話就知道有眉目了,忙回道:我今晚帶一瓶好酒過去。
  
……
  王總,這些是統計出來的名單。二雷遞給王中鼎。

  王中鼎拿過來簡單地翻閱著。
  二雷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王總,有件事要和你說。
  直說。

  那個,蔡鵬……他也要去。

  王中鼎的臉迅速沉了下來,他去幹什麼?

  他說他也是投資人,有義務對影片的品質進行把關。

  王中鼎冷冷回道:告訴他,義務不用他行駛了,他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二雷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他說他不忍心讓您一個人這麼辛苦。

  王中鼎差點兒爆粗口,老子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不讓他去!硬生生的四個字。
  二雷遲疑,這樣不太好吧?
  你們倆感情這麼穩定,不來點兒小風小浪怎麼夠刺激?

  王中鼎剛要駁斥回去,突然翻到周黎登記的那一頁。
  沉默了半響,話鋒一轉。
  那就讓他去吧。
  

 

267犯二。
  
  臨行前一天,王中鼎在家裡收拾東西。
  西西跑來派去給他打下手,忙了兩個小時,氣喘吁吁地朝王中鼎問:爸爸,小辮子叔叔咋不收拾?
  他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呢。王中鼎說著便把一個嵌著錶盤的收納箱推給西西,來,都裝到這裡。

  全部收拾完之後,韓東還沒回來。

  王中鼎給小梁打了電話。
  怎麼還不回來?
  小梁說:我根本拉不動他,一拉他就坐地上。

  王中鼎一聽就知道這貨又喝多了。

  你把手機給他。
  沒一會兒,手機裡便傳出韓東醉醺醺的聲音。

  王中鼎,你別假牛逼,你……你的沒他大……”
  王中鼎目露疑色,沒誰的大?

  我恩人他老公,那傢夥,就像弩炮一樣,撒泡尿都能把牆沖出一個窟窿
……”
  王中鼎的臉刷的一下就綠了。

  他貌似……聽明白了。
  那胸肌,那塊頭,那一身的霸氣,那才叫牛逼,吼吼吼……”
  王中鼎撂下手機朝西西說:走,跟爸爸出去一趟。

  幹嘛去?西西好奇。

  王中鼎咬牙切齒的說:把那個畜生綁回來。
  等下。西西扭頭往屋裡跑,沒一會兒便領出來一根棍子,爸爸,給。

  王中鼎一把將西西抱起,好兒子。

  二十分鐘後,車在三裡屯的一家酒吧門口停下。

  王中鼎從車上下來,單手抱著西西,面無表情地往裡走。身後十幾位面孔肅殺的保鏢跟著,惹眼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韓東還在包廂裡和人家吆五喝六。
  影帝,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麼搞定王總的?
  韓東揚唇一笑,對付這種人,要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

  對,就是他越不讓你幹啥,你越幹啥唄。大傢夥都順著他,我偏要跟他作對。

  你通常都怎麼跟他作對?

  韓東啪的一聲撂下酒杯。

  咱就拿喝酒來說吧,他要求白的不超過六兩,啤的不超過四紮,我就超了怎麼著?今天老子不僅要喝個痛快,還要跳段舞給大傢夥助助興……”
  韓東的美臀剛扭噠兩下,就把門扭開了。

  一股寒風刮了進來。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王總抱著一個和韓東模樣相仿的孩子,面色陰沉地等著自己的浪媳婦兒。
  這一幕,看得眾人心裡又顫又萌。
  很快,韓東便被王中鼎勒著脖子拖了出去。
  韓東還不怕死地哼道:大弩炮,哈哈哈哈哈……”
  消停點兒!王中鼎怒吼。

  西西也揮舞著小棍子往他屁股上抽,消停點兒,消停點兒……”
  父子兩終於把這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抬了回去。

  到家之後,王中鼎先把韓東踹進了浴室。
  韓東平時就經常犯二。這一喝醉酒更不像正常人了。
  家裡近段時間一直在用手工皂,王中鼎已經給韓東放好了,韓東還趁其不注意又從抽屜裡摸出來一塊。
  然後背著手走到王中鼎面前,神經兮兮地問:你猜我手裡是什麼?
  王中鼎冷眼以對。

  韓東嗖的一下將手舉到他面前,新的,我用的是新的,哈哈哈哈哈……”
  王中鼎瞬間不淡定了,因為他有強迫症,舊的沒用完,就瞧不得新的被拆包。

  你給我放回去!怒斥一聲。
  韓東不僅沒放回去,還討人嫌地自high起來,我用新的,我用新的,我用新的……”
  王中鼎剛想上前踹韓東一腳,結果韓東的手工皂掉到了地上,他彎下腰去撿,王中鼎這一腳就沒踹下去。

  韓東撿起來之後繼續high我用新的,我用新的,我用……”
  沒一會兒,手工皂又出去溜到了地上。

  王中鼎氣急敗壞,一塊方方正正的手工皂,讓你摔成什麼樣了?
  韓東又彎腰去撿。

  撿完還鬧,鬧完還撿,反復幾次之後,王中鼎再無抱怨之意了。
  韓東洗完澡紮床上就睡著了。
  王中鼎一個人去樓頂的露臺上抽悶煙,滿腦子都是那句你的沒他大。
  通常情況下,王中鼎心裡不爽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小坐一會兒。並非因為這裡空氣清新,而是因為這裡位置隱蔽,韓東想要找到他通常要費很大功夫。

  每次看到韓東四處亂竄的焦灼身影,王中鼎再大的氣都消了。
  韓瞎子,這呢。王中鼎冷冷召喚。
  韓東熱情似火地奔了上去。
  回到臥室的大床上,韓東又像二賴子一樣粘了上去各種膩歪。
  中中哇,中中哇,中中哇……”
  王中鼎攥住他企圖伸向自己褲襠的手,冷言道:您不是嫌我沒人家的大麼?

  韓瞎子猥瑣地笑笑,所謂什麼鑰匙配什麼鎖,我的這麼緊,配那麼大的也不合適,對不對?

  你這臭不要臉的。王中鼎唇角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
  

 


  第268沒戲。
  
  第二天一早,韓東剛醒過來就一翻身扣在了王中鼎身上。
  中中,我發現一件事。
  王中鼎似醒未醒地哼道:什麼事?

  我發現我每次喝完酒,第二天早上起來都屁眼兒疼。

  王中鼎霸氣的眼神睥睨著他,你不喝完酒第二天早上起來就不疼麼?

  韓東故作羞赧狀,討厭啦,顯擺你勇猛麼?

  趕緊起!!磨嘰什麼?

  王中鼎語氣一轉,韓東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

  兩個人到劇組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候在那裡了。
  王中鼎和製片人一起安排出發的事宜,韓東就無所事事地四處閒逛著。
  看到夏陽卓身邊保鏢林立,又不懷好意地上前找茬兒去了。
  你帶這麼多隨從過去,費用誰報銷?
  我自己報銷。夏陽卓冷冷回道。

  你自己報銷……”韓東沒事找事,就算你報銷,這麼多人也得侵佔島上資源啊,物業費誰出?
  夏陽卓還沒說話,一個稚嫩的童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出。
  韓東斜眼瞄著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卷毛,怒道:有你什麼事?

  接著又朝夏陽卓戲謔道:你怎麼不帶上你的那些哥哥們了?

  夏陽卓沒搭理他。

  韓東繼續調侃,島上那麼兇險,沒有你那麼哥哥們的護駕怎麼可以?嗯?
  夏陽卓還不理他,只是頻繁看手錶。

  韓東不依不饒,顯擺表有什麼意思?我們家有的是。怎麼不顯擺你那些哥哥了?你不是特別喜歡顯擺你那……”
  怎麼現在才來?等你半天了。夏陽卓突然朝開口。

  接著,韓東的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路上堵車了。
  韓東呆若木雞。

  夏弘威現實柔聲朝俞銘問:東西都帶全了麼?
  俞銘點頭,早就收拾好了

  然後又把目光轉向韓東,這貨果然邁著太空步緩緩地撤離。

  夏弘威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硬是給拉了回來。
  跑什麼?
  韓東訕笑,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倆告別麼。

  誰要告別?夏弘威反問。

  韓東,你們不是……”
  我也去。

  三個字如三把刀捅向韓東的心窩。

  居然真的……跟著一起走。
  你幹嘛去?我們拍攝期很長的,不會耽誤你的工作麼?韓東試探性地問。
  我的工作與地點無關,只要一台電腦就可以完成。夏弘威冷笑一聲,再說了,我弟弟的愁還沒報呢。
  韓東噎住,你弟弟的抽……不是早就報了麼?我腿上的印子剛下去。

  夏弘威說:那天你沒醒,不算。

  韓東突然一陣心涼,他隱隱間覺得,自己要挨擰一輩子了。

  

 


  第269對比出真知。
  
  三架專機在小島上空緩緩降落。
  眾人看到機窗外如同世外桃源一樣的美麗島嶼,全都驚呼著拍照。
  啊啊啊,這島是心形的麼?
  是啊,好浪漫啊!

  王總太土豪了,這應該是全球唯一一塊心形島嶼吧?

  
“……”
  那邊的真土豪聽到唯一二字,心裡立刻活絡起來。

  想不想要?問俞銘。
  俞銘淡淡回道:想要又怎麼樣?這是王總送韓東的,想要也不能搶過來啊。
  既然是韓東的就好辦了,他那麼認錢,肯定同意高價轉手。

  他再認錢也幹不出這種事啊。

  夏弘威說:他白天幹不出來,晚上就未必了。

  俞銘臉色變了變,什麼意思?

  我可以趁著他夢遊的時候讓他轉手,他夢遊的時候特別好操控。只要出高價,賣什麼他都會答應。

  是麼?

  夏弘威點點頭。

  俞銘說:那你讓他把自己賣了,我不要小島,我要韓東。
  夏弘威臉一陰,閻王爺模式瞬間開啟。

  俞銘餘光掃了他一眼,嘴角竟然浮現一絲笑意。
  冷淡的人,每個表情都很有殺傷力。
  哪怕是一個帶點小邪惡的笑容,都可以讓人瞬間沒了脾氣。
  ……
  飛機安全降落在小島上。

  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的沖下去,狠狠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因為製片人事先也沒到過這裡,所以王中鼎要親自帶領大家去各自的房間。
  哇塞,這個玻璃房好美。
  王中鼎和韓東每次來都住在這裡,這次也不例外。

  我豈不要每天都可以來這裡觀察王總的生活起居?天啊,從沒想過我可以和男神如此之近。沈初花又開始陶醉。
  王中鼎指著距離玻璃房最近的一間平房,對沈初花說:這是你的房間。
  沈初花驚得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說我住在這?
  為了爭搶這個離BOSS最近的黃金床位,劇組內部展開了一場血腥的選美大賽。各大美女為了引起製片人的高度關注,額為不擇手段地捯飭自己。

  誰也沒想到,這個床位竟讓最醜的人給拿下了。
  眾位美女唏噓感慨時,唯有周黎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因為這是她向製片人提出的建議。
  至於為什麼這麼安排,很簡單,對比出真知。
  所有人都知道,周黎最喜歡搶。
  搶主角,搶代言,搶主秀……疾呼什麼都搶最好的。
  但是這一次,她把如此好的位置給了韓東的助理。
  以來可以讓人覺得她體恤韓東,二來可以每次出現在王中鼎面前時,旁邊都一個沈初花作陪襯。
  所以距離玻璃房再遠一點的那套房,自然就成了周黎的。
  與周黎相隔不到五十米的那套房,安排給了蔡鵬。
  李尚住在最北端,因為那裡常年見不到太陽,比其他地方潮濕陰冷,有利於惡化李尚那兩條殘腿的傷情。
  夏弘威和俞銘住在最南端,因為那邊挨著黑森林,兩個人喜歡野戰。
  夏陽卓住在最西端,因為那邊鳥多蛋多。
  ……
  基本的安排就是如此。

  王中鼎帶領大家走完一遭之後,所有人都自由活動了。
  蔡鵬作為投資人之一,勢必要去考察黑森林,雖然他的目的並非如此。
  這棵樹怎麼長得這麼怪?蔡順指著一棵樹朝蔡鵬說。
  蔡鵬哼笑道:肯定是王中鼎的麼蛾子,你沒發現這三個枝杈特別像錶針麼?從上空看,周圍的樹葉就像塊錶盤。
  蔡順瞬間會意,還挺有創意,看來在栽培和修剪尚沒少下功夫啊。

  那當然了。蔡鵬說著就把那三根大枝杈給掰斷了。

  蔡順一驚。
  蔡鵬拎著那些樹杈往不遠處走。
  你拿它幹嘛去?
  蔡鵬頭也不回地說:燒烤。

  蔡順,
“……”
  王中鼎那邊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

  我們也沒想到他這麼手欠,我以為他進去就是為了考察……”森林防護員小心翼翼地解釋著。
  不料,王中鼎毫無怒意。
  我知道他就會這麼做。
  防護員一驚,您知道?

  對,我往那些樹杈上塗了無色酒精。

  防護員風中淩亂。

  王中鼎心中冷哼一聲。
  想掰我的樹杈吃燒烤?燒不死你!
  

 


  第270奔跑中的雕塑。
  
  我操!
  蔡鵬剛把打火機的火苗移到樹杈旁,就飛起一大蔟火苗子。幸虧他閃得快,不然肯定被燒成糊家雀兒。

  王中鼎,你夠狠。蔡鵬咬牙切齒。
  蔡順拎起一條生魚,問他:那還烤不烤了?
  烤個蛋啊!你知道魚肚子裡面有沒有藏地雷?蔡鵬怒吼。

  好吧……蔡順閉嘴了。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趁著劇組搭景的工夫,很多閑著的演員都出來溜彎兒,享受陽光的沐浴。
  周黎比基尼披白紗,站在碧海藍天之中,美得簡直不像話。
  很多瞧見的女同胞都躲在屋裡吐槽。
  這個周大狐狸,又跑海灘上賣騷去了。
  周黎赤著美足,不動聲色朝王中鼎的玻璃房靠近。

  沈初花特別是配合地出來陪襯她了。
  玻璃房裡,韓東大癩皮狗一樣地趴在地毯上,王中鼎騎坐在他的身上。
  兩個人還沒怎麼著,沈初花就陶醉開了。
  啊啊啊啊……好有愛啊!
  王總,王總居然在捏韓東的臉玩?

  我的男神再也不是死的了,他有了生命的氣息。

  
“……”
  周黎起初忍著不發一言,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便朝她說:你也太沒見識了吧?這點兒互動就至於大驚小怪?

  沈初花特別客氣地解釋:我這個就這樣,心裡想什麼就得表達出來。

  說完又特不客氣地嚷嚷道:啊啊啊,王總又在揪他小辮,王總好萌啊。

  周黎原本是拿沈初花當陪襯的,誰想碰上一個話嘮,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王中鼎和韓東有多相愛。

  怪不得王中鼎那麼痛快就答應了,原來是給自己請了個免費發言人。
  周黎越想越生氣。
  這時,王中鼎的目光透過玻璃牆打到了她的身上。
  周黎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然而,王中鼎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不足兩秒,就迅速轉回韓東的身上。
  周黎的臉又拉了下來。
  我就不信你一直無動於衷。
  於是,她又在海灘上風情萬種地漫起步來。
  韓東那只狗鼻子很快嗅到了美女的氣息。
  原本趴著朝向另一側的臉,慢悠悠地轉了過來。看到周黎的那一刻,眼睛裡瞬間放出萬丈光芒。
  好仙啊~不由自主地嘟噥出聲。
  王中鼎一巴掌將韓東的腦袋抽向另一側。
  結果過了沒一會兒,韓東又趁他不注意將腦袋轉了回來,一隻眼珠子偷瞄著周黎,目光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王中鼎果然惱了,一腳踹在韓東的屁股蛋子上。
  韓東揚脖嚎叫,又翻身抱住王中鼎各種認錯勸哄。
  周黎簡直想爆粗口。
  反了好麼?
  全TM反了!
  她想讓王中鼎看她看得出神,韓東吃醋犯脾氣。結果到頭來竟然成了韓東盯著她看個沒完,王中鼎吃醋了。
  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時候,兩道關注的目光瞬間將她冶愈了。
  蔡鵬已經觀察她很久了。
  自打周黎從房間裡晃悠出來,蔡鵬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蔡鵬和王中鼎不同,他是食肉動物,性和愛是完全分開的。
  即便他深深迷戀著韓東,也照樣和別人上床打炮。
  但周黎這個女人是他的禁區。
  一方面是周黎真的很美,美得容易讓人失了方寸。
  另一方面是他對王中鼎的戒備,凡是和王中鼎牽扯上關係的人,蔡鵬都不會染指。
  不過心癮能控制得住,眼癮就控制不住了。
  老天爺對周黎的這副皮囊實在太眷顧了。
  白紗遮蓋下,那保養得白皙如雪的細膩皮膚,柔軟的水蛇腰,線條絕美的大長腿……從上到下挑不出一丁點兒缺陷。
  蔡鵬的這種粗糙帶棱角的視殘,特別能滿足一個女人的虛榮心。
  淑女會臉紅地說句臭流氓,而周黎這種女人,則會擺出更妖嬈的姿勢任其欣賞。
  蔡鵬的腎上腺素開始飆高。
  王中鼎看似漫不經心地翻著檔,實際上將外面的一切進展都觀察在眼裡。
  就在他以為蔡週二人馬上就要擦出火花的時候,西西突然舉著一塊杏仁糖進來顯擺。
  哈哈哈……最後一塊被我翻到了。
  說完火速扭著小身子逃跑。

  韓東想都不想,就起身追了出去。
  王中鼎想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韓東每次被人占了小便宜,反應速度絕對超出平常二十倍,兩條腿轉得像風火輪一樣,穿著小褲杈就追了出去。
  蔡鵬的眼睛剛對周黎擦出點兒火星子,一股強閃電就劈了過來。
  韓東那腿、那腰、那屁股……整一奔跑中的雕塑,除了用雕刻刀一點點磨,沒人能長出這種風姿來。
  周黎那點兒誘人瞬間就不值一提了。
  王中鼎一咬牙一瞪眼。
  功虧一簣!
  而韓東還在外面若無其事地浪奔著,那奔跑的速度,小褲杈都追不上。
  王中鼎差點兒把牙咬碎了。
  這個二逼!
  

 


  第271終於現身。
  
  傍晚,一架黃金級的商務客機在小島的停機坪降落,其龐大的型號和豪華的外觀引來無數人駐足觀看。
  機艙門打開後,一排西裝革履的保鏢走了下來。緊接著,一個氣質高冷的男人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停機坪周圍瞬間變得好安靜。
  很多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幸虧沈初花不在現場,不然肯定會當場休克。
  帥得忒TM不像人了。
  就像看到了海市蜃樓,一不留神就沒了的感覺。
  這位仁兄似於已經習慣了眾人的圍觀,面無表情地朝南邊走去。
  他一走,眾人才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誰啊?怎麼帥成這樣?整的吧?
  你給我整成他那樣看看。

  估摸又是夏家的,其他人家哪能產出這種玩意兒?

  我猜也是,你看他直接往夏大少住的地方去了。

  
“……”
  這邊韓東還在悠哉哉地潛著水,聽到飛機的轟嗚聲,瞬間從水裡鑽了出來。

  誰來了?問王中鼎。
  據說是夏弘威的一個表弟。
  韓東好奇,夏弘威的親戚,是不是又超級帥?

  沒見過,這人極少露面。王中鼎說。

  韓東剛想返回水底,結果胸口無端端憋悶起來。
  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中鼎臉色瞬變,你去看什麼?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銘兒會被人找麻煩。

  你是怕他被找麻煩還是想去看帥哥?

  韓東訕笑兩聲,綴著水珠的赤裸身軀在王中鼎身上一陣亂蹭。

  帥哥才什麼好看的?他再帥,還能帥得過你麼?
  去去去,要去趕緊去。

  韓東嘿嘿一笑,迅速鑽出水面,上岸穿衣。

  俞銘正用生魚片做著壽司,門毫無徵兆地被人椎開了。
  他抬起頭,看到一張比夏弘威還恐怖的帥臉,瞬間呆楞住。
  好半天才開口問:你找誰?
  元澤,也就是夏弘威的表弟,用特別輕蔑的眼神打量著俞銘,問:你就是那個糟踐了夏弘戚幾個億的票房毒藥?

  俞銘瞬間明白了來者之意。

  所謂紙包不住火。
  夏弘戚的保密措施做得再好,也難敵那麼多雙眼線。
  元澤見俞銘沒有回答,又朝他走近了些,用整整高出一頭的目光睥睨著他。
  我以前以為你只是不上鏡,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長得真這麼普通。
  俞銘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還嘴,只是面無表情地聽著。

  我以前以為你演技爐火純青,才能把面癱詮釋得如此到位,現在才發現,原來你就是本色出演。
  俞銘依舊不說話。

  元澤繼續,別說你是一個長相普通、表情木呐的男人,你就是一個如花似玉,巧舌如簧的女人,也進不了夏家的大門。
  俞銘終於開口。

  我從沒想過進夏家的大門,是夏弘威想進我俞家的大門。
  元澤不屑地輕笑兩聲。

  別跟我玩這不卑不亢的一套,偶像劇演多了吧?你要真有這份傲骨,就別讓夏弘戚在你身上花錢。
  我從沒讓他花過一分錢。

  哦?是麼?

  元澤用手拽了拽俞銘的衣服。

  這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設計師Panla的作品吧?
  俞銘臉色變了變,就算是他的作品,我也沒讓夏弘威出一毛錢。

  那你現在就憑這張面癱臉,讓Panla為你設計衣服,看看他會不會鳥你。

  俞銘一動不動。

  沒讓他出一分錢……”元澤鄙夷地笑了笑,那你自己都出了什麼錢?布料費?線頭費?還是這幾個扭扣錢?
  元澤說著,便用手在俞銘衣服的前襟上狠狠一拽,幾個扭扣啪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俞銘也被拽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韓東恰好在這時推門而入。
  看見元澤,整個人都懵了。
  元澤看韓東的眼神與看俞銘如出一轍。
  韓東是吧?元澤先開口。
  韓東驚得一激靈。
  是,是。完全機械性的應答。
  元澤戲謔道:據說你們倆是娛樂圈的中國好兄弟?
  韓東剛要點頭,元澤又補了一句。

  不對,應該是中國好閨蜜,你們倆的愛好如此相同,都對男人情有獨鍾。
  說著說著,元澤欺走到韓東身前,帶刺的目光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真不明白,你們是某方面功能缺陷麼?居然喜歡帶把的。
  
……”
  韓東還沒反應過來,元澤就斂著一身的寒氣出門了。

  俞銘的臉霎時間變得異常難看。
  韓東已經從元澤剛才那幾句話中聽出了端倪,於是便朝俞銘勸道:別往心裡去,誰的人生路上不得犯幾個小人?
  我沒事,我早就料到會才這麼一天。

  俞銘一邊說著,一邊將地上的扣子一個一個撿起來。

  我也早就料列會才這麼一天。韓東說。
  俞銘動作一頓。
  但是我有事。韓東突然間情緒失控。
  俞銘一臉莫名其妙,我被刁難你有什麼事啊?觸景生情了?感同身受了?
  從韓東臉上的表情來看,俞銘都猜錯了。
  事實的真相是:他好像…………是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另外一個什麼?

  韓東硬著頭皮說:情敵。

  情敵?誰的情敵?

  王中鼎的。

  俞銘恍然大悟,你是說他……他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情敵?

  韓東搓搓一身的雞皮疙瘩,恐怕是。

  俞銘難以相信,就他?就他那副脾氣秉性?會喜歡上你這樣的?

  韓東焦躁地撫撫頭皮。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看他的面相,確實有這方面的……兆頭。
  俞銘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如果韓東所言為真,那元澤剛才的那番話……是有多打臉?
  氣氛正僵硬著,夏弘威推門而入。
  看到俞銘安然無恙,瞬間松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又著急地問俞銘:他有沒有對你說一些難聽的話。
  俞銘淡淡回道:還算客氣。

  客氣你MB啊!韓東這會兒來神了,你瞧瞧這衣服給你扯的,還能叫客氣?

  夏弘戚一聽這話,臉立刻就陰了。

  他朝你動手了?
  俞銘還沒說話,韓東又搶著說道:廢話,我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銘兒被他推了一個大跟頭。

  夏弘戚瞬間不能忍了,扭頭朝外走去。

  韓東拍拍俞銘的肩膀,說道:咱們並肩作戰、同仇敵愾。
  俞銘,哪都有你!

  
“……”
  元澤剛走出去沒多久,就被正在撿鳥蛋的西西發現了。

  西西一瞬間連討好偶像的鳥蛋都不要了,扔在地上就朝家的方向沖去。
  結果半路被一道威武的身軀攔住了去路。
  幹嘛去,小東西?蔡鵬扯著西西的小卷毛問。
  西西打掉他的手,怒道:我有要事在身,麻煩請你讓開。
  蔡鵬對這個形似韓東的小傢夥異常感興趣,於是不僅沒讓開,還不容分說地將西西抱了起來。

  你有什麼要事?我光聽聽。
  西西繃著小臉說:我數到三,一
……”
  你就會數到三啊?蔡鵬故意打斷。

  西西急了,我是說我數到三,而不是說我就會數到三。
  是麼?那你給我數到一百,讓我聽聽。

  西西剛要數,突然反應了過來,小眼珠斜瞄著蔡鵬。

  你累傻子呢?
  哈哈哈哈
……”
  蔡鵬大手扣著西西的小腦勺,根根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呢?
  西西也抿著小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已經認你賊作父了。

  蔡鵬又問:你真是韓東親戚家的孩子?
  西西謹記王中鼎的教誨,關於自己的身世問題,隻字不能向外吐露。

  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
  蔡鵬說:我查過了,韓東在北京沒有一家親戚,那你這一口京腔又是從哪來的?

  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探討這個問題,快放我下來,再耽誤一會兒人又跑了。

  蔡鵬聽到這話,更不放西西走了。

  什麼人?
  通輯犯。

  蔡鵬微斂雙目,通輯犯?

  跟你說你也不知道,快放我下來,快點兒……”西西開始劇烈掙紮。

  既然我不知道,說說又何妨?
  西西咬著參差不齊的小牙怒噴蔡鵬,本來看著你挺爺們兒的,沒想到和小辮子叔叔一樣磨嘰!

  小辮子叔叔?

  蔡鵬剛問完就反應過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在西西小臉上親了一口。

  西西那叫一個膈應,玩了命地撲騰。
  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真的有急事要通知王總,十萬火急啊。
  蔡鵬響噹噹的口吻,你說明原因,我立刻放你下去。

  西西豁出去了,既然你非要自找不痛快,那我就成全你。

  就是和小辮子叔叔有私情的那個男人,他找到島上來了。
  蔡鵬神徑一緊,和韓東有私情?你是說黃拓?

  不是黃叔叔,另有其人。

  TM來了一個?

  別說王中鼎了,蔡鵬都有點兒吃不消。

  西西卻是一派興沖沖的口吻,對的,幕後大BOSS終於現身了。
  你在哪看到的?蔡鵬追問。

  西西說:剛才還在那邊,就你磨嘰的這一陣工夫,他又跑了。
  蔡鵬聽到這話趕緊把西西放了下來。

  西西一溜煙朝玻璃房跑去。
  蔡鵬問蔡順:這島上來過除劇組以外的人麼?
  剛才不就來了一位麼?那麼大的排場你都沒看見?

  蔡鵬身上瞬間飛起一層雞皮疙瘩,眼神變得無比猙獰。

  原來就是那個人。
  至此,韓東和俞銘的戰團又多了一名新成員。

  元澤對自己四面楚歌的境地渾然不覺,還在為俞銘的問題爭執著。
  雖然他是夏弘威的表弟,但是兩個人站在一起,他的氣焰比夏弘威還囂張。
  我的事不用你管。夏弘威說。
  元澤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我姑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管你這種爛事麼?
  夏弘威臉色一變,我媽?

  我姑為你的事已經失眠大半年了,這次你擅自來島,她老人家哭得眼睛都快瞎了,這些事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夏弘威沉聲回道:家人那邊,我自會想辦法開導。

  別想了,我明確告訴你,這種關係沒有任何存在的可能性。別說我姑了,我這邊都不予接納。

  你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思想怎麼這麼迂腐?

  元澤光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我這裡不排斥,但是這裡不行,我噁心。
  

 


  第272口是心非。
  
  韓東回到自己那套房的時候,西西剛把情況通報給王中鼎。
  王中鼎的臉色可想而知。
  怎麼樣?問韓東。
  韓東難得實誠了那麼一回,確實比你帥那麼……一點點。
  一腳被踹到旁邊的大床上。

  韓東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還在沒臉沒皮地捶床大笑。
  就誇他一句,你至於麼?
  王中鼎沒說話,直接沉著臉奪門而出。

  韓東感覺到不對勁,瞬間笑不出來了。
  咋回事?
  我沒把元澤的情敵身份曝光啊,怎麼他的反應就像是……
  韓東把目光轉向西西。

  後者正捂著小嘴偷著樂。
  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削了你!
  啊啊啊啊
……”
  王中鼎出門就問二雷:夏弘威那個表弟,安排住處了麼?

  沒有,一直待在飛機上,他那飛機裡的配置相當豪華,比咱島上的居住條件優越多了,應該不用再安排房間了。

  那怎麼行?他可以不住,咱必須要安排,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

  二雷點點頭,那好吧。

  王中鼎登上元澤的豪華客機,裡面三個機艙,元澤正在其中一個機船的酒吧裡獨飲獨酌,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元總,王總過來看你了。
  元澤眉頭一皺,王總?

  就是王中鼎,中鼎某團的董事長,也是您表哥的發小。

  原來是他,請進來吧。

  王中鼎見到元澤的那一刻也僵楞了幾秒鐘,沒辦法,容顏的殺傷力過大。

  若是把他的臉和韓東的身材拼湊到一起,就可以拿到博物棺做展覽了。
  不過王中鼎回過神來之後也沒表現出任何敵意,就像見到普通的客人一樣,態度平和地打招呼握手。
  元澤也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王中鼎為數不多的幾次亮相都展現了其不俗的氣質和精益求精的穿衣風格,讓元澤對他好感倍增,言語間的冷傲也褪去了不少。
  王總,久仰了。一杯自調的洋酒遞到王中鼎面前。
  王中鼎禮貌地接過,品了一口後點點頭,不錯,是我喜歡的口味。
  元澤淡淡一笑,看過你製片的幾部電影,水準都非常高。

  過獎了。

  元澤話鋒一轉,王總,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
  王中鼎爽快回道:但說無妨。

  我很不理解,像王總這樣優質的男人,怎麼會放著如花似玉的萬姐不愛,偏偏對一個男人傾心?

  王中鼎笑了,其實我也很不理解。

  見王中鼎非但沒有生氣,還表達出同樣的無奈,元澤稍有的那一丁點的顧忌也沒了,說話更加不留情面。

  那個韓東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反應遲鈍、言語混亂,在我眼裡幾乎一無是處。
  太好了。王中鼎脫口而出。

  元澤,“……”
  王中鼎繼續說道:他確實一無是處。

  既然這樣,那我勸王總趁早和他分了為好,免得毀了自己的名聲。

  王中鼎佯裝一幅無奈的表情,有時候,不是我想分就能分的。

  聽到這話,元澤首光想到的就是韓東掌握了公司的某些機密,才導致王中鼎如此瞻前頓後。

  王總真是遇人不淑。元澤一派同情的口吻。
  王中鼎則是一副以天下為己任的口吻。
  我就當造福其他男人了,只要你們別走了我的老路就好。
  元澤笑了笑,王總真幽默。

  
……
  韓東在王中鼎走後不久,就價價去探查情況了。

  從玻璃房到停機坪,中途要穿過那片黑森林,此時天已經黑透了,樹林更顯陰森。
  韓東沒有拿手電筒,黑暗環境中的他視覺比平時要靈敏。
  突然,韓東聽到一陣詭異的腳步聲。
  或快或慢,或輕或重,像是跛行。
  劇組裡沒有瘸子啊!
  況且這麼晚了,誰會在這麼陰森的樹林裡亂竄呢?
  難道是白天迷路受傷了,走不出去?
  韓東舉目四望,沒看到一個人影。
  也許是幻聽了,韓東抬起腳繼續往前走。
  結果沒走兩步,熟悉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還伴有一個人粗重的喘息聲。
  等韓東停下來,又沒看到一個人影,只有隨著夜風四處搖擺的野草。
  操!算要在這裡拍鬼片,也不至於這麼幫我營造氣氛吧?
  誰啊?韓東怒吼。
  無人應答。
  TM給我裝神弄鬼,趕緊出來!
  這時,一個低沉沉的聲音在不遠處的草叢裡響了起來。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韓東身形一僵,瞬間判斷出這是李尚的聲音。

  你大晚上不睡覺,跑這來幹嘛?韓東朝著聲音的源頭走去。
  李尚沒說話,一邊平緩著呼吸,一邊從兜裡摸出煙給自己點上。
  韓東走到李尚身邊的時候,李尚額頭上的汗珠手正齊刷刷地往衣領裡面灌。
  韓東瞬間明白怎麼回事了。
  李尚有一段在黑森林奔跑的戲,但是做完手木後,他的腿基本喪失了跑步的功能。為了不讓人看笑話,他就趁著大家休息的時候,偷偷到這片森林來苦練。
  剛才韓東之所以見不到人,是因為李尚跑一陣就會摔。這裡的草比較高,加上天黑,基本上倒下就很難被發現了。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韓東果然開始說風涼話。
  李尚冷言道:有事沒事?沒事趕緊滾。
  韓東不僅不走,還幸災樂禍地在李尚旁邊轉圈。

  哥這腿腳好吧?英姿颯爽吧?是不是很嫉妒?
  李尚拎起一塊石頭朝韓東丟去。

  TM才完沒完了?滾!!!
  韓東哈哈大笑,你自己慢慢遭罪吧,讓你當初作,該!

  李尚就是腿腳不好,要是腿腳好,早就撲上去把韓東掐死了。

  ……
  韓東到達停機坪的時候,王中鼎已經離開了,兩個人走了不同的路餞,所以中途沒有碰上。

  元澤看到韓東,臉上的排斥分外明顯。
  你來幹什麼?
  韓東說:我來找王中鼎。

  元澤剛聽王中鼎吐槽完韓東甩不掉的屬性,這會兒見韓東找來,厭惡感更強烈了。

  追得還真是夠緊的。
  韓東嘿嘿一笑,那他在你這麼?

  不在。元澤冷冷甩下兩個字。

  韓東詫異,不在你這?不可能吧?他那會兒出門的時候,我還看他……”
  砰!

  話還沒說完,機艙門就關上了。
  韓東那叫一個窘,就這副德行還能喜歡上我?真TM邪門了!
  韓東回到玻璃房的時候,王中鼎正在浴室洗澡。韓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
  西西已經趴在旁邊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韓東過去將他抱了起來。
  西西小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圍,喃喃地喚道:爸爸,爸爸……”
  韓東特別不要臉地應了,哎,哎
……”
  王中鼎待在浴室的時間比較長,本來是想等韓東進來和他一起洗的,結果這貨往床上一紮就睡著了。

  等王中鼎出來的時候,韓東已經不見了。
  外套、褲子都在,唯獨人不見了。
  王中鼎心裡暗呼一聲不好,這二逼絕對是夢遊著出門的,剛要披上衣服出去找,韓東就風塵僕僕地進門了。
  你幹嘛去了?王中鼎問。
  韓東沒說話,直接紮進被窩。
  王中鼎猜他肯定是凍著了,便沒再數落,而是給他拉拉被角,過去將門關上了。
  ……
  李尚回來之後,整個人幾乎都癱了。

  他勉強洗了個澡,好不容易爬上床,結果發現窗戶莫名其妙地開了。
  關吧,還得下床,對他而言等同於受刑。不關吧,夜風特別涼,腿傷很容易加重。
  反復掙紮過後,李尚還是強忍著腿部的不適,一步一步爬到了窗前。
  剛要將窗戶拽上,動作突然一頓。
  就在挨著窗口的立櫃上,躺著一管活血化瘀的藥膏……
  

 


  第273好溫馨。
  
  第二天一早,韓東就感冒了。
  吃飯的時候一個勁地嚷嚷,鼻子不通氣,吃啥都沒味兒。
  王中鼎冷冷甩下一句,活該,讓你大晚上穿著秋褲往外跑。

  我昨天晚上又跑出去了?韓東驚詫。

  王中鼎沉著臉沒搭理他。
  韓東一個人YY各種不測,我該不會昨天晚上跑到元澤那告密去了吧?該不會又說了些警告的話然後適得其反吧……
  正想著,幾粒藥片遞到他面前。

  吃了。王中鼎命令。
  韓東說:不用吃這個,我把仙丹帶……”
  TM提你那個仙丹了!王中鼎爆粗口,上次他被韓東哄騙著吃下,整整拉了三天肚子。

  好吧,韓東只好乖乖吞下。
  吃過早飯,距離開工還有一段時間,韓東無所事事,又開始騷擾王中鼎。
  怕不怕我傳染上你?怕不怕?嗯?怕不怕?滾燙的厚臉皮一直在王中鼎脖頸處蹭。
  王中鼎只當脖子那趴了一條狗,照樣幹自己的事。
  韓東見王中鼎沒反應,又把下巴戳在他的肩窩處,幽幽地喚著。
  王哥,王哥,你好勇猛。
  王中鼎的臉色果然變了變。

  韓東見勢繼續煽動,我的屁股到現在還疼呢。
  結果,沒換來王中鼎繃不住的一絲笑,卻換來驟然陰沉的一張臉。

  我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幹。王中鼎說。……”韓東傻眼了。
  因為他確實感覺屁股隱隱作痛。
  下一秒鐘就被王中鼎按倒在床上,一把扒下褲子。
  那哢嚓一下的撕裂聲,足以證明王中鼎此刻的焦灼心態和對韓東的重視程度。
  好在虛驚一場。
  屁股蛋上確實有點兒淤青,但那是韓東昨晚走得太急,摔了一個跟頭造成的。
  王中鼎一巴掌楔了上去。
  讓你嚇唬人!
  韓東嗷的叫了一聲,而後就沒臉沒皮地大笑。
  你想想,你昨天晚上還沒出去找,我就自己回來了,這一趟時間該有多短?老子這麼有追求,能讓持續時間那麼操蛋的人幹一炮?別扯了……”
  韓東還在為自己的推斷洋洋自得著,突然感覺旁邊射過來兩道陰森森的租斑咋了?

  王中鼎說:如果那個人戰鬥力強,你就樂意跟人家幹一炮了唄?

  沒沒沒,我就是打個比方,你瞧瞧你又多……啊啊啊啊……別擰,別擰
……”
  韓東對自己的屁股特別珍視,有一丁點兒的青紫,都會立刻找藥塗抹,生怕十幾億的美臀留下印記。

  結果在抽屜裡翻了半天都沒翻到。
  邪門兒了。
  正想著,突然聽到王中鼎在一旁喚道:過來,我試試還熱不熱?
  韓東走了過去。

  他以為王中鼎會用手探他的腦門兒,沒想到王中鼎把他整個腦袋攬了過去,用自己的臉貼著他的臉試了下溫度。
  不燒了。王中鼎說。
  韓東無端端回了句:好溫馨。
  什麼溫馨?

  就你剛才用臉貼著我的時候,好溫馨。

  王中鼎難得沒用冷眼甩他,而是丟給他幾顆杏仁糖。

  嘴沒味兒就含點兒這個。
  韓東狂喜,不是都被西西吃沒了麼?你是從哪翻出來的?

  王中鼎暗道:我會告訴你這是我千里迢迢掖來的麼?

  別讓孩子看見,他換牙呢,不能多吃。王中鼎又開始變相地偏心眼兒。
  韓東幸輻得都快不行了。
  ……
  到了劇組,李尚恰好剛拍完那場跑戲,坐在軟墊上休息。

  韓東走過去戲囂道:還真跑下來了?不簡單啊!
  李尚晃了晃手裡的藥膏。

  這是不是你的?
  韓東納悶,我的藥膏怎麼跑你那去了?

  昨天晚上在窗戶口撿到的。

  韓東瞬間會意,媽蛋,我這感冒竟然是昨天晚上給這貨送藥膏弄的?

  謝謝了啊。李尚說。
  韓東冷哼一聲,TM才知道跟我說聲謝謝?
  什麼叫才知道?以前你也沒幫過我什麼啊!

  怎麼沒有?你丫幹了那麼多缺德事,老子沒修理你就是幫你了。

  好吧……李尚把藥膏丟給韓東。

  你這藥還真挺管用的,我昨天晚上抹了一點兒,第二天早上就消腫了。
  那你就拿著用唄,還我幹嘛?

  李尚壞笑,你不是用得比我勤麼?居家常備
……”
  滾你大爺的!韓東一把丟了回去。

  

 


  第274真糙。
  
  幾個鏡頭都快拍完了,韓東才發現俞銘沒來。
  銘兒呢?問夏陽卓。
  不清楚,一大早打電話就沒人接,魯導演催我過來,我就沒去找他。
  韓東也給俞銘打了個電話,同樣沒人接,打夏弘威的也是如此。

  遭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韓東和魯導演打了聲招呼,就飛快地朝俞銘的住處跑去。
  結果,俞銘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老老實實跟裡面坐著。
  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韓東問。
  俞銘淡淡回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

  韓東盯著俞銘看了一會兒,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對。

  你怎麼了?韓東問。
  俞銘說:沒事。
  夏弘威呢?韓東又問。

  俞銘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道:被他表弟……叫走了。
  多久了?

  從昨晚到現在。

  那你給他打過電話麼?

  俞銘又靜默了。

  韓東隱隱間覺察到了什麼,你們倆的電話都打不通,該不會是……”
  事實證明韓東的猜測是正確的,元澤就是將兩個人的通訊方式切斷了。

  我操,他憑什麼啊?
  俞銘說:元澤打小是在夏弘威父母身邊長大的,夏弘威很長時間都在國外,所以元澤跟夏弘威父母的感情比他本人還要親。

  那又怎麼樣?夏弘威那一身狠勁呢?他不是一旦下了決心,任何人都不能撼動麼?怎麼在這件事上就軟了?

  俞銘說:元澤這趟是有備而來,更何況他代表的是夏弘威的父母。夏弘威就是想抗衡,也得先掂量掂量。

  韓東還是憤憤不平,他反對就反對他自己的,憑什麼把你手機拿走啊?他有這個資格麼?

  俞銘不說話了。

  他現在在哪?離開小島了麼?韓東問。
  俞銘說:沒,還在王總給他安排的那間小木房子裡。
  “MLGB的,我去瞧瞧。

  韓東說罷就氣洶洶她走了。

  俞銘說的沒做,元澤這一趟就是有備而來。
  小木屋門口裡三層外三層護衛森嚴,韓東根本就闖不進去。
  元澤,你TM給我出來!在裡面裝什麼孫子?這是誰的地盤知道不?你TM再得瑟,老子把你踹海裡信不信……”
  元澤問助理:誰在外面嚷嚷?

  韓東。

  又是那個噁心人的玩意兒,甭理他。

  韓東繼續叫囂:TM再不出來,信不信我把你房子燒了?

  剛說完,嗖的一陣大火就起來了。

  我操!
  韓東自己都嚇得後撒了十幾步。
  咋回事?
  我的道行沒深到這份上吧?光靠意志力就把房子給點了??
  元總,不好,著火了。
  十幾個人護擁著元澤往外跑,元澤朝旁人急吼道:光別管我,夏弘威還在裡面。

  你別急,有人去拽他了。

  就在所有人都忙著救火的時候,一隻粗礪的大手甩掉打火機,臉上掛著獰笑,迅速消失在林子裡。

  儘管多人防護,元澤的頭髮還是被燎短一截,而且在劉海的位置,想遮都沒法遮,其惱火程度可想而知。
  你竟然敢燒我?元澤一把薅起韓東的衣領。
  韓東剛才還嚷嚷得帶勁,這會兒徹底慫了。
  不不……不是我,我身上連個打火設備都沒有,怎麼可能……”
  元澤打斷他,你的意思是我這些保鏢點的麼?

  不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可能是山火,山火
……”
  TM有山?

  
……”
  把他給我綁起!元澤下令。

  韓東也急了,你們敢綁我一個試試?無法無天了!是誰的地盤知…………”
  話還沒說完,就讓人給綁起來押到了飛機上。

  元總,別氣了,先去換個衣服吧。
  元澤依舊沉著臉問:那小子綁好了麼?別讓他跑了。

  放心吧,剛才我進去看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肯定跑不了。

  元澤頓自琢磨了一陣,又問:你確定韓東當時沒動手麼?

  據門口的幾個保鏢反應,韓東沒有任何動手的痕跡。

  奇怪,怎麼會突然起火呢?

  助理小心翼翼地回道:會不會是鬼火?

  鬼火?元澤皺眉。

  他們都說韓東這個人特別邪乎,時不時做場法事,會不會是……”
  元澤哼笑一聲,你的意思,韓東吹一口仙氣,這火就著了?

  助理,我倒沒這麼以
……”
  元澤直接打斷他,既然他這麼神,怎麼會被咱們綁住?豈不早就溜走了?

  剛說完,一個保鏢就從隔壁艙奔了過來。

  元總,不好了,韓東不見了。
  元澤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

  什麼?不見了?
  保膘點點頭,剛才還在床上老老實實躺著,這會兒人就沒了。

  是不是藏起來了?你們都找過了麼?

  機舵攏共就這麼點地方,我們找了很多遍了,就是沒有。

  元澤更疑惑了,姑且不說這麼多人看守,韓東是怎麼從機舵門逃竄出去的?就說這一圈又一圈的捆綁,他是怎麼解開的?

  難道真有法力?
  元澤正想著,王中鼎就帶人找上門了。
  韓東呢?
  元澤冷冷回道:沒在我這。

  眾目睽睽下把我的人綁了,你敢說他沒在你這?

  元澤實話實說,綁是綁了,但你的人實在太神叨,睡著覺的工夫就跑了。

  王中鼎臉色變了變,又給守在玻璃房的二雷打了個電話。

  韓東回來了麼?
  還沒有。

  路上有人盯著麼?

  有,但是沒發現韓東的身影。

  王中鼎掛斷電話,又朝元澤說:馬上把人交出來。

  元澤冷笑一聲,我說了人不在我這,就算他在我這,我把他軟禁幾天,不是恰好讓王總清淨清淨麼?

  王中鼎一拳掃上去,我讓你把人交出!

  元澤眼晴瞬間充血,媽的,急成這樣?之前說甩不掉的那些話都是放屁麼?

  王中鼎已經顧不上自己是否先後不一了,直接薅著元澤的領子斥問:他有沒有被燒著?有沒有?
  元澤都快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縱火的是他,被燒的是老子,你問他有沒有被燒著?
  王中鼎不容分說地命人搜查元澤的飛機。
  元澤手下的人當然不肯。
  一場戰爭不可避免。
  結果打也打了,搜也搜了,飛機都快被拆了,也沒見到韓東的影子。
  王中鼎的手下朝他提醒:會不會是韓東夢遊逃出去,怕再被逮,偷偷找個地方藏起來了?
  王中鼎臉色變了變,什麼都沒說,徑直地走了出去。

  元澤在他身後撂下一句根話。
  你們家的那位最好出事了,否則我跟你沒完。
  此時此刻,韓東正在蔡鵬的床上睡大覺。

  蔡鵬猜韓東就會夢遊著從元澤的飛機上溜出來,於是便在中途接應偷偷將他引到了自己這裡。
  久未開葷的蔡某人見到令人垂涎欲滴的大長腿,怎能不趁亂嘗一口鮮?
  結果,褲子都扒了,手都伸上去了,卻被韓東幽幽的兩個字給悶回去了。
  真糙。
  
“……”
  王中鼎走後沒多久,元澤的助理就接了一個電話。

  我們去火災現場看了一下,從木屋通向黑森林有一排草都被燒了,我猜火就是從那邊引過去的。
  助理將這一結果告訴了元澤。

  元澤皺眉,你的意思,有人暗下黑手?
  我聽說前兩天這裡就曾發生過火災。

  元澤神經一緊,怎麼引起的?

