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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日?”沈諺非頓了頓,好像沈思博的生日是在這個月。以往沈思博的生日都要在沈家的豪宅裡舉行小型的宴會,像是沈氏內部的元老都會來參加。這樣的場合,沈諺非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但是沈思博的生日……
從前的事情不說,自己出獄之後,沈思博待自己還是很好的。況且歐陽管家親自打電話來邀請自己,如果不去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是晚宴嗎?”沈諺非問,這決定了他今晚是穿著那套西裝還是穿件T恤回去。
“是晚宴,不過諺非少爺不用擔心,來得都是沈氏內部的幾個元老,沈氏之外的人沒有邀請。您參加晚宴的西裝都還給您留著呢。”
歐陽管家的意思就是他人來了就好。
“好吧,晚宴幾點開始?”
雖然不喜歡應酬,但是像他這樣頂著沈家的姓氏卻沒有實權的繼子一般是沒人會來理睬他的。
“六點准時開始。”
“我知道了,我會趕過去的。”
學校放學是四點半,自己趕過去綽綽有余。只是……沈思博的生日,自己就這麼空著手過去,總是不好。
但是送他什麼呢?沈思博什麼都不缺,甚至於他用的東西,自己還未必買得起。
“怎麼了?皺個眉頭,有人搶了你馬子了?”李林拱了拱沈諺非,半開玩笑地說,“要不要兄弟去幫你報仇?”
“不是,是我大哥過生日,我不知道送他什麼……他什麼都不缺……”
“你小子真夠可以的啊!這年頭人還缺什麼嗎?過生日送禮物,是心意。只要你大哥是真的疼你,你送什麼他都會高興的!”成城一句話倒是讓沈諺非寬心許多。
中午沈諺非放棄了午休,去附近的商場晃了一個中午。ZIPO打火機嗎?好像很少見到沈思博抽煙。送條領帶給他?雖說心意最重要,但是沈思博的西裝都是十幾萬一套的,自己就是送條上千的領帶也和那西裝不般配。思來想去,他最終還是到派克那裡買了一只簽字筆。沈思博一天簽名就要簽上幾十個吧,自己送一支鋼筆給他,總會有用的。
一下課,沈諺非沒去圖書館便直沖學校外,攔下一輛出租車,當他說出要去的地方時,司機都略微驚了。
“你是學生吧?你說的那個地方像你這樣的學生是進不去的?”
沈諺非微微一笑,“您就開吧,進得去的。”
“我是無所謂,顧客給錢,說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車子一路開到了沈家門前,這裡聚集了這座城市裡上層名流最奢侈的跑車,簡直就像是一場小型車展。
一輛藍色布加迪超過了沈諺非的出租車,囂張的駛入鐵門,在門口停了下來。開車的是個女人,她對門前的保安說:“怎麼連出租車都能駛進來?沈家的保全做的也太差勁了吧!”
於是沈諺非所乘坐的出租車還未靠近沈家鐵門便被沈家的保安攔下來。
對方客氣地說:“先生,這裡是私人宅邸,不容參觀。”
司機大哥回頭看向後排的沈諺非,露出“你看吧”的表情。
沈諺非歎了口氣搖下車窗,對方看見他的臉不由得愣了愣,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四少爺,您回來了。”
於是這輛又破又土的出租車開了進去,和剛才那輛布加迪並排停靠在一起。
司機大哥有幾分興奮,“我的這輛破車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能和這些幾百萬的名車停在一起呢!”
沈諺非笑著將錢付給了司機,而布加迪的主人卻有些不滿了。她衣著華麗光鮮,臉上戴著墨鏡,胳膊上掛著的包沈諺非不用猜也知道沒有幾十萬只怕買不下來。
“你是誰?穿著T恤,你應該不是來參加晚宴的吧?”
沈諺非彬彬有禮地一笑,“我不是來參加晚宴,只是來看我大哥的而已。”
“你大哥?”女子將墨鏡摘下。
沈諺非認得她,她是王氏王振坤的獨生女CANDY,好像一直和沈靜雲出雙入對,很多人都在傳,她會嫁給沈靜雲。
豪門聯姻這是常有的事情。
“你大哥是誰?你找錯地方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世爵停在了他們身旁,車門打開,一聲輕喚傳來:“諺非,你來了。”
CANDY回頭,看見風度翩翩的沈靜雲立馬露出了小鳥依人的笑容,“靜雲!你都不來接我,害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我要是開車接你,你就沒辦法炫耀你新買的那輛布加迪了。”沈靜雲笑了笑,走到沈諺非的面前,伸手在他的鼻尖上一彈,“打車過來的?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可以去接你。”
沈靜雲對待他沒有被拒絕之後的尷尬和冷漠,但是沈諺非能從他的眼睛看到,他受傷了,可是即便受傷卻仍對沈諺非有著深深的期待。
CANDY抿了抿嘴唇,沈靜雲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笑容和輕柔的聲音對自己說過話。那個什麼諺非到底是什麼東西?
諺非?不就是沈家最小的那個繼子嗎?為沈思博頂包在監獄裡蹲了兩年?沈靜雲不是很討厭他嗎?怎麼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對他那麼溫柔?
“無所謂的啦,我先進去了,二哥。”沈諺非轉身走進門內,沈靜雲雙手插在口袋裡望著他的背影也信步走進去。
“四少爺,二少爺。”歐陽管家向他們行禮。
CANDY踩著高跟鞋跟在沈靜雲的身後,她小跑著縮短兩人的距離,終於挽上了沈靜雲。
“你跟沈思博都水火不容了,他的生日晚宴你還來參加,真是大度啊!”
沈靜雲輕笑了一聲,“不是因為我大度,而是我與沈思博鬧翻了不代表我跟整個沈家鬧翻了,處處樹敵是很傻的。況且你爸爸不也是沈氏的元老,但是他沒有少幫我。”
聽到對方這麼說,CANDY滿意地笑了笑。
歐陽管家來到沈諺非的身後,輕聲道:“諺非少爺,要不要上去換身衣服再下來?”
此時沈家的宴廳已經布置妥當,所有的食物被細致地裝盤送上了餐桌,高雅舒緩的音樂,還有那些必不可少的香檳紅酒,這一切的規格比起那些奢侈飯店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是來對大哥說一聲生日快樂,不是來參加晚宴的。”沈諺非的目光掃過那群自視甚高的上流社會男女,如果說他們生活在雲端,那麼沈諺非覺得地面更安穩。
歐陽管家莞爾一笑,並沒有強迫沈諺非換衣,“您也是這裡的主人,無論您穿什麼誰都沒有資格評論。”
於是,沈諺非就穿著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端著餐盤夾著自己喜歡吃的菜餚,然後拿了杯紅酒來到角落,坐在沙發上吃了起來。
幾位元老看了看他,都皺起眉頭。對然沒有交頭接耳的議論,但是沈諺非知道他們在說自己就是那個在牢裡蹲了兩年被放出來的傻小子。
“嘿,東西好吃嗎?”
有人端著酒杯坐到了沈諺非的對面。
是林錦吟。
他今天穿著銀灰色的西裝,無框眼鏡,眼角眉梢之間的風流掩飾的很好。
“沈家的東西一向很好吃。”
沈諺非記得沈思博和沈靜雲都對自己說過,不要和林錦吟過分親近。
“不是沈家的東西一向很好吃,而是沈思博只在乎你的口味。”林錦吟噙起一抹笑容,高深莫測之中又有幾分令人不舒服的曖昧。
“是啊,大哥很清楚我的口味。”
“你最近都瘦了,確實應該多吃一點。”冷峻的男音響起,沈思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自己一個人住,連吃飯都不定時。你要是再瘦下去,就一定得搬回來了。”
沈諺非頓了頓,趕緊擠出大大的笑容回過頭來,“哪有那麼誇張啊!”
沈思博的唇上掠起一抹笑,這一絲笑容也讓一直旁觀著的林肅和王振坤露出探究的表情。CANDY拉著沈靜雲來到了王振坤的身邊,撒嬌地問:“爸爸,那個沈諺非又不是思博的親兄弟,他為什麼對他比對靜雲還好啊?”
王振坤笑而不答,拍了拍CANDY的後背說:“重點不在於他和思博還有靜雲有沒有血緣,而是只要思博承認了他,他就是沈家的人。”
CANDY嘟起嘴吧,“今天他還坐了出租車來參加晚宴呢!”
沈靜雲卻笑了,“諺非沒有什麼華而不實的講究。”
說完,他便端著香檳走向沈諺非的方向,在他的沙發扶手上側坐下來。
“聽說你找到實習的地方了?那家公司是不是拼命壓搾你,不然你怎麼這麼瘦了。”
林錦吟一看沈思博和沈靜雲都來了,忽然有點看好戲的心情。
“原來諺非你這麼努力鍛煉自己啊,那以後一定能成為思博的左膀右臂的。”
沈諺非吃著東西不再說話,他知道這樣的場合說多錯多。
沈靜雲卻悠閒地抿了一口香檳,“其實我一直都覺得諺非的性格灑脫,不計較名利。以後想干什麼自己決定。不一定非要來進入沈氏,畢竟像是沈氏這樣陳冗的家族會讓他感覺到壓力。”
“哦,”林錦吟點了點頭,“那就去靜雲你那裡幫手啊。華天這樣的大集團,比沈氏要活絡許多,諺非去靜雲那裡,就不會覺得壓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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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雲笑而不語,沈諺非仍舊慢慢地嚼著,他在心裡期盼著林錦吟快點離開,無論是沈氏還是華天他都不想去,麻煩林錦吟不要在這裡給自己出選擇題了!
沈思博終於開口了,“華天那邊確實比較活絡,但是董事會內部爭斗太多,諺非不適合那樣的勾心斗角。”
一時之間沉默了,林錦吟沒有聞出什麼火藥味來,他將內心失望的情緒掩蓋的很好,說了聲下次再約沈諺非去打高爾夫便起身離開了。
“你好像吃了很多這個蘆筍卷了,很好吃嗎?”沈靜雲揚了揚下巴問。
“嗯,很好吃的!”沈諺非點頭,話題終於轉開了,他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這樣啊,”沈靜雲拿過沈諺非手中的叉子,將盤子裡剩下的那個蘆筍卷叉起來送進嘴裡,“嗯,味道是不錯。”
當沈靜雲傾□來,那股熟悉的味道湧進沈諺非的鼻腔,他一直在假裝忘記,但是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曾忘記對方的味道,對方的溫度。
其實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過,但是沈諺非卻覺得是那麼地離經叛道。
“啊,對了。”沈諺非想起今晚宴會的主角是沈思博,“生日快樂,大哥!”
他從放在沙發邊的背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我不是億萬富豪,你也不在乎名表豪車,我就送你只筆聊表心意啦!”
沈思博接過盒子,拆開了包裝,然後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將鋼筆插在了胸前的口袋裡,“謝謝。”
沈思博和沈靜雲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起任何有關沈氏和華天之間的事情,說的最多的就是沈諺非在學校的課程還有他的實習經歷。沒有激烈的爭吵,在場的賓客甚至有種沈思博和沈靜雲之間其實沒有間隙的錯覺。
“爸爸,我都好久沒有見過靜雲了,他一來就去跟那個沈諺非聊天,他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啊!”CANDY吃味地說。
“傻女兒,既然思博和靜雲都對沈諺非那麼親近,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兄弟感情。沈諺非一定還有利用價值,你要能忍,不要壞了靜雲的正事。”
王振坤身後的林錦吟聽著他說的這番話,唇上勾起一抹笑。
沈思博作為這次宴會的主角,當然不可能一直陪在沈諺非的身邊,很快就有其他世交長輩需要招呼。而王振坤則帶著CANDY來到了沈諺非的面前。
“諺非啊,聽說你現在正在一家會計事務所裡實習?”王振坤是個老道的商人,隨時能擺出和藹可親的表情,甚至讓人深信不疑。
“啊,是的。”沈諺非放下刀叉正要站起來,卻被一旁的沈靜雲按住了肩膀。
“對王伯伯不用那麼客氣,他是自己人。”沈靜雲一句話讓王振坤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CANDY跟著父親那麼久,不止大小姐的脾氣也將自私自利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是父親那句“沈諺非一定還有利用價值”點醒了他。她知道沈靜雲並不是那麼愛自己,但是這個男人會愛誰?他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愛。但是她就喜歡他這一點。既然是他計劃想要的,自己沒理由給他添麻煩。
“諺非,不好意思,是我太勢力了,把你當成要來晚宴上混吃混合的窮小子了!”CANDY的表情和他父親一樣,真誠得不得了。
沈諺非並沒有真正在商場上混過,哪裡分辨得出這樣的表情有幾分真心。
倒是沈靜雲低聲笑了起來。
“靜雲,我在跟你弟弟道歉呢!你笑什麼啊?”
“我笑你真的很在乎我,不然怎麼會紆尊降貴跟我這個沒權沒勢沒錢的弟弟道歉呢?”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沈靜雲卻點醒了沈諺非。
是的,能在沈氏混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人都不簡單。
CANDY覺得沈靜雲拆自己的台很想發火,但是再看看他唇上那抹輕松的笑又覺得他是真的在開玩笑。
“其實我王振坤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念想的了,就這個女兒啊,讓我死了都會從棺材裡氣得直起來!”王振坤搖了搖頭,滿是無奈,“所以只有把她交給靜雲了,我才能安心啊!”
盡管沈諺非知道那是聯姻,也知道對於沈靜雲這種個性的人來說,娶誰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但是他的內心深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空空的。他知道那不是因為沈靜雲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卻要娶別的女人而妒忌,他們是兄弟,是男人,談愛情太荒謬,而是因為沈靜雲的婚姻都成為他與沈思博斗爭的一部分了,沈諺非不希望自己也變成那樣。
“我怕自己養不起CANDY啊。”沈靜雲仍舊用輕松的語調說話,王振坤和CANDY都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是沈諺非知道那是他一貫諷刺人的方式。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王振坤對CANDY說要留點時間給他們兄弟敘敘舊把CANDY帶走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會讓我誤以為你不想要我娶CANDY。”沈靜雲自嘲般地說。
“不會,得到王氏的支持是你一直想要的。而且娶誰對你而言都沒有區別。”
“你不想我拿自己的婚姻來拉攏勢力作為和沈思博爭斗的籌碼,對嗎?”沈靜雲輕松地點中了沈諺非的心中所想。
“是的。”
“你是不是覺得婚姻對我而言根本沒什麼大不了。就像是沈思博的那一場婚姻,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離婚了。也許我離婚的速度會比他快?”沈靜雲與沈諺非碰杯,清脆的聲響震顫著神經。
“不要這樣說,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的婚姻能夠維持一生一世!”沈諺非皺起眉頭。
“和CANDY?一生一世會變成折磨。”沈靜雲的手掌覆在沈諺非的手背上,手指輕輕陷進他的指縫中,“如果是你嫁給我,我會覺得一生一世是這世上最美好的詞語。”
他的手掌很溫暖,一點沒有兒時記憶中的冷漠和刻薄。
但是沈諺非不可以眷戀這樣的溫度,他抽開了自己的手,“我吃飽了,二哥。禮物我也送了,明天還要上課,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沈靜雲的眼神已經表示知道沈諺非會拒絕了。
此時,沈思博對幾位世伯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快步來到沈諺非的身後,“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裡吧。明天讓阿志送你去學校吧。今天太晚了,不要讓我們為你擔心。”
歐陽管家也走了過來,傾□,“諺非少爺,今天是思博少爺的生日,您就這樣走了,會讓他很遺憾的。”
“那……好吧……明天我就要回去自己的地方住!”
“你都長這麼大了,難道我們還能捆住你的手腳把你關起來嗎?”沈靜雲輕笑一聲,執著空空的酒杯離開了沙發。他說的正是沈諺非離開他的別墅時所說的話。
“二少爺,您要去哪裡?”歐陽管家看著沈靜雲將酒杯隨手放在桌邊走向門口。
沈諺非搖了搖手,示意自己離場。
晚宴一直持續到十點半,隨著賓客們離開,整座宅邸變得安靜了下來。
沈諺非吃的很飽,宴廳裡除了正在打掃的傭人,就只剩下他和沈思博坐在沙發前。廳門打開著,正好可以看見成片的月桂樹,星光墜落,一切幽靜而深遠。
沈諺非撫摸著自己的胃,要怪就怪太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自己才會失了節制。沈思博的手掌伸過來,覆在沈諺非的肚子上,“今晚你好像真的吃多了點。”
“嗯。”沈諺非有些懶洋洋的,心想著再坐一小會兒就上樓洗澡睡覺。
“我記得夏天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懶懶地坐在樹蔭下面。我和靜雲都喜歡待在空調房裡,就你喜歡坐在樹蔭下。”沈思博靜靜地說,他的嗓音裡有種深沉的魅力,仿佛一切都會在他的聲音中倒流。
“我喜歡夏天的時候樹葉被太陽曬過之後的味道。而且樹蔭下面其實很陰涼。”
“後來我就對歐陽管家說,在院子裡搭個葡萄架子吧。”
沈諺非側過頭去,“大哥?你說什麼?那個葡萄架子是你叫做的?”
“嗯,等到第二年的夏天,你就可以坐在葡萄架子下面了。小孩子不是都喜歡葡萄樹嗎?誰知道你那麼笨,爬到架子上要摘剛長出來的葡萄,結果摔下來把自己弄骨折了。”
沈諺非真的沒想到原來那個葡萄架子是為了自己才搭起來的,他一直以為是沈仲秋為了迎合母親喜歡園藝的喜好才做的。
“忽然覺得我自己是被你和二哥疼愛著長大的。雖然……”雖然這種疼愛在他小時候從來沒有真正體會到。
“疼愛是對待洛纓那樣,對你,那不是疼愛。”沈思博看著夜光中的庭院,輕聲道。不知何時,那些忙碌著打掃的傭人們全都不見了,偌大的宴廳只剩下他和沈思博。
不是疼愛,那是什麼?
沈諺非的心中有了某種預感,他側過頭看向沈思博。
而沈思博也轉過頭來。他總是那麼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以至於此時此刻,沈諺非發覺自己對這位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兄長其實一無所知。
對方緩緩靠向他,當沈諺非的嘴唇被含住時,心髒裡的血液瞬間快要撐爆他的胸膛,他的舌尖還殘留著香檳的余韻,他的吻強制但並不霸道。他的舌尖掃過沈諺非的上顎,將心跳的高高拋起,然後緊緊纏繞著他的舌,用力地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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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嘶啦啦什麼被點燃的聲響,沈諺非的後腦被緊緊扣住,他掙扎著才發覺自己在沈思博的面前是那麼稚氣。他被沈思博緊緊按到在沙發上,沈思博的吻裡不僅僅是占有的欲望,還有無法傾訴的情緒如同湧動的巖漿要將沈諺非吞沒。
“唔……唔……”沈諺非拉扯著沈思博的衣領,他猛地撐起自己的上身,脫離了對方掣肘,狼狽著摔下沙發,站在距離沈思博兩三步的距離,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你想問為什麼?”沈思博並沒有去整理自己凌亂的衣領,這反而為他增添了危險的魅力,“為什麼靜雲對你這樣?我對你也是這樣?”
“為什麼!”沈諺非喃喃地問,在沈思博的目光裡,他甚至沒有挪開步伐後退的力氣。
“沒有為什麼。但是你打算逃跑了嗎?對待靜雲是那樣,對待我也是?懦弱著沒有面對的勇氣?”
“你們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兄長!”
“我從來沒說過讓你叫我‘大哥’,是你一直把我定性,一個稱呼就想要把我打下十八層地獄不得翻身。”沈思博這樣平靜地說著,但是每個字都重重地壓在沈諺非的心頭。
這是為什麼?這是怎麼了?
“我最不想見到你卷入我和靜雲的戰爭。你坐牢的那兩年,我經常獨自一人開著車來到監獄的鐵門之外,我很想知道你過的怎麼樣,但是卻又那樣深深的恐懼。一向那樣善良甚至有點軟弱的你竟然站在了法庭上,我怎麼可能讓你為了我賠掉人生?我那麼自負,以為自己可以很輕松地幫你假釋,那樣我就能名正言順地將你囚禁在我的身邊。可是我的自負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一次一次地假釋失敗,我知道那一定是靜雲在背後搞鬼,我想著一定是他在妒忌你為了我可以拋棄一切……”
沈諺非頓在那裡,無論是沈思博還是沈靜雲都說過想要假釋自己卻都不成功。這是怎麼回事?無論是沈家還是華天,假釋一個人出來絕對不是難事。讓自己出不了監獄的人到底是誰?
“於是沈氏和華天之間的斗爭在那兩年相當慘烈。”
沈諺非蹙起了眉頭,那個人慵懶的笑容劃過腦袋。
“不是……是凌少……”沈諺非話說到一半卻憋住了,沈思博和沈靜雲竟然都不知道入獄的那段時間自己是和凌少白住在一起的,那麼凌少白的勢力可見一般。
如果凌少白真心要將自己當做學生,又怎麼會阻止沈靜雲和沈思博假釋自己?他們相見的第一天,凌少白就對沈靜雲和沈思博清楚得不得了,那麼阻止沈諺非被假釋也許就是為了挑起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
凌少白那個混蛋!
“你說什麼?”沈思博身體前傾看進沈諺非的眼睛裡。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凌少白的人?”
“凌少白?”沈思博蹙起眉頭,搖了搖頭,“沒有聽過。”
“沒聽過?他……”他能在監獄裡只手遮天,這樣的人物沈思博竟然沒有聽過?
“這個凌少白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沈思博問。
如果凌少白真的對沈氏和華天有所圖謀,那麼沈諺非就必須盡早告知沈思博和沈靜雲,讓他們有所防備。但是他又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這兩年竟然是和凌少白這個男人同吃同睡,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不知道又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自己在描述這件事情時必然要小心。
“我在監獄裡有有一個室友,他說他叫凌少白,三十多歲,他告訴我說他進監獄是為了來度假的。他親自選了我做他的獄友。”
“什麼?”沈思博眉梢揚起,“我和第三監獄打好了招呼,讓他們給你最好的環境,你想要什麼都盡量滿足,而且你的獄友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那是一個和你同年紀的年輕人,家境貧窮在超市偷東西時被老板抓住,他情急之下刺傷了老板入了監獄,我一直認為這樣的年輕人不會傷害你。你的獄友怎麼會變成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果然,沈思博一直被蒙在鼓裡,估計沈靜雲也差不多。
“他是因為洗黑錢和做假賬所以入獄的。他說監獄裡太無聊了,他想帶個學生,於是選中了我。這兩年,他一直教我會計金融各種經濟類的知識,甚至還找來許多復雜的賬目作為檢驗我的作業。他能夠隨時享用監獄的餐廳,他想要什麼時候會客就能什麼時候離開監獄……就是這樣一個人,我猜想他不想要我出獄,那麼我也走不了。”沈諺非思慮著,其他的事情他沒有再說。比如自己和凌少白在打籃球的時候遭遇殺手,比如凌少白曾經親吻過自己,以及他們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關系。
“你怎麼現在才說出凌少白這個人?怪不得你離開監獄之後就能為其他公司申報稅務做賬目,我還在想你到底什麼時候學了這些東西,是那個凌少白教你的?”沈思博頓了頓。
“我沒有說……是因為他好歹也算我的老師,是他教我的那些讓我讀大學的時候有一種優越感,我比別人都懂!是他教我的那些讓我看出了沈氏和拜倫美財團的合同有問題!是他教我的這些讓我能夠面試迅馳國際會計事務所!也許他是個金融詐騙犯之類的人物,但是……但是他讓我出獄之後不自卑!他讓我覺得我比別人都行!”
“你……到底是崇拜他?還是喜歡他?”沈思博的目光極其銳利地刺入沈諺非的眼中,要將他看穿。
是的,自己對這個家伙到底抱著怎樣的感情?
崇拜?感激?還是真的和他相處了兩年之後有了別的什麼感情?
“他是我的老師,他讓我那兩年的時光沒有白費。我感激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凌少白抱有怎樣的感情,沈思博又如何能看穿?
“但是他居心叵測,阻止我和靜雲幫你你出來。你自己也在懷疑他的目的是為了挑起我和靜雲之間的紛爭,不是嗎?”沈思博揭開了沈諺非一直不忍心去想的事實。
凌少白不是聖母,他會選中自己,果然是有目的的。
“不管怎樣,你去調查凌少白這個人就對了!”
“市立第三監獄裡根本沒有凌少白這個人。你從監獄出來之後就變了,你以為你賬戶裡那三十多萬是怎麼來的我不知道嗎?入獄之前你根本就不懂股票、基金、外匯、黃金買賣這些東西,但是在監獄裡那樣閉塞的環境中待了兩年之後就懂了,你覺得我不會去調查你在監獄裡經歷了什麼嗎?監獄長被調到其他監獄,不到兩個月就退休去了其他國家,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老年癡呆。監獄裡其他的看守人員因為一件賄賂案集體被停職調查,無論我問他們什麼,他們都不肯回答。而同一所監獄的囚犯無論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給他們,他們都閉口不答你在監獄裡情形。這一切都是你口中的凌少白不是嗎?”
沈諺非眨了眨眼睛,原來沈思博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了,唯一不同的只是沈諺非知道那個人叫凌少白,而沈思博不知道。甚至於,凌少白很可能只是他的假名。
“諺非……無論外面的人給與了你什麼,也無論你有多感激,他們都不是真心。”
沈諺非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外面的人說的就是沈家之外的人。那麼沈家裡對他好的,只有沈思博和沈靜雲。
“你們想要逼死我嗎?”沈諺非真正發覺自己果然很懦弱,“是不是我應該卷鋪蓋逃到你們找不到我的地方才好?”
“沒有用的,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是不是,我也是你和沈靜雲斗爭中的一部分?”這是沈諺非最不敢去想的問題,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該那麼自戀,但是他忍不住去想。
“我和靜雲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沈諺非忽然難以呼吸。他想起沈仲秋彌留之際對他們兄弟的期盼……沈思博並沒有否認自己在這場斗爭中的分量,因為他從來不會說違心的話。
沈諺非一步一步後退,而沈思博終於站了起來,他來到沈諺非的面前,雙臂將他緊緊攬入懷中。
“諺非,我知道靜雲一定跟你說過‘不要討厭我’。但是我更想對你說,不要討厭你自己。我會愛上你,是因為我被你吸引了,而不是你做了什麼。”
沈諺非要緊了牙關,“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就是要我做出選擇,不是嗎?”
“諺非……”沈思博的眉頭略微顫動了起來,這個冷峻男子一生也難得動搖這麼一次。
沈諺非閉上眼睛,手指抓著沈思博的肩膀,指骨用力到泛白。
“我會變的強大。強大到無論是你,靜雲還是凌少白那個混賬,都不會逼我做出任何選擇!”
那一刻,沈思博的心髒像是被從幾億光年之外沖入大氣層隕石撞擊,震驚的情緒久久不絕。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諺非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走上樓去。他沒有再像個任性的孩子那樣,遇到不願意去想的事情就拎起自己的包袱離開。
沈諺非不知道自己最後會有怎樣的命運,也不知道他到底會愛上誰。
人生處處都充滿選擇,比如十幾年前母親問他要不要沈仲秋做他的父親,他點頭說好。再比如兩年前到底是上庭還是不上庭,他選擇了上庭。又比如在監獄裡,凌少白問他要不要跟著他,他拒絕了。這一切的選擇都是別人給他的選項,看起來做出選擇的是他自己,其實他從來都別無選擇。
他躺在床上,窗外仍舊是月桂樹的香氛,但是在這漾漾漣漣之中,終究有什麼已經變了。
沈思博站立在他的門前,就像從小到大的無數次一樣,他沉默著,終究沒有敲開他的房門。
第二天的清晨,傭人們才剛開始打掃衛生,沈諺非就在一片淡淡的晨曦中離開了沈家。
一夜未眠的沈思博在窗台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終於被層層的月桂樹的枝葉所遮蔽。
在那之後,沈諺非開始了忙碌的一個學期。他白天要上課,晚上則要去做殷振軒的助理,為他整理分錄最初的數據。周末,事務所並不休息,許多手上有項目的會計師們仍舊在忙碌,而殷振軒則是最忙的一個。他所接到的工作都是最為復雜和頭疼的。
在沈諺非實習之後的第二個月,殷振軒忽然將他叫到了辦公桌前。
“殷總,請問有什麼事嗎?”
殷振軒仰著頭臉上沒有表情,只是仰著頭皺著眉看著沈諺非。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搞定……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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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沈諺非心中七上八下,難道自己最近整理的數據和分析報告有問題給殷振軒帶來麻煩了?
“最近課業忙嗎?”
“啊?不怎麼忙。”
大學裡都是理論,導師們教的那些東西,沈諺非只要拿著教科書翻一翻就都懂了,甚至於那些難度高的計算在他看來只要思路清晰仔細一點就都沒有問題。而李林和成城他們經常會替他簽到,基本上沈諺非就算不去上課也沒關系。
“不忙就好。”殷振軒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這邊有LKD國際貿易運輸公司的稅務申報,這個公司的要求你應該知道。”
“在合法經營的基礎上合理避稅。”這是表面上的說辭,實際意義就是稅交的越少越好,而且還不能被稅務部門找到任何漏洞。
“前兩個月你都整理過LKD的數據資料,也向我做過簡報,所以你對LKD的整體經營狀況和收入支出都很了解了。”
沈諺非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然後點頭。確實,進入迅馳的這兩個月,自己跟著殷振軒做的項目並不多,但是每一個都很復雜,在對那個公司或者集團沒有足夠了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進行稅務申報以及決算審計。
“挺自信的嘛。這裡好幾個跟過我的會計師都不敢在我面前點頭。”殷振軒雖然說這嘲諷的話,但是眼睛裡的笑意卻是欣賞,他拿出一個U盤交到沈諺非的手中,“那麼這個月的LKD的稅務申報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沈諺非呆住了,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吧?LKD這樣的大公司的稅務竟然就如此兒戲地交給他這個實習生。
“我跟我學了兩個月別告訴我區區一個LKD的稅務申報你都做不來?而且你做出來的東西我不可能不審閱。”殷振軒輕哼了一聲,“這裡每個人都很忙,我沒讓你交學費,你是不是該自己做出點貢獻來?”
沈諺非心中隱隱明白殷振軒這麼做是在對自己摸底,他要看一看沈諺非這個人到底有幾斤幾兩。如果自己真的能力不足,那麼殷振軒也不可能有想要了解自己真實水平的想法。
“如果LKD的稅務申報你做的讓我滿意,我會考慮讓你做一做沈氏旗下高端酒店LEVEN的稅務申報,今年年底我也會讓你加入華天的年終審計小組。”
沈氏和華天?
這麼巧?他們竟然都是迅馳的客戶?
不過想一想也無可厚非,來到迅馳之後沈諺非才知道這家會計事務所的實力雄厚,每年的收益在幾個億。迅馳手中的客戶高端,處於商界金字塔的頂端。他們會紛紛選擇迅馳,不僅僅是因為這裡出類拔萃的實力,也因為嚴謹的流程和絕對保密的作風。
迅馳意味著安全。
“我知道了,我不會把資料帶出迅馳的。”
之後整整一周,沈諺非完全沉浸在LKD的世界裡。從這些賬目,沈諺非可以看出這個企業的市場戰略、運營模式、核心重點,甚至於各個環節領導人物的性格作風。凌少白曾經對沈諺非說過,世界五百強企業裡許多CEO都是會計出身,當他整理出LKD的稅務申報初稿的時候,便深深理解到凌少白所說話的意義。
他惴惴不安地將這份初稿送到了殷振軒的書桌上,對方只是瞟了一眼,“嗯,我會看的。這兩天你可以休息一下了,和同學打打球找個女孩子看看電影什麼的。”
沈諺非被他這麼一說,才發覺自己竟然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迅馳了。
那天,沈諺非早早地就離開了事務所,回到學校上了最後一堂課。李林和成城都在開玩笑說已經一個世紀沒有見過沈諺非了。期中考試題目很難,如果沒有沈諺非,李林和成城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晚上,三個人挑燈夜戰,沈諺非為他們倆惡補功課。
晚上九點多,殷振軒終於抽出時間來審閱那份申報初稿。電腦的那一頭,他正在與凌少白視屏連線。
“怎麼樣,他有沒有通過你的測試?”凌少白正抽著雪茄,身旁倚著一位風情萬種的褐發女郎。
殷振軒瞟了對方一眼,“我在考慮把你的學生踢出事務所。”
“怎麼了?”凌少白腦袋湊了過來,“他做的不好?”
“是做的太好了,比我上個月親自做的都少了將近六百萬的稅,而且目前看來我還找不到任何瑕疵。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搶走我的飯碗了,我不想再為他提供成長的沃土了。”殷振軒沒好氣地回答。
“你也不看看是誰為他打下的基礎。”
“沒錯,有個壞事做絕的師父,這個徒弟自然也不會讓人省心。”殷振軒不解地看向凌少白,“嘿,為什麼不帶他走。如果說鍛煉的話,你給與他的機會將會更多。”
凌少白略微垂下眼簾,輕輕一笑,“我這邊太現實了,害怕會壓垮他筆直的背脊。”
期中考試就這樣過去了,沈諺非松了一口氣。細細想來自己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過沈家的任何人,而曾經內心的那種空虛也早已經被忙碌填滿。
只是某天沈諺非從學校會到租的公寓門外時,竟然看見了CANDY。
她踩著足以當做凶器的高跟鞋,背著價格令人乍舌的名包,不耐煩地靠在沈諺非的房門前玩著手機。
“CANDY?”沈諺非緩緩走了過去,他不敢相信這個看見自己坐出租車就百般鄙視的大小姐竟然來到他的平民公寓?
聽見他的叫聲,CANDY抬起頭來,好不容易擠出了一抹笑容,“嘿,諺非。”
“你怎麼會來這裡?”
“當然是來找你的了。”CANDY明白過來沈諺非真正的意思是她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裡,“以王家的能力要找到你住在哪裡並不是什麼難事。”
CANDY的直白令他無話可說,只得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開了房門。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沈諺非賬戶裡的存款富足所以也不虧待自己。這套只有幾十平方米的小公寓被沈諺非打理的透露出幾分干練的氣質。
CANDY在沙發前坐下,她的表情有些窘迫。
沈諺非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果汁給她,她只是搖了搖頭說:“我只喝鮮搾的果汁。”
“哦,這種的防腐劑比較多。”沈諺非也隨意地在她旁邊坐下,“我想你來找我一定不是因為你要和我二哥結婚所以要來與我拉進距離的。”
CANDY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將一張照片送到了沈諺非的眼前。
眼皮一跳,沈諺非僵在那裡,照片上是沈靜雲的那輛保時捷,而主角則是在保時捷上擁吻的兩個男人。沈靜雲的側臉即便在那樣昏暗的燈光下,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閉著的雙眼忘情的親吻,沈諺非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沉淪的表情。
而被他吻著的那個人,沈諺非就是再蠢也猜到是自己了。這應該就是那天自己在酒吧的洗手間裡被人下藥之後發生的事情。
CANDY知道了?她來這裡就是和自己攤牌的嗎?
“我……我覺得照片上的人是靜雲!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車上的另一個人是誰?”CANDY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
沈諺非頓時明白她並不知道車上的人是自己,當然他也不可能對她說車上的人是自己。
“你知道了對方是誰打算做什麼?”沈諺非揚起眉梢,抱著胳膊,“告訴他沈靜雲只是跟他玩玩,然後再大搖大擺的離開?”
CANDY的肩膀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給靜雲了!甚至於我們王家……也打算鼎力支持他!他怎麼可以跟別的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個男人?你是他弟弟,自從你出獄之後他就變得和你很親近了不是嗎?你說,這個男人是誰?”
沈諺非長長地歎了一口氣,“CANDY,你還想要嫁給我二哥嗎?”
“當然!只有我才配得上他!只有我才能給他贏過沈思博的籌碼!”CANDY是如此自信,正是因為這樣的自信所以沈靜雲和別人在一起才那麼地打擊她。
“既然你這麼自信了,這個男人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沈諺非輕笑了一聲,“你比我更清楚我二哥不是對感情認真的人,但是對於自己的合作伙伴他可是絕對誠信的。而且為什麼有人會發這張似是而非的照片給你?不就是不想要你和靜雲走到一起嗎?你現在的反應就讓對方得逞了。”
CANDY低下頭又看向那張照片,確實如同沈諺非所說的似是而非。這樣昏暗的燈光隨便找一個與沈靜雲相似的人拍出來都能有這樣的效果。而且王氏與沈靜雲的聯姻絕對是很多人不樂意見到的。
“你想做一個普通的傻女人天天為了這麼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鬧個雞犬不寧,還是你要做沈靜雲真正的女人,一個即使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卻能永遠記得你才是他妻子的女人?”沈諺非自己打開了那瓶飲料,喝了起來,“你從小在王家長大,這種事情還看不開嗎?”
