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敏和東海聽完互看了一下,覺得金醫生說的笑話很冷,只好尷尬地問:
「請問金醫生,剛剛和你走在一起,穿黑色衣服的那位男生是你的…」。
「他以前是我的病人,也可以說是我之前研究的實際案例,怎麼了,你們認識他」?
東海不知該怎麼啟齒,不知該如何說出的情況下,眼睛剛好看到電腦螢幕上的厲旭身穿淺綠色病人服裝,坐在治療椅上,四肢被綁著無法動彈,身上還貼了很多電療用的儀器,視覺上厲旭是個非常嚴重的病人,看在東海眼裡覺得不可思議,很難想像作風霸氣的舞者居然會像白老鼠一樣,被安置在國防醫學研究中心的心理治療室。
晟敏和東海看到電腦螢幕上的厲旭被綁在治療椅上無法動彈,以為他有什麼破壞或是暴力傾向,讓人感到害怕,東海手指著電腦螢幕再次問金烔完醫師:
「為什麼他會被壓在那裏」?
「該怎麼說呢?他之前受到驚嚇,體內有一種LSD迷幻性菇菌,你們應該知道,這種菇菌和古柯鹼很像,會讓人的中樞神經煩躁不安」。
「是,沒錯,還會讓人的心跳加快、血壓變高、反射動作變強」。東海也回應。
「這種會變成攻擊行為,也許會失去方向感,更嚴重還可能無法行走」。晟敏也附和這句。
「對、沒錯,好險當時他是被中國的直升機送回國,如果太晚送來,他可能小命難保」。
「為什麼會坐直升機回來」?
「因為當時他們和中國警方一起毀了緬甸的毒梟,但是也被毒梟擺了一道,當時不是只有他受傷,連他的學長也受重傷,除了中槍之外,肝和脾臟受損嚴重,命也是快沒了,好險,也是救回一命,如果沒救回,換我慘了」。
「為什麼會換你慘了」?
金烔完比著電腦螢幕的厲旭說:
「因為他老爸是將軍阿」!
「所以他是軍人,被派去破壞緬甸的毒梟」?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的責任就是將他們醫好,我跟你說的這些也是當時從旁聽來的,這消息是不是正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的是他爸是中將,他大兒子死在緬甸,所以我一定要救他小兒子」。金烔完避重就輕地回應。
接著金醫生是用醫學的角度和晟敏與東海分享當時幫厲旭治療的情況,過程中並沒有說出厲旭的真名及其他私事,站在醫生的立場除了維護病患隱私,也可和晟敏及東海分享關於毒與心理與社會行為的研究心得,這對晟敏和東海來說,絕對是受益良多,只是聽完金醫生的治療過程,對病患只能感到同情與無助,好險,噩夢已經過去,現在應該都治好了,可惜,那是旁觀者之見解,其實不然,只有當事者才知道,陰霾永遠刻在心裡揮之不去。
晟敏和東海離開金烔完的辦公室、無言以對,兩人默許一定要將毒品這可怕的東西找出解藥,不能讓人碰到後,都是用最殘酷的方式來解決病痛,因此兩人離開國防醫學研究中心後,東海馬上電話連絡了赫宰,並將今天遇到的事情全部說出。
另一頭的厲旭離開國防醫學研究中心,直接轉往無言小酒吧,打算跟在中算那筆帳,這時間已將是黃昏,無言小酒吧也開始對外營業,厲旭到了酒吧,本來想對在中興師問罪,卻看到坐在吧檯前的鄭允浩,因太久沒看到允浩,讓厲旭快步走到允浩旁冷笑地說:
「我說啊!你心中的第一永遠是在中哥,是吧」!
允浩深情看著在中、笑著回厲旭:
「那是一定的,但是你永遠是我的妾,因為我這次回來也是因為你」。
「TMD,我才不要當你的妾,你的妻與妾全讓在中哥當就好,沒人跟他搶」。
厲旭說完也不跟允浩繼續廢話,直接問:
「我要的資料你拿到了,是吧」!
「沒錯,我就是特地幫你送來,熟記這些人及暗號、看完記得將資料銷毀」。
「好,我知道,這資料鐘雲哥有嗎」?
「我沒有給他」。
「對,沒有必要,允浩哥謝謝你,有些事情我希望我自己處理,能不讓鐘雲哥知道就盡量幫我隱瞞」。
「你還是不要太冒險,你又能瞞多久」?
