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雲見厲旭和強仁兄弟倆,帶著有些緊張的神情,明顯就是故技重施,卻被抓包後來不及掩飾,不打自招的模樣,鐘雲無奈搖搖頭、嘆口氣又說:

 

你們兄弟倆不要當別人是白痴、好騙」。

 

  厲旭和強仁又看一下彼此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鐘雲走到厲旭身旁拍一下肩膀,認真地看著厲旭說:

 

「回去吧!我希望下一次見面,不要又是這裡」。

 

  鐘雲看著強仁帶著厲旭離開警局大門,剛好擦身而過一位長髮飄逸的女生進來對鐘雲微微笑著,這女生看鐘雲的眼睛還在兩兄弟身上,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位美女的出現,這女生俏皮地伸出雙手在鐘雲眼前揮啊揮、對鐘雲輕聲說:

 

「你沒看到我嗎」?

 

回過神的鐘雲才回:

 

「小禎,妳來了」。

 

「我剛剛看到那個小男生,不是在你之前的管區嗎?我應該沒看錯,他怎麼也在這裡」?

 

「你問的真妙,我怎麼知道又在這裡遇到他」。

 

「天啊!要說你倒楣還是孽緣,連你調單位還會遇到那個小麻煩」。

 

「唉!算了,不提了,等我一下,我去將制服換下」。

 

「嗯」!

  

  鐘雲在更衣間下換警察制服時,想起剛畢業就是接到問題少年金厲旭的案子,當時自己也是剛踏入警界的楞小子,還被厲旭騙得團團轉,想起當時還真是好氣又好笑,其實也不是多麻煩的大刑案,說穿了就是小痞子想騙錢詐財,鐘雲剛開始還被惱人的聲色場所誤導了厲旭的性別,結果深入了解案情,原來全是為了持有監護權的母親所闖出來的賭債。

 

  每次鐘雲想起厲旭所發生的種種,只能說是複雜環境下所產出的可憐孩子,而這孩子纖瘦的外表下,卻很有骨氣不隨便接受他人幫助,經過社工輔導過後,還可自食其力靠獎學金就讀,矛盾的卻是又將廉恥兩字拋開,居然利用人性的弱點騙錢、詐財,回想在這男孩身上的事件,簡直可以寫成一本書了。

  

  鐘雲知道小禎在外等著,不想讓女朋友在外等候太久,暫時拋開和厲旭接觸的回憶,匆忙的走到大門口說:

 

「抱歉啊!總是讓妳等我」。

 

「沒關係,我的時間比你多」。

 

鐘雲輕笑一聲沒回應,小禎則是延續上一個話題:

 

「說起剛剛那個男生,他應該也上高中了吧!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的警察局」?

 

「因為有人報案說撞到莫名其妙的人,我到現場勘查,才發現居然又是他」。

 

「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他本性不壞」。

 

「他看起來真是可愛又帥氣,怎麼會動一些歪腦筋,真是讓人想不透」。

 

「我想、如果他媽媽還是繼續壓榨他,他想日子好過也是不可能,而且、這種事我們很難介入」。

 

  鐘雲想起當初剛畢業下單位,跟著學長去一間夜店臨檢,帶回一群妙齡女子與未成年少女,疑似在做陪酒召妓的工作,厲旭就是其中一位國中生,但厲旭當時穿的是女裝,完全看不出是一位男生,被抓到時還哭著對鐘雲說:

 

我是被我媽做條件交換,她賭輸了很多錢,我必須在這裡工作幫她還債,這裡的人不知道我是男生,你千萬不能說出來,否則我會被他們打死。”

 

  起初鐘雲並不相信厲旭的鬼話,接下來在審問其他人並一一確認後,原來厲旭說的是真的,這些陪酒的女子只談工作不談感情,也不是每個人私交都很好,厲旭當時被母親恐嚇:

 

如果你被他們發現,我也沒辦法保你出來,因為我欠他們太多錢。”

 

  如果不是線民通報,讓警察的臨檢逮到這群非法的色情行業,也許厲旭早已被發現而被打死也不一定,想到這裡,鐘雲在心裡會心一笑”如果是個美麗又可愛的男生,應該不會打死,被逼去做鴨也是有可能的”,這抿嘴一笑的小動作被小禎瞄到,好奇地問鐘雲:

 

「你在偷笑什麼」?