“看不開。”CANDY回答的直接,帶著幾分委屈,“我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才能綁住他……有時候我甚至覺得王氏在他眼中都不算什麼……”
CANDY閉上嘴巴不再說下去了。這樣的安靜持續了一分鍾,CANDY站起身來說:“我要回去了。”
“那我不送了。”沈諺非至今還記得對方那輛囂張的布加迪。
CANDY就這樣唐突地到來然後離去,但是沈諺非卻不由得深思。
這個將照片傳給CANDY的人一定就是那個對自己下藥的人。之前沈靜雲說過,沈氏內部有人在針對沈思博,但是現在這個人把照片傳給了CANDY,也就是說這個人同樣也將矛頭指向沈靜雲。
他躲在暗處,觀察著沈思博和沈靜雲,甚至還有自己。然後不斷地制造機會來擾亂沈思博和沈靜雲。這個人到底是誰?
酒吧裡,沈洛纓撐著腦袋盯著眼前的“紅粉淑女”,這已經是她喝的第六杯酒了。當她端起酒杯閉上眼睛准備一飲而盡的時候,有人按住了她。
“再喝下去,你就會醉了。”對方的尾音上揚,勾起人的心神。
沈洛纓微微睜開眼睛瞥了對方一眼,然後笑出聲來,“我以為是誰啊?原來是林大少。”
林錦吟扣住對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唇前輕輕一吻,“你連你大哥的生日宴會都沒參加跑到歐洲去看什麼時裝周,沈氏裡面那些老古董們都在說你越來越不懂事呢。”
“我不需要懂事。從小時候開始,我爸就沒有像是對思博和靜雲那樣要求過我。在他看來,女人只要以後嫁個好人家就行了,最好是一個對沈氏有利的人家。”沈洛纓自嘲地笑著,“你看看靜雲,即便做不了沈氏的當家,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仍舊是商界巨子,再有個幾年與沈氏平分秋色不在話下。而我呢?老爸留下什麼給我了?空有一個沈氏三小姐的頭銜罷了!”
“確實不公平。”林錦吟伸手摟住沈洛纓,“而且等到沈靜雲跟王氏聯姻,他的資本就更加雄厚了。王振坤就那麼一個女兒,他所有的一切還不是都要給沈靜雲?”
“哼,CANDY……她從前做的那些荒唐事還不夠嗎?竟然還想做我們沈家的兒媳?”沈洛纓本來就有幾分微醉,言談之間更加難以控制自己的心緒。
“荒唐事?怎樣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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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纓抿起紅唇,來到林錦吟的耳邊,“你想套我的話?我偏偏不告訴你!”
林錦吟不以為意地一笑,“本來還想說一些思博和靜雲的荒唐事作為交換,但是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少來,我大哥和二哥要是干了什麼荒唐事,還能讓你知道?”沈洛纓嗤笑了一聲。
“確實他們隱藏的很好……只是可惜情難自禁,再怎麼隱藏,終究還是會被人抓到把柄。”林錦吟的手指掠過沈洛纓的耳垂,溫柔而曖昧。
“好啊,你說啊!他們的荒唐事是什麼!”沈洛纓搖晃著腦袋,剛才又喝下了一杯,此時已經七分醉了。
“我說了,如果你說出CANDY的荒唐事,我就告訴你沈思博和沈靜雲的事情。”
“好!好!告訴你!”沈洛纓側過身來,雙手搭在林錦吟的肩膀上,覆在他的耳邊,一邊笑著一邊把那件事情說了出來。她起身,揚了揚下巴,“到你了!靜雲還有可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大哥絕對不可能!”
林錦吟微微一笑,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他們都愛著同一個人。”
“哈?哈哈!”沈洛纓搖了搖腦袋,“沈思博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愛,而沈靜雲……那個家伙他最愛的永遠只有他自己!”
林錦吟笑而不答。
沈洛纓卻推搡著對方,“別總是一副你知道很多的樣子!有本事你說啊!那個人是誰?”
“你告訴我的關於CANDY的秘密,還不值得我告訴你那個人是誰。喝的差不多了吧,我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回家!不要回家!回家做什麼?那個家裡還有誰惦記我嗎?”沈洛纓的反應有些激烈。
“好吧,好吧,我送你去賓館吧。”林錦吟扣住沈洛纓的肩膀,無論她如何反抗還是將她扶起,離開了酒吧。
沈諺非所做的LKD的稅務申報得到對方的好評,而殷振軒也會將一些案子交給沈諺非處理,然後做出適當的指導,沈諺非的進步很快,殷振軒甚至很頭疼為什麼沈諺非還只是個在校大學生。
“我看你干脆別讀大學了,直接來我這裡工作吧!”某天殷振軒被成堆的案子逼到頭暈腦脹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放下資料的沈諺非僵在那裡,“什麼……不讀大學?”
他可以不為了逃避社會和就業壓力而去讀什麼研究生,也可以不像其他家境富裕的學生一樣出國深造,但是大學對他而言是底線。
殷振軒似乎也因為自己一時失控說出的話感到不好意思,他揚了揚手掌示意沈諺非不用在意自己說的話。
“那個,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話,留下來加班也沒什麼。”
最近,迅馳的幾個大客戶不是發生經濟糾紛,就是申請專利權,再來還有兩個大客戶因為並購的關系要進行清算,不僅僅是殷振軒,這裡所有的會計師以及團隊都忙到焦頭爛額。
也因此,沈諺非這個資深實習生開始了真正的獨立,殷振軒聽完他說的話,竟然直接將兩家公司的稅務申報以及一個大型連鎖企業的季度審計報告交給了他。
“你做完之後我會復核檢查,最後這些申報以及報告會以我的名義發出,你放心如果出了差錯負責人的也不會是你。當然,經過我的最終審核,也不可能會有差錯。”殷振軒的這番話還真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是對沈諺非能力的信任還是自負。
兩家稅務申報的公司規模並不大,會計賬目相對清晰,他們能成為由殷振軒親自負責的客戶,是因為殷振軒看重了他們的後勁。另一架大型連鎖企業雖然資產負債以及經營成本方面都很復雜,但是它本身的會計就很專業,沈諺非只要保持頭腦清晰,查遺補缺,審計工作還是高質量的完成了。
整整一個月,沈諺非沒有回過學校,一個月之後當他收到實習薪水的時候,不由得呆住了,整整五位數,甚至差一點就到六位數了。
迅馳的一些行政人員偶爾在茶水間裡遇見他,都會很熱情地與他攀談,甚至於新進的會計師還以為沈諺非是這裡的前輩。當他們得知他只是個實習生的時候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地獄般的一個月過去之後,殷振軒終於閒了下來,而視頻的另一邊是他那游手好閒的老朋友正戴著墨鏡曬著太陽,悠閒到欠扁。
“別告訴我你正在夏威夷。”
“夏威夷是暴發戶去的地方,我是那麼沒有品位的人嗎?”凌少白莞爾一笑,即使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也看起來魅力非凡。
“什麼時候回國晃一晃,我好請你吃飯。”殷振軒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和凌少白那副滋潤的模樣天差地別。
“你是該請我吃飯,我的學生幫了你很大的忙吧!”凌少白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洋洋。
“那當然。不過就像你說的,他很天真,所以很多東西我不能交給他做。但是只要是我交給他的,他都做的幾乎完美。”
“你是在責怪我沒有教會他如何融入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凌少白聳起肩膀,“我教他那麼多,就是為了讓他在你和我所處的世界裡仍然能保有他自己的原則。”
“好吧,好吧,最近我折磨了他太久,決定放他一個月的假期,不然你要責怪我壓搾廉價勞動力了。”
正如殷振軒所說,沈諺非之後的一個月很清閒。每天都去上課,周末還與李林還有成城他們去郊區爬山。
也許是太久沒有鍛煉的關系,沈諺非剛背著包從車上下來,就覺得那太陽照的人喘不過氣來。
李林和成城都帶了女朋友,相較沈諺非就顯得形單影只了。
本來抱著郊游的心情,沈諺非上到半山腰就不行了,郊游變成了折磨。無論李林和成城如何叫喚,沈諺非就坐在半山腰的石頭上不走了。
他一邊用太陽帽扇著風,一邊打開背包把原本准備到山頂上吃的零食和水全部吃光,下山的時候總算輕松了許多。
回到家,沈諺非便倒在沙發上,起來的時候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是反胃,沖到洗手間就是狂吐。他勉強洗了一個澡,趴在床上差點昏過去。
他是被扔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腦袋發懵,無法思考。全身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
他抓過手機,只聽見那端傳來男人的聲音,就似從枝頭墜落的水滴,滑過沈諺非的神經。他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嗯”回答對方,明明沒有力氣卻很眷戀對方的聲音。
但是過不了幾分鍾,電話就掛斷了。
沈諺非的雙眼沉了下去。
昏昏沉沉之間,他感覺有人進了他的房間。
是誰呢?他沒有把鑰匙給任何人。難道是小偷?
好吧,想偷什麼東西都隨便……反正他這裡最值錢的也只有那台筆記本電腦。
床褥輕陷,那個人坐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他的手指很溫柔,令得沈諺非想起小時候躺在葡萄架下看著細細的日光從枝葉的縫隙中墜落。
他粘濕在身上的衣服被對方脫了下來,沈諺非掙扎了兩下,但是對方安撫著他,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沈諺非放棄了戒備。
隱約感覺到那個人拿著毛巾替他擦拭身體,喂他吃下了藥。除了那個人,還有其他什麼人進出他的房間。這讓沈諺非有種私人空間被侵犯的不悅,但是他最終還是昏沉著睡著過去。前段時間在迅馳所感受到的心理壓力,就在對方的手掌輕揉著撫摸他的額頭時緩緩散去,還有鼻間那熟悉的氣味,都令他莫名地安心起來。
這一覺,他睡的很久。
翻身時,他的鼻子撞到什麼東西,終於讓他醒了過來。
皺著眉頭,沈諺非這才發覺自己是枕在某個人的胳膊上,而他的鼻子剛才撞到的正好是對方的下巴。
順著下頜的線條視線一路向上,對方高挺的鼻骨和優雅而自信的唇線,即使額發遮住了眼睛,沈諺非也知道他是誰。
手指輕輕撥開那個人的劉海,沈諺非看到了沈靜雲寧靜而略顯疲憊的雙眼。
他怎麼會來的?
沈諺非咽下口水,這才發覺自己胃裡空空但是卻沒有食欲,嘴巴裡苦苦的一點味道都沒有。應該是吃壞了東西吧,沈諺非還記得自己回到家之後抱著馬桶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此時的沈靜雲穿著一身便裝,特別是身上的那件T恤,怎麼看怎麼像是沈諺非的風格。自從沈靜雲大學畢業進入社會之後,沈諺非就很少看見他穿休閒裝了,哪怕是平常周末,只要是出門他也總是一襲正裝的精英打扮。T恤的設計很隨意,領口有些寬大,沈靜雲的脖頸與鎖骨在這樣的閒適中顯得成熟而性感。思維不受控制,沈諺非想起那瘋狂的一晚,沈靜雲□的擁抱,狂熱而放肆的親吻,還有他含住自己最脆弱部分時帶給他那攀上雲端的快感。
倒抽一口氣,沈諺非發覺自己的□有了反應,他趕緊翻身背對著沈靜雲,不斷告訴自己只要冷靜下來就好了,所有正常男人睡醒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自我安慰沒有用,反而那種感覺越發明顯,特別是安靜的房間裡聽著沈靜雲拉長的呼吸聲,沈諺非直咽口水。
實在太丟人了!
瞬間從脖頸紅到耳朵根,他掀開被子忍住欲望快步走進洗手間,那種感覺就快到達崩潰的邊緣。他站在馬桶前安撫著自己,仰著頭噩夢一般腦海中出現的全是沈靜雲的臉。
媽的!媽的!媽的!
這讓沈諺非失控地崩潰。
身後傳來“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略帶倦意的聲音傳來。
“好些了嗎?你該不會還想吐吧?”
沈諺非一個顫抖,憋在身體裡久久不得發洩的欲望終於奔湧而出,心髒狂跳,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對方。
“怎麼了?還是不舒服?”沈靜雲走了過來。
沈諺非心虛地嘩啦一下把褲子穿起,按下按鈕沖水,毀滅證據。
沈靜雲來到了他的身側,手掌覆上他的額頭,那樣溫潤的觸感,沈諺非緊張的心緒在瞬間松弛下來。
“沒發燒了就好。昨天給你打電話,你就只‘嗯’了兩聲,一聽就是不對勁,我趕緊來你租的房子看你,敲了半天房門你也不開,還好你房東就住在樓上。”沈靜雲歎了一口氣,“你怎麼總是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你說和我或者沈思博住在一起會麻煩不斷,現在你自己住了,還是病了,你還有什麼借口嗎?”
沈靜雲的語調沒有任何指責的意味,甚至還有幾分無奈和被死死壓抑住的不捨。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爬山累著了吧……”
“你確實是累了,看你睡覺的那個樣子就知道了。但你會生病是因為你吃了過期的東西。”沈靜雲的視線望向沈諺非背去爬山的那個包,“裡面真空包裝的烤腸過期快兩個月了,你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不看生產日期的嗎?你也不是沒有錢,如果不願意跟我住,你可以花錢請個像是林姐那樣的幫你做做飯。”
“嗯,好……”沈諺非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就這樣倒在家裡,如果不是剛巧我打電話來,你可能就真的起不來了?”沈靜雲別過頭去,沈諺非知道他真的在擔心。
“對不起。”沈諺非悶悶地說。
此時,沈靜雲的手機響起,是嚴賦打來的。
“嗯,嗯,就這樣吧。她要星星我也不可能造艘火箭去給她摘下來。”沈靜雲的唇角扯起,那樣的笑容是他嘲諷別人時候的表情。
沈諺非知道他所說那個要星星的人是C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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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雲還在繼續說著,沈諺非則安靜地不打擾他。
“嗯,沈氏的所有人當然都要請,不然那些元老們又要說我太驕傲不懂事之類的,雖然他們根本就不樂意見到我娶CANDY。”
沈諺非愣住了,沈靜雲要結婚了?
這麼快?怎麼可能?
沈靜雲掛了電話,好笑地說:“本來昨天打電話給你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和CANDY要訂婚了,叫你一定要來。雖然知道那種場合你一定不喜歡……”
沈靜雲回頭那一刻,看見沈諺非微微垂著頭,一副沒有反應的樣子。
兩、三秒鍾之後,腦袋裡空空的沈諺非才應和了一句:“好,我會去的。”
沈靜雲笑了,靠著沙發垂下頭來,他在自嘲的時候不喜歡別人看見他的表情。
“我像個傻瓜一樣……期盼著你說不要我和CANDY結婚。”
沒有辦法,即使明明知道這場婚姻不是因為愛情,你還是會娶CANDY。就像四年前沈思博結婚的時候一樣,無論他怎樣向沈仲秋據理力爭,他還是娶了那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無論是沈靜雲也好還是沈思博也好,流著沈家的血,無論他們多麼有才能,很多東西永遠無法被他們自己控制。
所謂愛情,是空虛的,甚至是奢侈的,那會成為他們被攻擊的弱點。而婚姻卻能成為武裝他們的武器。
“希望這場婚姻能為你帶來你想要的。”這是沈諺非能夠給與他的最真誠的祝福。
“思博結婚的時候,我覺得他很懦弱。只要他肯放下一切,甚至於帶著你離開沈家,我大概會對他又嫉妒又憎恨吧。”
沈諺非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笑起來。
“但是如果他當初那麼做了的話,也就失去了保護你的力量了。我也會很輕易地把你從他那裡搶過來。”沈靜雲歎了一口氣,“成熟是很可怕的過程,丟棄了最單純華美的幻想,被現實壓的抬不起頭來。”
“嗯。”
“但是,諺非……現在我有在全世界眼中帶你離開的能力。”
沈諺非抬起眼來,他看著沈靜雲的表情,無比的認真。他不笑的時候,嚴肅到刻骨。
這樣獨一無二的表情,沈諺非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或者應該這樣說,諺非……我真的很想你帶我離開這一切。”
“靜雲,我相信你有為我放棄一切的決心。但是放下那一切,你終究還是會去再把它們追回來。你姓沈,這是你的宿命。而我承擔不起帶你離開這宿命的後果。”沈諺非輕聲說,他安慰著自己只要自己說話的聲音輕柔就不會傷害到對方。
“謝謝你,沒有叫我‘二哥’。”沈靜雲淡然一笑,盡管眉眼之間那麼糾結。他伸長了手,揉了揉沈諺非的腦袋,起身離開沙發走向門口。
沈諺非看著他的背影,就像在沈家無數次看著他離開一樣。
推開門的時候,沈靜雲說:“諺非,別人都說思博冷靜,而我張揚,我們都很有手段和魄力,但是事實上,沈家最沉冷的人卻是你。因為你對自己最狠。”
沈靜雲離開了,沈諺非仰著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訂婚宴的前一周,沈諺非去商場裡挑選了一套西裝,典雅但並不守舊的款式。那是他這輩子買過的最貴的東西。當他拎著西裝走出商場的時候,一輛加長林肯從他面前駛過。很少在這裡見到林肯,沈諺非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而就在那一刻,他看見車子裡的側臉那樣熟悉。
神經一陣抽痛,沈諺非跟著那輛車的身後跑了起來。
身邊是車輛駛過時的喇叭聲,好幾次差一點被摩托車撞倒,但是沈諺非仍然堅持不懈地追著那輛車。
他氣喘吁吁,T恤汗濕在後背上,但是他就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執著地跟在那輛林肯的後面。
一個紅燈,那輛林肯正好停在了白線前。
沈諺非脫力般奔過去,雙手伏在車窗上低著頭喘不過氣來。
車門被打開了,沈諺非被對方猛地拽了進去。他撲倒在對方身上之前撐住了自己的上身。對方莞爾笑著,眼中是戲謔的神情,伸長了手臂將車門關上。
“你真的很想念我呢!不然怎麼會跟在我的車子後面跑那麼久?”
“凌少白——”那一刻沈諺非怒火中燒,這個殺千刀的家伙能這麼說就表明他早就發現沈諺非跟在自己的車後,可這家伙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差點跑到斷氣。
“要不要喝點什麼?”
凌少白與當初在監獄裡看到的一樣,又有什麼不一樣。
他仍舊慵懶,總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看著其他人苦苦掙扎而自己卻在高處享受閒適的時光。但是比起在監獄裡的那種隨意,他的眉眼舉止之間都透露出一種銳利。他的微笑迷人,卻總是下意識占領他人的視線。
沈諺非永遠都討厭這種被控制的感覺。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凌少白揚起眉梢,伸手要將沈諺非從座椅上扶起,但是對方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
“你不是滾到歐洲去了嗎?”沈諺非至今還記得凌少白通知獄警將他送回普通牢房的那一天。
“我又從歐洲滾回來了,誰要我這麼想念你呢?”凌少白側過身去,靠向沈諺非,對方一動不動卻冷著眼盯著他。
“你這樣看我,讓我一點吻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了。”凌少白吸了一口氣。
“你的名字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整個第三監獄的囚犯裡面從來都沒有凌少白這個名字?”沈諺非沉著聲音問。他知道凌少白有太多秘密了,也對自己撒了許多的謊。沈諺非不在乎,但是他真正在乎的是以凌少白對沈思博和沈靜雲的了解,他搞不好在背地裡要對沈家的人不利。一年半不見蹤影,凌少白這一次回來只怕要掀起一場風波。
凌少白歎了口氣,“我的真名就是凌少白,只不過這個世界上稱呼我凌少白的人不超過三個人,而你是其中之一。”
這樣的殊榮並不能動搖沈諺非探究真相的決心,他扯起一抹笑,“哦,那麼其他人稱呼你什麼呢?”
“我不能就這樣告訴你,如果我說了,你心中就沒有了期待。只是諺非,你應該是恨我的,因為在你心裡是我這個老師拋棄了相處了兩年多的學生輕松出獄。但是你卻那樣坦然的接受了,這多少挫傷了我的自尊心,我在你心裡並不重要,對嗎?”
沈諺非此時很後悔,他發覺自己不知道追上來的目的是什麼。看見凌少白的那一刻,他的神經在叫囂,他的心緒聲嘶力竭,他是那麼渴望見到凌少白。而現在,他又覺得這一切都如此荒謬。
“我當初問過你,要不要跟我走,你拒絕了。現在你又在思考追上我的原因。”凌少白忽然吻上了沈諺非的唇。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沈諺非震在那裡。對方的舌尖仍舊是煙草的味道,沈諺非按住對方的肩膀試圖掙開,但是對方卻親吻的更加凶猛,他的後腦抵在車窗上,凌少白的雙手扣住他的背脊將他死死擠進自己的懷中,他的胳膊被禁錮得根本無法抬起,情急之下他狠狠踩在凌少白的高級皮鞋上。
而對方也報復一般,親吻中帶著暴虐的意味,沈諺非覺得自己就快被擠碎了。
前方一輛摩托車逆向駛來,凌少白的林肯為了規避不由得急速轉彎,凌少白向一旁倒去而沈諺非趴在了他的身上,這是脫離的最好時機,沈諺非撐住凌少白的肩膀猛地坐起身來。
“停車!”
司機只是調整方向繼續向前開去。
“我說停車!”
沈諺非拍著車窗,而凌少白冷冷地看著他。
“這就是你一直追著我的原因。你想要我用最直接的方式把你抓住。”
“你這個自戀狂!瘋子!”沈諺非吼了出來,“你消失的這段時間我過的很好!”
“哦?”凌少白笑了,眼角的皺紋那樣的成竹在胸,而沈諺非在他面前成了徹頭徹尾的小孩,“你是說夾在沈思博和沈靜雲之間左右為難嗎?”
果然,凌少白一定在什麼地方一邊享受他的生活一邊觀察著自己。
沈諺非的掙扎,他的猶豫甚至於一絲一毫的糾結,凌少白都清楚。
他在凌少白的面前,就像是飾演一場真人秀。
從他走進凌少白囚室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是他的娛樂。
“我要下車。”沈諺非咬著牙關說。
凌少白看了一眼落在他們腳邊的紙袋,裡面是一套高級男裝。
“你這是要去參加沈靜雲的訂婚儀式嗎?”凌少白將那套西裝拎了出來,放在沈諺非的面前比劃了一下,“很適合你的風格。看來你很重視沈靜雲的訂婚。”
沈諺非漠然地拽過自己的衣服,將它放回紙袋中。
“沈靜雲選擇了訂婚,也許在他心裡你並沒有那麼重要。”
沈諺非冷哼了一聲,難道要沈靜雲昭告天下他喜歡的是誰嗎?這不是棒子拍的電視劇,世界也不是誰沒了誰就會末日。
“不過,王氏的野心也不小,只可惜他們把寶壓在沈靜雲的身上,而沈靜雲這個人從來不甘束縛,他終究有一天要反噬王氏。”
“怎麼,你也要去訂婚儀式嗎?”
“如果他們結婚了,也許我會去捧個場,訂婚嘛……還是算了吧。而且王振坤的女兒長的還沒有你順眼,我怕自己會一邊喝著心愛的紅酒一邊又覺得倒足了胃口。”凌少白聲音緩和地說出諷刺的話。
“我說,我要下車。”
“我當然會讓你下車。只是我凌少白也是個紳士,怎麼會讓你自己搭廉價的出租車回去呢?”
當沈諺非望向窗外,這才發覺車子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公寓樓下。
凌少白下了車,親自為沈諺非打開車門。
沈諺非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公寓。
“諺非,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跟我走是最好的選擇。”凌少白望著他的背影說。
“為什麼?”沈諺非冷笑一聲,期待著凌少白又要說出什麼自戀而又荒謬的話來。
“因為如果你跟我走,那麼嫉妒中的沈思博和沈靜雲就會將矛頭一致對向我。我成了他們共同的敵人。而沈仲秋臨終時的願望,就實現了。”凌少白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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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更新...
“我的人生,從來不需要別人為我提供選擇。”沈諺非利落地轉身上樓。
凌少白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怎麼連沈仲秋的臨終遺言都知道?
他不會再傻傻地問他任何問題了,除非他自己想要告訴自己,否則自己什麼都無法從他口中得知。
他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許多當初在監獄中的事情。他發覺自己竟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凌少白的時候,對方坐在床邊瞇著眼睛抽煙的姿勢。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原來他從來都不曾放下。大概是凌少白教導自己的時候太認真以至於沈諺非總覺得凌少白所做的一切都很認真吧。
一個月的休息很快就過去了,殷振軒的秘書親自打電話提醒沈諺非記得回去迅馳實習。
想到又要回歸那種緊張忙碌的生活,沈諺非心中湧起一股痛並快樂著的無奈。果然一踏進殷振軒的辦公室,對方連“回來了”之類的客套話都沒有,直接指著自己辦公室內的另一張桌子說,“你把那些資料都整理了吧,順帶把漢和實業的並購清算做一下。”
沈諺非愣住了,自己的桌子從來就和外面的助理會計師在一起啊,怎麼會搬到殷振軒的辦公室裡來了?
這一下,他真的成了殷振軒的“入室弟子”了。
“對了,諺非……”殷振軒忽然抬起頭來,“這兩天你應該看了報紙吧,新聞裡也播放了那則新聞……”
沈諺非也從一堆文件裡抬起頭來,“是說長天實業涉足非法融資嗎?”
“對,他們的案子還有兩周就要開庭受理了。我們事務所參與過長天實業財務清算的人都要上庭,畢竟當初是你提出長天的財務有問題,所以我們才終止了與長天的合作。最近這段時間,我希望你小心一點……如果可以就不要在學校外面住了,長天實業的背景並不干淨。”
沈諺非當然明白所謂“不干淨”是什麼意思,“好吧,在庭審結束之前我會回去學校。”
他雖然隨意,但也從來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也許是為了給他時間搬回學校住,殷振軒破天荒地在六點鍾放他下班了。
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靠在公交車窗邊。百貨商場的LED上正播放著巨幅婚紗廣告,女子甜美的笑容純白的婚紗,還有那摟過她的肩膀新郎的臂膀,一切完美到無可挑剔。盡管廣告上完全沒有新郎的臉,沈諺非卻覺得那只手臂扎眼的很。
眼眶不自覺酸楚。
這些年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就似銅牆鐵壁……原來他還差的遠。
隱隱車窗外傳來“Ido,Ido……”的旋律聲。
他的耳邊又響起那時站在監獄門外,沈靜雲對他說:“跟我走吧。”
這是那個男人一生一次放下尊嚴的懇求,彼時的自己感覺不到深刻,他只有滿滿地被忽略的憤怒和不屑。而此時他卻忍不住地假設如果就那麼接受了,他和他之間又會是怎樣?
“弄了半天……原來我真的有點……”
扯起唇角,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多愁善感不適合早就決定果斷拋棄過去的自己。
沈諺非走下公交車,信步來到公寓門外,當看見那抹靠在牆邊的修長身影時,他的心髒猛地揪了起來。
這個家伙為什麼還要來?
自己不是已經將他趕出自己的生活了嗎?
一個婚姻,一段誓詞,這個男子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了。而自己卻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不知道站在牆邊等待了多久,沈靜雲幾乎快要睡著了。可就是走廊上的腳步聲令他清醒過來。
他回過臉來,每一寸恍若隔世。
“諺非,你回來了?”簡單到沒有任何修飾的笑容,他不是他生意場上的對手,不是家族中爭權奪利的競爭者,他只是因為見到他而歡欣。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不要揪起自己的心髒,不要……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時間不是應該還在華天忙嗎?”
沈靜雲其實是不亞於沈思博的工作狂。
“今天嗎?下午就沒在華天待了。”沈靜雲輕笑一聲,從他的表情沈諺非就知道他的整個下午應該是被CANDY預定了。
“你應該陪著她的。”
沈諺非知道自己有多虛偽,但是不虛偽就不能武裝自己。
他拿出鑰匙,旋轉鑰匙孔。
“其實……”在門鎖打開的瞬間,聽見有什麼斷裂的聲響。
沈諺非只感覺自己被對方猛地扯了過去,熱浪從門縫中湧了出來,融焯一切,房屋在震顫,轟塌的聲響滅頂而來。
“走啊!”有人推了他一把,房廊坍塌,跌落在他們之間。
一切陷入了黑暗。
他的大腦在嗡嗡作響,手指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滴滴答答的水聲在耳邊響起,頭頂的縫隙中傳來救援隊的聲音。
“大家加把勁!已經救出來一個小孩了!”
“下面還有人!大家不要放棄!”
沈諺非發覺自己被卡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無法挪動,也無法翻身。
這是哪裡?耳朵裡在嗡鳴,他想敲一敲自己的腦袋,胳膊卻撞在了牆上。
驟然清醒,他想起自己開門瞬間的爆炸。
他被坍塌的房廊困住了,還好有房廊,否則上面跌落的天花板一定會砸死自己。
“有人……這裡還有人!”他嘶啞著發出聲音。
“聽到了!還有人!大家小心把這堆石頭推開!”
沈諺非猛然想起什麼,高喊起來:“靜雲!沈靜雲你在不在!你們有沒有救一個叫沈靜雲的人上去!”
“沈靜雲?喂,你們救的人裡面有沒有個叫沈靜雲的?”
“就只有一個孩子被困在隔壁的房間裡,其他人沒有了啊!”
沈諺非的心髒頓時一片冰涼。想起那時他扯過自己的力度,他的叫喊,還有推開自己的決絕……
“沈靜雲……沈靜雲……你在哪裡……沈靜雲……”沈諺非用盡了力氣叫喊,他的嗓子已經啞了,用力時咽喉也在疼痛,但是沈靜雲的聲音比一切都重要。
“你他媽如果還活著就應我一聲啊!混蛋!”沈諺非掙扎著想要爬起,卻無法撼動分毫。
他的心髒冰涼徹底。
“沈靜雲!沈靜雲!”
他今天叫出那家伙的名字比一生的次數還要多。
他恨這個名字,恨到咬牙切齒。
“……我還沒死……你別再叫了……”
低沉而無奈的聲音響起,令沈諺非喜出望外。
“沈靜雲!你還好嗎!”
“……我很好,除了爬不起來之外……請你不要連名帶姓地叫我的名字……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
即使看不到,沈諺非也能想象對方唇上那抹無奈的笑容。
“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沈靜雲拉開自己之後根本沒時間跑遠,他就在牆後……
“沒有,就是被擠的難受。”
“我們會沒事的,已經有人來救我們了!”
“嗯……嗯……聽到聲音了……諺非……他們太吵了,你跟我說會兒話吧。”
“你現在還有精神跟我說話?出去比較重要吧!”
“等到出去了,你就不會跟我說實話了。”
沈靜雲的聲音不大,卻在這一片嘈雜之中無比清晰。
“……你想聽我說什麼?如果你要我說……不想你娶CANDY之類的,我做不到。我不能干涉你的決定,實話是我不希望你把拒絕CANDY變成對我的恩惠。”沈諺非呼出一口氣來,既然沈靜雲一定要聽他說,那麼他告訴他實話。
“不說那個……因為沒有意義,而你永遠不會說出令我舒心的話……你說說看,第一次見到我是怎樣的感覺吧……”沈靜雲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喘不過氣來。看來他那邊的空間真的很窄小。
“第一次見到你?你別亂動也別說話浪費氧氣!你想聽我……我說給你聽!”從小他就明白,沈靜雲任性起來其實就和孩子差不多。沈諺非閉上眼睛,他記得自己坐在沈仲秋的身邊駛入沈家大門。一入庭院,就看見那棵梧桐樹下的沈靜雲,他整個人隱秘在枝葉的陰影之下,看起來寧靜得仿佛全世界的喧囂都遠離。
“我以為自己在看一場電影,你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畫面。所以我經常忍不住偷看你,早餐時當你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我看見你驕傲的下巴。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如果父親還沒來,你會懶洋洋地撐著腦袋,那時我只能看見你的鼻骨。當你拎上外衣走出家門時,我看見的是你的背影……其實我偷看的最多的,還是你的背影。因為不用擔心你會刻薄地說‘看什麼呢,小賤種’。”沈諺非咽下口水,良久卻沒聽見沈靜雲的回話。
“喂,沈靜雲!我難得這麼坦白地討好你,你怎麼不說話?”
“沈靜雲?”
“喂!你混蛋!別嚇唬我!回話啊!”
心跳凌亂了起來,背脊一片冰涼。沈諺非掙扎著,痛恨救援隊的進展怎麼如此緩慢。
“沈靜雲!”
“沈靜雲!你給我說話啊!”
沈諺非覺得自己就快哭出來了。
“……你瞎嚷什麼呀……我只是被憋的難受……沒力氣說話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沈諺非一側的斷牆被撐起,光線照了進來,“啊!找到了!就在這裡!你有沒有哪裡受傷?快拉他出來!”
“沒有!我只是被卡住了!”
沈諺非喜出望外,經過一番周折,他終於被拉了出來。抬上擔架的那一刻,他掙扎著抓住救援人員,“我不走!我的二哥還被困在那裡!我要看著他被救出來了才走!”
“這位先生!您看你的腿受傷很嚴重!您還是……”
“不要耽誤時間了!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們救他!不然我哪裡都不會去!”
沈諺非執著無比,其他人根本無法說服他,只能馬上去救沈靜雲。
時間對於沈諺非而言是一場漫長的折磨,每一塊磚石被翻起都敲打在他的神經上。他握緊拳頭,牙關咯咯作響。
隨著撬起那塊壓下來的房廊,眼前的畫面令沈諺非的瞳孔一陣收縮!
“快點!叫醫生過來!這裡有傷員大出血!”
“不要耽誤時間了!”
沈靜雲靠著牆,此時他的雙眼已經完全閉上,胳膊無力地搭在一旁,腹部被爆破物刺中的地方不斷有血滲出,他的身下早就一片殷紅。
剛才那個跟自己說話的人是誰?
沈諺非從擔架上摔下來,他想爬起,無奈受傷的那條腿剛觸上地面就刺痛入心,他只能難看地趴在地上。眾人要將他扶起,他執拗地將所有人推開,狼狽地爬向沈靜雲的方向。
如果不是來找他,沈靜雲現在正不耐煩地陪著CANDY選婚紗。他會有個不算美滿但絕對有價值的婚姻,他會越來越成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頹廢……一碰就破滅……
有人從後面一把將他抱出,強勁有力地將他扶起。
“諺非,諺非,冷靜!”冰涼的嗓音,像是要將所有揚起的塵埃都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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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更新...
醫務人員趕過去,為沈靜雲進行急救。
沈諺非還在掙扎,他只想掙脫束縛自己的一切。但是對方的臂膀太有力,將他死死禁錮在那裡。
“噓……噓……你爬過去也只會打擾醫務人員對靜雲的救治。”
那個聲音沉冷而柔和,沈諺非忽然明白抱住自己的人正是沈思博。
是啊,自己的公寓爆炸了,沈思博怎麼會不知道?
“為什麼會這樣……”沈諺非無力地向下墜,沈思博牢牢托住他。
沈靜雲已經被按上了氧氣罩抬上了救護車。
“大哥!我們也去!馬上就去!”
“我們當然要去醫院。”
話音剛落,沈思博將沈諺非橫抱而起,放在自己的車上,緊跟著那輛救護車開往醫院。
沈諺非呆愣在那裡,他不敢閉上眼睛。因為一閉眼,他就會看見沈靜雲毫無生氣滿身是血的樣子,每一滴血色都侵蝕著他的呼吸他的神經。
“大哥……靜雲流了很多血……”
沈諺非的聲音發顫,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軟弱過了。
沈思博只是看著方向盤,沒有說一句話。
“如果他沒來找我就好了……”
沈思博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輕一顫。他沒有告訴他,自己還在書房修訂合同的時候接到衛子熙打來的電話,當他知道他的公寓發生煤氣爆炸的時候,被炸裂的又豈止是那棟公寓,還有他沈思博的冷靜與自制。任由那價值過億的合同像是垃圾一樣凌亂地落在地上,他瘋狂地沖下樓去,無數次撥打沈諺非的號碼,無數次聽到無法連接的提示,他的神經瀕臨崩潰。
當他看見那滿目狼藉的時候,他甚至連一步都邁不出去。直到聽見沈諺非呼喊沈靜雲的聲音,沈思博才感覺自己被冰窒的心髒終於再度躍動起來。
緊緊抱住他,沈思博知道懷中的這個人也許堅強也許倔強到傻氣,但是又那麼容易被毀掉。
即便他不斷嚷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沈思博發覺自己根本恨不起來。
車子駛入醫院,醫務人員早已嚴陣以待。沈靜雲被推進了手術室,沈諺非右腿骨折,當他的全身檢查結束,就連石膏都打好了,沈靜雲的手術還是沒有結束。
沈洛纓和嚴賦都趕來了。
“怎麼回事?聽說是瓦斯洩漏?諺非,我早就跟你說過搬回家裡來住了!如果你不是住在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沈洛纓得知沈靜雲大量失血現在還生死未卜的時候,眼淚止不住下落。
“沒通知王振坤吧?”沈思博看了一眼嚴賦。
“還沒來得及。等手術結束之後再說,現在通知王氏父女也沒什麼意義。”嚴賦掏出手機聯系各大媒體,要他們將沈諺非的公寓爆炸一筆帶過。一旦沈靜雲受傷入手術室的消息傳出,華天的股價必然動蕩。
終於,手術結束了,仍舊戴著氧氣面罩的沈靜雲被推了出來。坐在輪椅上的沈諺非甚至連他的臉都看不到。
“靜雲……靜雲……”沈諺非笨拙地搖著輪椅,沈思博硬生生按住了椅背。
“醫生,請問沈先生的情況怎麼樣?”嚴賦第一時間開口問。
“如果再晚送來五分鍾,我真的救不了他了。”主刀一聲將沈靜雲的傷情細細道來,太多專業詞語,沈諺非聽不懂也聽不進去,但是他知道,沈靜雲差一點就死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髒還懸在半空中。
沈靜雲被送進了加護病房,有沈洛纓和嚴賦看著,不出幾個小時,CANDY也趕來了,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拼命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好端端怎麼會爆炸。
“回病房休息吧。”沈思博開口道。
“我想……看他醒過來……”
“可是這樣的事情有意義嗎?醫生已經說了,靜雲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回醒。”沈思博沒有向剛才一樣強迫沈諺非,“而且這裡已經有洛纓和CANDY在了。你需要的是休息。”
“可是……”可是沈諺非已經開始犯困了。
明明腿部的骨折疼痛到令他絲毫睡意沒有,為什麼現在那麼想睡了?