「不知道,我不想讓鐘雲哥也捲進來」。
「鐘雲還是沒有找到證據」?
「有一點線索了,聽說是個女人」。
「女人?能在軍中混的女人,有權力的能有幾位」?
「所以鐘雲哥會找機會抓她出來,現在是等待時機」。
允浩突然想到曹警官這號人物,故也順著說:
「昨天聽在中說,你居然主動跟J區總警尬酒」?
允浩表情嚴肅的看著在中,又轉向厲旭道:
「我知道你不想輸,但是這不是誰輸誰贏的問題,金烔完醫師不是曾經跟你說過,你不要喝太多酒嗎」?
難得看允浩語氣如此沉重,讓厲旭本來想對在中興師問罪也不知該從哪裡切進,只好低聲說出:
「這幾年來我也只醉過這一次,之後不會了」。
「你哥將你交給我,我必須要好好照顧你,你就是這麼固執,也不可能乖乖待在家裡,還要求我幫你拿到暗部資料,這些我都可以答應你,畢竟你已經不是當年剛畢業的小厲旭,今天剛好是在這裡喝酒,如果在別的地方又被人下藥,你該怎麼辦?還是要幫你找個貼身保鑣嗎」?
允浩劈哩啪啦訓誡了一堆,讓厲旭覺得允浩哥如同一位老人,跟鐘雲哥一樣也是越來越囉嗦,但是允浩說得沒錯,當年厲旭在緬甸的確是因酒醉而讓人放入LSD迷幻性菇菌,導致當時厲旭精神狀況與理智、行動皆無法平衡,拖著沉重又燥熱的身體在緬甸差一點被抓去當男妓,如果不是被允浩和在中發現,馬上出面阻止緬甸人口黑市買賣,英云差一點失去這個寶貝弟弟。
說到這裡,在中拍一下允浩的肩膀,使了一下眼色表示允浩不要再說下去,允浩才轉移話題隨口問厲旭:
「你怎麼會認識J區的總警」?
厲旭沒有回答,在中見厲旭臉色不好,倒了一杯水給厲旭,當然在中是不希望厲旭又想起在緬甸不愉快的回憶,才會阻止允浩又說起當年,然而允浩知道在中沒有阻止厲旭喝醉酒,也被允浩責怪了一頓,在中極力的在允浩面前為自己辯護說”那曹警官人不錯、為人正直,阮氏紅案件就是他的協助……”,當然這一連串的解釋,也是為了自己為什麼沒有阻止厲旭尬酒的最好說詞。
人與人之間的關心不見得一定是掛在嘴邊,也許無意地說出,認為是對方能接受的底線及範圍,這次允浩也不例外,所有的關心皆發自內心,但如在中所猜到,厲旭不可能不會想起那一些腥風血雨與暴力,厲旭表情有些落寞,想興師問罪也沒了心情,更不想回允浩是如何認識圭賢,故喝完在中給的水後輕聲地告訴允浩:
「謝謝允浩哥帶來的資料,我看完會銷毀,我先回去了,88」。
允浩又叫住厲旭:
「你的計劃記得要跟我說,不要擅自行動」。
厲旭跟允浩點了頭表示沒問題,就離開了無言小酒吧。
一路開著車,厲旭腦海裡除了自己被人綁在PUB的橡木桶前,看著緬甸毒梟凌虐沒錢吸毒的毒癮者,還想起當年和英云哥一起執勤的學姐被緬甸傭兵輪流施暴,最後死在冰冷的地下室,曾經貌美如花的面容已體無完膚、滿身血跡,所有的畫面如PPT彈跳著,又跳到金在中為了將嗎啡工廠爆破,差一點死在毒梟部隊的槍彈下,中彈的金在中來不及逃走,被毒梟押去當人質,當時厲旭也在爆破事件裡,無法救出金在中,卻讓那幫毒梟部隊差一點性侵厲旭和在中,畫面又跳到罌粟花田,自己不斷的往前跑,往雜草堆裡跑,英云哥在後面喊著”你快走…快躲起來…快…”,回頭一看,英云哥中彈身亡,身上血跡斑斑倒在異鄉的罌粟花田。這些不堪的回憶再次一一湧出,腦海裡穿梭著面如羅剎、為毒而生存的毒梟,還有那些無知卻和善親切的緬甸農民,卻為了生活而種植著罌粟花及大麻,這如同結繩一環接一環的命命相連,有誰能剪斷其中一條線,讓這些毒品不要再危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