 

「沒有,沒事」。

 

  鐘雲不太想對女朋友多說工作上的事情,耳邊雖然聽著女友聊著最近發生的大大小小瑣碎事,而腦海不經意又想到厲旭現在應該已經是高三生,之後有能力繼續升學嗎?當時厲旭國中差點不能畢業,如果不是在校功課好,再加上社福團體介入,才讓厲旭可以和一般學生一樣升到高中,結果升到高中就算了,當時還遇到校外的壞朋友,在學校賣起A片和色情光碟,被其他家長發現後通報學校,結果厲旭又進了警局。

 

  那時厲旭被抓到時,總是一副清純可愛的模樣求饒,當時真的很不忍心將他留在警局,而厲旭在陳述這些非法光碟的上游是誰提供,總是扯到外太空繞了一圈回來,畢竟審問中有提到供貨的上游,但是鐘雲帶著兄弟一起去厲旭提供的場所及位置,卻無法確實全部找到,且在陳述的過程中,會避重就輕、前後顛倒而模糊焦點,讓人不知厲旭說言到底是真是假。

 

  這些過程感覺部分是被厲旭耍了,鐘雲也知道不能有私心、不能有一絲絲同情,卻不知為何看到厲旭那張羞澀的臉、那雙無辜、清澈的眼睛,自己的標準都快失去,還有一次事件是厲旭賣盜版光碟,但不是鐘雲自己接手經辦,就是怕自己沒有遵守規定偷偷放水,結果那次同事將厲旭逼供動了私刑,鐘雲知道後還為此與同事起了點爭執,也許就是那次讓厲旭嚇到,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幫盜版商販賣私貨,鐘雲回想起那次還被同事嘲笑:

 

你該不會是被那漂亮的小男生掰彎了,你就對他特別好,可別忘了,如果他之後成年還這樣搞,紀錄是無法刪掉,會跟他一輩子的。”

 

  當初鐘雲也知道,只能用厲旭像自己弟弟當藉口,所以不捨他受到傷害,希望在他身上用愛的教育來感化,結果這招行不通,同事的狠招一出,讓厲旭之後不敢再就範,足足乖了好一陣子,這次鐘雲想不通,怎麼厲旭又開始搞起碰瓷戲碼,之前他不是答應不會再犯了嗎?難道他又被錢逼著?小禎說了一堆,看鐘雲沒有回應,嘆口氣停下腳步,鐘雲才反應過來,也停下腳步轉身問:

 

「妳怎麼了?不是要去妳喜歡的鐵板燒烤店嗎」?

 

「你還記得我想去吃鐵板燒烤啊!我發現你真怪耶!每次那小男生出現,你的神經就斷了一條」。

 

「呵呵…我是想,他年紀輕輕,不希望又遇到壞朋友斷送前途」。

 

鐘雲向前靠近小禎、並牽起她的手又說:

 

「好,我不想說公事了,走吧」!

 

 

  幾天過後,鐘雲在警察局休息室吃著午餐,眼睛看著電視,眼睛掃到厲旭的身影,鐘雲突然笑了出來,讓身旁的同事不解地問:

 

「這廣告不過是一群人搶著吃炸雞,有什麼好笑」?

 

鐘雲邊笑邊說:

 

「我剛剛看到一個男生,曾經是個混小子,他居然在廣告裡」。

 

同事眼睛亮起好奇地問:

 

「是哪一個」?

 

「呵呵…沒了,如果廣告下次出現,我再告訴你」。

 

  此刻的鐘雲在心裡想著,”你這小子居然跑去拍廣告了,雖然只是幾秒鐘,無法讓一般人記住你的樣子,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大明星,你會不會害怕你曾經所做過的事情,變成了你的黑歷史?”

 

  鐘雲雖然這麼想著,腦海中又用另一句說詞告訴自己”你怎麼可能會變成大明星”,同事看到鐘雲輕笑、帶著有一點滑稽的表情,忍笑後又嘴角一憋,終於忍不住斜著眼問鐘雲:

 

「難得看你笑成這模樣,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樣,隨便一件事都能讓你心情好,哪像我們都單身鬼」。

 

「別說了,快吃吧!我們還得去值班呢」。鐘雲莞爾一笑,因為這一笑不是因為女友,是腦海裡閃過當年在酒店裡偽裝成女生的厲旭。

 

 

  圭賢最近比較少去玩具木工廠,自從那天厲旭離開圭賢家後,圭賢再也沒遇見厲旭,在學校、因不同學科也無法遇到,除非特別繞去戲劇科,若晚上開啟直播,厲旭也沒上線,圭賢坐在書桌前、手指轉弄著筆想著:

 

不知這小子最近在忙什麼?”

 

 

7-1

7-2  

作者有話要說:

鐘雲的出現,主題也會越來越明顯,因為鐘雲有說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大明星,你會不會害怕你曾經所做過的事情,變成了你的黑歷史?”所以之後的劇情,你們可以先猜猜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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