“而且剛才醫生給你的止疼片裡有安眠成分。”
沈思博的嘴唇一開一合,沈諺非的眼簾卻垂落下來,腦袋向輪椅的一旁歪去。
嚴賦側過身來,“啊,他終於睡著了。”
“我會送他回病房休息。”沈思博推著沈諺非離開。
將沈諺非抱上床,沈思博歎了一口氣,指尖掠過他的發絲,停留在他的鼻尖。
當他低下頭來,嘴唇輕觸上沈諺非的唇角時,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是衛子熙打來的。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為什麼會發生爆炸?”沈思博的聲音再度冷冽起來,剛才的柔情款款全成了錯覺。
“恰巧的是今天迅馳的殷總也遇上了車禍,他的意思是應該是長天實業在警告迅馳的人在法庭上不要亂說話。”
“警告?弄到瓦斯爆炸的地步難道不是要殺人滅口嗎?”沈思博的聲音徹底沉冷了下來,“衛子熙,我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長天實業的那幾只蟑螂,我不想在看到聽到他們任何消息。”
“我知道你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已經在著手做了。”衛子熙的聲音裡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對了,諺非還好吧?”
“問題不大。”
“那麼沈靜雲受傷的消息要不要傳出去?說不定明天早上一開盤股票市場就有所反應了。”
“不用。即使我們不說也會有其他人會洩露出去。”
沈諺非這一覺睡的很沉,只是他的眉頭一直緊皺不得放松。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光線有些刺眼,而太陽穴也疼得厲害。他想要坐起身,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右腿在隱隱泛疼。伸手向下摸去,那是一層厚厚的石膏。
“靜雲!”沈諺非驟然想起發生的一切,撐著上身跳下床,石膏的重量比他想象中沉的多,差一點就跌坐在地上他抓住床沿勉強保持了平衡。扶著床頭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坐上病房裡的輪椅,剛來到門口就看見正在門外打電話的沈思博。
“你怎麼起來了?”沈思博快步走過來,他的尾音揚高,擔心中隱隱有一絲不悅。
“我要去看看沈靜雲怎麼樣了。”沈諺非執著地搖動輪椅,沈思博卻按住了他的手。
“算了,我推你去。不然你是不會安分的。”沈思博永遠不會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垂下眼簾推著沈諺非行走在安靜的走廊裡。這一層是貴賓病房,除了醫務人員幾乎無人走動。
當他們來沈靜雲的病房門口,門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靜雲!你真的把我嚇死了……醫生說你差點就死了……”
是CANDY,她的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即使不推開門,沈諺非也能想象她依偎在沈靜雲的身邊梨花帶雨的模樣。
“是差點死了,又不是真的死了。”沈靜雲的語調無力而疲憊,大量失血又經歷了手術,他最想要的就是安靜地待著。
沈思博正要抬手敲門,沈諺非攔住了他。
“不用了,大哥。二哥沒事就好。”沈諺非勾起唇角。
“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強逼自己笑。真的很難看。”沈思博推著沈諺非轉身,行向回去的方向。
病房裡的沈靜雲掠過CANDY的肩頭看著那扇門。
他知道有人曾經停駐在門外,他也知道那是誰。
“為什麼不進來……”沈靜雲閉上眼睛扯起唇角。
用過午飯,嚴賦夾著公文包來到病房,他看了一眼CANDY,但是CANDY還是無自覺地坐在沈靜雲的身邊。
“CANDY,你去幫我買杯長島咖啡吧。”
“啊,為什麼要我去?”
“如果不是你去的話,別人弄不清楚我的口味,萬一買速溶咖啡給我,就真的虐待了我的舌頭了。”
CANDY興高采烈地去了,卻絲毫沒考慮到像是沈靜雲這樣的傷勢是不適合喝咖啡的。
“如您所料,確實是長天實業在搞鬼。”嚴賦將文件送到沈靜雲的手中,點了點其中一些重要數據,“這些黑錢洗的很隱秘,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長天實業不干淨,只怕還很難找出破綻來。”
“所以能看出問題的諺非真的很厲害。”沈靜雲露出一抹微笑,“這一次華天還有沈氏都不會讓長天實業有翻身的機會,我要他們死的很慘很慘。”
“您很少這麼記恨過誰……”嚴賦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其實CANDY小姐配不上您。即使沒有王氏支持,您未必就不能贏過沈思博。”
沈靜雲哈哈笑了起來,捂著肚子,他笑容中的自嘲嚴賦第一次看見。
“嚴賦……你知道嗎,我無數次告訴自己和CANDY結婚不是為了試探諺非,不是為了看他難過的樣子,不是為了逼他說不要娶別人。其實我高估了我自己,在他的心中也許我什麼都不是,甚至比路人甲乙丙還有惹人生厭。可就是這樣啊,我還在幻想著他會對我說我想聽的話。”
“對自己誠實才是最困難的事。”嚴賦淡淡地說。
“知道為什麼我會提拔你做我的副手嗎?”沈靜雲揚了揚下巴。
“因為我的作風像沈思博,而您清楚地知道您需要那樣的冷靜與嚴謹。這是我願意跟隨您的原因,因為您從不否定自己的對手。因為肯定,所以正視。”嚴賦微微點了點頭,“請您好好休息吧。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洩露您入院的消息,股價目前穩定。因為受傷的關系,您和CANDY小姐的訂婚典禮挪後了三個月。當然如果您不想訂婚,我也能找到無數種方法讓王振坤無法因為悔婚而找您的麻煩。”
那是自然,CANDY有著輝煌的歷史。
沈靜雲揮了揮手示意嚴賦離開。
趁著CANDY沒有回來,沈靜雲閉上眼睛靠在枕頭上。麻醉藥已經過去了,腹部的傷口疼的厲害。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心上那被緩緩撕裂的痕跡。
明明兩個人就住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層病房,卻誰也沒有見過誰。
兩周的時間過去了,沈諺非作為指控長天實業董事長的重要證人即將出庭。
清早,沈思博就來到了病房裡,不發一言替他整理襯衫,換上西裝,打上領帶。他的手指除了鋼筆和報紙之外,沈諺非第一次靜靜地欣賞他握著別的東西。
“我以為你會說即使我不去,長天實業的董事長也要下地獄。”
“但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你親自做的,就沒有意義了。”沈思博松開了手指,一個穩重的雙十結出現在沈諺非的頸間。
他想起自己當年讀的是貴族中學,校服都是需要打領帶的。自己總是在鏡子前掙扎許久,最後還是歐陽管家替他將領帶系好。偶爾沈思博路過他的房間時,會駐足看著他們的身影。那時的自己總覺得丟臉,很想說歐陽管家每次進來為什麼不把門關上。沈思博說不定在心裡暗自嘲笑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危險美學》的繁體版還有兩天終止預購了哦,大家要抓緊時間不要錯過之後又懊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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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更新...
只是現在他如此耐心地為自己打領帶,絕對沒有絲毫嘲笑的意味。他的眼睛微垂,注視著指尖,一切變得緩慢,感覺他平穩的呼吸,到底是什麼令沈思博這個看似沉悶的人令人在等待中不自覺期待。
每一次你經過我的門前,到底想的是什麼?
“好了,走吧。”沈思博最後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細致入微。
沈思博扶著沈諺非坐上輪椅,其實這樣的事情可以交給助理,但是他總是執著地親自推沈諺非,仿佛將沈諺非交給誰他都不會放心。
走廊裡仍舊靜悄悄的,三五個病房之外就是沈靜雲的所在。沈諺非知道以他的傷勢現在還不可能出院,可是空氣裡總有什麼在牽引著他回頭,而他硬生生將這樣的念頭壓下。
來到法院外,沈諺非閉上眼睛靠著椅背。
“緊張了嗎?”沈思博輕聲問。
“不緊張。我早就有出庭的經驗了。”
沈思博的眉宇一顫。上一次的出庭,沈諺非賠掉了兩年的青春,換來了今時的淡定。
沈諺非微微一笑,助理將車門打開,輪椅就在一旁。他下車時石膏差點撞在門上,身後的沈思博牢牢托住了他。
“別急,慢慢來。”沈思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當傳召沈諺非上庭的時候,他被推了上去,當他的目光掃過觀眾席的時候,思維沿著視線奔湧而出拽不回來,因為他竟然在最後一排看見了沈靜雲。
他為什麼會來?才做完手術兩周傷口都沒愈合他為什麼要來?
沈靜雲身著黑色的西裝,沒有以往凌銳的精英氣質,反而顯得平靜從容。同樣是法庭的觀眾席上,今天的沈靜雲與兩年前完全不同。
兩年前的他,盛世凌人中滿是浮躁。
當沈諺非正式開始回答律師問題的時候,他的嗓音有點哽。因為這裡兩周來他第一次見到沈靜雲,對方的臉上沒有血色,眼睛裡卻是自信毫不動搖的目光。
在這樣的目光裡,沈諺非一字一句地清楚說出懷疑長天實業賬務有問題的原因,告知殷振軒的過程。辯方律師不斷質疑沈諺非的能力和資格,而沈諺非的情緒沒有絲毫紊亂,在許多證人被對方盤問到失控的情況下,沈諺非只是簡潔地反駁對方。這些問題在上庭前控方律師已經為自己模擬過許多遍了。無論對方如何詆毀質疑沈諺非,他都能從容不迫。畢竟比起兩年前讓自己進入監獄的那次出庭,這一次只能算是小兒科。
沈諺非的證供結束了,而長天實業的案子在沈諺非的證詞之後基本就是板上釘釘。
離開時經過法院走廊,輪椅前不遠處是沈靜雲的背影。
和往日不同,沈諺非知道對方刻意壓低腰身為了不給腹部的傷口制造壓力。他正在和誰說著電話,入院兩周,沈諺非毫不懷疑華天有成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
一個趕著向導師遞交資料的助理律師急切地奔跑而過,猛地撞開行步緩慢的沈靜雲。
沈諺非伸直了腰,看著沈靜雲踉蹌著倒地,因為背對著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卻看到了他的痛苦。顫動的肩膀,壓低的身姿。
沈諺非想要沖過去扶起他,但卻無法站起。
“沈總!”嚴賦沖了過去將他扶起,緊接著用手按住了沈靜雲的腹部,“沈總!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沒有。”沈靜雲的回答很用力,推開了嚴賦,一步一步向著出口走去。
有某個說不出的地方在疼痛,沈諺非想要按住自己的痛處,卻無從下手。
為什麼要那麼執著?明明受傷了為什麼還是要來?
坐在回去醫院的車上,窗外中心廣場LED屏幕正播送著長天董事長被控有罪入獄的新聞。風從窗沿灌進來,一遍一遍重復著撩撥沈諺非的頭發。
“你真的和兩年前不一樣了。兩年前你害怕的顫抖,現在就算對方攻擊你的人格你的能力,你都能鎮定自若。”沈思博開口道。
“大哥,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為那個時候我為你入獄了嗎?”沈諺非用平靜的語氣問。
“我應該對你更好的。應該在庭上阻止你做傻事,應該放下自己的自負。我以為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你甚至不用在那裡待上一晚我就能帶你出來。然後你就會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被我保護。但是我錯了。我的錯誤由你來承擔。”
沈思博很少說這麼長一段話,更不用說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展現到他人的面前。他的思想從來是只屬於他自己的,別人窺探不得。
“你是沈家裡我最在意的人。越是在意,就越要掩飾。”
“為什麼?”
“因為……如果掩飾的不好,大概不止會被靜雲看穿,也會被父親看穿吧。到時候他一定會把你送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沈諺非不自覺咽下口水,他的喉頭有些哽咽。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懂得沈家的人了。他們並不是過分自我漠然,他們只是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重要的事物罷了。
“你的腿傷雖然嚴重,但是我打算下周接你回沈家,家裡總比醫院好。而且我不在的時候,歐陽管家和林姐也能照顧你。”
這個時候沈思博下的決定很難改變,沈諺非並不想回到沈家,但是如果現在同沈思博爭執,是不會有結果的。
等到自己傷勢痊愈石膏被拆除,他會離開沈家另找一個公寓。
是啊,自己的電腦還有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書桌和收集的珍藏版書籍就那麼毀掉了。
醫院的病房裡仍舊安靜,沈思博整整陪了他一個下午。病床正對面的電視裡重復播放著長天實業董事長被控多項罪名包括超過兩項謀殺未遂判處終身□的新聞。
沈諺非所住的是貴賓病房配置了獨立的衛生間。沈諺非還在看著晚間播報的時候,沈思博已經在浴室替他放水了。
“我扶你去泡個澡吧,你打了石膏不方便淋浴。”
“啊……”沈諺非看著沈思博脫掉西裝,將襯衫袖口擼上去的樣子感覺不可思議,“這……這種事情你可以讓工友來做的……”
“沒關系,我扶你過去吧。”沈思博的臂膀很有力,輕易就將沈諺非扶了起來。他的胳膊搭在沈思博的肩上,單腿跳著來到浴室門前。
“可以了,我自己能洗的。”沈諺非坐在浴缸邊緣搖了搖手。
但是沈思博卻沒有出去的意思,而是半蹲在沈諺非的面前要去解開他的褲子。
“大……大哥!”沈思博趕緊按住對方的手,“褲子我自己會脫的!”
“沒有我幫你,你怎麼脫?”沈思博用下巴示意那厚厚的石膏,必須要有人替他將褲子從腿的地方拉下來,否則沈諺非就得掛著褲子泡澡了。
有些後悔想說干脆不洗了,但沈家一向教養良好,沈思博怎麼可能允許沈諺非連澡都不洗躺進被子裡。
“我還沒有到連受傷的人都不放過的地步。”
一句話而已,就讓沈諺非內疚起來,手指略微松動的時候,沈思博便利落地將外褲扯了下來,沈諺非深灰色的底褲近在眼前。
下意識捂住底褲,沈諺非不知道如何去看對方的表情。
沈思博的手指扣在了底褲的邊緣,歎了一口氣說:“你真的想穿著底褲泡澡嗎?”
沈諺非咽下口水,覺得自己扭捏得就像入洞房的小媳婦。沈思博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他說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就絕對不會越過那條界限。
沈諺非將底褲褪到了大腿處,他需要微張開腿對方才能順利將底褲從石膏上脫下來。
沈思博此時幾乎被夾在了他的雙腿之間,他略微平視的瞬間就能看見沈諺非的□。心中一驚,沈諺非差點倒進身後的水池中,是對方一把扣住他的腰。
“小心一點!”
“嗯……”他的胸膛撞在對方的肩膀上,心髒差一點跳出來。
沈思博扶著沈諺非緩緩坐進浴缸裡,托著他那條打了石膏的腿架在浴缸外。
他側坐在浴缸邊,半截襯衫已經濕了。
沈諺非靠著浴缸,感覺對方的手指輕柔地揉捏著自己的發絲,溫柔的水流從頭頂流下,對方很小心地避開他的耳朵。
“我好像變成寵物了一樣。”沈諺非輕輕一笑。
沈思博的手腕僵了僵,“我從沒把你當成寵物。”
其實沈思博一直小心翼翼地害怕觸痛他的自尊,只是他自己一直沒有去了解罷了。
他想回答一句“謝謝大哥”,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的一聲“大哥”一定會令他不悅。
當泡完澡,沈諺非試圖撐著浴缸邊緣坐起來的時候,沈思博的胳膊伸進水裡,左手繞過他的膝蓋下,右手摟住他的肩膀,將他從水裡帶了出來。
隨著嘩啦啦的水聲,沈諺非被放在了浴缸的邊緣。沈思博伸長胳膊扯過浴巾揉擦著沈諺非的頭發,繞過他的腰扶著他回到病房。
“慢一點,地上都是水。”
坐在床邊,沈思博半跪在床邊,替沈諺非穿上底褲,當它被沈思博拉到石膏上方時,沈諺非迫不及待在半秒鍾內將它穿上。
沈思博一只手撐在床邊,低著頭肩膀顫著。
沈諺非看了半天才明白對方是在笑,而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一向很少開懷笑出來的沈思博,如果因為自己而笑起來,那就笑吧!
良久,沈思博才抬起頭來,原本嚴肅的眉眼柔和了許多,“早點睡吧。今晚我要趕末班機去新加坡,所以不能陪你了。我打電話讓林姐來照顧你吧。”
“不用了!”沈諺非趕緊搖頭,“我馬上就睡覺了,林姐來守著睡著的我一夜有什麼意思?她腰不好,不要折騰了。”
“可是……他也在這裡。”沈思博的眉心習慣性再度皺起。
“他?”沈諺非這才明白沈思博指的是沈靜雲。
他們互相忌憚對方,而這種忌憚或多或少都因為沈諺非。
“他今天連傷口都裂開了,還能對我做什麼呢?”沈諺非好笑道。
“那好吧,晚安。”沈思博低下頭來,輕輕捋開沈諺非的額發,吻在他的眉心。
他離開時關掉病房裡的燈,只留下一展小夜燈,當他來到走廊盡頭,從風衣中掏出手機,“衛子熙,你睡了嗎?”
“還沒。”
“我想你來替我照顧諺非。別人看著我不放心。”
“老大,你不怕我怕半夜偷襲他?”
“你不敢。”
“我正在通關誒……”
“給你二十分鍾。”沈思博將電話掛斷,打開車門進入車內。
作者有話要說:訂閱的人不多,有點被打擊……
《危險美學》的繁體版17號截止定制,需要的筒子今晚不要再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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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更新...
一切安靜無比,沈諺非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撐起上身,看著窗外那輪月光,銀冷而落寞。這兩天沈思博寸步不離守在自己身邊,沈諺非被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他甚至隱隱覺得沈思博在擔心什麼。
因為沈靜雲也在這裡。
不知為何,就算兩人在醫院裡沒有說過話,但是誰都沒有轉院。如果沈靜雲不想見到自己,有大把條件設施更好的醫院可以選擇。如果自己真的不想見到沈靜雲,當沈思博要他搬回沈家療養的時候,自己為什麼思維深處在抗拒。
費力地下了床,拉過輪椅坐上去,沈諺非覺得這房間令他窒息,他想去到更寬廣的地方。輪椅離開房門,在幽長的走廊裡,沈諺非看到隱隱有火星閃動。
是有人在抽煙。
沈諺非蹙眉,往前移動了一點才發覺那個站在走廊窗前抽煙的人竟然是沈靜雲!
一件深色的外套隨意搭在肩上,他的目光延伸至窗外遙遠的地方,仿佛怎麼拽也拽不回來。
“你在搞什麼!傷還沒好就在抽煙!”沈諺非三兩下移動到他的面前,用力地瞪著想要看清楚這家伙到底怎麼想的。今天還在法院走廊上被撞了,搞不好手術的傷口都裂開,現在竟然一點都不愛惜自己!平時都沒見過他抽煙,現在卻抽起來了!
沈靜雲側過臉,微愣了一下,“還說我,腿不方便還到處亂跑,回去睡吧。”
對方雲淡風輕的表情著實把沈諺非堵了一回。
“沈靜雲!你能不要總是這樣嗎?”沈諺非壓低嗓音,語調卻是惡狠狠的。
“我怎樣了?”沈靜雲失笑。
“你就是存心讓我不好過不是嗎?你去娶CANDY啊!你跑來找我干什麼?不然怎麼會被炸傷?好吧,傷了就算了,全天下那麼多醫院你為什麼一定要一直待在這家!你在這裡就算了,我出庭你為什麼還要去看!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上庭了,有什麼好奇的嗎!”
像是連珠炮一般,沈諺非喊了出來。
“大概因為我想見你吧。”沈靜雲自嘲地一笑,在月色的陰影中顯得淡然卻落寞。
“我不會說任何你想聽的話。”
“我知道,因為我以前對你說過太多難聽的話了。”沈靜雲繼續面向窗外,煙圈在月光中裊繞,消散。
那支被夾在指間的香煙格外刺眼。
沈諺非伸長胳膊,猛地奪走那支煙扔出窗外,“我說別抽了你沒聽見嗎!”
沈靜雲看著空蕩蕩的指間,“我連抽煙都不可以了嗎?”
沈諺非不想回答他,正要扭轉輪椅,對方忽然低□來按住他的手。
“是不是連看著你也不可以?是不是我腦袋裡偶爾想起你你都覺得難受?是不是愛著你這件事你也要禁止!”沈靜雲的聲音並不大,但每個字都極為用力。
沈諺非不知道回答對方什麼,嘴唇微張的瞬間就被對方驟然吻住。
沈靜雲的嘴唇那般冰涼,吮含時卻帶著灼熱瘋狂的溫度,狂肆地俘虜他的舌,沈靜雲不滿足這樣的親吻,將沈諺非一把從輪椅上拽起。
失去平衡的沈諺非完全栽進對方的懷裡,他被沈靜雲的粗魯所激怒,不斷用力掙扎而沈靜雲利落地將沈諺非的雙臂折到背後,令他完全失去著力點。
第一次在沈靜雲這裡感覺到恐懼,對方的氣勢完全要將他扼殺,壓倒性的力量,毫無拒絕的余地。
這個親吻不斷變換著角度,沈靜雲仿佛怎麼也要不夠,只想將沈諺非生吞活剝。
大腦裡一片蒼白,沈諺非甚至不記得如何吞咽口水。
“唔……唔……”
被折到身後的雙臂疼的要命,但是沈靜雲卻絲毫不留情,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哪裡來的力氣?
忽然之間走廊的燈光亮起,閃電一般劃過。
“我說二少,你這樣子可就過分了。”調侃的嗓音響起。
沈靜雲松開了沈諺非,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衛子熙瞇著眼笑著,手指撥弄著自己的衣領,“諺非少爺的肩膀只怕也要打石膏了。”
沈靜雲靠著牆聳著肩膀一笑,剛才狠戾的模樣完全消失,“我就說沈思博不可能讓諺非一個人待在這裡。”
“那是當然,要是不我來了,諺非都被您吃干抹盡了。”衛子熙慢悠悠走過來,將沈諺非扶回輪椅,推著他離開沈靜雲的范圍。
“時間不早了,再過幾分鍾查房的護士就要來了,小心別讓她聞到煙味哦。”衛子熙將沈諺非推回房間。
沈諺非還沒回過神來,直到來到自己的床邊,衛子熙要將他扶上床。
剛才沈靜雲吻了自己嗎?
嘴唇還在痛。
“我只是在游戲裡多待了五分鍾而已,沒想到沈靜雲真的就趁虛而入了啊。”衛子熙訕訕地說。
“我睡了。”不知為何,沈諺非就是不想和衛子熙說太多的話。
“這樣你都睡得著,心理承受能力真強悍啊!”衛子熙摸了摸下巴,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而沈諺非翻過身去背對著他。
“睡不著的時候非要假裝睡著了,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沈諺非僵在那裡,不回答對方。
“就好像明明喜歡卻要裝作不喜歡也是折磨。”
過了許久,沈諺非才真正放松睡著過去。
第二天早晨,他是被高跟鞋的聲音吵醒的。就連倒在椅子上的衛子熙也抓了抓後腦直起腰來。
“搞什麼啊……到底是哪個設計師設計出高跟鞋這種令人煩躁的東西!”
是CANDY,她來看沈靜雲了。
只是沈諺非沒想到的是半個小時之後就聽見沈靜雲和CANDY走在走廊上的聲音。
“早跟你說過了啦,這家醫院條件又不是很好,你應該換一家設別環境更好的啦!”
沈靜雲要換醫院了?
“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如果被你大哥看到的話,他會不高興的。”衛子熙撇了撇嘴巴。
他的病房門被敲開,CANDY挽著沈靜雲站在門口。
“諺非,我們先走了啊!你要好好養傷盡快恢復哦!”
CANDY歪著頭靠在沈靜雲的肩上,沈靜雲微微朝他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值得他留戀。
這一次,沈諺非別過頭去看著窗外。他厭倦了看他的背影。
百無聊賴地度過了兩天,從新加坡趕回來的沈思博將沈諺非接回到沈家。林姐做了一桌好菜,沈洛纓看著這桌飯菜半開玩笑地說:“還好諺非你回來了,不然林姐可不會做這麼多的菜!你可要一直住下去啊!”
沈諺非笑著回答:“等我的腿好了,我會再出去找過一間公寓的。”
沈思博提起的筷子頓在那裡。
“為什麼啊?現在在家裡不是很好嗎?林姐能照顧三餐,還有自己的房間,大哥又那麼照顧你,為什麼非要出去住呢?”
“因為我想要獨立。”沈諺非笑了笑,“在這裡大哥會為我打點好一切,這樣會把我慣壞的。”
“我從來沒有慣壞你。”沈思博淡淡地說。
沈思博替沈諺非請了兩周的病假,這兩周他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沈思博知道他的電腦被炸毀了,送了一台新的筆記本,輕薄高速,沈諺非知道如果拒絕的話會讓自己和沈思博的關系僵硬,而且他是他的大哥,沒必要連台筆記本電腦都抗拒。他經常上網瀏覽金融信息,或者坐在歐式窗台上翻一翻文集。
他的思維許久沒有這樣放空了。
當他放下書的時候,才發覺沈思博在他書桌前坐了很久了。
“大哥?你進來怎麼都不出聲的?”
“我敲了門,你沒聽見而已。下午我陪你去拆石膏。”
“阿志送我去就行了,你這麼忙,拆個石膏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你打算拆完石膏就偷偷溜走嗎?”
“怎麼可能!就算我走了,我也不可能不告訴你我住到哪裡去了啊!”
“我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沈思博朝他伸出手,“走吧,下去吃飯。”
沈諺非拆除石膏之後的一周,就在網上找到了房屋出租廣告。和從前所住的公寓在同一片區域,但是公寓的裝潢要比之前好很多,小區內的設施也相當齊全,最重要的是價格比之前的那套房子還要便宜五分之一。而房東唯一的要求只是一定要住滿半年,否則押金不退,這對沈諺非來說完全就是小事。
當他提著電腦和兩三件衣服離開房間時,沈思博正在樓下看著文件。
“那個大哥……我找到新的公寓了……”
“嗯,在哪裡?”
沈思博的語氣很平靜,這也讓沈諺非安心了不少。
“濱江花園,治安很好,環境也不錯。”
“就帶這麼點東西嗎?多帶幾件衣服吧。”沈思博放下文件走過來,接過沈諺非的包再度走回他的房間,打開衣櫃將幾件衣服折好收進去。
沈諺非靜靜地站在旁邊,他從沒想過沈思博會做這些家居小事。
“好了,走吧。”沈思博將包背上肩,“我送你過去。”
“啊……好……”
到了新公寓,沈諺非付現金給房東的時候,沈思博卻幫他將煤氣管道之類的東西全部檢查了一遍。
“今天謝謝大哥了。”
“嗯,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沈思博在沈諺非的肩上拍了拍,“我讓你離開,不是因為我願意,而是因為我知道越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你就會逃的越遠。”
沈思博離開了,沈諺非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他的生活再度回到從前,去上學,還有去迅馳。
而沈靜雲的訂婚儀式也終於到來。就在訂婚儀式的前一晚,沈諺非仍舊為殷振軒做牛做馬工作到晚上九點多,殷振軒的女兒生日,所以這天他提早離開了,順帶大發慈悲讓沈諺非也在十點之前下班。
當沈諺非想著自己又要披星戴月地回家時,一輛充滿英倫奢華風的捷豹停在大樓下。
那輛車實在太帥氣了,沈諺非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誰知道從駕駛席上走下來一位身著利落套裝戴著墨鏡的高雅女子。
“……笑儀姐?”沈諺非愣住了。
“聽到你叫我一聲笑儀姐,我就可以安心了。我還怕因為和思博離婚了,你見到我會很尷尬。是不是好奇我怎麼知道你住在這裡?我可是直接問思博的。”方笑儀款款而來,看著沈諺非,感歎道,“你果然長大了,我剛嫁給思博的時候,你好像沒有這麼高。只是以前看起來健康一點,現在實在是太瘦了。”
沈諺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迅馳是個折磨人的地方,你在這裡實習,飲食不規律吧?”方笑儀揚了揚下巴,“走吧,陪我去吃個夜宵怎麼樣?”
沈諺非點了點頭。
方笑儀就是LKD航運董事長的千金,同樣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大小姐,方笑儀無論是氣質、能力還是脾氣,都與王振坤的女兒CANDY有著天壤之別。她行事利落,處事果斷,被人稱為商界巾幗。沈仲秋也是看中了她的這些優點,才一力促成了她與沈思博的婚姻。只可惜這段婚姻沒有維持到一年。但是方笑儀對待沈諺非還是極好的,她在沈家的時候會和沈諺非聊天,沈諺非因為成績回落被老師通知要叫家長去的時候,也是方笑儀親自去的學校。她那樣堂堂正正地站在班主任的面前說自己就是沈諺非的姐姐,父母不在,長姐為大。班主任被狠狠震住了。而沈諺非至今感念她的關心。
方笑儀同沈思博離婚之後,她與沈諺非仍然保持著良好的關系,兩人一起去參加某個明星的歌友會,一起去看過電影,只是沈諺非為沈思博頂罪進了監獄之後,兩人就斷了聯系。
方笑儀的心情很好,唇上一直噙著笑容,“明天去參加靜雲的訂婚儀式,你有沒有女伴啊?”
“啊?一定要有女伴嗎?”
“如果你沒有女伴,我就做你的女伴吧。訂婚儀式當天思博一定會去,而且他一定是和洛纓一起去的。如果我身邊沒有一個男人的話,會很尷尬。”
“可是帶著前夫的弟弟,不是更尷尬嗎?”沈諺非好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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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方笑儀騰出一只手來將沈諺非的腦袋按向一邊,“別人都知道我把你當成弟弟而不是男人,帶著你去才不會尷尬,也不會被人問東問西。而且帶著你,那些喜歡見風使舵的人就會以為我還有機會和你大哥復合,也會對我們LKD客氣一點。”
方笑儀能這麼直言不諱地說出選擇沈諺非作為男伴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真的把他當做自己人。
“好吧,一起就一起。”
有方笑儀在身邊,無論見到沈思博還是沈靜雲都會少一些尷尬。
“不過比起這個,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是因為我聽說我們LKD上個季度的稅務申報其實是你做的?”方笑儀瞥了沈諺非一眼,目光裡滿是欣賞。
“啊……其實不算,我只是個實習生而已。殷總指導我很多。其實要做好稅務,也要了解公司運營本身還有這個行業。”
“就連謙遜的話都說的這麼有水平了。”方笑儀輕笑起來,“要不然,你來我們LKD吧,來這裡實習你就能充分了解整個航運業了。”
“什麼?”沈諺非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沒聽錯,我想要你來我這邊。”方笑儀仍然保持這笑容,但是她的語氣萬分認真。
“為什麼?LKD人才濟濟?要我做什麼?”沈諺非皺起眉頭來。
“這個世界上有才能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靜下心來干干淨淨的人卻不多。他們都太急功近利了。”方笑儀的沉下嗓音。
“LKD的財務有問題?”
其實沈諺非在為LKD報稅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有一部分資金的消耗特別大,但是從正常的資金周轉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他也將這點告知了殷振軒,而殷振軒只說他會妥善處理要沈諺非將稅務申報做到滴水不漏。
而方笑儀剛才的那句話證實了沈諺非的猜測。
能夠在LKD裡動用這麼多資金的,也一定是有權勢的股東或者高管,甚至於是一個團體。方笑儀想要將這些蛀蟲找出來,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而沈諺非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爭斗。
“這樣的事情無論在沈氏還是在華天都是無可避免的。”方笑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不會讓你跟LKD裡的任何人起面對面的沖突,我要你做我的助理。”
“你可以繼續與迅馳合作啊!迅馳的客戶中也不乏有對立沖突,但是殷振軒一直保持中立,在迅馳只有業務沒有競爭。”
“殷振軒……”方笑儀拉長了嗓音,“他恐怕是我們這些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中最聰明的投機者了。馬路只有一條,要麼靠左走要麼靠右走,如果總想著走中間,很容易就被撞死了。而殷振軒聰明在於他根本就不走馬路。他站在人行道上看著那些車輛橫沖直撞。中立,其實就是沒有立場,他只會做他該做的事情,點到即止,他不會做的更深入了。”
“我……其實很喜歡迅馳的工作氛圍,而且我現在只怕還沒有能力幫到你。”沈諺非知道無論現在方笑儀說的有多好,一旦進入了那個圈子,所有人都會身不由己,到時候方笑儀就算想要保護沈諺非,只怕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在監獄裡待了兩年,沈諺非也不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了。
“我也不強求,你先好好考慮一下吧。”之後,方笑儀再沒有說起工作上的事情,他們去一家並不高檔但是卻頗有情調的西餐廳吃了晚餐。
這家餐廳的燈光並不如同沈諺非之前去過的高級酒店那般華麗明亮,非要將人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照個通透,而是淺淺的橘黃色,柔和了人與人之間可能的沖突。
方笑儀本身就不是注重排場的人,她也很明白享受生活在於心情而不是自己花了多少錢。
“我第一見到思博的時候,其實是心旌動搖的。”方笑儀喝了半瓶紅酒下去,話說的也就開了,“你知道我自恃過高,我父親介紹認識的那些公子少爺們只會炫富仗勢無恐,他們將自己裝飾的很華麗,但在我眼裡就是皇帝的新衣。思博不一樣,他跟我握手的時候,我能隱隱感受到他漠然的眼睛裡其實也有吞噬一切的瘋狂。他的談吐他的舉止他思考的方式還有行事的作風都和那些幼稚的男人不一樣。”
“當然,大哥是很有深度的!”沈諺非其實一直知道,方笑儀是喜歡沈思博的。而且放眼望去那些男人們也沒有誰能夠比沈思博更值得方笑儀傾心。
“但是他的瘋狂從來就不曾為我。”方笑儀自嘲地一笑,“他約我出來的時候我心情雀躍精心打扮,我知道他要向我求婚了。但是你知道坐在餐桌的對面,他對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沈諺非看著方笑儀的表情就知道那一定是讓她傷心的話。
“他說他愛的人不是我。他說如果我不願意嫁給他,他會一力反對這場聯姻到底。”方笑儀仰起頭來,“那時候我以為他只是想要我來反對這場婚姻他好名正言順地抽身,現在我才知道,那是他尊重我的方式。只是真話總是傷人的。而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愛的到底是誰。他太擅長隱藏了。這樣的人過於克制活的太累。”
沈諺非微微蹙起眉頭,那個一直被沈思博隱藏著的人就是他自己。沈思博太過深沉,以至於在沈家的時候,他絲毫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關心。
“其實我剛到沈家,也和其他人一樣打算把你當做空氣。這也許是商人的天□,對自己沒有價值的人總是不想浪費心力。”
“哦,後來你又是為什麼同我親近起來的呢?”沈諺非笑著問,方笑儀能這樣坦白,那麼她之後對自己的好都是出自真心。
“有一天我和思博正在准備去參加一場音樂會。思博正在系著領帶,本來一直沉靜著的他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我以為他是在看月桂樹,於是也望了過去,但是我看見你走進大門來。你微微低著頭,我只能看見你的頭頂。那時候我並沒有覺得思博其實是在看你。直到第二天他在書房看文件,而我想要同他親近於是也去了書房假裝看書。又是在差不多的時間,他停下來走到了窗邊,看著遠方。我想那只是他累了要放松一下,不經意我又看見你放學從門口走來。同樣的姿勢,思博望著的仍然是你的方向。直到你走進屋裡了,他才緩緩走回書桌前。”方笑儀好笑地說,“要不是因為你是男孩子又是他的弟弟,我真的會以為他愛的是你。”
沈諺非忽然惆悵了起來,他從來只知道沈思博的內斂和漠然,但從來不知道他曾經這樣悠長的目光只看著自己。
“於是我開始對你好了,我慢慢地摸索到底你有什麼不一樣能讓思博這麼在乎,又把對你的在乎藏匿的那麼好。然後我知道了,你真的跟我們所有人不一樣。你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你在沈氏這樣的金錢帝國裡卻那樣安逸地過著只屬於你自己的生活。當你喊他大哥的時候,那麼認真,和靜雲完全不一樣。”方笑儀露出羨慕的表情,“而我也開始羨慕你了。後來你為了思博入獄了。我一面覺得你傻瓜透頂,另一面又忽然明白……啊,這就是為什麼沈思博這麼在乎你的原因。也許在沈家,你是唯一被他當做親人的人吧。”
“我入獄的那兩年,一次都沒有見過他。”沈諺非低下頭來看著杯中的檸檬茶。
“但是我去看過你,我的車開到門口就看見了思博的車。他靠著車門,一直盯著那扇鐵門。很久很久,我一直在等著他什麼時候才打算走進去。但是半個多小時,他一動未動。他不是沒有去看過你,他只是無法面對你而已。如果你是我的弟弟,看到那樣的你我也會心痛的。”
沈諺非的眉頭聳動了起來,他的喉嚨哽咽到疼痛。
他在沈家待了十幾年,卻不如現在與方笑儀的這麼一、兩個小時了解沈思博。
這頓飯結束前,方笑儀確定了沈諺非會作為自己參加沈靜雲訂婚典禮的男伴才滿意地露出笑容。
她將沈諺非送到了公寓樓下。這一晚,他很開心,仿佛回到了當初方笑儀嫁進沈家時的情形。他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方笑儀比起沈洛纓更像是他的姐姐。
懷著愉悅的心情,沈諺非回到了公寓。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沈諺非看見那個靠著門的身影時,不由得頓住了腳下的步伐。
那是沈思博,他一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一向穿戴整齊的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那身姿就像電影畫面。
“大哥?”沈諺非喃喃開口,對方看向他神色如故,只是沈諺非感覺到對方視線裡幾分與平常不同的柔軟。
“你怎麼會來這裡?”沈諺非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和笑儀出去吃的晚飯?”沈思博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嗯,笑儀姐說要我做他明天出席二哥訂婚典禮的男伴。”與其等到明天在晚宴現場遇見沈思博,沈諺非心想不如現在就讓他知道。
走進屋裡,沈思博徑自來到沙發前坐下。
“大哥,你吃過晚飯了沒?”