  燒烤。

  燒烤?

  助理點點頭,據說是用來燒火的樹杈被人塗上了無味的酒精
……”
  元澤一臉黑線,誰這麼缺德?

  傳言是……王總。

  

 


  第275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你的意思這次也是王中鼎所為?元澤琢磨不透,他縱火的出發點在哪?
  助理小心翼翼地說:您上次……不是當著他的面說韓東不好了麼?

  可他當時也贊成我了。

  嘴上贊成,心裡未必是那麼想的。

  元澤還是難以接受,王中鼎應該不會虛偽到了這種地步吧?

  助理汗顏,他虛不虛偽,剛才你還沒見識到麼?

  可房子是他自己的,難道就因為我說了韓東幾句壞話,他就一把火燒了?十七八歲的愣頭青都幹不出這種熊事兒吧?

  元澤這麼一說,助理也有些遲疑了。

  再說了,失火之後,王中鼎急匆匆來我這要人,證明他事先根本沒預料到會出這種事。元澤又說。
  助理小聲反駁:可是韓東沒有人接應,他是怎麼逃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王中鼎一早就知道韓東在哪,只是故意來我這找茬兒?

  助理頓了頓,說:其實可以去王總那一探究竟。

  什麼意思?

  如果現在韓東就在王總的住處,證明他們一早就是串通好的。

  儘管覺得這種結果太喪心病狂了,但元澤還是站了起來。

  那我就去見識見識,他到底虛偽到了什麼境界。
  
……
  蔡鵬被吐槽了一句手糙後,報復性地在韓東臉上摩挲了十幾個來回。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把韓東放回去。

  王中鼎剛走到半路就接到二雷的電話,被告之韓東已經安全返回。
  王中鼎急忙趕了回去。
  人呢?問二雷。
  二雷指指裡屋,還睡著呢。
  王中鼎迅速閃進臥室,把韓東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番,確定他沒被火燒到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出去之後,王中鼎又問二雷:他是從哪回來的?
  二雷遲疑了半天沒開口。

  王中鼎隱隱間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吩咐:有話直說。
  小梁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在……蔡鵬的房間門口。

  王中鼎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

  再度扭頭進屋,又把韓東渾身上下檢查了一番。
  這次不僅用眼看,還用鼻子聞了聞。
  很明顯,臉上的氣味和其他部位不一樣。
  儘管蔡鵬只是摸了摸韓東的臉,王中鼎心裡還是異常不痛快,拿來熱毛巾給韓東擦了一遍又一遍。
  元澤過來的時候,王中鼎正在給韓東塗護膚品。
  元總,你不能進去,元……”
  砰的一聲。

  門直接被推開了。
  王中鼎的手還在韓東的臉上愛撫著,那溫情慢慢的動作,真有種因為一句壞話,就要放火燒人的架勢。
  王中鼎,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說完這句話,元澤就持著一張陰沉的面孔掉頭走人了。

  至此,王中鼎什麼都明白了。
  縱火的人是蔡鵬,他猜到韓東會去找元澤算帳,所以故意埋伏著,等韓東出現,才把火引著。
  他又知道元澤肯定會把韓東扣押下來,王中鼎也會去找元澤要人,所以故意將韓東引到自己那,等時間差不多了才把他放回去,營造出一種王中鼎故意找茬兒的假像。
  這樣一來,他既放火教訓了元澤,又栽贓了王中鼎,可謂一舉兩得。
  ……
  元澤回去之後問助理:那個姓蔡的為什麼會被燒?

  助理說:因為那個姓蔡的也喜歡韓東。

  元澤簡直想爆粗口。

  這些人腦子都有問題麼?放著美女不愛,專喜歡那個一無是處的大卷毛?
  助理一臉窘色,我也挺想不通的。

  我問你,這島上還有性取向正常的人麼?

  助理暗暗數了數,貌似沒幾個了。

  不行,我不能讓夏弘威待在這種環境下,待的時間越長越覺得同性戀理所當然。

  於是第二天,又一架飛機在小島降落。

  這次下來的人更多,像一個戰隊一樣,直接去夏弘威的住處綁人了。
  TM要瘋麼?夏弘威怒瞪著元澤。
  元澤說:我不想看見你和這群噁心的人待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誰噁心?夏弘威扼住元澤的脖頸。

  元澤面不改色地用手指著俞銘。
  他。
  夏弘威狠狠一施力,元澤的臉瞬間黑紫。

  眾人急忙上前拉勸。
  夏弘威說什麼都不撒手,一副要把元澤掐死的架勢。
  最後還是俞銘開口阻止了夏弘威。
  你跟他回去。俞銘說。
  夏弘威惱了,什麼意思?中途扯我後腿麼?我知道你就會立場不堅定,遇到一丁點兒磨難就會想要退縮……”
  不料,俞銘打斷他說:回去出櫃。

  夏弘威愣住了。

  俞銘又說:我不想每天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夏弘威僵了好半天才開口問:你說的是真心話?

  真心話。

  元澤卻不把俞銘放在眼裡,直接朝夏弘威甩一句。

  那咱們就走吧。
  

 


  第276貴人相助。
  
  韓東和王中鼎趕過來的時候,夏弘威已經沒影了,獨留俞銘一個人僵坐在沙發上面無血色。
  其實他是怕的。
  他不像韓東那樣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他有父有母,有親朋好友,還有一群以八卦他為樂的無良記者。
  他的處境改變,受影響的不僅他一個人,還有很多無辜人士跟著他一起遭殃。
  韓東見到俞銘這幅模樣自然心疼不已。
  “MLGB的,這是要逼著我先勾引他再狠狠甩了他的節奏麼?
  剛說完美臀就挨了一悶拳。

  你說什麼?王中鼎虎目威瞪。
  韓東底氣不足地乾笑兩聲,就說狠狠甩了他。
  前面那兩個字。

  韓東故意裝傻,前面,前面哪有?

  王中鼎的老虎鉗子狠狠夾住韓東屁股上的軟肉,一副嚴刑逼供的口吻。

  你剛才說……先怎麼再甩了他?
  韓東弱弱的兩個字,……
……”
  緊接著極度強悍地嚎叫起來。

  啊啊啊……我說著玩呢,說著玩呢。
  把手拿開了。王中鼎命令。

  韓東故意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我拿開了你肯定擰我。
  少給我裝可憐,把手拿開了。

  韓東不情不願地將手拿開,王中鼎故意慢了一拍,讓韓東趕緊夾著尾巴逃竄。

  那邊的俞銘絲毫沒因為兩個人的熱場而有任何的情緒好轉。
  甚至還鄙夷地問韓東:你算的准麼?
  韓東沒反應過來,什麼准麼?

  就元澤跟你
……”
  因為王中鼎在場,俞銘沒有說得太明顯。

  韓東一副二了吧唧的表情,感覺是,具體還沒有查證。
  俞銘質疑就質疑在這感覺上。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感覺出來的麼?是從他看你的那副厭惡的眼神?還是從他跟你說話時夾槍帶棍的口吻?
  ……”韓東自己也怪納悶的。

  王中鼎剛要插話,手機就響了,一看是萬裡晴打來的,想必和夏弘威有關,為了不刺激俞銘,他走到外面去接了。
  韓東趁機問俞銘:你對夏弘威的感情到了多深的地步?
  俞銘淡淡回道:我也說不清楚。

  事實上像俞銘這種人,能下決心去接受另一個人,就已經說明瞭一切問題。

  韓東咬牙沉思了片刻,仿佛下了一個極難的決定。
  銘兒,你要是想讓我幫你就直說。在元澤那方面,我想我可以為你通融一下。
  俞銘全然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

  韓東繼續表決心,我是認真的,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會為這事犧牲自己,跟他上床之類的,我會用另一種巧妙的方法。
  俞銘斜睨著他,我沒不好意思,問題是你就算決定犧牲了自己,人家也未必肯跟你上床吧?

  韓東一臉尷尬,你這是懷疑哥的魅力麼?

  我不是懷疑你的魅力,我是懷疑他的眼光不夠奇葩。

  韓東,
“……”
  回去的路上,王中鼎面色晦暗,韓東心事重重,兩個人很長時間無交流。

  最後還是韓東先開的口。
  夏弘威那邊……是不是挺難辦的?
  王中鼎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情況不樂觀。

  那他倆能度過這一難關麼?

  王中鼎斜了韓東一眼,你不是大仙麼?這種事還用問我?

  韓東這才想起來,對啊,我是大仙兒啊,何不好好為他倆算一卦?

  於是剩下的路,王中鼎在前面走著,韓東一直在後面念念有詞。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
  腳步也跟著停下了。
  王中鼎扭頭一看,韓東的臉色比夏弘威與俞銘的前景還不樂觀。
  怎麼了?王中鼎問。
  韓東說:他倆經過貴人相助,最終克服重重苦難,走到了一起。
  這不是挺好麼?王中鼎納悶。

  韓東擦了把汗,好是好,可問題是那貴人……貌似是我。
  王中鼎先是頓了半秒鐘,用以消化貴人二字的含義,接下來臉上風雲驟起,無影腳一瞬間朝韓東臀上襲去。

  韓東在樹林裡東竄西逃,哀求連連。
  別誤會,別激動,我說的貴人未必是那層含義,有可能是我據理力爭,以理服人,也或者是我以死相逼……”
  王中鼎也借用了西西一句話。

  你蒙傻子呢?
  
“……”
  王中鼎把韓東從樹林子南邊追到北邊,樹下追到樹上,最後一把勾起來提了回去,按在了自家大床上。

  用很久沒用過的認真口吻警告韓東:你要是敢因為別人的事,在自己身上動歪心思,我絕不饒你。
  韓東臉歸正色,放心吧,我還沒丟節操丟到那個份上。

  
……
  周黎手下那支強大的八卦團隊,很快得知了俞銘那邊的消息。

  據說那些人把夏公子綁走時,他恰好在俞銘的床上。
  聽到這個消息,周黎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那個夏大公子居然真的是俞銘背後的大金主?他到底什麼眼光啊?!!
  周黎的助理也表示不解。

  不是說他們家和唐家聯姻了麼?唐小姐可是京城第一名媛啊,當時圈內還傳兩個人要舉辦一場盛世婚禮呢,怎麼又鬧出俞銘這檔子事?
  周黎沉思片刻說道:而且他們兩個貌似不短了,俞銘四年前入圈,拍的第一部電影就邀請我給他當配角,薪酬開的是3000萬。

  我天……”助理忍不住唏噓,夏公子怎麼想的?還有……如果這事鬧大了,俞銘豈不正式玩完了?

  周黎哼道:如果真那樣,馮牧之該笑了,她當初可是被俞銘狠狠敲了一筆。

  助理問:一旦俞銘出事,馮牧之趁機鑽空子,咱暗挺那一邊?

  周黎美眸一閃,誰也不挺,看戲。

  助理笑著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一件事,朝周黎說:還有一個小道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先說說消息來源。

  從蔡鵬那邊的人口中傳出來的。

  聽到蔡鵬二字,周黎眉間瞬間蕩開了一抹笑意。

  王中鼎的眼中釘……他放出來的消息,即便不是真的,肯定也帶有一絲目的性。
  什麼消息?周黎一邊問一邊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據說這次來綁夏大公子的冰山美男,也是王總的情敵之一。
  周黎差點兒嗆死。

  你是說那個帥成了標本的人,他也喜歡上韓東了?
  還沒,但韓東已經算出來了。

  笑死人了好麼?王總的喜歡上他我已經覺得是曠世奇談了,那個無敵大帥帥……該不會是韓東對人家動了心思吧?

  助理也跟著笑了笑,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蔡鵬那邊的人就是什麼說的。

  周黎臉上的笑容又收了收,蔡鵬……難道在暗示我什麼?

  暗不暗示的暫不清楚,但清楚的是:王總一定為此事鬧心。

  周黎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突然浮現一絲冷笑。

  ……
  一周過去,《偷影2》的外景戲進入了完美的收尾期。

  拍完黑森林的戲份,回去再補幾個鏡頭,影片就可以殺青了。
  相比上一部《偷影》的低調,這一部《偷影2》自開拍以來就熱議不斷。
  首先《偷影》的巨大成功讓觀眾在心裡產生了深深的質疑,因為歷來一部經典之作的後續之作,都很難超越上一部。尤其《偷影》還開創了國產恐怖片領域的新突破,想再續寫奇跡真的很難。
  其次就是《偷影2》拍攝期間的種種不順,特別是李尚和周黎的事件,讓觀眾對《偷影2》的影片品質持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最後就是劇本,《偷影》的成功從最根本來說就是劇本,能不能再出一部有內容有含量的燒腦大片,這才是觀眾最擔憂的。
  當然,這些問題絲毫不影響《偷影2》的人氣和業界對它的看好度。
  拍攝到了後期,宣傳戰一打響,公司的股票就嗖嗖飛漲。各大綜藝節目對劇組主演的邀約也與日俱增,就連以前死咬著韓東不放的王中鼎,這次都難得松了口。
  是時候該把這滿身才藝、絕活不斷的活寶拉出來讓大夥開開眼了。
  

 


  第277捂捂手。
  
  從夏弘威被元澤帶走,一直到整個劇組撤離這座美麗的小島,俞銘都沒再收到關於夏弘威的任何消息。
  就連王中鼎這條聯繫通道都被阻斷了。
  每個人心情不爽的時候,都會選擇最舒服的生活方式來派遣。俞銘這段時間常常一個人待在宿舍,什麼都不幹。
  說到底,他還是喜歡安靜。
  如果沒有這段感情的催使,他不會走出封閉的個人世界。如果沒有要與夏弘威比肩的勇氣,他不會像打了雞血般東奔西走。
  拍完自己的最後一組鏡頭,韓東上門來敲俞銘。
  夏弘威還沒個信兒麼?
  俞銘搖搖頭。

  你也沒試著去找找他?韓東問。
  俞銘說:我根本不知道去哪找。
  去他家裡啊……”韓東剛說完就意識到不行,他父母肯定不會讓他待在自己家,那其他地方你有沒有打聽?

  俞銘淡淡回道:沒有其他地方,只有酒店和會所。

  聽到這話,韓東都無奈地歎了口氣。

  如果你倆以前一直這麼過,那還不如早點兒捅開這層窗戶紙。
  算了,不說我了,你的戲拍完了嗎?俞銘問韓東。

  韓東點點頭,拍完了,後天劇組正式殺青了。慶功宴你可一定要來啊!魯導演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把你落下。
  放心吧,我肯定會參加的。

  韓東又盯著俞銘看了一會兒,說:這幾天我不去王中鼎那了,留在宿舍陪你。

  少來這套。俞銘早就聽膩了,你哪次說陪我,沒夢遊著偷偷跑回去?

  這次保證不會了。韓東信誓旦旦。

  俞銘態度果斷,那也用不著。
  為什麼啊?韓東想不明白。

  俞銘沒好氣地說:我好不容易把你忘了,你就別來招我了。
  韓東先是一愣,接著又沒臉沒皮地哈哈大笑。

  你繼續喜歡我吧,老子孤家寡人一個,連親戚都沒有,絕對沒人為難你。
  俞銘冷哼一聲,親戚是沒有,情敵比親戚還多。

  韓東,
“……”
  晚上,王中鼎因為公司的事沒忙完,便一直坐在電腦桌前處理公務,韓東就一個人在旁邊翻跟頭打滾睡不著。

  我看你再折騰一個試試。王中鼎果然黑臉,替人家瞎操什麼心?
  韓東一動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王中鼎再往那邊瞄過去,韓東的大眼珠子還在那滾。
  沒事幹是吧?王中鼎問。
  韓東沒說話。
  過來給我捏捏腰。王中鼎說。
  韓東懶懶地問:為啥要給你捏腰?
  坐得時間太長了,腰酸。

  不至於吧?才坐了這麼兩天,腰板子就扛不住了?以後還怎麼繼續跟你過?

  王中鼎怒,沒你的時候,老子這腰坐上十天半月都沒問題。

  你還賴我?每次都是你主動好不好?

  王中鼎又說:你要是不折騰,我能對你動手麼?

  我怎麼折騰了?韓東故意問。

  王中鼎冷著臉回道:你怎麼折騰,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麼?
  我不清楚,求王哥指點。韓東壞笑。

  王中鼎好半天才憋出倆字。
  摸我。
  韓東又問:我摸你哪了?

  你說摸哪了?你摸我頭髮我能收拾你麼?

  韓東沒臉沒皮地嘿嘿一笑。

  被廢話了,趕緊過來。王中鼎說著便趴到一旁的沙發上,等著韓東來捏。
  韓東順從地走了過來,開始還認真地捏,後來中途撂挑子,大王八一樣扣在王中鼎身上不動彈了。
  王中鼎聳動了一下身體,幹嘛呢?
  你腰上的肌肉,真有質感。韓東熾熱的氣息撲倒王中鼎臉上。

  王中鼎嚴肅地說:別瞎折騰啊,告訴你,我今天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我知道,我不胡來。

  王中鼎默默地看著某只伸進自己褲襠的手,問:那你現在幹嘛呢?

  捂捂手。

  王中鼎,
“……”
  通常情況下,韓東一旦變得很饑渴,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這一點王中鼎早就感覺到了,韓東的這種坐立不安並非都是擔心俞銘,也有一部分是替自己發愁。
  果然,爽過之後,韓東這種情緒就表現出來了。
  我現在發現無父無母真好,連出櫃都省了。
  王中鼎,“……你真樂觀。

  假如你的孩子性取向不正常,你會跟他較真麼?韓東問。

  王中鼎淡淡回道:我會尊重他的意見。
  事實上不尊重也沒辦法,自己都這副德行了,還有什麼資格勒令孩子?

  我突然發現一個完美的方案,可以讓咱們三口之家繼續其樂融融,而且不會受到父母方面的阻撓。
  什麼?

  我和西西在一起。

  
“……”
  十秒鐘後,王中鼎一把將韓東拉了起來。

  我看你就是閑的,既然不想休息,那就練舞吧,免得到節目上丟人現眼。
  韓東首次參加的這檔綜藝節目開頭有段嘉賓的開場舞,王中鼎深知韓東的水準,所以近段時間一直督促他聯繫。

  這麼晚了還練?我困著呢,跳不動了。
  王中鼎說,剛才在我身上不是扭得挺歡麼?就像剛才那樣扭,絕對沒問題。

  
……
  

 


  第278王家總動員
  
  三日後,中鼎集團迎來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舞會——《偷影2》的殺青宴。
  如果用和睦溫馨來形容去年的宴會,今年的就是熱鬧非凡了。上百家媒體擁堵在舉辦活動的酒店門口,每下來一位元主演,都會引發一陣騷亂。
  夏陽卓,夏陽卓來了。一群記者舉著話筒沖了過去。
  據說這次演的角色很有挑戰性,拍攝過程中遇到過什麼困難麼?
  兩大影帝為你當綠葉,你有沒有感覺到壓力?

  
“……”
  夏陽卓經過面癱派掌門的調教,極度會應付這樣的場面,直接謝謝大家關心,等於什麼都沒說,就甩下一路的神秘走人了。

  李天幫,李天幫來了。這群記者又朝李天幫奔了過去。
  李天幫,請問你這次演的又是反派角色麼?
  李尚淡然一笑,誓將壞人演到底。

  眾記者被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多給了李尚幾個鏡頭。

  沒一會兒,韓東也到了。
  這三個人中,名望和口碑最高的是韓東,但人氣最低的也是他。夏陽卓自出道以來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李尚雖然是非纏身,但是曝光率高,群眾基礎比韓東要廣泛得多。
  所以記者對韓東的熱情度低了一些,但禮貌度高了不少,提的問題也高了一個層次。
  韓老師,您怎麼評價自己在這部戲中的表演呢?
  韓東臉色一排黑線條,艱難地從嘴裡擠出四個字——“誠意之作

  更有二逼的記者,開口就問:韓老師,您出於什麼心態接了這部戲?
  韓東心裡直罵MLGB”,這部戲就是老子投的好不好?

  更鬧心的事還在後面。
  因為西西有公開表演的部分,王家幾乎全家總動員。
  王老爺子就不用說了,逢孫表演必在場。王海志雖然退居二線,但作為前董事長,西西的四爺爺,來捧場也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有兩個人是韓東意想不到的。
  那就是王中鼎的父母。
  如果主持人不報上身份,很多人都注意不到這對低調的夫婦。
  但韓東是個例外。
  王海鴻那種嚴肅穩重的面孔剛一出現在門口,韓東心裡就抖了三抖。
  岳父大人到了。
  相比之下,岳母就顯得溫和多了。儘管衣著樸素,素面朝天,韓東還是看出了岳母身上的大家風範和楚楚動人。
  而且這女人極富智慧。
  王中鼎一大半的精明應該都是遺傳自他的母親。
  韓東打量岳父岳母的同時,二老也在打量著他。
  這男人怎麼和咱孫子長得這麼像?
  你才發現?王媽媽笑了笑,從他去年演這部電影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王老爺子也在旁邊插口道:他不僅長得像你孫子,而且還像你媽。

  此話一出,不僅王海鴻愣住了,連一旁的王海志都跟著愣住了。

  爸,您老糊塗了吧?我媽年輕的時候多漂亮!豈是這小子能比的?
  王老爺子哈哈一笑,那是你沒見過他的女裝扮相,驚豔得很。

  這麼濃重扎眼的五官,扮成女裝能漂亮?王海鴻深深質疑。

  王老爺子把辛辛苦苦搞到的宣傳片截圖遞給王海鴻看。
  對嘛,您看看我媽年輕時候的模樣,哪有一點兒和他相像的地方?
  這時,面色菜綠的王海志在旁邊幽幽地說道:那就是他。

  王海鴻頓時傻眼了,你說這是誰?

  王海志已經不想再重複一遍了,因為王老太太生下他的時候年歲已高,加上走得早,王海志對他母親年輕時候基本沒印象,所以這對他來說更是噩耗。

  王海鴻見王海志這麼果斷,反應這麼激烈,突然想起當初鬧得王海志和王嬸兩個人離婚的那位。
  該不會就是——他吧?
  王海鴻雖然知道這檔子事,但是沒刻意去關注這個人,以為就是個娘娘腔,完全沒往韓東身上聯繫。
  現在一知情,對韓東的印象瞬間低了幾個檔次。
  ……
  除了王家人之外,黃拓也過來捧場了。自打上次親眼目睹韓東赴情趣會所與王中鼎約會,黃首長聖潔的心算是死了一大半,成為王中鼎抗戰之路的首場大捷。

  儘管如此,黃拓再度見到韓東時,還是心有不甘地甩下一句。
  不知廉恥的東西。
  韓東嘴角抽了抽,我是和我對象一起去的,怎麼就不知廉恥了?

  黃拓冷哼一聲,沒再說話,直奔著王老爺子去了。

  另一個負隅頑抗的人也欺身到了韓東身前,瞧見他在剝龍蝦,二話不說,撿起一個蝦殼就朝韓東腦門兒上丟去。
  韓東怒駡:有毛病吧你?
  蔡鵬但笑不語,盯著韓東的眼神就像韓東盯著龍蝦一樣。

  韓東當他不存在,繼續賣力地剝著龍蝦。因為沒有刀,大龍蝦剝起來很不方便。韓東平時幹什麼事都慢條斯理的,今天急得不行,剝了好半天都沒吃到嘴。
  蔡鵬終於看不下去搶了過來,我幫你吧,笨死你。
  韓東不知道是不是餓瘋了,居然破天荒的沒有拒絕。

  蔡鵬動作麻利地將龍蝦身上的皮甲一塊塊揭去,韓東在旁邊盯著他的手,忍不住呲牙一樂。
  別看長得糙,幹活還挺細緻麼。
  蔡鵬冷哼一聲,我伺候人更細緻,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你爽得尿出來。

  TM能不能別每次都跟我推銷你那點兒性能力?賣不出去了吧?

  蔡鵬哈哈大笑,你要是想圖個清靜,那就買一個唄。

  
“……”
  王中鼎前一秒鐘還在笑著招呼客人,下一秒鐘看到韓東和蔡鵬臉就沉了。

  王總,趙主任到了。二雷小聲提醒。
  王中鼎這才把目光轉回來,淡淡回道:快去請進來。
  蔡鵬本來還想體驗一把為心愛之人剝蝦的甜蜜,結果蝦剛剝完,韓東就朝不遠處的某個小吃貨揮手。

  來來來,西西,好了。
  西西小火箭一樣地沖了過來,坐到韓東的腿上便開吃。

  幸虧蔡鵬不知道西西是王中鼎的兒子,否則得被氣死。
  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韓東一邊哄勸著一邊給西西擦嘴。
  結果嘴還沒擦完,手上的孩子就讓人抱走了。
  誰給你的東西你都亂吃?王海鴻怒瞪著西西。
  韓東動作一僵。
  王海鴻沒給他任何辯駁之機,直接抱著孩子走人了。
  

 


  第279挨揍。
  
  儀式開始後不久,西西就作為演員代表上臺發言了。
  換做其他同齡孩子,見到這種場面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了。西西卻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上去,睥睨眾人的小眼球別提多有神了。
  感謝各位媒體朋友來光顧《偷影2》的殺青宴,我代表所有演員對你們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說完自己先拍起小巴掌。
  台下掌聲和笑聲一片。
  這孩子太可愛了。
  而且他的可愛方式不是嘟嘴賣萌,而是外形的精怪和內在的沉穩形成的一種反差萌,特別戳人心窩。
  西西不驕不躁地繼續說道:我還要代表所有演員感謝那些在幕後工作的叔叔阿姨們……”說著又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攝製組的成員那叫一個感動啊。
  孩兒他爹和親友團們坐在台下更是一臉的自豪。
  發言完畢,主持人又問西西:《偷影1》你看了麼?
  西西點點頭,看了。

  主持人一副訝然的表情,你這麼小的孩子也看恐怖片?

  不光恐怖片,我什麼都看。

  主持人眼睛都亮了,那你給我們評價一下《偷影1》好麼?

  眾人幾乎沒對西西的回答報什麼期待,畢竟七八歲的孩子,能看懂什麼呢?無非就是好可怕”“真刺激之類的。

  沒想到,西西沉思片刻後說道:驚悚有餘,懸念不足,推理有限,線索單一。
  此言一出,眾人大嘩。

  這是誰家的牛逼孩子?
  主持人馬上又問:那《偷影1》和《偷影2》相比,你認為哪部更出色呢?
  西西不假思索地說:二。

  這麼有信心?主持人故意問。

  西西說: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質疑,是因為你還沒有看《偷影2》。
  很多人都和主持人一樣,先是神色一滯,接下來掌聲雷動。

  尤其是劇組內部的人員,太振奮人心了有沒有?
  接下來,西西又表演了盲擰魔方,快速心算等等驚人絕技,簡直不要太出風頭。
  韓東身邊的人拽著他一個勁地問。
  這是你哪個親戚家的孩子啊?
  怎麼教育出來的啊?

  他的父母得多厲害啊?

  韓東那得瑟感比自己拿了影帝還爽。

  ……
  俞銘壓抑了幾天的心情,也因為西西小盆友的熱場變得輕鬆不少。

  正想夾幾塊肉慰勞一下多日受虐的胃,就有人走到他身邊附耳低語。
  外面有人找。
  俞銘知道此次出去凶多吉少,但是為了見到夏弘威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

  俞先生,有人要單獨見你,方便讓這幾個人先回避一下麼?一個男人彬彬有禮地請示道。
  俞銘的兩個保鏢立刻回絕,不行,我們必須要陪同俞先生一起過去。
  男人也沒說多餘的話,掉頭就走。

  俞銘馬上跑過去拽住他。
  我去。
  助理急著喚道:
……”
  俞銘直接打斷他,你們在這等著就好了。

  說完,俞銘就跟著那個男人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胡同裡。

  到那之後,俞銘沒看見熟悉的身影,卻被同行的男人一腳踹倒在地。
  他瞬間明白怎麼回事了。
  可這時再跑已經晚了,七八個蒙面人沖了出來,按著他一陣暴打。
  俞銘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抱著頭蜷縮在地上,任拳頭和鞋底無情地砸踹,毫無反抗的意思。
  宴會廳依舊熱鬧非凡,沒人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只有韓東喝了一口酒之後,突然覺得胸口莫名其妙地堵。
  舉目四望,那個一直紮在角落裡的孤獨身影不見了。
  韓東迅速沖出酒店。
  看到在門口焦灼顧盼的俞銘的隨行人員,韓東心裡咯噔一下。
  他人呢?
  助理說:被一個人叫走了。

  你們傻B吧?韓東怒吼出聲,為什麼不跟著他?

  助理還沒來得及解釋,韓東就憑著感覺朝那條小胡同跑了過去。

  俞銘的兩個保鏢也跟著一起跑了過去。
  韓東打老遠就聽到刺耳的巴掌聲和一群人的叫駡聲。
  賤種,你TM這麼多年糟蹋了夏弘威多少錢?
  欠操的東西,真TNND想奸了你。

  
“……”
  聽到這些話,韓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幾乎是有生之年最快的奔跑速度,沖過去的時候把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施暴者都給撞得一個踉蹌。

  接著,韓東拽住那個人的衣領,對著臉上就是兇狠的兩拳,我操你MLJB……”
  另外兩個保鏢也開始動手,這些人見勢趕快逃跑,保鏢本想追的,但又怕是調虎離山之計,只能在俞銘身邊緊緊守著。

  韓東過去扶俞銘的時候,俞銘還躺在地上抽搐著。臉上挨了幾十巴掌,已經腫得不成人樣了。
  韓東心疼得嗷嗷叫喚,抱著俞銘,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元澤,我操尼瑪,老子整不死你。
  韓東說著就要起身去追,但是衣襟被俞銘帶血的手狠狠揪住。

  你放開我,我必須要去找他。
  俞銘纖細的手指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就是死死攥著不撒手。

  但韓東已經喪失了理智,猩紅著眼珠將俞銘的手指一根根掰了開來,接著不顧旁人的勸阻,駕車揚長而去。
  此時此刻,王中鼎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還在被眾人輪番灌著酒。
  這些人中十個有九個都和周黎關係交好,灌起王中鼎來簡直就是玩命的架勢。
  王總,瞧這勢頭,《偷影2》的票房又要十億以上,這杯酒你必須要幹了。
  就是,我們公司一年的票房總收入也達不到這個數,你得給我們這些人一個心裡安慰啊,大家說對不對?

  王總,我們影院的排片率就要看你這杯酒了,敢不敢你自己瞧著辦。

  來來來,滿上。

  
“……”
  等最後王中鼎走出酒店門口時,韓東早就沒影了。

  

 


  第280倒楣。
  
  王中鼎問酒店門口的保安,保安說韓東什麼都沒說,直接駕著車就走了。
  就他一個人麼?還有沒有別人?
  保安搖搖頭,我沒看見其他人,就看見他急匆匆地上了車。

  王中鼎又問小梁,他有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

  小梁搖搖頭,我上廁所之前看見他還在跟人拼酒,回來就不見人了。

  聽見拼酒兩個字,王中鼎的腦袋轟的一下就像炸開了。

  因為俞銘幹什麼事都不聲不響的,所以他的離開任何人都沒質疑道,王中鼎也沒料想他會出事。聽到小梁這麼一說,王中鼎的第一反應就是韓東喝酒夢遊出去的。
  二雷,帶幾個人跟我一起走。
  好的。

  韓東的車開到半路就熄火了,下來修了半天都沒修好。他一氣之下直接把車甩在路上,又搭乘一輛計程車走了。

  師傅,去京原別墅區。韓東早就把元澤的地址打聽清楚了。
  司機點點頭,好的。
  坐著坐著,韓東突然聞到一股怪味兒,便問司機:師傅,您這車裡什麼味兒啊?

  司機自己也嗅了嗅,沒把?沒噴什麼東西啊,可能是暖風太久沒開了。

  哦。韓東沒再繼續問。

  上車之前,韓東的情緒非常激動,兩隻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結果車開了一段路之後,莫名的困意襲上頭,韓東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了。
  不能睡,不能睡……韓東自我暗示著,夢遊中的他行為很容易不受控。
  但最後還是合著眼念了。
  計程車抵達目的地,司機朝韓東伸手,一共九十八元。
  韓東閉著眼一摸衣兜,完了,剛才走得急把錢包拉車上了。

  師傅,要不您把帳號告訴我,我回頭打給您。韓東說。
  司機兼韓東合著眼,表情木訥也沒有絲毫驚訝的感覺,直接回道:不好意思,我們不賒帳的。
  那怎麼辦?韓東神色焦灼,我這還有急事呢。師傅您看這樣行麼?我用您的手機給我助理打個電話,當她過來付錢。

  司機說:這麼晚了我可等不起,我也得回家睡覺啊。

  韓東在身上一摸,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這身行頭了,也是上萬的,但是為了俞銘,韓東只能一咬牙一跺腳。

  師傅,我把這件外套給您成不?我這外套卡死過激品牌,兩萬九買的。
  司機一聽兩萬九,頓時嗤笑一聲。

  小夥子,你蒙誰啊?真要那麼貴,你能拿它抵車費?二十九還差不多。
  二十九?韓東氣得差點醒過來,您摸摸這個料子,怎麼可能二十九?

  司機無動於衷。

  韓東狠狠咽了一口氣,好,您說二十九就二十九,那我把外套、褲子、皮鞋都給您脫這,這樣加起來總夠九十八了吧?
  司機這才鬆口。

  韓東剛一打開車門,就被寒風頂了回來。
  師傅還算好心,又扔給韓東一套衣服。
  你穿這個吧。
  韓東心中誹謗:還TM裝不識貨?明明就看出我那套衣服貴,存心想訛人。

  但是現在要事在身,韓東只能認栽,不情願地換上司機遞過來的那套衣服。
  只是他沒想到,這套衣服比他抵押給司機的那套——還貴。
  ……
  元澤剛洗完澡,身上僅圍著一條浴巾,姿態慵懶地仰靠在大床上。

  突然,房間的燈滅了。
  元澤家裡自帶發電裝置,所以沒有停電這一說,只可能是線路故障或者人為的。
  怎麼回事?元澤大聲斥問。
  外面無一人應答。
  元澤剛想起身去外面看看,突然一個黑影從門口閃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到床上將他一把扼住。
  元澤,我操你大爺!
  元澤瞬間愣住。

  韓東趁著他發愣的功夫,用不知從哪裡尋來的繩子將他捆上。
  元澤之所以沒反抗,不是因為來不及,而是他發現偷襲者戴著一個全封閉的頭罩,牛逼到連眼睛都不用露。
  更讓元澤歎為觀止的,是偷襲者在這種全盲狀態下施展出來的捆綁絕技,怎是一個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這人不當土匪太屈才了。
  敢問一句尊姓大名?元澤對此人的膜拜程度已經超越了怒氣。
  姓韓名東。
  元澤一聽這個名字就惱了,你們夫夫倆聯手整我我還沒計較,竟然自己找上門了?

  張虎,劉暢。元澤怒聲高呼。
  別叫了,叫了他們也來不了,我把他們鎖在修電的那個屋了。韓東威風凜凜。
  元澤面色鐵青,死。
  韓東冷笑,老子今天就是來找死的。

  說完,一隻手扼住元澤的脖子往死裡掐,另一隻收緊握成拳,狠狠砸向元澤那張如藝術品一樣的英俊面孔。

  我讓你朝俞銘下黑手……老子今天不一拳一拳地換回來,老子就不姓韓……”
  住手,你把話說清楚了,誰朝他下黑手了?元澤冷聲勒令。

  說?誰TM要跟你說?
  韓東只顧著悶頭打,打不過癮再掐,掐不過癮再擰……總之不把元澤的臉弄得扭曲猙獰決不甘休。

  元澤起初一聲不吭,後來浴巾都被韓東扯掉了,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把你那噁心的手拿開。
  說我噁心是吧?韓東使勁的薅扯元澤的頭髮,老子今天就是來噁心你的,就TMD要把你噁心死
……”
  元澤一字一頓地說:你最好能辦到,否則我留一口氣都會殺了你。

  韓東哈哈大笑,那你完了,我算命得活到89呢。

  
“……”
  正打得帶勁,悶砰地一聲被踹開了。

  一道刺眼的光照向床上的兩個人。
  一個一絲不掛地被綁在床上,另一個騎在他身上,頭罩遮面,卻遮不住那一身緊身皮褲包裹的大長腿。
  好色情的一幕。
  假如看到的人不少王中鼎的話……
  元澤看著一張威怒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看清來著之後,元澤一口血沖到喉嚨。
  又TM來這一套。
  一個製造誤會,一個暴力解決,這兩口子一唱一和的有完沒完了?
  果然,王中鼎一記鋼拳砸向元澤的襠部。幸虧眼疾手快的保鏢沖進來擋住,否則元澤就徹底殘了。
  韓東沒比元澤強多少,他是第一次被王中鼎強行弄醒。
  醒來就傻眼了。
  我怎麼睡著了?我剛才在計程車上,明明提醒自己……啊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哪個司機給我下藥了,我就說他的車裡有一股怪味兒。
  王中鼎面若冰霜。

  韓東又急著說:快快快,快幫我把車弄回來,我的車還在半路上呢。
  王中鼎無動於衷。

  二雷朝韓東說:你的車就在門口。
  你們這麼快就給我弄回來了?還是在半路上看到的?

  你的車一直都在他家門口。

  韓東,“……怎麼可能?我的車半路就熄火了,我怎麼修都修不
……”
  什麼問題都沒有。王中鼎終於開口打斷,聲音毫無溫度。

  韓東頓時傻眼了,一定是被算計了。
  你聽我說,我的車肯定被人動了手腳,那個司機故意跟蹤我,讓我上他的車,然後車裡又有催眠的氣體,我一聞就睡著了,他又趁著我睡著給我換了一身衣服……”
  剛說完,就要一張購物小票甩到他臉上。韓東接住一瞧,正是他現在穿的這身衣服的購買憑證。

  不是,這……他幹嘛又給我買一身啊?還這麼貴……”
  你自己刷的卡。王中鼎說。

  韓東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自己有衣服……我我我……我還買衣服幹嘛?
  二雷用一副同情的目光看著韓東,那眼神中分明寫著:因為現在這身,更誘惑
……
  韓東死都不認,我絕對被坑了,絕對是那個司機引誘我去的。

  王中鼎斬釘截鐵的口吻說:夢遊中的你沒那麼傻。

  呆愣了幾秒鐘後,韓東徹底明白了。

  行,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們不就以為我喝多了睡著了,夢遊去逛商場買衣服,然後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勾引他麼?老子認了行不行?老子就殺去勾引他的,這麼說你們滿意了吧?
  話音剛落,王中鼎刀鋒般淩厲的視線就甩向其他幾個人。

  王總……”二雷欲言又止。
  王中鼎就送了他一個字——走一群人都戰戰兢兢地走人了,就剩下韓東和王鼎中兩個人。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王中鼎的臉陰沉得嚇人。
  韓東依舊梗著脖子叫囂,要奸要殺隨你來。
  剛說完就被王中鼎塞進車裡。

  不是……你真來啊?韓東犯怵了。
  王中鼎根本容不得他後悔,直接拔下褲子用槍桿子說話。
  第一次無潤滑,無前戲。沒有按照韓東的節奏,而是一味的強取豪奪。
  王中鼎從沒幹過這麼粗莽的事。
  這是第一次。
  韓東疼得青筋都爆出來了,還沒玩沒了地嚷嚷,有本事使勁操,往死了操,媽的有你心疼的一天……”
  王中鼎射都沒射,中途就拔出來了。

  一把將韓東推下車,沒管他,自己開車走了。
  韓東一個人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第一次體會到心涼的感覺。
  就在他抬腳要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貌似整個圈套的用意是讓王中鼎誤會他,並非是真的想打俞銘,或許只是為了激怒自己而已。
  也就是說……誤會元澤了?
  韓東想起元澤被自己打得泛血的嘴角,一腦門兒的冷汗。
  要不要去給他賠個不是?
  ……王中鼎最終還是沒能維持自己瀟灑的作風,車開了不到兩公里就折返了。
  韓東也沒能改掉自己磨磨嘰嘰的風範,快走到元澤家門口又轉身了。算了,還是別去冒險了,萬一讓他扣下就麻煩了。
  於是,兩個人又在原地碰上了。
  而這一次,韓東卻是以一副剛從元澤家裡走出來的風姿出現在王中鼎面前。
  然後,沒有然後了。
  韓東覺得自己出門前真應該看看老黃曆。
  

 


  第281栽贓不成。
  
  俞銘住院了。毫無意外,韓東又是床前伺候。
  俞銘跳舞出身,身體的柔韌性非常好,這是第一次骨折,而且還有兩處,可見那群人下手之重。
  不是元澤。俞銘腦子很清醒,元澤那種人是不屑於用這種手段的。
  韓東現在想想也覺得很有道理,可是當時怎麼就腦子一熱,什麼都不顧了呢?

  東子,你去跟王總服個軟,和好吧。
  韓東頓時炸毛,我憑啥跟他服軟?他都快把我屁股操開花了。

  俞銘費力地咧了咧嘴角,你一個大仙兒都會衝動,他一個凡人難道還不能偶爾失控一下?

  韓東納悶,以往他和王中鼎吵架,俞銘的建議都是端著晾著等等高姿態術語,現在怎麼也開始用服軟了?

  俞銘憋了很久的話終於和韓東倒了出來。
  以前我總想著在感情裡面占上風,現在發現人不在了什麼都沒意義了。咱們這種感情真的很不靠譜,不知道哪天就一棒子給敲散了,且行且珍惜吧。
  俞銘以前覺得夏弘威是一座山,永遠穩坐在他面前,擋著他去領略大千世界的美好。現在這座山被移除了,他自由了,卻也同時失去了庇佑自己的家園。

  韓東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這事是我連累了你。
  俞銘納悶,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對方的目的未必是整你,有可能只是想利用你激怒我,讓我做出一些荒唐事,從而達到王中鼎誤會我的後果。

  俞銘微微眯起眼睛,照你這麼說,這個人有可能是情敵之中的一個?

  韓東點點頭,很肯定地說:一定是我的情敵。

  為什麼不是王總的?

  因為追我的人都蠻有素質的。

  俞銘,
“……”
  韓東拍著俞銘的肩膀說:放心吧,哥絕不會讓你白受到牽連,一定會把這事查得水落石出,讓那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韓東的手機就響了。

  那位計程車司機找到了。小梁的聲音分外清晰。
  韓東立刻起身朝外走,我去看看。
  上了車,韓東的視線突然定在一輛貼了全黑隱私膜的豪車上,直到自己的車開出停車場,他才移開目光。

  結果,韓東前腳剛一走,夏弘威後腳就從那輛車上下來了。
  那些天他一直在醫院照顧病母。
  夏母心臟不太好,之前動過大手術,容不得半點刺激,這也是夏弘威為什麼寧可躲著父母也不願意捅破的原因。這次他向父母出櫃,毫無意外地讓一直心存希望的母親受了重創,從此臥床不起。
  對於上了年紀的父母而言,疾病是反抗兒女的最好法寶。夏弘威只有一離開她的眼線,她立刻就呼叫醫生說自己不行了。
  夏弘威再混蛋,再倡狂,面對病母也只能選擇屈從,等病情穩定了再說。
  然而夏母就像摸透了他的心理,多日來病情遲遲未見好轉。
  夏弘威有些坐不直了。
  他趁著夏母睡著的間隙,跑到醫院的前臺接待處,剛想借電話一用,一個冰冷了男聲就在耳邊響起。
  夏少,夫人叫你過去。
  夏弘威臉一沉,不是睡著了麼?

  剛剛胸口憋悶又醒過來了,現在醫生、護手正給她查看情況。

  說話的男人叫華子,是元澤雇傭的保鏢頭子,覺察力和靈敏度極高,他要不是被委派來盯守夏弘威,元澤也不至於挨打。

  夏弘威攥著電話沒放,華子將手機舉到夏弘威面前,上面顯示的是俞銘在《偷影2》殺青宴上面邊吃東西邊笑的照片。這些天俞銘茶不思飯不想,若不是西西的話逗得她開懷一笑,他還不會拿起筷子。
  他很好。華子說。
  夏弘威定定地看著手機螢幕,恨不得把照片裡面的人挖出來。
  可以去看夫人了麼?她現在情況很危險。華子的語調毫無起伏,仿佛這句話已經練了無數遍。
  夏弘威磨穿了自己的後槽牙,最終還是抬腳朝病房走去。
  你真的要出去麼?
  俞銘的助理反復確認了好幾遍,一方面是考慮到俞銘身體不便,一方面是擔心有居心不良的記者埋伏在某處,將俞銘被打的事惡意散播。

  俞銘也回答了好幾遍。
  推我出去走走吧,病房裡真的很悶。
  助理無奈,只好將俞銘攙扶到輪椅上,順便問一句:要不要帶個口罩?

  不用了,就算不戴也沒人認得出來。

  俞銘說的一點兒都不誇張,他現在大半張臉都是青腫狀態,整個人都破相了。

  助理無奈地點點頭,那好吧。說著便把俞銘推理出去。
  醫院後面有一座下花園,這個季節樹葉全都凋零了。然而俞銘顯然不是來來這看景的,而是看花園對面的那條馬路。
  車流不息。
  俞銘呆呆地看了很久,臉上沒有悲涼,沒有落寞,只有凍到僵硬的那份倔強。
  助理問:你在看什麼?
  在等韓東回來。俞銘說。

  助理知道他說了謊,但沒有揭穿。
  ……
  韓東和小梁在一家會所的包廂見面,他去的時候,那位司機正蜷縮在地上,大汗淋漓地呻吟,儼然剛遭受過嚴刑逼供

  不是他。
  但車是他的沒錯。小梁說。

  韓東淩厲的目光往地上掃了一眼,那司機立刻哆哆嗦嗦地考口:他跟我借的車,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韓東從面相看出此人很禁打,而且謊話連篇,極難對付。

  但是他有一個弱處,就是很怕兩棲動物。
  於是,韓東蹲下身問:誰跟你借的?
  三彪子,三彪子跟我借的。

  韓東又把視線投向小梁,三彪子是誰?

  馬記者相好的。

  韓東微微皺眉,馬記者就是時常收馮牧之好處,幫她抄新聞的記者之一。

  換做一般人,看到司機被打成這樣才招,早就下定論了。
  本來麼,俞銘得勢時狠敲了馮牧之一筆。現在他後臺垮塌,的一個來踩他的人肯定是馮牧之無疑。
  但韓東就另當別論了。
  他朝小梁問:你知道哪有蝌蚪麼?
  聽到蝌蚪兩個字,司機身形一凜。

  這個季節哪還有蝌蚪?小梁說。
  韓東又問:那養殖場呢?
  小梁眼睛一亮,這個可以試一試。

  小梁出去後,韓東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司機看,眼中滿當當的笑意。

  司機一開始還死死隱藏著心中的惶恐,後來實在繃不住了,便開口問:……我可以走了麼?
  這麼急著走幹嘛?韓東依舊是笑。

  司機心虛地說:我能招的都已經招了。
  正因為你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我們才想要獎勵你一把。剛說完,小梁就端著一個盆走了進來。

  喏。蝌蚪。
  話音剛落,司機就往後撤了撤。

  韓東舀了一杯蝌蚪水朝司機走了過來,我聽說你非常喜歡兩棲動物。
  司機猛地一激靈,沒有,沒有,我特別噁心這玩意兒。

  韓東恍若未聞,繼續朝他靠近。

  那我就送你一杯,到明念春天,你就能誕下小青蛙了。
  ——”司機癱倒在地的身體瞬間淩空而起,火速朝門口逃竄。

  小梁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其他兩個保鏢也上前幫忙,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韓東下令,灌!
  眼瞧著水已經滑到唇邊,小蝌蚪也隨著水流朝口中游來,司機終於驚恐地大喊。

  我招!
  