“嗯。”沈思博輕輕應了一聲,但是沈諺非知道這個工作狂肯定沒吃晚飯。
他打開冰箱,發現還有一個番茄和兩個雞蛋,於是煮了個番茄雞蛋面。沈思博起身來到廚房的門口看著他的背影。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我哪會做飯啊?這就跟煮速食面是同一個等級的。”沈諺非好笑地拿著筷子撥弄著鍋裡的面條,再將炒好的番茄雞蛋倒進去。
“諺非,除了參加訂婚典禮的事情,笑儀沒對你說過其他什麼嗎?”
沈思博會這麼說就意味著他已經知道方笑儀邀請沈諺非去LKD的事情了。
“笑儀姐想要我去幫她的手。”
面條好了,沈諺非將湯面盛進碗裡,他知道像是沈思博這種從小就很有教養的人是不會抱著鍋子吃面的。
沈諺非來到桌前,“大哥,吃面吧!”
沈思博拉開椅子,在他的面前坐下。他的手指很優雅,拿著筷子挑起面條的姿勢很有涵養,小的時候,沈諺非就很喜歡他拿筷子的姿勢,甚至下意識去學。只是他做出來,沈洛纓就會嘲笑他假裝老陳,而沈思博卻那麼自然。
“味道是不能跟林姐比的啦!不過面條對胃好。”
“你的決定呢?”
“決定?”沈諺非頓了兩秒才明白過來沈思博指的是什麼,“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去幫她。”
“不要去。”沈思博很簡單地就為他做出了決定。
“為什麼?”沈諺非隱隱明白過來,沈思博也許就是為了阻止自己答應方笑儀所以直接來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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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D現在的情況很復雜,它的問題並不僅僅處在財務方面。你去了LKD並不能幫到笑儀,你在那個爛攤子裡面陷的越深,就越難抽身。而且笑儀在LKD的內部斗爭裡,贏的概率一半一半。她把你拉過去,其實是希望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會幫她一把。如果我幫她,就會把沈氏也拉進那個泥潭裡。”沈思博沒有絲毫婉轉地說出了方笑儀的目的。
沈諺非沉默了,他確實把事情想的簡單了。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前妻。我和她的婚姻就是沈方兩家的合作。如今合作已經結束了,沈氏對方笑儀沒有任何義務。”
沈諺非頓住了,他沒有想到沈思博竟然會這麼直接地說出這個來。
但是沈思博會這樣,也許就是為了讓沈諺非直接明了地明白他的立場。
“我知道了……我會委婉地拒絕笑儀姐的。”
其實沈思博所說的,沈諺非不是沒想過。如果自己幫助方笑儀會讓沈氏為難的話,實在沒有必要。
蒸汽裊繞而上,沈思博的五官也柔和了起來。
這碗面被吃光了,沈諺非也有些意想不到。
“時間不早了,明天訂婚典禮上見。早點睡吧。”
“嗯!”沈諺非還在洗碗的時候,沈思博便靜悄悄地離開了。當他走出廚房發覺客廳裡空蕩蕩一片,來到窗前只看到那一片略顯落寞的路燈燈光,而沈思博早已沒有了身影。
回到臥室,沈諺非這才發現床頭的櫃子上放著一個紙袋,是BRIONI的定制,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思博帶來的。沈諺非雖然對奢侈品沒有追求,但還是心動了,當手指觸上衣服的瞬間就知道質料昂貴,穿在身上的感覺與自己在商場裡買的那件完全不同。一向平民化的沈諺非竟然也流露出了高雅的氣質。
只是,自己從沒有定制過衣服,制衣商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尺寸的?
第二天的早晨,沈諺非出門買了牛奶和面包回來,而報亭裡的早報頭條就是華天CEO沈靜雲與富豪王振坤之女訂婚的新聞。
沈諺非好奇媒體會怎樣描寫這段“愛情故事”,於是花了兩塊錢買了份報紙,一邊吃著面包一邊翻看。
報紙上說CANDY在一次社交晚宴上遇見當時還在讀大學的沈靜雲,對他一見鍾心。為了能見到心中的白馬王子,經常到沈靜雲所在的大學裡找他。為了成為配得上他的女人,CANDY出國深造,在留學期間沒有接受王振坤任何資助雲雲……
唉,記者們真是太能掰了。
沈諺非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沈靜雲看了這篇報道會不會與自己有相似的反應。搞不好這篇采訪還是CANDY贊助呢。
睡了個午覺,養足了精神,沈諺非將自己好好整理了一遍,確定自己的下巴上沒有胡茬,領帶打的與西裝相符,這才呼出一口氣來。晚宴上一定會有很多記者,依照CANDY的性格必定排場十足。自己再怎麼樣也是姓沈的,可不能被那些無事生非的記者們抓到什麼瑕疵。
手機響起,是方笑儀告訴他已經來到了公寓門前。
沈諺非走了出來,她今天換了一輛帕格尼,更符合晚宴的場景。
她看見沈諺非的瞬間揚起了欣賞的笑容,“啊哈,看來你精心打扮過了啊!不枉我特意來接你!”
方笑儀的穿著一如既往簡潔大方,將她的氣質襯托的相當完美。
“選在艾德勒酒店的旋轉餐廳來舉辦訂婚晚宴,你說CANDY結婚的時候該選哪裡?”
艾德勒是全球著名的奢侈豪華酒店,而本市東區最高的建築便是艾德勒酒店。它的頂樓是一個旋轉宴會廳,包下一個晚上便是天價。
“看來你二哥對於王家的聯姻是很看重的。極大地滿足了CANDY的虛榮心。”方笑儀笑著說。當初她嫁給沈思博的婚禮並沒有這麼聲勢浩大,但是那點綴全場的玻璃百合卻讓沈諺非印象深刻。
他們乘坐電梯來到了艾德勒酒店的頂層,門口的侍應生們齊齊行李。光潔而富麗堂皇的牆磚和地板,典雅而現代感十足的裝潢,艾德勒酒店本身就是奢侈的藝術。
方笑儀挽上沈諺非的胳膊,兩人信步走入晚宴現場。
音樂聲流轉,酒香四溢。
沈諺非咽下口水,一旁的方笑儀好笑地說:“怎麼,參加自己二哥的訂婚典禮,你還會緊張?”
不遠處,沈思博執著酒杯站立在那裡。即便在這麼多名流之中,他仍舊是沉默卻不容忽視的風景。
方笑儀挽著沈諺非走到了沈思博的面前,他的身邊已經有幾位賓客簇擁。
“好久不見了,思博。”方笑儀的聲音彬彬有禮,其他人看見她挽著沈諺非果然都或多或少有些驚訝。
而沈思博則伸手為沈諺非整理了一下衣領,“很適合你。”
“當然適合,這套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方笑儀並不知道那是沈思博送給沈諺非的。
但是沈思博剛才那個看似微小的動作卻令周圍人意識到沈諺非即便沒有待在沈家,這個年輕人仍然在沈思博心中占有一定的地位,畢竟沈思博值得信任的人並不多。
而方笑儀和沈諺非一起出席,這就意味著方笑儀並沒有同沈家斷了關系,在場的來賓對她熱絡了起來。沈諺非不習慣被這麼多人圍著,但是方笑儀卻又一直挽著他。
“諺非!”沈洛纓走了過來,她的長裙隨著步伐飄逸起來,非常之唯美。感謝她,沈諺非終於有了借口暫時離開圍繞著沈思博和方笑儀的包圍圈。
沈洛纓和沈諺非一邊聊一邊走向宴會比較偏僻的地方。沈諺非的胳膊肘被撞了一下,酒杯落了下去。
“哎呀……”沈諺非正要彎腰去撿,卻已經有人利落地接住了酒杯,遞到了他的面前。
“真是不小心,還好沒濺到自己身上。”溫潤的嗓音帶著戲謔的意味,那是沈靜雲,這場晚宴的主角。
他的唇上是淺淺的笑意,望進沈諺非的眼睛裡。
那一刻的風華占據了沈諺非的大腦,沈靜雲抬眉頷首之間都是風度。他今天的著裝是沈諺非料想之外的低調,但即便如此,他仍舊是焦點所在。
“啊,二哥!”沈洛纓上前與他擁抱,“你不和准新娘在一起嗎?”
“她要盛裝打扮,為了保持神秘感,我和你們一樣扮演仰望者的角色就好。”沈靜雲談笑之前已經又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他們向沈靜雲說著恭喜的話,有一些是長者,有一些是商場上打過照面的人。
沈諺非在人群的縫隙中看著沈靜雲的表情,他的笑容是那麼真心,這場婚姻是他心中所願。王振坤站在不遠處,笑聲洪亮,女兒能夠嫁給沈靜雲,看來他很是得意。而王振坤是沈氏的元老,他的女兒嫁給沈靜雲這讓外界也猜測紛紛,也許沈家的當家不一定非得是沈思博不可。
直到視線完全看不到沈靜雲,沈諺非低下頭來微微一笑,一轉身就看見林錦吟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啊,啊,你二哥真是春風得意到令人妒忌啊!”林錦吟笑著說。
“CANDY是真的很喜歡靜雲的。”沈諺非蹙起眉頭,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場婚姻並不是令人妒忌的交易。
“但是你二哥喜不喜歡她卻是個問題。”林錦吟的話語中略有深意。
“這並不是我和你需要考慮的問題。”沈諺非越發在心中覺得林錦吟令人不舒服了。
“不過你說是CANDY重要,還是你這個掛名弟弟重要呢?”林錦吟揚起眉梢,身體前傾,一副好奇的樣子。但是沈諺非卻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意味。
“什麼?”
他和CANDY有什麼可比性嗎?
“去那邊聊一聊吧?聽說方笑儀有意邀請你去LKD?”
“怎麼連你也知道這件事?”沈諺非心想自己不過一個在校大學生,和這些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甚至於像是林錦吟這樣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的人來說,自己根本不算什麼,他甚至連沈仲秋半毛錢遺產都沒有得到。
林錦吟示意他們到一邊去說,沈諺非自然跟了上去。
來到旋轉宴廳的玻璃牆前,黑夜映照出林錦吟似笑非笑的表情,沈諺非有一種將被對方拖下地獄的錯覺。
“請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沈諺非站在他的身後。
“因為方笑儀親自對我父親提起的,她大概也想征得我們林家的支持吧。如果你進入LKD而沈思博卻不加阻攔的話,就意味著沈家還沒有放棄與方氏的合作。”林錦吟淡淡地說,隨著他的唇角越翹越高,沈諺非從反射的玻璃中看見了沈靜雲向賓客們致意卻略顯急躁地走過來的身影。
“諺非,你怎麼走到這來了?”沈靜雲的唇上笑意不減,但是他掠過林錦吟的目光裡卻有幾分戒備的意味。不著痕跡地,他走到了沈諺非和林錦吟之間。
“沒什麼,我和諺非站在這裡欣賞一下這座城市的夜景罷了。”林錦吟敲了敲玻璃,顯得悠然自得,“這個旋轉宴廳真有種俯看眾生的優越感,所以你才選了這裡吧?”
言下之意就是沈靜雲在用這樣豪華的訂婚宴席來向沈思博示威。
“我沒有那麼多幼稚的想法,只是CANDY很喜歡這個餐廳罷了。”沈靜雲淡淡地說,然後手掌攬上沈諺非的肩膀,將他帶離,“不好意思了林先生,我要帶諺非去認識幾個我的朋友。”
當他們走遠之後,沈靜雲才壓低了嗓音說:“我不是對你說過了,不要和林錦吟太接近。這個人,他說的每句話都在試探別人,你玩不過他的。”
“……是不是連你也知道笑儀姐邀請我去LKD的事情了?”
沈靜雲輕歎了一口氣說:“當然知道。”
也許應該換一句話說,那就是沈諺非的一切他都知道。
“你也認為我應該婉拒他,是嗎?”
“名利場會讓你受傷,我只能這麼說。”沈靜雲的手指掠過他耳邊的發,“你今天真的很帥氣,這套衣服是思博送給你的吧。”
“啊……是的。”
“如果你只想把我當成你的二哥,那麼好吧。剛才的那段話是我作為你的二哥給你的忠告。”他的聲音裡有很多無奈,沈諺非聽的明白。
他不想做他的兄長,但是也許只有作為兄長才能說服沈諺非。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更喜歡二哥,雖然他變扭又自負,但其實他的愛情更單純,沒有凌少白的目的性也沒有大哥的過分隱忍和家族重擔,他有拋棄一切去愛諺非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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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此時,CANDY的華美妝容驚艷全場,她執著酒杯緩緩走入會場,而沈靜雲轉過身走向她的方向。
兩人站在主席台前,那尊水晶雕像在會場的燈光之下流光溢彩,CANDY幸福地笑著挽著沈靜雲的手腕。一對璧人令人艷羨。
記者的鎂光燈瘋狂閃耀,沈諺非的不遠處就有某個尖端雜志的記者正對著攝影鏡頭將現場情形描述的天花亂墜。
晚宴的司儀提議即將訂婚的兩人多說一些有關他們相識的故事。
沈諺非心中好笑,他不知道CANDY在編織那些甜蜜動人的瞬間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而沈洛纓抱著胳膊一副等著看CANDY要說些什麼的架勢,她身旁的林錦吟微微抿了一口酒,唇角的那抹笑容令人不悅。
一直在交談中的沈思博和方笑儀聽到CANDY要開始講故事了,也停了下來。
在那片耀眼的燈光下,沈靜雲的笑容淡然而彬彬有禮,上流社會的涵養就是指掩蓋所有不耐煩和反感的定力吧。
CANDY將自己與沈靜雲之間的相戀相知描繪得充滿浪漫色彩。在這整個會場之中,也許只有她把這場婚姻當□情而不是金權交易。
當會場嘉賓們耐心聽完她的故事之後,司儀邀請沈靜雲也說一說對CANDY的感受。
沈諺非的身後是某位名媛,對方發出低笑,對身邊的男伴說:“真是可憐沈靜雲了,不知道他要怎樣滿足CANDY的幻想。”
沈靜雲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裡,而來賓們則仰望著他,但是他卻良久不發一言。
CANDY按耐不住,用胳膊撞了撞他。
沈諺非了解沈靜雲,對於他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即使用槍指著他的腦袋,他也不會做。
王振坤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終於,沈靜雲開口了。
“我只是在想,自己第一次見到CANDY的時候是怎樣的。我們的父親是世交,第一次王伯伯把她帶來沈家的時候,她真的沒有現在這麼漂亮,甚至有些土氣。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因為她跟沈家實在格格不入。”
沈靜雲的嗓音是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有魅力的呢?即使說著貶低CANDY的話也令人相信他的心中滿懷深情。
“我不喜歡同她玩,我的父親因為王伯伯的關系也對CANDY寵愛有加,這讓我真的妒忌一向對我要求甚嚴的父親竟然會那樣去寵愛一個與自己沒有血緣的人。她分走了父親對我的關心,所以我討厭她。甚至於她拿著作業本想要來問我問題想要與我親近的時候,我也故意諷刺她傷害她,說她笨的沒有藥治。”沈靜雲的眼簾微垂,他說的這一切仿佛不是為了迎合CANDY的喜好或者娛樂賓客,他只是在告訴他自己罷了。
CANDY抿著唇,心中暗自不滿沈靜雲既然大家都是編故事,他為什麼要說從小就討厭自己?
“CANDY很喜歡沈家庭院裡的月桂樹。有一天她爬上了庭院裡最高的那棵梧桐,她想要欣賞整個庭院裡的月桂,又或者她想看一些我平常根本沒有想到去欣賞的景致。但是她把父親嚇壞了,父親說靜雲你年長,沒有照顧好CANDY,你去給我把她抱下來。我在心裡深深的討厭她,她真是個大麻煩。我就在樹下張開手,叫她自己爬下來。她說,‘你不用這樣保護我,不用張開手臂,因為我會自己下來’。我問她為什麼不要我保護,她說如果她摔下來就會砸傷我,她絕對不會讓我受傷。她順利爬下來了,我把她抱住,才發覺原來她那麼小,她的身上是滿是庭院裡月桂的香氣,我的心髒第一次狂跳著脫離我自己的掌控,從此以後我要一邊忍住不去看著她,一邊裝作對她漠不關心。我知道,以後不會再有人讓我這樣心動。”
沈靜雲娓娓道來,沒有任何做作的表情和聲調。
CANDY愣在那裡,隨即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這是她從他那裡聽到的唯一的情話。
王振坤臉上的表情舒緩起來,在場的嘉賓們鼓掌,在這片衷心祝福的掌聲中,沈諺非仰著頭一直看著沈靜雲。
在沈家的十幾年,他與沈靜雲最接近的距離就只有那次他從梧桐樹上爬下來被沈靜雲緊緊摟進懷裡的那一刻。
“你真討厭!你真的太討厭了!你是為了讓父親找我麻煩所以故意爬的那麼高嗎?有本事你就摔死你自己啊!”沈靜雲在他的耳邊咬牙切齒地低吼。
“放心啊,二哥……我就算摔下來也不會砸到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那時候的沈諺非只覺得自己會被沈靜雲給勒死。
方笑儀走過來,輕拍了拍沈諺非的肩膀,令他回過神來。
“怎麼,你也呆住了?沒想到靜雲也能說出這樣的故事?”
“啊……是啊……”沈諺非別過頭去,他的眼睛發酸。
“不過我知道他說的人一定不是CANDY。因為CANDY不會爬樹,而且她這樣的大小姐不懂得感受月桂的自然香氣,她只鍾愛香水裡化學藥劑的味道。”方笑儀歎了一口氣,“不過高傲如靜雲,也終究愛過某個人吧。沒有真的動心過,是說不出那樣的故事的。”
“是啊……”
晚宴的最後一項,就是播放沈靜雲與CANDY在歐洲旅行的錄像。
沈洛纓也不耐煩起來,“CANDY是不是真的要秀甜蜜秀到死啊?”
賓客們喝著紅酒香檳相互攀談,真正去欣賞錄像的人幾乎沒有。王振坤與沈氏裡其他幾個元老暢談,沈思博身邊的政商界人士亦有不少。CANDY挽著沈靜雲向在場來賓致謝。
就在錄像播放的瞬間,場內驟然一片寧靜,只聽見頂級效果的音箱裡傳來女人縱情的呻吟聲。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主席台上所謂的旅行錄像,但是播放的卻是CANDY躺在一張大床上與三個歐美男子激情瘋狂的鏡頭。
CANDY如癡如醉的表情呈現在大屏幕上,賓客們驚詫的表情,甚至一些女賓轉過頭去不敢再看。CANDY的□也被拍攝的清清楚楚,不同的男人在那裡進出享樂,而CANDY的□聲令王振坤終於醒過神來。
“關掉它!關掉它!”王振坤嘶吼著,酒店的工作人員直接切斷了投影儀的電源。王振坤一拳打在司儀的臉上,怒吼道,“你播了些什麼!啊?你播了什麼!”
司儀被暴打的滿臉淤青,不斷求饒,“王先生!這是……這是你女兒給我的錄影帶啊!”
幾位來賓醒過神來,將王振坤拉開,就怕他真的打死那位司儀。
CANDY看著眼前這一切,環顧四周,賓客們指指點點,女賓們的厭惡和排斥,男賓們的驚詫,甚至有一些還對她露出猥瑣的表情來。有賓客不斷退場,
CANDY一步一步後退,她側目望向沈靜雲,對方佇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靜雲……”
沈靜雲不發一言,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
“靜雲!你不要不說話……不要不說話好不好!靜雲!”CANDY的眼淚掉下來,驚恐淹沒了一切,她拽著沈靜雲的袖口,只想這個男人能有所回應。
還未離場的賓客們看向他們。
CANDY的淚水在他們眼中就像笑話一樣,這個女人人盡可夫,沈靜雲如果還願意娶她,也許有人會說他包容心強是真心愛CANDY,當然更多的人說議論他想要王振坤的支持想到發瘋的地步,就連這樣一個公共汽車也願意上。
沈靜雲緩緩解開自己的西裝,將它搭在CANDY的身上,低聲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先和王伯伯回去吧,我來處理剩下的事情。”
沈靜雲的語調平靜到冷漠,他的表情完全地公事公辦。
王振坤如今臉上無光,怒氣沖沖走到CANDY的面前,一巴掌就要打在CANDY的臉上。但是他的手腕卻被沈靜雲扼住了。
“王伯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挽回我們兩家的名譽更重要。”沈靜雲表情理智,聲音沉冷。
就連沈思博和沈洛纓也在紛紛向來賓道歉。雖然沈靜雲已經離開了沈家,但他終究是姓沈的。鬧出這樣的風波,沈氏也臉上無光。
王振坤掃過商場上的幾位老朋友,他們也非常尷尬,如果向其他賓客那樣轉身就走似乎不給王振坤面子,可是留在這裡吧,又很為難。
“您先和CANDY回去,您的那幾位老朋友我會處理好的。”沈靜雲點了點頭,王振雲一把拽過CANDY走了出去。
一夕之間,CANDY從華美的公主變得如此狼狽。
沈靜雲走向王振坤的那幾位老朋友,盡管遭遇如此場面,他冷靜依舊,彬彬有禮地向他們致歉,希望他們能繼續支持王氏。
幾位老者對沈靜雲的印象極佳,在他們眼中那個略顯狂妄的商界驕子竟然能這樣替王振坤說話,盡管他們知道這件事風波鬧的這麼大,沈靜雲是不可能與CANDY結婚了。但是他閉口不提華天所受到的影響,也並沒有借機去拉攏王振坤的朋友,這讓幾位江湖老手對他有了好感。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該做,該怎麼說該怎麼做,小子,你確實不錯。”一位旅美華商張立夫拍了拍沈靜雲的肩膀,“如果你不打算娶CANDY的話,我可以介紹自己的女兒給你。”
這句玩笑話對方說的倒很認真。
一直在送別其他來賓的沈洛纓回過頭來。
站在距離沈靜雲不到五米的沈諺非掠起一抹笑。這場訂婚典禮依然落幕,也到了自己該退場的時候了。
沈諺非轉身的瞬間,沈靜雲向對方略微低下頭來行了個禮。
“很抱歉,經過這次訂婚,我也下定了決心。我沈靜雲的婚姻不再是去選擇某個人,而是期盼那個人願意陪在我的身邊。”
“什麼?你還是決定要和CANDY在一起?”張立夫抬起眉梢,顯然對沈靜雲即將說什麼很感興趣。
“不是的。我以為自己可以把婚姻當做武器,但是最終這件武器還是傷到了我自己。既然這樣,我決定遵從自己的心意,沒有負擔地繼續去愛我心裡面的那個人。也請張伯父原諒我的幼稚。”
張立夫的臉色沉冷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娶CANDY,就是拒絕了王振坤。現在你又拒絕了我張立夫,現場的諸位前輩也聽見你說了什麼。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單槍匹馬闖出一片廣闊天地吧?”
“我從來不認為只有娶了諸位的女兒才代表有合作的誠意。如果有一天,張伯父真的願意提攜晚輩,我希望您是看重了我沈靜雲的能力,這也是這麼多年來被其他同業議論說過於驕傲的資本。而婚姻意味著我要令我的另一半幸福。以愛著其他人的心意娶CANDY或者張伯父的女兒,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任,也是我的不誠信。”沈靜雲的臉上沒有任何怯懦的表情。
張立夫輕笑了一聲,和其他幾位華商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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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更新...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很給力了吧?
沈靜雲目送他們離開,其他人無從得知張立夫的那一笑到底是在嘲笑沈靜雲的驕傲無知,還是源於欣賞。
沈靜雲回過頭來,正好對上沈諺非的眼睛。
他歎了口氣,笑著走到了沈諺非的面前,“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大哥和洛纓都在,我怎麼能走?”沈諺非用力地扯出一抹笑容來。
“如果你走了,我就不會這麼尷尬了。”說完,沈靜雲與沈諺非擦身而過。
“沈靜雲……如果沒有播放那個錄像帶,你會娶CANDY嗎?”沈諺非壓低了聲音問。
晚宴現場空空如也,只剩下門口正要離去的幾位賓客還有沈思博與沈洛纓。
沈靜雲的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他的背影看起來無比輕松。
“張立夫有句話說錯了,他說我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單槍匹馬闖出一片天。而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是我的單槍匹馬嗎?”
又是這樣,沈諺非看著沈靜雲的背影。他的驕傲他的自負都他的背影之中。只是比起那些,有多了一種灑脫。
沈諺非的視線不可自已地描繪著他的背脊,它就像是一柄刀刃,明明尖銳卻又那樣緩慢而溫柔地扎進自己的視線裡。
“諺非,我們送你回去吧!”沈洛纓朝他揮了揮手臂。
沈諺非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沈思博走過來,輕拍上他的肩膀,“走吧。”
坐在車上,沈諺非的腦袋磕在車窗上看著外面一排一排掠過的路燈。到底有多久了,從自己第一次見到沈靜雲到現在?他想起那一日他爬上梧桐樹,低頭看見沈靜雲站在樹下。
這是人生中唯一一次沈靜雲仰望著自己。
他皺著眉頭不情願地叫他下來,伸出的雙臂也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
“我不會砸傷你的。”沈諺非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真心,因為那樣的沈靜雲在日光下有著炫目的面容。他從來不需要對他微笑,沈諺非也會自顧自地欣賞他。
原來自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撥動了沈靜雲的心。假若真的那麼愛,他又是如何用輕松的表情冷酷的言辭來傷害愛的人呢?
沈思博的車停到了公寓樓下。
“早點睡,諺非。”沈思博微張著唇令人以為他還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晚安,大哥,洛纓。”
回到自己的房間,沈諺非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他也覺得很奇怪,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不過換上一件昂貴的衣服去了一趟訂婚晚宴,為什麼會像是連呼吸都被抽空了一般?
他一直抗拒著沈靜雲,因為他曾經給他的傷害,因為他是自己十幾年來被當做兄長的人物,而今……沈諺非卻無法停止自我想象,也許沈靜雲每一句傷害沈諺非的話同時也都在傷害著他自己。如今沈諺非想起沈靜雲的那些言辭還是會覺得心痛,那麼沈靜雲呢?
他與沈思博之間的競爭從小開始,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豪門內部的權利糾葛,更多的也許只是因為沈靜雲和沈思博需要一個對手,沒有對手的戰場會讓他們找不到方向。但是沈靜雲卻彬彬有禮地回絕了張立夫,他也不會再娶CANDY,那麼從此以後他所面對的競爭將會更加辛苦。沈諺非不敢去想是不是自己讓他放棄了這一切,因為這樣的想法太一廂情願也太女子情懷了。
注定今夜無眠,沈諺非驟然翻身下床,頭頂一片夜空被城市燈火遮蔽了光彩。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去漢鼎花園!”
車子停在了漢鼎花園的門口,這樣的高級豪宅區安保非常齊全,沈諺非無法進入大門內,而沈靜雲還沒有回來,他只能坐在門口等他。他可以打電話給他,但是現在的沈靜雲說不定還在艾德勒酒店善後,又或者去了王家看望王氏父女。如果是後者,那麼自己真的傻透了。
沈諺非站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有些累了,於是坐在門邊腦袋擱在膝蓋上,之前的睡意來襲,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遠遠有車燈燈光照射過來,沈諺非抬起頭看見了沈靜雲的車。
車子在門口停下,車門打開,沈靜雲的長腿邁出來,“諺非?你怎麼在這裡?沈思博不是送你回去了嗎?”
沈諺非傻傻站在那裡,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單純地承認自己只是想見到眼前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沈靜雲三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揉了揉他的頭頂,歎了一口氣,“你擔心我是嗎?我真的沒事。”
當然不是擔心,因為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同王振坤的聯姻,那麼這場婚禮泡湯並不會折殺你的野心也不會動搖你分毫。
“你沒事就好……我回去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你早點休息吧。”
我只是突然很想見到你而已,現在我覺得自己就是傻瓜。
沈諺非剛要從對方身邊走過,沈靜雲一把拽住了他。
他的背脊撞上對方的胸膛,沈靜雲的擁抱就像小時候他從梧桐樹上爬下來時那般□。他驟然掰過沈諺非的臉,狂放著親吻著他的唇,用力到要將他釘死在自己的懷裡。
沈諺非僵在那裡,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沈靜雲的舌炙熱地狠狠掃過沈諺非的口腔上顎,吮吻著占據了他的一切思緒。他不滿足於他的唇,親吻上他的下巴他的頸間。
沈諺非聳起了肩膀,扣緊對方勒住自己的手臂。
那一刻,沈靜雲停了下來,他埋在沈諺非的頸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你為什麼沒有拒絕我?”
是的,那樣要將自己殺死的親吻,沈諺非沒有任何掙扎。
沈諺非沉默著,只是手指仍舊扣著對方。
“跟我回家。”沈靜雲的嗓音暗啞,拉起沈諺非,急不可待地將他塞進車裡,一路狂飆回到了別墅門口。
進了客廳,連燈都來不及開,沈靜雲將沈諺非按倒在地板上,背脊撞的沈諺非眼淚直流,但是沈靜雲的親吻卻沒有絲毫遲疑地到來。
他的手掌焦躁而不知滿足地撫摸著沈諺非的身體,那麼用力不將他捏碎不罷休。
沈諺非被他親的無法呼吸,本能地推拒了起來。
這令沈靜雲略微找回了理智,他放開了沈諺非,但就像害怕他掙扎害怕他離開自己,沈靜雲緊緊將沈諺非的雙臂扣在他的腦邊。
“為什麼不拒絕?”仍舊是那個問題,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沈諺非仍然能清楚地看見對方望著自己的雙眼,要將這片黑暗也燃燒。
“我……想見到你。”這是沈諺非心中最直觀的想法,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愛上了沈靜雲又或者被他訂婚典禮上那似是而非的故事動搖了心情。
但是此刻,他想見到他,那是真的。
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立場的一句話,卻觸動了沈靜雲的心。
他親吻他,不斷換著角度親吻著他的嘴唇,似乎無論怎樣都無法完整地占據他的一切。
他的手掌按住沈諺非的額頭,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頜強迫他張開嘴巴。就是這樣強勢不留絲毫余地的親吻,沈諺非的內心深處在害怕,但是卻又找不到拒絕的力量。
沈靜雲的膝蓋…………,…………沈靜雲想要做什麼沈諺非已經很清楚了。
“唔……唔……”沈諺非的背脊被木制地板硌的疼痛,沈靜雲的毫無節制地親吻也令他無法呼吸,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一瞬想要見到對方的心情卻會為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沈諺非費力地撇過頭去,用力想要按開對方扼住自己下巴的手。些微的縫隙,他終於可以呼吸,肺部還未來得及充盈,沈靜雲更加……地吻上了他。
為什麼會這樣?
沈諺非知道沈靜雲也算是花名在外,但是對於女性他從來沒有強迫過對方。為什麼對自己會這樣?上次在醫院是這樣,此刻也是這樣……
沈靜雲轉而用極度用力地親吻將沈諺非的腦袋死死定在地板上,雙手…………
沈諺非害怕了,他拼命地扭動著,但更加恐怖的是沈靜雲的……,那麼用力就算想要忽視都辦不到。
他的長褲被扯下,沈靜雲的手掌…………,沈諺非忽然被翻了過去,趴在地上。
那一刻他找到了機會,正要撐起上半身逃走,沈靜雲扣住了他的……將他狠狠按下。
“啊……”胳膊肘撞在地面上,沈諺非發出低聲喊叫。
“你要去哪裡!”沈靜雲將他拽回來。
“說啊!你要去哪裡!為什麼來到我身邊卻還要逃走!”沈靜雲低吼著,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宛若鬼魅。
沈諺非瞬間暴怒,揚起拳頭砸在沈靜雲的臉上。
“你一副不把我殺了不罷休的架勢!我不要逃命嗎!”
沈諺非連褲子都沒時間拎起,三兩下爬到沈靜雲夠不到的地方,轉過身來如臨大敵。
沈靜雲僵在原處,他的呼吸就似海潮,蓄勢待發隨時要將沈諺非吞沒。
然後他忽然按住自己的眼睛,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沈諺非咽下口水,難不成沈靜雲還被CANDY拍的錄像帶給刺激瘋了?
“我笑……笑我自己自作多情……”沈靜雲直接側躺在了地板上,自嘲地說,“看見你孤零零坐在門口的樣子,我的心髒就緊了起來。好想吻你抱你……”
沈諺非的嘴唇還在發麻,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個決定能讓沈靜雲有這樣失控的反應。
“你的一句你想我就讓我不知所以,腦袋像是被撞掉了一樣……”沈靜雲閉上眼睛,聲音拉長,滿是疲倦,“諺非,我愛你。”
沈諺非的肩膀一震,這是沈靜雲早已經表達過的,為什麼此刻用這樣無力的語調說出來,會令他如此動搖。
“所以不要說你想見我之類的話了。那會讓我把持不住的。”沈靜雲的手背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從我發現我喜歡你開始……我就經常幻想抱你吻你………………用無數種方法折磨你,我想報復你,因為你讓我心動……對你的幻想令我飽受折磨……所以再不要說那些曖昧的似是而非的話了。”
心髒跳動的聲響如此清晰,沈諺非咕嘟一聲咽下口水,在一片寧靜中如此響亮。
“我就是這樣一個衣冠楚楚的bian態。”沈靜雲扯起唇角,“覺得惡心的話……現在就離開吧。我不敢送你,因為我把持不住。”
那樣近乎下流的話語,被沈靜雲娓娓道來反而像是真心之至的情話。
“我沒覺得你惡心……從前我只是覺得難以理解罷了。男人對男人的情yu,作為兄長你對我的想法……我想不透。每當我叫你的時候,是那麼盼望你偶爾回過頭來看我一眼,隨意地一笑,即便是敷衍的態度,至少你願意花精力來敷衍我。你說你總在想象,我也是。我想象兄友弟恭,我想象你雖然不耐煩但心裡至少對我有那麼點點在乎。現在我知道,你在乎我。只是這樣的在乎與我想象中的差太多了。我要如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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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接系統消息,和諧了……
“哈哈……”沈靜雲伸手按住自己的額頭,陰影下看不見他的眼睛,只有苦笑,“你念中一的時候,我正好高三。那年的夏天,林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竹床給你放在葡萄架子下面。你躺在那裡午睡,只穿著平角短褲。我站在葡萄架的外面看著你,你睡著的樣子我壓不下要吻你的……,你的……毫無防備地張著,簡直就是要命的邀請。我好想進去,覺得自己的……就快爆炸了。我沖回自己的房裡,淋著冷水,一整個下午都在……。”
沈靜雲的聲音發涼。
沈諺非沉默著不說話。
“你中二的時候,學校組織去游泳。你明明不會游泳卻又不好意思不下水,於是和女同學一直待在淺水區聊天。你不小心滑了一下,跌倒水底,然後狼狽著爬起來和其他女生笑作一團。而我卻只想狠狠地把你按進水裡……你。”
沈諺非站起身來,終於拎起自己的褲子。
“你中三那年,我終於上了大學。暑假回來不過四個月而已,你就長大了好多,看起來纖長,那張臉蛋也更容易令人心生幻想了。有一天晚上停電,歐陽管家說重新發電要十分鍾。你直接跑到後院裡去月桂樹林裡納涼了。夏季的晚上蚊蟲很多,沒有人會去那裡,我站在窗台上望著你,心想如果在那裡……,一定沒人知道。”
沈諺非走到門邊,找到了客廳的開關,打開的瞬間整個客廳就像被閃電劃過,驟然亮堂了起來。
沈靜雲側身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沈諺非走到他的旁邊,用腳踹了踹對方,“喂……你說來說去就是把自己形容成一個充滿幻想的大叔,然後我就會狼狽而逃了對嗎?”
沈靜雲嗤笑了一聲。
“從小到大,你對我那麼冷淡又時不時用語言刺傷我叫我小賤種之類的,也是像現在這樣想要我離你遠一點嗎?”沈諺非在沈靜雲身旁坐下,“還是因為被人知道你在乎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你不想我成為別人掣肘你的籌碼,不想我卷進你的利益風波裡。這些你都對我說過,只是從前我不相信罷了。”
“現在你又信了?”沈靜雲好笑地問。
“我信。我為什麼不信?”
“別告訴我你是被我在訂婚典禮上的那段話給迷惑了。那只是我被CANDY連累不得不臨時編出來的話罷了。”
“依照沈靜雲的性格,你沒辦法委屈自己說那樣情真意切的故事。”沈諺非也在他的身邊躺下,“二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你了,也確信自己的感情沒有你這樣深刻。但是……也許我真的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你的吧……”
沈靜雲伸過胳膊,腦袋抵在沈諺非的肩上,“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討人厭,拖泥又帶水……喜歡就喜歡,卻還要加上‘那麼一點’。”
沈諺非不說話,拉開沈靜雲遮著眼睛的手。
“就是‘那麼一點’的喜歡,更讓我覺得可悲。因為我竟然會為你的那麼一點喜歡而欣喜若狂。”
沈靜雲的眼睛裡泛著亮光,似乎只要再觸碰一下,就會有什麼脆弱的東西掉落出來。沈諺非輕輕移過去,吻上沈靜雲的眉心。
如果有一天,沈靜雲覺得自己比不上CANDY或者其他對他的事業有所助力的女人,又或者比起那個金權帝國他更沉溺其中,那麼沈諺非會抽身離開。
但是在那之前,他決定遵從自己的心意。
沈靜雲輕吻上他,小心翼翼地抿著沈諺非的上唇,像是害怕驚動他還喜歡著自己的心情。
那個晚上,沈靜雲一直抱著沈諺非,地板上硌的可以,但是誰也沒有起來。
沈諺非枕著沈靜雲的胳膊睡著了過去,淺淺的呼吸聲令沈靜雲安心起來。他的下巴抵在沈諺非的頭頂,“諺非,會不會明天一早醒過來,你就變心了?”
沈諺非輕笑了一聲,卻不回答。
他從來不會變心,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忽然離開沈靜雲。因為他知道沈氏子女的無奈,即便此刻如何堅定,日後也會有許多無可奈何。
第二天沈諺非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沈靜雲的房間裡,對方側睡著,手指仍然不安地扣著自己。沈靜雲的半個腦袋都埋進了枕頭裡,只露出右眼的睫毛。
自己第一次進入沈家,就被他的面容所迷惑。他從來沒見過那樣好看的少年,白皙的肌膚俊挺的鼻骨,還有銳利卻線條流暢的眼睛。
而他只是略微抬起眉梢瞟過他,冷冷地一句:“土的掉渣。”
是啊,他在他的完美面前永遠自慚形穢。但是那有如何,從來不影響他遠遠地看著他。自己總是怯生生地喊他“二哥”等待著他的回應,但是此刻他明白自己真正要的不是沈靜雲的回應,而是他的認同。
他想他認同自己的存在。
沈靜雲忽然伸長手臂把沈諺非攬了過去,下意識親著他的臉。
“太好了……你真的還在我身邊。”沈靜雲喃語著。
明明都醒了,但是沈靜雲卻仍舊執著地抱著沈諺非。
“嘿,你該不會想要在床上躺一整天吧?”
沈靜雲隨手扔在床下的西裝口袋裡,手機一直在顫。雖然今天是周末,但是昨晚那麼一場風波,只怕無論是華天,還是王振坤那裡都不得安寧。
偏偏沈靜雲又在這裡睡大頭覺,只怕外面已經鬧翻天了。
“不可以嗎。”沈靜雲蹙起眉頭,很不滿意那些不斷打電話給自己的人。
“還是處理好CANDY的事情吧。”
沈靜雲還是一動不動。
“我保證,等今天你回來的時候,我還在這裡。今天學校沒有課,迅馳那邊我也請好假了。”沈諺非動了動,這才發覺沈靜雲的小兄弟正非常精神地挺著。
沈諺非也莫名的燥熱起來。
“昨天你自己點的火都沒有滅,現在又惹火燒身?”沈靜雲故意輕輕蹭著沈諺非。
沈諺非有些退怯了。昨晚沈靜雲的瘋狂他還記得,那種勢要將自己殺死的錯覺,想象一下他就喘不過氣來。
沈靜雲的目光幽然望進他的眼睛裡,深長而沒有盡頭。
“你在怕我。昨天我嚇到你了,對嗎?”
“是啊。”對於這點,沈諺非毫不掩飾。既然他來到了沈靜雲的身邊,他也希望他們彼此能夠不互相傷害。
“如果我真的會對你硬來……你早就是我的了。”
“你要是敢對我硬來,你早就死了。”沈諺非很認真地看著對方,這是他對他的警告。
“我知道,我知道。對你硬來沒有用。”沈靜雲輕輕翻身,覆在沈諺非的身上,“對你,要溫水煮青蛙。不然一旦被你嗅到危險的氣息,立馬就會逃跑了。”
沈諺非扯起唇角,笑容裡有幾分得意的味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自己去洗手間裡解決吧。”
“流程不是這樣的。”沈靜雲勾起唇角,眉眼間流轉著欲望,語調卻輕柔的可以,“我要先解決你的,再解決我自己的。”
“嘿!你什麼意思!”沈諺非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沈靜雲便俯身而下,來到他的腰間,用牙齒咬著他底褲的邊緣向下。
“喂——”沈諺非頓時明白這家伙想要干什麼了。那次自己同他去酒吧看球賽被下藥,沈靜雲也為自己……但那次沈諺非完全是不清醒的狀態,而這一次對方還未觸上自己的……,沈諺非的全身滾燙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他手足無措按住沈靜雲的腦袋,對方卻輕笑了一聲,………………
“啊……”沈諺非急著將自己…………
對方卻張開了嘴巴…………,緩緩地,…………,沈諺非拱起背脊,心髒要從胸腔裡跳出去。
“喂!沈靜雲!你不要越鬧越大!”沈諺非僵著手腳,…………,沈諺非睜大了眼睛張著嘴卻發不出絲毫聲音來。
沈靜雲的發絲不斷…………
……沈諺非狠狠將對方推開…………。
喘著氣,沈諺非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沈靜雲撐著上身壓在沈諺非的身上,用手指抹去留在臉上的痕跡。
“活該……”沈諺非的心髒裡有一股暖意。他很清楚,自己是唯一一個……
沈靜雲輕笑了一聲,修長的指間還是沈諺非留下的痕跡。
“爽嗎?”
“不爽你不是白做了嗎?”沈諺非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喂!喂!你要干什麼!”沈諺非知道這樣和對方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是危險的,但是那種想念的心情仍然留在胸膛裡,只是他真的沒有准備好。
他是個男人,沈靜雲願意為他做那樣的事情確實令他很有優越感。但是蟄伏在他身下,沈諺非還跨不過那道坎。
沈靜雲輕吻著一路…………
入侵感令沈諺非驟然緊張起來,側過身去就想要逃跑。沈靜雲看明白了這點,…………
“出去啊!出去!”沈諺非踢踹了起來,可越是那樣,身體裡的手指感覺就越是清晰。
………………………………河蟹………………………………………………………………
沈靜雲暗啞著聲音道:“你那裡太小了……”
“廢話!你他媽還不出去!”沈諺非狠狠瞪過來,那一眼卻讓沈靜雲更加把持不住。
……
“不想我真的進去……!”沈靜雲幾乎是對沈諺非吼出來的。
那是沈諺非第一次那麼清楚地看見沈靜雲的……,他咽下口水,那樣的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一定會要掉命。
沈靜雲……,他的眉頭皺的很緊,咬著牙關有種狠戾的氣勢。
沈諺非害怕著抓緊床單,…………,沈諺非以為他要咬自己,但沒想到,他只是輕輕地吻在他的額頭。
“還是嚇到你了?”
沈諺非良久才開口說:“當然!”
沈靜雲笑了,“別看你在沈家一直不起眼,其實你自尊心很強。你絕對不願意被我當做是女人,所以也絕不願意我進到你的身體裡去。”
沈諺非不說話了,對方知道他的心思是意想之中的事情,但他沒想到沈靜雲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我那麼渴望占有你,是因為我愛著你。”沈靜雲伸長手臂拽過床頭的紙巾,擦過沈諺非身上的濁液,“好了,去沖個澡吧。我們一起吃早飯,然後我會如你所願,去王家和王振坤講清楚。”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自信,眉宇之間是利落的英氣,這就是沈諺非欣賞他的地方——從來不會猶疑不定,總是快刀斬亂麻,他永遠知道他要的是什麼,用什麼手段達成是最佳途徑。
沈諺非走進浴室裡,沈靜雲要跟進來卻被推了出去。
“我已經跟你粘在一起一整晚了,不想再看到你的臉了!”沈諺非轟地把洗手間的門關上,沈靜雲則好笑地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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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作者有話要說:我會找個機會申請個公共郵箱的。但是最近太忙了,臨近國慶工作很多,等申請好了會放出來給大家的。
“你沒帶換洗的衣服進去,還不是會被我看見的?”
“做夢吧你!”
沈諺非打開花灑,任由水從頭頂流下。二十年來,他從沒有向昨晚那樣心旌動搖,他知道自己沖出房門尋找沈靜雲是一種怎樣絕然的沖動。
無論他與沈靜雲最後的結果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十幾年前初次見面那樣簡單了。
但是,他從來都不畏懼改變。
沈靜雲在變,自己也在變。沒有什麼能被時間定格。
沈諺非包著浴巾走出來,沈靜雲靜候在門外。沈諺非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沈靜雲的房間,打開了隔壁的客房。如果沈靜雲真的那麼在乎自己,那麼之前自己在這裡留下的東西,沈靜雲當然不會丟掉。
打開衣櫥,果然之前那些自己穿過的襯衫、休閒褲、牛仔衣都還好好地掛在衣架上,就連自己喜歡揉作一團塞在抽屜裡的底褲也都被折的方方正正。為沈靜雲打掃房間的鍾點工當然不會做這些,沈諺非想來就覺得好笑,實在難以想象沈靜雲整理自己房間時的樣子。
他將底褲和休閒衣換上,此時沈靜雲已經進去淋浴了。
沈諺非做了簡單的三明治,用微波爐加熱了冰箱裡的牛奶。
兩人坐在桌前,沈諺非攤開今天的晨報,沈靜雲與CANDY訂婚現場的風波被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沈靜雲瞥了一眼報紙,笑道:“昨天我跟嚴賦說,要盡量把風聲壓下去,他做的挺好。”
其實報紙、雜志還有電視這一類易於監管的媒體還好說,真正棘手的是網絡。
沈諺非掏出手機上網,搜索了昨天的訂婚典禮,沒想到不僅沒有任何視頻流出,就連訂婚典禮上的風波都被描寫的很隱晦,別人只知道CANDY令抱新歡,還有網友對沈靜雲這位知名鑽石王老五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驚訝著轉過頭看向沈靜雲,沈諺非第一次發覺沈靜雲並不是只在商場或者金融領域有才華,對於媒體的操控實力也在他意料之外。
“你看著我做什麼?”沈靜雲一邊嚼著三明治一邊笑著問。
“看你帥到屋頂都要塌下來了,滿意了吧?”
“如果媒體沒有報道昨天的訂婚典禮,那麼我還有與王振坤談判的條件。但是如果有新聞流出去的話,那麼華天與王振坤之間真的會形同陌路。”沈靜雲淡淡地開口說。
沈諺非瞬間明白沈靜雲對媒體的壓制如此嚴厲一點風聲都不流出的原因。如果CANDY的事情一直不被公眾知道,那麼這只是僅限於上流社會大家不說的丑聞,王振坤會感謝沈靜雲對王家形象的維護也會顧及一旦雙方合作崩潰很有可能沈靜雲不會再這麼費力地阻止CANDY的丑聞人盡皆知,因為媒體的話語權掌握在華天手中。
沈諺非忽然覺得沈靜雲真的很有時代頭腦,他不像其他商人急於上市急於融資,他更注重自己的投資領域和長遠目標。而在各大媒體中華天都幾乎占有至關重要的股份。
吃過早餐,沈靜雲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諺非,我去王家了。”
“嗯。”沈諺非點了點頭,“那我玩你的電腦啦!”
“你玩吧。”
“你電腦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沈諺非覺得氣氛有些沉重,因為沈靜雲的表情太認真。
“放心,最見不得人的也頂多是你的□了。”沈靜雲伸手揉了揉沈諺非的頭頂,“我只是想知道,等我回來這裡的時候,你還在。”
“安心啦!”
沈諺非笑了,“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後悔與你在一起。”
沈靜雲轉身走向門口。
這一次望著他的背影,沈諺非有著截然不同的心境。
沈靜雲開著低調的保時捷來到了王家。
王振坤已然等待多時,他的臉色依舊陰沉,見到沈靜雲只是點了點頭說:“跟我來書房吧。”
王振坤的書房裝潢得就似法國國王的寢宮,富麗堂皇之中又有那麼幾分過於喧囂的感覺。沈靜雲在他的面前坐下,傭人上了茶水之後便關上門離開了。
“CANDY怎麼樣了?”沈靜雲柔聲問。
“她……不要跟我提她,現在想到她我就頭疼。我送她去國外念書可不是讓她拍那種電影的!”王振坤一邊說著一邊咬牙切齒。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也許別人會說他在外面情婦不少,私生子也一定很多,但沈靜雲調查過得知王振坤從他二十三歲之後就得了某種疾病,導致不能生育。CANDY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和CANDY的母親也是奉子成婚的。
“這樣的錄影會被播送出來,應該是有人故意要破壞訂婚。”
“我知道。CANDY雖然沒有腦子,但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能搞到這卷帶子的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不要被我王振坤找出他是誰,我會讓他在這世上活不下去!”對於王振坤而言,女兒絕對沒有權勢重要。本來女兒可以作為聯姻的籌碼,但如今這個籌碼反而令他蒙羞,只怕沒有誰願意做王家的女婿了。
“你……和CANDY是不是再無可能了?”王振坤還是抱著希望問了出來。
“王伯伯……我本來很想叫您一聲父親的。但是你也知道CANDY出了事之後,我在華天也飽受爭議。華天的董事有很多並不看好與王氏的合作,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實在回天乏術了。”
沈靜雲的話在情在理,王振坤也無法多說什麼。
“那麼碧水雲天的項目計劃,我們……”王振坤看向沈靜雲,這才是他最擔心的,碧水雲天的項目價值千億,利潤豐厚,如果一期盈利的話,可能還會有二期、三期。
“還是按照原計劃來做。我們華天負責與政府的協商溝通,王氏出設計計劃和建造成本,我們負責實際的實施和社區建設。最後的分潤,我們華天要利潤的五分之一。”
這個項目本來就是王氏出資,但是他們在政府的人脈不夠,而華天恰恰能滿足這一點。其實王氏基本負擔了成本的八成,而華天所做的只是關系營銷以及成本的兩成,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對於華天的付出而言已經相當豐厚。王振坤沒有要求華天出資更多的原因其實無外乎就是他想要得到最後利潤的大頭。
“你真的願意?”王振坤瞇起眼睛。
“其實王伯伯您也知道,最近華天的目標是在電子以及高科技市場與沈氏平分秋色,另外就是在媒體方面的滲透和發展,而且我們本身也有三個巨額地產項目在進行,所以對於碧水雲天,我們實在無法再向銀行貸款了。不過既然我們有關系,能為王伯父您拿下這塊地,您跟給我們華天的利潤相當,我也沒必要再得寸進尺了。”沈靜雲說的在情在理。
王振坤終於露出一抹笑容來,他當然知道華天那三個地產項目耗資巨大,他也知道華天最近入主國內三大娛樂公司的兩大,地產雖然利潤豐厚但是要分蛋糕的人太多,沈靜雲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也是風險分散的做法。
“好!我王振坤就欣賞你沈靜雲有話直說的個性!”王振坤拍了拍沈靜雲的肩膀,“今晚留下來吃飯吧!我們好好聊一聊!”
沈靜雲卻頷首一笑,彬彬有禮地說:“王伯伯,最近還是要低調一點。”
王振坤頓了頓,自然明白沈靜雲所謂“低調”的用意。
“我明白,我明白。是我想的不周,你在我這裡吃飯,如果被什麼有心人拍下來,只怕又像CANDY的事那樣鬧的……唉……回去吧,靜雲。”
“其實王伯伯可以經常去夏圖酒窖多坐一坐,那裡挺好的,我們可以暢談。”
夏圖酒窖是一個私人會所,很多巨富都在那裡的恆溫酒窖有藏酒。時不時幾個人到那裡談生意喝杯酒休閒一下。
“那裡確實是個好地方。”王振坤點了點頭。
沈靜雲起身,打開門的瞬間看見CANDY就站在門口。
這個光華四射的公主瞬間蒼老了許多,雙眼中滿是痛楚和不甘,“靜雲……你來了……請你原諒我,不要扔下我……”
沈靜雲歎了一口氣,只是站在那裡。
“你還敢說!不是靜雲不要你,而是有誰還敢要你?我王振坤真是造了孽才會有你這麼個女兒!”王振坤見到CANDY就忍不住要發脾氣。
“CANDY,大家漸漸會淡忘這件事的。你自己也要學著看淡。”沈靜雲微微一笑,仍然保持著他最美好的風度。
他信步走向門口,傭人們傾□來為他打開門。
“看淡什麼!靜雲!我真的愛你!所以我看不淡!”CANDY還要沖上去,王振坤只覺得這樣的糾纏越發丟臉,使了個眼色兩個傭人就沖上去把她拽住。
沈靜雲的背影就這樣融入四、五點的日光之中。
霎時他那雲淡風輕的表情隱沒,取而代之是歸心似箭的焦躁。保時捷一路狂飆,終於在鬧市區還是堵上了。沈靜雲煩躁著拍著方向盤,回到漢鼎花園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了。
車還沒停好,沈靜雲急匆匆下了車,打開房門便快步沖上樓去。
“諺非!諺非我回來了!”沈靜雲推開自己的房門,床上的被子整理的整整齊齊。一切安靜到沒有任何聲響。
沈靜雲頓了頓,快步走到一旁的客房,推開一看還是沒有人。
“諺非?諺非你在哪裡?”沈靜雲走到露台上,仍舊沒有沈諺非的蹤影。他拿出手機撥打沈諺非的電話,良久那端沒有人接聽。
沈靜雲靠在露台上低下頭,顫著肩膀笑了起來。
他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夕陽落在他的肩頭,仿佛要將他壓垮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隱隱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沈靜雲背脊一僵,驟然轉身沖下樓去,看見沈諺非拎著塑料袋走進廚房裡。
“沈諺非——”
沈諺非才剛打開冰箱把買好的雪糕放進去,聽見有人連名帶姓怒氣沖沖地叫自己,下意識轉過頭來,腦袋直接被按進了沈靜雲的胸膛。
“你跑到哪裡去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叫你在這裡待著嗎?”
沈諺非頓在那裡,他不明白沈靜雲發的什麼火。
“我也沒到哪裡去啊……我不就是買了點東西嗎?”
“我以為……我以為……你走了。我以為你後悔了!我以為……”沈靜雲張著嘴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霎時間,沈諺非的心髒就柔軟了起來。
“你真的是沈靜雲嗎?”
沈靜雲吸了一口氣,好笑地低下頭,“對啊,一點都不像我自己。神經兮兮像個女人。”
“可這樣神經兮兮的你忽然變得可愛了。”沈諺非露出一絲笑容,“這算不算小時候你讓我傷心難過那麼多回的報復?”
“原來你還在記恨那些?每一句我用來傷害你的話,我早就得到了懲罰。”沈靜雲擁著沈諺非,就算他們倆之間沒有空隙,沈靜雲卻總覺得仍不夠靠近。
低下頭,沈靜雲吻上沈諺非的額頭,然後輕輕吮吻上他的嘴唇。沈諺非閉上眼睛,果然,自己從前所抗拒的一切其實都不算什麼。
此時,正在參加某個慈善活動的沈思博被其他賓客詢問著沈靜雲的訂婚風波。沈思博極有涵養地聽著對方說完,然後沒有起伏波瀾的聲音回復:“靜雲與CANDY的訂婚取決於靜雲自己的決定。如果有任何消息,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諸位。”
沈洛纓雖然一直保持笑容,但是心裡卻在悻悻然,“明明靜雲都離開沈家了,怎麼他的事情還要來問我們。”
她包中的手機一震,打開一看是一條來自林錦吟的短信:你不覺得最近沈氏和華天之間的火藥味不夠濃郁了嗎?
沈洛纓想了想,確實是。雖然明明華天從自己最擅長的房地產向著沈氏占據主導地位的電子市場轉移,但是並沒有威脅到沈氏的地位和市場份額。而沈氏也一直關注著房地產的走勢,雖然開發的地產項目不如華天那樣遍地開花,但是一旦投資必屬精品。這些都在醞釀著戰機,總有一刻要全面爆發。
手機又一震,沈洛纓低頭一看,皺起了眉頭,林錦吟的話委實令她看不懂:那就給他們交戰的理由吧。
盡管林錦吟並沒有來參加今天的晚宴,但不知道為什麼沈洛纓總感覺無論去到哪裡,林錦吟的視線如影隨形。
沈思博終於脫離了重圍來到某個清淨些的角落,他的手機裡正好有一條未讀彩信,打開的瞬間,瞳孔一陣收縮,他的手指用力到幾乎將手機捏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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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信裡的圖片,沈靜雲緊緊抱著沈諺非在漢鼎花園的大門前擁吻,那樣瘋狂放肆的姿態,要將沈思博的眼球都刺穿。
“思博?思博!”沈洛纓的手指觸上沈思博的瞬間,對方就似被電擊中一般抬起頭來,背過手來下意識隱藏那條彩信。
“什麼事?”
“你有沒有聽見剛才張立夫的話,他對靜雲的評價還挺高的。”
“他是你的二哥,張立夫對他的評價高你不是也有面子嗎。”沈思博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晚宴現場。
“大哥……”沈洛纓愣在那裡,沈思博對這些一向處之淡然,他與沈靜雲之間鬧的再僵也從來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今天的沈思博失控了。
晚宴內紅酒的氣味壓迫著他的神經,令他作嘔。
快步走出酒店門外,不理會酒店中員工的問好,他的思維完全脫離的身體,他只是走動著卻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裡。
扶著牆壁,沈思博低下頭,他的嘴唇顫抖了起來。
酒店經理緊隨其後,沈思博是商界知名人士,不可怠慢。
“沈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沈思博略微點了點頭。
是的,他不舒服。
他的心很痛。
“要不要我幫您叫醫生?”
今晚是名流匯聚,酒店裡其實早就提前請好了醫生處理應急情況。
“不用。”
沒有哪個醫生能夠治好他。
“那麼沈先生……”酒店經理為難了起來。
“我想要自己走一走。”沈思博直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衛子熙發覺沈思博離開晚宴,趕緊跟了過來,他對酒店經理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信步來到沈思博的身後。
“你看起來步履沉重,會讓我誤以為沈氏要破產了。”衛子熙扯了扯領帶,他本就是一個不安於約束的人,西裝革履對他而言就是折磨。他跟在沈思博身邊很多年,從大學的學弟到事業上的心腹。他們也許不是至交密友,但是衛子熙卻總能很輕易地猜透沈思博的心思。
“你說……為什麼他會愛上別人?”沈思博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
“這不像是你會問的問題。”衛子熙聳著肩膀笑了笑,他當然明白沈思博口中的“他”是指誰,“因為像是三流電視劇裡的台詞。”
“可是我想要知道答案。”沈思博前所未有的堅定。
衛子熙吸了一口氣,好笑地說:“你是沈思博,你應該知道一點,那就是此刻不代表永遠。”
這句話有兩層含義。
此刻沈思博愛著沈諺非,不代表他以後仍舊會愛他,那時候一切就不重要了。
此刻沈諺非愛著沈靜雲,不代表他以後仍然會愛他,現在一切都還有希望。
“你真狡猾。”
“你身邊人才濟濟,我不狡猾怎麼做的了你的心腹?”衛子熙莞爾一笑,“我只希望你能化悲憤為力量,讓沈氏裡的那些元老看清楚,誰才是沈氏的當家。”
“明天開始要加緊那款智能手機的專利申請。我要斬斷華天進入市場的道路。”
“這才是沈思博,拖泥帶水可不是你的風格。”衛子熙挑起眉梢躍躍欲試,他早就想要挫一挫華天的銳氣了。
新的一周到來,沈諺非離開別墅時來一句:“我今晚就回自己那裡了。”
正在整理領帶的沈靜雲聽他這麼一說,三兩步來到門口,“你說什麼?為什麼要回去你那個破地方?”
“什麼破地方?豬窩狗窩還不是我自己的窩?”沈諺非一臉不悅,剛走下台階,沈靜雲一把拽住了他。
“我想你跟我在一起。”
“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沈諺非頓了頓,“你這裡距離學校還有迅馳都太遠了,我來回不方便。”
“你可以開我的車啊。”
“開你的車?”沈諺非露出一臉鄙夷的表情,“你的跑車那麼騷包,合適我開去學校或者開去迅馳嗎?”
“我可以買一輛低調一點的……”
“你最低調的水准也不過是保時捷,而我想要的只是一輛奧拓。”
沈靜雲瞇著眼睛思考著什麼。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在考慮讓華天與國產汽車合作,打造奢侈新品牌。”沈靜雲一本正經。
“那我還是考慮買輛小綿羊吧。”沈諺非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走在陽光下,他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臉。
而這一天才剛第一堂課下課的時間,沈諺非就有了意料之外的訪客。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笑儀。
“笑儀姐,你怎麼來了?”沈諺非抱著書本來正打算趕去下一個階梯教室。
“我打聽過了,你的下一堂課是貨幣金融學,還是兩百人一起上的大課,你逃課應該不成問題吧?”方笑儀笑意盈盈。
“……”沈諺非無奈地抓了抓後腦,“我快要期末考試了……算了,既然笑儀姐你來了,我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沈諺非給李林他們打了電話拜托他們一定要替他簽到,然後他和方笑儀一起去到了學校附近的咖啡館。
這個時間,沒課的學生還在睡覺,有課的學生已經去教室了,整間咖啡館裡只剩下他們倆。
廉價咖啡並不適合方笑儀的口味,她以前在沈家的時候就只喝蒸餾咖啡。
“上一次我對你說的提議,我知道應該給你充足的時間考慮,但是我已經被逼到絕路了,必須要得到你的幫助。”方笑儀淡然一笑,從她口中說“被逼到絕路”那麼就真的到了她連尊嚴都必須放下的地步了。
“如果到了這種程度,我不覺得我能夠幫到你什麼。”
“我想要知道,我們方家對於LKD還有沒有希望。”方笑儀目光灼灼望著沈諺非,“我只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努力的必要。LKD的財務千瘡百孔,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抽出資金來救方家。”
沈諺非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知道方笑儀這樣來求自己,自己是拒絕不了的。但是無論沈思博還是沈靜雲都對他忠告過絕對不要牽扯進LKD的漩渦中。
但如果只是幫方笑儀看一看LKD的財務信息,那也就不牽扯到LKD的內部派別關系了。
“幫幫我,諺非。”方笑儀覆上沈諺非的手背。
她一直待他很好,這一切都在動搖著沈諺非。
“好吧,我幫你。但我只看你們的財務資料,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管。”沈諺非一字一句地回答,“我不會進你們LKD的大門,除了你之外我不見LKD其他任何人。”
“好。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查閱這些賬務?”
“你什麼時候想要結果?”
“越快越好。”
“那就現在開始。”沈諺非說。
“跟我來。”
方笑儀將沈諺非帶到了附近的一個商務酒店,在裡面的一間套房,沈諺非看見了成堆的資料像是隨時會坍塌的壁壘,以及一台筆記本電腦。
她是有備而來。
“我必須要拿走你的手機。這裡是LKD最核心的財務信息。不能洩露一絲一毫。如果你覺得這是我對你的不信任因此造成不悅的話,你也可以拒絕我的邀請。”
方笑儀公事公辦,沈諺非卻不以為意,其實這些核心數據只要被他看過,他都可以復原,就像當初他能站在法庭上把自己只看過一遍的數據背出來一樣。
“我要先發一個短信。”沈諺非怕沈靜雲會打電話找自己,於是發了一條短信給對方,然後將手機關機交給了方笑儀。
這個房間裡只剩下沈諺非,既然方笑儀說她想要知道結果越快越好,那麼自己就從最重要的部分下手。別看這裡的財務資料這麼多,沈諺非曾經為LKD報稅,已經對他們的財務有了大致地了解,他只要看准自己原先覺得有問題的地方鑽研,就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期間,方笑儀曾經來為沈諺非送過兩頓飯,他都只是草草地吃了兩口。
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他只有脖頸疼痛的時候才會向後仰去休息一下。
沈靜雲這一天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嚴賦便冷著臉走了進來。
“沈氏在申請新款智能手機的專利權。一旦他們申請成功,我們現在正在生產中的手機將難以流入市場,損失巨大。董事會現在憂心忡忡……”
沈靜雲蹙起眉頭,“什麼?我不是早就說過要優先申請專利嗎?”
“但是彭總認為搶占市場更重要。必須要趕上暑期這個銷售旺季。”
“他的腦袋被AK47打的只剩下洞了嗎?只要掌握了專利,其他人都不能生產帶有同樣功能的手機,那麼何時發售、生產多少、通過什麼渠道都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如今是完全的被動!”沈靜雲要緊牙關思索著要如何解決。
“我們該怎麼辦?”
沈靜雲仰起頭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召開內部會議。我要知道沈氏的專利具體內容是怎樣的,和我們到底有沒有區別,只要設計理念還有區別,我們就還能找到突破點,如果一切可能的機會都被對方駁倒……我們生產了多少數量?”
嚴賦抿了抿唇,開口道:“足夠鋪貨本土以及東南亞。”
“彭思松他可真有雄心壯志!”
沈靜雲勾起唇角,好吧,沈思博……我們太久沒有較量了。沒有對手的人生是無趣的,就看一看這一次到底鹿死誰手!
關於智能手機的會議剛開完,王振坤又一個電話打來。
碧水雲天的預售並不理想。由於環境優美背靠濕地公園,這個高級別墅區在售賣之前就飽受爭議,如果不是沈靜雲的人脈,他根本不可能拿下這塊地。而今,別墅區過分奢侈價格高昂,真正的市場很狹小,集中於金字塔的頂端。可偏偏那些上流社會的人沒有一定要選擇碧水雲天的必要,特別是近期網上有人做了一段視頻,意思大概是碧水雲天的建造期間,工地的民工直接將飛到附近的野禽殘忍殺死,造成輿論嘩然。沈靜雲憑借華天在媒體中的影響力將這段視頻封殺,但是流言四起,碧水雲天很有可能成為死樓。別看華天只有百分之十的投資,但是碧水雲天成本如此高昂,百分之十的利潤打擊也足夠令華天的股價下跌。
沈靜雲聽到這個消息發出一聲嗤笑。
輿論攻擊,這可是沈思博的心腹衛子熙最擅長的手段,卑鄙但是卻奏效。
現在沈靜雲腹背受敵,沈思博招招扎在他的痛處。
“既然是奢侈豪宅,那就不要把市場局限在國內了。”沈靜雲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嚴賦,通知公關部門制作宣傳片,把碧水雲天賣到國外去!那些喜歡原生態的老外,知道碧水雲天背靠濕地公園,有錢沒處燒,他們會一點興趣沒有?”
於是一整天下來,沈靜雲這才發覺已經兩點多了,自己竟然連午飯都沒有吃。想起沈諺非,他那昂首挺胸離開自己家的模樣,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拿出手機來,才發覺沈諺非發的短信:我有事,可能會忙上一整天。
沈靜雲好笑,估摸著沈諺非是不是又被迅馳會計事務所奴役著。其實沈諺非如果願意來華天該有多好,自己手下的那些草包有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但是猛然想起幾年前站在法庭上的沈諺非,沈靜雲搖了搖頭。
他不能讓沈諺非牽扯到自己的事業中來,這裡有太多東西需要算計需要去經營,而簡單如沈諺非根本不適合。沈諺非對華天了解的越多,如果有一天他沈靜雲被沈思博扳倒,不用想,沈諺非一定會做當初在法庭上做過的那件事情。
他不要沈諺非為自己再受到一點傷害。兩年的青春歲月蹉跎,當沈諺非站在鐵窗前,其他像是他那個年紀的少年還在盡情玩樂。
只要沈諺非愛著自己,他想做什麼,沈靜雲都覺得無所謂。
一個電話打過去,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沈靜雲皺起眉頭來,只覺得奇怪,沈諺非從來不會關機啊。是手機沒電了,還是學校裡在考試?
沈靜雲就想要聽見沈諺非的聲音,可偏偏求之而不得。
一直到下午六點多,沈靜雲還是打不通沈諺非的手機,這令他焦躁了起來。自從沈諺非接受自己之後,沈靜雲就沒有再讓嚴賦派人跟著他了,因為沈諺非最討厭的就是被人侵犯隱私還有被限制自由,沈靜雲不會去踩他的地雷。
他開車前往學校,圖書館和自習室裡都沒有沈諺非的影子,去到他的小公寓,也沒有人。沈靜雲開車回到自己的別墅,滿懷希望其實沈諺非是不是已經回來他這邊了,結果整棟別墅空蕩蕩的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沈諺非人生中最後一次犯傻,也是必須要有的經驗教訓。如果要噴的筒子就忍一忍吧,人總是蠢到極限之後才會真正聰明起來。
47
47、...
作者有話要說:拉肚子拉的很嚴重……
沈靜雲的不安在心中擴大。他很清楚,那就是自己愛沈諺非多過對方愛自己,這是沈靜雲唯一處於弱勢的地方,也是他這一生唯一會為之妥協的理由。
他去哪裡了?
沈靜雲聯想到這段時間沈氏與華天的正面交鋒,難道沈思博知道諺非選擇了自己所以……但是,沈思博不是那樣的人。
既然這樣,沈諺非到底去哪裡了?
他撥通嚴賦的電話,按著眉心說:“嚴賦,諺非幾天不見蹤影,你幫我查一下他去哪裡了。”
“是的,沈先生。”
嚴賦的效率一向極高,但即便如此,沈靜雲還是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
這兩個小時,他坐在書桌前沒辦法看進任何金融信息,半夜三點正好是黃金交易最為活躍的時刻,他看著各種指數不斷變化,腦袋裡卻空無一物。
終於,嚴賦的電話打了過來,將他瞬間震醒。
“沈先生,有人說沈諺非消失前的那天早上LKD的方小姐曾經去找過他,他們兩人在大學附近的咖啡館談了一會兒,咖啡館的員工說看見沈諺非上了方小姐的車。”
“方笑儀?”沈靜雲歎了一口氣,“她把他帶去哪裡了?”