……
  這邊的周黎還在讓美甲師為她精心打理那只纖纖玉手。

  怎麼樣?問助理。
  助理連連點頭,真漂亮。
  周黎自戀地欣賞了兩眼,幽幽地說:王總是個手控,因為只要漂亮的手才能反襯出腕表的美。

  助理聽罷趕忙將盒中的腕表呈上。

  這塊表可以稱作世界上最複雜、最多功能的全手工機械表。由近八百個精密的零件組成,集七項複雜機械功能於一身,全球僅有一位製錶大師能製作這樣複雜的手錶,而且在前不久已經逝世了。
  三雙手小心翼翼地為周黎佩戴。
  去王中鼎辦公室的這一路,助理小聲提醒:那個司機已經被逮了。
  周黎不慌不忙地說道:就是要他被逮,他不被逮,怎麼收拾馮牧之那個老狐狸?

  我現在就擔心他撐不住,沒打兩下就招了,那樣豈不栽贓得太明顯?

  周黎笑,一處骨折20萬,兩處50萬,三處100萬。

  助理驚噎,這本下得也太大了吧?

  馮牧之整垮,給我帶來的收益遠遠不止這個數。

  助理還是擔心,他會不會一疼就扛不住了?

  周黎哼了一聲,那你就多慮了,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骨頭硬。

  助理放心了,忍不住誇讚道:您這一招真厲害,又挑撥了王總和韓東,有栽贓了馮牧之,還順帶將俞銘拉下水,日後王總想不重用您都不成。

  周黎停下來,定定地看著助理。

  不會拍馬屁就別拍,我要的是重視,不是重用
  助理立刻不吱聲了。

  進了王中鼎的辦公室,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種陰沉的氣氛,但這卻讓周黎很享受。
  王總,簽個字吧。
  毫無意外,王中鼎一眼看到的不是檔,而是她腕上的那塊表。

  “Ailles大師不是已經過世了麼?
  周黎笑了笑,不愧是行家啊,這是他臨別前的最後一份厚禮。

  王中鼎怎容此表落入賤人之手?

  於是問:可否摘來讓我欣賞欣賞?
  只能看不能摘。周黎說。

  王中鼎又問:難能否把手伸過來?
  王中鼎掃了二雷一眼,二雷瞬間會意,幾大步走過來,一把扼住周黎的手腕,強行拉到王中鼎面前。

  周黎被攥得生疼不說,剛美的指甲全讓二雷那只糙皮大手給蓋住了,卻不能怒駡只能幹瞪眼。韓東都已經穿成那樣去勾搭別人了,你還為他守身如玉?
  

 


  第282料事如神。
  
  王中鼎上一秒還被手錶的精湛工藝吸引著,下一面就因為小梁通電話棄之於不顧。
  王總,事情查清楚了。
  聽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王中鼎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周黎一看到王中鼎的反應,心裡就明白了大概。暗暗誹謗道:什麼時候來電話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
……
  不過考慮到報復馮牧之的偉大使命,周黎不得不站起來說:既然王總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黎走後,二雷試探性地問這個人還打算留麼?

  王中鼎面色不善。

  他最初把周黎帶到公司,就是想讓她和蔡鵬燃起愛火,從而達到消滅情敵,牽制對手的目的。不料蔡鵬這個大色狼居然玩起了守身如玉那一套,面對此等誘惑是巋然不動。一心一意守著那個二貨。
  他有麼招人稀罕麼?王中鼎忍不住吐槽出聲。
  二雷不小心說了句大實話。
  他又多招人稀罕,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麼?
  王中鼎淩厲的視線果然飆了過去。

  誰稀罕他了?
  ……”二雷語塞,……我稀罕他……”瞧王中鼎臉色不對急忙改口,不是,不是,沒人稀罕他……”見臉色又不對接著改口,還不是……那個……”狠狠給自己一巴掌,我沒事多這個嘴幹嘛?

  王中鼎揚楊下巴,行了,你出去吧。
  那周黎那邊你打算
……”
  一切交給馮俊來辦,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了。

  二雷追問:韓東那邊呢?

  我自有定奪。

  二雷走後,那份稱自有定奪的人瞬間滿臉愁雲。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絕對不相信自己看到是王總。

  實際上事發的第二天王中鼎就後悔了,當時聽說俞銘被打,隱隱間嗅到陰謀的味道。但當時他執著地認為韓東如果私心雜念,不會被人用這種方法對付。
  現在再想起當初強上韓東,他說的那句有你心疼的一天,心裡不禁感慨:韓大仙兒果然料事如神。
  ……
  此時此刻,韓東剛到醫院沒多久。

  俞銘得知結果並沒有多少欣慰的感覺,反而歎道:我還希望是馮牧之呢。
  韓東也承認,周黎那點兒刺都露在外面,很容易對付,馮牧之卻是根軟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紮你一下。

  不過這麼一來,你和王總的誤會就結清了。俞銘還是挺高興的,對了,你有沒有把這事告訴王總?

  我告訴他幹嘛?他愛誤會就誤會去,老子不在乎。

  合著這事就咱們兩個知道唄?

  還有一個。

  誰?

  韓東憋了半天才開口:小梁。

  俞銘噗嗤一樂,還說不想讓王總知道?你告訴小梁不就等於昭告天下了麼?

  未必,有個人他就轉告不了。

  誰?

  夏弘威。俞銘臉上的笑容漸漸褪了。

  他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夏弘威知不知道又怎麼樣?他已經自身難保了,我還指望他為我出頭麼?
  出頭不出頭的另說,起碼讓他心疼心疼你吧?

  俞銘說:他的情況也未必比我強多少。

  韓東很肯定地告訴他,你放心,他們那種人都很護犢子,絕對不會吃虧到自家人頭上。

  俞銘沒說話。

  你就真的沒有任何聯繫管道?韓東不甘心地問。
  俞銘搖了搖頭。
  韓東咬牙,這是要逼我向恩人求情的節奏麼?
  話音剛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韓東打開門就愣住了,你怎麼來了?
  王中鼎提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和大包小包的零食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略顯不自在。

  韓東一看王中鼎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心裡所想,於是故意叫板:誰讓你來的?
  王中鼎直接繞過他朝俞銘走去。

  好點兒了麼?
  好點兒了,王總。

  韓東不輕不重地了一聲,然後繼續在門外裝高冷。

  王中鼎把東西往下便打算走,臨走前掃了韓東一眼,後者則把目光移向別處,王中鼎什麼都沒說,徑直地走了出去。
  俞銘這才招呼韓東,趁熱吃吧。
  人家探望你的東西我吃什麼吃?韓東故意較勁。

  俞銘斜了他一眼,少裝,我什麼時候吃過這麼重口味的東西?
  韓東拿眼一瞄,爆炒腰花,香椿燒豆腐,臭桂魚……都是他的最愛,瞬間搓搓手走了過來。

  俞銘一邊看著韓東吃一遍調侃道:你說,王總去飯店點了這麼多帶味兒的菜,人家服務員會怎麼看他?
  這不是他買的。韓東說。

  難道是家裡的阿姨做的?那阿姨的手藝真不錯,什麼菜系都能駕馭,臭桂魚可是徽州菜的代表。
  不料,韓東卻說:是他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你說這是王總做的?俞銘平生第一次露出如此誇張的表情。

  因為他在心裡,王中鼎就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完全和做飯搭不上邊。
  韓東卻很平常地陳述到:他在家經常做飯,以前做的不好吃的時候,就說是在外面飯館買的。
  那你呢?你知道不是買的又怎麼說?

  我就當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罵那菜不好吃。

  俞銘汗顏,王總怎麼攤上你這麼個玩意兒?

  有批評才有進步麼。韓東嘿嘿笑。

  俞銘定定地看著韓東狼吞虎嚥。
  你說,王總在炒這些臭了吧唧的東西的時候,心裡得多膈應……”
  韓東光顧著塞不說話,等塞得差不多了才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對。

  抬起頭,俞銘正愣怔怔地瞧著自己,眼中滿滿當當都是羡慕。
  韓東突然覺得好心塞。
  俞銘的這種表情,就像自己小的時候看到別家孩子吃香的喝辣的,那種感覺他深有體會。
  後來俞銘睡著了,韓東瞧了他好一陣,才給他掖上被子,自己去外面抽煙。
  現在已經是初冬季節,夜晚很冷,韓東剛抽了半根就凍得手指發僵,於是抬起腳朝電梯口走去。
  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在他旁邊頓了頓。
  華子詫異,韓東怎麼會在這?
  韓東完全不認識華子,卻在掃到他的時候眼神忽閃了一下。
  這種感覺就像那天看到夏弘威的新車。
  雖未見過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韓東上電梯後沒多久,華子也跟了上去,一直盯著他進了病房。然後到醫生那裡一打聽,才得知裡面住的人就是俞銘。
  他趕忙將這事告訴夏母。
  夏母詫異,他也病了?
  嗯,被人打得兩處骨折。

  夏母臉色變了變,小聲朝華子問:弘威知道這件事麼?

  他要知道還能坐得住麼?

  夏母一臉憂慮,確實……這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放心吧阿姨,我自會處理。

  夏母還是不放心,你怎麼處理?是咱們自己走還是讓他走?

  當然是讓他走了,咱們莫名其妙轉院,夏少一定會起疑心的。

  夏母想想也對,那就想方設法把他們弄出去吧,真是陰魂不散了。

  
……
  半夜,俞銘被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吵醒,睜開眼看到韓東正在一旁的抽屜裡鬼鬼祟祟地翻弄著什麼。

  你幹嘛呢?俞銘問。
  韓東訥訥地說:藏東西。
  俞銘一聽那個口氣就知道他在夢遊,於是也沒管他,翻個身繼續睡。

  第二天一早,護士就來敲門了。
  俞先生,您可以出院了。
  出院?韓東詫異,臉還沒消腫就出院?

  可以回家靜養。護士說。

  韓東還想說什麼,俞銘直接打斷他。
  能出院更好,我早就在這住膩了,巴不得早點兒出去。
  韓東拗不過他,只好問護士:去哪辦出院手續?

  我們已經為您辦好了,還是您出院後需要服用的藥,我們也為您預備好了。

  韓東詫異,怎麼突然這麼高效率了?

  不過詫異歸詫異,韓東還是幫俞銘收拾好東西,推著他出了病房。
  此時此刻,夏弘威正要出去抽煙。
  華子一直派人盯著那邊的動態,一聽說夏弘威要出去,立馬上前阻攔。
  暫時還是不要去吧?
  夏弘威惱了,老子抽根煙你們也管?

  華子急忙解釋,一會兒醫生過來檢查,夫人見你不在會緊張,等檢查完了你再出去抽吧。
  夏弘威眼神暗了暗,最終還是留了下了。

  結果,韓東的車開出醫院沒多久,俞銘就發現自己少了一樣東西。
  我的護照怎麼不見了?
  韓東皺眉,護照?誰動你那東西?你再好好找找。

  找半天了,就是沒有。

  會不會落在病房了?韓東問。

  俞銘說:有可能,要不再回去找找?
  於是,車頭調轉,又回了醫院。

  你坐在車裡等我,我去找就行了。韓東朝俞銘說。
  俞銘嗯了一聲。
  結果,韓東回病房找了半天也沒翻到俞銘的護照,又問了值班的護士,也表示沒見到俞銘的護照。
  邪門兒了,這東西還有人偷?
  華子回道病房的時候,夏母的檢查剛結束。
  走了麼?夏母小聲朝華子問。
  華子點點頭。
  夏母終於松了一口氣,弘威,你陪我出去透透氣。
  夏弘威二話不說,攙起夏母就往外走。

  韓東幹事本來就磨嘰,這一番折騰,十幾分鐘都沒個影兒。
  俞銘突然想起昨天半夜韓東鬼鬼祟祟翻抽屜的場景。
  於是趕緊給韓東打了個電話。
  結果手機在車裡響了。
  助理已經坐另一輛車走了,現在車裡只有俞銘自己,俞銘猶豫了片刻,還是費力地拄著拐下了車。
  夏母一邊走一邊和夏弘威嘮叨。
  弘威啊,你別怪媽事多。媽現在走路兩條腿都打軟,身邊沒個人真不行。
  我知道,媽。

  以前我年輕的時候,總現在老了誰也不指望,就自己一個人遊山玩水,頤養天年。現在老了,想法和那會兒完全不一樣了,我現在就想著你們都……誒?你怎麼不走了?

  夏弘威看到不遠處的那道身影,霎時間身硬如鐵,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第283血債血償。
  
  俞銘顯然沒注意到夏弘威,還在朝醫院住院部大樓艱難前行著。
  夏弘威看著他面目全非的臉和打著石膏的腿,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一般。
  夏母一開始沒有認出這是俞銘,後來想起華子說過的俞銘被打一事,再參照夏弘威的面部表情,瞬間猜出此人是誰。
  任何人碰到這種事都很難相信是巧合,更不要說視俞銘為眼中釘的夏母了。
  心機真不是一般的深。夏母一改溫柔的面孔,直接犀利開口。
  夏弘威已經聽不進夏母的任何話了,徑直地朝俞銘走了過去。
  突然橫在自己面前的一道身影,讓俞銘瞬間驚愣在原地。
  你怎麼在這?
  夏弘威不回答,直接問:誰幹的?

  俞銘掃到一旁的夏母,忍不住又說:你該不會是過來陪你媽媽
……”
  我問你誰幹的?夏弘威怒聲打斷俞銘。

  夏母在一旁輕咳道:弘威你注意點兒。
  TM給我閉嘴!!!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震得夏母臉色發白,這些天來夏弘威時時陪在床側,雖不是言聽計從,卻也沒這麼言語不敬過。

  你讓我閉嘴?夏母聲音有些發抖。
  夏弘威已經聽不進她的話了,就是如瘋了般地質問著俞銘:誰幹的?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幹的?
  俞銘不說話。

  誰?誰?
  俞銘被掐得瞳孔爆凸,瞪著夏弘威的眼珠裡水汽氤氳。硬是沒流下來。

  最後還是夏弘威眼圈先紅了,一把將俞銘抱起,死死鉗著不撒手,像是痛恨又像是心疼到了極致的聲音。
  銘兒,銘兒……”
  夏母從沒見過夏弘威這樣,三十多年來,他的兒子一直維持著沒有溫度的面孔在家裡進進出出,從沒有一個人,讓他流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俞銘心裡堵了一堆話,最後雜糅到一起就剩下三個字——我沒事。
  這是他能給夏弘威最大的安慰。
  護照找到了,不知道哪個孫子給塞到抽屜……”韓東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眼前的情景噎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靠,你怎麼會在這?
  久別重逢的兩個人儼然沒工夫搭理這個精分的傢夥。

  夏弘威無視夏母的瞪視,直接抱著俞銘上了車。
  華子過來阻攔。
  夏少,你不能和他一起走,夫人現在情況正危險,容不得半點兒刺激。
  夏弘威看著他,靜靜地回了一句話。

  要麼她病,要麼我死,自己選。
  華子在保鏢這行幹了這麼多年,什麼狠角兒都碰到過,什麼橫話都聽過,卻被夏弘威毫無溫度的一句話震住了。

  他清晰地感覺到,如果現在不放行,夏弘威真的會把自己的命搭上。
  ……
  《偷影2》上映在即,這兩天公司的事又多了起來。

  王中鼎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剛回辦公室,消息靈通的周黎就身著低胸衣,手捧洋酒找上門來。
  王總,有沒有興趣喝兩杯?
  王中鼎直截了當得拒絕,沒興趣。

  工作這麼累,不放鬆一下怎麼行?

  你要沒什麼事的話可以走了。

  周黎不僅沒走還貼得更近了,白花花的雙峰一直在王中鼎眼皮底下顫悠著。

  王中鼎,你裝什麼菜?門口的保鏢誰都攔,唯獨不攔我,你這種時候再假惺惺地拒絕還有意思麼?
  王中鼎沒說話。

  周黎剛要繼續挑逗,辦公室的門又被另一個人急匆匆地推開。
  王總,不好了,我姐被夏弘威綁……”
  馮俊的話說到一半,似乎才發現辦公室還有其他人,急忙閉了嘴。

  只可惜晚了,周黎已經徹徹底底將這句話消化掉了。
  她笑盈盈地朝王中鼎一擺手,那我就不耽擱你們聊天了。
  
……
  回去的路上,助理朝周黎說:馮牧之下午被兩個員警帶走了,夏家勢力那麼強大,隨便給她安個罪,她就玩完了。

  周黎一遍摩挲著洋酒瓶子一邊笑,聽你這麼說,我今天真得好好喝兩杯?

  助理眨眨眼表示贊同。

  周黎在自家舉辦了一場小型酒會,請的都是商界大佬和一些剛出道的新人。這一撮人湊在一起,怎是一個H字了得?
  以前周黎自己開公司的時候,就經常舉辦這樣的小型聚會,旗下的很多藝人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走上不歸路的。
  但是有一個人,面對男男女女肆意狂high的場景,總是興致缺缺。
  他就是李尚。
  雖然上次在情趣會所出事,李尚中途落跑讓周黎很膈應。但考慮到李尚也是被馮牧之坑了的一員,周黎還是把他請來了。
  一般來說,身處如此香豔的場景還能坐懷不亂的,要麼是性無能,要麼就是吸毒。
  因為吸毒的快感是性快感的幾百倍,只有長期吸毒的人,才會對房事提不起興趣。
  你真碰那玩意兒了?周黎問。
  李尚不說話,一根一根抽著煙,情緒看起來有些焦躁。
  周黎哼笑一聲,我還以為你在《黑毒》裡面的演技真有那麼出神入化呢。
  你這有麼?李尚問。

  周黎說:我已經很久不碰那玩意兒了。
  李尚的毒癮症狀越來越明顯,時不時打哈欠,出虛汗,眼神也越來越渾濁。

  真犯毒癮還是假裝的,周黎一眼就能識別出來。
  以前她玩得很野,叫三五個人去家裡吸是常事。但來到這邊就不敢了,主要是馮牧之虎視眈眈、眼線眾多,周黎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敲一筆。
  不過現在似乎可以放下戒心了。
  你等我一會兒。
  周黎抬腳朝裡屋走去,就在她關門的一瞬間,突然掃到李尚抖動的手指穩穩地攥住了手機。

  周黎的頭皮像是炸裂了一般。
  她沒想到,李尚的演技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更沒想到這個白眼狼,大剋星真的又把她拖下水了。
  但是周黎沒有立刻逃跑。
  因為她知道硬往外沖一定會遭到李尚的強行阻攔。
  於是她給鄰居打了個電話,讓鄰居來家裡做客。
  周黎像沒事人一樣,揣著毒品過去開門,然後火速上了電梯。
  電梯從八樓直接降到地下二層停車場,周黎提車便跑。
  身後警笛聲響了起來。
  周黎不顧一切地踩油門。
  後面的警車窮追不捨。
  周黎手握著方向盤一直在抖,她似乎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夏弘威那張肅殺的面孔,像索命的閻王一樣,玩命地追趕著她。
  周黎的腦子像過電影一般。
  王中鼎的辦公室只允許她自由出入,是為了讓她聽到馮俊那句我姐出事了。只有那樣她才會放鬆警惕,只有放鬆警惕她才會在李尚假裝犯毒癮的時候,暴露自己家裡藏有毒品的事實。
  李尚攥手機根本就是刻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周黎察覺。而周黎那自以為是的給鄰居打電話,實際上也是圈套的其中一環,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落跑。
  對方很清楚,周黎一定會跑。
  因為她禁不起又一樁醜聞。
  如果吸毒的事被曝光,她就徹底玩完了。
  所以,哪怕酒駕、神志不清、反應遲鈍、最後以車禍收場,她也一定會跑。
  這一環扣一環的圈套,讓周黎想起她設計韓東的那個圈套。
  如此相像。
  只是那個圈套是以俞銘遭襲為開頭,而這個圈套,將以她遇險為結尾。
  跑到後面,周黎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都僵了,眼睛裡、腦子裡到處都是夏弘威那張血腥的面孔,無處可逃。
  最終,汽車撞上防護欄。
  周黎身上一點兒事都沒有,只是一大片碎玻璃朝她的臉上襲來,霎時間血肉模糊。
  這一刻,周黎明白了什麼叫血債血償。
  ……
  隔日,周黎出車禍的新聞就見報了,同時她家中藏有毒品的新聞也被曝光。

  花容受損不僅沒收到絲毫同情,反而招致一片罵聲。
  李尚也成為名副其實的李大克,繼方芸、梁景、伊璐之後,又一次憑藉著他白眼狼的本事,成功地將周黎幹掉了。
  我就知道,這個賤人一定會栽贓在我的頭上。馮牧之冷笑。
  蔡鵬一邊抽煙感慨,好好的一個大美人就這麼毀了。
  那不也是你一手摧殘的麼?

  蔡鵬露出陰測測的笑容,沒辦法,王中鼎總打我和她的注意,我必須得想出一招黑了她,才能安心。

  蔡鵬當初讓人透話給周黎,說元澤是王中鼎的最後一個情敵,目的就是為了讓周黎自己給自己挖墳。

  說白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蔡鵬。
  馮牧之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也是她自找的,但凡一個精明點兒的女人,都不會選擇去招惹俞銘。
  蔡鵬笑了,你說這話不是打臉麼?

  馮牧之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我當初是不知情好不好?

  我發現你生氣的時候挺好看的,比你的招牌假笑順眼多了。

  馮牧之不搭理他了。

  蔡鵬也不再開玩笑,直接問正事。
  找我來幹什麼?
  馮牧之說:把你們的新片主角給李尚。

  蔡鵬簡直想吐血你怎麼還和他廝混在一起?

  這次坑了周黎,算他將功補過了,決定給他個機會。

  你就不怕他把你克死麼?

  馮牧之說: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挑戰極限。

  蔡鵬哼笑一聲,我期待著你陣亡的那一天。

  你還是好好抓住這個機會發展藝人經紀吧。現在中鼎這邊陰盛陽衰,是你們開拓美女事業的契機。

  蔡鵬故意問:合作一下?

  必要時我也可幫你一把,合作還是算了,中鼎集團我有太多惹不起的。

  蔡鵬呲牙,你可真圓滑。

  馮牧之沒說什麼,擺擺手上了車。

  

 


  第284你行我不行。
  
  周黎遭整,不僅僅給俞銘出了口惡氣,也給他的處境帶來了實質性的改善。之前一些虎視眈眈的人現如今都老實了,短時間內再也沒人敢打俞銘的主意了。
  但是夏宏威那邊的狀況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之前只是夏母,後來又摻進了夏父,情況越來越複雜。
  所以,俞銘的日子仍舊不好過。
  好在有韓東這個鐵哥兒們每天與他同甘共苦,俞銘和夏宏威見不了面,韓東也不去見王中鼎,無論王中鼎那邊怎麼示好,韓東就是鐵了心不回去。
  我說,你瞎湊什麼熱鬧?該滾回去滾回去。俞銘都看不下去了。
  韓東梗著脖子一臉不屈,他那麼對我,我就白白原諒他了?我男人的尊嚴何在?
  尊嚴二字從這個賤骨頭嘴裡說出來俞銘都覺得好笑,你要真知道尊嚴,下回人家送過來的東西就別收,回回吃得那麼香,還跟我談尊嚴?

  韓東臉上有點兒掛不住,我那是怕浪費糧食,倒了多可惜,退回去又涼了。

  那你腕子上的手錶呢?這個可以退。

  韓東聽罷趕忙用手護住,沒臉沒皮地訕笑起來,我可不退,我就缺一款晚上戴的皮質腕表。

  俞銘冷哼一聲,手錶還分白天晚上?

  這你就不懂了吧?白天要戴鋼表,打造幹練氣質。晚上戴柔軟的皮質錶帶,能帶來放鬆的氛圍,這叫生活品味。

  俞銘切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
  這邊,王中鼎問二雷:東西送了麼?

  送了。

  他收了麼?

  收了。

  王中鼎等了好久,希望二雷給點兒後續,結果二雷這嘴自打閉上就沒再張開。

  他就沒說點兒別的?王中鼎終於憋不住問。
  二雷很抱歉地告訴他,啥都沒說。
  這貨……王中鼎簡直拿他的二皮臉沒轍了,但又自認理虧,只能咬牙幹忍著。

  西西。開口喚兒子。
  西西一路小跑進屋,爸爸。
  去把你小辮子叔叔叫回來。王中鼎直接吩咐。

  怎麼叫?西西問。
  王中鼎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
  就說你想他了。
  西西說:可是我沒有想他。

  王中鼎急了,你怎麼能不想呢?

  他搶我吃,搶我喝,搶我玩具,我為什麼要想他?

  王中鼎,“……”說得倒也是。

  爸爸,就他那副德行,你不會還想他吧?
  王中鼎揉揉眉心,語重心長地勸道:正因為他不招人待見,我們才要把他叫回來,爸爸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西西說: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就對了。王中鼎點頭。

  西西幽幽地歎了口氣,那好吧,我儘量。
  
……
  第二天中午,西西來到韓東的宿舍,也不進去撒嬌磨人,而是一副王中鼎範兒屹立在門口,兩條小胳膊環於胸前。

  差不多就可以了。甕聲甕氣地提醒。
  韓東像沒聽見一樣。
  西西小眼珠往上一翻,不要太讓我為難。
  韓東依舊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的飯。

  西西終於繃不住了,小手指摳弄著門框,悶悶地說:我想你了。
  韓東的心瞬間化成一灘水。

  他走過去將西西抱起來,說道:我上次在商場看見一款特別酷的賽車。
  真的?西西小眼立刻亮了。

  韓東點頭,走,我帶你去看看。
  於是晚上,西西抱著一大堆玩具回了家。

  王中鼎問:人呢?
  什麼人?西西已經將王中鼎的話拋之腦後了。

  王中鼎氣結,我不是讓你把小辮子叔叔叫回來麼?
  他不用回來了。西西悶頭擺弄自己的賽車。

  王中鼎微斂雙目,不用回來了?
  西西嗯嗯兩聲,他說再次再想他的時候,只要看一看這些玩具就行了。

  王中鼎的肺差點兒炸了,你行我不行啊!

  於是,一向以正直、高冷著稱的王總,也被逼得幹起了坑蒙拐騙的勾當。
  直接趁著韓東夢遊去誘拐了。
  結果韓東今天防範意識特別強,無論王中鼎用什麼招數他都不上當。
  我不能留銘兒一個人在這,他沒我不行。
  王中鼎急得連肉麻的情話都飆出口了。

  我沒你就行麼?
  韓瞎子一臉無奈的表情,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得留下來陪他。

  你陪也在白天陪啊,晚上陪叫什麼事?

  韓東卻鐵了心般,無論王中鼎怎麼說都無動於衷。

  王中鼎忍無可忍,一改往日君子作風,直接扛起人便走。
  韓東嗷嗷叫喚,掙紮吵鬧都無濟於事,就這樣被王中鼎押送回了家。
  到家之後,王中鼎就像多日未逮到葷腥的野獸似的,對著韓東一番大快朵頤
  韓東比他還激動,一連射了好幾次,最後嚎得嗓子都啞了。
  王中鼎真不知道他這些天怎麼憋的。
  又氣惱又心疼。
  王中鼎心裡很清楚,韓東並沒有真生自己氣,他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嘴上斤斤計較,其實比誰都豁達。
  他不願意回來,多半是因為俞銘。
  其實韓東很講義氣。
  以前總是偷偷回來,是因為他覺得事兒不大。一旦俞銘那邊真有了狀況,韓東絕對是雷打不動。
  這種義氣在這個浮躁的圈子裡,簡直等同於稀世珍品。不要說相識一兩年,就是王中鼎和夏宏威這種發小關係,都未必能達到這種程度。
  韓東這個人,越深交,越愛,看得越透,越難以自拔。
  王中鼎一宿都緊緊摟著。
  早上,韓東醒來,迷迷糊糊中觸摸到結實又光滑的胸膛,那是從小養尊處優又經過長期鍛煉才有的質感,於是忍不住多摸了一陣,還將嘴探到王中鼎頸間一個勁地親。
  王中鼎臉上的表情別提多享受了。
  韓東親著親著才意識到不對勁,瞬間將眼睛睜開,呆愣愣地瞧著王中鼎。
  王中鼎收起那副沉醉享受的表情,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我怎麼回來了?韓東問。
  王中鼎面不改色地回道:還能怎麼回來的?自己夢遊偷偷跑回來的。
  我就知道——”韓東一副自我唾棄的表情,我還是辜負了銘兒。

  王中鼎催促,行了,趕緊起床吧。

  韓東仍舊在床上薅頭髮打滾,TMD怎麼就這麼沒定力呢
……”
  王中鼎的嘴角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容。

  ……
  幾天後,《偷影2》後期製作順利完工,密集的宣傳戰打響。

  一大早王中鼎現身時,整個辦公大樓都沸騰了。
  我靠,這……這是王總麼?
  是啊,今天怎麼這麼帥?

  啊啊啊啊,從沒見他這麼穿過,這是有什麼喜事麼?

  
“……”
  王中鼎這個青睞黑和灰色的嚴謹男,今天卻穿了一件酒紅色的襯衫,將皮膚映襯得非常紅潤,整個人看起來氣色非凡,勿需過多裝飾,只需把袖口挽起,胸前微開,就迷死個人。

  而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從業十幾年來從未現身過的場所——綜藝節目的錄製現場。
  周黎涉毒對《偷影2》無疑又是一次重創,她的戲份全部被剪,好在不影響劇情連貫性,也就沒額外加入新的女主角。
  於是這部電影就成了一部純爺們兒戲。
  外界本來就對《偷影2》持有各種質疑,周黎的退出更降低了大家的看好度。
  所以夏陽卓、韓東、李尚這三位男演員要使出渾身解數去挽回觀眾的信心。
  節目的開頭照例是嘉賓的開場秀。
  夏陽卓就不用說了,一出場就是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呐喊聲,給後面出場的兩個人造成不小的壓力。
  李尚歷來好出風頭,這次和韓東同台,爭強好勝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他這一年來的顏值變化可謂是驚人的,原本平淡無奇的五官變得深邃立體了許多。如果夏陽卓屬於奶油級別的話,他就屬於極富成熟性感魅力的男人了。
  而韓東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線。
  一條被打出漂亮的M型領帶結,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褲腳邊的皮鞋相接處的部分保持在0.5-2釐米之間,整條西褲每時每刻保持自然的懸垂感又不至於出現鞋面的布料褶皺。
  如此嚴謹專業的裝扮,勢必出自王中鼎之手。
  剪短的開場白過後,主持人便對三個人進行了統一的採訪。
  在這個採訪過程中,就可以看出每位道行的深淺。
  李尚顯然是上過不少這樣的節目,搶話搶鏡頭搶得隱晦又自然,時不時抖個包袱,逗得台下觀眾哈哈大笑,氣場瞬間蓋過其餘兩個人。
  而韓東國際名譽傍身,加之故意裝高冷,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主持人本來就不敢輕易和他開玩笑,這麼一來給他發言的機會就更少了。
  統一的採訪熱身過後,主持人又開始了單獨的採訪。
  首先就是李尚。
  據說李天幫是圈內外號最多的人,什麼李大長腿啊,李大才子啊,能具體給我們說說這些由來麼?
  李尚故作謙虛,沒沒,大家就是玩笑而已。

  主持人很會捧他的場,沒把?李大長腿可是圈內公認的啊。我記得那會兒雜誌封面上都是你的長腿照,當時我就想,這人的腿是怎麼長的?居然這麼長,還這麼直。

  李尚也非常配合主持人地穿了一條緊身長褲,更顯其雙腿的修長挺拔。

  能不能給我們秀秀你的長腿?
  李尚不好意思,還是算了吧?

  主持人一個勁地攛掇,台下觀眾也跟著起哄。

  走一個,走一個。
  李尚勉為其難地在臺上走了一圈,每個落腳的姿勢都恰到好處的展現了他的大長腿。

  台下尖叫聲連連。
  主持人又說:李天幫還有個外號——李大才子,觀眾知道是怎麼來的麼?
  眾人嚷嚷不清楚。

  主持人說:去年大熱的電影《撕裂》,劇本就是李天幫創作的。
  底下瞬間驚呼聲一片。

  

 


  第285扭轉乾坤。
  
  韓東就像沒聽見一樣,淡定得如一朵菊花。
  主持人繼續捧李尚,這世上不怕有才華的人,就怕有才華還勤奮的人,大家知道李天幫另一個外號是什麼嗎?
  眾粉高呼:李大勞模。

  主持人連連點頭:是的,據說李天幫是個省時達人,別人的省時如果算習慣的話,他的省時已經上升到才藝了,大家想見識見識麼?

  底下掌聲一片。

  李尚笑道:那我先來個最簡單的,一秒鐘解扣子。
  一秒鐘解扣子?解一個還是解一排?主持人問。

  李尚很自信地回道:解一排。
  主持人吃驚,你不是直接扯麼?

  確保是解開不是扯開的。

  主持人故意賣關子,吹牛吧?

  李尚但笑不語。

  大家想不想見識一下?
  台下助興聲一片。

  主持人給李尚找來一件風衣,上面有六個扣子,特意給在場觀眾看了看,確定扣得很牢實,沒有任何動手腳的痕跡。
  接著李尚將這件風衣穿上,兩隻手分別卡在三個扣子上,靜靜地等候命令。
  開始!
  轉瞬之間,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李尚就把六個扣子解開了。

  這怎麼可能?已經在後臺見識過的主持人故意一副驚訝的表情。
  台下的觀眾也紛紛稱不可思議。
  這樣吧,我們叫上來一名觀眾,讓他同樣穿這件風衣,同樣解這幾個扣子,看看這名觀眾的速度好不好?主持人往台下掃了一眼,誰願意上來?
  觀眾們紛紛舉手尖叫,尤其是李天幫的粉絲們,哪怕速度不快,只要能穿一穿偶像披過的衣服就好。

  最後,主持人隨便選了個男生上來。
  該男生戴著眼鏡文質彬彬,一看就是做事慢條斯理的類型。
  他將衣服穿好後,主持人喊了聲開始
  毫不意外,這名男生用最快速度解完全部紐扣也要五秒鐘,其中還不包括一個硬扯開的。
  好了好了,掌聲歡送。
  實際上,李尚這個小絕活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學會了,看似很簡單,卻充斥著濃濃的心機。

  因為李尚在韓東前面表演,為了避免後面被韓東搶了風頭,他要先將韓東可能表演的才藝展示出來。這樣韓東無論表演得有多好,大家都會覺得沒創意。
  解扣子就是解繩子的變形。
  快速解繩子對於李尚而言太難了,所以他就選擇瞭解扣子,簡簡單單,既能逗大家一樂,又能扼殺韓東解繩子的驚喜感。
  當然,有了就少不了,捆綁這種東西上不了檯面,韓東就只能在頭髮上下功夫。
  眾所周知,韓東的髮型就是其個人特色之一,幾乎一天一個變,小辮樣式更是不計其數,李尚就曾見過韓東在化妝間分鐘之內編出蜈蚣辮。
  對此,李尚當然不能放過。
  於是,他朝主持人說:剛才那個只是一個小熱身,逗大家開心的。
  是麼?那你還有什麼省時的絕技可以展示給大家?

  李尚說:我可以一分鐘換六個頭型。

  眾人皆呼不可思議。

  主持人也是一副質疑的表情,一分鐘?也就是十秒鐘一個麼?
  李尚點頭。

  你確定都能看麼?
  李尚笑,我確定。

  於是,道具師將道具緩緩推了上來。

  這裡面有梳子、夾板、卷髮棒、髮膠、染髮劑……等等各種髮型,每種都在十秒內完成,且每種都有一個擺拍,最後呈現在大螢幕上就是完美的六連拍。
  台下掌聲一片。
  連王中鼎都不得不在心中感慨,李尚真心是下了狠工夫。
  而那個遭到無情打壓的韓東,此時此刻還渾然不覺般朝台下傻樂,我爺們兒今天穿得真TM拉風!
  主持人又問李尚:你除了省時技巧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才藝?
  李尚大言不慚地說:我比較擅長手工製作。

  此話一出,韓東的臉色終於變了變。

  這貨今兒是來拆老子的台了!
  韓東想得沒錯,李尚就是拆他的台來了,他要表演的才藝就是用老式的答錄機部件現場製作一款手錶。
  而且,十分鐘。
  主持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十分鐘?連拆帶裝麼?
  李尚點頭,對,保證能走。

  眾人大嘩。

  接著,道具擺了上來,李尚坐到桌前開始正式動手。
  天啊,他真的會,他真的會……”主持人開始尖叫。
  台下更是一片驚呼聲。
  好多李天幫的粉絲都站起來了,偶像簡直是全才啊!
  從李尚嫺熟的動作,可以看出他這項絕活不是極速達成的,而是經過日久天長錘煉出來的。自打因為王中鼎的原因開始接觸手錶,李尚就在這行業潛心摸索,今天總算派上用場了。
  看到這,王中鼎也在心中默默認可: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終於,李尚出色完成最後一輪精彩表演,手錶做成並走字,現場氣氛達到一個高潮。
  與此同時,他也成功地搶佔了後面兩個人不少的時間。
  夏陽卓是節目重金邀請來的,他的時間絕對不能縮減,所以節目方只能朝韓東下手。
  韓東盯著重重壓力走上台來,原本就冷酷的假像就顯得更假了。
  連主持人和他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韓東我們都知道,今年國際電影節的最大贏家,雙料影帝對不對?
  觀眾齊喊

  結果,韓東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主持人略顯尷尬,只好說:看來我們的韓影帝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酷,請問,你當初為什麼要接演鬼呢?
  韓東心中咆哮:老子有選擇麼?

  嘴上卻冷淡淡地回道:我演戲從來不挑,有什麼演什麼。
  李尚調動起來的現場氣氛被韓東這兩三句話瞬間給弄冷了。

  主持人現在只盼著韓東下去,於是說:剛才看完了李天幫的精彩表演,請問韓影帝有沒有什麼才藝展示讓我們開開眼呢?
  韓東一直緊閉的嘴角終於咧了咧。

  他演的,我都會。
  果然……二貨就是二貨,掉陷阱都不帶眨眼的。

  連王中鼎的臉色都有些凝重,人家已經把路堵死了,你還往裡面走?
  主持人為了節目的順利錄製,只能順著她,大不了以後再剪唄。
  什麼?你也會?一分鐘變換六種頭型?
  主持人臉上故作驚訝,其實心裡已經奚落開了,你就是把頭髮梳出花來也不新鮮了。

  結果韓東說:我不是變換頭型。
  那你是?

  韓東甩出霸氣的三個字。

  變、臉、型。
  主持人瞬間嚇尿了。

  變變變……變什麼?變臉型?這不是扯淡麼?
  結果,更扯淡的還在後面。
  韓東說:一秒鐘。
  一秒鐘?

  我可以一秒鐘變一個臉型。

  別說主持人了,連觀眾都碉堡了,影帝這是沒吃藥就出門了麼?

  李尚玩味地笑笑,這是急瘋了麼?
  結果,其後的表演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韓東竟然將自己尖尖的下巴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向上收起,上嘴唇幾乎頂到鼻頭上,長臉瞬間變成大餅臉。
  現場先是一陣寂靜,緊接著便響起爆笑聲。
  不行了……
  太TM喜感了。

  接著,韓東又表演了錐子臉、豬腰子臉、鞋拔子臉……
  主持人差點兒笑暈在臺上。

  而且韓東沒有絲毫嘩眾取寵之態,而是認認真真在扭曲自己的五官,滑稽過後恢復一臉嚴肅,那副模樣別提多蠢萌了。
  影帝,你這麼可愛,你家人知道麼?主持人問。
  韓東掃了台下一眼,自信滿滿地回道:他門清兒。
  王中鼎都忍不住露齒一笑。

  主持人好像滿血復活了一般,又說:剛才李天幫還表演了十分鐘答錄機變手錶,敢問你……”
  我十秒鐘變智能。韓東打斷主持人。

  主持人,“……!!!
  韓東直接把李尚剛做完的那塊手錶拿來,飛速拆卸後往裡面植入一塊晶片,然後又在錶帶上裝戴一個表扣,直接甩給主持人。

  現在這塊手錶可以通過藍牙與你的手機相連了。
  主持人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韓東直接從觀眾手裡挑選了一款手機,通過藍牙與該電子錶相連。然後讓主持人撥打該觀眾的手機號,不到兩秒鐘,電子錶就跟著手機一起震動起來。

  整個演播大廳都沸騰了。
  這……這也太神了吧?
  李天幫你確定你不是托兒麼?
  韓東用其後的表演告訴觀眾,李尚給我當托兒都不配,他現場改裝成功三塊手錶,每一塊都是普通觀眾之手。
  剛才還打算敷衍了事的主持人,這會兒拽著韓東不讓走。
  李天幫還給我們表演了一秒鐘解扣子,大家還記不記得?
  記得——”下麵呐喊聲震天。

  主持人一副刁難的表情看著韓東,怎麼樣?這你也能行麼?
  韓東接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說道:我可以一秒鐘脫衣服。

  你的意思是剛才那件風衣,你不僅能在一秒鐘之內把所有扣子解開,還能把衣服直接脫下來?

  韓東補充道:外加一條褲子。

  下麵又炸了鍋一樣。

  主持人維持紀律,大家安靜一下,我們看看韓影帝到底是吹牛皮還是真的……”
  話音剛落,韓東就光了。

  誰都沒看見他是怎麼脫的,只看見風衣散落到了地上,西褲堆到腳旁,只剩下緊身褲包裹的兩條絕美的大長腿。
  主持經驗豐富的主持人都僵住了,現場陷入幾秒鐘的僵硬狀態,直到韓東問主持人:還要再來一遍麼?
  整個演播廳都爆棚了。

  尖叫聲簡直能震碎數十盞大燈。
  現場一度陷入混亂……太尼瑪驚豔了有木有?
  李尚的臉乍青乍白,那表情別提多好看了。
  韓東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在老子面前秀腿?也不看看你那腿是照著誰整的!
  主持人好不容易維持了秩序,然後問韓東:你是怎麼做到的?
  韓東又是冷冷一笑,怎麼做到的?王中鼎逼出來的唄。

  

 


  第286命中註定做情敵。
  
  一周後,該檔綜藝節目播放,韓東一夜間粉絲暴增幾十萬,很多李尚的粉紛紛轉投到韓東的門下,而韓東之前拍攝雜誌的硬照又被人挖了出來,開始在網路上瘋轉。
  不僅如此,連王中鼎都一起火了。
  這個向來低調神秘的娛樂圈大鱷,卻在韓東賣萌耍寶時,大大方方地給了攝像師一個微笑的鏡頭,頓時迷煞了網友。
  韓東看到暴增的粉絲量都傻眼了。
  老子拿影帝的時候都沒見你們有什麼反應,換了幾個臉型你們倒追捧起來了。
  而且評論全是影帝,你好呆萌啊”“你簡直是個逗比”“我們全家都要被你笑瘋了”……之類的話。
  韓東想不通,為什麼沒有人誇我酷?
  王中鼎實話實說,你覺得這個問題有提問的價值麼?一個把豬腰子臉表演那麼好的人,能和字搭邊?

  韓東卻異常執著地追逐著自己的高大上形象,聽王中鼎這麼一說就急了。
  靠,你啥意思?我這不也是為了節目效果麼?
  王中鼎只能點頭,行了行了,吃飯吧。

  不吃了。韓東脖子一橫。

  王中鼎彈他的耳朵,你還會甩臉子了?
  好歹也是個腕兒。韓東哼哼道。

  王中鼎哄他不費吹灰之力,直接下巴一捏嘴一貼,韓東就立刻眸光蕩漾,大癩皮狗一樣地掛在王中鼎身上了。
  去年的《偷影》拍攝一波三折,今年的《偷影2》也好不到哪去。自打周黎出事,中鼎集團的股價一路下跌,近日的幾輪大力度宣傳過後,股價才有了反彈的趨勢。
  即便如此,王中鼎的壓力仍然不小。
  吃飯的時候韓東勸他:沒事,等《偷影2》上映,股價還會飆起來的。
  我知道。王中鼎說。

  韓東挺意外,你知道?
  嗯,我相信你的投資眼光,虧本的買賣你絕對不做。

  韓東嘿嘿一笑,等我賺夠錢了,買套房送你。

  送我?幹嘛送我?

  你把財產都轉移給兒子了,我得給你買套房留著養老啊。

  這話從韓東嘴裡說出來何等感人!

  假如沒有下面一句的話。
  睡覺的時候看著我點兒,我怕我又改回自己的名字。
  王中鼎,
“……”
  元澤近來公務繁忙,天南海北到處飛,連找韓東報仇都沒時間。

  今天也是如此。
  他的飛機近日在維護期,只能自己趕乘其他的航班。本來旅途就很勞累,候機貴賓室居然還播放著韓東參與的那檔綜藝節目。
  由於包廂內不僅他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名貴婦,而且那名貴婦看得津津有味,元澤只能選擇無視。
  沒一會兒,包廂內響起貴婦豪放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小子太逗比了……”
  元澤沒有佩戴耳機,只能在一旁默默幹忍著。

  沒一會兒,那名貴婦又噴了。
  不行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元澤終於冷聲提醒:小姐,麻煩請你小點兒聲。

  抱歉,抱歉……”貴婦臉上的笑容終於收了收。

  但是沒一會兒,節目播放到韓東脫衣服的經典片段,貴婦嗷的一聲尖叫,差點兒把元澤從椅子上震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這腿好長……好長……受不了了……”
  小、姐。元澤一字一頓好不冷冽。

  貴婦急於被認同,他的腿真的好長,真的好長,不信你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沒興趣。元澤的臉比韓東的腿還長。

  貴婦訕訕地將頭轉了回去,繼續盯著螢幕上的韓東兩眼發光。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開始了結束語。
  元澤松了口氣,總算結束了。
  結果沒一會兒,貴婦無節操的笑聲又開始刺激元澤的耳膜。
  元澤抬起頭,結果又看到那張令他不能忍的面孔。
  不是完了麼?質問貴婦。
  是完了,我又重新點播了一下,這一段好經典,百看不厭啊……哈哈哈哈哈……鞋拔子臉,鞋拔子臉,太可愛了。
  
“……”
  元澤再度咬牙,反正你比我先登機,老子就忍了這一會兒。

  終於,元澤將貴婦盼走了。
  然而電視機卻在這時出了故障,怎麼調台都沒有用,換了一個遙控器還是如此,韓東那道身影始終頑強不屈地在元澤面前蹦躂來蹦躂去。
  先生,我們馬上找人來維修。服務小姐一臉歉疚。
  元澤擺擺手,算了,直接關上吧。
  好的,非常抱歉給您帶來不便。

  服務小姐走後,元澤閉目養神,眼睛眯上不到三分鐘,就聽到一聲開機提示音。

  電視自動重啟了……
  而且開機後又是那檔綜藝節目。

  中邪了麼?元澤想,老天爺今天非要噁心我一把麼?
  不管怎麼說,最終元澤還是把目光轉向了電視螢幕。
  此時正好演到李尚表演一秒鐘開扣子,元澤瞬間冷嗤一聲。
  這種睡女人睡多了練出來的本事也能叫才藝?
  接著,李尚那一分鐘換六個髮型的表演,在元澤眼中同樣無聊。
  那位貴婦笑點可真低……
  後來李尚用答錄機改裝手錶,元澤才拿正眼看了看,不過依舊稱不上驚喜,這種人手錶技術員裡一抓一大把,只要經過專業的培訓就能做到。

  接下來就輪到韓東登場了。
  說實話,元澤還是對韓東抱有一些想法的,當初那全封閉的頭罩和盲綁可是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所以他很納悶韓東如何扭轉局面,畢竟李尚已經將他的路堵死了。
  當主持人問到髮型問題的時候,元澤首先想到的也是繩藝,捆綁上不了檯面,他就算將其他東西綁出花來,也是和李尚雷同的。
  然而,元澤怎麼也沒想到,韓東竟然另闢蹊徑,來了個換臉型
  換臉型?這都行?
  事實證明沒有最雷,只有更雷,當韓東開始表演時,元澤的三觀都崩塌了。
  這還是人麼?
  他到底有多少非人的絕學還沒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中?
  相比較其他人的哄堂大笑,元澤能做出來的只有嘴角抽搐。
  結果,更抽搐的還在後面。
  韓東隨便將一個簡易的手錶做成智慧手錶時,元澤整個身體都僵直了。
  這怎麼可能?
  他最先想到的也是李尚是托兒,但是李尚之前那麼拆他的台,後面肯捧他麼?
  顯然不可能。
  其後的觀眾驗證也充分說明瞭韓東的高水準。
  元澤注視著韓東的目光充斥著各種複雜的情緒,為什麼如此有才的人,卻有根如此二逼的神經?
  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這想法和當初王中鼎初遇韓東時出奇的一致。
  只是王中鼎覺得韓東糟蹋的是身材,而元澤認為韓東糟蹋的是才華。
  但是,王中鼎扭轉這種想法用了小半年的時候,元澤扭轉這種想法卻只用了幾分鐘。
  因為他看到了韓東的那兩條堪稱藝術品的鑽石級美腿。
  作為一個相貌達到了標杆級的人物而言,每天如影隨形的都是對容貌的評頭論足,他想對其不敏感都不行。
  何況,他已經在無數的讚譽中麻木了很多年。
  已經快不知道驚豔二字怎麼寫了。
  今天,混沌了數年的眼球終於被擦亮了一把。
  只可惜,很快又被王中鼎那迷煞人的一笑逼成了紅血色。
  這對姦夫淫夫……
  果然上次的誤會又是自導自演的。

  簡直卑鄙得令人髮指。
  讓元澤覺得自己不把其中一個搶過來都TM太聖母了!
  而且,電視又在這個時候抽了。
  來來回回播放王中鼎那拉仇恨的笑容。
  很好元澤暗想,等著吧,等我回國好好跟你們清算。
  一周後,元澤回國了。
  正好趕上《偷影2》的首映。
  元澤坐在車裡,廣播一直在播報《偷影2》上映的火爆搶票場面。
  關上。元澤冷冷說道。
  司機試探性地問:要不要也去看一看?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電影院。
  元澤面無表情地回道:沒興趣。

  好吧……司機沒再說什麼。

  結果到了電影院門口突然趕上堵車了。
  現在本來就是下班高峰期,這裡又是易堵路段,加上很多人來看電影,幾乎達到寸步難行的境地。
  司機頻頻將頭探出去查看道路狀況,一直沒什麼起色。
  要不咱也把車拐進去?有著等車的工夫,都能看一場電影了。
  司機是個恐怖片迷,又是《偷影》的頭號粉絲,此時此刻當然坐不住。

  元澤臉上的表情絲毫未動。
  據說口碑超級好,比《偷影1》還精彩。司機又攛掇。
  元澤就回了他三個字。
  不可能。
  憑藉他多年的經驗,這都是投資方的宣傳炒作。一旦這批人走出影院,肯定處處都是後悔來此的唾駡聲。

  司機還不死心,可是我昨天看到微博上很多人推,他們都說……”
  元澤打斷了他,而且這次的回答更簡短。

  等。
  司機只好閉嘴了。

  感覺車上有點兒悶,元澤便將車窗搖開了。
  此時一場播放已經結束。
  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走出影院。
  司機納悶,堵成這樣,難道只有這幾個人看麼?
  元澤冷嗤一聲,估計又是內部員工在裡面濫竽充數吧,影院不是經常搞這一套麼?
  但是司機又覺得不像,因為每個出來的人都是紅光滿面,精神亢奮,滔滔不絕。

  太尼瑪震撼我了,要不是錢緊,老子絕對再看一遍。
  是啊,我簡直要給《偷影》的編劇跪拜了,為毛這人沒早點生出來?早點生出來早就拯救中國恐怖片了。

  
“……”
  司機心癢難耐,於是逮到一個人便問:怎麼樣?好看麼?

  精彩,太精彩了。

  良心之作。

  不看後悔一輩子。

  難以形容,你看看就知道了。

  
“……”
  元澤終於忍不住開口駁一句。

  既然這樣,怎麼就你們幾個人?
  其他人都在裡面看第二遍啊,大概只有我們幾個看懂了吧,哈哈哈
……”
  元澤,
“……”
  不知過了多久,元澤突然開口:拐進去。

  啊?司機驚訝。

  我倒要看看,這對狗男男能搗鼓出個什麼玩意兒。
  

 


  第287偉大的造物主。
  
  你好,我們想包《偷影2》的專場。元澤的司機朝影院工作人員說。
  抱歉,所有場次都已經包出去了。
  “VIP包廂呢?

  也沒有了。

  元澤直接一通電話打到該影院的老總那裡,得到的是同樣的回復。

  小元啊,真不好意思,這電影太搶手了,包場早就被訂光了。
  就在司機以為元澤會不了了之的時候,他居然破天荒地排隊買了兩張票,跟著一大波人潮進了普通放映廳。

  燈光關閉前,有人注意到了元澤,那副表情就像在迪拜看見了乞丐。
  快看,舉世罕見大帥哥。
  我的天啊,殺了我吧。

  還讓不讓人好好看電影了?

  
“……”
  這就是元澤為什麼要包場的原因,假如電影吸引力不夠的話,那些人看螢幕的時間還沒有看他長。

  臨放映還有幾分鐘,司機和元澤絮絮叨叨地聊著。
  你看過《偷影1》麼?
  看過。元澤淡淡回道。

  司機瞬間來了精神,那你覺得《偷影1》怎麼樣?
  湊合。

  那你知道劇本是誰寫的麼?

  不是中鼎集團文化部集體創作麼?

  司機笑了,他們要真有那個本事,還至於出產那麼多中國式恐怖片麼?

  那是?

  韓東寫的。司機說。

  他寫的?他還會寫劇本?
  元澤難以接受,《偷影》的劇本雖算不上頂級水準,但至少是見功夫的。韓東那種語言混亂,思維總不在正常路線的二貨,能寫出邏輯如此嚴密的劇本?

  你聽誰說的?
  夏宏威。

  元澤納悶,他怎麼會和你說這些?

  那天在醫院,無意間聊起的。

  元澤冷哼一聲,那貨和俞銘是好閨蜜,夏宏威當然變著法地誇,不然怎麼能體現他們那類人的優等。

  可夏宏威並不太喜歡韓東。

  怎麼?嫌韓東和他家那位走得太近麼?

  不是,因為韓東曾經坑過他弟弟。

  元澤挺意外,他弟弟?夏陽卓?

  不是,夏耀。

  夏耀?夏耀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司機把韓東當年扮女人裸聊的事告訴元澤,元澤當場石化了。

  以前他從不覺得造物主有多偉大,現在突然對其有了崇高的敬意,這是費了多少腦細胞才能造出這麼個玩意兒?
  據說夏耀也是在那件事之後,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了。
  元澤牙癢癢,他到底還坑過多少人?

  司機汗顏,我也不太清楚,貌似被他坑過的最後都喜歡上他了。

  元澤臉一抽,你說什麼?

  王總就是其中之一,據說王總就是因為太討厭他,最後物極必反
……”
  還能有這種事?元澤覺得他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但是司機後面的一句話讓他徹底笑不出來了。
  所以我擔心你也……”司機咽了口吐沫沒往下說。
  元澤如果有超能力,這會兒早就把整個電影院掀了。
  你是活得多膩了,才能說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話?
  司機趕緊閉嘴,將目光轉向大螢幕。

  ……
  影片一開頭,氣氛就顯得很壓抑。

  兩個小孩偷偷從福利院跑出去,飛快地沖向馬路。
  其中之一就是西西。
  由於開始是背面鏡頭,元澤沒有看到西西的臉,只看到那銷魂的小卷頭,還覺得這孩子挺可愛的。
  結果等西西一轉過來,元澤心裡立刻罵了聲我去,這是照著韓東小時候的相片刻出來的麼?
  雖然在相貌上對西西存有幾分成見,但元澤不得不承認,這孩子演技還是不錯的,絲毫沒有小孩子表演時的拘謹做作,看起來非常自然。
  但也正因為西西這種歡快的樣子,配上沉重的音效,讓人不由的心裡一緊。
  果然,一輛卡車開了過來。
  西西還像小蠻牛似的在路上飛奔著,一邊跑一邊朝後面的孩子挑釁。
  來啊,來啊,有本事你來追我啊!
  
——”
  隨著後面孩子一聲尖叫,西西被汽車撞出十幾米,落地後雙目圓瞪,口吐鮮血,小身子一直在抽搐著。

  姑且不說駕馭這種神經抽搐有多麼困難,就說這麼冷的天躺在血地上折騰,就不是一般孩子能夠忍受的。
  這場戲拍了三天。
  期間西西的奶奶也就是王中鼎的媽媽不知抹了多少眼淚。
  好在效果是驚人的。
  放映廳裡響起一陣唏噓聲,那種感覺就像親眼目睹了車禍。
  很多人都和元澤一個感覺。
  這個孩子了不得。
  ……
  
——”
  與孩子的驚叫聲重疊後,一張大汗淋漓的帥臉出現在大螢幕上。

  申川,夏陽卓扮演的角色,也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在床上喘著粗氣,意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場夢。
  接著,韓東推門而入。
  他在影片中的角色叫魏雲,和申川是在一所福利院長大的,兩個人關係非常好,畢業後一直住在一起。
  怎麼了?從那屋就聽見你在叫。魏雲關切得問申川。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性帶入,元澤總覺得魏雲這廝不安好心。
  申川說:做了一個噩夢。
  什麼噩夢?

  夢見小時候的那場車禍了。

  魏雲笑了笑,看來那場車禍給你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啊,這麼多年一直夢。

  也許吧。

  申川起床後,兩個人一起吃早飯。

  期間申川朝魏雲問: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開發區?
  是啊,怎麼了?

  魏雲不明白申川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因為他每週五都要去開發區那邊找女友,已經形成一種定律了。

  沒怎麼,路上注意安全。
  魏雲點點頭便出門了。

  申川在魏雲離開後不久也去上班了,他的職業是一名交警,面對川流不息的車輛,申川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班之後,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打了一輛車去了開發區。
  結果,悲劇真的發生了。
  魏雲出了車禍,肇事司機是李尚扮演的角色,在影片中叫陳建龍。
  陳建龍逃逸,只剩下魏雲慘遭碾壓的屍體,申川忍不住嚎啕大哭。
  看到這,觀眾還以為是死神來了路線,先有死亡預兆結果最終沒躲過……
  但很快這種想法就被推翻了。

  ——”
  伴隨著驚叫,申川又一次從剛才的床上醒過來。

  怎麼了?從那屋就聽見你在叫。
  申川揉揉腦袋,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剛才做了個夢中夢。
  魏雲好奇,什麼夢中夢?

  先是夢見你小時候出車禍死了,然後我在這張床上醒過來,和你一起吃早飯,你說你要去開發區,我就隱隱間感覺有點兒不對勁,最後去開發區找你,結果你真的出了車禍
……”
  魏雲看著他,也就是我在你的夢中出了兩次車禍?

  嗯,小時候一次,長大一次。

  魏雲調侃道:你就這麼盼著我死?一死還死了兩次?

  我這不是盼著你死,我是怕你死。

  怕我死就做點兒健康長壽的夢,夢這個不是存心咒我麼?

  申川嘿嘿一笑,不過我在夢裡真的感覺你小時候出過車禍,毫無違和感。

  這種感覺很多人都有過,就是在夢裡締造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但是這個世界對於夢裡的自己卻很熟悉,好像在這生活了很多年,連回憶都像是固有的。

  快起吧,一會兒上班該遲到了。魏雲催促著。
  申川起床前有一個特寫鏡頭,近距離地打到他的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出裡面閃耀著的一抹困惑,短暫而猛烈,表現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讓觀眾立刻提起戒心,又不會在回看的時候錯失這條線索。
  像夏陽卓這個年齡,能把眼神戲演得如此到位已經算是可圈可點了。
  但可惜了他這張臉,實在是太過耀眼,完全搶了演技的風頭。
  讓女觀眾的側重點整個轉移了。
  你快看他睡醒時的那個迷糊樣兒,簡直萌死個人啊。
  尤其是那雙藍眼珠,一發起呆來簡直讓人噴鼻血。

  尤物啊,真是尤物。

  
“……”
  元澤的司機還算專注,發現了申川的這一異常,也和元澤小聲探討起來。

  這個申川該不會還在夢裡吧?
  元澤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夢裡套夢?那豈不是和上一部情節雷同了?

  也對哦,應該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既然沒看明白,就先閉嘴。

  司機不吭聲了。

  ……
  其後的幾天,申川的精神狀態越發不好,經常莫名其妙地失眠,而且記憶力越來越差。經常前一晚放好的東西,第二天就忘記在哪裡了。

  魏雲懷疑他是壓力過大導致,便帶他出去旅遊散心,旅遊的地方就是那座小島,申川在黑森林給魏雲拍了很多照片。
  其中一張照片就是在離元澤住的那間小木屋不遠的地方照的。
  某個眼尖的觀眾指著大螢幕說:快看,那棵樹貌似被燒過。
  會不會是什麼線索啊?

  元澤腹誹:線索你大爺,那是燒老子的時候殘留下來的。

  旅遊途中,申川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再也沒有失眠和健忘過。他把旅行中拍攝的照片全沖洗出來,放在了那本老相冊裡。
  這時給了某張照片一個特寫,這張照片是魏雲前不久拍的證件照。
  然而,申川回來後的第二個晚上,他又失眠了。
  

 


  第288各種疑團。
  
  於是回去之後,趁著魏雲不在的週五,申川又一次將攝像機拿了出來。
  這一次,他睡在了客廳,睡在了這間他發現詭異照片的地方,攝像機也同樣擺放在客廳的櫃子上。
  半夜,他失眠醒來,睜開眼的第一瞬間就去看櫃子。
  攝像機不見了!
  果然不見了……
  最後,申川竟然在窗戶旁的架子上發現了那台攝像機。

  觀眾脊背發涼。
  因為這看似很詭異的一幕,實際上在生活中很常見。也就是你前一天放好的東西,第二天再找就不是那個位置了。你以為是你忘了,實際上它的位置真的變了。
  申川將攝像機打開。
  找到那本老相岫,裡面不是沒有旅行照,申川一張一張拿到攝像機前展示。
  最後一張,魏雲的證件照,相片背面寫著兩個字——遺照。
  申川特意看了一眼重播,確認剛才的一幕全都錄了下來。
  然後,申川將攝像機放到了櫃子上。
  第二天一早,那台攝像機還在。
  申川將攝像機拿過來,播放昨晚錄的場景。
  他的手在抖。
  觀眾的心也在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申川的手從顫抖到僵硬,因為他看到自己自始至終都在床上睡著,分毫未動。
  下午,他又去找了那名醫生。
  怎麼樣?好多了吧?醫生問。
  申川點點頭。
  醫生又打趣地說:是不是發現你那個朋友活得好好的?
  申川又點點頭。

  醫生剛想給申川減輕藥物的劑量,申川就再次開口了。
  我懷疑我活在兩個世界。
  醫生拿著筆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

  這……這神經指數又升了一個檔次是麼?
  元澤心中冷哼,這角色讓夏陽卓演實在是太糟踐了,應該讓韓東來演,他一定能把這神神叨叨的勁頭兒演得活靈活現。
  雖然知道申川是在胡扯,但是作為一名醫生,想要判斷病情,必須要從多方面分析和瞭解。
  於是他繼續盤問:兩個世界?
  是的,白天一個世界,晚上睡著後又是一個世界。

  那你怎麼判斷那不是夢呢?

  申川很肯定地搖搖頭:我做過夢,夢是無邏輯且不知道開頭的,但是我經歷的一切很有邏輯,且每次都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聽到這話,醫生也來了興趣。

  你的意思,你每次夢到的一切都是合乎現實世界規則的?
  申川點點頭:除了小範圍的變化,其餘都和現實世界一樣。

  小範圍的變化?

  申川遲疑了好久才開口:就是在那個世界,他已經死了。

  好吧,說來說去還是覺得魏雲死了。

  那你是怎麼判斷他死了呢?
  申川說:從那場車禍後,他的相片全都不見了,衣服也全都清理掉了。

  也就是你覺得,在那個世界,那場車禍是真實存在的?

  申川點點頭。

  既然這樣,你又怎麼會在衛生間的馬桶上看到他呢?
  申川說:我覺得那個世界的我已經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何以見得?

  因為在現實世界裡,如果我遇上這樣的事,一定會患精神分裂症。

  醫生點點頭:這我倒是不質疑。

  觀眾小範圍的哄笑。

  醫生說的也是大實話,申川不過做了個夢就被逼成這樣,如果魏雲真死了,申川肯定得精神失常。
  醫生突然想起申川和他說過的關於看到魏雲小時候的照片,也就是寫著悼念兒時的故友的那張照片。
  這你又怎麼解釋呢?醫生問。
  申川說:這恰恰證明瞭我在那個世界是精神分裂的,在那個世界裡,魏雲小時候就經歷過一場車禍,只是僥倖逃脫,但是這一切給那個世界的我留下很大的心理陰影,所以偶爾會冒出他小時候出車禍死掉以及看到他小時候的幻影。
  也就是你覺得看到他長大的遺照是真的,而悼念兒時的故友那張是你在那個世界精神分裂後出來的幻覺?

  申川點點頭,他是通過自己的那場夢判斷出來的。

  畢竟那個夢中夢裡,第一層夢境魏雲小時候就死了,但是驚醒後進入第二層夢境,魏雲小時候僥倖逃脫長大卻未能僥倖,這才是他所謂的另一個世界,也就證明魏雲小時候死掉只是自己在那個世界的一場夢。
  好的,我明白了,我建議你今晚起來後再看看那段錄影。醫生說。
  申川點點頭。
  他出去後,醫生如釋重負般地擦了擦額頭的汗。
  助手在一旁打趣道:碰見這樣高智商的病人,真是為難您了。
  醫生也感慨:聊了這麼久,竟然發現他邏輯很嚴謹,完全不像有精神疾病的,難不成是寫推理小說的?

  您的意思是走火入魔了?

  有可能。

  哈哈哈
……”
  當然,這種樂觀僅限於醫生和他的助手,觀眾心裡可就沒那麼輕鬆了,因為他們隱隱覺得,申川說的……是真的。

  從一開始只是抱著隨便看看心態的元澤,此時此刻已經屏氣凝神地坐在那,犀利的目光專注地盯著大螢幕。
  晚上,申川懷著複雜的心情睡下了。
  魏雲就睡在另一個房間。
  半夜,申川醒過來。
  那台攝像機還在櫃子上。
  他懷著複雜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向那台攝像機。
  夏陽卓顫抖著嘴唇,長達兩分鐘的鏡頭裡未眨一次眼,將這種矛盾恐懼的心情演繹得登峰造極。
  就連一向關注他臉的女粉絲,此時此刻都跟著他揪起心來。
  如果,如果這台攝像機裡面播放的不是申川白天看到的內容,而是昨晚錄下的,就證明真的存在另一個世界。
  夏陽卓顫抖著手將攝像機打開。
  整個放映廳安靜得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攝像機剛一打開,觀眾就驚呼起來。
  啊啊啊……不是,不是白天看到的。
  我的天啊,好刺激。

  嚇死我了。

  
“……”
  因為申川白天看到的錄影開頭是在沙發上睡著的,而現在看的這個在調整鏡頭,也就是昨天晚上打開攝像機前的舉動。

  就在觀眾脊背發涼卻又暗呼刺激的時候,更刺激的來了。
  申川將那本相岫捧到攝像機前。
  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翻開,沒有旅行照。
  再翻,還是空的,再翻,依舊是空的……證件照,包含魏雲長大後的所有照片,都不見了……
  唯獨剩下那張魏雲小時候的照片。

  攝像機的鏡頭裡,申川面無表情地展示了西西那張照片的正面。
  接著,是背面。
  ——”
  有的觀眾幾乎從座椅上彈起來了。

  照片的背面,寫的是那七個字——“悼念兒時的故友
  申川手裡的攝像機掉在了地上。

  面無血色。
  他抬起僵硬的雙腿,緩緩地朝魏雲的房間門口走去。
  如果這個時候,房間裡是安睡的魏雲,證明他真的精神失常了。
  但是門打開後,所有人,包括元澤,都在那一刻僵化了。
  這是一個兒童的房間。
  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孩子的用品,童裝,童床,小桌子,小凳子……
  只是,年份已久。

  眼下的一切證明,之前看到魏雲小時候照片,不是申川在那個世界的幻覺,而是另一個世界。
  因為幻覺是不可能被錄下來的。
  而在這個世界裡,魏雲小時候就死了。
  這時,申川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陣童聲。
  好朋友,手牽手,過馬路,一起走,好朋友,手牽手,過馬路,一起走……”
  申川緩緩地轉過頭。

  西西就站在他的身後,小臉慘白,表情木訥地看著他,嘴裡一直重複著這四句。
  申川瘋了般地沖回自己的房間。
  打開門,卻看到長大後的魏雲躺在自己的床上,渾身是血地抽搐著,那模樣與車禍時被碾壓的無異。
  啊啊啊啊——”
  申川再度沖了出去,由於跑得過猛,不小心被地上的錄影機絆了一跤。

  臉貼在地上,驚恐的目光瞪著螢幕。
  上面播放著剛才錄下的場景。
  沒有西西,沒有魏雲。
  只有他一個人在跑……
  

 


  第289謎底。
  
  看到這,元澤隱約明白了。
  普通電影都是穿越時間,這部電影卻是穿越空間。
  影片裡的申川穿梭在三個世界中。
  這三個世界是並列存在的,演繹的都是申川當前的生活場景。
  第一個世界也就是第一層夢境。
  在這個世界裡,魏雲小時候就出車禍死掉了,所以家裡只有魏雲兒時的照片和用品,申川親眼目睹唯一的玩伴身亡,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精神恍惚,時不時可以看到西西的幻影。
  第二個世界也就是第二層夢境。
  在這個世界裡,魏雲是在前不久的車禍中身亡的,所以家裡只有魏雲車禍前的照片,而申川親眼目睹了摯友身亡,同樣受了極大的刺激,因此時不時會看到魏雲的幻影。
  第三個世界也就是申川現在所待的這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魏雲小時候和長大後都未經歷過車禍。
  所以,申川看到的錄影都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因為空間的不同而產生了差異。
  ……
  但是讓元澤困惑的是,為什麼申川會感知到另外兩個世界?

  劇中的申川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大螢幕上開始出現申川回憶的畫面,從第三層夢境醒來時的場景,到第二層夢境醒來時的場景,再到第一層夢境,來來回回不斷迴圈,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申川淨眼睛睜開,額頭滑落下一顆豆大的汗珠。

  很多人還不明白劇情的拐點在哪裡時,元澤的五指已經攥握成拳。
  如果每個空間的申川都有一個獨立靈魂的話,那麼申川現在的靈魂並不是一直待在第三個世界的。
  他原本活在第一世界,經過兒時玩伴的車禍後穿越到第二世界,又經歷前不久的那場車禍後穿越到現在這個世界。
  所以,他可以在第二個世界感受到第一個世界,在第三世界感受前兩個世界。
  也就是申川做的那個夢中夢。
  第一層夢境醒來時,申川說自己夢到魏雲在小時候的那場車禍裡面死掉了,第二層夢境醒來時,申川說自己夢到魏雲在小時候和前不久的那場車禍裡都死了。
  這些足以證明,申川的是經過兩次跳躍的,每次帶有上一世界的回憶。
  而申川之所以會穿梭於三個世界,原因只有一個——逃避痛苦。
  有時候我們在夢裡清晰地感覺到親人的離世,醒來後大汗淋漓,慶倖這是一場夢。
  其實他可能真的死了,只是你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
  韓東想表達的就是多重空間。
  空間並非只有一個,也許有無窮多個。
  傳統思維是在恒定的空間裡,每個時間發生著不同的變化,這部影片是在同一個時間裡,不同空間裡演繹著不同的結果。
  聽起來很扯,但是細思極恐。
  申川在第一個世界活了七年,到小魏雲死後轉入第二世界,在第二世界生活了十幾年,直到魏雲出車禍身亡,又轉到第三世界。
  那麼到底哪個世界的魏雲才是真正的魏雲?哪個世界的結果才是他應該承受的結果?
  申川瘋了。
  他不瘋元澤都要瘋了。
  這是什麼腦回路才能想了如此奇葩的情節?
  但不可否認的是,元澤的胃口被牢牢地吊了起來。
  申川在經過多日的掙紮後,決定回到第一世界,那個生他養他的母體世界。
  他只能接受一種結果,一種現實。
  只要一想起自己生存的原有世界裡,兒時的玩伴已經死了,申川就無法接受他還活著的另一種現實。
  但是如何回去,這是申川困惑,也是讓觀眾困惑的問題所在。
  這時,申川突然想起,每個世界的變更,似乎都從魏雲的車禍引起的。
  只要他再接受一次重創,就可以離開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於是,申川開始謀劃一場車禍。
  他找來陳建龍,也就是在第二世界的肇事司機,想與他合作殺了魏雲。
  你為什麼要選擇我?陳建化問。
  申川說:因為你足夠壞。
  觀眾一直緊抿的嘴角終於咧了咧。

  好吧,說到李影帝的心坎了。
  可是這要冒很大的風險,如果我被逮了,你就是給我再多的錢我也花不著了。
  你不會被逮的。申川說,那個路段沒有監控,只有一個值班交警,我認識。

  陳建龍反復思量過後還是答應了,一套房的誘惑力實在太大,接下這單生意,他就再也不用每天通宵拉貨運貨了。

  週四的那天晚上,申川親自下廚給魏雲做了一頓飯。
  在這個只生活了一個多月的世界,申川不知道眼前的人是陌生人還是他的摯友……
  魏雲並不知道申川的糾結,只是一直開心地吃著,那副沒心沒肺的老實樣兒,別提多惹人心疼了。

  所有人為影帝默默流淚,只有元澤一個人腹誹:演這麼個好人,不嫌臊得慌麼?
  申川喝多了,在房間裡玩命折騰怒吼,完全顛覆了以往的偶像形象,將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演得入木三分。
  第二天,週五。
  魏雲照例去開發區會女友。
  陳建龍就埋伏在不遠處,看到魏雲過來,油門一踩眼一合,直接撞了上去。
  與第二個世界一模一樣的場景,只是這一次,申川表情很麻木。
  魏雲咽氣的那一刻,申川又一次從大床上驚醒過來。
  所有觀眾都屏氣凝神,想知道申川有沒有回到第一個世界。
  這時,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了。
  魏雲的臉又一次出來挑戰大家的智商。
  你怎麼還不起啊?
  申川說:一直做夢,做得我昏昏沉沉的。

  做了什麼夢了?跟我說說。

  申川打了個哈欠:我也不記得了,亂七八糟的。

  行了,快起來洗臉刷牙吧。

  嗯。

  
……
  一片祥和中,片尾曲響起。

  觀眾一刹那間都傻掉了。
  我靠,搞什麼?這就完了麼?
  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主角的一場夢?
  但是回昧兩三秒後,所有人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包括元澤。
  這不是申川的一場夢。
  而是……他來到了第四世界。
  在這裡,他失憶了……
  整個影片的核心就是逃避痛苦

  申川第一次穿越空間是想逃避小魏雲車禍的痛苦,所以第二世界的小魏雲沒有死。
  第二次穿越空間是想逃避大魏雲車禍的痛苦,所以第三世界的大魏雲沒有死。
  第三次穿越空間是想逃避自己發現多維空間的痛苦。
  所以他失憶了。
  最終,還是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度過了自己的下半生……
  放映廳的燈光亮了起來。

  大部分觀眾起身的那一刻都是一臉呆滯,走到放映廳門口才開始鬧騰起來。
  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懂了,我懂了。

  我終於明白了。

  
“……”
  元澤沒發表評論,只是問了司機一句。

  這個劇本真是他寫的?
  司機點點頭:是。

  元澤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290沒事。
  
  與《偷影1》的後期爆發不同,《偷影2》自上映以來標記就一路狂飆,不到兩周時間突破十億,挽救了中鼎集團近段時間的頹勢,成為名副其實的搖錢樹。
  所以,公司近兩天正籌備一場慶功宴。
  恒宇集團想和咱們聯合舉辦。馮俊說。
  王中鼎淡淡回道:可以。
  馮俊略顯訝異,因為每次一提到恒宇,王中鼎那態度就像吃了蒼蠅,若不是有周大狐狸在,他是絕對不會招蔡鵬那匹狼的。

  現在周大狐狸不在了,王中鼎應該對蔡鵬避之不及才對,怎麼會……
  他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手下的員工還不錯,拍攝這段期間沒少出力,宴請他們也是應該的。王中鼎展現出了非凡的豁達明理之心。

  馮俊表示贊同:他那邊的人才還真是不少,各個業務紮實,勤勞實幹,真搞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跟著他。
  人才不是招納出來的,是培養出來的,你應該反省的是,為什麼我們公司培養不出這樣的人來?

  竣俊虛心接受董事長的教誨。

  是,確實需要整頓一下,最後整體精神渙散,做事拖遝,不知道是誰帶起來的這種不良風氣。
  王中鼎假裝聽不見。

  馮俊又問:還要不要請黃首長?
  請。王中鼎非常果斷。

  前董事長呢?
  請。依舊很果斷。

  馮俊腹誹:怎麼突然變這麼大方了?
  還有什麼事麼?王中鼎問。
  馮俊回過神來:沒了。
  那就出去吧。

  馮俊走後,王中鼎走進裡屋,在某個敗壞風氣的人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起!你看看都幾點了?
  韓東一覺從中午十二點睡到下午四點半,王中鼎幾次視而不見,眼看著晚宴快開始了才忍不住開口。

  韓東不僅沒起,還把王中鼎打過的地方翹得異常銷魂,仿佛在等待第二巴掌。
  王中鼎直接將自己的胯下之物頂了上去,附耳低語:你再睡信不信我睡了你?
  韓東閉著眼耍賤:來啊來啊來啊。

  王中鼎被他蹭得心急火燎,考慮到一會兒還有晚宴,只能強行結束這種膩歪,催促著韓東趕緊起來。

  起就起。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韓東敢閉著眼說這種話。
  平時這樣也就算了,今天還有晚宴的,哪能夢遊著去參加?
  於是王中鼎想盡各種辦法把他弄醒,掐擰捍攥,抽踹拍彈,怎麼都不管用,最後在他臉頰上狠親了一口。
  韓東立刻睜開眼盤問剛才誰親我了?誰親的?嗯?
  王中鼎咬牙,別鬧了,快起。

  韓東起來之後,王中鼎為他搭配晚宴的服裝,家裡除了手錶之外,最大的花銷就是衣服了。沒辦法,誰讓韓東是個天生的衣架子,王中鼎看見好看的衣服就想給他買。

  熨燙平整的花色罩衫,完美貼合的細腿長褲,配上米白色大衣,看起來復古、雅致而不沉悶,亮眼而不突兀。
  最後,王中鼎又為韓東挑選了一款千萬級手錶。
  高貴的全鉑金材質,錶殼和錶鏈上鑲嵌519顆鑽石,總重近68克拉。板橋以金屬細絲雕成,表背配著透明的藍寶石水晶,處處流露出無懈可擊的完美。
  等王中鼎一帶著韓東入場,馮俊算明白他為何宴請那些情敵了,根本就不是大方,也不是為了酬謝那邊的員工,就是為了兩個字——顯擺。
  和韓東一起生活這麼長時間,王中鼎終於活明白了,低調算個屁?有這麼個好身材,好才華,好頭腦的活寶媳婦兒,誰低調誰才是傻逼!
  如果說王中鼎和韓東的獲益是意料之中的話,蔡鵬就是《偷影2》的最大贏家了。這塊肥肉多少人眼饞著?唯獨讓他割走一塊,名利雙收之後,各種鶯鶯燕燕都圍了上來。
  蔡鵬表面上享受著各種挑逗,實際上一直暗瞪著韓東,那股子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的狠勁兒就別提了。
  但是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和王中鼎抗衡,唯一能做的就是蓄力再戰。
  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李尚。
  李尚一襲冷灰色調西服套裝,內搭藍色襯衫與黑色領帶,避開了與韓東爭豔的局面,倒顯得另有一番風味。
  我要簽了李尚。蔡鵬突然開口。
  馮俊之就站在旁邊,聽到這話略感意外。
  你不是最看不上他麼?怎麼突然冒出這種想法?
  我發現了他一個優點。

  什麼?

  野心。

  馮牧之笑了笑,這你絕對沒看走眼,他的野心無人能及,不過……他已經和中鼎簽了五年合同,違約賠償金要十倍,你給得起麼?

  明天把合同拿到我公司來簽字,如果你有腦子,就知道李尚待在中鼎沒有任何前景可言。

  說完,蔡鵬直接擺擺手走人了。

  馮牧之注視了他好一陣才把目光移開。
  ……
  整場宴會就看到韓東和王中鼎兩個人忙活了,一個忙著拍照,一個忙著應酬。

  自打韓東在綜藝節目裡小秀了一把大長腿之後,無論他再出席什麼場合,攝像機都追著他跑。
  而且自《偷影2》上映後,韓東人氣一路飛漲,保鏢已經從兩個增加到了六個,唯一標本就是沈初花沒有變。
  一般來說,藝人身邊的保鏢和助理都是自身形象的一部分,隨著藝人身價的提高,身邊的助理也會不同程度的更換,像韓東這種始終如一的還真不多見。
  為此,沈初花一直很感動。
  你怎麼就沒考慮把我換了呢?故意問韓東。
  韓東幽幽回道:我考慮過,但是我怕王中鼎換一個比你還難看的。
  沈初花,“……!!

  俞銘近來心情也恢復得比較好,主要是《偷影2》的大火,讓夏陽卓人氣達到瀕臨爆表的境地。身為經紀人的他事業贏得新的高峰,抵消了一部分感情方面的痛苦。

  小俞啊,《偷影1》的時候你還是個最佳男配角,等到《偷影2》你手下的藝人都成了最佳男主角了,這杯酒你必須幹了。
  俞銘剛端起酒杯,韓東就搶了過去。

  來來來,我來。特爺們兒地一飲而盡。
  沒一會兒,又有人過來給俞銘敬酒,韓東又攔下來替他幹了。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別到時候王總來找我算帳。俞銘勸。
  韓東立刻瞪眼:說什麼呢?什麼叫差不多得了?中中,我告訴你,你是我的人,爺們兒替你擋酒是應該的。
  好吧……真多了,俞銘趕緊把韓東甩給王中鼎。

  王中鼎剛一接手,韓東就吐了他一身。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誰都知道王中鼎有多愛乾淨,辦公室裡面飛進一隻蒼蠅,都能給全體保潔人員開個大會。
  所以在這個表現自己的絕佳機會,很多人都過來幫王中鼎擦。
  王中鼎連個眉頭都沒皺,自己接過紙巾處理掉,然後朝眾在說:你們先吃著,我把他送回去。
  一上車,王中鼎的臉就沉了下來,不能喝逞什麼能?

  韓東沒聽見一樣,依舊死皮賴臉地往王中鼎身上蹭。

  王中鼎怕身上的穢物沾到他,便呵斥道:離我遠點兒。
  韓東還是死死摟著不撒手。

  王中鼎剛想強硬地將他甩開,韓東就開口說道:我買了兩套房。
  王中鼎的手頓住:你真買了?

  嗯,對門的兩套,你一套我一套。

  那你幹嘛不買一套大平米的呢?王中鼎不理解。

  我得留一套給咱們吵架用,這樣我夢遊往回跑的時候,就不用再走那麼遠的路了,兩三步就到。
  王中鼎心裡一軟,便柔聲開口問:胃還難受不難受?

  韓東久久未回答。

  等王中鼎看過去的時候,韓東突然間淚流滿面。
  王中鼎一下就慌了。
  你怎麼了?
  韓東說:沒咋,我高興。

  王中鼎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問:你高興還哭什麼?

  我今天上午也去看了《偷影2》,發現真的很好看。

  王中鼎:
“……”
  回到家的時候,韓東已經睡著了,王中鼎先把他扶到床上,給他漱了口喂了藥,才把自己的髒衣服脫下來遞給保姆。

  把這衣服幫我洗洗。
  保姆很納悶,不用直接處理掉麼?

  因為王中鼎衣服多,著裝又講究,別說吐在上面,就是沾了一塊油都不會再穿了。

  但是王中鼎卻輕描淡寫地朝保姆說:他吐的,沒事。
  

  第291親子運動會。
  
  王中鼎準備睡覺的時候,韓東還在流淚,之前是睜著眼哭,這會兒是閉著眼哭。王中鼎納悶了,就算《偷影2》大獲成功,也不至於興奮到這份上吧?
  東東,東東……”王中鼎喚了兩聲。
  韓東沒應。
  王中鼎剛要起身去拿毛巾,某大只就從後面將其抱住。
  二大爺,二大爺,二大爺……”連續數聲深情呼喚。
  自打王中鼎拆穿韓東那些親戚都不存在後,韓東就沒再提過這個莫須有的救兵了,今天突然又搬出來,王中鼎不得不多想。
  於是,他說了句讓自己都覺得雷的話。
  二大爺在這呢……”
  韓東這下激動了,死死鉗住王中鼎的脖子不撒手,二大爺跟我去看《偷影2》吧,可好看了
……”
  王中鼎哼道,你二大爺還用去看偷影?你二大爺就是活生生的《偷影》。

  你咋知道的?韓東嘿嘿笑。

  王中鼎腦中乍現一道白光,猛的轉身抱住韓東,你剛才說什麼?
  韓東又睡過去了,嘴唇緊緊抿著,撬都撬不開。

  王中鼎卻再也睡不著了,他徑直地去了三樓的私人影院,把《偷影2》來回看了三遍,最後一遍看完,天都快亮了。
  韓東醒來的時候,王中鼎已經出了家門。
  韓東去了西西的房間,小影帝還在被窩裡酣睡著。
  自打《偷影2》開播之後,西西算是火了,那渾然天成的演技,拿這部電影的最佳男配角都綽掉有餘。要不是王中鼎壓制著,風頭恐怕比其他三個主演還要盛。
  寶兒,起了。韓東隨口喚一聲。
  西西前一秒還以韓東的睡姿做著美夢,下一秋就如王中鼎般雷厲風行地坐了起來。扒拉開韓東給他準備的小潮裝,顧自去衣櫃裡找運動服。
  怎麼?今天有活動啊?韓東問。
  西西點點頭,親子運動會。
  韓東懷疑,這種活動你爸會參加麼?

  他今天要出差,想參加也參加不了。

  那你一個人可以參加麼?

  西西小臉透著無奈,參加是可以參加,只不過分數只能計單人的了。

  可憐的孩子,攤上這麼個忙爹……”韓東正說著風涼話,突然感覺兩道熾熱的視線射向自己,急忙擺手拒絕,別看我,我體育特垃圾,跑不了幾步就腿軟。

  我看爸爸踹你的時候,你跑得挺快啊!

  韓東,“……那是因為你爸的鞋底子快。

  西西不死心,倒數第一名還有1分呢,你要是不去,1分都沒有了。

  要那一分有啥用?能買豪宅麼?能買跑車麼?老子今天要去拍廣告大片,要掙大錢,這才是正經事。

  西西特別土豪地甩出一塊絕版腕表,這個夠不夠?

  韓東咽了口吐沫,幸虧殘存一點兒爺們兒氣概,不然就沒骨氣地接了。

  這個吧……它不是錢的事,主要是咱的事業正在騰飛時期。萬一我去了被媒體拍到,再傳你是我的私生……”
  話還沒說完,西西就摔門出去了。

  靠,人不大,脾氣還不小。
  為了讓這小祖宗消氣,韓東還是把小粱派了過來,反正誰也沒見過王中鼎長什麼樣,暫且讓他冒充一下唄。

  臨走前,韓東叮囑了小梁好一陣。
  下車的時候把他腦袋遮嚴實了,尤其是卷頭,我怕學校周邊埋伏著記者,他跑完步你用這個給他擦汗,這孩子潔癖……”
  嗯,我知道了。

  韓東開始想的挺無所謂的,後來看到西西被一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男人牽著上了車,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揪痛。

  ……
  王中鼎一大早出去並不是去公司,也不是出差,而是直奔了那家鑒定所。

  又來了?不會又是測那兩個人的吧?
  不是,這次就一個人。

  王中鼎把韓東的頭髮遞給了醫生。

  勞駕您幫我查一下他的血統。
  好的,您什麼時候要呢?

  越快越好。

  
……
  韓東去拍攝廣告大片,車都已經開到半路了,突然又反悔了。

  這怎麼能行呢?沈初花急了,已經談好是今天了,那個攝影團隊特別難請,不知道多少大腕兒排著隊,你今天錯過了這事就泡湯了。
  韓東淡淡回道:我剛才算了,我今天註定拍不成,走吧,去學校。

  沈初花差點兒氣吐血,你現在去了不就等於失算了麼?

  不料,韓東說了句更氣人的。

  我認命。
  
“……”
  於是,車又掉頭轉向,直奔西西學校。

  此時此刻,運動會已經開始了,操場上一片加油呐喊聲。
  西西作為小運動員已經去排隊準備了,觀禮臺上只有小粱一個人。
  誒?你怎麼又來了?小粱驚訝。
  韓東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走了。
  你行麼?小梁拽拽韓東身上的華服,穿這個也能跑?

  韓東低頭瞧瞧自己,再瞧瞧小粱,狼爪手直接伸了上去。

  我說,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你要幹嘛?信不信我給王總打電話,我……”
  小粱話還沒說完,連衣服帶手機都讓韓東給擄走了。

  結果,韓東拿到號牌才知道,西西給王中鼎報了一個五千米。
  這可真是親兒子啊。韓東咬牙。
  旁邊一位家長盯著韓東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韓東啊?
  韓東還沒來得及說話,這位大哥就激動得語無怪次了。

  啊啊啊啊……大明星……影帝……我看過你演的那個巫師……不對不對……是靈師……還有洋鬼子……狂犬病……”
  韓東一開始還挺得瑟的,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些角色就萎了。

  您認錯人了,我是他二哥。
  啊?

  韓東沒再說什麼,徑直地走向賽場。

  西西已經開始在入場區做準備了,韓東漫不經心地抽了一顆煙,侍在某個鐵架子旁繞有興致地看著。
  發號令一響,幾個小朋友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家長們在旁邊玩命地呐喊加油。
  韓東一開始還對他們嗤之以鼻,不就是場比賽麼?跑個第一又能怎麼滴?
  結果後來他看到某個孩子和西西爭搶第一名,瞬間就不淡定了。
  這是誰家熊孩子?
  你跑那麼快幹什麼?

  敢超了我們家西爺試試!

  
“……”
  旁邊突然冒出一個幽幽的聲音,那孩子是大隊長。

  大隊長又怎麼樣?大隊長就一定各頂全能麼?大隊
……”
  韓東說著說著,突然想起某次和西西提起大隊長,西西給他的那種意外收穫的表情。再仔細一看,這不就是當初來家裡玩,扮演自己的那個熊孩子麼?

  於是更不客氣了。
  你超什麼超?超什麼超?
  白做一桌好菜招待你了是不是?

  你爹做賊的出身吧?

  
“……”
  過完嘴癮之後,韓東突然想起來什麼,扭頭問剛才開口的哥們兒,你怎麼知道他是大隊長?

  因為我是他爸爸。

  韓東,
“……”
  到了第二圈,西西的速度有所減緩,小臉脹得通紅,小腿像是要邁不動的感覺。

  韓東再也站不住了,撚滅煙頭上前去給他加油。
  兒子快跑,二爹來跟你搶糖了。
  西西小身子明顯一震,他一直都不知道韓東來了,包括韓東罵熊孩子的時候,除了孩子親爹其餘任何人都沒聽見
……
  不知道為什麼,當西西聽到他的聲音後,那副咬牙瞪眼,揮動著小胳膊奮力向前追趕的模樣,讓韓東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

  一晃兩年了。
  對於大人而言兩年也許不算什麼,對於小孩而言,兩年意味著很多。
  對於韓東而言,兩年比他記憶中和任何親人相處的時間,都要長。
  
  第292盤查到底。
  
  最後西西也沒超過那個熊孩子。
  沒辦法,看爹就知道了,熊孩子他爹的體格就像王中鼎,腱子肉一條條的,看著煞是健美。可惜西西卻隨了韓東,除了腿長點兒沒啥優勢。
  比賽一結束,西西就繃著一張不甘心的小臉撲到韓東懷裡。
  韓東把他抱到腿上坐著,用手撫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沒事,這回咱讓著他,下回超丫的。
  剛說完,熊孩子就來了。

  西西,你生我氣了?
  西西傲嬌的小臉貼在韓東肩窩處,不發一言。

  換做一般家長,這會兒肯定笑著說:放心吧,他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生氣的。
  韓東卻斜眼瞄著他,廢話,你跑那麼快他能不生氣麼?

  熊孩子手足無措地站在那。

  韓東又說:不走還在這楞著幹什麼?
  我爸讓我轉告一句話給你。

  什麼?

  他說你等著,五千米賽場上見。

  韓東眼珠子一瞪,嘿,敢跟我桃釁?告訴你爸,爺隨時候著他!!

  熊孩子一溜煙跑回去了。

  那孩子叫什麼?韓東問。
  趙南。西西說。
  喲,也是方向系列的,那他爸爸呢?韓東又問。
  趙震北。
  我去,東西南北中……這是要聯姻的節奏麼?

  韓東立刻朝西西說:你可得看准了,咱可是大門大戶,一般的人可不能結交,你瞭解他爸爸是幹嘛的麼?
  廣電總局的。

  韓東的大汗珠子當時就滾下來了,怪不得一臉限娛禁播的面相。

  那個,西爺啊,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一會兒我才可能讓著他。
  西西很清醒地告訴他:就算不讓著你也跑不過,他爸爸拿過馬拉松冠軍。

  韓東,“……真實誠。

  西西和韓東一樣,上賽場之前都顯得無所謂,等一跑起來就開始玩命了。

  快跑啊,快跑啊……”西西小胳膊焦急地揮著。
  韓東手指頭都快被自己擺抽筋了,老子已經是拿命在跑了好麼?
  張震北很快超了韓東一圈,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說了句:偶像包袱這麼重?比賽還戴著墨鏡?
  韓東欲哭無淚,早說啊,早說老子早就摘了,就是怕你認出來才戴的
……
  前半程韓東還能注意點兒形象,後半程徹底顧不上了,呼哧亂喘,臉紅脖子粗的,旁邊看熱鬧的家長一個勁地議論。

  那是不是韓東?看著好像啊!
  據說和他搭戲的小演員就在這個學校。

  不會真是親爺倆吧?

  
“……”
  韓東正擦著汗,張震北第二圈就追上來了。

  為了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肯這麼拋頭露面的明星我還是第一次見。
  其實韓東也想不明白,他放著廣告大片不拍,來這累死累活,還被眾人指指點點到底是圖個什麼。

  好幾次瞧見有些家長擺擺手說不行了,他也想跟著停下來,結果一看到西西在跑道旁手舞足蹈的模樣,他的兩條腿就像不聽使喚似的向前邁著。
  不被逼到一定份上,永遠不知道這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
  韓東停下來的時候半條命都沒了,氣喘吁吁地指著西西說:今兒你要不叫我一聲爹,老子跟你沒完。
  西西光呲著小牙樂,不開口。

  韓東也沒指望,氣息平緩之後問:沒給你拿第一,失望不?
  西西搖搖頭。

  韓東放心了,摸著他的小腦瓜說:同學都等你呢,快去吧。
  西西轉身的前一刻,突然叫了聲爸爸。

  韓東四處張望,王中鼎來了?哪呢?哪呢……
  等意識到這是叫自己的時候,西西都已經沒影了。

  我去!這反應速度,韓東自己都咬牙切齒。
  不過抬腳往外走的那一刻,他還是覺得這一趟,值了。
  ……
  王總,調查結果出來了。

  王中鼎忙問:什麼情況?