“正在查方小姐的車輛信息。顯示是一家商務酒店。但是房間在十分鍾前已經退掉了。”
沈靜雲咬緊牙關,沈諺非竟然和方笑儀開房?他知道方笑儀還在沈家的時候就與沈諺非頗為親厚。整個沈家只有方笑儀會與沈諺非坐在沙發上吃著冰淇淋興高采烈地談天說地,她毫不掩飾地伸手揉亂沈諺非的頭頂,當沈諺非的考試成績不理想需要叫家長來的時候,方笑儀也很有長姐風范地去了。甚至於沈仲秋有一次半開玩笑地問沈諺非以後想要找什麼樣的女朋友,沈諺非不假思索地回答“笑儀姐那樣的”。
這句話一出口,他根本不知道沈靜雲到底有多嫉妒。
而現在,LKD出了問題,方笑儀沒有去找前夫沈思博而是直接向沈諺非求助,如今又去開房,這簡直就像是她要利用沈諺非的戀姐情節。
沈靜雲騰地站起,推開椅子大步流星走出門狂飆著開往方笑儀的住處。
此時的沈諺非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在方笑儀安排的商務酒店房間裡嗎?好不容易對方家如何拿回自己在LKD的實力有了想法,兩人促膝長談。雖然自己的見解有些淺薄,其中還有不少是殷振軒指導沈諺非時留下的建議,但是方笑儀聽的很認真,甚至於露出了豁然開朗的表情。
她站起身來,雙手按在沈諺非的肩膀上笑著說:“聽了你的話我覺得這兩天在金融市場上方家就有機會贏回主動權!你為了我連眼睛都沒有合一下,現在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方笑儀將一杯香蕉牛奶送到他的面前,“給你送的餐點你都沒吃,真讓我內疚。”
沈諺非將那杯牛奶喝了下去,香甜的味道確實令他的神經舒緩了不少。松弛下來的瞬間,沈諺非也覺得困的厲害。他控制不住向後栽倒,大腦沉重得像是要陷進床裡。
迷蒙中,他看見方笑儀露出抱歉的神色看著他。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放你走……”
於是,當沈諺非醒來的時候,就在這樣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這個房間沒有窗,只有一扇門。沈諺非知道一定是方笑儀把自己帶來這裡的,只是為什麼呢?自己不是在幫她了嗎?他快步走到門前擰動把手,門是被鎖著的。他大力敲打著,“有人嗎?給我開門!快給我開門啊!”
沒有任何回應。
沈諺非回身,發覺房間裡沒有電話,而自己的手機還在方笑儀那裡。
自己已經兩天沒有給沈靜雲打電話了,他現在一定滿世界找自己!
沈諺非走到洗手間裡,還是沒有窗子。他現在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腦袋還有些暈,沈諺非握緊了拳頭手指泛白,他知道一定是方笑儀在那杯香蕉牛奶裡下了安眠藥不然自己怎麼會一點知覺都沒有?自己睡了多久,一天還是兩天?
外面一定正在發生著什麼!
沈諺非猛地拽起一把椅子,沖到門前,狠狠地砸在門上。
“砰!砰!砰!”
椅子被砸壞了,門被砸花了,但沈諺非還是無法出去。
這兩天沒吃什麼東西,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向後倒在床上,沈諺非看著旋轉中的天花板。
“笑儀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沈靜雲來到方家,用力按著鐵門上的門鈴。
這樣寂靜的凌晨,沈靜雲急躁的門鈴聲宛若掠過黑夜的閃電將熟睡的人驚醒。方家開了門,沈靜雲冷冷走了進去,方笑儀穿著睡衣披著一件外套皺著眉走下樓梯。
“我當是誰呢,大半夜裡跑來。王叔說是靜雲來了,真把我嚇了一跳。”方笑儀疲憊地笑著,一副被人打攪了好夢的模樣。
沈靜雲側著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人呢?”
“什麼?”方笑儀愣了愣,隨即歎了一口氣,“你的表情倒是跟思博越來越像了。”
“不要扯到沈思博。你把諺非弄到哪裡去了!”
方笑儀啞然失笑,“我把諺非弄到哪裡去了?你大半夜跑來這裡就是問諺非的事情?如果你要找諺非,可以打他的手機啊!”
沈靜雲不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方笑儀,像是野獸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不將對方撕碎決不罷休。
方笑儀臉上的表情沒有變過,但是後背卻泛起涼意。
“方笑儀,如果想要贏華天,就光明正大的贏。不要把不相關的人卷進來。”沈靜雲扯起唇角,他的聲音裡滿是對方笑儀的憐憫。曾經一個有頭腦有魄力的女子,如今也要依靠見不得光的手段了。
“好,”方笑儀點了點頭,“這周五之前,我們一定會決出勝負。”
方笑儀那一刻的堅決與肯定,令沈靜雲感覺到有什麼隱隱不對。
這是一個不眠夜,方笑儀回到房間之後坐在書桌前發呆,沈諺非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而沈靜雲開車回到漢鼎花園的門口,停下車長久地望著那個陰影的小角落裡是曾經沈諺非坐著等他回去的地方。
第二天到來,首先是LKD內部做出了重大調整,之前負責營銷財務計劃的小組被全部換掉,三個高管平行調動,資金出現大幅度轉移,許多股東對這些決議表示懷疑但是方笑儀卻一意孤行,導致不少股東甚至拋售LKD的股票,一時之間股價下跌,就連華天和沈氏所把控的超過百分之二十的股票也在瞬間嚴重縮水。沈靜雲隱隱感覺到這一次資金流轉中有許多貓膩,新聞媒體不斷出現LKD面臨倒閉和資產重組的困境,華天內部的董事會成員也表示要減持LKD的股份。只有方笑儀在不斷回購自己的股票,這更加重了沈靜雲的疑心,就算外界覺得方笑儀的舉動也不過是要堅定股東們的決心,但是沈靜雲知道她是在加重方氏的股權。沈靜雲打算跟著買進更多LKD的股票,但是華天的董事會決議將LKD裡的投資轉向更加穩妥的方向,無論沈靜雲說什麼,但是短時間內無法做出明了的財務報告也無法得到LKD的內部數據,也就無法說服股東。
盡管華天減持了LKD的股票,但是沈靜雲卻將自己的個人資產的五分之四拿去與方笑儀爭奪股權。
接連兩天,證券市場呈現混亂的局面,所有人都在關注LKD這次不知道是騰飛還是撞冰山的舉措。
而一周之後,那轉移的資金回到LKD,不僅僅比當初增長了五個點,而且重新分配進入LKD運營的各個環節。眾人忽然醒悟過來,方笑儀非常精細的完成了LKD的清算,購回了股票擴大方氏在LKD中的勢力,成功將沈氏和華天兩大勢力架空。
唯一慶幸的是,沈靜雲代替了華天成為LKD的董事會成員之一,但是其勢力自然無法與華天作為股東時相比。
來到會議室的門外,沈靜雲冷然走過方笑儀的身邊。
“我以為我的計劃很精彩,但沒想到你竟然會孤注一擲將自己的身家都投了進來。”方笑儀叫住了正欲離開的沈靜雲。
“你的資金轉移計算的這麼精密,一絲一環要是出了錯你就會把方家玩玩。”沈靜雲雙手揣在口袋裡,輕笑了一聲,“是諺非幫你做的計劃,對吧。我一直在想你接觸諺非的原因是什麼,你將他藏起來的原因又是什麼。現在我想通了。這個計劃是他幫你做的,如果他見到我或者沈思博就會發覺其實這個計劃是你用來架空華天和沈氏的,他一定會告訴我們。所以在你的計劃成功之前,你不會讓他見到我。”
方笑儀扯出一抹苦笑,“是你和思博逼我的。”
“商場如戰場,昨日是我們逼你,今天你又何嘗沒有逼迫我?”沈靜雲莞爾一笑,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不過,你傷害到了諺非,我不會放過你。”
方笑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哽在了喉中。
沈靜雲在停車場和沈思博打了照面。兩人漠然著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沈思博一把拽住了沈靜雲。
“你是不是和諺非在一起了?”
沈靜雲隱沒了笑意,沈思博拽住自己的手指異常用力。
“你已經知道答案了何必還要問。我把事實認識的很清楚,諺非愛我,不代表他以後不會選擇你或者其他人。我們沈家的人一旦愛上某個人,就會不惜與全世界為敵。”沈靜雲淡淡地說。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敵人。”沈思博松開了沈靜雲,來到車前,長腿一邁跨了進去。
沈靜雲倚著車門看著沈思博揚長而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令他感到沉重的並不是華天退出了LKD,也不是自己與沈思博之間的戰爭,而是他不知道當他回家的時候,能不能看見沈諺非。
一個多星期,沈諺非被困在那個小房間裡,他除了發呆,就是走來走去。有人來送飯的時候,沈諺非才發覺門口站著五、六個黑衣保鏢,他們不和沈諺非說任何話,只是將晚餐送進來,無論沈諺非假裝不舒服也好,躲在門後意圖他們開門時溜出去也好,沒有一次成功過。而終於有一天,他們中的一個將門打開,行了一個禮恭恭敬敬地說:“沈先生,您可以離開了。”
他將沈諺非的電話以及斜挎包放在桌上。
沈諺非看都不看拽起自己的東西沖出了房間。
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了!沈諺非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沖出了這棟樓,沈諺非這才發覺它只是一個廉價商務酒店,而整座酒店都被方笑儀給包下來了,只為了軟禁沈諺非。
他打了個車回去漢鼎花園,手機剛打開就徹底沒電,沈諺非開口向出租車司機借來了手機,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陌生號碼的關系,沈靜雲一直不接,而沈諺非則不罷休地一直打。直到他路過市區,商場的LED大屏幕正在播送著最新的財經新聞。
新聞看到一半,出現沈靜雲以及其他股東從LKD大樓走出來的場景,沈諺非驟然明白方笑儀做這一切的目的。她想要借沈諺非的腦袋來架空沈氏以及華天在LKD中的地位。如今華天因為過分減持LKD的股份所以離開了它的董事會,沈靜雲即便還保有席位以後也將苦苦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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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作者有話要說:肚子還是不舒服
怪不得沈靜雲和沈思博都告誡自己不要去管LKD的事情,他們不是害怕沈諺非會幫助方笑儀來對付自己,他們永遠想到的第一點就是不希望沈諺非卷入是非之中。
沈諺非握住手機的手指在打顫,他不知道此時的沈靜雲怎麼樣了。
這個人一向心高氣傲,在LKD經歷了滑鐵盧必然會刺傷他的自尊心,只怕他現在已經知道替方笑儀出謀劃策的人是自己了,沈諺非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站在沈靜雲的面前會出現怎樣的場景。
閉上眼睛,就是那天在法庭的走廊上沈靜雲拎著自己領子的場景,只怕這一次他會比兩年前更加暴怒。
沈諺非終於趕到了漢鼎花園,出租車無法駛進去,沈諺非一路狂奔著跑到沈靜雲的別墅門口,這才發覺大門竟然是敞開著的。
怎麼回事!沈靜雲出什麼事了嗎?
沈諺非沖了進去,“靜雲!靜雲!”
環顧四周,他這才發覺沈靜雲坐在沙發上,面朝著大門一副等待著誰的樣子,但是因為過度疲倦已經睡著了。
聽到他的叫喊聲,沈靜雲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看見沈諺非的那一瞬就起身一把抱住了他。他的手掌摁著沈諺非的後腰,將他用力地按進自己的懷裡,他的腦袋貼著沈諺非的側臉,沉默著不發一言。
沈諺非伸手摟住了他。
“對……對不起……”
沈靜雲的手掌上移,托著他的後腦,手指陷進他的發絲裡,那樣的力度簡直是要捏碎沈諺非的腦袋。
“對不起……”沈諺非的鼻子酸了。
“對不起我什麼?”沈靜雲窩在沈諺非的頸間悶悶地說。
“我幫了方笑儀……害的華天失去了LKD的……”
沈諺非還未說完,沈靜雲便將他吻住了,承受不住對方的力度,沈諺非向前栽倒,與沈靜雲緩緩後退,跌回沙發上。
那樣突如其來的狂吻,沈諺非承受不住,他的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沈靜雲勒緊他的後腰,沈諺非甚至在想沈靜雲這一次真的是發怒了,他是不是要殺了自己。
這一吻余韻未散,沈靜雲的鼻尖貼著沈諺非,“如果你再不回來,我會讓方笑儀永遠失去LKD。”
沈靜雲的氣息,他的力度都那麼清晰。
這並不是一句喪失理智的話,沈靜雲在商場上一向囂張,如果他真的破釜沉舟要吞並LKD,成功的可能性會在七成以上。
“你不生我的氣嗎?”
“我當然生氣。”沈靜雲按住沈諺非的雙頰,望進他的眼中,“因為我超過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你告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喜歡方笑儀?”
“啊……”沈諺非頓住了。
“難道不是嗎?方笑儀對你的任何請求你都拒絕不了!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對她有幻想?是不是她帶你去商務酒店的時候你內心深處雀躍不已!”
沈靜雲的表情怎麼看也不是在開玩笑,但是沈諺非卻跟不上他的思維回路了。
“哈?我什麼時候喜歡方笑儀啦?她……她可是大哥的前妻!”沈諺非結巴得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是啊,前妻!小時候你那麼喜歡她,現在你覺得自己有機會了不是嗎?”沈靜雲言之鑿鑿,這是沈諺非萬萬沒有料想到的場景。
“沈靜雲!”沈諺非按住對方的額頭,“你病了嗎?還是這幾天華天退出LKD的事情讓你腦袋都不清楚了?”
沈靜雲頓了頓,忽然低下頭來笑出聲。
“確實……我被你逼的都快得妄想症了!”沈靜雲的懷抱溫柔了起來,“你在乎的就是我會不會怪你幫方笑儀出謀劃策。其實知道把華天架空的方案是你想出來的,我真的還蠻得意的。看,這就是我愛上的人,他不是個草包。”
沈諺非深刻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自己。如果只是一般的好感,如果只是簡單的愛慕,沈靜雲不可能不對自己發脾氣。
等到這樣的激情退去,他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擺在第一位呢?
“那麼現在怎麼辦?”沈諺非掙脫了沈靜雲的懷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沒有心情體會與對方膩在一起的感覺。
沈靜雲的左手與沈諺非的右手緊緊扣在一起,他似乎還在惶恐著沈諺非的消失。這幾天,快要累垮他。沈氏的咄咄逼人,LKD董事席位的喪失,這都讓沈靜雲腹背受敵。他真的累了。側過頭來,額頭靠在沈諺非的肩膀上,他喃語著說:“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我。”
“嗯。我不會的。”
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哪裡都不會去。
“要不要……我到華天幫你?”
沈諺非忽然想到自己既然能幫到方笑儀,自然也能幫到沈靜雲。
“不,別這樣勉強你自己。我想和你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你對我的事業有任何幫助,我不想我和你之前牽扯到任何利益上的事情。”沈靜雲閉著眼睛輕聲說,他沒有絲毫猶豫,即使是在他知道沈諺非潛能的情況下。
“嗯。但是我不想對你的情況一無所知……不想被隔絕到你的世界之外。我想知道,什麼讓你煩惱。”沈諺非的手指輕觸上沈靜雲的額發,緩緩伸進去揉捏著。
這是第一次沈靜雲流露出依靠他的姿態,沒有了鋒銳,反而令人心疼。
“我和CANDY的父親共同開發了一個地產項目,碧水雲天。雖然華天的投資比例只占這個項目的百分之十,但是政府運作方面靠的是我的人脈。現在這個項目飽受非議,使得政府中幫忙這個項目的人也相當為難。碧水雲天的預購慘淡,意味著不僅僅是王氏,華天投入的百分之十也將打水漂。而采用媒體策略攻擊我們的,正是沈氏。”沈靜雲並沒有像方笑儀那樣隱瞞自己的對手是誰。
沈諺非不會說出任何攻擊沈氏的想法,但是他至少會想如何幫助沈靜雲避開沈思博的劍鋒。
“我不怎麼懂房地產,如果說到財務運作之類的也許還能說上話。”沈諺非抓了抓腦袋。
沈靜雲淡然一笑,他本就不想沈諺非站在自己和沈思博之間左右為難,既然他說不懂,那就是最好的答案。而自己也誠實地將煩惱的事情告訴沈諺非了,他知道沈諺非一直覺得自己派人跟著他而他卻不知道自己任何事情很不公平。
“不過我有一個想法,說出來之後,靜雲你要是覺得荒謬也不許笑。”沈諺非抿了抿唇。
“如果你真的能讓我笑出來也沒有不好啊。”沈靜雲干脆側躺下來,枕在沈諺非的腿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我聽說碧水雲天會受到媒體攻擊的原因是因為靠近濕地公園,國家自然保護區,公益形象受損。為什麼要將項目定位成高端別墅呢?我覺得這個定位特別傻。高端別墅就將購買人群的范圍縮小了,而范圍這麼小的目標客戶裡還不是每一個人會對這樣的別墅感興趣的。賣點濕地公園反而成了累贅,那些社會名流都怕被說成是為破壞濕地公園的元凶之一。但是為什麼不把它改成度假村呢?這個度假村靠近濕地公園游客可以隨時去欣賞自然風光,而且度假村內都是獨棟的豪華別墅,符合那些社會名流的身份地位,隱私也好,甚至於中產階級中一些比較富裕的家庭也能承擔的起這樣的度假,新婚夫婦可以來這裡蜜月,作為度假村賺來的收入可以撥出一部分來維護濕地公園。單靠國家財政想要把濕地公園管理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碧水雲天度假村的客人就是為了來這裡享受濕地風光的,度假村的利益和濕地的維護相一致的時候,媒體又怎麼會來炮轟碧水雲天是在破壞濕地呢?”
沈靜雲沒有說話,但是一直緊蹙的眉心卻松弛了下來,唇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僅僅是度假,還可以劃分出高端療養區域。那些在商場上打拼半輩子的還有那些官場上叱詫風雲退下來的,他們也許會很喜歡這樣濕地公園的療養環境。等到碧水雲天被媒體被那些上層人士接受之後,他們只會後悔當初沒把這裡的別墅買下來了。到時候你們還想做房地產也未必不可以。”
“成本回來的比房地產要慢,但是只要管理得當就可以一直盈利下去,政府也會支持。”沈靜雲輕歎了一聲,“也許我們沈家的三兄弟裡面,你才是最聰明的那個。”
“我不是聰明,我只是個旁觀者罷了。”沈諺非知道自己的想法幫了沈靜雲,頓時覺得很開心。
“你不是旁觀者,沒有誰能真正做到旁觀。只是你對名利沒有所圖,所以內心清明罷了。”沈靜雲伸長胳膊環住沈諺非的腰,呼吸時的氣息掠過沈諺非的腰際,令他覺得有些癢。
“你只有碧水雲天這一個煩惱嗎?”沈諺非揉了揉沈靜雲的腦袋。
“嗯……當然不止。你想要做我的智囊嗎?”沈靜雲的鼻尖蹭著沈諺非的小腹。
“不想,做你的智囊頭發會掉光。”沈諺非知道只怕沈靜雲的其他煩惱還是來自於沈思博,他不想再多說了,那麼自己也不會再多問。
“靜雲,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一天你和大哥能夠和睦相處。”沈諺非知道這句話很傻,他以為沈靜雲會生氣又或者以沉默應對,但是沒想到他卻笑了。
“我很羨慕羅斯柴爾德家族,這樣龐大操縱著無可比擬的金錢勢力,他們家族中的各個兄弟卻能相互扶持而不被那個王座所迷惑。”
“你想要的也不是王座。你要的是認同。”
對沈靜雲了解的越多,沈諺非就越發覺得他其實是一個纖細的人,他處理事情會那樣極端,很多時候是因為他對感情的要求太過極致。比如在沈仲秋那裡,他要的就是絕對的父愛和信任。
“諺非,我曾經無數次想象,如果你愛上的是沈思博我會怎麼做。”
“去設想還未發生的事情會很辛苦。”
“我會發瘋一樣咬住沈思博,毀掉他,我一定要他比我更心痛。”沈靜雲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森冷的話,沈諺非僵在那裡。
“所以這不是在設想未發生的事情,而是當心痛來臨時,我不會真的發瘋。”沈靜雲撐起身來,吻上沈諺非的唇,細細的,舌尖舔開他的上唇挑上他的舌尖,濃烈的親吻中卻又流露出繾綣的意味。
沈諺非閉上眼睛沉浸其中。
振奮精神的沈靜雲正面迎接沈思博的挑戰。
董事會上,那些覺得沈靜雲從LKD那裡鎩羽而歸的董事們都想要看看狂傲不羈的CEO是不是還能擺出以前那樣高高在上的架子來。
但是沈靜雲的表現卻和他們想象中大相徑庭,甚至於眼神中的囂張更勝從前。他身上的高級西裝連一條皺紋都沒有,唇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種略帶嘲諷的神情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他坐下來,明明一個簡單的動作而已,氣勢上卻令其他董事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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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中秋,大家節日快樂
“諸位董事應該都知道我們被LKD踢出大門了。盡管在這之前我力諫諸位一定要趁著LKD股價大跌的時候購入更多股份,但是諸位都覺得風險過大,沒有使得諸位堅定對LKD的掌控權,是我沈靜雲的能力不夠,所以大家無法對我的判斷完全信任。在此,我向諸位股東道歉。”
這句話表面上是在自我檢討,但是誰都聽得出來是在說華天裡的這些老古董沒有相信他沈靜雲的判斷才會落得今天的慘敗。在LKD的判斷上,失誤的是華天的董事會,而不是他沈靜雲。盡管這話聽起來令人心中不悅,但是卻又無可反駁。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在LKD的損失拿回來。整個航運業並不是只有LKD一家獨大,方氏那麼急著把我們華天趕出去,就留他們和沈氏在LKD內部狗咬狗好了,我們要做的不過是落井下石。西聯航運一直想要拓展國際航線,而我們華天可以幫助他們在東南亞的發展,一旦西聯航運與LKD有了相抗衡的能力,今日的一箭之仇指日可待,要讓LKD知道,我們華天可從不甘願被別人玩。”沈靜雲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每一下都敲在在場董事會成員的心上。就連董事長一直緊蹙的眉頭也逐漸松散開來。
“當然,我們華天現在面臨的問題不止LKD,還有碧水雲天的項目。它的預購情況不理想,而我思考的是我們要為這個項目多注入一點資金擴大我們對碧水雲天運作的影響力。”沈靜雲一邊說一邊示意秘書將早已經准備好的策劃文件發給大家,“諸位可以看一下我的這份策劃報告。無論是做地產也好還是做其他項目都好,我們都不需要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做地產它不好賺錢,那麼我們就把它包裝成其他項目。既然媒體要和我們作對,我們就站到媒體的那邊去讓他們無話可說。”沈靜雲一開始說到擴大資金投入的時候,不少股東們都露出“這怎麼可能”的表情,只是當他們看見策劃案的時候卻又驚訝了起來。
“王振坤也快被碧水雲天這個項目折騰空老底了,此時我們用這個策劃案來說服他完全有可能。大家不用擔心王振坤得知我們的策劃之後會獨立操作,第一,媒體的人脈和控制力無人能出我們華天的左右,第二王振坤真的要實現這個策劃案他也沒有多余的資金投入,這是我們的好機會。現在剩下的就是大家覺得這份策劃案有沒有可行性。”
董事長趙敏之將策劃案放下,直接拍案道:“我個人認為這個案子很好。而且我們華天在酒店經營管理方面經驗豐富也一直想要涉足旅游業。這個點子如果被王振坤知道了,就算我們不做他也會找別人做,沒必要讓其他人撿了便宜。”
趙敏之一番話落下,董事會其他成員紛紛點頭。
“好,我會加緊將這份策劃案完善,並且與王振坤溝通商談,但願他還沒有被銀行的高額利息閉上絕路。”沈靜雲半開玩笑地說。
“除此之外,我還希望關於智能手機在專利權方面你也能想到應對的策略。”趙敏之提了出來。看來他對碧水雲天的事情已經放心了,但是華天初入電子領域就遭遇到沈氏的打擊可謂出師不利,比起碧水雲天趙敏之這個董事長更擔心那一批數量巨大的智能手機該怎麼辦。
股東的目光也再度聚焦到沈靜雲的臉上。
“沈氏距離拿到這匹智能手機的專利權還有起碼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我們要想在專利權上與沈氏競爭,已經來不及了。既然這樣就魚死網破,直接將這這款智能手機的設計公布到網絡上,就算沈氏申請下來專利也是廢紙一張。”沈靜雲此話一出,頓時整個會議室議論紛紛,大家的表情都在說“沈靜雲是不是瘋了”。
“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這款智能手機的設計,都會爭相生產,到時候我們這批智能手機怎麼賣得出去!”
“這簡直就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一個股東沉不住氣,吼了出來,“我們都知道你和沈思博之間爭端不斷!但是我們不想華天卷入你們的戰爭中去!”
“戰爭?華天和沈氏之間就不存在戰爭了嗎?除了我,誰會帶著最絕對的意念站在華天這邊要幫你們贏過沈氏?”沈靜雲的唇角高高翹起,目光揶揄。
“大家先不要激動,聽沈靜雲說完。”趙敏之出聲,所有的異議暫時壓制下去。
沈靜雲淡然開口,語調中的沉著甚至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如果掛著華天的名號,以我們在電子產品領域裡的地位當然賣不出去。但是如果我們同電子業三巨頭之一的CANO合作,效果就不一樣了。就在所有商家都在爭相生產這款智能手機,但是我們卻已經有了巨額的存貨,以CANO的品牌效益,這筆貨物會最快流入市場,無論是沈氏還是其他人再推出這款手機,就是跟風,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沒有價值。”沈靜雲所說的雖然是一個設想,但卻是這個進退兩難的局勢下最佳的方案。
“公開設計……沈靜雲,你果然夠狠。雖然要冒很大的風險,但是不成功就成仁。CANO那邊我會親自出馬談判,這個計劃的每一個環節都不容有失。”
沈靜雲的會議結束時,沈諺非也結束了一天的課程。
他來到校門口,方笑儀的捷豹就停在那裡。
沈諺非知道她是來找他的,也知道他們勢必會再見面。
“嗨!”方笑儀揮了揮手,摘下了眼睛上的墨鏡。
“笑儀姐。”沈諺非站在她的車窗邊。
“我沒想到你還會稱呼我‘笑儀姐’,我以為你會因為上次那件事情而記恨我呢。”
“不,我不會記恨你。就像是靜雲對我說的,吃一塹才能長一智。你讓我認識到現實的殘酷。你不再是從前的方笑儀,我也不再是那個在沈家被冷落的沈諺非了,一切都在變,所以無需糾結。”
方笑儀再度將墨鏡戴上。
“能說這樣的話,那麼我也就放心了。”
在發動車子的時候,沈諺非敲了敲車窗。
“怎麼了?是要同我去喝一杯嗎?”
沈諺非搖了搖頭,“這是最後的臨別贈言。”
“你的臨別贈言一定是金玉良言。”
“你把華天擠出了LKD卻有沒有想過原本平衡的狀態被打破,即便沈氏在LKD中的勢力不如從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方家要同沈氏一對一了,祝願你好運。”沈諺非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如果可以,他寧願對方笑儀的印象永遠停留在沈家的時候。
希爾頓酒店的套房內,凌少白一邊看著報紙,手指一邊在桌沿上有節奏地敲打著。
JANE坐在他的對面,撫了撫鼻子上的眼睛,“老板,你打算什麼時候正式露面啊?”
凌少白莞爾一笑,“你說LKD的方家要扼制沈氏的力量好像太勉強了一點,我是不是應該幫她一把?”
JANE歎了一口氣說:“您為什麼不直說您想要趁人之危,而且你希望方笑儀引狼入室呢?”
“哎呀,你怎麼能把我比喻成狼呢?不過說到底,前段時間LKD還是一片混亂,資金大幅周轉之後就賬務重組了,這手腕怎麼看怎麼像是我凌少白喜歡用的手段。”凌少白蹭了蹭鼻子。
“是沈諺非先生,他被方笑儀請去整理了LKD的核心賬目制定了這一次的資金大流轉計劃。不過也因為此被方笑儀軟禁了一周,直到LKD將計劃實現。”
“哦……”凌少白搖了搖頭,“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JANE皺起眉頭說:“老板,這句話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好好學習中文把,在歐洲待久了,連中文都忘掉了。”凌少白莞爾一笑,他放下報紙手指點過桌面上的一排照片。
照片上是沈諺非的側臉,他正站在方笑儀的車前,臉上是淡然的表情。
JANE瞥了一眼,“老板,你說要順其自然,但是他現在跟沈靜雲在一起了。”
“沈靜雲是一個優秀的對手,有長相、有品味、有手段,喜歡他總比喜歡大街上任何一個阿貓阿狗要好。”凌少白輕笑一聲。
“過於自負,老板,你要小心落馬哦。”JANE半開玩笑地說。
“落馬了,那就再找匹馬騎上去。”凌少白的手指用力的撫過照片上沈諺非的臉,“忽然開始懷念從前的監獄歲月了。JANE……其實我這一生最平靜的日子就在那裡。”
“那麼您要不要買下一座監獄度假?”JANE笑著起身,夾著文件離開了房間。
一切安靜了下來,凌少白目光繾綣,“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對你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碧水雲天項目照著沈靜雲的計劃改變了方向,從一個高級別墅區轉向高級度假村。媒體方面牢牢掌握在華天的手中,報道的基本上都是有利於碧水雲天的正面消息。而華天也與王振坤簽訂了新的合作計劃,華天所占有的投資份額提高,王振坤終於不用被高額貸款壓制得喘不過氣,而不少人已經對碧水雲天這個度假村感到十分好奇,甚至還吸引了不少額外的投資,一個定位的改變就讓碧水雲天起死回生,王振坤坐在桌前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抿著笑看著今日的商報。
CANDY坐在一旁,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出過王家大門了,從前紙醉金迷的消遣都遠離了她,她甚至於出去做個SPAR,都會碰上其他的名媛閨秀,對方的眼神和笑容裡的若有所指令她抬不起頭來。
“如果你不是那麼浪,沈靜雲早就是我王振坤的女婿了,以他的能耐,何止是華天,就算要做沈氏的當家也不無可能!偏偏是你!不止讓我王振坤恨不得打個地洞把自己埋了,連你自己現在也聲名狼藉!我現在連一些老朋友都不敢見了!”王振坤朝CANDY揮了揮手,“走走走!回你自己的房間裡去!別讓我看見你!”
CANDY的雙眼通紅,抿起唇奔上樓去。她真的不想活了,一點都不想活了!但是在她毀掉自己之前,她一定要毀掉另一個人!
那天晚上,CANDY穿上了性感的短裙,拎著包離開了王家。
“老爺,小姐出門了!”
“別管她!她不怕被人恥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CANDY開車來到了“八號碼頭”,這是一眾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們最愛來的地方。CANDY一走進來,就受到了其他人的注目禮。他們盡管沒有議論什麼,但是從他們的眼神裡能看見嘲諷、鄙夷甚至於輕浮,而CANDY就像高傲的公主走到了吧台前。
沈洛纓正在和其他閨蜜談論著去倫敦時裝周的計劃,她們興致勃勃,甚至於當CANDY坐在她們身邊的時候,她們也毫無知覺。
“我要一杯‘夜未眠’。”CANDY的水晶指甲在燈光下仍舊耀眼,這是她為訂婚典禮特別准備的,指甲上鑲嵌的都是鑽石。
沈洛纓回過頭來,驚訝之後擠出一抹笑容:“啊,CANDY!你來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既尷尬又笑得難看的表情。
CANDY舉杯示意,幽暗的燈光在她的唇角投注下鬼魅一般的陰影,“放心,錄像帶的事情還不至於讓我把自己憋死在房裡呢。不過洛纓,我想和你說幾句話,不知道陳小姐還有呂小姐是否介意到那邊去坐一會兒?”
“哦,當然沒問題啦!”陳小姐扯起呂小姐馬上就離開了,如此詭異的氣氛她們幾乎是落荒而逃。
沈洛纓莫名惶恐起來,明明酒吧裡還有其他人,酒保也在她們面前表演著花式調酒,但是沈洛纓卻感覺自己被魔鬼纏上了。
“CANDY,你和靜雲訂婚取消的事情,我也很遺憾……”沈洛纓咽下口水。
“你不是遺憾,而是慶幸。其實你一直看不起我,對吧?覺得我除了一張臉腦袋裡全部是草包,小時候就連上學的考試我都是抄你的卷子才能勉強及格!在你眼裡像我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二哥!所以你才會找來那卷帶子,在訂婚典禮上播出來,對吧?”CANDY並沒有嘶吼,聽似冷靜的語調沉重地壓迫著沈洛纓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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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月餅節快樂~
“我怎麼會妒忌你呢?大家都是女人,就算妒忌我也不會用那種沒有余地的方法啊?”
“如果不是你,還能是誰?那卷錄影帶的事情只有你知道!當初是我請你幫我贖回那卷錄影帶的,是不是你自己留下了母帶?”CANDY的眼神凶戾,沈洛纓的背脊一片冰涼。
她隱隱記得,自己某次喝醉之後好像對林錦吟說起過這件事情。只是,真的是林錦吟做的嗎?
“你是不是害怕王氏與靜雲聯姻之後會威脅到你大哥沈思博的地位?因為你一直站在沈思博那邊,靜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根本沒辦法與你大哥相比!”CANDY打開了包,拿出一支女式手槍,驟然抵在了沈洛纓的下腹,“你要是敢多說一句話,我就打穿你的肚子。”
黑暗的陰影之中,沒有人能看清楚抵著沈洛纓的是什麼。
“CANDY……你……你瘋了嗎……”沈洛纓僵硬在那裡,她的直覺告訴自己,CANDY是認真的。
“瘋了?把我逼瘋的是誰呢?”CANDY嗤笑了一聲,“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而你最好讓我知道,我失去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我說……”沈洛纓咽下口水,事到如今她只能說出林錦吟的名字,然後在CANDY去找林錦吟之後趕緊報警,“那個人可能是……”
“是因為令沈靜雲神魂顛倒的人從來不是你。”
一只手伸過來,扣住了CANDY的手槍,不著痕跡將CANDY的手槍取了下來。
“林錦吟……”沈洛纓愣在那裡,林錦吟怎麼來了?
“你什麼意思!”CANDY瞪圓了眼睛,“靜雲不會為任何人神魂顛倒!”
“你沒有那樣的魅力,不代表別人沒有。”林錦吟掏出手機,打開彩信,送到CANDY的面前,“你看清楚了,沈靜雲抱著的人是誰?他吻的人又是誰?”
CANDY只看了一眼就被震住了。
她一步一步後退,高跟鞋一歪,跌倒在了地面上,她仰面看著林錦吟,“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制作的照片!一定是!”
“這到底可不可能,你可以去找沈靜雲問清楚啊!以他的驕傲,是不屑同你撒謊的!他本來就不想娶你,說不定為了退掉這門婚事但為了又能繼續保持與王氏的合作,所以他才故意播了那個錄像帶,為的就是讓整個上流社會知道是你CANDY不知檢點不是他喜歡男人!而這個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林錦吟半蹲在CANDY面前,壓低了嗓音一字一句地說。
酒吧裡的客人們都望了過來,陳小姐與呂小姐走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沈洛纓。
“出什麼事!”
“怎麼了!洛纓!是不是她發神經了?我們報警?”
林錦吟好笑地抬了抬自己的無框眼鏡,“我說CANDY,你還要坐在地上到幾時?他們可在打報警電話了。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可與洛纓無關哦!”
CANDY驟然驚醒,拎起包撞開圍觀的人群沖了出去。
林錦吟噙著笑容望著她的背影,雙手插在口袋裡。
“給我看那條彩信!給我看!”臉色蒼白的沈洛纓忽然凶狠了起來,她想要奪走林錦吟的手機卻被對方死死按住。
“冷靜下來,洛纓,冷靜下來!噓……噓……”林錦吟緊緊抱住她,將她帶到角落的沙發上,並且示意陳小姐和呂小姐不要跟過來。
“你為什麼不給我看!那只是你為了支開CANDY所編造的對嗎?是不是!”
“是還是不是,我想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林錦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放緩了聲音說,“洛纓,你一直都半開玩笑地說覺得沈諺非自從出獄之後,思博和靜雲都變了,對嗎?如果說其實他們一直沒變過,只是如今他們才不再壓抑對諺非的‘非分之想’呢?從前沈仲秋還活著,他們之間還暗自較勁,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對沈諺非的愛慕就只能忍。可現在不一樣了,沈氏和華天之間的戰爭終歸到底不過是沈諺非的爭奪權罷了。你的兩位兄長都很浪漫,不愛江山愛藍顏。”
“別說了!這些都是你杜撰的!你為人實在太惡劣了,林錦吟!”沈洛纓起身就要走,林錦吟卻將她拉了回來。
“為什麼不承認在他們心中你的地位確實比不上沈諺非呢?你大可不必在意他們對你的看法,因為你也姓沈!沈家近百年的基業,憑什麼只有沈思博和沈靜雲才有資格與爭奪?你也可以!到時候你還怕他們看著的不是你這個最不成氣候的妹妹嗎?”
沈洛纓扯起唇角,“你想利用我?”