  韓東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俄羅斯血統。

  撂下電話後,王中鼎便朝二雷說:幫我安排專機。

  二雷納悶,出差的機票不是已經定好了麼?

  不出差了。

  那現在要去哪?

  邊疆村。

  一個多禮拜的時間,王中鼎流轉在俄羅斯與中國接攘的各個邊疆村,一個一個搜索,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對父母挖出來。

  終於,王中鼎查探到了與韓東有關的戶籍資訊。
  但不是在內蒙古,而是在黑河。
  當地公安局回饋過來的結果讓二雷瞳目結舌。
  有是有,但已徑死了。
  怎麼死的?

  車禍。

  員警說著便把韓東的死亡證明交給二雷,上面的照片分明就是閉著眼的西西,二雷冷汗直流,這……這是影片還原麼?

  王中鼎倒是很淡定,他問員警:什麼時候死的?
  五歲左古。

  二雷對著死亡證明皺了皺眉,這孩子名宇叫韓天王?

  嗯,據說是孩子的親姥爺給取的名宇。

  親姥爺?

  就是孩子他嬸的爸爸。

  哦。

  員警又說:這老頭特別神叨,孩子還沒生下來就算出了他的生辰八宇,還說這孩子將來是大明星。結果命格弱罩不住,不僅夭析,而且還把全家都克死了。

  全家?二雷驚詫。

  員警點點頭,他叔,他嬸,他堂妹,他親妹妹,他媽,他爸,他親姥爺……可以說是滅門了。
  王中鼎勉強平復自己的心情,繼續朝員警說:你可以具體講講麼?

  員警娓娓道來。

  他嬸和他媽幾乎是同時懷孕的,但是他嬸的女兒剛生下來就死了。他叔總是耿耿於懷,說這孩子克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兩家就斷絕了聯繫。後來這孩子又有了一個妹妹,兄妹倆一起出車禍死了,孩子他媽想不開自殺了,他爸一個人離家出走。沒兩年他叔又親手殺了自己的媳婦和老丈,畏罪潛逃到他爸那,不料他爸也出車禍死了,最後他叔被判了死刑。
  二雷默默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信息量太大了。

  王中鼎有一點想不通,這孩子沒有二伯麼?
  只有一個大伯,年紀輕輕就沒了。

  王中鼎疑惑,那韓東整天二大爺,二大爺叫的是誰呢?

  可以把他爸的照片給我看看麼?
  等我找找。

  沒一會兒,員警在系統中搜索到孩子他爸的證件照,諾,這就是車禍前的。

  二雷瞬間驚呆,因為照片上的人與現在的韓東如出一轍。

  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偷影2》啊!
  員警歎了口氣,要說他爸也挺命苦的,親哥哥死了,爹媽也離婚了,他爸就跟著他奶奶改嫁到現在的這家,後來有了他叔,他爸就處處受排擠。
  你的意思是他爸和他叔是同母異父?二雷問。

  員警點點頭,其實哥倆兒長得挺像的,就是一個五指,一個六指。
  誰是六指?二雷又問。

  王中鼎在一旁幽幽地回道:當然是他爸了,他是誰生的你還不知道麼?
  好吧……二雷不吭聲了。

  王中鼎又朝員警說:你能再把孩手母親照片給我看看麼?
  員警搜索一陣後指給王中鼎。

  這就是。
  王中鼎微微皺起眉,因為他絲毫看不出孩子母親有俄羅斯人的特徵,同樣他在孩子父親身上也沒發現。

  他們家中有人是俄羅斯血統麼?王中鼎問。
  員警說:只有他嬸是。
  王中鼎身形一凜,二雷也在那一刻面色驟變。

  可以再把他嬸照片給我看看麼?
  員警一邊找一邊說:他嬸當時可是村裡一枝花,據說那兩條大長腿迷倒了整個村的男人,而且能說會唱,再加上有俄羅斯血統,還有劇組找她做演員呢。

  王中鼎越聽心裡越不安,等看到他嬸的模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完完全全是女裝版的韓東。
  
  第293我寧願沒來過。
  
  後來員警被人叫了出去,二雷就和王中鼎小聲議論。
  韓東會不會是他叔和他嬸的孩子?兩個媳婦兒不是同一時間懷孕的麼?或許他叔嬸生的是兒子,他爹媽生的是女兒,他爹媽為了要兒手就把孩子調包了,然後偷偷處理掉了那個女兒,就像狸貓換太子一樣……”
  王中鼎說:可韓東是六指,他叔不是。

  他叔有可能是隱形基因啊,同一個父母所生,也未必都一樣。

  他們是同母異父。

  二雷思索片刻後說道:那就要看六指的是他奶奶還是他爺爺了。

  正說著,員警又走了進來。

  二雷便問他:孩子的爺爺奶奶哪個人是六指?
  員警琢磨片刻後說:貌似沒聽說他的爺爺奶奶中誰是六指,我估計他奶奶的前夫是六指,不然他爸不可能是六指。

  這麼一說,王中鼎和二雷都默了。

  顯而易見,韓東是他爸和他嬸所生。
  但王中鼎難以理解,這種事怎鄉能瞞得過他叔呢?韓東怎麼能在這裡相安無事地生活五年呢?就算他叔和他家斷了聯繫,其他村民也是長了眼的,那麼明顯的卷頭和褐色眼珠不可能看不到吧?
  於是,王中鼎又朝員警問:你對這孩子的生活狀況有所瞭解麼?
  員警仔細想了想,這孩子貌似很少出門,常年被關在家裡,聽說有先天疾病,不僅不長頭髮,還是個瞎子。

  瞎子?王中鼎神經一緊。

  員警指指死亡證明上的照片,你看,這不是閉著眼麼。
  我還以為是在睡覺的時候拍的呢。二雷在旁邊插了一句。

  不是,他眼晴就這樣,一直沒睜開過。小時候經常因為找不准路被他媽打,同村的只要一聽見孩子有鬼哭狼嚎,絕對是他們家。誰都可憐這孩子,但又沒法勸,因為不嚴格要求日後生活沒法自理。
  王中鼎的心狠狠一陣抽痛。

  因為他很請楚,韓東被打不是因為睜不開眼,而是因為睜開眼。
  三四歲正是拿眼睛認識這個世界的關鍵時期,那麼小的孩子哪裡把控得住?期間忍受的皮肉之苦可想而知。
  現在他終於明白韓東為什麼夢遊時閉著眼也能行走自如了,也明白韓東為什麼怎麼打都不會醒了。
  只是這樣的領悟讓他痛心疾首。
  身為一個父親,王中鼎難以想像這一切發生在西西身上會怎麼樣。
  大概看出王中鼎情緒異常,二雷便朝員警說:我們走了,今天麻……”
  等下。王中鼎打斷二雷,猩紅的眸子再度轉向員警,把他父親車禍身亡的地點告訴我。

  二雷勸道:算了吧。

  王中鼎一動未動。

  員警給了王中鼎一個她址,這個位址正是韓東口中所說的自己長大的地方——內蒙古的邊遠山區。
  王中鼎再度乘坐飛機轉戰到了那裡。
  和上次派人來這不同,王中鼎不再調查韓東,而是直接調查他爸爸。
  提供資訊的是當地的村委會主任。
  你說那個男人啊?他不是我們村的,是後來跑到我們村來的。
  王中鼎問:他有沒有帶別人?

  還有一個小孩,貌似是他侄子。

  侄子?二雷疑惑。

  主任點點頭,那孩子整天跟在他後面二大爺,二大爺地叫。
  王中鼎和二雷相視一眼,心中隱隱覺察到了什麼。

  您繼續吧。二雷說。
  我印象中那個男人整天喝酒,不務正業,全指望他侄子養著。
  王中鼎皺眉,他侄子來的時候不過五六歲吧?怎麼養活一個大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侄子可神了,那麼小就會做手工藝活兒。他經常把侄子帶到鎮上現做現賣,好多過路人看這孩子可憐就買下了。然後那個男人就拿著這錢到處花天酒地,那孩子經常吃不飽。

  王中鼎突然想起當初給韓東剪髮時,韓東抱著他喊的那句二大爺,給點兒錢吧

  主任接著說:後來他終於遭報應了,走在路上被車撞死了。他侄子平時都和他一起,就那天單獨出行,才僥倖逃過一劫。
  聽到這裡,一切似乎都理順了。

  韓東是他爸和他嬸所生,由他爸和他繼母撫養,後來他繼母又生了一個妹妹,兩個孩子一起出去的時候遭遇車禍,韓東倖免但是他妹妹死了,他繼母想不開自殺了,他爸擔心韓東的身世早晚被發現,便謊稱兩個孩子都死了,還給韓東開了個死亡證明,偷偷帶著他背井離鄉。
  至於他妹妹為什麼會遭遇車禍,王中鼎猜測他繼女本想殺了韓東,結果錯殺了自己女兒,所以才會含恨自殺。
  幼時的韓東因為親眼目睹妹妹車禍,受刺激過度而遮罩了這段回憶。
  以至於韓東後來反復念叨的身世,全是去內蒙古之後他爸重新灌輸給他的。
  或許是自責或許是怕麻煩,他爸把韓東說成是弟弟弟媳的孩子,自己也搖身一變成了他的二伯。
  實際上韓東口口聲聲喚的二大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但是,真相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他叔難以忍受妻子的背叛,殺掉了韓東的母親和外公,還一路追殺到了這裡。
  或許是有人通風報信,或許是自己有了預感,他爸連夜將韓東送走了。
  也就是韓東每每回憶起來便痛哭流涕的那個夜晚,他口中的二大爺最後一次給他剪頭髮,根本不是為了梳洗乾淨再送人,而是怕被他叔叔認出來殺人滅口。
  畢竟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何況韓東在戶籍檔案裡已輕是個死人了。
  ……
  久久過後,二雷突然開口。

  你說……韓東知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出車禍死了??
  王中鼎淡淡回道:他料事那麼准,怎麼會不知道?

  二雷想想也對,如果他不知道,《偷影2》裡面怎麼會有第二場車禍?《偷影1》裡面怎麼會死兩個人?其實劇本處處折射著潛意識裡的悲傷,只是被他刻意回避掉了。

  我不想再說這些了,走吧。

  回去的飛機上,王中鼎把自己灌得酪酊大醉。

  二雷第一次見到王中鼎這副模樣,難以掩飾的痛苦從他的身上的每個毛吼滲透出來,連空氣中都透著壓抑的味道。
  從頭到尾,王中鼎只說了一句話。
  我寧願沒來過。
  
……
  韓東自擼了一個多禮拜,每天精神萎靡,和西西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你說……你爹這一趟出差是去幹嘛了?這麼多天連一點信兒都沒有,是準備撂下咱爺倆兒不管了麼?
  西西剛要說話門就響了。

  爸爸。西西快速沖了過去。
  王中鼎就像沒事人一樣,揉著西西的小臉問:想爸爸了沒?
  嗯嗯。

  韓東倚在牆邊插兜耍酷,真知道回來了?還以為你讓人綁了呢。

  以往王中鼎聽到這話肯定置之不理,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賠之一笑,搞得韓東一個心跳不穩差點兒出溜到地上。

  什麼情況這是?
  長途跋涉了這麼多天,王中鼎打算好好泡個熱水澡,結果剛進浴室,就被埋伏在後面的某個流氓扒了褲子。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惡劣的浪笑聲。
  韓東本來還用屁股迎接著鞋底子,結果王中鼎的手臂用力一勾,直接將韓東嵌進懷裡,狠狠地親了上去。
  韓東屬於易燃物,給點兒溫度馬上就著,完全沒心思再考慮王中鼎這種異乎尋常的態度是因為什麼,直接就和他膩歪起來。
  
  第294真的要成神了。
  
  把腿劈開讓我摸摸……”王中鼎在韓東耳邊粗聲要求。
  韓東存心將腿劈分得特別大,一隻腳直接伸到王中鼎臉旁戲弄他。
  換作平時,韓東的那只臭腳就別想要了,今天竟然被王中鼎一把扼住,含入口中溫柔地戲耍著。
  韓東的血壓蹭蹭往上飆,馬上摟住王中鼎開幹。
  這場纏綿不知持續了多久,到最後已經進入極端忘我的境界,王中鼎說了很多難以入耳的下流話,將這些天的壓抑、痛苦、心疼和對韓東深切的愛一股腦發洩了出來。
  韓東爽過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他迷迷糊糊中醒來,首光映入眼簾的就是兩道疼惜的視線。
  韓東將自己的手搭在王中鼎的臉頰上,懶懶地問:你怎麼還沒睡?
  王中鼎摞住他的手,淡淡回道:看看你。

  韓東勾了勾唇角,剛要繼續睡,就感覺一個重物壓了上來。

  我說你看就看唄,幹嘛還用手啊……”韓東笑眯眯的。
  王中鼎不解釋,又一次親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韓東醒過來,一照鏡子傻眼了。
  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沒有吻痕的。
  我去……這怎麼遮啊……”
  不料,王中鼎在旁邊說了句,遮它幹什麼?

  你不怕人家說閒話啊?

  王中鼎淡淡回道:願意說就讓他們說唄。

  看著王中鼎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韓東心裡納悶,怎麼突然變這麼狂了?

  ……
  因為韓東沒有如期拍攝大片,廣告商那邊意見非常大,沈初花跑了很多次,他們的態度都很強硬。

  我們將選擇更有誠意的藝人合作,麻煩您請回吧。
  沈初花不死心,您不能光考慮誠意,也得考慮拍攝效果啊,畢竟這關於著產品的推廣。
  廣告商嗤笑一聲,效果?你們的效果在哪裡?我到現在連一張黑白照片都沒看到。

  給我們一點兒時間,肯定會奉上最完美的成品。

  呵呵……等你們拍了再說這話吧。

  沈初花再聯繫那邊的攝影團隊更是連連碰釘子。

  我跟你說,從沒有一個大腕兒敢放我們鴿子,你們家影帝是第一位。回去吧,我們可伺候不起他。
  沈初花忙解釋,他那天確實是有急事。

  有急事不能提前通知麼?知道我們這些人、這些機器一分鐘的費用是多少麼?上萬!

  我們可以賠償您的損失。

  我的損失你賠得起,面子的損失你賠得起麼?

  我們給您賠禮道歉行不行?

  別介,我們可受不起。你們家影帝不是後臺強硬麼?直接讓那相好的甩一塊金表,什麼攝影團隊請不來啊?

  沈初花急了,可廣告商點名你們公司來拍。

  哎喲,那可榮幸了,但是我們沒時間。

  沈初花剛要再說,攝影棚門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老師,忙著呢?
  沈初花扭過頭,看到馮牧之掛著招牌笑容走了進來,後面緊跟著李尚。

  那位姓張的負責人立刻換了一個態度,客氣地問:馮姐,你怎麼有空來了?
  我這才個藝人要拍廣告大片,想問問你們最近有沒有時間。

  張負責人皺眉思索一陣,我看著擠擠吧。

  沈初花一聽這話就炸了,您為什麼不能給我們擠擠呢?

  你們也要拍?拍什麼?馮牧之問。

  沈初花說完,馮牧之瞬間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搞錯了吧?這部廣告不是交由李天幫來接手了麼?廣告商難道沒告訴你們麼?
  沈初花剛要說話,張負責人就發飆了。

  換人還跟我這浪費什麼時間?耍人好玩是不是?
  不是,我
……”
  麻煩請你出去。

  
……
  沈初花最終還是無奈地轉身了。

  張負責人在後面喋喋不休,派一個小助理來搗亂也就算了,還派了個那麼難看的,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別說像李天幫資質這麼好的,就是比他差幾個檔次的,我們都能拍成一樣的水準。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馮牧之勸。

  張負責人這才閉嘴。
  小粱看到沈初花垮著一張臉出來,就知道這事泡湯了。
  要不……跟王總說說?
  沈初花一臉遲疑,這事本來就是韓東有錯在先,李尚頂替他也在情理之中,王總那麼明理公正,肯定不會幫忙的。他要真這麼做,公司其他人怎麼看?光馮牧之的吐沫星子就能壓死他,你要知道,王總最看重口碑的。

  小粱想想也有道理,說不定最後韓東還得挨駡。

  剛說完,王中鼎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沈初花的手一陣哆嗦。
  完了,王總一定知道這事了,他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看好韓東……”
  小梁催促她,你快接吧,再晚一秒鐘王總更要你命。

  沈初花趕忙將電話接了起來。

  ……王總。
  王中鼎簡單明瞭的一句話,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說完就把電話桂了。

  沈初花一臉悲催地撂下手機。
  小粱拍拍她,祝你平安。
  沈初花去之前先給韓東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並哀求道:老大,你可得過來救救我啊。

  韓東氣定神閑地說:放心,我搞定他。

  撂下電話臉就紫了,咋辦?到時候怎麼解釋?給你兒子參加運動會去了?而且還跑了個倒數幾名?王中鼎不氣死才怪。

  但是大話都放出去了,這會兒再反悔豈不太慫了?
  最終韓東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只不過到了王中鼎辦公室門口,發現馮牧之也正好過來,於是又遲疑了片刻,打算先看看形勢再說。
  沈初花此時正在和王中鼎百般解釋。
  王總,我當時真的勸他了,但是他執意要走,我攔也攔不……”
  打住。王中鼎直接問,攝影公司那邊怎麼說?

  他們說什麼都不肯再拍了。沈初花看都不敢再看王中鼎一眼。

  這時馮牧之又推門進來了。
  沈初花心裡默默念叨一聲完了。
  王中鼎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中鼎視基地那邊的負責人。
  李主任麼?8攝影棚弄得怎麼樣了?
  聽到8號攝影棚,馮牧之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她早有耳聞,8號攝影棚要建成全亞洲最豪華的攝影棚,幾層樓高的倉庫基地!光是各種燈就數千萬,一個普通的燈頭都要四五萬,沒有頂級水準根本不能操控。

  難道他要給韓東破例去那拍攝?他應該不會這麼做吧?馮牧之想。
  內部裝飾基本完工,攝影器材也全部到位,過段時間就可以掛牌營業了。那邊的負責人說。
  王中鼎回道:不用了。
  啊?

  不用營業了,直接打造成韓東的專屬攝影棚。

  馮牧之的臉瞬間就白了。

  王中鼎繼續用平和的口吻說:另外拍攝的時候,要大型的電影燈持續光照明,真正的電影菲林機拍攝。導演、副導、場務、燈光師、錄音、攝影師一個都不能少。全要國際一流水準,專機接送。
  好的,我明白了。

  王中鼎撂下手機的時候,沈初花都聽傻了。

  馮牧之更是一副驚愕的表情。
  王總……”
  王中鼎掃了她一眼,有事麼?

  馮牧之勉強穩定了一下情緒,將李尚的拍攝草圖遞給王中鼎。

  我覺得你應該對我和李尚的勞動成果負責。
  王中鼎攤開手,沒問題,我們讓廣告商自己選擇。

  馮牧之徹底說不出話了。

  沈初花比馮牧之受刺激還大,出門的時候走路都發飄了。
  韓東在外面沒聽清楚,看到沈初花出來,忙問:他怎麼說?
  沈初花拽著韓東的手熱淚盈眶。

  你可能真的要成神了。
  韓東,
“……”
  

  第295她只會離不開我。
  
  蔡鵬接到蔡順的電話,迅速趕到三裡屯的一家衣店。
  馮牧之正在一個人喝著悶酒。
  馮姐,今兒怎麼有空光顧這裡了?蔡鵬湊上前去。
  馮牧之愛搭不理她回道:你管得著麼?
  蔡鵬之前說要簽了李尚,馮牧之雖然心動但一直沒下決定,主要考慮的還是王中鼎的感受,畢竟李尚是中鼎某團一手栽培的,還懸她手裡的王牌。一旦這麼簽出去,很可能會對自己在王中鼎心中的地位產生影響。

  更主要的是,馮牧之對恒宇傳媒的未來發展趨勢還是持觀望態度,畢竟現在中鼎集團各方面實力都遠遠高於他們。
  所以,她直言不諱地說:李尚的事暫時擱置。
  蔡鵬笑了,不急,我等著馮姐跟他一起來。

  馮牧之扭頭,你說什麼?

  蔡鵬的大手很不厚道她欖上了馮牧之的腰身,濃厚的雄性氣息撲到她的耳邊。

  馮姐,我越來越發現你長得美了,憑你的這種姿色和頭腦,當初如果走的是藝人這條路,現在已經是天后一姐了吧?
  馮牧之防範性地往旁邊挪了挪,離我遠點兒。

  蔡鵬不僅沒收斂,還一把將馮牧之樓入懷中。

  你一個女人整天為別人做嫁衣,自己不寂寞麼?
  蔡鵬,我警告你,你要敢對我做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蔡鵬卻越發變本加厲,竟然開始對馮牧之上下其手。

  我蔡鵬睡過無數女人,就是沒睡過女強人,今天真想改改口。
  你瘋了!馮牧之一巴掌甩向蔡鵬的臉。

  可惜實力相差懸殊,蔡鵬輕而易舉地扼住她晃動的手腕。馮牧之為了清靜支開了身邊的兩個保鏢,這會兒再想叫,卻被蔡鵬捂住了嘴巴,粗暴地拖進了包廂。
  馮姐,這麼多年睡那些小白臉實在是委屈你了,老子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男人。蔡鵬說著便壓了上去。
  馮牧之瞬間發出一聲慘叫。
  兩個多小時後,蔡鵬若無其事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蔡順略顯擔憂地問:你這麼強了她,就不帕她瘋狂報復你麼?
  蔡鵬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她只會離不開我。

  馮牧之躺在佈滿穢物的大床上,有兩個多小時大腦都是空白的。

  她難以想像,自己有生之年會發出那樣下賤的叫聲,而且還在一個畜生的胯下。那是一種光想想都覺得恐怖的肉體歡愉,好像三十多年來的性觀念瞬間崩塌了,屈辱中竟有種難以抑制的巨大滿足感……
  其後的幾天,馮牧總確實沒去找蔡鵬算帳,但並非是她就此屈從了,而是在為即將召開的電影節奔波著。

  《偷影2》毫不意外地成為這場電影節的最大熱門。
  而三位主演,韓東、李尚、夏陽卓也是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的熱門人選。
  馮牧之忙的就是這個最佳男配角
  照理說李尚已經拿了兩個重量級的最佳男主角,應該對這個最佳男配角不感冒了,但這次意義不同,這次入圍的只有兩個人——李尚和韓東。
  因此,馮牧之做了很多前期準備,將兩個影帝太戰男配角的話題炒得很熱,一方面可以削弱夏陽卓的風頭,另一方面可以為李尚獲獎製造爆點。
  事實證明她的炒作非常成功,影迷對這個獎頂的關注度甚至超過了最佳男主角。
  頒獎典禮如期舉行。
  當宣佈到最佳男配角時,所有人的心都在那一刻懸了起來。
  我宣佈,本屆XX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的獲獎者是——”大螢幕上開始滾動李尚和韓東飆戲的精彩畫面,一段緊張的音樂後,謎底終於揭曉。
  李天幫!
  俞銘暗暗罵了聲,韓東卻無所謂,他早就算到了。

  李尚登臺後,主持人故意問李尚:李天幫,你已經拿了兩個最佳男主角,再拿這個最佳男配角,會不會沒有想像中那樣激動呢?
  李尚說:沒有,我特別激動,因為這個獎項對我來說特別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主持人故意問。

  李尚看向台下的韓東,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玩笑口吻說:因為我這次打敗的是國際影帝。
  台下掌聲和笑聲一片。

  鏡頭直接對向韓東。
  韓東特別爺們兒地給他鼓掌。
  隨著時間的推進,最佳男主角也即將揭曉。
  在這之前的某個電影盛典上,夏陽卓已經憑藉此片拿到最佳男主角,如果這次再獲獎,就和李尚、韓東一樣成為雙料影帝,而且還是中國年齡最小的雙料影帝。這樣的成績,在國內是聞所未聞的。
  我宣佈,本屆XX電影節最佳男主角是——”開獎嘉賓揚唇一笑,我們的國民偶像……夏陽卓。
  聽到這個結果,外面候著的那群粉絲都快激動瘋了,要知道夏陽卓拿到如此重量級的大獎,等同於她們的審美水準受到高度肯定。

  電影協會主席就坐在王中鼎身邊,聽到這話忍不住誇讚道:王總真了不得啊,放在兩年前,我們內地男演員還處於後繼無人的處境,這一轉眼就三個雙料影帝了。
  王中鼎笑了笑,可惜現在女演員這邊又弱了。

  慢慢來,慢慢來,我相信你們。

  馮牧之雖然關注點不在夏陽卓身上,但是聽到他獲獎還是哼了一聲。

  不過了先天條件優越一點兒罷了,演技根本不如你。等你全套手術做完,保證比他更出眾,到時候看他還靠什麼得瑟。
  李尚反倒說:我希望他多出出風頭,他這邊越強勁韓東那邊越危險,要知道在《鋒芒》裡,夏陽卓是給韓東當配角的。

  馮牧之冷冷一笑,王總算盤打得挺響,兩部電影一主一配,一下棒紅兩個。可惜這夏陽卓能擔得起韓東為他當配,韓東未必能擔得起給夏陽卓當主,這要是玩砸了,看王總怎麼收場。

  李尚沒說什麼。

  主持人再度開口:接下來我們頒發最佳編劇獎,有請開獎嘉賓。
  原本台下的眾位都覺得這個獎項非中鼎集團文學部莫屬!結果開獎嘉賓在看到獲獎名單的那一刻楞了下,讓原本爆點的獎項多了幾分神秘色彩。

  我宣佈,本屆XX電影節的最佳編劇是——韓東。
  整個演播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評委會是不是搞錯了?韓東還是編劇?他編什麼了?
  嘉賓接著念道:獲獎作品——《偷影》《偷影2》。
  眾人大嘩,不是吧?

  韓東正在摳手指,聽到這話也是渾身一震。
  什麼情況?
  中鼎集團文學部集體起立,帶頭給韓東鼓掌。
  韓東這才回過神來,晃悠著兩條坐麻了的大長腿,在雷嗚般的掌聲中走上台。
  頒獎嘉賓正是坐在王中鼎身邊的電影協會主席,頒獎詞只有四個字——“當之無愧。
  韓東棒著獎盃還有點暈,不相信王中鼎捨得讓他出這麼大風頭。

  但王中鼎回復給他的目光除了贊許還有心疼,這是早該屬於韓東的榮譽,是他欠他的。
  馮牧之原本計畫得很好,光醞釀李尚和韓東之間的緊張氣氛,再通過李尚的頒獎詞近一步製造衝突,成功將李尚推上頭條。
  結果,映入眼簾的六行大字卻是:電影節再爆冷門,國際影帝韓東竟是《偷影》系列的劇本主創。
  再打開另一個門戶網站,霸佔頭條的依然是韓東的獲獎消息。

  馮牧之撥通了編輯的電話,我們不是事先說好了放李天幫那條新聞麼?
  抱歉啊馮姐,這次是主編直接下的命今,我們沒有決定權啊。

  馮牧之臉色變了變,她又搜索了其他網站,發現韓東的這條新聞霸佔了所有娛樂版面的頭條。平時有些網站為了保持獨特性,還會刻意選取與其他網站不同的新聞做頭條,但這次無一例外全是韓東的新聞。

  不僅網站如此,報紙、電視也是這樣,到處都在瘋狂報導著這條消息。
  
  第296求之不得。
  
  李尚不要說頭條了,連二條都沒排上,因為俞銘太有先見之明瞭,指導夏陽卓上不了頭條,直接退而求其次,把剩餘的幾個好位置要走了。
  到頭來,李尚不僅沒搶到好位置,還招來一通罵。
  原本馮牧之讓李尚說那些頒獎詞時為了凸顯他的直言快語,結果韓東一不小心拿了個最佳編劇,導致效果適得其反。
  打敗影帝又怎麼樣?沒有影帝創作的劇本,你能拿到最佳男配角麼?
  我看他舊式季度,《撕裂》不是他寫的麼?相比之下真是弱爆了。

  本來以前挺喜歡李天幫的,現在……呵呵
……”
  
“……”
  馮牧之恨恨的將筆記本合上,閉著眼各種想不開。

  即便《偷影》劇本寫得出色,編劇畢竟屬於幕後人員,如果沒有人暗中操縱,不可能產生如此大的轟動效應。
  能有這個本事的,想來想去唯有中鼎集團的掌門人了。
  整整一天,馮牧之的心情都被一層陰霾籠罩著。
  不僅僅因為多日的努力泡湯,還因為王中鼎這種突然而來的態度變化,讓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下班後,所有員工都離開了公司。
  馮牧之還盯著電腦螢幕發呆。
  突然,辦公室的門鈴響了。
  請進。
  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馮牧之扭過頭,面色劇變。
  你怎麼來了?
  蔡鵬依舊掛著一臉畜生的笑容,我想你了。

  我警告你,這可是中鼎集團的辦公室。只要一按報警鈴,馬上就會有保安沖進來。

  蔡鵬的手直接在馮牧之的脆弱部位揉了一把。

  恐怕等他們沖進來的時候,你比我還希望他們走。
  不要,你給我滾,啊
……”
  蔡鵬直接將馮牧之的兩條腿架在辦公椅的兩個扶手上,用剪刀在西裝的中間剪開了一個大窟窿,以極度羞辱性的姿勢狠狠收拾了她。

  馮牧之一開始極度抗拒,後來歇斯底里的爽叫,直到蔡鵬走了還在震顫不止。
  韓東正要回家,突然看到蔡鵬從不遠處走過來,不由的一愣。
  你幹什麼來了?
  蔡鵬幽幽的說:幹你。

  操,就不該嘴欠搭理你。韓東扭頭朝小梁說,咱們走。

  蔡鵬一把將韓東拽住。

  小梁和其他五個保鏢一起出手,都沒能讓蔡鵬把手鬆開。
  你要幹嘛?韓東問。
  蔡鵬的眼睛像釘子般楔在韓東臉上,裡面摻雜著各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他發現,自己對誰都能來狠的,唯獨對韓東來不了。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最終蔡鵬還是放了手,大步走出了韓東的視野。
  ……
  轉眼又到了年底,各大公司忙著做總結報告,中鼎集團也不例外。

  王中鼎吩咐二雷將來年的計畫草案分發給每個部門的管理人。
  所有人看到這份草案都一個想法——我操,這也太專寵了吧?
  王中鼎親自擬定的這份計畫書,將明年的各項投資以及商業活動全部列入其中,姑且不說電影、電視劇方面給韓東的各項優待,就說這廣告,一個人狂攬二十八個頂級品牌,會不會有點太霸道了?
  確定都談得下來麼?有人弱弱的問。
  王中鼎穩聲回道:這些不是我們拿去談的,而是他們拿來談的時候我們可以應的。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凜。

  馮牧之一頁頁看下來,臉色層層遞變,越變越難看。
  李尚作為一個當紅藝人,活動安排少也就算了,居然還不如去年!
  王總,我覺得公司對李天幫的安排有些過於簡略了吧?
  王中鼎淡淡回道:本來是很詳盡的,但他很多活動與韓東有衝突,只能擇其一。

  馮牧之難以相信這話是從王中鼎嘴裡說出來的,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麼?
  王中鼎問完後一秒鐘無人作答,好,那就這樣了。

  眾人,
“……”
  馮牧之想喚王中鼎的時候,他連個人影都沒了。

  兩個部門經理在旁邊議論紛紛。
  大仙兒這是給王總灌了什麼迷魂藥啊?
  我看王總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聽說還要把一部分股份轉讓給韓東。

  那豈不是名正言順的老闆娘了?幸好我沒惹過他,不然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
  馮牧之鬱悶之下去找馮俊詢問情況。

  王總最近怎麼了?
  馮俊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什麼怎麼了?

  你沒發現王總最近變化特別大麼?

  自打當上副總裁,馮俊就成了徹頭徹尾的大忙人。除了簽字商討之外很少再進王中鼎的辦公室,所以對馮牧之的這種說法完全沒有意識。

  他怎麼變了?
  馮牧之沈著臉說:一意孤行,霸道強權。

  有麼?馮俊完全無感。

  怎麼沒有?今天的計畫書你沒看麼?這幾天的娛樂版面你沒看麼?咱公司都快成給韓東一個人打工的了。
  你說這個啊?馮俊滿不在意,完全是在計畫內,王總一早就想捧他了,只是時機不夠成熟而已。

  可是
……”
  小馬,幫我把這份材料交到財務部。馮俊先行打斷。

  馮牧之剛想繼續,馮俊的手機又響了。
  孫總,您好您好,我馬上就到。
  撂下手機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

  馮牧之滿腹怨氣,卻沒有一個合適的傾訴物件。李尚那種人不知什麼時候就反咬你一口,告訴他還不如自己憋著。
  回到家草草吃了點兒東西,馮牧之就上床休息了。
  黑暗中,腦子裡突然浮現蔡鵬那張臉。
  那張野味十足的陽剛面孔。
  以及各種不堪入目的場景和銷魂入骨的滋味……
  一發而不可收。

  馮牧之只聽過沉溺美色,卻從不知道有種男色也會讓人欲罷不能。
  於是,她將手伸向了自己的私密地帶。
  正在興起之時,門突然被推開了,一股強烈的手電筒光線射入進來,照的正是她難以啟齒的部位。
  馮姐,玩得夠帶勁的。
  你怎麼進來了?馮牧之瞬間慌了。

  蔡鵬不做任何解釋,直接朝她走了過去,將那個會發光發熱的假性器狠狠插入某個饑渴難耐的部位。
  ——”
  事後蔡鵬並沒有離開,而是趁著馮牧之疲弱之際,再度和她提起跳槽的事。

  我和王總十幾年的交情,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交情?蔡鵬哼笑一聲,情吧?

  馮牧之不否認,我本來就是商人,為了錢也是天經地義,你們恒宇傳媒有這樣的經濟實力麼?

  你來了不就有了麼~

  馮牧之僵愣住。

  蔡鵬又說:難道你還看不出形式麼?你們主子已經被韓東迷得神魂顛倒,你跟著他也是自取滅亡。
  馮牧之有一瞬間真被蔡鵬打動了,但很快又恢復了神智。

  別再說了,我自有定奪。
  
……
  第二條,被逼急了的馮牧之直接將李尚的簽約合同甩在王中鼎辦公桌上。

  李尚要和公司解約。
  王中鼎沒什麼表情變化。

  馮牧之錯以為王中鼎看出了她的激將法,便再放狠話給王中鼎施壓。
  十倍的違約金已經準備好了。
  王中鼎說:不用了。

  馮牧之立刻還口,李尚心意已決。

  我是說不用違約金了。

  什麼?馮牧之臉色驟變。

  王中鼎只說了四個字,但這四個字讓馮牧之記了一輩子。
  求之不得。王中鼎說。
  凡是那些讓韓東糟心的,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第297驚悚的轉變。
  
  一大早天還沒亮,俞銘就被韓東的一通電話吵醒了。
  幹嘛啊?俞銘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起床氣。
  韓東在那邊長籲短歎,哎,哥們兒最近愁死了,失眠好幾天了。
  你還愁?就屬你春風得意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有些事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出來,咱倆找個地兒坐坐。

  俞銘還是不情願地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了。

  半個小時後,他見到了面色紅潤,雙目有神的韓東,嘴角不自然的抽了兩下。就這樣還敢大言不慚地稱自己失眠?果然是無病呻吟。
  話說,你有沒有覺得王中鼎最近特別奇怪?韓東直接道出心中困惑。
  俞銘的反應和馮俊一樣,沒覺得。
  還沒覺得?他要做得多囂張你才會覺得?

  囂張麼?我覺得很明智,這個節骨眼上再不捧你還等什麼時候捧?

  韓東一臉虛偽的糾結,主要是我覺得他做的有點兒太高調,不符合他以往的性格。

  娛樂行業本來就不是公平競爭的行業,自一開始就要三六九等區分對待,如果行業老總都沒這個辨識能力,他還開什麼娛樂公司?直接做公益算了。

  問題是他以前不這樣啊,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不這樣是因為時機不夠成熟,你不是和我說過王總給你制定的發展計畫麼?前面都是醞釀階段,現在恰好到該騰飛的時候了,前後待遇當然會有差別。

  我想強調的不是他的態度,而是性情問題,他性格變了很多知道嗎?

  俞銘不冷不熱地回道:我又沒和他一起過日子,我怎麼會知道?

  你能不能重視一下我的問題?哥兒們現在心裡很不安!

  俞銘這才拿正眼對向韓東,那你說說,他都有什麼性情變化?

  韓東想了想,說:我給你舉個例子吧,那天在機場碰到一個難纏的記者,一個勁兒問我的身世。按照以往,王中鼎肯定會三言兩語打發了記者,結果他連溝通都沒溝通,一個耳光掄上去,那記者摔地上就沒起來。

  雖然俞銘也覺得有點兒過了,但他還是說道: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你想想上次孫穆羞辱你,王總不是打得更狠?

  孫穆那是本來就欠抽,可記者沒什麼過激的語言,就是多問了幾句,不知道王中鼎怎麼就控制不住了。

  他那天是不是本來就不高興?

  沒啊,上車的時候還和我聊新房裝修的事呢。

  說起新房裝修,韓東又想起一件事。

  你還記得我之前做過的那張木床不?就是用紅豆杉做的那張。
  俞銘能不記得麼?他可是眼睜睜看著被抬走的。

  他居然又還給我了!還擺放到新房的臥室裡,說這輩子都不換了。
  聽到這話,俞銘也沉默了。

  他至今還深深地記得王中鼎當時那張威怒的面孔,如果真如韓東所說,那王中鼎忘性也未免太大了吧?
  韓東又說:王中鼎這人最看重什麼?面子!他說出來的話什麼時候收回過?可他把這張床搬出來的時候,提都沒提當初的事,直接說:不是喜歡麼?走,拉到新家去。
  也許他那天就是高興。

  是,高興一天有可能,天天高興就有點兒過了吧?以前隔三差五訓我一頓,現在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不帶黑臉的。以前瞧我鼓搗就鬧心,說我不幹正經事,現在淘來一堆器件讓我鼓搗
……”
  韓東一口氣說了好多,俞銘算是聽明白了。

  你就是來跟我顯擺的唄?
  韓東百般狡辯,真不是,我確實心裡沒底,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也許是你現在越來越紅,他擔心你被人搶走,有危機意識了。

  俞銘說完又覺得有點兒牽強,因為王中鼎近段時間的表現實在不像是有危機感的,整天大張旗鼓地宣傳,怎麼招搖怎麼來。

  韓東也這麼說,他現在超乎尋常的自信,有天我問他,你老這麼捧我,就不怕我被人盯上麼?你猜他說什麼?他說盯就盯唄,反正你人是我的。我說萬一我要跟人家跑了呢?他特別冷靜地回了我四個字:你跑不了。
  這麼爺們兒?俞銘都懷疑其真實性。

  韓東忙點頭,對,諸如此類的話時不時就冒出一句。
  俞銘還在極力為此事尋找合理性。

  也許他之前就是這麼想的,就是不願意表達,和你在一起時間久了,才露出真性情。
  表達倒是沒啥,就是有時候他表達的那些吧,真……”韓東尷尬地笑了笑。

  俞銘的興致瞬間被勾了起來,能讓韓東都難以啟齒的話,是多麼無下限?
  韓東探到俞銘的耳邊,神經兮兮的口吻說:有一天晚上我倆那個的時候,他居然叫我……寶寶……”
  俞銘那張臉嗖的一下就僵了。

  之前他還能絞盡腦汁地想出各種理由,這一聲寶寶從王中鼎嘴裡說出來,可真是……TM驚悚了!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俞銘問。
  韓東仔細想了想,貌似就是從一次出差之後。
  那你沒問他出差無幹什麼了嗎?

  他就說他去忙公事。

  誰和他一起去的?你沒問問那個人麼?

  我問二雷了,二雷和他說的一樣。

  俞銘皺眉,那就邪門兒了。

  韓東又開始瞎琢磨,你說他是不是被哪個大師給洗腦了?

  他要是真被洗腦了,現在早就去找別人了。

  靠,你什麼意思?

  俞銘揚起唇角,行了,對你好就夠了,管它什麼原因呢。

  主要是太好了,我特別不習慣,有時候甚至想惹點兒事,讓他踹我兩腳。

  俞銘冷哼,你就是賤骨頭,三天不打就皮癢。

  韓東嘿嘿一笑,調侃道:要不我趁這個機會去勾搭元澤?既能幫了你的忙,還能把王中鼎惹毛了。

  行啊,他今天還跟我說要好好談談呢。

  聽俞銘這麼一說,韓東瞬間收起玩鬧之心。

  談談?談什麼?
  他沒說,就是讓我去沐陽會所找他。

  韓東一臉謹慎,那你得小心著點兒,多帶幾個人,這小子特陰險。

  行,我知道了。

  
……
  四十分鐘後,俞銘到達會所。

  元澤穩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無敵俊顏,面孔肅殺,讓人剛進屋就有種冰凍三尺的感覺。
  坐吧。淡淡地朝俞銘說。
  俞銘也沒客氣,直接坐在了元澤的對面。
  大約五分鐘過去,元澤還沒有開口的意思。
  俞銘終於忍不住問:你要跟我談什麼?
  無話可談。元澤說。

  俞銘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那你把我找來幹什麼?
  當誘餌。

  俞銘瞬間明白了什麼,但是已經晚了,當他想往外跑的時候,門口已經被一堵人牆徹底封死了。

  韓東本來就對元澤堤防在心,所以俞銘去了沒多久,他就試圖和俞銘聯繫,但是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打通,掐指一算,糟了……
  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韓東臨走前做了些防護準備,還把小梁和其餘五個保鏢都叫上,浩浩蕩蕩地朝會所殺過去。

  但是到了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只有一個人可以進去。
  韓東急忙解釋,他們是保證我安全的。

  我們會所內部有安保人員,一定會保證您安全的。

  韓東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臨走朝小梁叮囑道:半個小時後如果我還沒出來,就給王中鼎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

  韓東懸著一顆心走了進去。


  第298反擒。

  門一打開,韓東就看到俞銘那張煞白的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晚了,雖然裡面的十幾個彪漢沒有沖上來,但韓東已經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見到韓東,元澤那張鐵打的冷臉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比我預想的要慢一點。
  韓東想掏手機求救,但是拿出來發現信號是零。

  元澤幽幽地提醒:別費力氣了,房間裡的信號已經被切斷了。
  韓東質問元澤: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幹嘛,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麼?

  剛說完,元澤就用冷嘲的口氣糾正了自己的這一判斷,哦,對,你可能真不清楚。像你這種自戀的人,肯定會覺得我對你抱有不良企圖。

  韓東暗暗咬牙,不擠兌人你會死麼?

  元澤繼續,我這人不會拐彎抹角地整人,只會直來直去。你們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們。既然王中鼎一直懷疑我對你有什麼,那我就折磨你到他再也不會有這種誤會。
  韓東頓時露出一臉惶恐之色,……你要咋折磨我?

  我聽說你對自己的頭髮十分之喜愛。

  你敢碰我的頭髮試試!老子跟你玩命!韓東果然炸了。

  元澤哼笑一聲,我很滿意你的反應。
  接著又朝手下的人說:那就先給他剃個頭熱熱身吧。

  韓東抱頭四處亂躥,但還是被輕而易舉地捉住,按在了椅子上。

  元哥,元哥,別那麼衝動,咱再商量商量。韓東換做一臉諂笑。
  元澤一眼看破了他的心思,拖延時間是吧?
  韓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半個小時?元澤問。
  韓東徹底說不出話了。
  接著門就被打開,他的六個保鏢全被押送了進來。
  好吧,終於團圓了。
  韓東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們還沒來得及和王中鼎聯繫,就被逮了進來。
  動手吧。元澤說。
  韓東大聲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慢著!元澤突然喊停。

  拿剃刀的二位頓時愣住,怎麼?這麼快就心軟了?
  不料,元澤徑直地走了過來,一把扯掉了韓東腕上的手錶。
  原來韓東嚎叫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真正目的是轉動表發暗號。
  元澤拿著那塊手錶細細地端詳著,不錯嘛,尖端科技,可以不受信號影響,在兩個手錶之間達成聯絡。
  我!韓東臉都黑了。

  元澤說:放心,我不會要你的手錶,我只是想玩一玩,看看發出去的暗號有沒有傳說中那麼靈通。
  於是,他慢慢地轉動著錶盤,不痛不癢地說:不知道王中鼎能不能準確地摸索到我定位的地方
……”
  說完,屋子裡的手下出去了一大半,目的再明顯不過。

  元澤歎了一聲,本來只想逮你一個的。
  韓東忍不住痛哭流涕,摸樣可憐級了。

  求求你,只要別剪我的頭髮,讓我幹什麼都行……”
  從未對元澤說過一句軟話的俞銘,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哀求道:放了他吧,他的頭髮對他真的特別重要。

  聽到這話,元澤果然喊停了。

  韓東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元澤就接了下一句。
  我來。
  這麼解恨的事,當然還是自己做起來更爽。

  但是當元澤把韓東的小揪揪解開時,一股濃鬱的花香味撲面而來。
  不好……元澤瞬間後撤了幾步。
  可惜已經晚了,他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脖頸處浮現一層細密的小紅疙瘩。
  花粉過敏!
  幾個手下朝元澤圍了過來,急著問:元總,怎麼樣?要緊麼?
  你說呢?元澤怒斥。

  問話的人不吭聲了,誰都知道元澤有多重視自己那張招牌臉。
  元澤冷厲的目光甩向韓東,裡面滿滿的質疑,他怎麼會知道我花粉過敏?這事連夏宏威都不知道,難道只是湊巧麼?
  不管什麼原因,現在臉最重要。元澤只能先去醫院。
  元總,我和你一起去。好幾個人開口。
  元澤冷聲回斥:用不著,都給我在這好好看著。
  說完又瞪了韓東一眼,奪門而出。

  結果剛離開會所,元澤就意識到這一切不是湊巧,可惜——為時已晚。
  之前跑出去的那批人,也被收到訊號的王中鼎成功拿下了。
  可憐留下來的這批,通訊完全阻斷,對外面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還在包廂內對韓東幾個嚴盯死守,結果最後把另外一批哥們兒守來了。
  韓東出去前給這些人真誠地道了歉。
  對不住了哥們兒,我知道你們也是拿錢辦事,但是沒辦法,這裡通訊條件太好,實在不忍心把你們放出去。
  說完就帶著俞銘火速閃人。

  元澤被扣在韓東剛裝修完的新房裡,韓東過去的時候,元澤正冷著臉在沙發上坐著,旁邊三五個人盯著他。
  韓東又忍不住嘴賤了,元大帥哥,你不是就喜歡關人麼?不是就喜歡斷聯繫方式麼?不是就喜歡玩隔離麼?今天也讓你嘗嘗這種滋味。
  元澤的臉更好看了。

  韓東出去之後又是一陣放蕩不羈的笑聲。
  想跟爺鬥?你還嫩了點兒。
  俞銘一直迷迷糊糊的,等韓東把整個原委告訴他,他才明白怎麼一回事。

  你這也太冒險了吧?其中一環出了差錯,就整個搞砸了。
  韓東一臉得瑟,我是誰啊?能讓它出誤差麼?