“不,我想跟你一起贏!”林錦吟朝她伸出手來,“你要想清楚,洛纓。拒絕了我,再沒有人會幫你了。”
沈洛纓僵在那裡。
最終她還是緩緩握住了林錦吟的手。
沈諺非這幾日在迅馳加班加到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快到年底了,迅馳的工作量比起以往幾乎翻了倍,明明沈諺非也快到期末考試,偏偏殷振軒就是不放他回去看書,還振振有詞地說什麼他會給沈諺非的校長打電話,一定會讓沈諺非期末考試高分通過。
沈諺非一個只有助理注冊會計師資格的人在迅馳竟然被當做一個注冊會計師來用,只有最後的審計在殷振軒那裡。但是偏偏他經手的那些公司卻又信任的不得了。而這些公司裡又不少是歐美企業,這也令沈諺非不住猜測只怕有國外的其他大公司正准備入駐,這將對國內的企業和市場帶來怎樣的沖擊?
這一年的決算,沈諺非焦頭爛額。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他倚在茶水間裡等著正在熬煮的咖啡。人力資源的陳總走了進來,好笑地望著沈諺非疲憊的樣子說:“唷,累壞了啊?”
沈諺非趕緊抖擻起精神,“陳總好。”
“不用那麼客氣,現在你已經是助理注會了,等有了足夠的經驗過上幾年,殷振軒這樣的大牌做你的導師,你五年你一定會成為真正的注冊會計師。那天開會的時候大家還說等你畢業了也一定要把你留在這裡呢!”陳總拍了拍沈諺非的肩膀,“現在雖然累了點,但是年輕人前途無量!”
沈諺非被這麼一誇獎,頓時心中滿溢起來。從出獄到現在,他終於真正得到了別人的肯定,這對他而言重要的令他想要飛起來。
晚上十點多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客廳裡亮著燈,沈靜雲側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很久。沈諺非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意,自從母親過世之後,他再不曾想過有誰會等自己回家。輕輕在沈靜雲的身邊坐下,沈諺非的手指緩緩撫過對方的額發,看見他隱沒了銳利之後寧靜的眉眼。沈諺非低下頭來,吻上他的額頭。
在他要抬起頭來的時候,沒想到對方卻扣住了他的後腦吻上他的嘴唇,濃重的想念在唇齒間翻攪,沈諺非被吮吸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這就是屬於沈靜雲的感情,霸道卻又令人無可抗拒。
“你……你不是說我的公寓又破又舊嗎!還跑來做什麼?”沈諺非瞪圓了眼睛為了掩飾自己狂跳的心髒。
“沒辦法,你不喜歡我的別墅,那我就紆尊降貴來你的狗窩咯。”沈靜雲的手掌緩緩從沈諺非的後腰挪下去,暗示性地揉捏著對方的tun,然後寵溺地吻著沈諺非的下巴和脖頸。
這樣的溫柔,除了沈諺非,沒有人能夠享受到。
沈諺非縮起了脖子,他越是那樣,沈靜雲就越想要逗弄他親吻他。
“真好。以前我無數次地想要吻你,現在終於變成現實了。”沈靜雲抿上沈諺非的上唇,微微閉著眼睛,他從來不曾沉溺,無論是別人崇拜的目光還是耀眼炫目的勝利,對他而言此刻沈諺非唇瓣的柔軟才是他的最終歸屬。
而沈諺非的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發出“咕嚕”一聲,沈靜雲頓了頓,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吃點東西,別把自己的胃搞壞了!”沈靜雲指了指餐桌,“我打包了粥和點心,你放到微波爐裡熱一下吧。”
“啊,你打包吃的了!那我就不用煮面了!”沈諺非興奮地將食物放進微波爐裡,沈靜雲望著他的身影露出一抹笑。
隔著裊繞的霧氣,沈諺非呼啦啦沒有形象地吃著粥,而沈靜雲則撐著腦袋看著他。
“我知道我沒形象,小時候你就諷刺過我了!不要再看我吃飯了!”沈諺非橫眉怒目瞪過去卻又是引來對方一陣笑聲。
“你小時候喝牛奶,嘴巴上會有一圈白色的奶沫,還以為聖誕節來了你要扮演聖誕老人呢!”沈靜雲垂下眼簾來,“我一邊嘲笑你,一邊又在心裡想,他真的好可愛,好想親他一下。”
沈諺非滿臉黑線。
“如果知道你會為沈思博做那樣的事情,我離開沈家的時候一定也會帶你走,因為父親對你的洗腦實在太成功了,讓你總覺得為了沈家做什麼都可以。”沈靜雲淡淡地說。
“不要提從前的事情了。”沈諺非吸了一口氣,“至少在監獄裡那兩年其實我沒吃什麼苦,沒遇上什麼變態,也沒被人逼著干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那兩年也讓我明白過來,我就是我,我活著不是為了別人的寄托和夢想,是為了我自己。好比我現在,所作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我願意。不過我好奇,如果你帶我走的話,預備怎麼樣?培養我大學畢業,然後送我出國深造?嗯嗯嗯,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有CPA了!”
“我……不會送你去那麼遠的地方。我會緊緊栓你在身邊,說不定此時此刻你已經厭煩我了,正在盤算著如何從我身邊逃走吧。”沈靜雲低著頭說。
“你要建造一座監獄把我關起來嗎?”沈諺非只當對方是在開玩笑。
“不,諺非。我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如果今天你選的不是我,我真的會用極端的方式來得到你,那個時候你一定會受到傷害。”沈靜雲扯起唇角,“別人都說我沈靜雲囂張跋扈,但是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很有自知之明。”
“靜雲。”沈諺非伸長手臂抬起對方的下顎,“你也曾經說過不要被‘如果’等假設迷惑。”
沈靜雲扣住沈諺非的手指輕輕吻上,微垂的眉眼之間是完全的沉淪。
第二天,沈諺非仍舊埋首於數字之中,他雙眼臃腫,腦袋發昏,聽說年終決算這一個月迅馳的咖啡都是從古巴空運來的頂級咖啡豆,提神醒腦的功效可見一般。而沈諺非已經喝咖啡喝到胃裡面冒酸水了。
辦公室助理COCO走到沈諺非的書桌前,敲了敲桌面,“嘿,沈諺非,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有請帖。”
“請帖?”沈諺非的腦袋對著電腦,眼睛抬都沒抬一下。難道是李林或者成城不小心中了頭獎被迫先上車後補票了?
“是王氏碧水雲天項目招商引資的晚宴啦!這可是高端聚會,我們迅馳也只有你和殷總接到了請帖。”COCO一副探究的表情,沈諺非雖然很有能力但是他無名無分的怎麼可能會被王氏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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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節快樂~
“哈?邀請我?”沈諺非接過請帖,該不會是寄給沈思博或者沈靜雲的請帖發錯了地方吧?不不不,沈靜雲是不會接到請帖的,華天畢竟是主辦方。難道是沈靜雲寄給他的?王振坤必然會邀請沈思博,這樣的場合自己在場實在很尷尬。
打開請帖,真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殷振軒從辦公室裡高喊沈諺非的名字,所有人一震,難道是忙中出錯沈諺非的報告出了什麼問題。在大家的注目禮中,沈諺非硬著頭皮走進了殷振軒的辦公室。
“殷總,你找我……”
“好小子,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被王氏邀請去參加碧水雲天的晚宴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准備跳槽跟著王振坤啊?”
“……不,怎麼會呢!我還要在迅馳學很多東西呢!”沈諺非趕緊搖頭,除了迅馳,除了殷振軒只怕沒有誰還會這樣事無巨細地教自己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我手把手教了你這麼多,你要是敢忘恩負義,我扒掉你一層皮!”殷振軒皺起眉來,“不過真是奇怪了,他們怎麼會邀請你?”
“哦……”沈諺非頓在那裡,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殷振軒解釋,對方不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人,一旦知道指不定有什麼反應呢!
不過能跟著殷振軒一起出席比起跟在沈靜雲的身邊,那是要好的多。
當天下午,殷振軒便著力打扮了起來,他用發蠟將頭發梳到腦門後的樣子像極了電影中的八十年代打扮,沈諺非極力忍住笑意坐上了他的車。
殷振軒盯著沈諺非那套西裝看了半天,“誒?你小子從哪裡借來的BRIONI啊?很肯花嘛!到時候拿到COCO那裡報銷費用,穿的像模像樣也就不會丟我們迅馳的臉了。”
“謝謝殷總,這套西裝是家裡人送的……”
沈諺非驟然想起今晚沈靜雲也要出席,而自己這套西裝是沈思博送的……要是被沈靜雲知道估計他會……
不想了不想了!
此時,手機裡收到一條短信,是沈靜雲的:又是晚宴,真沒意思。
沈諺非不自覺扯起唇角,這是沈靜雲的真情流露,他人前總是自信滿滿又很成功的模樣,原來也會這樣背地裡碎碎念。
沈諺非在手機裡輸入:我也接到請帖要去哦。
果不其然,沈靜雲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什麼?你也要來?誰給你的請帖?還是哪家的大小姐讓你去做她的男伴了?”最後一句話屬於質問,沈靜雲這猜想還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裡了,如果是男伴,他也是殷振軒的男伴。忽然這麼一想,沈諺非的隔夜面都要嘔出來了。
“沒啦,我自己去。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請帖。”沈諺非趕緊回答。
殷振軒狐疑著望了他一眼。
“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我們殷總也要去那個晚宴,我坐他的車去……”
“哪個殷總?”沈靜雲的語調倒是很平和,但是隔著手機沈諺非都能看見他抬起的眉梢。
“就是我說過那位教了我很多的老總啊!”
“什麼教你很多。教會了你他就能輕松地喝茶看報紙了,只有你被人奴役了還很感激人家幫人家數錢。”沈靜雲一語道破殷振軒的意圖。
“額……你多喝兩杯啊,多看看帥哥美女啊,我不跟你說了。”沈諺非把電話按掉然後調至靜音,果然沈靜雲不滿意自己電話被掛斷於是一直打電話過來。
殷振軒一邊開著車一邊好笑地問:“是你女朋友查哨吧?看不出來醋意這麼大?連跟老板出來都要問清楚。”
“呵呵……他沒事找事唄……”
“還好我不是女老板,不然她只怕要殺到辦公室來了。”殷振軒也打著馬虎眼。
沈諺非在心中顫然,對於沈諺非而言,男老板女老板都是一樣的。
車子來到了舉辦晚宴的酒店,侍者為他們打開車門,完全的貴賓式待遇。沈諺非跟在殷振軒的身後進入了宴廳。
這一次的晚宴,豪華程度與沈靜雲那次的訂婚晚宴有的一拼。看來王振坤是要秀一秀財力讓所有人知道他還沒有山窮水盡了。
殷振軒雖然不是什麼大型財團的繼承人或者董事長之類的,但是在業務上卻很得到業內的認同,不少財務總監甚至於總裁級別的人物都過來同他寒暄兩句。
“誒,殷總,這位跟在你身邊的年輕人是誰啊?”
殷振軒拍了拍沈諺非的肩膀說:“我們迅馳的實習生啦。”
“哎喲!殷總你可真會開玩笑啊,實習生您會親自帶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把他引薦給諸位朋友嗎?是迅馳的新董事?”
別看沈諺非年輕,但是有錢和年紀從來沒有必然關系。
殷振軒其實心裡知道沈諺非能夠得到請帖一定有什麼關系,但是既然他不肯說那麼自己就靜觀其變,“那他勉強算是我的入門弟子吧。”
“哈哈哈,殷總的入門弟子,那以後就是才俊了,怪不得要親自帶來了!”
沈諺非被對方大力拍著後背,杯中的香檳都要濺出來。
王振坤已經在與客人們密切討論了,今天的主角不是這些商界名流,而是碧水雲天。
當王振坤瞥到沈諺非的時候不由得一愣,竟然抽空走了過來。
與殷振軒交談的好幾位老總以為王振坤是過來寒暄的,沒想到他竟然走到沈諺非的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副非常熱絡的表情,“世侄!沒想到你也來了!是我的疏忽,怎麼能忘記邀請你呢!是靜雲邀你來的吧?聽說你在一個國際會計事務所學習了很久,以後要做靜雲或者思博的幫手,那他們可就如虎添翼了啊!”
王振坤這麼一說,沈諺非的身份基本暴露了。
殷振軒再傻也明白過來,沈諺非是沈家的人。沈家一直有一個繼子,沒有從商,兩年前還為了沈思博蹲了兩年監獄後來莫小北落馬,沈思博把他從監獄裡撈出來還洗白了案底,原來就是沈諺非啊!
殷振軒忽然看不透沈諺非了,他到底是深藏不露?或者其實真的心思簡單只是想要到他迅馳學習?
沈諺非看向殷振軒,他是很尊重殷振軒的,他不想被殷振軒誤會自己是來偷師的。
有人攬上了沈諺非的肩膀,將他往自己懷裡按過去,“我找了你很久,還以為你被這裡的美女和紅酒迷了方向!”
來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沈靜雲。他一身阿瑪尼,並不誇張的張揚中又有幾分隨性,他笑著與殷振軒碰杯,“久仰大名了,殷總。諺非一直跟我說你是一個嚴格、嚴謹的老師,原諒我一直沒有登門拜訪,感謝您對捨弟的栽培。”
沈靜雲從來不會去誇贊什麼人,但是他一頂高帽子戴在殷振軒的頭上,殷振軒就算對沈諺非有再多的想法,此刻心中也莫名欣喜。沈靜雲這番話可是當著許多人的面講的,裡面隱含的蘊意很多,但是有一點是絕對的,那就是接下來迅馳的生意將會多到接不過來。
“他是一個肯學,而且肯吃苦的孩子,沒有一點世家公子的傲慢。他已經完全融入迅馳,是我們的一份子了。”殷振軒點了點頭。
“是啊,我本來打算跟殷總你直說諺非是我的弟弟,但是一想這樣一來殷總必然對他多加照顧,他就得不到任何鍛煉了。我一走過來就聽見殷總誇贊諺非,真心覺得高興。以後華天的賬務審計就拜托給迅馳了。”
沈靜雲這麼一說,殷振軒雖然表面上很淡定但是內心深處卻不得不慶幸當初招了沈諺非。
沈諺非低下頭,被人如此盛贊,他的臉都在發燙,耳朵裡嗡嗡作響,整個宴廳裡紅酒的醇香完全抽離,鼻息之間只有沈靜雲身上若有若無男士古龍的味道。
眾人繼續攀談著,沈諺非借口去洗手間其實是想要用冷水潑一潑臉。
好幾捧水潑到臉上,沈諺非總算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拿過一旁的濕巾擦了擦臉,卻沒想到有人從後面攬住他的腰,將他一把拽進了洗手間的隔間裡。
沈諺非一抬眼就看見了沈靜雲的下巴,還沒來得及出聲,對方便親了上來。霸道又頑固,沈諺非雙手撐住隔間的兩壁才沒讓自己摔在地上。
對方用力撐起他的腰,狂熱地吻著,沈諺非的舌尖都被吮到發麻。
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縫隙,沈靜雲卻不發一言,只是抱著沈諺非,臉頰輕輕蹭過他的鬢角。比起熾烈的擁抱親吻,沈諺非更喜歡這樣細細去感受沈靜雲的存在。
“怎麼了?”沈諺非伸手摟住對方。
“看見你走進來的畫面,覺得忽然心髒跳的好快。”沈靜雲的聲調聽不出在開玩笑還是說真話,“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又干癟又瘦小,哪像現在這樣吸引人?”
“那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無論我怎樣你都覺得我吸引人。”沈諺非好笑地回答,“我們出去吧,你作為主角可不能消失太久了。”
沈靜雲這才不情願地松開了沈諺非,他微微一笑,唇角的曲線與眉間的張揚融為一體,渾然天成的自信與說服力。
回到晚宴,殷振軒已經在和幾位集團老總深聊了,沈諺非也受到了一些名媛淑女的追捧,她們甚至將他圍了起來。
“原來你是沈思博和沈靜雲的弟弟啊!你真的很少參加晚宴呢!不然我們怎麼都沒見過你!”
“就是啊,你跟沈思博還有沈靜雲完全不一樣呢。他們倆一個沉冷讓人不敢接近,一個張揚自信令人睜不開眼睛。但是你不一樣,一看你就知道你脾氣很好。”
沈諺非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女孩子圍住,他本想要向沈靜雲求救,而沈靜雲竟然向後靠著桌子,執著酒杯,滿是揶揄地看著沈諺非不知所措的樣子。
那些小姐們看見沈諺非這樣靦腆,就更加忍不住逗弄他了。
就在沈諺非快要縮到地縫裡的時候,清冷的男音響起,你一言我一語的女孩子們忽然安靜了下來。
“諺非,很久沒見到你了,我和洛纓想跟你聊一聊。”
沈諺非一回頭,就撞上沈思博的目光。
沉斂而深遠。
“大哥。”沈諺非喃喃開口,女孩子們不約而同地都站到了他的身後。
沈思博轉身,沈諺非自然跟了上去。
原本閒適的沈靜雲挺直了背脊,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可以看見沈諺非的方向。
那是酒店的露台,露台下面則是超大的游泳池,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之下粼粼如同寶石。
沈洛纓已經站在那裡了,她好笑地攬過沈諺非,“哈哈,大哥是來聽王振軒說他的碧水雲天項目的,我是來白吃白喝的,諺非應該跟我一樣吧?所以我們兩個白吃白喝的人應該在一起。”
沈諺非低聲呵呵笑了笑。
沈洛纓忽然想到了什麼,“哎呀,你怎麼能說是白吃白喝呢?至少將碧水雲天改為度假村是你的主意嘛!”
沈諺非一頓,沈洛纓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依照沈靜雲的習慣他是不會到處去講這個主意是來自他沈諺非,因為他從來不想沈諺非面對沈氏的時候會為難。
沈思博沒有任何表情,他一向讓人猜不到深淺。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沈洛纓的朋友招手叫她過去,她便笑意盈盈地離開了。背向沈諺非,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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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節快樂~
沈思博與沈諺非並肩而立,他的側臉一如既往的深刻,在斑斕的燈光中勾勒出富有力度的輪廓。
“你一直不願意來沈氏,也沒有去華天,我一直以為你的天平不曾傾斜。原來在你心中,沈靜雲更加重要,是嗎?”沈思博淡淡地開口,一字一句卻敲打在沈諺非的心頭。
“大哥……你們倆為什麼要彼此爭斗不休呢?其實你心裡知道沒有意義,其實你知道你們兩個聯合起來一定能夠所向披靡……”
“有些時候是一定要分出勝負的。”沒等沈諺非說完,沈思博就打斷了他的話。
“比如呢?我不相信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比如,當我第一次發現沈靜雲和我一樣看著你爬上梧桐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能給他機會贏我。”
沈諺非後退了兩步,“所以無論我怎樣選擇都是錯?”
“為什麼要後退?”沈思博蹙起眉頭,“比起靜雲,我更讓你感覺到壓力,是嗎?”
“你在我心中,就像一座山。我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仰望著你,那樣的感覺很卑微。但是也很安心。你永遠在那裡,一座不可動搖的山。”
“我要的,不是你的仰望。”沈思博忽然傾過身來,他側臉的姿態像是要刻入時光深處,他的唇觸上沈諺非,炙熱而極致的溫柔。
沈諺非失重一般向後退去,沈思博卻跟了上來。
他們正好退到了露台的陰暗處,就在沈諺非退無可退的時候,沈思博被人猛地拽了過去,對方的拳頭速度驚人,轟地砸在了沈思博的臉上。
但是沈思博卻站穩了,並且迅雷不及掩耳地回擊。
很快,就有人圍了過來。
“喂!你們在干什麼!”沈諺非沖過去要攔到他們之間,但是他們兩人卻齊齊將他推開。
整個晚宴時間靜止一般,所有人都側目看向他們。
“你們實在太難看了!”沈諺非低聲吼了出來。
此時的沈思博與沈靜雲冷靜了下來。沈思博按了按自己的臉頰,而沈靜雲整理起自己的衣領。沈洛纓遙遙相望,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她故意叫幾位賓客過去圍著沈思博和沈靜雲,將他們兩個隔開。
王振坤也揉了揉眼角,“本來以為靜雲的克制力很好,怎麼竟然和沈思博打起來……還好華天在媒體中很有影響力,不然這新聞一放出去……”
沈靜雲要去拽沈諺非,沈諺非卻甩開了他的手,“我想在這裡吹吹風。”
沈靜雲看出他此刻臉色不佳,也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諺非……”
沈諺非別過頭去,“你去和王振坤道個歉吧,你把晚宴弄成什麼樣了。”
來賓們早已經議論紛紛,沈思博的目光毫無避諱地掃過他們,頓時所有非議被哽在咽喉之中。沈靜雲吸了一口氣,走向王振坤。
這樣的失態,沈靜雲前所未有。
沈諺非靠著露台吸了一口清新的晚風,記憶中滿院飄香的月桂樹香氛早就不見了,而曾經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對他的感情早就變了質。應該說,他想象的從來就與現實不同。
他選擇了沈靜雲,因為他心動了。這樣的選擇所付出的代價正是沈思博與沈靜雲的兵戈相向。耳邊驟然響起凌少白曾對他說過的話。如果沈諺非跟凌少白走,那麼他們之間的爭端也許不會存在……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控。
“好久不見了。”
沈諺非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側目時發覺CANDY竟然就站在他的身邊。
“CANDY?”
CANDY扯起唇角,“你不用這麼驚訝吧?還是你覺得像我這樣的女人應該躲到沒人看見的地方去,要有自知之明,別髒了別人的眼睛?”
“不!不是這個意思!”沈諺非趕緊搖手,“我是說進來之後沒有看見過你,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我怎麼可能不來呢?發請帖給你的人,是我。”
“你?為什麼?”
“為了感謝你啊。記得有一次我去你的公寓找你,拿著那張沈靜雲在車裡與別人擁吻的照片來問你的時候,你要我別做無謂的瞎想。所以我特地發請帖給你為了謝謝你善意的謊言。”
CANDY仍然在笑,但是沈諺非的心髒卻驟然涼了半截。她這段話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與沈靜雲的關系了?
沈諺非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而CANDY則拍了拍他的臉頰,好笑地說:“別那麼驚訝。因為驚訝的人應該是我。我就是死都想不到以沈靜雲的性格竟然被你迷的暈頭轉向。你不妨告訴我,那盤錄影帶是不是沈靜雲不想同我結婚卻又礙於華天與王氏的合作所以故意放出來就為了讓這樁婚事泡湯?”
“你在胡說什麼呢!靜雲不是那樣的人!”沈諺非驟然抬高了音量。
CANDY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用力地要將沈諺非的視線撐開般。
“告訴我,他的吻是怎樣的?他是怎樣擁抱你的?他會對你說怎樣的情話?他從來不對任何人做出承諾,但是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會有說不完的山盟海誓,對嗎?”
CANDY的表情幾近扭曲,沈諺非一把推開不斷靠近的她。
“你瘋了嗎!”
就在那一瞬,眼前亮光一閃,CANDY的手中一直藏著一把小刀,狠狠刺向沈諺非。
身體比大腦更先一步反應,沈諺非猛地握住了CANDY的手,刀尖距離自己的咽喉不到兩毫米。心髒停跳,目光被銳利的刀鋒割裂。
看似柔弱的CANDY此刻就似被惡魔附身一般,力氣大的沈諺非握不住她。
“我要殺了你!我要當著他的面殺了你!這樣他就會永遠記住我!他就知道他不愛我的代價是什麼!”
她咬牙切齒,神情癲狂,雙眼中的憎恨將他吞沒。
“啊——”一位女賓看見了這個場景發出銳利的尖叫。
神經被那叫聲崩斷,不少人側目望了過來。在那瞬間沒幾個人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麼。
沈思博與沈靜雲齊齊回頭,臉色驟變。
“諺非!”
“諺非!”
他們沖了過去。
沈思博撞開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人,像是要將這世上無關緊要的一切撞成粉末。
沈洛纓看著他的身影愣在那裡。
她從沒有見過對方如此決絕的神情,他奔向的是他的一切。
而另一面,沈靜雲也沖了過去,急迫而充滿恐懼,一瞬的差距就能令他終身痛楚。他從來被人喻為日光般刺眼,而不是此刻猶如撲火的飛蛾。
沈諺非的後腰抵在了露台上,他不得不提起膝蓋踹向CANDY。腹部被猛地擊中,CANDY向後栽倒,小刀也落在了地上。就在他松了一口氣的瞬間,CANDY忽然抱住他的膝蓋,將他從露台上掀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來襲,沈諺非眼睜睜看著沈靜雲和沈思博倚在露台上朝他伸出手,他們的表情驚恐駭然,這是世界末日。
下墜的不是沈諺非,而是他們。
這樣一切就結束了……
沈諺非閉上了眼睛。
“嘩啦——”一聲,他落入露台下的游泳池中,水流將他瞬間淹沒,耳邊是咕嚕嚕的水聲仿佛滲透進他的四肢百脈。
他的背脊觸上了泳池的池底,不知道如何呼吸的他向上掙扎。可越是掙扎他就越無法來到水面與空氣交接的地方。
晚宴會場一片嘩然,賓客們圍了過來。
“你們在干什麼!他不會游泳!”
一個男子撥開人群從露台上一躍而下,濺起的水花足以將那些在露台上伸著腦袋的人淋濕。
他游向在兩米多深的水中掙扎的沈諺非,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將他帶出水面。
“諺非!別怕!我在這裡!”
沈諺非被嗆的厲害,他的耳朵裡是嗡鳴聲,不斷咳嗽著一抬頭就是露台上望著自己的沈思博與沈靜雲。
那麼……現在這個要將自己帶上岸的人是誰?
沈諺非無法回頭,他只知道對方的力度如此熟悉,他的胳膊他的肩膀他說話的聲調,將那紛亂的情緒瞬間歸為平靜。
他被對方頂上了岸,側躺在池邊繼續咳嗽著。
“諺非!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對方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那樣的小心翼翼,沈諺非瞇著眼睛看清楚對方是誰的時候,心髒被狠狠撞了一下。
凌少白!
他……怎麼會在這裡?
“諺非!”
沈思博與沈靜雲沖到了沈諺非的身邊。
“你沒事吧?”沈靜雲將他抱了起來,心疼的要命。
沈思博望著沈諺非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終於松了一口氣。
沈諺非迷茫著,他的身邊是那三個將他的生活攪到天翻地覆的男子。
沈靜雲抱著他的力度幾乎要將他勒死,沈思博緊緊扣住他的手指生怕他忽然有落入更深處,而凌少白則垂著頭只能看見他唇角無奈的笑容。
“我……沒事了……”
王振坤趕了過來,這一場意外又是他女兒的傑作。
沈靜雲吸了一口氣,側過頭來看著凌少白,“這位先生,非常感謝你救了諺非。您好像與諺非相識,不知道如何稱呼?”
凌少白慢悠悠站了起來,身上的衣服還在不住地往下滴水。沒想到一旁的王振坤卻大喊了起來:“怎麼還沒人過來!拿干的毛巾!你們想看到什麼時候!”
酒店的侍者快速奔跑著將幾條浴巾拿來,沈靜雲和沈思博幾乎同時抽過一條蓋在了沈諺非的身上。
一旁的凌少白眨了眨眼睛,好笑地對沈諺非說:“看看你多像木乃伊。”
王振坤極為熱絡地將一條浴巾蓋在了凌少白的身上,“雷文諾先生,真不好意思邀請您來這場宴會卻讓您遇上了這樣的意外。”
凌少白無所謂地搖了搖手,“有煙嗎?我現在特想抽支煙。”
王振坤趕緊到處找來香煙為凌少白點上。
凌少白扯著唇角半蹲在沈諺非的面前,“嘿!”
說完,故意將煙圈吐在了沈諺非的臉上,惹得他咳嗽了起來。
沈靜雲挑起眉梢看向凌少白,這樣輕佻的動作被對方作出來倒像是與沈諺非幾位熟稔了。而沈思博也皺起了眉頭,在腦海中思索著凌少白這號人物。
“王伯伯,看來這位先生應該是您請來的貴客,怎麼不為大家介紹一下?”沈靜雲將沈諺非扶起來,浴巾下面牢牢攔著沈諺非的腰。
凌少白不置可否地輕嗤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沈諺非則一直盯著他,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穿出一個洞來。
“啊,是我的疏忽!我的疏忽!”王振坤露出難得的諂媚笑容,“這位是梅迪奇財團的CEO雷文諾先生。”
“雷文諾?”
“什麼……那個雷文諾?”
梅迪奇財團是橫掃歐洲的大財團,財團中的成員都是金融和商界大鱷,梅迪奇財團的策略一向霸道專橫,但是對外財團中的主要成員又鮮少路面,極具神秘氣息。而它的CEO,也有人說過是一位在美國長大的華人,從小就是孤兒被一位紐約富翁收做養子,改名為凱勒雷文諾。他的成長極為復雜。收養他的富翁在他十歲的時候因為投資失敗債台高築,在他的面前飲彈自殺。這件事情成就了凱勒雷文諾近乎殘忍的處事作風,在那之後他被寄養在一戶中產階級家庭,由於金融風暴這個家庭宣告破產而凱勒又被送到了另一個寄養家庭。輾轉反側之下,他在參加大學入學考試的前半年便輟學了。他所待的最後一個寄養家庭因為有酗酒暴力傾向,凱勒將養父抽屜裡僅剩的五百美元偷走然後離開了那個家庭。沒有人知道在那之後他干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只知道二十二歲的他成為了百萬富翁。他的才能逐漸被人所認知,在他三十歲那年,成為了梅迪奇財團的CEO,他所策劃的並購、市場推進甚至於證券投資,沒有一項是失敗的,而這些方案不乏令對手傾家蕩產生不如死的舉措,於是許多人稱他為“魔鬼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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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其他圍觀的人,就連沈思博與沈靜雲都愣住了。
梅迪奇財團的CEO忽然出現,意味著什麼?
王振坤是什麼時候與梅迪奇財團搭上關系的?
“哈哈哈,大家不用驚訝,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雷文諾先生!”王振坤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不少人都走過來與凌少白握手寒暄,但是他始終保持著抽煙的姿勢。盡管他是不屑與這些人結交,但是表現出來的風度卻是不拘小節。
“原來是梅迪奇財團的代言人,看來我們亞洲的商界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沈靜雲的笑容依舊自信,帶有諷刺意味的話被他說來完全像是不痛不癢的玩笑。
凌少白微微向前傾,像是為了將沈靜雲看清楚一般,“早就聽說沈氏一門都是俊傑,今日一見也是不同凡響啊。這位應該是沈靜雲沈先生吧,果然與外界傳說的一樣,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我猜想諺非小的時候一定經常偷偷盯著你看吧。”
話題忽然又轉到了沈諺非的身上,他仍舊沒有回過神來。
凌少白就是凱勒雷文諾?那個金融界和商界的天之驕子,傳說中的魔鬼?他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根本沒有嗜血的狠戾,自己果真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他現在出現在亞洲又是為什麼?如果他是凱勒雷文諾,不是應該老老實實在歐洲待著嗎?
沈諺非曾經與沈思博討論過關於凌少白的事情,一直沉默著的沈思博終於開口了,“你就是凌少白嗎?諺非的獄中室友?”
凌少白笑了起來,“我和諺非可不僅僅是室友那麼簡單。”
說完,他的手指掠過沈諺非耳邊的濕發,溫柔中還有幾分曖昧,而沈諺非則被一旁的沈靜雲迅速攬入懷裡。
“雷文諾先生。”沈靜雲壓低了嗓音,慍怒了起來。
“你不是叫凌少白嗎?怎麼變成了凱勒雷文諾!你說啊!”沈諺非吼了出來。
“凌少白本來就是我的中文名字,只不過記得我這個中文名字的人不會超過六個,而我願意讓他叫我凌少白的人不會超過三個。”凌少白的眼神令人難辨真假,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沈諺非。
這個沈家最不起眼的繼子竟然和凱勒雷文諾在同一間囚室裡待過,還被允許稱呼凱勒雷文諾的中文名字?
“那麼您和諺非是怎樣的關系呢?”沈思博的聲音壓的極低,空氣中宛若布滿冰霜。
“他是我最珍貴的——門生。”凌少白拉長了嗓音明明故作神秘卻沒有做作的感覺。
人群中發出低聲驚歎,沈諺非竟然是凱勒雷文諾的學生?
果然人不可貌相,沈諺非頓時身價百倍。
“那麼我們作為兄長是不是應該謝謝您將他看得如此珍貴呢?”沈靜雲反問,任誰都能隱隱聽出一些火藥味來。這又是為什麼?面對梅迪奇財團,無論是沈氏還是華天都應該不想與之為敵,而凌少白承認沈家的三少爺是他的學生說不定就是要與沈氏還有華天聯盟進駐亞洲市場平分天下,但是沈家兩兄弟的言談之間對凌少白似乎有所抵觸。
凌少白不以為意地回頭看向王振坤,“王先生,剛才那位拿著刀想要傷害諺非不成還把諺非從那麼高的露台上推下來的人,好像是您的千金吧?”
王振坤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她丟盡了我們王家的臉!我王振坤沒有她那樣的女兒!她……我根本沒允許她來參加晚宴,沒想到她自己……”王振坤發覺無論怎樣解釋都無法推卸責任。如果可以他真想勒死CANDY,憑什麼沈仲秋生的兩個兒子都是天之驕子,就連收養的小兒子現在也是地位非凡了,而自己的這個女兒不把他害死就不罷休?
凌少白笑著,不發一言。
“雷文諾先生……”王振坤的額上冒出了冷汗。
“我說了,諺非是我的學生,而且是我唯一的學生。如果不是這裡有一個泳池,他從那個位置頭朝下被人推下來,你說會怎麼樣呢?”凌少白的語氣是平淡的,但人們卻在他的笑容裡真正了解到所謂“魔鬼”的含義。
就在此時,CANDY的驚叫聲傳來,眾人齊齊抬頭,看見她被兩個黑衣保鏢強迫坐在了露台的邊緣。
“你們要干什麼!要干什麼!”
保鏢一左一右按出她的肩膀,只要用力就能將她推下來。
凌少白拍了拍手,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了!好了!演出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游泳池裡傳來放水的聲音,不知道誰將水閘打開要將泳池的水放光。
凌少白仰著頭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說:“CANDY小姐,你說我數一百下的時候,你從那上面跳下來,這個游泳池裡還有水嗎?”
眾人駭然,王振坤睜大了眼睛頓在那裡。任誰都沒有想到凌少白會真的要CANDY的命。
王振坤的人趕了過來,用詢問的眼神望著他。
凌少白打了個響指,按著CANDY的保鏢開始數數。
“王先生,現在派人上去救您的女兒還來得及。不過您剛才對我說您根本沒當她是您的女兒,那也就無所謂我把她推下來,是吧?”凌少白在王振坤的肩膀上點了點。
沈諺非著急了,向前邁出一步,“凌少白你發的什麼神經!”
沈靜雲卻一把將他拽回來,皺著眉頭盯著凌少白,思索著他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凌少白保持著背對沈諺非的姿勢,“所有傷害你的人,我會讓他百倍奉還。”
隨著泳池水面下降,CANDY的尖叫聲更甚,賓客們都看向王振坤,他佇立在那裡真的沒有派人去救CANDY的打算。
而CANDY再也忍耐不了,一聲尖叫之後自己從露台上跌落下來,“砰——”地一聲掉進水裡,巨大的水花聲令所有人側過頭去。
凌少白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看來CANDY小姐比王先生您更有決斷力啊!與其等到泳池的水放光不如在還有足夠承受沖擊力的時候跳下來!”
CANDY狼狽地爬上岸來,匍匐在凌少白的面前。全身上下滴滴答答。沒有人去扶她,她被凌少白的目光壓迫著爬不起身來。
“看來今天的晚宴是沒可能再繼續下去了。”凌少白聳了聳肩膀,“王先生不介意我先離開吧?”
“怎麼會!讓雷文諾先生在晚宴上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王振坤萬分抱歉!”
“您要抱歉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差一點死在令千金手上的沈諺非。不過王先生,您的女兒如果神經有問題就應該去好好療養,再不行就專人看護,這樣隨便就到公共場所會給大家造成麻煩的。”凌少白輕描淡寫地一說,王振坤卻連連點頭。
“至於碧水雲天的項目嘛,我個人確實挺感興趣的,這兩天我們一起喝茶探討一下對這個項目的投資吧。”
凌少白說完便大喇喇走向酒店的出口,所有人目送著他的背影,他就像是慵懶的君王,一切盡在他的掌握。
送走了凌少白,王振坤賠笑著來到沈諺非的面前。
“世侄啊!真是對不起!CANDY的神經確實不大正常,雷文諾先生的建議很有道理,我會送她去個安靜的地方療養,絕對不會讓你再受驚了!”