  俞銘還是有些後怕,我覺得元澤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這樣三番五次挑戰他的極限,早晚有一天把他逼急了釀成大禍。

  那沒辦法,這次是他自找的。

  俞銘沒再說什麼。

  韓東勸說:行了行了,別擔心,我這次綁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折騰他,而是想和他好好談談,談談你和夏弘威的事。
  俞銘懷疑,他這種人能說得通麼?

  別人說不通,我還說不通麼?你忘了?他可還喜歡上了我呢。韓東自信滿滿。

  俞銘望天,這輩子還有指望麼?
  ……
  王中鼎本想和元澤好好過兩招,結果公司這邊出了大事,讓他一時間沒顧得上。

  馮牧之宣佈離開中鼎集團,並帶走了包括李尚在內的十幾個大牌藝人,一起投奔了恒宇傳媒。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娛樂圈都轟動了,姑且不說撬動馮牧之這座大山付出的代價,就說這十幾個大牌藝人的天價解約金,就不是一般公司敢於承受的,足見蔡鵬的野心。
  中鼎公司上上下下都亂套了。
  以往某個明星鬧出醜聞都會導致股價猛跌,更不要說這麼多藝人一起出走了。
  公司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應對措施。
  作為事件挑起者的親屬,馮俊只好先開口致歉:我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決定,怪我這段時間沒有和她溝……”
  王中鼎直接打斷,這事與你無關,你可以閉嘴了。

  馮俊雖然照做,但心裡很不是滋味。

  王中鼎把目光轉向眾人,一副從容不迫的口吻。
  我不覺得中鼎集團少了誰不能活,換做一年前,馮牧之還沒來公司,換做十年前,那些藝人也沒有簽約,但我們照樣是NO.1.”
  二雷帶頭鼓掌。

  這個時候,掌權者的態度對穩定人心有著尤為重要的作用。只有人心穩定了,才有條件談應對策略。
  王中鼎再度開口:我們目前面對的最大問題不是外部形象,而是內部管理。雖然馮牧之是去年來的公司,但在那之前都有馮俊執掌經紀公司,現在馮俊有了別的要職,必須要有另外一個人挑起這個大樑。
  說到這,很多人沉默了。

  因為從當前的形勢來看,確實沒有一個人可以與馮牧之抗衡。
  就在會議氣氛馬上要進入尷尬境地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我可以。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驚了,因為誰也沒想到,開口的竟是那紮在最不起眼角落裡,毫無存在感的——俞銘。


  第299沒有問題

  所有人都以為俞銘在開玩笑,傍個大金主,和韓東關係好,就敢這樣走後門麼?
  但是王中鼎當眾拍板。
  就是你了。
  那天會議下來,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早知道那麼容易當,剛才我就毛遂自薦了。
  真沒想到那小子敢出頭。

  你別看他平時悶聲不語的,有心眼著呢。

  
“……”
  在各種質疑和玩笑聲中,俞銘就這樣上任了。

  但是他上任之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先拉幫結派,穩固自己的位置,而是整天四處跑動,神龍見首不見尾,連韓東都有點兒摸不透他了。
  我說,你這陣子忙什麼呢?
  俞銘說:忙工作啊!

  我去您老辦公室二百多趟了,也沒瞧見您在裡面啊。

  幹這行的,哪有整天在辦公室待著的?俞銘振振有詞。

  韓東氣結,你不在辦公室待著可以,但你總得把那些雜七雜八的事處理了吧?一個個都TM找到我頭上了!
  那你就幫我代辦一下,行,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我去
……”
  韓東正呲牙,突然瞧見一群熟悉的面孔,全是當初《鋒芒》劇組的,有副導有製片還有一眾演員,成幫結夥地朝這邊走來。

  你們這是幹嘛去了?韓東主動打招呼。
  這些人一看見韓東,頓時如打了雞血般朝他沖了過來。
  大神,大神,快給我簽個字。
  合張影,合張影,快點兒。

  韓東被他們東拉西扯弄得好不狼狽,幹嘛啊這是?

  留著升值啊!

  韓東還是一臉糊塗,升值?

  我們今天去圍觀咱的年度巨作了,看後一致覺得你的身價在有生之年將無人能及。

  韓東驚訝,《鋒芒》麼?你們在哪看的?

  我靠,今天去送審你都不知道?

  韓東還真把這事給忘了,因為他覺得那麼正能量的片子百分之百過審,所以一直沒把這件事掛在心上。

  反響怎麼樣?韓東忙打聽。
  一個人但笑不語。
  另一個人拍了拍韓東的肩膀,走了。
  第三個人想說沒說出來。
  後來韓東急了,你們倒是說啊,賣什麼關子?
  終於有個人神秘兮兮地告訴韓東:有個電影局的領導,看你勾引嚴正剛的那段,看…………
……”
  我靠,不是吧?韓東一臉愕然,那種合法鏡頭都能看硬?

  騙你幹什麼?好多人都瞧見了。

  韓東又問:王中鼎知道這事麼?

  王總沒去,應該還不知道。

  韓東突然興奮地朝王中鼎的辦公室沖去,太好了,總算找到一個氣他的機會了。讓他整天眉開眼笑的,今兒非得逼丫動手不可!

  懷揣著各種受虐的賤萌念頭,韓東推開了王中鼎辦公室的門。
  王中鼎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螢幕,瞧見韓東進來,才被迫將視線移開。
  今兒《鋒芒》送審了。韓東挑起話頭。
  王中鼎點點頭,我知道。
  韓東瞬間露出一副欠揍的笑容,據說電影局的領導當場看硬了。

  我知道。還是平淡無奇的口吻。

  韓東卻不淡定了,你知道?
  王中鼎點點頭,有人第一時間告訴我了。

  那你……也沒有想法麼?

  王中鼎攤手,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硬,除非他有問題。

  韓東被王中鼎這種石破天驚的話語深深地折服了。

  所以呢?他又問王中鼎,你想表達什麼?
  王中鼎指指電腦螢幕,我也正在看。
  韓東的視線特別自覺地往辦公桌下麵移。

  接下來就不用說了。
  韓東一邊高聳著美臀迎接著王中鼎的疼寵,一邊把手伸到後面薅扯王中鼎的頭髮。
  你這麼爺們兒,我會淪陷的啊啊啊啊啊啊……”
  王中鼎動作更加兇悍,老子早就淪陷了,就等著你跟我作伴呢!

  ……
  元澤被關的前兩天都處於冰山狀態。

  看著他的三個人誰也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凍上。
  到了第三天,元澤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怎麼,突然開始在房間裡活動,還拿起一個牛角雕成的小鯉魚擺弄起來。
  這是從哪買的?毫無徵兆地開口。
  三個人都是一怔,臉上明顯寫著一排大字——原來你也會說話啊?
  那個不是買的。是韓東自己做的。
  元澤質疑,他還會做這些。

  這房間裡所有工藝品都是他自己做的,連臥室裡的那張床都是他自己打的。

  元澤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過,很快又坐回沙發上。

  幫我把電視打開。
  一個人走上前打開電視,入眼的第一檔節目就是韓東的訪談。

  換台。元澤說。
  第二個台播放的是《赤色戰神》裡假洋鬼子折磨中國人的片段。
  換台。元澤又說。
  第三個台是韓東拍攝《七日》的紀錄片。
  ……
  元澤直接搶過遙控器自己播,結果換來換去都離不開韓東,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一般的衛星頻道,而是高科技仿造出來,專門供自己娛樂的內部平臺。

  是的,而且來來回回看,經常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元澤一臉黑線,這是多自戀才能到達這種境界?

  但是沒辦法,能打發時間的途徑就這一個,他只能硬著頭皮看。結果沒想到,這一看居然沒停下來。
  整整兩天時間,元澤除了看韓東的節目就是欣賞房內裝飾,要麼就是研究韓東鼓搗出來的那些新鮮玩意兒……以至於王中鼎花了大半年時間才挖掘到的韓東的過人之處,他花兩天時間就領略完了。
  還有沒有別的了?又問。
  別的什麼?
  元澤說:他拍的電影。

  還有一部《鋒芒》。

  講的什麼?

  就講他男扮女裝當臥底的。

  任何人幻想韓東那張臉扮起女裝都是慘不忍睹,元澤也不例外。

  於是他說:正好,拿來看看。
  這幾天看韓東拍過的東西,居然有點兒不噁心了,正好可以拿這部片子洗洗眼,找回最初的深惡痛絕。

  可惜旁邊的人卻說:還沒上映。
  內部沒有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就只是個跑腿的。

  元澤揮了下手,那算了。

  半夜睡不著,百無聊賴中,元澤又打開了電視。

  本以為又要看重複的東西,結果意外發現兩段新的採訪。
  元澤心中疑惑,難道這台電視是可以聯網的?
  那豈不是可以向外傳遞資訊了?
  但元澤後來一想,肯定沒那麼簡單。
  他又研究了一下,發現這台電腦不能聯網,只能進入內部傳輸。也就是元澤現在看到的內容,都是韓東那邊的電腦自動傳輸過來的。
  真是各種高科技啊!
  於是,他又鼓搗起電視後面的裝置,弄著弄著不知碰到了什麼,電視螢幕上突然彈出很多資料夾,什麼帥照、裸照、自拍、十八禁……
  這是一不小心把所有的內部資料都分享了的節奏麼?

  換做一般人,這會兒早就一一點開了。
  但是元澤是誰?宇宙第一直男!人家才不屑與看這些東西,人家只看《鋒芒》,只求噁心自己。
  於是元澤隨手點開了這部電影。
  然後坐回沙發上,隨便調整了一個姿勢。
  結果沒想到,這個姿勢一待就是一百多分鐘,從韓東出場到結束紋絲不動。
  盯著他的人打著呵欠走出來,看到眼前的元澤禁不住一愣。
  下一秒就被飛來的煙灰缸逼得撤回了房間。
  滾!
  事實證明,元澤沒有任何問題


  第300神轉折。

  夏弘威的倔強不屈,元澤的無故失蹤,都讓夏家二老愁眉不展。
  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憋出病來,夏弘威的父母決定找親朋好友訴訴苦,順便求他們支個招。
  結果一不小心就找到了夏耀家。
  當時正趕晚飯時間,夏弘威的父母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致命的飯香味。
  哥,嫂子,你們怎麼有空來了?夏耀媽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夏弘威媽尷尬的笑笑,沒什麼事,就想找你待一會兒。
  來來來,快裡面坐,夏耀,給你二伯二媽再添一副碗筷。

  不了,我們坐坐就走。夏弘威媽推辭。

  夏耀媽頓時不高興了,客氣什麼?又沒有外人,來吧,飯菜都好了。
  夏弘威的父母只好順從,一邊往餐廳走一般問:你們家新換了阿姨啊?廚藝蹭蹭見漲,從哪尋麼的?我們也想換一個。

  夏耀媽不好意思地笑笑,這飯菜不是阿姨做的,是我兒子的一個朋友做的。

  男的女的?神經敏感的夏弘威媽立刻問。

  夏耀媽說:男朋友。
  男朋友?夏弘威媽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夏弘威爸立刻在旁邊捅了她一下,亂想什麼?你以為都像咱兒子似的?
  夏耀開口打斷了尷尬的氣氛,二伯二媽,你們坐過來吧。
  這也太豐盛了。夏弘威爸看到一桌的菜肴眼都直了。

  夏耀媽略顯自豪的口吻說:我們每天都這麼豐盛。
  夏弘威媽歎了口氣,朝旁邊的老公說:人家沒咱這煩心事,當然有口福了。

  剛說完,袁縱就從廚房走出來,拉過一把凳子便坐在了夏弘威父母的對面。

  二老面面相覷,這位是誰啊?怎麼感覺像在自己家似的?
  夏耀媽忙給他們介紹:這就是我兒子的那個朋友,這些菜都是他做的。
  二老的表情更驚悚了,這……這一身的腱子肉,居然還能下廚房?

  您快嘗嘗吧。夏耀主動夾菜。
  夏弘威媽吃了之後徹底說不出話了,夏弘威爸基本和她一個反應。
  自打夏弘威出櫃,二老已經很久沒正經八本的吃頓飯了,今天突然有了食欲,筷子一夾起來就沒停。
  直到吃完,夏弘威媽才切入正題。
  我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說說我兒子的事。哎,這段時間為他操碎了心。要不是沒辦法,真不想把這種丟人的事告訴你。
  夏耀媽納悶,夏客怎麼了?

  夏弘威媽反復開口都沒說出來,夏弘威爸更是難以啟齒,最後乾脆一個人到陽臺上抽煙去了。

  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夏耀媽著急。
  夏弘威媽剛要說,突然看到袁縱和夏耀進了一個房間,當時臉色就變了變,拽著夏耀媽的手說:我可警告你,千萬別讓夏耀和男人接觸過密。
  夏耀媽雖然聽著不自在,但沒有直接挑明,只是問:怎麼突然這麼說?

  因為我兒子他……”夏弘威媽還沒說完眼淚就下來了。

  夏耀媽再怎麼愚鈍也應該聽出來了,更何況她已經是過來人了。
  你是說夏客對男人有那方面的……”夏耀媽試著問。
  夏弘威媽被逼無奈地點點頭,我和他爸真的快崩潰了,怎麼勸他都不聽。有時候我都想,要是夏耀是我兒子該多好?從小就那麼聽話懂事,長大了也為人正直。如果他是我兒子,我做夢都能笑醒。
  也未必。夏耀媽說。

  夏弘威媽以為夏耀媽只是謙虛,便繼續哭訴道:你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勸勸我兒子,讓他改邪歸正呢?
  夏耀媽特別想拉著夏弘威媽的手說:要怪只能怪咱嫁錯了人,老夏家盛產這玩意兒啊!

  不過她也只能歎氣,這種事沒轍。
  夏弘威媽完全沒料到夏耀媽會是這個反應,一般來說,身為親屬就算不支個招,起碼也想法子安慰安慰啊!這應對態度未免也太……消極了吧?

  真的沒辦法了嗎?夏弘威媽不甘心地再問。
  夏耀媽幽幽地歎道:要是有,我能忍到現在麼夏弘威媽,”……!!
  
……
  韓東剛騰出空,打算和元澤好好清算一下,結果俞銘就找上門了。

  你也太厲害了!我真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韓東一臉茫然,說什麼呢?

  還跟我裝?俞銘狠狠在韓東肩膀上拍了一下,居然真把元澤拿下了!

  韓東的表情更呆了,你說什麼?我把誰拿下了?

  元澤啊!

  元澤?

  對啊,夏弘威都被他父母放出來了,難道不是元澤勸的麼?

  韓東眨眨眼,……元澤還沒放出去啊!

  這回連俞銘都呆了,還沒發出去?

  對啊,一直沒顧得上找他呢。

  那夏弘威的父母是怎麼想開的?俞銘想不通。

  韓東問:夏弘威沒有具體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他就說有人把他父母給勸開了。

  韓東詫異,會不會是別人勸的?

  可是你不是說是你幫我倆渡過難關的麼?俞銘提醒。

  韓東也記得他算出來的結果是這樣。
  你看看元澤是不是偷偷溜回去了?俞銘又說。
  韓東忙給那邊打了個電話,但得到的回復卻是:他一直都在。
  邪門兒了,難道老子失算了?韓東難以相信。
  俞銘說:這樣吧,我再和夏弘威問清楚點兒。
  過了一會兒,俞銘撂下電話朝韓東說:夏弘威父母最近只去過他叔嬸家。

  他叔嬸……”韓東恍然大悟,難道是夏警官他們
……”
  俞銘想不通,夏警官跟你有什麼關係?怎麼能算你幫的忙?

  你想啊,沒有我夏警官怎麼會對女人有陰影?沒有陰影怎麼會喜歡上男人?沒喜歡上男人怎麼會說服他媽?沒說服他媽怎麼會搞定他二媽?

  俞銘汗顏,你這扯得可真遠。

  完了完了,我整個判斷失誤了,現在人都已經被我抓來了,這可怎麼辦……”韓東各種鬧心。

  俞銘幽幽地歎了口氣,還以為你真把元澤搞定了~”
  你以為老子想搞定他啊?要不是為了幫你,老子鳥都不鳥他!先不說這些了,跟我回去一趟,我得趕緊把他放了,多耽誤一刻多一分生命危險啊!

  俞銘都替他發愁,你說你……早幹嘛去了?

  
……
  兩個人風風火火趕到韓東的新家,結果進去一個人都沒看見。

  誒?替我盯著他的那三個人呢?韓東納悶。
  俞銘說:我聽到於是有水聲。
  韓東緩緩地走了過去,敲敲門問:誰在裡面?

  話音剛落,門突然被人拉開,韓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拖了進去。

  你終於來了。元澤扼住韓東的脖子。
  韓東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別激動,別激動,先把衣服穿上。
  元澤不為所動。

  不穿也行,能不能先把我放開?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放你走的。
  聽到這話,元澤這才將韓東放開。

  但很快又回了一句:我不走。
  哈?韓東傻了。

  元澤不緊不慢地裹著浴巾,我為什麼要走?
  韓東突然慌了,你怎麼能不走呢?

  怎麼不能?元澤毫無玩笑之意。

  寒冬忙擺手,別介,哥們兒,你別嚇唬我,我知道我把你關在這是我不對,只要你肯離開這,我可以給你道歉認錯。
  元澤就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吹幹自己的頭髮。

  韓東苦口婆心地勸:你不是最噁心基佬麼?我就是,你看看我,我就是你最噁心的那類人。
  元澤徑直地走進韓東的臥室,連個招呼都沒打就上了那張大木床。

  韓東當時差點兒淚崩,大哥,這床我倆還沒睡過啊!
  你下來!你不能睡在這,會玷污了你高潔的身軀,快下來……”
  寒冬勸慰不成直接上去拽,結果人沒拽下來,倒把元澤的浴巾拽下來了。

  緊接著,元澤那光滑健實的大腿就暴露在韓東的視線中。
  韓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根部,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突然間大驚失色,整個人從床上溜下去,連滾帶爬的沖出了這個房間。

  第301又一起烏龍事件。

  不可能,不桶,不可能……”回到車上,韓東就像複讀機般嘀咕起來。
  俞銘皺著眉:你搞什麼?
  韓東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兄弟,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

  韓東好半天才說出口:你發現元澤的大腿根兒上……沒胎記。

  俞銘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明白了,頓時露出無語的表情。

  我說……您敢不敢靠譜點兒?
  韓東還在耿耿於懷:怎麼會呢?怎麼會算錯呢?明明就是那張臉
……”
  我還希望你算錯呢,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比他好對付,知足吧!

  可問題是……”韓東死死薅住自己頭髮,他現在不肯走了。

  俞銘:
“……”
  好久之後,俞銘才開口安慰:也許他不肯走是有別的原因,未必是對你有想法。你想想,他之前那麼討厭你,怎麼會短短幾天就扭轉過來?

  韓東卻一副悲觀的態度:可打擊報復的方式有很多種,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作踐自己?

  其實俞銘也想不通,以元澤那種高冷的性格,能忍受囚禁之辱已經很難得了,怎麼還會賴著不肯走呢?

  要不你問問那幾個盯著他的人?
  韓東這才想起來:對了,那幾個人跑哪去了?

  趕忙打電話聯繫,沒一會兒就接通了。

  話說,你們不是幫我看著麼?
  不用看著了,他現在攆都攆不走。

  韓東哭喪著臉看著俞銘:你聽,他們都這麼說。

  俞銘把手機拿了過來,問:他這幾天在韓東家都幹了什麼?

  沒幹什麼,就是每天吃飯,睡覺,看電視,擺弄家飾。

  韓東一聽到看電視三個字,又把手機搶了回來,急著問:他不會整天看我自娛自樂的那些東西吧?

  前幾天是,這兩天基本只看《鋒芒》。

  韓東渾身一震,他怎麼會看到《鋒芒》?誰給他的?

  難道不是你更新的麼?我看他就是在電視上播出來的。

  韓東頓時僵住,完了,該不會是我給他發過去的吧?只有我和王中鼎的電腦能連接,王中鼎斷不能幹這種傻缺的事啊!

  於是韓東又著急忙慌地提來了自己的電腦,打開一瞧,徹底懵了。
  因為轉入和輸出是一個模式,根本看不出是他發的還是元澤自己提取的。
  而且又是在大半夜……
  怎麼看都是像自己存心的!

  俞銘在一旁勸道:一部電影而已,應該沒那麼誇張吧?因為一個角色愛上一個演員是常有的事,但誰會抱非分之想?
  話是這麼說,可如果這個演員活生生擺在你面前,那就另當別論了。

  況且我覺得,如果他真是因為《鋒芒》相中了你,那他早看晚看都一樣。就算現在沒看,日後上映了不是照樣會相中麼?
  可那會兒不一樣了啊!那會兒全國上映,誰看上都與我無關。

  俞銘不是不理解:理在和你也沒多大關係吧?你給他看片之前又不知道他會因此看上你,或許初衷只是為了分享。

  可是這之前王中鼎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凡是看了這片的男人……都會硬,除非有問題。

  俞銘語塞:……你該不會一手賤拿他做實驗了吧?

  誰知道啊?!!!韓東崩潰抱頭。

  俞銘幫他想辦法:你就說你一手抖就不小心傳過去了,只是慣性所為。
  沒用的。

  怎麼?

  那是在半夜發的,我夢遊的時候從不手抖。

  俞銘徹底沒話說了。

  韓東腆著臉問:我這是又給他額外添了一個是麼?
  俞銘一副節哀順變的表情:沒事,王總不是也給自己添了一個麼?你倆扯平了。

  韓東:
“……”
  對了,你最近不是活膩了,一直渴望王總給你點兒顏色看看麼?恭喜你,心想事成。

  韓東咬牙:你丫就幸災樂禍吧。

  俞銘幸災樂禍是沒錯,但他的不是韓東,而是另有其人。

  這樣吧,我和夏弘威說說這事,讓他和家裡通報一聲。這樣元澤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得找上門,到時候他想不回去都不行。俞銘說。
  韓東忙點頭:快快快,等他一走,我就和王中鼎說誤會解除了。
  
……
  晚上,韓東懷著一副忐忑的心情回到家,見到西西就抓了過來。

  你不是說那個元叔叔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麼?
  對呀!西西點頭。

  對什麼對?他腿上沒有胎記!
  西西皺眉:可是我記得他就是長那個樣子啊。

  你肯定是臉盲!韓東恨恨的。

  西西還沒說什麼,王中鼎就回來了。
  韓東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今天晚上正好沒事,跟我去那邊一趟。王中鼎說。
  韓東清清嗓子:那個,不用了。
  不用了?

  對,誤會解除了,夏弘威沒聯繫你麼?他父母已經還他自由了。

  王中鼎神經一緊:怎麼解除的?

  韓東立刻擺手:這事我可沒參與,都是他家裡那邊……”巴拉巴拉一通說,最後一攤手,就是這樣。

  夏私威那邊的誤解解除了,可是我和他的誤會還沒有解除。

  韓東忙說:你和他沒有誤會了。

  怎麼沒有誤會了?

  韓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因為我發現我算錯了,他好像不是你情敵
……”
  王中鼎的臉驟然變陰,靠,耍老子麼?

  換作以前他早就一腳踹上去了,但是現在連罵一聲都費勁。這也是他為什麼後悔查韓東身世的原因,再也捨不得發飆了。
  你確定他不是?王中鼎又問了遍。
  韓東點頭:我確定。
  他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啊,直接就走了。

  王中鼎質疑:他沒有糾纏?

  韓東虛偽的乾笑兩聲:他糾纏個什麼勁啊?他又不喜歡我。

  王中鼎瞪了韓東一會兒,突然扭頭往門口走。

  喂,你去幹什麼?韓東急忙追了上去。
  最後,兩個人一起到了新家。
  元澤果然離開了。
  韓東松了一口氣,多虧了俞銘。
  結果很快他就發現王中鼎的臉色不對勁了,他惴惴不安地走過去,順著王中鼎的目光往裡面一看……頓時傻眼。
  大木床不見了!
  他失而復得的大木床再落他人之手!
  韓東還沒來得及悲痛,王中鼎冷厲的視線就飆了過來。
  怎麼回事?
  韓東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

  王中鼎轉而又去查其他的房間,韓東忙趁著這個機會給元澤打了個電話。

  我的大床是不是你搬走的?
  是又怎樣?

  你憑什麼給我搬走?

  沒辦法,我認床。

  靠!你才躺了幾個小時你就認床啊?你……”韓東見到王中鼎出來,急忙把電話掛了。

  結果,王中鼎的視線又在電視的傳輸線上定住,別人也許看不出動了手腳,但是王中鼎能看出來。
  韓東心虛地問:怎麼了?
  王中鼎沒回答,直接把電視打開,一瞬間躒出來N多個新頻道,那海量的存儲資料瞬間閃瞎了王中鼎的眼。

  韓東臉都綠了,急忙解釋:這不是我搞的,絕對不是我。
  王中鼎冷睥直對著他:我只是想知道,這是不是他搞的?

  應該不是吧,他那麼高冷,那麼厭惡這種東西,怎麼會搞這些?韓東拼命掩飾著自己的心虛。

  然而,王中鼎卻拿起了手機。
  韓東急忙去攔:你別問,他嘴那麼毒,肯定又借此羞辱咱們。
  把手拿開。王中鼎面無表情地說。

  韓東悻悻地縮回了手。
  沒一會兒,電話通了。
  王中鼎直接問:電視裡的東西是不是你傳過來的?
  是我傳的。

  為什麼要傳?

  一不小心。

  那你看了麼?

  元澤還是那副冷傲的態度:沒看,我為什麼要看那種東西?

  你看,我就說他不會看吧。韓東在旁邊插口。

  王中鼎一個警告的眼神甩過去,韓東立刻後撤了兩步。
  別裝了,看沒看,你自己心裡很清楚。王中鼎斬釘截鐵的口吻。
  元澤冷笑一聲:王總,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王中鼎的臉瞬間陰沉得嚇人。

  元澤卻依舊煽風點火:王總,你可以來找我算帳,不過我警告你,這裡到處都是埋伏,有本事你就來。
  最後再送上四個字——“跟你學的。

  王中鼎甩掉手機就往門口走。

  韓東急忙沖上去抱住他:不能去,千萬不能去,你去了就中了他的計了。
  王中鼎還是執意要去。

  韓東迫不得已喊道:來日方長,你還有很多的人要對付,不缺他這一個。
  王中鼎身形一僵。

  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著韓東,問:你剛才說,他是不是我最後一個情敵?
  韓東咽了口吐沫,不是
……”
  以下情景自行腦補。

  半夜三更,韓東淚流滿面地給俞銘打了個電話。
  銘兒,我如願以償了。
  什麼意思?

  他改口了,不再叫我寶寶了。

  那叫?

  小賤人。

  
“……”

  第302緋聞。


  馮牧之剛到恒宇傳媒,那邊的經紀事業就如神助般地發展起來,各種大料小料層出不窮,藝人曝光率陡然激增。
  尤其是李尚,最近各種商業活動頻繁,還爆出一個驚天大料——深夜與某男性友人在車內逗留近兩個小時,舉止親密。
  這年頭炒什麼最容易火?答:炒基情。
  別人不敢玩的禁區,李尚敢,別人不敢收的板磚,李尚敢,於是他火了。
  前幾天娛樂頭條還是《鋒芒》的宣傳資訊,這兩天就成了李尚的搞基八卦了。
  再看中鼎那邊,除了韓東還在蹦,其餘人連點兒動靜都沒有。就連近來風頭正盛的夏陽卓,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
  我還等著看俞銘力挽狂瀾呢。馮牧之幽幽地歎道。
  她的秘書冷嗤一聲:他靠什麼力挽狂瀾?靠他自己的那些緋聞麼?還是靠他那朵金貴的小菊花?沒有了夏陽卓,他連個屁都不是。
  說到這,馮牧之突然想起來:夏陽卓有小半個月沒露面了吧?

  秘書沉思片刻,說:貌似是。

  不應該啊,現在正是《鋒芒》上映前的預熱期,照理說應該拿他大炒話題才對。

  聽說是家族內部的阻力。

  馮牧之神經一緊:家族內部?

  大概就是嫌貴圈太亂,讓他見好就收,回去繼承家業吧。

  馮牧之瞬間來了興致:你聽誰說的?消息可靠麼?

  就聽我一個閨蜜說的,他男朋友就是那個圈子的,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馮牧之沉思片刻,說:你再去把這件事打聽清楚點兒。

  嗯。

  結果,秘書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

  幹什麼去?
  馮牧之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站起身。

  你怎麼來了?
  馮俊不回答,只是冷著臉朝馮牧之說:你在玩火自焚你知道麼?

  馮牧之無動於衷: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中鼎那邊吧,都亂成一鍋粥了還有工夫來指點我。

  馮俊剛要繼續說,就被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了。

  馮總,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了?
  蔡鵬一邊說著一邊將馮牧之摟入懷中,故意在她腰上摸了兩把。

  馮牧之佯怒道:放開我,沒看見有人在麼?
  又不是外人。蔡鵬動作更放肆了。

  馮俊看到這一幕臉都青了。
  你居然跟他在一起了?你腦子讓驢踢了麼?他只是在利用你!
  蔡鵬冷笑一聲:你們中鼎集團的領導就這個素質麼?

  馮牧之將蔡鵬推到一邊,自己朝馮俊說:我再說一遍,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馮俊咬著牙點點頭:但願你能笑到最後。

  馮俊走後,馮牧之朝蔡鵬勸道:我弟就一炸藥包,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蔡鵬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和馮牧之纏綿親熱,耳語廝磨:關製片那邊談妥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馮牧之幽幽地歎了口氣:我可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您那副高冷的模樣。

  老子那是瞎了眼!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馮牧之聽到蔡鵬的喘氣聲,都有種渾身酥麻的感覺。

  哎,其實我也想不通,當初你的公司還沒有我的辦公室大,我怎麼就肯三番五次降低身段來求你呢?難道從那個時候就註定我要栽在你手裡?
  蔡鵬哈哈大笑。

  兩個人正在親熱之際,突然敲門聲響起。
  蔡總,彭主任來了。
  我去看看。蔡鵬說罷便走了出去。

  馮牧之見他手機放在桌上,便拿過來擺弄著玩。
  結果玩著玩著,一不小心點開了播放機,那高達57次播放記錄的電影瞬間刺痛了馮牧之的雙眼。
  《鋒芒》……
  連馮牧之都沒有搞到的原片,竟已在蔡鵬手機裡播放了57次,可見蔡鵬為了提前一睹某人的芳容花了多大的心思。

  為了競爭提前做準備麼?
  連馮牧之都覺得這個想法可笑,如果只是為了心裡有底,犯得上看57遍麼?她甚至能夠想像到蔡鵬注視著韓大美人時,那兩道熾熱又迷戀的視線。
  原本只是想著相互利用,現在馮牧之卻發現,她的心已經失控了。
  ……
  闊別小半年,韓東終於又見到了卡恩,差點兒喜極而泣。

  卡恩也是激動不已:我看到最後的《鋒芒》成品,感覺人生已經完整了。現在讓我掛掉,我都死而無憾了。
  韓東為了公司的事鬧收了好久,聽卡恩這麼一說,陰霾頓時一掃而光。

  對了,怎麼不見夏陽卓?卡恩突然問起來。
  韓東也納悶,平時夏陽卓以各種理由不露面也就算了,今天卡恩都到了,他再不露面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
  算了,以後還有機會。卡恩說是這麼說,臉上還是難掩失望之色。
  ……
  晚飯的時候,韓東問起王中鼎這件事。

  夏陽卓最近在搞什麼?
  王中鼎淡淡回道:家庭瑣事。

  家庭瑣事會牽扯到事業?

  他家的長輩不想讓他混跡在這個圈子,怕他走上歪路。

  儘管韓東覺得很可惜,但他還是能理解夏家長輩的,畢竟有夏弘威和夏耀的前車之鑒,現在就剩下這麼一根尊貴的獨苗,再不嚴盯死守,夏家就要斷後了。

  可是夏陽卓能願意麼?韓東又問。
  王中鼎說:他當然不願意了,一直都和父母那邊僵持著。
  那怎麼辦?總不能這麼拖著吧?

  我給他父母的建議是出國,既然不想在內地娛樂圈這個渾水裡淌著,又不想放棄電影事業,那就去好萊塢發展吧。

  韓東突然就想到了卡恩,然後暗暗咽了口吐沫。

  怎麼感覺他父母要把兒子送上了一條不歸路呢?
  近來公司事情多,王中鼎的電話特別頻繁,吃著吃著又響了。
  剛一接起來,他的臉色就變了。
  韓東隱隱間有種不祥的預感,忙問:怎麼了?
  你先吃著,我出去一趟。王中鼎拿起包便走。

  韓東也起身:我跟你一塊去。
  你老實在家待著,哪都不許去。

  後來韓東才知道,一家雜誌刊登了他參加校園親子運動會的照片,並公開爆料西西是他的私生子。

  這條新聞蔓延速度快得難以想像,公司才得到消息,就已遍及整個網路。
  韓東瞬間受到萬人非議。
  他與李尚不同,他是景帝,是最佳編劇,是慈善基金會的代言人,是德才兼備的青年偶像……根本禁不起一條醜聞的考驗。
  韓東第一次嘗到千夫所指的滋味,怎是一個揪心了得!
  而且罵他也就算了,居然還有罵西西的。
  什麼賤種,雜種之類不堪入目的詞彙都往外冒,雖然知道裡面充斥著各種水軍,但韓東還是難受得不行。
  都怪我,那天我就不應該去。韓東懊悔不已。
  王中鼎語氣沉著冷靜:這事與你無關,對方如果要黑你,你去與不去結果都是一樣的,你不去他們也會想出其他法子。總之別擔心,我一定會擺平的。
  韓東點點頭,又問:孩子呢?

  在我爸媽那。

  你爸媽怎麼說?

  王中鼎沒說話。

  韓東就是猜也猜到了:你爸媽是對的,這種時候你認了,不僅沒人相信,還會讓情況進一步複雜。咱們公司正在動盪期,你的一言一行牽扯著很多人的利益。
  我只是替我兒子感覺委屈。王中鼎剛硬的目光突然柔了下來。

  韓東拍拍他的肩膀:有時候開誠佈公的東西未必是好的。
  王中鼎攥著韓東的手久久沒鬆開。

  你這幾天暫時不要和西西見面,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找他。
  韓東點點頭。

  ……

  第303作繭自縛。


  夏陽卓隱退了,韓東這塊招牌也要砸了,中鼎集團現在真是一片唱衰啊。馮牧之的秘書幸災樂禍。
  馮牧之還在對王中鼎損李尚的那四他字耿耿於懷,求之不得?我看看你現在還求之不得麼?
  估計王總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秘書捂著嘴笑。

  馮牧之站起身:行了,別樂過頭了,讓蔡總看見像什麼樣?走,跟我去片場看看李尚。
  說起李尚,秘書無不一臉自豪:他現在真是越來越有巨星風範了,要是以前韓東出了醜聞,他肯定激動得不行。現在該拍戲拍戲,就像沒事人一樣。

  馮牧之笑了笑,要是到現在連這點定力都沒有,就枉費我的一番苦心了。

  兩個人邊說邊往外走,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那道犀利的視線。

  蔡鵬不動聲色地進了馮牧之的辦公室,打開電腦一五一十地查看她近期的工作。突然,他發現一封麼密郵件,裡面是韓東私生子事件的策劃,包括怎麼擬題,怎麼撰寫,怎麼宣傳……寫得十分詳盡。
  蔡鵬的眼珠瞬間染上一抹血紅。
  ……
  幾天之後,私生子風波逐漸平息,韓東難以抑制對西西的想念,就偷偷打了一輛車去校門口看他。

  原本想著只看一眼就走,結果這一眼便出事了。
  西西剛從校門口走出來,不知從哪冒出一群記者,瘋了一般地圍了上去。
  學校門口的保安趕緊抱起西西,家裡的保鏢也沖上去護住西西。
  但是這群記者太瘋狂了,話筒直接伸到西西嘴邊,問著一些小孩子根本無力承受的問題。
  韓東看著西西緊攥著小拳頭,不發一言的堅忍模樣,當時眼圈就紅了。
  但是他不能下去。
  他很清醒地知道這是陷阱,知道這群記者中混雜著起哄鬧事的托兒,知道自己一旦下去就玩完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西西被人刁難。
  在記者的圍堵下,從校門口到停車場的這一段路變得如此漫長。
  西西開始緊緊抿著小嘴,後來不知聽到了什麼,突然間情緒失控。
  韓東第一次見到西西嚎啕大哭。
  而且是當眾嚎啕大哭。
  他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派來接他的不過是司機而已。
  韓東心裡有什麼東西崩潰了。
  他一手推開車門,邁著大步沖了過去,一拳將那個把鏡頭貼到西西臉上的記者打倒在地。
  整個現場都炸鍋了。
  那些記者就像中了頭彩,對著韓東一通瘋狂拍攝。
  雜七雜八的問題在韓東耳邊輪番轟炸。
  你是來接西西的嗎?
  傳言西西是你私生子這事是真的嗎?

  你曾公開說過西西是你的親戚,可是據我們所知,你在北京並沒有任何親戚。

  為什麼一直不表態呢?

  
“……”
  韓東突然站定,注視這群記者的目光冷厲強硬得嚇人。

  這些記者一時間竟紛紛禁聲了。
  隨後,韓東說了句任何人都沒想到的話。
  這就是我親生兒子。
  
“……”
  你們TMD要敢報不是親生的,老子跟你們玩命!

  
“……”
  說完,韓東邁著大步走人。

  趙震北就站在不遠處,目睹了整個經過。
  西西太可憐了。熊孩子已經淚流滿面。
  趙震北的目光在這些記者身上定了好一陣,才拉著兒子離開。
  馮牧之前一天晚上收到消息,本以為第二天早上會看到韓東打記者,承認私生子事實的大肆報導。結果不僅沒看到,還發現數家媒體單位被吊銷許可證,一批假記者被查辦的新聞上了頭條。
  怎麼回事?
  馮牧之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響了。
  馮姐,不好了,昨天圍堵在校門口的那群人一個個全被逮進去了。
  馮牧之心裡咯噔一下:怎麼會這樣?

  聽說是廣電總局的領導親自下來查的。

  馮牧之臉色驟變:怎麼會被廣電的領導盯上?

  我也不知道,馮姐,我現在好怕,好怕咱們也
……”
  有什麼可怕的?馮牧之硬撐著回斥,咱們又沒做什麼。

  秘書還想說什麼,馮牧之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隨後她便跌坐在沙發上。
  心亂如麻。
  不可能,不可能查到我的頭上。所有交涉都是找人代辦的,所有資訊都是找人代發的,轉了好幾道手,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有我的參與……
  然而,門鈴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

  馮牧之赫然一抖。
  她拖著兩條僵硬的雙腿走到門口,透過可視對講屏看到幾張冷峻的面孔,心瞬間就涼了。
  請問你是馮牧之麼?
  我是。

  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馮牧之努力保持鎮定,問:為什麼?

  你涉嫌勾結媒體,編造虛假新聞。

  不可能。馮牧之當即否認,你們有證據麼?

  證據肯定有,你跟我們走就是了。

  口供後,馮牧之被押送至看守所,期間她始終認為自己的落網只是某些人利用特權對她的打壓,還在積極聯繫著律師,希望為自己平反,直到蔡鵬的一次探視。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喪失理智去冒險。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進來。馮牧之一臉怨恨。
  蔡鵬笑著承認:是,如果不是我,你也能出去。
  馮牧之神色一滯。

  蔡鵬依舊笑著,只是那笑容已經遮蓋不住內藏的陰鶩。
  馮牧之瞬間明白了什麼,情緒失控地砸著隔離牆,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蔡鵬冷冷回道:因為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馮牧之的手僵住:利用?

  不然呢?如果不是為了利用你手裡的資源和你手下的藝人,我又怎麼會對你一個半老徐娘感興趣?

  馮牧之惱羞成怒:你以為我這麼多年都是白混的麼?你以為那些人去了就是你的麼?你以為憑藉幾頓飯,幾句話,她們就會死心塌地為你所用麼?

  那你又是怎麼對我死心塌地的?蔡鵬反問。

  馮牧之徹底說不出話來。
  蔡鵬哼笑一聲:在你們這些婊子待的地方,老子就是操也能操出一個天下。
  馮牧之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

  蔡鵬又說:本來我還想多留你一陣,畢竟我的根基還不穩,但是沒辦法,你觸碰了我的底線。
  馮牧之直直地瞪視著蔡鵬:底線?你的底線是什麼?韓東麼?

  蔡鵬雖然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很明瞭。

  馮牧之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來,笑得無比慘澹。直到現在她也難以相信,自己為人說教了那麼多年,到頭來竟犯了一個只有白癡女才會犯的錯誤……
  臨走前蔡鵬還幽默了一把。

  要怪就怪李尚吧,我提醒過你,他就是個掃把星,誰沾上他誰倒楣。
  馮牧之呆呆的好像沒聽見一樣。

  對了,他也為延長你的刑期出了一份力——組織藝人賣淫罪。
  蔡鵬走後,不知過了多久,會見室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哭聲。

  ……
  私生子風波終於告一段落。

  但是事件後遺症依然存在,韓東每次公開露面,都會惹來一些人的非議。
  不過好在西西已經從陰影中走出來,這對於韓東而言就足夠了。
  晚上吃過飯,韓東坐在沙發上給西西修玩具,門鈴突然響了。
  他剛站起身,王中鼎就把門打開了。
  趙主任,快請進。
  韓東看到趙震北腿都軟了,媽啊,這不是被我罵過的總局領導麼?

  王中鼎趕忙引薦:東子,這是趙主任,你的事他沒少幫忙。
  韓東身形一震,居然還幫忙了?該不會是幫倒忙吧?

  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了?趙震北打趣道。
  沒沒沒,趙主任好。韓東乾笑。
  王中鼎詫異:你們之前見過面。
  親子運動會,你不是沒去麼。趙震北解釋。

  王中鼎瞬間會意:你先坐,我上去拿點兒東西,韓東,幫忙招待著。
  韓東哪敢招待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往那一杵各種尷尬。
  怎麼不吭聲了?那天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麼?趙震北調侃。
  韓東忙擺手:沒,那天就是開玩笑,開玩笑……”
  趙震北笑了笑,沒說什麼。

  韓東盯著他看了一陣,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趙主任……你為啥要幫我?
  不是幫你,而是分內之事,現在的媒體環境確實需要整頓。

  對對對……”韓東忙附和,有的記者太缺德了,不給點兒教訓不知道收斂。

  趙震北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韓東又開口:那個,趙主任,你腿上沒有胎記吧?
  沒有啊,為什麼要問這個?趙震北一臉莫名其妙。

  韓東松了口氣:沒事,沒有胎記好啊,沒有胎記看著順眼,嘿嘿嘿……”
  趙震北:“……你這個什麼邏輯?

  韓東暗擦一把汗,老子邏輯沒問題,老子只是被逼出後遺症了而已。


  第304終極大BOSS.

馮牧之的倒臺,被業內人視為娛樂圈的大洗牌。

  在這期間,很多人等著看恒宇傳媒的笑話,以為失去了馮牧之這個臺柱子,恒宇傳媒的輝煌就像曇花一現,很快就會被中鼎集團碾得渣都不剩。

  但事實恰恰相反。
  恒宇傳媒不僅沒有就此垮掉,反而突破重圍,改革重組,扶植各種新人上位,打破了馮牧之在位時的不均衡發展態勢,形成了一種百花齊放的局面。
  尤其在女藝人方面,恒宇傳媒可謂下了血本。買版面炒新聞,各種高端秀場頻現身,對中鼎集團女藝人發展的頹勢形成了強有力的衝擊。
  當然,男藝人方面也不甘落後。
  李尚又一次搭乘改革的順風車,理所當然地坐上了內地男星的頭把交椅。
  說頭把交椅一點兒都不過分,因為夏陽卓近段時間忙著出國。韓東私生子陰霾未散,整個內地娛樂圈幾乎成了李尚一人風光的天下。
  誰也想不到,放在兩年前還有些土氣的李尚,現如今竟然能憑藉顏值再火一把,榮登亞洲十帥的榜首。
  當然,這要得益於馮牧之的啟發。
  原本她給李尚制定的計畫是三年,通過一步步微調,不聲不響地完成面孔改造。
  但是近來的種種變數讓李尚感覺到娛樂圈的變幻莫測,前一秒還是人上人下一秒就可能淪為階下囚,成名這件事果斷不能等。
  於是他讓整容醫生調整了方案,三年濃縮為一年,剩下兩年沈縮為十五天,以非人的毅力承受了高強度的手術,完成了神一般的改造。
  韓東看到李尚整容後的第一張硬照時都傻眼了。
  這TMD不是夏陽卓和元澤的綜合體麼?
  連俞銘對容顏這麼挑剔的人,看到李尚這張臉都失語了。
  ……這是他麼?你確定他沒被蔡鵬暗殺?俞銘朝韓東說。
  韓東回道:你看看他的身材還不知道麼?
  俞銘一看更難以消化了,這尼瑪是韓東的身材加上夏陽卓和元澤的臉,簡直要逆天啊!

  幸虧夏陽卓提前撤了,不然肯定會和李尚爭個你死我活。韓東說。
  俞銘點點頭:馮牧之就是這個意思,李尚比夏陽卓演技好,情商高,要是再有那樣一張臉,肯定完爆夏陽卓。
  對,尤其現在夏陽卓隱退,李尚恰好填補了他粉絲心中的空白,一下征服了兩家粉,這小子野心真不小啊!

  可惜馮牧之還沒嘗到這一勝利的果實就掛斷了。俞銘感歎。

  韓東說:李尚是不可能讓她嘗到的,你想想方芸,梁景,伊璐,周黎……馮牧之手裡留有李尚最多的案底,李尚想撒開歡折騰必須先把她幹掉。
  俞銘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
  轉眼到了年底,賀歲檔影片紛紛上映,萬眾矚目的《鋒芒》也迎來首映倒計時。

  公司首都公開了鋒芒的宣傳片,豔驚四座。
  但是中鼎公司賣了個關子,並沒有透露片中的美女特工是誰,讓影迷紛紛以為是卡恩從好萊塢捎來的美女,一時間形成熱議。
  不過風頭持續了沒兩天,李尚那邊又傳來新作,一部以同性戀為題材的電影,主角就是他和緋聞男友,也紮堆 在了賀歲檔。
  絕美的海報一出來,廣大的腐女同胞們又炸了。
  好評,差評,水軍,黑子一時間全湧了出來,無論是正捧還是惡炒,總之李尚又奪回了焦點的位置,搶走了《鋒芒》的鋒芒。
  與此同時,李尚也成為廣告商競相追逐的對象,各種代言紛至遝來,不到一個月時間吸金近一億。
  這個年尾,什麼都比不上李尚的風光更讓人津津樂道的了。
  同一個活動場地,一邊是李尚個人的粉絲見面會,一邊是《鋒芒》整個劇組的公開宣傳,結果李尚一個人的聲勢竟然蓋過了一個劇組。
  李尚也學會了耍大牌,任由粉絲在外面焦灼等待,他一個人穿過後場,溜到了《鋒芒》的活動場地。
  韓東和一個工作人員聊得正歡,見到李尚過來,臉色瞬間變了變。
  你來這幹什麼?
  李尚勾住韓東的肩膀,笑道:來幫你們撐場子啊!

  滾遠遠的。韓東一把甩開。

  李尚如今成了大牌中的大牌,多少名人與他勾肩搭背,他都沒有多興奮的感覺。但是韓東甩他的這一下,真心爽翻了。
  話說,我記得當初在北影廠門口,你說等你炎了要送我一輛賓利,哥們兒實在等不起,就自己買了兩輛,順便送你一輛。
  韓東斜眼瞄著李尚那張假臉,冷嘲道:行啊,還學會知恩圖報了?

  李尚呵呵一笑:說真的,我現在才發現,身材好一點兒用都沒有,關鍵還要看臉,早知道我當初就不在身上動刀子了,看來王總的預見能力也就一般般嘛。

  韓東剛要說話,俞銘就在一旁喚道:韓東,過來。

  李尚最後還不依不饒地來了一句:車我給你停在外面了,車鑰匙給你的司機了,你想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開。

  滾!韓東怒斥。

  李尚樂呵呵地邁著大步回去了。
  整個宣傳發佈會韓東一直心在不焉,腦子裡反反復複都是李尚那輛賓利,並非因為心裡不平衡,而是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怎麼了?俞銘在旁邊問。
  韓東小聲和他交流:我預感李尚要出事。
  那不是正好麼。俞銘輕描淡寫地說。

  不是,要出大事,可能有生命危險。
  俞銘還是面無表情:那是他活該,那麼張揚,肯定會被人盯上。

  韓東卻有些坐不住了,說:我去趟衛生間。

  俞銘一把將他拽住,力度超乎尋常的大。

  聽我的,他不會有事。
  韓東愣住:你說什麼?

  老實在這待著!俞銘突然發狠。

  韓東納悶地瞧著他,正猶豫不決的時候,主持人的話筒遞了過來,韓東趕快把思緒轉過來,沒再嘀咕這件事。
  ……
  結果,李尚參加完粉絲見面會,回去的路上真出事了。

  五輛車在後面圍追堵截,高速路上上演了一場生死大戰。
  李尚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血壓瞬間飆到二百多,心裡瘋狂咆哮著:絕對不能有事,老子披荊斬棘得到今天這一切,一定要留著命來享受……
  跟他們拼了。李尚說。

  不知是司機被逼到絕路時突然爆發了超能力,還是李尚的決心感動了老天爺,總之這輛車殺出了追捕圈,驚險逃過一劫。
  下車時,李尚臉色煞白,雙腿沾地就倒了。
  ……
  第二天一早,當紅影星李天幫被追殺的新聞就上了頭條,瞬間引發了萬眾熱議。有人覺得李尚風頭過盛遭人嫉妒,有人覺得是李尚團隊的又一炒作
……
  然而,其後的發展出乎所有人預料。

  追殺事件後沒兩天,李尚又被爆出身體整形的醜聞,震驚了整個娛樂圈。
  再接著,李尚盜用韓東的走秀圈,李尚偷換方芸的安眠藥,李尚抄襲韓東的劇本,李尚對危在旦夕的伊璐見死不救,李尚借用戒毒所的方芸再炒作,李尚與周黎合作業窺探其他藝人的隱私……等等。
  所有醜行悉數曝光,一條都不落,所有證據全被呈現,一點都不含糊。
  誰都沒想到,有人會動用大量精力,財力,甚至棄公司管理於不顧,忍受眾人冷嘲熱諷,只為搜集這些案底,殺李尚一個片甲不留。
  就連料事如神的韓大仙兒,都是事後才得知實情。
  那場追殺也是你主導的唄?韓東問。
  俞銘不置可否,揭露他的這些行為需要一個引子,所以才找人秀秀車技。至於他的命,我才不稀罕。
  韓東看著俞銘的目光已經從憐愛變成了膜拜。

  俞銘又說:我想整他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讓他攀上頂峰再摔下來,滋味更銷魂一點兒而已。
  韓東不說話了,就那麼看著俞銘。

  俞銘略顯不自在,看我幹什麼?
  我發現,你才是終極大BOSS啊!

  俞銘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第305重新扔回河裡。


  一個藝人,可以為了成名進行各種炒作,整容,離婚,同性戀……等都無所謂。但是一旦涉及到品性道德,那就萬劫不復了。
  李尚的這些醜聞,拿出任何一條都是致命的,更不要說這麼多了。
  事件發生之後,李尚直接被廣電總局封殺了。
  由他主演的那部同性戀電影,也無緣與世人見面了。
  這些都是輕的。
  重的就是李尚欠下了巨額債務,那些與他切身聽覺直接掛鉤的廣告商,合作商,為了追討損失幾乎踢爆了他的家門。
  無奈之下,李尚只好賣掉了房和車,每天像喪家之犬一樣四處逃竄。
  到最後走投無路,李尚竟躲到了當初與韓東一起合住的出租房。
  在這裡,他終於過上了幾天安寧的日子。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感覺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
  兩年多的時光就像一場春秋大夢。
  現在夢醒了,發現自己還是一無所有。
  在這期間韓東也一直在找他,因為他還有一輛車在韓東手裡,也就是揚言要送的那輛賓利,韓東打算還給他。
  搜尋幾天無果之後,韓東突然就想到了這裡。
  一開始他也覺得有點兒扯,以李尚現在的身份,就算是逃債也應該選個體面的地方,怎麼會住在這間出租房?
  但是強烈的預感促使他不得不試一試,結果到了之後發現李尚果然在。
  你怎麼來了?李尚依舊一副敵對的口吻。
  韓東說:給你送車來了。
  李尚冷笑一聲:嫌那些媒體打擊得不夠狠,再過來補一巴掌是吧?

  操,你丫說的是人話麼?

  韓東本想扭頭走人,結果一眼掃到那條熟悉的牛仔褲,腳步瞬間頓住。

  這條褲子你還留著呢?
  李尚沒說話。

  韓東拎起來瞧了瞧,那個窟窿依舊那樣清晰醒目。
  想當初你風頭正盛的時候,都沒想過報答這條褲子的恩情,現在你失勢了,是不是還得怨我坑了你?
  沒錯。李尚毫不客氣的口吻,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韓東徹底無語了。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有人在麼?
  李尚聽到這個聲音面色驟變,迅速鑽到床底下。

  形勢發展得太快,韓東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人踹開了。
  好不容易讓我找……額?怎麼是你?闖進來的人詫異地看著韓東。
  韓東迅速換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怎麼就不能是我?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韓東呵呵笑道:這是我當初租過的地方,我來這憶苦思甜不行麼?

  這人扭頭問旁邊的那位,你不是說看到的是李天幫麼?怎麼變成韓東了?

  ……我剛才明明看到的是李天幫。

  你肯定看走眼了,他倆身材那麼像。

  於是,這人又把臉對向韓東:不好意思,我是匯達廣告經理,這是我名片,希望有機會能找你合作。

  韓東接過來的時候,分明看到這個人袖子裡藏了一把刀。

  後來人走了,李尚從床底下爬出來,依舊沒有任何感謝之意,好像韓東幫忙就是對他的羞辱一樣。
  這個地方你不能再住了。韓東說。
  李尚反問:我不住這住哪?
  我幫你找個地方。

  李尚冷嗤一聲:你找的地方就一定安全麼?

  圈裡人都知道咱倆是死對頭,誰TM會想到我能收留你?韓東怒噴回去。

  李尚別無他路,只能跟韓東走。
  韓東又開著那輛賓利離開了市區,朝郊區駛去。
  一路上,兩個人相對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韓東才開口說道:把這輛車賣了,做點兒生意,也許還能慢慢地把那些債還上。
  李尚沒說話。

  韓東目光掃向後視鏡,本來想看李尚的反應,結果竟然掃到幾輛同一型號的車從後面追了上來。
  糟糕!
  韓東猛踩油門。
  李尚也發現了這一異常,趕緊給王中鼎打了電話。
  韓東突然想起那天發佈會時,他腦中反反復複出現賓利車的情景。後來知道是俞銘所為,還以為李尚逃過一劫,沒想到,這個劫數居然在這裡。
  但是事已至此,韓東只能玩命跑,天已經快黑了,只要將後面的車甩出一段距離,他們就很難再盯上了。
  上了高架橋後,韓東又加大油門。
  這時,一輛車開著遠光燈相向而過,韓東眼睛一晃沒注意前車間距,等恢復視力時才發現要撞上前車,他立即猛打方向盤,卻一不小心撞上了防護攔,汽車直接飛了出去,砸向十幾米高的水面。
  轟的一聲巨響。
  韓東直接暈了過去。
  李尚最近一直有鈍器防身,正好能派上用場。他玩命敲碎車玻璃,寒冷刺骨的水流湧入車內,凍得他狠狠一哆嗦。
  韓東還坐在駕駛位上,生死不明。
  李尚的腿本來就有問題,再加上冷水的刺激,已經處於失靈狀態,能自己遊上去已經不錯了,哪顧得上韓東。
  於是他玩命往上游,眼看著就要遊到水面上了,突然又扭頭看了一眼。
  車裡的水已經沒過了韓東的頭頂,韓東依舊一動不動。
  李尚心臟猛的一抖,居然又折返了。
  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會去救人,只是覺得這個人活在自己的腦海裡,心裡,無時無刻不存在著,不想讓他就這樣消失……
  平生第一次,沒有做白眼狼。

  李尚把韓東從車裡費力地拽出,托著他往岸邊遊。
  雖然這條河並不寬,但李尚往岸邊遊的每一米,都使出了渾身力氣。
  後來,他的兩條殘腿漸漸失去了知覺,意識也開始模糊。恍惚摸到岸邊的草,奮力往上一推,等自己再想上去的時候,腿已經完全僵掉了。
  韓東上岸後,先沖過來的不是民警,也不是王中鼎,而是蔡鵬。
  因為這次事件就是蔡鵬主導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韓東竟然也在車中。
  蔡鵬抱起韓東,瘋了般的朝橋上跑去,幾個手下急忙上前接應,將韓東抬上車送去醫院搶救。
  這時,王中鼎的車才趕了過來。
  聽說河裡還有人,他幾乎問都沒問就跳了下去。摸索了很長時間,終於拽到了一隻手,雖然他很清楚這不是韓東的手,但還是把人救了上去。
  王總,韓東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聽到這話,王中鼎直接上了李尚這輛救護車,跟著一起朝醫院趕去。

  路上,醫生對李尚進行了一系列搶救,總算恢復了生命體征。
  幫忙把他濕衣服脫下來。醫生朝王中鼎說。
  王中鼎用力一扯,連褲子帶內褲全都下來了。
  原來他對李尚的私處無感,結果不經意掃了一眼,身形劇震。
  李尚的大腿根兒有一塊胎記……
  終於知道為什麼算不出情敵的臉了,原來一直在變。

  韓東被送去醫院的路上,一直中中”“中中地叫。結果睜開眼沒看見中中,卻發現自己在蔡鵬懷裡。
  怎麼是你?韓東抖著嘴唇問。
  蔡鵬說:老子把欺負你的人都幹掉了,從今往後只有我一個人欺負你了。
  韓東,
“……”
  可憐他的中中,此時此刻正被昏迷中的情敵死死攥著手。

  東子,有時候我都不清楚,對你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
  且看王中鼎的冷眼。

  李尚還在迷迷糊糊地絮叨著:他們一直不知道,我為什麼事事盯著你,因為在我心裡,只有你和我才是一路人,我們沒背景,沒家世,在這圈子裡,只能像浮萍一樣飄來飄去……”
  再看王中鼎的冷眼。

  李尚卻攥得更緊了:東子,有時候,你的存在會給我莫名的安全感……”
  王中鼎突然開口:醫生。

  嗯?

  能不能調頭?

  為什麼?

  我想把他重新扔回河裡。

  
“……”

  第306慘痛的代價。


  王中鼎剛將李尚送進搶救室,就看到韓東被推了出來。
  醫生……”
  王中鼎的話還沒問完,就有人搶在了他前面:情況怎麼樣?

  醫生朝蔡鵬說:暫時沒什麼大師,就是有點受寒,再觀察一段時間吧。說著便將韓東推向重症監護室。

  王中鼎緩緩地走到蔡鵬身邊,定定地瞧著他。
  你怎麼在這?
  蔡鵬漫不經心地回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王中鼎眸中染上一片血色,兩隻手狠狠揪住蔡鵬的衣領,怒聲質問:是不是你幹的?是不是你?

  蔡鵬反擰住王中鼎的手腕,冷言道:鬆手。

  我在問你話,是不是你幹的?王中鼎聲音越發狠厲。

  是我,但我不是針……”蔡鵬的話趕說到一半,就挨了王中鼎重重一拳,瞬間火冒三丈,老子比你還心疼呢!
  王中鼎再度揮拳而上,TM有什麼資格心疼?輪得著你心疼了麼?

  心長在老子肚子裡,老子想疼就疼,輪得著你管了麼?蔡鵬也出手還擊。

  兩個人越鬧越不可開交,最後把醫生都招來了。人家才不管你是集團董事長還是業界精英,直接劈頭蓋臉一通訓。
  要打出去打,別在這幹擾我們治療!
  王中鼎這才恨恨地收手,最後瞪了蔡鵬一眼,大步朝韓東的病房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醫生的疾呼。
  誰是李尚的家屬?李尚的家屬在麼?
  韓東正迷迷糊糊睡著,聽到聲音猛的坐了起來。

  李尚怎麼了?李尚怎麼了?李尚……”
  問了好幾遍才發現王中鼎臉色不對勁,但是發現也等於沒發現,繼續急赤白臉地問:他怎麼了?他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王中鼎用平生最陰暗的口吻反問:他怎麼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他救的我啊,要是沒有他我就沒命了!

  他也是我救的,如果沒有我他也沒命了。

  王中鼎至今還後悔這一決定,人家救的好歹是自己喜歡的人,他救的卻是自己的情敵。

  醫生又在樓道裡喊了起來。病人情況緊急需要手術,有沒有家屬在?
  韓東聽到這話就要下床,結果被王中鼎狠狠按住。

  我去。
  王中鼎出去之後,醫生朝他說:病人腿部大面積感染,需要馬上做截肢手術。

  從哪裡截?王中鼎問。

  醫生一副抱歉的表情,膝蓋以下恐怕都保不住了。
  王中鼎很想說:能再截長一點兒麼?最好把那塊胎記也截下來……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第一時間給李尚父母打了電話。

  李尚的父母悲痛地同意了這一決定。
  王中鼎回到病房後,韓東緊忙問: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王中鼎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人應該沒事,但是腿……保不住了。

  韓東猛的跌回被子裡,雙目失了焦距。

  王中鼎試著安慰:他的腿在事故發生前就已經屬於傷殘等級了,就算不救你,撈上來也保不住了。
  不料韓東聽後更難受了,是啊,都已經殘了,還想著救我。

  王中鼎,
“……”
  李尚手術成功,但也從此失去了雙腿。

  韓東在醫院住了一個多禮拜,臨出院這一天去看了李尚。
  李尚還沒有恢復過來,依舊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見平日裡那打了雞血般爭強好鬥的影子。
  不過韓東的到來還是讓他精神了不少。
  你現在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韓東試著調侃道。
  李尚很牽強地笑了笑。沒有,我早就知道我這兩條腿保不住了,只是比預想的要早一點兒。你知道麼?這兩年來我總是做一個夢,夢見自己坐在輪椅上,你推著我去看《鋒芒》,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
  韓東心裡就像灌了鉛般沉重,是啊,兩年的拼死拼活,就為了一部電影。

  但是現實並沒有我項項的那麼難以忍受,當我聽見醫生商量著要截肢的時候,我心裡突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我才發現,這雙腿帶給我的負擔,已經遠遠大於它的作用了。

  可它還是你身上的一部分啊。韓東說。

  李尚淡淡回道:他們割掉的,只是你的腿。
  韓東沒良心地幽默了一把,照你這麼說,是不是應該把臉也撕下來?

  李尚嘴唇一抖,我都已經這樣了,你能不能不二了?

  那你能不能別裝了?有啥委屈。不舒坦的就一股腦倒出來,平時好的時候都沒跟我客氣,現在成病秧子倒客氣起來了!

  李尚聽懂啊著話狠狠點了點頭,行!這話可是你說的!還債!老子現在沒有行動能力了,那些債你都替我還上!

  臥槽,你TM這是見義勇為還是訛錢?韓東不由的咬牙,你的小命可是王中鼎撿來的呢,你還他什麼?

  李尚振振有詞,王總跟我不一樣,王總本來就道德高尚。像我這種人,能不做白眼狼就已經是人品大爆發了!

  韓東居然被這句大實話給政府了,說吧,欠了多少?

  李尚說了一個數,韓東當時就發飆了。

  這麼多老子得還到猴年馬月啊?
  用不著。李尚還是對韓東很有信心,等《鋒芒》一上映,你掙錢就跟撿錢一樣,沒幾個月就能幫我搞定。

  韓東還沒正道那些錢就開始肉疼了,那也是我的錢啊,憑什麼給你?

  你說你都傍上大金主了。怎麼還這麼摳門兒?

  韓東怒噴回去:誰摳門兒了?誰摳門兒了?老子當初窮的時候沒要你房租!

  李尚笑得傷口直疼,TM還記我一輩子了是不是?

  韓東眼皮一翻,哼哼著沒說話。

  李尚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剩下一絲莫名的傷感。
  如果時間能倒流該有躲好。
  韓東也歎了口氣。是啊,那會兒你雖然不是大明星,但還有一個健全的身體。

  不,我想說的是,那會兒我至少還能和你住在一起。

  韓東臉一僵,你別嚇我,鋸了兩條腿怎麼還發出這種感慨了呢?

  沒事……”李尚話鋒一轉,還債的事我跟你鬧著玩的。

  韓東沒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李尚放在床頭的那張照片,那張兩年前他和李尚在北影廠門口的合照。

  這張照片你哪裡來的?韓東詫異。
  李尚說:王總給我的。
  韓東拿起來看了一眼,照片中的兩個人勾肩搭背,笑容燦爛,毫無隔閡。有誰會想到,從這一天起,他們就從朋友變成了敵人。

  真二。韓東酸澀澀地說。
  李尚沒說什麼。
  醫生進來敲了敲門,病人該休息了。
  韓東只有站起身告別,你好好養著,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就怕你一火起來就顧不上了。李尚說。

  韓東那副經典的壞笑又擺出來了,放心,等老子火了,絕對天天來找你得瑟。
  你丫就這點兒出息。李尚磨牙。

  韓東轉身之前還咧著嘴樂,轉過身看到李尚的父母,眼球就蒙上一層薄霧。
  大爺大媽,我對不住你們。
  李尚的父親頭髮全白了,沙啞著嗓子朝韓東說:別這麼說,我們還得感謝你呢。你這一來,他心情好多了。

  韓東怕自己再說下去會控制不住,便匆匆離開了。

  路上,他朝沈初花說:回去幫我查查李尚還有多少欠款。
  你還真想幫他還啊?

  韓東說:我讓俞銘還,反正李尚是他整垮的,他又是中鼎經紀公司總經理又是下家媳婦兒,坐擁萬貫家財,他不還誰還?


  完結章。


  大年三十零點過後,伴隨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很多影迷到電影院門口排起長隊。籌備了兩年的巨作《鋒芒》,終於在今天全球上映。
  儘管已經自戀地觀賞了十餘遍,但韓東還是拉著王中鼎和西西來到電影院,與眾人一起步入IMAX大廳,重新領略這場視覺盛宴。
  燈光已滅,韓東將3D眼鏡戴上,那種震撼的特效就出來了。
  還適應麼?問旁邊的西西。
  西西一言不發,坐得筆直筆直的,惹得旁邊觀影的人直笑,這孩子好認真啊!
  而真相是韓東把西西眼鏡拿開,發現其小眼已經眯上了。
  我靠,你倒是不客氣!韓東冷哼道。
  ……旁邊有人提醒,別說話了,電影開始了。
  韓東忙把目光轉向大銀幕。

  影片剛開始就是一場激烈的槍戰片段,那飛竄至眼前的子彈,響徹耳邊的炸藥,撞翻在座椅上的卡車……讓毫無心理準備的觀眾驚呼陣陣,無不懷疑影片高潮提前來臨。
  不愧是好萊塢的特效團隊,水準簡直絕了。觀眾發自內心地感歎。
  這是一場特警與毒販的戰鬥,也是一場呈一邊倒的戰鬥。
  在密集的子彈和不斷爆炸的炮火壓制下,警員們被迫退到一塊巨石後面防守,一個判斷力敏銳的禿頭毒販,一槍便射中了手持微沖的鄭軍(夏陽卓飾)。他是警隊裡唯一的重火力,他的負傷意味著整個抓捕行動的失敗。
  這一次行動,四死十一傷。
  與經常交惡的另一方,便是當地頭髮大毒梟高江的手下。
  高江,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名字,多年來生產、販賣毒品幾十噸,創下世界之最。做過武警的他聰明絕頂,焗油極強的反偵察能力,與警方周旋了十年之久。
  然而這個人物的出場並沒有給觀眾過強的視覺刺激,甚至讓人覺得名不副實。
  他沒有陰狠猙獰的外貌,沒有冷硬狡詐的眼神。相反,他長身玉立,四肢收攏,挺拔英武,正氣凜然。甚至連愛好都很高雅,涉及、打獵、高爾夫、擊劍、釣魚、看書、個個都是磨練心性的運動。
  對付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員警制定了一個臥底計畫。
  一長華麗的社交舞會,美女如雲。尤其是在卡恩的鏡頭下,在IMAX特效中,那華麗的衣著和精緻的妝容撲面而來,讓人仿佛嗅到了絲絲縷縷的香豔氣息。
  然而,高江卻時刻緊繃著神經,不對任何事物抱有主觀感情,像獵物一樣機敏,像獵手一樣狡猾,隔絕了任何女人的撩撥和接近。
  直到韓大美人的出現。
  這個鏡頭,可以稱之為卡恩有生之年最偉大的藝術成就。
  原本喧嘩熱鬧的大廳,因為她的到來一片死寂。
  精緻突出的輪廓,纖和度的體態,冷若冰霜的氣質,迷魅穿透的眼神,巔峰造極的性感……如一個殺傷力驚人的美學武器,朝高江掃射過來,一招斃命。
  高江愣住了。
  觀眾也是的一聲炸鍋了。
  而且之後沒有任何人笑,因為這種驚歎並非少數人的情不自禁,而是大範圍的時空。就連女人都被的美貌刺激得心跳不穩,尤其在震撼的3D特效中,那跨屏而出的大長腿觸手可及!
  狂野,芬芳,醇厚,誘惑……
  雙腿並行,雙腿交替輪換的姿態,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攪動著春池裡的一汪清水,讓再剛強的男人心中都會蕩起層層漣漪。

  敢問小姐大名?
  韓藝。

  如果一個女人高貴美豔又身手不凡,身手不凡又聰明絕頂,那麼你最香幹什麼?

  答:上了她。
  影片中的高江和觀眾是一個心態。
  但是韓大美人是男人,他不可能讓高江發現他的男兒身,於是就上演了一場半推半就,欲拒還迎,勾魂攝魄,精彩絕倫的拉鋸戰……
  觀眾並不知道韓大美人性別為男,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場以勾引為目的的情色大戲。如果韓大美人的出場只是視覺刺激的話,那麼他勾引高江的這一段,才真叫一個心、癢、難、耐。

  連王中鼎都忍不住問:你當初對我怎麼沒那樣?
  哪樣?韓東明知故問。

  王中鼎揚揚下巴,示意他看螢幕。
  韓東大喇喇地說:你又不吃這一套。
  王中鼎暗暗磨了磨後槽牙,那我吃你哪一套?犯二的那套麼?

  情節層層推進,各種線索鋪設開來,高江的每一次行動,韓藝的每一次偵察,都在刀光劍影中演繹著一抹血色的浪漫。
  高江殺人不眨眼,卻對韓藝以禮相待,從未做出冒犯之舉。
  高江的女副手為了試探韓藝的身手,放出藏獒襲擊她。高江為了護著韓藝,隻身與藏獒搏鬥,負傷二十餘處。
  ……
  然而,這段感情戲終究還是因韓藝身份的暴露戛然而止。

  當韓藝卸下裝備,露出真容時,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影廳都沸騰了。
  我靠,這怎麼可能?
  觀眾的尖叫聲把西西都吵醒了,小腦袋猛的紮進韓東的懷裡,安撫了好一陣才再度睡下。
  韓東本色出演後,魅力不降反升。
  他不僅擁有超一流的反射神經和身體機能,而且經常運用物理化學乃至生活常識涉及出逃生之路,躲避毒販一次次圍攻。
  期間,真槍實戰的實景拍攝,身臨其境的冒險橋段,高潮迭起的動作場面讓人血脈噴張,欲罷不能。
  尤其是韓東跳瀑布那場戲。
  沒有華麗的爆破,沒有子彈橫飛,沒有電光火石,但巨浪滔天的水花,二百多米的落差成了影片的高潮。
  韓東縱身而下,絕美的人體拋物線,高細節的畫面讓人歎為觀止。
  王中鼎每每看到這個畫面,都會心裡一抖。
  最終,高江被成功拿下。
  鋪天蓋地的警車在後面呼嘯追來,高江的腳步一絲不亂,臉孔波瀾不驚,眼神目不斜視,甚至不像回頭看一眼,他離死亡還有多遠……
  韓東從人群中悄然離去,邁著大步行走在黑暗中。

  有人說,他的肩膀在顫抖。
  最後,韓東向國旗敬禮的那一幕讓很多觀眾熱淚盈眶。
  ……
  片尾曲響起,大螢幕上開始播放花絮。

  很多人都以為是這部影片的拍攝花絮,結果發現不是。
  韓東看的那一刻也愣住了。
  大螢幕上播放的,是他當年做群演的片段,沒有一句臺詞,甚至沒有一個鏡頭,飛速閃過卻讓他倍感驕傲的片段。
  五年的心酸和堅持。
  還有在拍攝《偷影》時,那一次次砸向水面的片段,拍攝《七日》時,酷暑天穿著棉襖掙紮嘶吼的片段,拍攝《鋒芒》時,掉入冷水險些溺亡的片段……
  一幕幕的堅持與努力,終於化作今天的震撼與感動。

  結尾的結尾,一行大字出現在螢幕上。
  “Happy birthdaycool-east-eastI-will-love-you-forever——Mr-King.”
  
……



  一新番之中東篇

  《鋒芒》這部電影讓韓東紅遍全球,人氣高得令人咋舌。隨便一條微博轉發量都是天文數字,隨便一個表情都能讓媒體大做文章。土豪粉絲成群結隊,送車送房機場迎來送往,火爆程度空前絕後。
  可以這麼說,韓東現在什麼都不缺,就是沒有自由。除了平日被媒體嚴盯死守之外,連活動範圍和戲路都窄了,好多領域對他而言都成了禁地。
  現在真人秀節目特別火,我也想參加。韓東眼巴巴地瞧著王中鼎。
  王中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
  為啥?韓東不死心。

  王中鼎很直白地告訴他:你會把自己毀了的。
  寒冬咬牙切齒了半天都沒想出一句回擊之詞,因為王中鼎這話說得······太實在了。

  過了一會兒,韓東又朝王中鼎說:我想演古裝戲,我還沒嘗試過古代角色。
  王中鼎又給否了:不行。

  咋又不行?韓東急了,演古裝礙你什麼了?

  你的面部輪廓過於西化,演古裝太出戲了。

  其實真相是王中鼎覺得韓東腿太長,下跪磕頭的時候屁股撅得太高。這種戲,自己在家裡演演就好了。

  要不我演一部同志電影吧?自編自導自演,你覺得怎麼樣?
  王中鼎只關心一件事:你的另一半誰演?

  李尚啊!你想想,讓他演個輪椅上的美男,我演照顧他不離不棄的好基友,多有愛。況且誰都知道我倆不合,讓他演別人不會說閒話,你也不會瞎想,對吧?

對什麼對?

  王中鼎一聲厲喝就把韓東給悶回去了。

  靠······我怎麼你了?韓東不明所以地小聲嘀咕。
  王中鼎沒再給韓東夏卓模的機會,直接交代正事。
  你讓沈初花去趙璐那裡取一份策劃表,好好準備慈善拍賣會。我下午還有事,就不陪你一起去了。
  哦。

  王中鼎走後,韓東偷偷問二雷:他這兩天怎麼了?火藥味有點兒重啊!

  二雷無奈地解釋:你這一火,王總壓力也大。前幾天公司總部系統頻頻遭到駭客攻擊,對方拿竊取的資料作要脅,索要你的裸照,王總能不火麼。

  原來是這樣······韓東拍拍二雷的肩膀:那你開導開導他。

  二雷無奈地笑笑:光我一個人開導不好使吧?你也得表示表示。其實再強悍的男人,都有缺乏安全感的時候。韓東瞬間使命感上身,長歎道:是我沒盡好一個做男人的義務。

  二雷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韓東說。
  二雷和王中鼎一同趕去影視基地,車行到半路,王中鼎突然開口。
  停車!
  二雷不明所以:怎麼了?

  王中鼎猛地推開車門,幾大步走到一家成人用品店門口。那赫然陳列在櫥窗裡的,就是以韓大美人為原型的充氣娃娃。

  韓東死也想不到,他玩了一輩子充氣娃娃,到頭來自己竟成了充氣娃娃。
  哎,你可真有眼光,這一款最近銷售特別好。老闆娘熱情地上前介紹。
  王中鼎陰著臉問:這是哪個廠子生產的?
  老闆娘忙擺手解釋:不用擔心品質,我這都是正規管道來的。你摸摸這手感,這做工,和本人沒啥區別。

  二雷咳了一聲:你又沒碰過本人,你怎麼知道和本人沒啥區別?

  老闆娘厚著臉皮笑了笑:我這不就是打個比方麼,能碰本人的誰還來這啊?那不是吃飽了撐的麼!

  二雷一臉黑線。

  老闆娘又把充氣娃娃的私處展示給王中鼎看:您瞧瞧,做的多逼真。
  王中鼎一看是女人的私處,臉上的表情更陰暗了。

  二雷在旁邊小聲勸道:至少證明那些男人對韓東本人沒興趣,只是迷戀電影裡面那個虛幻的性角色。
  剛說完,老闆娘就在旁邊恍然大悟般地拍手道:原來你們好那口啊!早說啊,早說我早就拿出來了。怪不得一直拉著臉,原來是我沒看懂你們的意思。

  說著火速鑽進庫房,搬出兩具以韓東本人為原型的充氣娃娃。

  最後,二雷抱著十幾套庫存朝後備箱走去,後面跟著面容冷峻的王中鼎。
  一會兒就派人去廠家,給我端了他們的窩點!
  二雷忙點頭:是是是,我這就吩咐人去做,你別生氣了。

  
······
  為了韓東的人生安全,慈善拍賣會的活動主辦方不僅加派了幾十名保安在韓東身邊,還專門為他安排了一間全封閉的休息室。

  韓東正悠閒地玩著手機,小梁突然闖進來說:元澤來了。
  韓東臉色變了變,問:帶的人多麼?

  不多,就兩個。

  韓東打了個響指:天助我也,一會兒想法設法將他扣下。

  你要幹什麼?小梁一驚。

  韓東說:把床搶回來。
  床?

  韓東點點頭:這張床是中中的心病,我身為一個老爺們兒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我要搶回來,還中中一份安全感。

  小梁略顯猶豫:靠譜麼?萬一出岔子怎麼辦?

  他才帶了兩個人,咱這裡兩百多個人,就算一百個對付一個也夠了。

  小梁想想也對。

  慈善拍賣會開始,韓東作為重量級嘉賓壓軸登場,瞬間引來滿堂的歡呼聲。
  大家靜一靜,我今天競拍的東西是自己DIY的皮帶······”
  韓東介紹完,由主持人宣佈競拍開始,起價是3600,沒一會兒就被喊到10萬。腦殘粉不可怕,可怕的是土豪粉,韓東每次參加慈善拍賣,下面都會搶得頭破血流。

  “15萬!
  “20萬!

  “30萬!

  
“······”
  “100萬!

  整個會場都沸騰了,起價3600的皮帶被喊到100萬?簡直太恐怖了。

  “100萬第一次,100萬第二次,100萬第······”
  “1000萬!突然一個男聲打斷。

  主持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多少?
  對方毫不遲疑地回道:“1000萬。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錘子落下,成交!

  ······
  回到休息室,沈初花還陷在激動的情緒裡難以自拔。

  你說最後喊價的人是不是元大帥哥?
  韓東故意裝傻:誰知道?反正是做慈善,誰拍的都一樣。

  這時,小梁突然鑽進來,朝韓東打了個手勢,暗示他元澤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

  快動手,別讓他跑了。韓東下令。
  小梁麻利兒去執行任務了。
  韓東一個人坐在休息室,幻想著王中鼎看到那張大床後感動得不能自持的模樣,想得正帶勁,門的一聲開了。
  看到元澤淡然自若地走進來,韓東先是一愣,很快便露出嘲弄的笑容。
  夠自覺的麼。
  元澤也不說話,徑直地走到韓東面前,定定地瞧著他。

  儘管元澤依舊以壓倒性的氣場將韓東震懾得小心肝亂顫,但在韓東眼裡,元澤不過是甕中捉鼈,沒有任何危險性,只不過習慣性高冷罷了。
  那條皮帶是不是你拍走的?韓東問。
  元澤反問: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韓東冷哼道:要是你拍走的話我就贖回來,一千萬算我捐的了。

  有錢就是人性哈?元澤邊說邊用那條皮帶擊打著手掌。

  果然······韓東一副鄙夷的表情:我記得某位貴公子曾經公然宣稱噁心我們這個群體,敢問您現在豪擲千萬拍下這條皮帶所為何用?
  元澤一臉煩躁: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回擊的時候都選這一橋段?有意思麼?

  這橋段太經典了,沒辦法,哈哈哈哈哈·····”韓東得意大笑。

  元澤冷哼一聲:虧個一千萬不算什麼,哪天把某人睡過的大床搬出來拍賣,恐怕一個億都不止吧?
  靠,你敢拍賣一個試試!韓東剛吼完就意識到了什麼,哼哼道,你恐怕沒這個機會了,今天就要物歸原主了。

  啪啪啪一擊掌,你們可以進來了。

  外頭無人回應。

  韓東面露疑惑之色,幾大步走到門口一瞧,外面空空如也,二百多個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靠!怎麼回事?
  你請外援了?韓東問。
  沒有。
  韓東難以置信:你那兩個人怎麼可能對付我二百多個人?

  因為我帶來的是我的兩個堂妹。

  一道霹雷在韓東頭頂炸開。

  元澤的堂妹······那該是怎的一個貌若天仙、傾國傾城啊!別說二百個精兵了,連他這個首領都想去圍觀。
  太陰險了,簡直太陰險了!
  韓東剛要罵人,突然發現元澤看他的眼神有點兒不對勁。
  你要幹嘛?韓東下意識地後撤。
  元澤步步緊逼:你不是一直惦記那張木床麼?我這就帶你去看。
  別別······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啊啊啊啊······來人啊······救命啊······綁架了
······”
  最後,韓東終於如願以償地上了那張大床,只可惜脖子被床頭的鎖圈套住,除了趴著別無選擇。

  而元澤就倚在不遠處的牆壁上,一邊注視著韓東,一邊百無聊賴地甩著手裡的皮帶,發出啪啪啪的脆響。
  你不是想知道我拍下這條皮帶幹嘛用麼?現在告訴你,抽你。
  韓東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那一刻收緊,眼神中透著毫無震懾力的狠勁兒。

  你敢!
  話音剛落,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靠,你真打啊?韓東急了。
  元澤哼道:不然你以為我在調情麼?說罷又把皮帶舉了起來。
  別別別······”韓東緊急叫停,你別打這兒,你換個地方,王中鼎會多想的。
  當初你闖進我家,在我臉上砸了十幾拳的時候,你跟我商量了麼?

  韓東垮著臉:你咋還記仇呢?

  因為我的仇壓根就沒報!

  
······”
  下一秒鐘元澤就按住韓東的腰,狠狠在他屁股上來了幾下子。與其說是打,倒不如說是打著報仇的幌子佔便宜。

  韓東嗷嗷叫喚,試圖用手掰開脖子上的鎖圈但沒成功。
  我記得某人最擅長捆綁開鎖破密碼了,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韓東咬牙:老子手裡連個工具都沒有,拿什麼開?

  你夢遊的時候不是神通廣大麼?不如睡上一覺,說不定醒來就逃走了。

  韓東心中各種咒駡。

  這時,元澤的手機突然響了。
  好,我知道了。撂下手機,元澤朝韓東說,我出去一趟,你趁這個機會好好睡,我期待回來的時候看到床是空的。
  最後,元澤在韓東仇視的目光中笑笑地離開了。

  韓東急得腦門兒冒汗,必須要想個法子逃出去,不能坐以待斃。不然等王中鼎來救他,性質就全變了。
  正琢磨著,韓東突然摸到一個別針。這是拍賣會前戴標牌的時候弄上的,結束後也沒來得及摘,正好現在能用上。
  於是,韓東急忙將別針掰開,用針頭去捅鎖孔。
但是鼓搗了半天都無濟於事,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鎖,而是元澤為他量身打造的,防撬防拆防破解的鎖。
  NND!韓東折騰得頭暈腦脹,最後把別針一扔,不動彈了。
  不知過了多久,韓東又把別針拿了起來,只是這次眼睛是閉著的。同樣折騰了一陣沒能把鎖圈打開,又把手放下了。
  等元澤回來的時候,韓東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還以為推開門能看到奇跡呢。元澤幽幽地調侃。
  韓東毫無反應。
  元澤探過頭瞧了一眼,韓東已經睡著了。他試著叫了兩聲,韓東沒反應。又試著用皮帶抽了一下,韓東還是沒反應。
  這樣都不醒?
  元澤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韓東是真的睡著而不是裝的。
  你進來。元澤朝門口的保鏢說。
  保鏢進去後,元澤讓他試著叫醒韓東。保鏢上去就是一拳,元澤的臉當時就黑了。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保鏢被罵傻眼了,元澤的表情也有片刻的凝滯。過了好一陣兩個人才意識到,即便挨了這麼重的一拳,聽到這麼大的訓斥聲,韓東依舊沒有醒。

  到底什麼情況?元澤臉上隱隱透著一絲不安。
  保鏢猜測:會不會是暈了?
  好好的怎麼會暈?

  不是有一種致死原因是體位性窒息麼?當一個人的某個部位被長時間束縛,就會造成呼吸不暢。

  他的脖子只是被卡著不是被勒著,況且四肢都能活動,怎麼會窒息?

  可是他一直趴著無法翻身,長時間下來也會影響呼吸吧?保鏢小心翼翼地分析著。

  元澤冷著臉沉思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先把他脖子上的鎖圈解開了。
  結果,保鏢將鑰匙取來,卻怎麼打都打不開了。

  什麼情況?元澤臉色變了變。
  保鏢說:好像是鎖被動了手腳。
  動了手腳?元澤半信半疑,拿來我試試。

  保鏢把鑰匙遞給元澤,元澤試過之後還是一樣的結果。鎖芯被捅壞了,現有的這把鎖已經廢了。

  元澤命人找來各種工具都撬不開這把鎖,甚至把特製這把鎖的鎖匠請來,他都表示無能為力。
  元澤怎麼都沒想到,韓東居然反其道而行之。鎖是沒撬開,可人家把鎖捅得誰都弄不開了。
  元總,要不咱把床拆了吧?有人建議。
  元澤立刻駁斥回去:拆什麼拆?
  可是這把鎖硬度太高了,必須要用專門的機器切割。況且你看他現在這種情況,再耽誤一會兒恐怕
······”
  元澤掃了韓東一眼,開口說道:先去醫院。

  去醫院?他這種情況怎麼去醫院?

  帶著床去。

  
“······”
  最後,保鏢真的連人帶床搬出了房間,抬到了房車上,朝醫院開去。

  結果不用想,車開了不到兩公里,就被埋伏在那裡的一群人劫下了。
  元澤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韓東這一招打的是什麼算盤。先把自己和床在一起,這樣一來連人帶床都回去了。
  偏偏元澤還無法奈他何,因為元澤不知道韓東有夢遊避災打死都不醒的本事。擔心這麼僵持下去韓東情況不妙,所以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一步放人。
  於是,韓東就這麼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家裡。
  王中鼎趕回來的時候,韓東還趴在床上睡著。
  原本王中鼎看到韓東牌充氣娃娃就氣不順,再聽說韓東讓元澤給走了,血壓嗖嗖往上飆。所幸回來看到韓東安然無恙,還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大床,本想感動一下。結果發現韓東脖子上的鎖圈,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卡在脖子勒令其趴著的場景,實在太讓人想入非非了。

  雖然韓東衣著整齊,但保不齊是為了上醫院特意穿的呢。
  於是,王中鼎將韓東的衣服脫下來一一檢查。
  結果,哪都沒問題,就屁股上這若隱若現的紅痕讓王中鼎眸色一沉。
  恰好此時韓東醒了,看也不看眼前的人是誰,就大喝一聲:你要幹啥?
  半天沒聽到回應,韓東才意識到不對勁。

  誒?我咋回來了?
  王中鼎問:你去幹嘛了?

  韓東指指脖子上的鎖圈:你先把這個解開了,我再跟你說。

  解不開,鎖已經壞了。

  韓東先是一愣,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怪不得床回來了。沒想到啊,這睡一覺還真管用,哈哈哈哈哈
······”
  王中鼎卻無半點同喜的意味,依舊執著於一個問題:你去幹嘛了?

  韓東柔情款款:去給你找安全感。

  王中鼎拽住鎖圈,怒聲質問:你就是這麼給我找安全感的?

  不是,你誤會了,是這麼回事······那個,你先幫我把脖子上的這玩意兒鋸開,鋸開了我再解釋
······”
  王中鼎說:沒這個必要了吧?

  沒必要?

  這樣挺好。王中鼎邊說著邊找來一根繩子,又把韓東的腰吊了起來。

  ······
  這樣的姿勢,用韓東這副絕版的身材展現出來,怎是一個活色生香了得?

  別人視《鋒芒》中的韓大美人為絕色,王中鼎卻覺得床上的韓東才是真正的大明星,一個永遠不會視覺疲勞,擺出任何姿勢都可以讓他秒硬的仙品。
  我靠,你太會玩了把?
  韓東嘴上罵著,可那拖長的尾音兒分明向王中鼎傳遞了一個不和諧的信號。

  ————他喜歡。
  王中鼎強硬地去扯韓東的皮帶,力道那叫一個精准。皮褲剛好褪至菊口上側,似露未露,若隱若現。
  ······”
  韓東感覺密密麻麻的利器嵌入自己的皮膚,疼痛伴隨著酥癢如閃電般刺入大腦的中樞神經,惹得他腰身一個戰慄。

  那是王中鼎的牙齒在他的臀肉上肆虐,既然捨不得踹那就咬吧,發了狠地咬,牙齒在週邊鎖著,舌尖還在裡面撥弄著,一剛一柔間道不盡的怒火與疼惜。
  中中······往下去······”
  褲子還在我怎麼往下去?

  韓東只好自己將卡在一半的褲子完全褪到臀部以下。

  過了一會兒······
  中中······往裡去
······”
  你這麼夾著我怎麼往裡去?

  韓東想把腿劈開,無奈褲子太緊正好卡在腿上。他想把褲子整個脫掉,卻被王中鼎一下扼住了手腕。

  韓東瞬間明白王中鼎什麼意思了。
  你奶奶的,就會來這套······”
  曾經的臭流氓,現如今也只能乖乖地自己掰開兩瓣,任由這個正人君子欺負。

  王中鼎掏出筆直如柱的硬物,在韓東溝壑中心的癢處抽打著。
  韓東瞬間受不了了,兩條修長的小腿狠狠把住王中鼎的腿彎,臀部朝後一聳一聳地去撞那支槍桿子
  快點兒······”
  王中鼎平時急脾氣,到了床上偏要磨嘰。

  哪想被幹?問韓東。
  韓東假裝矜持,羞赧一句:都堵到你槍口了,還用問?
  王中鼎偏要問,不聽到答案就不上前。

  韓東嘴矜持屁股不矜持,後挺著一副要吞了大鳥的架勢。偏偏腰身被吊著,剛碰到一點兒就被繩牽回來,最後實在繃不住原形畢露,粗話瞬間飆出口。
  菊花想被你幹······快點兒幹我······”
  王中鼎做好準備工作後,瞬間一個挺入。

  韓東發出憋悶許久後獲得極大滿足感的呻吟,音調兒裡滿當當的野味和色情感。
  小賤人·····”
  王中鼎嘴上雖然罵著,眼中就是道不盡的狂熱與迷戀。這是多少人意淫過的物件,現在卻獨屬於他,專為他一個人褻玩操弄,無所欲為。

  ————中中————”
  王中鼎單刀直入,不偏不倚恰中那個點上,一番不留餘地的碾壓,惹得韓東瞬間發出帶著哭腔的嗷鳴聲。

  還要麼?王中鼎問。
  韓東迫不及待地哀求:············”
  怎麼要?

  韓東這種時候還賣了個萌,用他那蹩腳的英語央求道:
“fuck me harder······”
  你夠了······王中鼎差點兒把他吞進肚子裡。

  其後的時間便是一陣激情互博,王中鼎一次次粗暴地撐開狹窄的甬道,在內翻雲覆雨。韓東被繩子吊起的美臀做著浪蕩的圓弧運動,兩條絕美的大長腿隨之扭擺,直觀的視覺刺激簡直挖空了王中鼎的血槽。
  韓東偏偏還嫌不夠,嘴上浪個沒完。
  大王······寵倖我吧······我就是你的小賤人······就喜歡你狠狠幹我······”
  王中鼎瞬間發飆,兩隻手扼住韓東的腿彎兒向外拉開,狂死頂撞其內脆弱之地。

  啊啊啊······尼瑪要死了······”
  韓東正嗷嗷爽叫著,突然一隻大手伸到他的前端把玩,快感瞬間如炸彈般沖入腦際,逼得韓東失控呻吟,美臀乍起一層汗珠,白灼噴湧而出。

  不行了······緩一會兒······”
  王中鼎卻沒給韓東絲毫緩和之機,再度沖入其中翻雲覆雨。

  換作平時,韓東早就兩腿打軟倒在床了,今天腰身被吊著,只能臀部高舉繼續任王中鼎攫取,爽到發癲般哭叫著。
  一天到晚讓我提心吊膽,你說,你該不該挨整?
該,該,整死我吧
······”
  王中鼎箍住韓東的腰肢,狠狠朝自己的身下撞來,伴隨著兇悍的啪啪聲,終於發出性感又粗重的低吼。

  接著,王中鼎將韓東腰上的繩子解了開來,韓東立刻像灘爛泥似的撲在床上,喘了好一會兒粗氣。
  王中鼎小心翼翼的將韓東的頭翻轉過來,定定地俯視著他。
  韓東也瞪著大眼瞧著他。
  好長一段時間後,王中鼎才開口問:屁股怎麼弄的?
  屁股?什麼屁股?韓東故意裝傻。

  王中鼎在他腦殼上彈了一下:瞧你這個賊樣兒。
  韓東嘿嘿一笑,手臂勾住王中鼎的脖子將他摟過來,膩歪了好一陣才招認。

  他給我打的。
  王中鼎渾身上下的肌肉明顯一僵,臉色迅速沉了下來。

  他打你屁股?
  韓東點點頭。

  用什麼打的?王中鼎問。
  皮帶。
  王中鼎語氣不善地問:是真打?

  韓東忙點頭:不是調情。

  誰問你是不是調情?我是問你打得重不重?

  重,重。

  王中鼎瞬間黑臉:媽的!居然敢對我的人動手?

  韓東以為王中鼎會質問他元澤為什麼專撿屁股打?為什麼不打別處?你是不是又招惹他了之類的話。結果王中鼎半點兒責難都沒有,僅僅因為韓東挨打而心疼。

  中中······你現在為啥對我這麼好了?韓東忍不住問。
  我以前對你不好麼?
  王中鼎邊說著邊趴到韓東身上,兩隻手插入他的發間,定定地注視著他。

  韓東有個毛病,只要王中鼎的臉距離他不到兩公分,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親上去。果然,王中鼎剛一湊近,韓東就什麼都不問了,直接撬開牙關頂了進去。
  王中鼎也有個毛病,只要他壓著韓東,就要讓韓東兩條腿圈住他的腰身。果然,親著親著就用手去抬韓東的雙腿,不容違抗地交疊在自己的腰上。
  氣氛很快又熱了起來。
  王中鼎的薄唇離開韓東的嘴,下移到他的喉結,鎖骨,緊接著就到了那枚小小的乳環駐紮地,用牙齒逗弄起來。
  ······”韓東腰身一陣戰慄。
  說起穿打這枚乳環的經過,王中鼎至今還記憶猶新。原本他是沒這種要求的,韓東自己非要玩刺激,非說這樣很酷很性感。王中鼎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
  由於不想讓別人觸碰韓東這個位置,王中鼎只能親自動手。當時一下紮過去,韓東的嚎叫聲比平時高潮還帶勁,王中鼎心疼得整整幾個晚上都做噩夢。
  不過事實證明這點兒罪沒白受,王中鼎果然較旁邊那個更愛親一些。
  舌頭掃過平坦的小腹,又來到大腿內側。
  王中鼎將韓東的兩條腿筆直地劈分開,長度橫跨整張大床。若是有俞銘的柔韌性,韓東兩隻腳都能伸到床外。
  如此高標準。超難度的誘惑力,怎能讓人不心動?
  於是從腿根兒到腳踝,王中鼎的舌頭蜿蜒盤旋了兩米多的距離,所到之處無不吻痕交錯,齒痕遍佈。
  韓東的癢勁兒又被吊了起來,小腹抬起去蹭王中鼎的胯下。
  還想要······”
  王中鼎故意逗他:我沒勁了。

  沒事,我自己來。純漢子口吻。

  王中鼎果斷遂了他的意,一杆子杵下去就聽到韓東酣暢淋漓的爽叫。
  接著,王中鼎就往韓東身上一趴,由著韓東自己挺起小腹往王中鼎胯下頂撞。小腹扭得那叫一個歡快,自給自足的淫蕩面孔都把王中鼎看樂了。
  笑什麼?韓東問。
  王中鼎沒說話,兩隻手扼住韓東的兩個腿彎兒狠狠下壓,整個臀部抬離床單。就在韓東的眼皮底下,撞擊如勁爆的鼓點般肆虐開來。
  啊啊啊啊……喜歡這樣看著你……喜歡看著大雞巴幹我的小菊花……”
  韓東的髒話瞬間戳中王中鼎H點,王中鼎虎目頓現雄光,手臂青筋暴出,凶霸的力道像是要把韓東整個人貫穿。韓東只有手把著鎖圈,才能避免脖子不被過大的衝撞力弄傷。

  王中鼎還嫌這樣用不上力,乾脆直接將韓東的小腿抬到肩上,手托著他的臀瓣狠狠往胯下撞擊。撞得韓東腰肢亂顫,屁股都跟著整張大床顛簸。
  幹我……幹我……用大雞巴使勁幹我……”
  用誰的大雞巴?王中鼎問。

  韓東毫不客氣,肉麻說辭脫口而出。
  你的……我老公的……”
  王中鼎激動得不能自持,一番堪稱兇殘的律動讓兩個人來了次天地同春

  事後,王中鼎指著噴到胸口的白濁質問韓東:這怎麼辦?
  韓東特別自覺地伸出舌頭,那花俏又淫蕩的韓式舔法讓王中鼎再度挺身而入

  你要幹嘛?韓東明顯有些吃不消了。
  王中鼎故意湊到韓東臉旁,說:是你勾引我的。
  誰勾引你了?韓東剛說完就吻上了王中鼎。

  王中鼎也毫不客氣地命令:把腿盤到我的腰上。
  韓東暗暗自語:還說沒吃醋
……
  中鼎集團因為《鋒芒》這部電影坐穩內地娛樂公司頭把交椅後,恒宇傳媒也不甘落後,三月份正式上市,首日股價就暴漲了168.74%,蔡鵬作為最大股東自然手握重權,過上了坐擁萬里江山,笑看佳麗三千的好日子。

  不過凡事都是有代價的,就如韓東一樣,身份的轉變也讓蔡鵬喪失了不少個人時間。上市之初各種問題亟待解決,平日裡習慣了當甩手掌櫃,現如今也不得不親力親為。長時間下來,連蔡鵬這種硬漢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公司的女藝人很體恤他,今天這個送來一盤光碟,明天那個送來一堆私照,後天乾脆送來一段裸體秀,以供董事長消遣娛樂。
  但是有句話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蔡鵬雖然女人緣絕佳,但是架不住心思不正。人家董事長都把重心放在自家藝人身上,他倒好,桌面上擺放的,收藏家裡存放的,歷史記錄裡顯示的全是對手頭牌的各種動態。
  助理剛送上一姐的宣傳大片,蔡鵬沒看兩眼,就轉向剛出的一條關於韓東的新聞。不到兩百字的報導,閱覽了足足有半個多鐘頭。
  這小子最近忙什麼呢?
  助理說:聽說和李尚走得很近。

  他沒事跟那個殘廢聯絡幹什麼?蔡鵬提起李尚還是一臉鄙夷。

  聽說李尚最近要安假肢,韓東為這事跑東跑西呢。
  蔡鵬哼了一聲:沒事吃飽了撐的。

  不過沒一會兒,蔡鵬又想起來什麼,眼睛微微眯起。

  王中鼎有沒有跟他一起跑?
  助理語氣含糊地說:貌似沒有吧,王總本來就不待見李尚,怎麼會跟著韓東替他辦事呢?

  那李尚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

  ……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給你打聽打聽去?

  快去。

  助理走後,蔡鵬仰靠在座椅上閉目小憩,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蔡鵬費力地將眼皮撐開,哼道:進來吧。
  董事長,查出來了,李尚是今天的手術,韓東正陪在那兒呢。

  王中鼎來了沒?蔡鵬問。

  助理搖頭:沒,我特意問了,王總今天去開會了。
  蔡鵬臉上的疲倦一掃而光,瞬間從座位上站起,朝助理一揮手:帶幾個人,跟我一起走。

  下午的探班
……”
  不去了!蔡鵬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路上,助理和蔡鵬感慨:你說同樣是董事長兼總經理,為什麼王總那麼閑?每天陪著韓東跑東跑西,公司的事不用管麼?
  老子要是身邊有韓東,老子也那麼閑!

  助理原本是想通過吐槽王中鼎不務正業來拍蔡鵬的馬屁,哪想蔡鵬竟然向著王中鼎說話,於是不甘心又來了一句。

  我只是覺得王總吧韓東栓得太緊了。
  這還緊?以他現在的知名度,換作我早就給他密籠子裡了。

  好吧……助理弱弱地還嘴:當我沒問。

  二十分鐘後,蔡鵬來到了李尚做手術的那家醫院。

  韓東正在手術室外候著,身邊一個保鏢都沒有,一看就是瞞著王中鼎過來的。
  蔡鵬走過去的時候,韓東正在悶頭玩手機,絲毫沒意識到有個龐然大物正向自己靠近。
  你倒是挺重情義嘛。蔡鵬在韓東身邊站定。
  韓東猛地一驚:你怎麼跑這來了?
  蔡鵬幽幽地回道:好歹也曾是我公司的藝人,我來關心關心他不行麼?說罷便在韓東旁邊坐下,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

  韓東絲毫沒意識到危險降臨,還指著蔡鵬威脅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趁虛而入,再對李尚下手,老子對你不客氣!
  蔡鵬笑了:誰說我是奔著李尚來的?

  韓東的臉微微變色。

  蔡鵬很不厚道地伸出虎爪鉗住了韓東的兩頰:我是奔著你來的。
  你媽逼!給我滾遠點兒,啊啊啊啊
……”
  韓東直接被蔡鵬扛出了醫院,扛到了自己的房車上。

  你知道老子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麼?
  韓東厲聲回斥:你要是敢對我硬來,我恨你一輩子!

  蔡鵬哼道:我早看出來了,我就是不對你硬來,你也愛不上我,不如讓自己痛快一把,也不枉癡迷你一場。

  操你大爺的,給我滾!滾!滾
……”
  迎著韓東的叫駡聲,蔡鵬一把撕開他的衣服,從頭到腳剝得一乾二淨,連個線頭都沒留下。而韓東的兩條大長腿,也被分吊在車廂內的兩個避鉤上。

  真長啊……”蔡鵬一邊愛撫著一邊幽幽地讚歎,經常做保養吧?這麼滑。
  韓東咬著牙一聲不吭。

  蔡鵬的手撫著撫著就來到了禁地,粗糙的手指在褶皺上揉撚了一下。
  韓東立刻哆嗦了一下,帶著殺意的目光朝蔡鵬襲來。
  這裡經常被王中鼎幹吧?這麼敏感?
  韓東咬著嘴唇強忍著。

  然而蔡鵬卻拿出一個高頻率的電動玩具,當著韓東的面把玩起來。
  我記得你特別喜歡這種東西,自打從你那兒借過一個之後,我就天天研究這個東西。現在我手裡拿的正是研製出來的新品,一邊震動一邊噴藥,前兩天找一個小模特試過,爽得哭爹喊娘。
  你他媽的不是人。韓東咬牙切齒。

蔡鵬毫不介意韓東的辱駡,直接就把那玩具塞入韓東的臀縫中。
  啊啊啊啊……不要……”
  韓東把繩子拽得吱吱響,臀部玩命躲避扭擺,那兩條掙扎抽搐的大長腿,將這種視覺誘惑力打造到了極致。

  蔡鵬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放出暴脹的大鳥,將韓東的嘴塞得嚴嚴實實。
  給老子舔,快點兒!
  韓東一開始不從,後來在玩具的刺激下整個意志淪陷,舌頭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感覺到韓東的回應。蔡鵬整個人就像瘋了一般,兇殘地在韓東的嘴裡抽插。後又用舌頭取代陽物,一邊和韓東激吻著,一邊言辭混亂地說著情話。
  東東,大寶貝兒……你知道老子多稀罕你麼?你知道老子多想幹你麼?老子天天做夢都是你……”
  正激動著,突然房車的後門被人踹開了。

  蔡鵬猛地扭過頭,看到王中鼎那張令人厭惡的面孔出現在門口。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王中鼎看到這一幕並沒有預想中的暴怒,而是一臉的冷漠。
  你現在也是在做夢。王中鼎說。
  蔡鵬拳頭攥得哢哢響:你怎麼知道老子在做夢?
  王中鼎淡淡回道:因為我做夢都會防著你。

  叮咚
——”
  門鈴聲最終還是殘忍地在蔡鵬耳旁響起,蔡鵬睜開眼時,自己還坐在辦公桌前,只不過拳頭僅僅攥著,褲襠處隆起了一塊。

  董事長,查出來了,李尚的手術已經做完了。
  蔡鵬赤紅的眼珠狠狠瞪著桌面不發一言。

  董事長?助理試著喚了一聲。
  蔡鵬暴怒:你他媽的就不能晚點兒進來麼?
  ……晚點?

  起碼讓老子先罵他兩句啊!

  助理聽得雲裡霧裡:……罵他兩句?

  滾出去!

  好,好,我馬上出去
……”
  助理走了之後,蔡鵬狠狠在辦公桌上砸了一拳,媽的!!!



  二新番之夏俞篇
  自打夏陽卓出國之後,俞銘就接任了王中鼎的部分工作,成為韓東的半個經紀人,陪著他跑東跑西,還要照顧公司的日常管理,一天到晚沒個空閒。
  這讓夏弘威非常不滿。
  以前兩人沒同居,偶爾在酒店湊合一宿也就罷了。現在兩個人同吃同住,夏弘威的眼睛二十四小時不離開俞銘,以前沒碰到過的問題現在都冒出來了。
  最突出的矛盾就在於生活方式。
  夏弘威出身貴族家庭,雖說人混了點兒,但生活上還是很講究的,每天工作、休息、娛樂、健身樣樣都不少。俞銘就不是了,生活方式極度混亂,吃飯不守頓,睡覺不守時,以前無論忙到多晚都堅持練舞,現在回到家就像爛泥似的堆在床上。
  想當初夏弘威看上俞銘就在於他的舞蹈,現如今看到俞銘如此墮落,夏弘威怎能不憂心?
  於是,為了調動俞銘的積極性,夏弘威每天健身都會拉上他。
  一開始還在健身室,後來嫌健身室太遠,又改為臥室進行。再後來就成了夏弘威一個人的健身秀,俞銘懶懶地趴在床上看著他。
  起來,和我一起做俯臥撐。夏弘威命令俞銘。
  俞銘面無表情地說:該睡覺了。
  剛八點鐘,睡什麼睡?夏弘威黑臉呵斥。

  俞銘毫無反應。
  夏弘威放狠話:你再這樣,這張床上就要換人了。
  聽到這話,俞銘的眼神才有了一絲變化,他走到夏弘威的身邊,定定地看了他一陣,接著緩緩地……趴到了他的身上。

  夏弘威後背一沉,差點兒氣得翻身躍起,將俞銘狠狠按在地上修理一頓。
  我讓你跟我一起做俯臥撐!
  這不是跟你一起麼?

  你這和趴在床上有什麼區別?不就是挪了個地兒麼?

  對啊,不就是挪了個地兒麼?可夏弘威嚷嚷兩句就沒下文了,馱著俞銘繼續做,就當是負責訓練了。

  做到最後,夏弘威感覺快支撐不住了,便朝俞銘說:下來吧。
  後背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夏弘威扭頭一瞧,後面那位的眼睛已經合上了。
  我擦,服了你了。
  夏弘威先是慢慢趴到地上,再用手臂箍住俞銘的腰身,緩緩地翻過身來。見沒吵醒他,便放開動作將他抱起來朝浴室走去。

  結果,夏弘威剛把水放好,打算舒舒服服泡一會兒,就被人掐著脖子按到水面以下,嗆了好幾口水。
  耳邊響起少有的歡笑聲。
  這不是俞銘第一次使壞了,夏弘威發現俞銘這人越是相處得久,越會發現他各種小奇葩和小腹黑的一面。
  於是,夏弘威在水下一動不動,靜止了好久。
  俞銘臉色變了變,探過頭察看夏弘威的情況,結果夏弘威的帥臉猛然間從水中躍出,嚇得俞銘朝後一個趔趄,被撲了一臉水。
  就在俞銘驚魂未定的時候,夏弘威迅速反撲,將俞銘壓至身下,一邊抽著他的屁股一邊訓斥:小婊子,竟然敢偷襲你老公?反了你了!
  俞銘掙扎求饒了好久。

  夏弘威終於罷手,將抽打的動作改為揉捏,犀利的目光也溫存了許多。
  我喜歡你跟我親近。
  俞銘的表情雖然恢復了固有的淡然,但從他眼神中的光芒可以看得出,他也很享受這個過程。

  和別人這樣過沒?夏弘威咬著俞銘的耳朵問。
  俞銘淡淡回道:沒有過。
  夏弘威對俞銘這個答案頗為滿意,但仍然嘴壞地問:想沒想過讓別人幹你?

  俞銘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夏弘威撫在他臀瓣上的手指總是朝裡伸入,逼得俞銘只好按住夏弘威的手腕,呼吸不穩地回道:沒想過。

  也沒想過韓東麼?夏弘威窮追不捨。

  俞銘各種難堪,要說他喜歡過韓東是真的,但是讓他幻想和韓東的肉體關係,還是有點兒接受無能。
  沒有。又是肯定的兩個字。
  夏弘威的血漸漸熱了起來,他將俞銘整個人箍進懷裡,兩條腿分至身體兩側,硬挺的陽物擠入那道縫中撕磨。
  只讓我一個人幹你麼?不知是呻吟還是回答地嗯了一聲。
  夏弘威偏偏不依不撓:說出來。
  說什麼?俞銘故意裝傻。

  說你只讓我一個人幹。
  俞銘眼球上翻,幽幽地回道:有意義嗎?

  夏弘威用濕潤的軟頭戳刺俞銘敏感的褶皺位置,俞銘癢得拼命抗拒,卻被夏弘威扼住雙手,繼續有一下每一下的頂弄。

  說不說?你說不說?
  俞銘終於投降般的發出嗚咽聲:只讓你一個人幹。

  夏弘威瞬間像打了雞血般的朝俞銘臉上啃去:老公這就幹你……這就幹你
……”
  請想想像俞銘那張隱忍不發的小萌臉兒。

  ……
  一陣翻雲覆雨過後,俞銘的眼中已經染上了一層疲乏之意。

  夏弘威一邊抽著煙一邊說:我讓大王給你請幾天假,咱們回家一趟。
  回家?

  回你家,上海。夏弘威說。

  俞銘沉默了,眼神裡明顯透著幾分擔憂。
  你不回家也行,把你父母接到北京來。夏弘威說。
  不行。俞銘直接拒絕,我爸媽不習慣這邊的生活,況且我也不想讓他們接觸我的生活環境。
  那你還不和我一起回上海?

  俞銘還是猶豫不決:你確定你能說通王總麼?現在正是韓東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身邊不能沒有人。

  他自己是幹嘛吃的?再說了,你以為他多願意你整天陪著韓東?

  好吧……俞銘沉默了片刻,還是問道:……你也和我一起回去?

  不然呢?你以為我讓你這趟回去是幹什麼?

  俞銘沒說話。

  夏弘威看出俞銘那一臉憂色,故意哼道:怎麼?現在知道心疼爹媽了?想當初我媽住院那會兒,我不是也得硬扛著嗎?
  不是……”俞銘好半天才開口,我是怕他們給你臉色瞧。

  被對方父母嫌惡的那種滋味俞銘至今還刻骨銘心,他不想夏弘威再嘗一次。況且他不想看到夏弘威這樣心高氣傲的男人,為了取悅他的父母低聲下氣的模樣。

  夏弘威骨節分明的大手又將俞銘按回了自己的胸口,說話語氣軟了些。
  你以為你父母傻啊,風言風語傳了這麼多年,他們一點兒察覺都沒有麼?
  俞銘歎了口氣:你不瞭解我父母,即使我和他們挑明瞭,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但是他們會製造一種特別壓抑的家庭氛圍,這種方式的對立才是最難擺平的。

  我不是照樣把你擺平了嗎?夏弘威笑道。

  俞銘默默咒駡了兩句,最後還是拗不過夏弘威的堅持,點頭答應了。
  三天后,兩個人踏上了回娘家的路。
  來接機的是俞銘的幾個朋友。
  這些朋友似乎都是俞銘的同事,有男有女,雖然他們都和俞銘關係不錯,但很少打聽俞銘在圈裡的事,更對夏弘威一無所知。這次聽說俞銘要帶那位來,這幾個朋友也按耐不住激動,私下八卦起來。
  大金主終於要現身了,這麼多年我忍著沒問容易麼?
  你說那個人長什麼樣?

  大金主能長什麼樣?不都長一個模樣麼?

  也對啊,萬一長得特別難看,咱可不能當著俞銘的面表現出來。

  
“……”
  正聊著,突然一道熟悉的聲影閃入幾個人的視線內。

  ……別說了,來了來了。
  俞銘也看到這幾個朋友,一邊打著招呼一邊走過來,夏弘威跟在他的後面。

  ……那帥哥是誰啊?
  難道是他新帶的藝人?

  不會吧?這要是捧起來得火成什麼樣?

  俞銘怎麼總是能撿到這樣的寶?

  
“……”
  俞銘早已適應了夏弘威的引人注目,絲毫沒對朋友聚攏過去的目光感到詫異。夏弘威更是習慣使然,孤身一人在不遠處站定,臉上沒什麼表情。

  哎呀,你胖了。俞銘朝一個女孩說。
  那女孩佯怒的朝俞銘胸口砸拳頭:你討厭,你討厭……”
  剛鬧完,就感覺旁邊射來兩道不太善意的目光。

  女孩頭髮一陣發麻,終於將憋了許久的話問出口:那位是誰啊?
俞銘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就是……我跟你們提的那個人。

  幾個朋友一瞬間全都石化了,眼神僵硬地在夏弘威身上停駐了好久,才緩緩挪移到了俞銘的臉上。

  就是……你的那位?
  雖然已經接受了這份關係,但俞銘承認起來還是不太自在。

  可他的這幾個朋友就不這樣想了,有他媽什麼不自在的?老子如果有這種物件,管他是男是女,早就昭告天下了好嗎?
  哪個,你們還沒吃飯吧?一個朋友開口打破了這種尷尬。
  俞銘點點頭,又問夏弘威:你餓麼?
  我還好。夏弘威說。

  幾個朋友聽罷又交頭接耳起來。
  聲影居然也這麼好聽。
  是啊,看著挺冷的,和俞銘說起話來特別溫柔。

  艾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後來,一群人圍在一桌吃飯,期間交流甚少,但誰也沒覺得時間難捱。因為所有人都在偷瞄夏弘威,忙著觀察夏弘威和俞銘的互動。

  夏弘威也很少說話,不問幾乎不主動開口聊天。而且別人說話的時候,他也很少參與互動。只有當話題涉及到俞銘的時候,他的目光才會聚焦到那個人臉上。久而久之,大家都摸准了夏弘威的脾氣,聊天內容全圍繞俞銘展開。
  俞銘上課總是偷偷睡覺,我們班同學都叫他睡神。
  比人聽音樂都是安神的,俞銘一聽音樂就坐不住,所以我們每次想整他就趁著他睡覺的時候放音樂。

  俞銘沒有和我們提過北京的朋友,唯獨提過你。說你手工藝恨厲害,還用木頭雕了個手把件送他。

  
“……”
  夏弘威好不容易燃起的一點兒興致之火,就被最後一句話給撲滅了。

  空氣迅速凍結成冰。
  拍馬屁的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沒拍對地方,急忙住嘴,悶頭扒飯。
  夏弘威起身:你們先吃,我去抽根煙。說罷轉身進了衛生間。
  沒一會兒,俞銘也跟了進去。
  飯菜不合胃口啊?
  夏弘威背對著俞銘抽煙,聽到這話,立刻掐滅煙頭,轉身將俞銘推搡到牆角,眉宇間盡是兇悍之色。

  提他都不提我?恩?
  俞銘淡淡回道:這點兒小醋你都吃?

  夏弘威聽到這話更氣了,直接把手伸進俞銘褲子裡,懲罰性的在他屁股最軟的那塊肉上狠狠掐攥了一把。

  以後你再惦記他,我把你嚼了。
  俞銘吃痛,惱恨地在夏弘威肚子上打了一拳。

  夏弘威拽住他欲撤離的手,戲謔道:小拳頭還挺硬。
  鬆手。俞銘說。

  夏弘威偏偏拽著。
  我得回去吃飯了。
  我也回去吃飯,拉著你不是正好麼?

  俞銘一副接受無能的表情:那麼多人看著呢?

  看著又怎麼了?你不是早就挑明瞭麼?

  
……”
  夏弘威不等俞銘說完,直接強行拉著他走了出去。

  包廂內先是一陣死寂,接著便發出一陣起哄聲。
  夏弘威終於當眾露出第一個笑容。
  不過,回到家之後的處境就沒那麼樂觀了。
  俞銘還未給父母介紹,二老的臉色就凝重下來。結果真如夏弘威所說,其實二老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一直憋著而已。
  整整一個下午,俞銘的父親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像絲毫沒有見到自己兒子的喜悅。而俞銘的母親也一直唉聲歎氣,整個家中的氣氛壓抑的嚇人。
  晚上,俞銘瞧俞父的房門。
  爸,該吃飯了。
  俞父低沉的嗓音從裡面傳來:你們吃吧,我不餓了。

  俞銘沒有勉強他。

  俞母剛吃了一口飯,也一聲歎息,撂下筷子去了客廳。
  整個餐廳就剩下俞銘和夏弘威兩個人,還有滿滿的一桌未動的菜肴。這些都是俞母禽獸做的,即使兒子帶了一個致命的打擊給她,她也沒忘備上他最愛吃的幾道菜。
  俞銘的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他倒寧願父母打他罵他,也不願意看著二老這樣默默的隱忍傷心道。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每次自己採取冷暴力的時候,夏弘威是什麼滋味了。
  臨睡前,俞母才開口朝夏弘威說了第一句話。
  你的房間,我已經為你訂好了。
  俞銘試探地和俞母商量:媽,家裡這麼多房間,就別讓他住酒店了吧?

  俞母沒說什麼。

  半個小時後,俞銘看到母親穿戴整齊地從臥室走出來,像是要出門的架勢。
  媽,您這麼晚了還去哪兒?
  俞母沒說話。

  俞銘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俞母。
  媽,您要出去住?
  俞母雖然沒回答,但臉上的表情分明寫著默認。

  俞銘一瞬間心如刀割。
  媽,您就這麼容不下他麼?
  俞母還未開口,俞父便從房間推門而出,替她還了這一句。

  不是容不下,是根本見不得。
  俞銘僵愣在那兒一句話說不出來。

  夏弘威大小活在別人的討好和追捧中,那受過這種羞辱,當即抬腿要走人。
  你不能走!俞銘突然拽住了他。
  俞銘的父母大抵也沒想過兒子會這麼做,他們所想的是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俞銘和夏弘威一起出去住,沒想到俞銘居然會忤逆到這個份上。
  你今天晚上必須者在這,這裡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男人,你必須留在這兒!俞銘響噹噹的口吻。
  不要說俞銘的父母了,連夏弘威都沒料到俞銘會說出這種話。
  俞父一句話沒再多說,只是看了俞銘一眼。但是這一眼的殺傷力,足以讓俞銘刻骨銘心一輩子。
  知道俞父和俞母並肩走出家門,俞銘的腳也沒移動分毫。
  不過沒了歎息聲的家裡,依舊處處透著一股悲涼的味道。
  俞銘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我爸媽腿腳不好吹不得夜風……”
  夏弘威火大:剛才態度那麼硬,現在又說這種話,是故意讓我聽的麼?是怪我讓你這個兒子難做了?還是怪我非要回家看你父母的臉色?你要不願意,你就別這麼幹,沒人強迫你,我也用不著你證明什麼
……”
  夏弘威嚷嚷了半天俞銘也沒反應,再扭頭一一瞧,瞬間僵愣在原地。

  俞銘的臉上滿是淚水。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夏弘威的面哭。
  夏弘威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把勾起俞銘的脖子攬入懷中。
  銘兒,別哭了,我說的都是氣話,我就是心疼你,怕你難受……別哭了,聽見沒?明天我就去找你爸媽,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把他們接回來……”
  漸漸地,俞銘停止了哭泣。

  夏弘威見他情緒好了一點兒,又開始逗弄他:平時死倔死掘的,今天還捨得對我哭了?
  俞銘冷著臉不理他。

  夏弘威啞然失笑,又安撫性的派則俞銘的後背,說:睡覺吧。
  也不知道是夏弘威拍打的節奏剛合俞銘的意,還是一路上太過奔波勞累,俞銘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夏弘威卻在他睡著之後下了床,悄悄出了房間。
  不出所料,俞銘的父母根本沒有出去住,而是就坐在樓下的長椅上喝著夜風。
  果然什麼樣的爹媽養出什麼樣的兒子,這股倔勁兒還真是拜二老所賜。
  夏弘威走到他們身邊站定。
  二老看都沒看他一眼。
  夏弘威也一句沒動,他知道對付這種人說再多都沒有用。所以直接弓下身,將俞母駝到背上便走。
  ?你這是幹什麼?
  夏弘威沒回到,直接將俞母背回了加重,轉而又去樓下,用同樣的霸道方式將俞父也押送回了家中。

  接著,更讓俞母想不到的是,夏弘威打來一盆熱水,不容分說地脫去俞母的褲子,將她的腳按了進去。
  雖然方式粗莽唐突,但是對於俞母這種被寒風吹僵了的老寒腿來說,被熱水這樣一浸潤當真是極舒服的。
  夏弘威還親手搓了起來。
  俞母趕忙阻攔:我自己來就行了。
  但是夏弘威又把她的手打了回去,自顧自地幫俞母揉搓起來。

  俞母不光腳被燙紅了,連帶著臉都紅了。雖說是長輩但也男女有別,況且還是個不認識的人,尤其這個人還長得……這麼帥,能自在麼?
  其實這麼多年來,俞母已經對夏弘威很是瞭解。知道他出身名門,家財萬貫,但是她怎麼都沒料到,夏弘威的外在條件竟也如此出眾。
  在見到他之前,俞母對這段感情的定義就是權色交易,他覺得夏弘威無非就是看中了自家兒子的色相。
  然而見到之後,這種想法徹底顛覆了。
  之前她是想不通兒子為什麼會屈服於權勢和金錢選擇這個人在一起?現在她更不明白的是夏弘威怎麼會選擇自己的兒子?
  但是夏弘威並沒有給俞母這個詢問的機會,便轉而離開了他們的房間。
  第二天,俞銘醒來看到二老都在客廳,頓時眼睛一亮。
  我爸媽怎麼都回來了?
  夏弘威這才從床上坐起來,衣服慵懶的口吻說:誰知道?估計是自己想通了唄,總不能讓一個外人霸佔著房子。

  雖然夏弘威這麼解釋,但俞銘還是難掩感動之色。自覺得是父母遷就他,編就昨晚的強硬態度去和二老道歉了。

  有了一宿的心情平復,加之夏弘威的照顧和兒子的致歉,二老的情緒果斷較前一天強了不少。
  其後的幾天,夏弘威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對俞銘的父母施行感情綁架,讓二老被迫享受
  著夏父夏母都沒享受過的待遇。而且都是背地裡進行,從未讓俞銘知道。俞銘總以為父母態度漸變是體諒兒子的表現,對父母也越發孝順。弄得俞銘父母急不得惱不得,最後實在繃不住了便和夏弘威攤牌了。
  從我兒子入圈開始,我們就沒有求過他能走一條循規蹈矩的路。但他至少要有一段順遂的感情,有一個安慰的人生。日後我們二老走了,心裡也能踏實啊。
  夏弘威說:他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順遂,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有安穩的人生。

  你怎麼就能保證?俞父語氣不善。

  夏弘威語氣更不善:因為他和別人在一起肯定不能順遂安慰。
  俞父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俞母還算淡定,有對夏弘威說:你現在敢說這種話是因為你年輕,你有衝動的資本。等日後這段感情淡了,你們沒有任何保障,還要承受著各種壓力,到時候還能這樣信誓旦旦地保證麼?
  夏弘威說:真到了那一天,你會是你兒子先離開我,而不是我先離開他。

  怎麼
……”
  夏弘威直言不諱地說:您兒子稍微開點竅就會選擇我,但是我若是還有一丁點兒退路,就不會選擇他。

這話雖然說得狂妄自大,但卻讓俞銘父母沒有任何反駁之力。確實,以夏弘威的條件,達官顯貴家的女子隨便挑,沒一個不樂意的。他選擇俞銘的難度,要比俞銘選擇他的難度大得多。

  若不是真愛,他也不會這麼多年屈尊紆貴,委曲求全。
  所以,你讓他離開還有一線生機,讓我離開他,沒可能。
  讓我離開他也沒可能。

  夏弘威的話剛說到一半,俞銘就闖進來接了下句。

  俞父氣得差點兒吐血:我看你們這次是存心折我們老兩口的壽來了。
  俞銘滿含慚愧的口吻說:爸,您最瞭解我了,您知道我是那種認准了一條路就會走到死的人。我的掙扎和猶豫,在我選擇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了。

  俞父想說什麽沒說出來。

  那你的父母呢?你有想過你們父母麼?俞母又問夏弘威。即使我們拿你沒轍,你的父母又怎麼可能妥協?
  他們已經妥協了。夏弘威說。

  俞母和俞父相視一眼,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在他們眼裡,名門望族的夏家應該更不能接受這種關係。
  所以,我連他們都擺平了,擺平你們自然不在話下。盡然早晚都是一個妥協,何不現在就和和氣氣的?夏弘威說。
  ……”
  俞銘又說:爸、媽,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麽。我在這個圈子這麼多年,早就不知道尊嚴為何物了。我循規蹈矩的時候,就沒有流言蜚語了嗎?我本本分分的時候,他們就沒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嗎?我爲什麽要為別人而活?

  俞父俞母全都沉默了。

  兒子入圈這麼多年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弘威突然開口。
  我可以陪他過來和你們一起生活。
  此言一出,不要說俞銘的父母,連俞銘本人都愣住了。

  來上海?這是入贅還是下嫁?
  不管是什麽,兒女常伴身側對於老人而言已是極大的誘惑,尤其是對於自入圈來見到兒子次數屈指可數的俞父俞母。
  喂,你社麼意思?來這邊我的工作怎麼辦?俞銘小聲問夏弘威。
  夏弘威想也不想便回道:辭了。
  辭了?說的容易,我現在的事業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上進?

  俞銘語塞:我一直
……”
  你是捨不得韓東吧?夏弘威打斷他。

  俞銘一臉黑線:都啥時候了你還扯這檔子事?
  
“……”
  行了。俞母也打斷他們,我們還沒同意呢。

  儘管如此,看得出俞母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動搖。畢竟兒子回家的這幾天,是俞父俞母這些年最滿足的日子了。況且有兒子在身邊,他們對這份感情的顧慮也會少一些,總比每天各種猜疑和提心吊膽要強。

  說得直白一點,幾遍俞父俞母不同意,強制拆散了他們。日後回到北京再勾搭到一起,也是二老奈何不了的事。
  總歸這份坦誠,和夏弘威對俞銘的真心,是二老看在眼裡的。
  晚上睡覺前,俞銘朝夏弘威問:你說我父母會同意嗎?
  肯定同意。

  爲什麽?

  夏弘威在俞銘臉頰上擰了一下:有這個大寶貝兒在身邊,誰不樂意?

  俞銘冷眼以對也不知道那個人說選擇我比我選擇他難多了,什麽意思?看不起我怎麼著?

  夏弘威哈哈大笑,一把將小面攤摟入懷中:我是太看得起你了好麼?

  俞銘哼了一聲,雖然臉上不服,但心裡還是很滿足的。尤其夏弘威的那句願意爲了俞銘來上海,讓他很是觸動。

  嘿,咱幾天沒睡在一起了?俞銘問。
  夏弘威故意裝傻:咱不是天天睡在一起麼?
  很快,俞銘的舌頭滑行到了×林深處,逼近那塊禁地。

  這件事俞銘為夏弘威做過無數次,但是主動且心甘情願的,這是第一次。
  俞銘將那根拎起,入口前還瞄了夏弘威一眼,確定他眼罩還在,才放心地伸出舌頭,自根部蜿蜒直上。
  夏弘威瞬間發出難耐的粗喘。
  俞銘像是受了鼓勵般,舌頭停留在頂端,在中央的溝壑處掃蕩一圈,爽得夏弘威那話兒暴脹。
  寶貝兒,吃兩口。夏弘威說。
  俞銘將碩大的硬物吞入口中,以前一直覺得這個過程自己沒有任何享受可言。但是現在感受它在嘴裡慢慢膨脹、硬挺,想像著它翻雲覆雨時的威架勢,自己竟有種血脈賁張的感覺。
  而此時,夏弘威已經撬開了眼罩,縱情欣賞著俞銘心甘情願地取悅自己。
  臉俞銘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出格,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這一切已經被夏弘威收錄進了手機。
  唉!你幹什麼呢?俞銘急忙去奪手機。
夏弘威手一躲俞銘便撲了個空。這麼有紀念意義的一次口爆,我怎麼能不好好珍藏?
  你給我刪了。俞銘著急。

  夏弘威卻翻身將俞銘壓在身下,抬起他的兩條腿朝胸口按去,一般人壓倒胸前也就差不多了,但是以俞銘的柔韌性,膝蓋壓到床單、屁股壓到眼前毫不費勁。
  於是,真真是在俞銘的眼皮底下,夏弘威伸出舌頭在溝壑中心肆虐。
  ······”
  強有力的視覺刺激加上極致的肉體歡愉逼得俞銘劇烈呻吟,薅扯著夏弘威的頭髮掙扎求饒。

  受不了?夏弘威問。
  俞銘點點頭。
  夏弘威剛要給俞銘擴張,俞銘就把他推開了:不麻煩你,我自己來。
  喲,今天怎麼這麼爺們兒?

  滾!

  俞銘話雖然說得硬氣,但還是把夏弘威的眼罩上了。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偷看,結果手剛伸到後面,夏弘威就把眼罩扯了下來。

  你給我戴上!俞銘撲過去再度給夏弘威遮上。
  結果剛要下手,夏弘威又給扯了下來。
  俞銘一氣之下要不擴張直接坐下去,雖然夏弘威比他還急,但還是阻止了。
  別介,疼。
  最後還是夏弘威親自動的手。

  我記得以前你經常不擴張就直接上。俞銘突然提起。
  夏弘威心裡微微一顫,但仍然嘴硬地說:我有麼?
  ······”俞銘別過臉。

  夏弘威又把他的臉轉過來強吻了上去,換做以前早就提槍上陣了,現在還在耳旁柔情廝磨:是我操你還是你自己動?
  俞銘說:我自己。

  夏弘威躺下來,享受這幾百年都碰不上的待遇。

  俞銘慢慢地坐了上去,雖然經過充分擴張,但是完全納入這種龐然大物還是費了一番功夫。
  ······”
  換過來之後,俞銘開始晃動自己的腰身。

  一開始主要以疼脹為主,俞銘還能勉強穩住情緒。後來酥癢感漸漸來襲,俞銘越發把持不住,終於再一次摩擦中蹭到了那點,忍不住呻吟出聲。
  爽麼?夏弘威問。
  自打在電話裡聽到俞銘說和他做就從來沒爽過之後,夏弘威每次幹這事都要問。
  舒服······”俞銘哼道。
  舒服就動快點兒。夏弘威說。
  俞銘這麼多年的舞蹈底子,人雖單薄但是腰力很強,扭動起來特別帶感。尤其是那張面癱臉,露出與平日大相徑庭的淫蕩表情,有種勾魂攝魄的反差萌。
  你說我要是把你現在這幅模樣曝光到網上,是不是再也沒有人會質疑你的演技了?夏弘威果然又擺弄起手機。
  別拍了······”俞銘哀求。
  夏弘威不聽。
  俞銘一氣之下轉過了過去,背朝著夏弘威動。
  結果夏弘威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將他放倒在自己懷中,後背貼著自己的胸口。兩隻手將俞銘的腿分壓兩側,劈成一字,深埋其中的大鳥開始暴動,狠狠朝上面頂撞而去。
  啊啊啊······”
  俞銘自食其力終究比不上夏弘威的力道,快感似連環炮一般在身體各種流竄,爽得他大聲哭叫,挺得筆直的分身在手機鏡頭的窺視下噴發出淫蕩的白灼。

  瞧瞧······”夏弘威自然免不了要和俞銘分享一下。
  俞銘一把打掉手機:滾。
  夏弘威狠狠在其脆弱之點上頂了一下:你罵我是不是?

  俞銘嗚咽一聲,緊咬著牙關。

  還罵不罵我了?嗯?還罵不罵了······”夏弘威一邊問著一邊粗暴地律動起來。
  不了······不了······啊啊啊······別那麼大勁兒······”
  為什麼不讓使勁?你那很敏感是不是?最怕捅是不是?夏弘威越是這麼問越重重地往那點上撞擊。

  俞銘的意志瞬間被攻陷,一邊劇烈呻吟一邊開啟小電臀模式迎合夏弘威。夏弘威最受不了俞銘這個,一瞬間如野獸附身,掐住俞銘的腰身狂操起來。
  ············”
  兩個擁抱的身軀一起顫抖,呻吟伴隨著悶吼交疊出性感又甜蜜的音符
······
  這一晚不知做了多少次,其中有兩次還是俞銘主動要求的。他的身體被夏弘威調教得分外敏感,以前一睡起來就像豬似的,打都打不醒。現在夏弘威的手一伸過去,很快他就會自己貼上來。

  最後一次做的時候天都亮了,釋放後的夏弘威趴在俞銘身上粗聲喘息,意猶未盡地說著粗魯有甜蜜的床底私語。
  ······”俞銘一臉警戒。我爸媽起床了,我聽見腳步聲了。
  正說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敲門聲竟然想起來了。

  起來吃早飯了。俞父的聲音。
  這是自夏弘威來這之後,二老第一次敲門正視他們的存在。
  俞銘驚訝地看了夏弘威一眼,夏弘威眉眼間淨是笑意,俞銘看著看著也笑了,逮住夏弘威的臉親了一口又鑽回被窩。
  你先起我在眯一會兒。
  夏弘威覺得他人生的春天在這個小家再次來臨了。

  ······
新番之YY

  自打韓東憑藉《鋒芒》大火之後,王中鼎就對他的外出活動慎之又慎,基本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但也會有特殊情況,比如今天王母突發疾病,王中鼎緊急趕往醫院,臨走前只能把看護韓東的事交代給俞銘。
  務必要加派幾個厲害的保鏢在他身邊,我怕有人趁機鑽空子。
  俞銘發愁:問題是找不到那麼現成的啊,臨時雇的那些都是水貨,撐撐場面還行,真出了緊急情況根本應對不了。

  王中鼎雙眉緊皺。

  要不這樣吧?我和夏弘威說說,讓他把夏耀相好的找來,那位一出面,任何保鏢都不用再找了,他一個人就夠了。
  王中鼎想起韓東對袁大鳥的膜拜,頓時甩出冷硬的三個字——用不著。

  俞銘不死心的勸:王總,您得為韓東安全著想啊!再說了,人家要而是有頭有臉有主兒的人,咱想請還未必請得動呢。
  王中鼎又想了想,讓韓東動點兒歪心眼,總比讓他落入蔡鵬,元澤之輩的手裡要好,於是硬著頭皮應了。

  京城第一保鏢頭子果然不是蓋的,袁縱往韓東身邊一站,五米之內無人敢近身。
  為了打破這肅殺的氣氛,韓東決定主動和袁縱搭訕,結果腦子一抽,開口就是:夏警官可真白哈。
  下一秒就被袁縱提了起來,虎目散發出熊熊之光:你說什麼?

  韓東突然想起自己去病房探望夏耀,夏耀赤身裸體的場景,急忙握手求饒:別別別,你誤會了,我是說他臉白,沒說別處
······”
  袁縱這才把他放了下來。

  韓東老實了一會兒,又欠抽般地調侃道:你說夏警官哈,看著那麼正派的一個人,當初怎麼想起裸聊了呢?嘿嘿嘿嘿······”
  又被袁縱一把提了起來。

  韓東再次蹬腿兒求饒:就是個玩笑,玩笑而已。再說了,我是請你來當保鏢的,你咋還動起手來了呢?
  袁縱一把將韓東甩回原地,哼道:我動完手,省得別人再惦記。

  韓東哈哈大笑:你不是挺有幽默感的麼?

  袁縱沒再說什麼。

  韓東不由地感慨:你可真護犢子,連說一句都不讓。要是換做別人在王中鼎面前擠
  兌我,他別說管了,不和別人一起罵我就不錯了。
  袁縱直言道:那是他實誠。

  韓東瞬間黑臉:靠,你啥意思?

  袁縱又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我質問你呢,你提我幹啥?韓東嚷嚷。
  袁縱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想提。
  韓東咬牙切齒,媽的,提我就跟提一隻鳥似的,這麼強悍的武力值,夏警官的床上日子得多帶勁?太他媽招人嫉妒了!正想著,突然自上而下掃到袁縱衣兜裡的零食,狗爪子嗖地一下伸了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了出來,並配之以得逞的大笑。

  哈哈哈哈……正好餓了,這是啥?
  袁縱說:牛鞭片。

  韓東頓時露出邪惡的笑容:不愧是好男人啊,出門在外都不忘壯陽,不過……”又往袁縱胯下偷瞄了一眼,像你這樣的,應該用不著吧?

  沈初花看到小梁偷偷拿小本寫著什麼,忍不住問:你幹嘛呢?

  王總事先交代了,韓東每往袁縱褲襠那兒掃一眼,我就要記錄一次。包括斜視角度和停留時間長度等等。

  沈初花:
“……”
  韓東剛把牛鞭片放進嘴裡,就如中了毒般臉色驟變,揪住袁縱的衣領嘶聲咆哮:太尼瑪好吃了,從哪買的?從哪買的?

  袁縱淡淡回道:自己做的。

  韓東吃完之後還在那種香味中沉醉不能自拔,再說話的口吻儼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袁哥,這麼叫你你不介意吧?說實話,我聽說你因為我沒了腳趾頭,心裡一直難安,但我又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補償你。錢吧?你又不缺,磕頭認罪吧?你又不稀罕。唯獨剩下一個以身相許吧,你又不要我,真是讓我……”
  誰說我不要你?袁縱故意打斷。

  韓東尷尬地笑著:開啥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以你現在的風姿和身價,應該沒人不想要吧?

  韓東一邊沾沾自喜一邊假裝悲天憫人:我不能幹出這種事,這樣對夏警官來說太不公平了,他會傷心死的
……”
  沒關係,換一下不就好了。袁縱說。

  韓東愣了愣:換一下?
  你跟我,讓妖兒跟你們家那位不就行了?

  韓東那點兒自喜瞬間被狗吃了,他很斷定袁縱不會要他,但他不能斷定王中鼎會不會要夏耀啊
……
  那個什麼……你這樣對夏警官太不公平了,萬一王中鼎不肯撒手讓我呢?萬一王中鼎也嫌棄他呢,萬一
……”
  韓東話還沒說完,袁縱就把手機拿起來了。

  你要幹啥?韓東急忙去攔。
  袁縱說: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別啊——”韓東趕緊把手機搶了過來,見袁縱頗有意味的目光打量著他,急忙給自己找臺階下,是這樣,我突然想起來,夏警官對我也有恩啊,我不能恩將仇報啊!

  袁縱但笑不語。

  韓東松了口氣,又說:咱接著剛才的話,以身相許什麼的也行不通,那就只能用真情回報了。我決定日後多去探望夏警官,多去探望他的父母,用關心來彌補我造下的孽。這樣吧,今天拍賣會一結束我就登門拜訪。
  晚上,夏耀剛回到家,就聽到一陣敲門聲,打開門瞧見韓東,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袁縱還沒解釋,夏母就從房間裡沖出來,激動不已地拉著韓東的手說:總算來了,我還以為袁縱是騙我的……我太喜歡你演的電影了。

  原來是為了討丈母娘開心……夏耀扶額:我媽真是越來越沒救了!誒?你是用什麼計謀把他引來的?要知道現在想請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袁縱哼了一聲:還用得著計謀?一看就是隔吃貨。

  王中鼎從醫院出來,急匆匆趕到片場,結果看到保鏢們都在,唯獨他心心念念的酷東東沒了蹤影。

  人呢?問小梁。
  小梁說:跟他的恩人回家了。
  回家了?王中鼎臉色驟變。

  小梁點點頭:報恩去了。
  王中鼎詫異,就算是報恩,也不至於這麼急吧?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去了。於是便和小梁瞭解了一下情況,還查看了他的記錄,臉色越發陰暗。

  對了,他還吃了袁縱衣兜裡的牛鞭片。小梁突然想起來。
  王中鼎皺眉:牛鞭片?
  對。袁縱兜裡揣了包牛鞭片,薅起韓東的時候一不小心讓韓東瞧見了,然後
……”
  王中鼎臉色鐵青,五大三粗的硬漢揣包零食也就算了,居然還把韓東提起來,這不是明擺著拐人麼?

  那你們還讓他去?王中鼎怒斥。
  小梁弱弱地說:可是他求我們的時候聲淚俱下,說對方因為救他沒了腳趾頭,此番前去就是為了給人家磕頭認錯。怕你會心疼,怕你不忍見他低聲下氣的模樣,才讓我們不告訴你……”
  王中鼎臉色變了變,二話沒說,駕車就往夏耀家裡開去。

  聽到門鈴聲,夏母起身:我去開門。
  王中鼎剛一進門,就聽到韓東嘹亮的叫好聲。

  香,太香了,簡直絕了,受不了了,你是我男神…………呃,你咋來了?惶恐地扔下筷子。
  王中鼎先是朝其他人一笑,然後陰著臉將韓東從座位上拽起來,狠狠朝門口拖去。
  嘿,你這是要幹嘛啊?
  不幹嘛,你不是餓麼?回去喂飽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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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情雅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