王振坤的意思是要將CANDY拘禁起來。
“爸爸!你說什麼?”CANDY要去扯王振坤的衣袖,對方不留情面地將她揮開。這令CANDY更加絕望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向著他!沈靜雲!你這個喜歡男人的變態!你對沈諺非……”CANDY的話還沒說完,王振坤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她再度摔倒在地上,手肘滑了一下,整個人趴下去,比起剛才更加難堪。
“你真是瘋的厲害!人呢!還不把她給我送走!這麼多客人在這裡,還嫌她丟臉丟不夠嗎!”王振坤的話音一落,就有王氏的保鏢一左一右將CANDY架起來。
CANDY掙扎著還要繼續叫嚷,保鏢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帶走。
這一場風波完全攪亂了碧水雲天的項目介紹,但是凌少白那番話表明了梅迪奇財團對這個項目的注意,他一旦投資這個項目的價值將成倍劇增,誰不想趁機分一杯羹。
沈諺非側目望向沈靜雲,他想要借機提高對碧水雲天掌控權的計劃只怕要落空了。凌少白殺出來,打破了局面。
沈靜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中的冰冷令沈諺非惴惴不安。
“靜雲……”
“王伯伯,諺非全身都濕透了,我先帶他離開。”沈靜雲話剛說完便轉身離去,不給王振坤反應的時間。
沈思博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了沈諺非的肩膀,“你要帶他去哪裡?”
“去哪裡?當然是回去他的公寓,難道讓他跟你回沈家嗎?”沈靜雲揚起眉梢一聲冷笑。門童將車開到了面前,沈靜雲半帶強迫地將沈諺非按進車窗裡。
“你干什麼!”沈思博的怒意明顯,扣住車門要將沈諺非拽出來。
“我才要問你在干什麼!剛才在晚宴的露台上你對他做了什麼?啊?沈思博你怎麼不回答了?”
“我做的事情,你沒做過嗎?只怕比我做的還過火。”沈思博仍舊牢牢按住車門。
沈諺非的太陽穴疼的厲害,這兩個一向冷靜的男人現在所說的話一個比一個幼稚,他忍不住低吼了出來,“我不用你們管!我自己可以回去!”
說完,他推開沈思博和沈靜雲,砰地將門關上,擰動車鑰匙,沈靜雲的百萬豪車就這樣被他開了出去。
後視鏡裡,是沈靜雲和沈思博看著自己呆愣驚訝的樣子,沈諺非心中頓時爽了起來。他們總想為他決定一切,而沈諺非想要去哪裡,只有他自己可以決定。
全身濕答答還裹著酒店的浴巾,沈諺非很快就樂極生悲了。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沈諺非停在紅燈前,一個交警走來敬了個禮,敲開他的車窗。
“先生,麻煩您出示一下駕照。”
沈諺非頓時涼了半截,駕照?他的駕照還在公寓裡的某個小角落生灰呢!
“實在不好意思,我沒帶駕照。”
按道理這樣的豪車必屬於有權有勢的人,交警都懂得潛規則不會攔他才對啊。
對方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說:“那麼請您下車測試一下酒精。”
“測試酒精?”沈諺非呆了,他臉不紅開車也沒有S型怎麼會想到測他酒精。再一想,哪有人開著豪車披著浴巾還全身濕答答的?交警搞不好還以為他是之前喝多了才掉到水裡去的呢!
當對方拿著酒精測試儀接近自己的時候,沈諺非愈發覺得悲催了。剛才在晚宴上,自己被那些小姐們灌了好幾杯紅酒,雖然不至於醉倒,但是明顯超過了駕車的酒精含量。
果然,交警看了看儀器,冷著聲音說:“先生,您已經構成了酒後駕駛,必須跟我去一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們身旁,車窗搖了下來,閒適的嗓音響起:“諺非,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怕著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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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白?”沈諺非愣了愣,這家伙不是先行離開了嗎?
凌少白瞟了一眼那個交警,打開車門,長腿邁出,風度翩翩的精英模樣,將一張名片遞到對方的面前。
“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先帶他回去了。如果有任何問題,請打這張名片上的電話。”凌少白打開車門,將沈諺非拉過去。
“先生,這恐怕……”
“沒有什麼‘恐怕’。我不喜歡給我找麻煩的人,除非他不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凌少白輕笑了一聲,沈諺非不肯坐進車裡,他強硬地按下他的腦袋將他塞進車內。
對方的力氣太大,沈諺非撲倒在後座椅上。凌少白迅速坐進來,砰地將門關上,車子揚長而去,將交警甩在後面。
“你干什麼!”沈諺非轉身狠狠推開凌少白的肩膀,對方撞在車門上,瞇著眼睛唇上的笑意不減。
“你今天穿西裝的樣子真好看。”
“放我下車!”沈諺非冷下臉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凌少白強迫他上他的車。
“嘖嘖嘖,我剛才可是解決了你的燃眉之急,你對我怎麼這麼冷漠啊?”凌少白伸手攬過沈諺非將他擠入自己的懷裡,但是沈諺非卻再度將他撞開。
“說吧,你參加這場晚宴的目的是什麼?”沈諺非雙眼中滿是戒備。
凌少白吸了一口氣,遺憾地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嗎?除了借由這個晚宴露臉,並且看見你被眾多上流社會的小姐們簇擁著的場景之外,還能有什麼目的?”
“你是梅迪奇的CEO,大名鼎鼎的魔鬼代言人,多少人被你假裝真誠的樣子欺騙了?”沈諺非好笑地抱著胳膊,“我不是唯一的一個,也不是最後的那一個!”
“你在生氣我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身份嗎?對於我而言凱勒雷文諾不過是個符號而已,凌少白才是我的名字,我將我真正的名字告訴你卻被你理解為欺騙了,是嗎?”凌少白仍舊用玩世不恭的眼神看著他。
“啊哈,你在那些人面前說的多好聽啊,我是你的學生!其實你只是想要挑起我與思博還有靜雲之間的矛盾罷了!因為你的目標是亞洲商界,沈氏還有華天是不是成為你的目標了!你今天的亮相沒那麼簡單,你是來試一試水深的!你想要面對面地接觸你的對手,激怒他們,尋找機會扳倒他們,讓他們成為被你征服的對手之一!”
沈諺非一口氣說完那段話,車廂內驟然沉靜,凌少白仍舊笑著,只是眼神有了些許不同。
“嗯,你長大了,諺非。在監獄裡的時候,雖然我教了你很多,但唯一沒教你的只有‘心機’。因為我知道這樣東西是學不來的,只有被人算計了,被人絆倒了,才會明白。”
沈諺非冷漠著不發一言,他知道除非凌少白肯,否則他是下不了車的。
“你吃到一個蛋,覺得好吃,不用去想生蛋的母雞是怎樣的。同樣,我教你那麼多,每一分都是真心的,你又何必介意我到底是梅迪奇的CEO還是凱勒雷文諾呢?”
“我介意的是你的目標是沈氏還有華天!”
“那是我的工作,我覺得自己完全是以客觀的態度面對沈氏和華天。但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在意他們啊。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你要為自己而活,而不是其他人。信誓旦旦的你到頭來還是心軟了?又或者他們對你的百般呵護讓你幸福過了頭,所以曾經的傷痛早就忘記了?”凌少白好笑地問,“你可真是個孩子,其實他們和我在裡子裡都是一樣的,甚至於可以比我更殘忍,你要不要試一試?”
“瘋子!”沈諺非咬牙切齒。
“其實從你選擇他們之一的時候,戰爭就已經開始了。你內心深處很清楚,但卻假裝不知道。不妨就由我來為你揭開序幕?”凌少白的臉上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態,沈諺非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
“我要下車!”
“從前我對你太寵愛了,對你有求必應,所以你覺得無論你想要什麼做什麼,我都會順著你對嗎?那就從今天開始讓你明白,真正的凌少白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凌少白仍然在笑,只是笑容裡多了森冷的意味。
車子一路前行,沈諺非在這死寂中慌了神,不顧一切地想要撞開車門。
凌少白死死扣住他的肩膀令他動彈不得,猛地將他按入自己的懷裡,他低下頭吻住他的唇。沈諺非毫不留情地咬住凌少白的下唇,對方則伸手扣住他的臉頰,強迫他張開嘴,強勢而霸道的親吻,像是要殺了他一般。
沈諺非撕扯著凌少白的衣領發絲,要將他這個人撕裂不可。
砰地一下,他被對方按在了座椅上,凌少白的親吻越發狠戾,那條白色的浴巾可憐地滑落在了地上,濕了的西裝被凌少白像垃圾一樣扯下來,拽開他的襯衫,狂熱地親吻著沈諺非的胸膛。
“放開我!媽的!凌少白你聽見了沒有!”沈諺非叫罵著,手掌幾乎將凌少白的臉按變形。對方撈起跌落在車廂裡的領帶,利落而不留情地將沈諺非的兩只手腕捆住。
沈諺非的膝蓋頂上去,凌少白的手掌將他隔擋住直接順勢抬起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想干什麼!你他媽想干什麼!”沈諺非拱起背,全身緊繃。
“干我兩年就應該干的事情!”凌少白拽住沈諺非的褲子……。車子裡溫度有點低,凌少白喜好低溫,因為利於思考。但是此時空調的冷風卻讓沈諺非顫抖了起來。
“關了空調!”凌少白低喊,司機不發一言遵從命令。
“你這變態!我殺了你……”沈諺非的氣勢被凌少白低下頭的吻堵住了,……
“唔……”被對方吻著無法開口說話的沈諺非發出悶哼聲,屈辱令他皺起眉頭肩膀顫抖起來。
……
凌少白抬起頭來,詫異地盯著沈諺非,對方終於可以呼吸了,雙眼銳利到要將凌少白戳穿。
“怎麼這麼緊?沈靜雲沒上你嗎?”
沈諺非閉緊了嘴巴一句話不說,嘴唇卻不可自已地顫抖著。
凌少白看著沈諺非的表情,啞然失笑,“原來真的沒人進去過。早知道這樣我會對你好一點。”
沈諺非猛地抬頭撞在凌少白的額頭上,對方向後倒的瞬間沈諺非一個翻身雙手敲打著車門呼救。凌少白有些發昏,按著腦門,反應過來的瞬間一把將沈諺非拽了回來,按住他的後腦狠狠壓在座椅上。
沈諺非仍舊掙扎著,凌少白的心情卻很好。他揉了揉沈諺非的頭頂,笑道:“沈靜雲可真是把你當寶貝啊,不然怎麼忍的這麼辛苦捨不得上你?但是我凌少白卻是個徹頭徹尾的享樂主義者。”
“我不是東西!凌少白,你明不明白!”沈諺非冷冷開口。
“我明白。但是這世上的一切,如果沒有一定要死死握在手中的決心,就很有可能會失去。這一點,我比沈靜雲要強的多。”
車子越開越遠,離開了城市喧囂,駛向前往郊區的公路。一排排樹影張牙舞爪掠過車頂,沈諺非的心越發冰涼。
“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家。”凌少白淡淡地說,“既然我要在這裡待上很長一段時間,自然要有一個家。”
沈諺非很快明白過來凌少白所謂的“家”是什麼意思。
方圓數十裡獨門獨戶,凌少白的豪宅可謂遺世獨立。在車子駛入鐵門的瞬間燈火通明。
車子停在了豪宅門前,司機為他們打開車門。凌少白瞇著眼睛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叫嚷著要下車嗎?”
那模樣像是在說“看啊,我有多寵你”。
沈諺非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了?剛才不是要死要活的一定要下車嗎?”凌少白揚了揚眉梢,“或者你比較喜歡跟我在車上做?”
沈諺非狠狠一腳踹過去,凌少白側過身拽住他的腳踝,從另一側下車,順帶將沈諺非拖了出去。
“他媽的!凌少白!你到底想怎樣!”
凌少白將沈諺非扛上肩膀,大步走入廳中。和沈家不同,偌大的豪宅裡沒有一個傭人,剛才燈會打開竟然是司機遙控的。
一直將沈諺非扛上樓,凌少白踹開臥室的門,將沈諺非扔在了床上。
那一刻,沈諺非愣住了。
這間臥室的布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和當初他與凌少白所待的監獄一模一樣,除了監獄鐵窗被簡潔大方的歐式窗台取代。
凌少白笑了笑,解開自己的襯衫,那動作性感而危險。
沈諺非咽下口水,翻身下床,沖向門口,凌少白一把拽住捆著他手腕的領帶便又將他扔回床上。
“你可真是不聽話!”
“聽話你妹!凌少白你玩夠就收手!”
從前在監獄裡,凌少白也曾經這樣“恐嚇”過沈諺非,只是做的沒有這麼過分。
“玩?我凌少白從來不玩,只會真彈實槍。”凌少白按住沈諺非的額頭將他死死摁在床上,在他的鼻尖上抿了抿,“我對你的耐心已經超過我自己的想象,我甚至覺得給你過多的自由是一件愚蠢的行為。”凌少白一邊說,一邊勾過沈諺非的手腕,拿起自己的領帶,將他的左腕捆在左腿的腳踝上,然後解開捆住他雙手的領帶,將他的右手和右腿的腳踝捆在一起。
沈諺非只覺得驚悚,無論如何奮力掙扎,凌少白絕對使出了百分之百的力氣,強悍蠻橫,沈諺非在力量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捆好之後,凌少白撐著腦袋看了看,露出十分滿意的表情。
“諺非,你看起來真棒。”
……
“凌少白!你給我記住!今天你給我沈諺非的羞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沈諺非的腦袋裡除了鋪天蓋地的怒氣,什麼都不剩了。
凌少白卻笑了,“哦?這也算羞辱?你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連真正的羞辱都沒見過就在瞎嚷了嚷了。不過也是,以前在監獄裡都沒吃過什麼苦頭,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你吃苦呢?”
說完,凌少白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把拆信刀,跪坐在沈諺非的身邊。
他拿拆信刀要做什麼?
沈諺非瞪大了眼睛,難道這個變態要殺了自己?把自己開膛破肚?
越是這麼想就越發覺得驚悚。沈諺非掙扎的更厲害了,但是他的雙腿始終無法並攏,也無法直起腰來。
凌少白親吻著拆信刀的刀尖,笑著說:“這件禮物,終於到了拆封的時候了。”
在沈諺非全身緊繃的時候,凌少白的刀尖挑開了沈諺非襯衫的第一個扣子,巴的一聲尤為響亮,此時拆信刀是拿來干什麼的沈諺非已經很清楚了。
“你這個瘋子!你他媽有完沒完!什麼‘魔鬼代言人’你就是個下流代言人!”
凌少白點了點頭,“說的好!說的太好了!將我的本質都說出來了。”
眼睜睜的,沈諺非看著自己襯衫的扣子全部被挑落,凌少白的動作緩慢,毫無疑問他是故意要折磨沈諺非的神經。這個家伙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濕了的襯衫完全貼在沈諺非的身上,凌少白低下頭來,牙齒咬住襯衫將它們完全拉起,露出了沈諺非的胸膛。
“看吧,禮物被拆開了,真讓人雀躍不已。”
……
凌少白含吻著他的下巴,好笑地說:“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明明很舒服不是嗎?人生苦短,諺非,你應該及時行樂,搞得像是我在……你似得。”
沈諺非很想將他的腦袋擰下來,凌少白竟然還振振有詞?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過不去了,他知道開口求凌少白放自己走是無用的,對方一定會說出一些貌似勸慰實則更加激怒甚至羞辱自己的話,與其那樣,他寧願保持沉默。
……。沈諺非喘著氣,他知道自己現在爽了,凌少白一定會折磨自己,這家伙喜歡的就是先給對方吃糖再好好抽對方幾鞭子,甚至更殘忍。
凌少白看了看手指間的那些液體,露出滿意的笑容。
“其實很舒服,對吧?”
沈諺非不想回答他一個字。
……
“啊……”腰板差點被折斷,沈諺非驚叫出來。
“就是這樣的反應才好啊!”……但是凌少白卻出奇地有耐心。
“諺非,我說你不如放松下來吧,你這麼緊張這麼抗拒我,我連手指都進不去,如果我的耐心用完了,你還放松不下來,我一定不會心軟,那裡要是裂開了可別怪我。”凌少白的最後一句話是毫不婉轉的威脅。
沈諺非僵硬著躺在床上,他就當這一切是被狗狠狠咬了。而凌少白就是那只無恥的瘋狗!
……,沈諺非全身僵直,牙關咯咯作響。他身體裡那要將人勒死的感覺還有那炙熱的溫度,令凌少白瞬間起了反應。
“諺非,我今天一定會上你。”凌少白的聲音不再像從前那般慵懶,暗啞的音調醞釀著一股力量。
這是他的最後通牒,如果沈諺非再不放松下來,他會強行進入。
“那你就上吧……”沈諺非冷笑一聲,顫著聲音,完全的自暴自棄。
……
沈諺非更加緊張,後背拱了起來,宛如隨時會崩斷的箭弦。
…………
如果自己真的進去,估計會要了沈諺非的命。
“我真的把你寵壞了。”凌少白一咬牙,退了出來,果然那裡已經出血了。
“你干脆殺了我,那樣不是更簡單。”沈諺非的聲音在發抖,……
凌少白發狠地一把拽過他的腦袋,……
“唔——”沈諺非差點吐出來,還沒有片刻反應,……
凌少白仰著頭咬著牙,享受中忍耐著一股怒氣。他要將這樣的怒氣全部發洩在沈諺非的身上。沈諺非的頭發幾乎被凌少白拽下來,他和對方在一起待了快兩年,從來沒見過他發瘋的樣子,而沈諺非這一次真正了解了,凌少白確實是個魔鬼。
……,他跪趴在床上咳嗽干嘔,凌少白冷冷看著他,扣過他的下巴,“沈諺非,這一次我真他媽想殺了你!沈靜雲或者沈思博想要上你,你是不是就……?我凌少白想進去,你就鎖上門關上窗一副有種你把房子燒了的氣勢?好!我就看看沈家那兩兄弟有什麼本事?”
說到這裡,凌少白的窗外響起一陣鐵門被撞開的聲響,凌少白沒有回頭看窗外,調笑著說,“猜猜看,沖過來的是沈靜雲還是沈思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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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節快樂~
門外傳來奔跑的聲音,二樓好幾間房,沈靜雲無法馬上就找到沈諺非。
“凌少白!你給我滾出來!”
沈靜雲暴怒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
凌少白露出殘忍的笑容,“諺非,我的中文名字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叫的。”
他拉開床頭的抽屜,拿出一把手槍來。
沈諺非的眼睛瞪圓,霎時不顧一切撲過去,他雙手動不了,就連摔落的姿勢都如此可笑,就在他要咬上凌少白的時候,對方一把將他的腦袋按在床上,把他拎起來,強迫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上,這樣的姿勢,沈諺非不但動彈不得,而沈靜雲看到的時候也顯得放蕩無比。
“你這個混蛋……混蛋……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會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咬下來!”沈諺非的叫聲自然引起了門外沈靜雲的注意。
門砰地被踹開,映入沈靜雲眼簾的是沈諺非不著一縷的背影,他跨坐在凌少白的身上,而凌少白的槍口則硬生生指向自己。
沈靜雲暴怒的情緒在瞬間冷卻,然後他笑了。
凌少白的槍口沒有絲毫動搖,“我以為你會不顧一切沖上來,怎麼?到頭來你還是很惜命啊!”
沈靜雲的目光掠過沈諺非的背脊,他肩頭的吻痕清晰的不得了。沈靜雲拉過一旁的椅子,正對著凌少白坐下,眼神中沒有絲毫閃避。
“這就是所謂的‘魔鬼代言人’?我理解了,說你是魔鬼是因為你沒有一點原則,甚至連一點驕傲的都沒有。”
凌少白扯了扯唇角,“挑釁我對你沒有好處。”
“我當然知道。你背後有梅迪奇財團撐腰,歐洲幾大家族的聯盟,財力雄厚,無論是華天還是沈氏,和你們斗那就是螳臂當車。所以你也有肆意妄為的本錢。”沈靜雲輕哼了一聲,攤了攤手,“但是你現在做的事情,實在太難看了點吧。”
“我也覺得很難看。”凌少白點了點頭,“不過你現在面對我的槍口竟然躲都不躲,也沒沖上來,我忽然覺得很為難。”
“是啊,我看到你這麼難看的樣子,你應該殺我滅口才對。”沈靜雲點點頭,一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
凌少白沒說話,只是笑。
“不過我沈靜雲要是死了,東南亞的金融界只怕也要抖三抖吧。到時候你就可以趁機多買一點華天的股票了,不錯不錯。”沈靜雲拍了拍手,“不過除了梅迪奇,其他人也會出手吧,那麼混亂的場面,你控制的了嗎?所以我猜你不可能殺我。”
凌少白的笑容更加狂傲了,“沈家能屹立至今,果然人才輩出啊。”
“多謝誇獎,不過今天,我要帶諺非走了。如果你要報復我,就堂堂正正的來,雖然我不認為你有什麼堂堂正正的手腕。”沈靜雲起身走到凌少白的面前,他伸手扣住沈諺非的肩膀要將他扶起,這才發覺沈諺非的雙手是被捆在腳踝上的。
沈靜雲的目光瞬間下沉,凌少白的槍口直接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就這樣大搖大擺把人帶走,你是不是太囂張了一些?”凌少白拉開了保險栓。
“或者你就當著諺非的面,一槍崩了我試一試?”沈靜雲唇角揚高,從後面抱住沈諺非,替他將腳踝上的領帶解開。
幾乎就在那一瞬,沈諺非揚起胳膊肘打向凌少白的臉頰,對方側身躲了過去,沈靜雲一把將沈諺非從凌少白的身上抱了下來。
就在那一刻,聽見砰地一聲,凌少白真的開槍了。
沈諺非呆愣著緩緩轉過頭去,沈靜雲就站在他的身後紋絲不動,臉頰上是一道血痕。
“沒有人能從你這裡毛發無傷帶走你想要的人,這算不算是你給我的懲罰?”沈靜雲歪著腦袋端倪著凌少白的五官,那一刻凌少白慵懶的眼神中顯露出霸道的氣質。
“沈靜雲,你會付出代價。”
“怎樣的代價?”沈靜雲笑了,“你是想要讓我身無分文負債累累,還是想要我身敗名裂?這些都不是我所害怕的。我真正害怕會失去的,你永遠都奪不走。”
凌少白揚起眉梢,看著沈靜雲撿起地上濕透的西褲給沈諺非穿上,再脫下自己的西裝罩在他的身上,“沈靜雲,華天一定會成為梅迪奇的囊中之物。”
“這個我毫不懷疑。”沈靜雲點了點頭,“以現在華天的能力,還不足以與梅迪奇抗衡,一個地區的封閉經濟是比不上八國聯軍的。不過凌少白,你也要小心,可別殺敵一萬自損八千。”
沈靜雲摟著沈諺非轉過頭去,沈諺非膽戰心驚起來,生怕他們還沒有走出房門凌少白會真的開槍。但是沈靜雲摟著沈諺非的手掌卻那樣穩重。
沈諺非剛才被凌少白強……的地方撕裂著疼痛,雖然對方只進去了一點,那種被入侵被侵占的感覺,他第一次無比害怕。
樓下,沈靜雲那輛百萬豪車已經徹底變形,能夠撞開凌少白的鐵門它還能開動,已經是奇跡了。
沈靜雲毫不介意地將門打開,沈諺非坐了進去。
車子開離了凌少白的豪宅,沈諺非看向沈靜雲,對方的側臉是冷峻的,像是從劍鞘中拔出的瞬間鋒芒漸露。而沈靜雲的沉默令沈諺非惴惴不安起來。
如果不是沈靜雲趕來,他真的不知道凌少白會把自己怎麼樣。
凌少白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發起瘋來的時候誰也料想不到他下一步會怎樣。
沈諺非低下頭,下意識伸手覆上了沈靜雲握著方向盤的手。
除了上法庭的那一天,他許久沒有這樣害怕過了。
沈諺非的手指輕微顫動著,他原本以為自己很堅強,但沒想到其實也是如此軟弱。
一陣尖銳的剎車聲,車子驟然停了下來。
沈靜雲望著前方,沈諺非愣在那裡,一時害怕正要將手收回來,沒想到沈靜雲扣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將他拽入自己的懷中就是一陣狂吻。他的唇間,他受傷的上顎都被他一一舔過,明明如此用力如此狂躁的親吻,沈諺非卻覺得對方是如此珍惜自己。
像是為自己的失控道歉,沈靜雲在沈諺非的額間輕輕一吻。
這輛被撞到前車蓋完全變形的豪車開回了漢鼎花園。
兩人之間再沒有多余的語言。進了房門,沈靜雲就到浴室裡放水,將沈諺非的睡衣准備好,然後拉著他進到浴室裡。當他要為沈諺非解開那濕答答的西褲時,沈諺非緊張地扣住了對方的手。沈靜雲輕輕吻在他的手指上,“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掉到泳池裡,又被凌少白那家伙帶走,我想陪你泡個熱水澡。”
沈諺非這才松開了手,沈靜雲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小腹上,沈諺非緊張地往後仰,沒想到沈靜雲真的在他的吻了一下他的小腹,然後抱著他的後腰將他放進了熱水中。
身後被撕裂的地方驟然疼痛了起來,沈諺非皺起眉頭發出輕哼聲。
沈靜雲的肩膀一顫,原本溫柔的聲音冷了下來,像是要殺人一般,“那個混蛋真的上了你?”
沈諺非吸了一口氣咽下口水,“沒……差點……”
沈靜雲略微放松下來,長腿一邁,躺在了沈諺非的身邊,他摟過沈諺非,將對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你那裡特別緊張,要是強行進去一定會出事。如果凌少白真的上了你,我會殺了他。”
沈諺非心髒一顫,良久才說,“這下子你和梅迪奇財團宣戰了,你打算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個人就算輸到一敗塗地,也不會輸到一無所有,只要他不怕輸。”沈靜雲淡淡地說。
“怎麼聽起來,你像是覺得自己一定會輸給凌少白了?”沈諺非擔心了起來,沈靜雲一向都覺得自己什麼都會贏,這一次他說這樣的話就是真的很沒有把握了。
“我說過,我沈靜雲自信,但從不代表自負。梅迪奇是想要進入亞洲市場還是想要與亞洲市場為敵,這就要看凌少白到底想用怎樣的策略。”沈靜雲笑了笑,側過頭來輕輕吻著沈諺非的唇角,細碎的,溫柔的,沈諺非覺得自己被沈靜雲包裹著,這個男人要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水微涼的時候,沈靜雲扯過浴巾將沈諺非包起,回到房間裡,沈靜雲替沈諺非吹干了頭發,拿了一管藥膏坐到床邊,“我幫你上點藥,讓我看看那裡傷成怎樣了。”
他知道這藥膏一定是沈靜雲預備著如果有一天沈諺非接受自己進入的時候萬一受傷的藥膏,
如果是從前,沈諺非會覺得自尊受不了,但是現在看著沈靜雲他完全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翻身趴在沈靜雲的身邊,沈諺非把腦袋放在枕頭上。
沈靜雲撩起他的浴巾,……,良久在沒有動靜。
原本心態平靜的沈諺非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干嘛啊!上藥啦……”
“那個家伙……我不會放過他!”
沈諺非不需要回頭也知道此時的沈靜雲咬牙切齒的表情。
“他……沒能進去……”
“沒進去這裡傷成這樣?”沈靜雲低下頭來,輕吻在沈諺非的tun上。
“不要親我了……你上藥行不行!”沈諺非的臉瞬時漲紅。
沈靜雲不再說話了,手指沾著藥膏緩緩在沈諺非手上的入口處塗抹著,漸漸深入進去。沈諺非聳起肩膀,腦袋埋進枕頭裡。
“靜雲……要不你抱我吧。”
沈靜雲手指一顫,勾著沈諺非的內壁,惹得沈諺非一陣收縮。
“……胡說什麼呢!藥擦好了,乖乖睡覺。”沈靜雲在沈諺非的tun上拍了一下。
沈諺非卻爬起來,忽然摟住沈靜雲的脖子吻了上去。他不擅長接吻,只是學著沈靜雲將舌頭伸進去。沈靜雲卻抿著唇,沈諺非的舌尖蹭過他的唇縫粗魯地向裡面擠進去。
此時,沈靜雲撐著上身的胳膊脫力向後栽倒。沈諺非趴在了他的身上,這時候才發覺對方早就起了反應,滾燙的地方正頂著自己。沈靜雲哪裡受得了沈諺非這樣的主動,一個翻身將沈諺非壓在身下,親吻著像是爆發一般。
沈諺非笨拙地回吻著對方,這讓沈靜雲愈加發狂,他一把扯掉了沈諺非腰間的浴巾,托起他的……
沈諺非閉上眼睛,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耳邊是沈靜雲伏在自己身上喘氣的聲音,沈諺非睜開眼來,“你不想要……嗎?”
“我怕我忍受不了,真的會傷到你……”
沈諺非在沈靜雲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你今天不抱我,以後說不定我就沒有這個膽量了,我會縮回我的殼裡,你想把我揪出來都不行了。”
以下拉燈……
沈諺非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他渴的受不了,還未睜開眼睛就有人穩住自己,溫熱的水流入他的喉間,他緩緩睜開眼,看見了沈靜雲。
“疼嗎?”沈靜雲問。
沈諺非這才覺得身下確實脹痛,就連……都疼的無法並攏。
但是他知道沈靜雲為自己清理過了,被過度進出的地方有著清涼的感覺。
“一點……疼而已……”一說話,沈諺非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完全啞掉了。
“本來想對你溫柔一點,可你偏偏不領情。現在知道疼了吧?”沈靜雲揉了揉他的腦袋,“還好進去的時候就是用藥膏做的潤滑,不然傷的更厲害。”
沈諺非扯了扯唇角,“至少爽到了。”
沈靜雲頓了頓,然後笑出了聲,“我沒聽錯吧,‘至少爽到’,這是從你嘴巴裡說出來的話?我不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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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唉……又要上班了……
“我又沒說是我,我說的是你。”沈諺非沒好氣地往被子裡鑽了鑽,剛才自己說了什麼啊!
“對,我昨天真的很爽。謝謝諺非!”沈靜雲隔著被子又把他親了一通,“不過現在真的後悔太用力了,你那裡腫的厲害。
“嗯……”沈諺非點了點頭,現在正好是假期他不用想著去上課了,至於迅馳那邊……“哎呀!忘記給殷總打電話了!”
“我已經打過了。”沈靜雲點了點沈諺非的鼻尖。
沈諺非愣在那裡,看著沈靜雲的笑容,他那樣幸福的目光,而他的幸福是因為自己。頓時沈諺非的胸膛裡有什麼要滿溢出來。
此時殷振軒卻坐在辦公室前按著額頭,肩膀上夾著電話,“我說少白……你來這裡究竟是為什麼啊!”
“因為歐美市場不能滿足梅迪奇的胃口了。”凌少白那端的音質有些冷冽。
“然後呢?你們打算吞並那家大企業大公司了?該不會要從我們迅馳開始吧?”殷振軒隱隱感覺到這一次再見到自己的老朋友,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迅馳?放心,沒必要吞並一家會計事務所。”
“那好吧,少白,無論你想干什麼,我們迅馳都必須保持中立,你別指望動搖我的立場。”
“你想太多。諺非呢,他今天有沒有去上班?”
“諺非?你的寶貝學生?他二哥給他請了三天假,說那天從那麼高地方摔到游泳池裡,回家就發高燒了,我還能逼他來上班嗎?”殷振軒的頭更疼了,迅馳最近的生意更加好,但是他也知道這一切是因為沈諺非是沈氏的四少爺,而今沈諺非還會不會回來迅馳都是問題。
“發高燒?”凌少白的聲音更冷了,“殷振軒,你對沈靜雲的評價到底是怎樣的?”
“沈靜雲?天之驕子年輕才俊能力絕不在沈思博之下,論手段和魄力,除了沈思博要在這裡找到與他相媲美的人,那是missionimposible。”
“評價很高。不過可惜他只是個CEO,不是董事長。”
殷振軒頓了頓,猶豫了半天還說了出來,“你想對付華天?”
“不行嗎?如果能吞並華天,梅迪奇就正式進入亞洲市場了。”凌少白悠悠然說。
“如果是別人說這段話,我會覺得他腦袋燒壞了,如果是你我知道你勢在必得。但是少白,在這裡用激進的手段只會一石掀起千層浪,不要孤立你自己。”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放在心上。”凌少白將電話掛斷了。
晚上,沈靜雲熬了一點白粥,沈諺非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粥好笑地問:“怎麼沒有小菜啊?”
“我不會做小菜。”沈靜雲臉皮厚厚地承認,“要不然,我做你的小菜怎麼樣?”
“你的笑話很沒意思,一點都不好笑。”沈諺非吹涼了粥吃了一口,看來沈靜雲熬了很久,因為餓了,沈諺非沒兩下就把粥喝完了。
電話響了,沈靜雲接起來沒多久手指就在桌邊敲了起來,然後沉下聲音說了幾句,電話掛斷,沈諺非忐忑了起來。
“是凌少白有所行動了嗎?”
“是,不過目標不是華天,而是LKD航運。”沈靜雲吸了一口氣按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LKD航運基本上都快被蛀空了,就剩下方家獨撐大梁,我保留自己在LKD的股份就是覺得有一天能夠卷土重來吃下LKD這塊大蛋糕,沒想到被凌少白搶先了。”
沈諺非也低下頭思索著,沈靜雲坐到他的身邊碰了碰他的額角,“不要費力去計算去想這些事情,我告訴你凌少白的行動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出謀劃策,而是不想你覺得我有瞞著你什麼。”
“嗯,我知道。不過依照我對凌少白的了解,他把矛頭指向LKD其實並不是轉移他的目標,而是他想撕裂一個口子,破壞亞洲原本的金融鏈條,躋身進入。他是怎樣讓LKD的股價下跌的?”
“LKD的航運貨物上被檢查出走私還有其他違禁物品。”
“八成是那家伙栽贓的,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沈諺非想起從前在監獄裡凌少白教導自己的。
——你自己可以不用任何卑劣的手段,但是要知道別人的手段卑劣在哪裡。
LKD的股價大跌,面臨全面檢查,不少航運都延遲,損失金額達超乎想象。沈靜雲投在LKD裡那麼多資金估計也要大幅縮水了。
“靜雲,去和笑儀姐談談吧。和華天聯手,或者她真的想看見LKD成為梅迪奇的囊中物?”
“現在就算方笑儀願意和華天聯手,我們也沒有足夠的金額抬高LKD的股價了。但是梅迪奇財團卻絕對有資金買下整個LKD。”
“現在不僅僅是LKD一個航運公司的問題,而是整個區域商界面臨入侵。靜雲……”沈諺非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沈靜雲卻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會去找沈思博談一談。是繼續斗爭還是被人坐山觀虎斗,讓他自己選。”
沈諺非在家裡度過了悠閒的幾天,雖然只要動一動全身都酸痛,而沈靜雲沒收了他的電腦,不允許他坐在書桌前一直上網。他知道他會去搜索一切關於LKD和梅迪奇的訊息,但是沈靜雲不想沈諺非完全卷進去,他想要他做一個旁觀者。
LKD的股價再度滑落,只要再下跌兩個百分點,梅迪奇就要出手了。
沒等到沈靜雲去找方笑儀,方笑儀已經親自找上門來。
當她看見沈諺非也在沈靜雲的家中,露出些微驚訝的神色。
沈靜雲揉了揉沈諺非的腦袋說:“諺非,你中午好像沒睡午覺吧?去睡一下。”
都三點多了,要是真睡午覺的話晚上鐵定不用睡了。沈靜雲這麼說不過是想支開沈諺非罷了。
待到沈諺非上了樓,沈靜雲與方笑儀面對面坐著,他刻意選擇了茶幾的另一面與方笑儀拉開距離。
“我知道前段時間我剛將華天擠出了LKD的董事會,現在再來求你……實在很可笑。但是LKD一旦真的倒了,難保華天不會成為第二個LKD。”
“嗯,你想說現在LKD就是一個門戶,這扇門一旦被打開,梅迪奇就會肆無忌憚了。”沈靜雲點了點頭,“但是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和梅迪奇聯手,假意引誘華天進入LKD趁機套住我的資金,等到梅迪奇真正把刀鋒指向華天的時候我就首尾難顧呢?”
沈靜雲說出的不僅僅是方笑儀可能在算計華天,更加可能是梅迪奇的真正目的。
方笑儀頓在那裡,她一直以為梅迪奇的目標就是LKD,但是沈靜雲卻瞬間點醒了她。
“那麼你打算如何呢?幫我們LKD就中了梅迪奇的圈套,不幫我們等到梅迪奇借助LKD在亞洲站穩腳跟你再想要與之抗衡就更加困難了。”
“所以不能只有我們華天出力,笑儀,你不覺得該去找沈思博談一談了嗎?”
“我去找思博?”方笑儀無奈地一笑,“他會幫我嗎?”
“如果我開口,他未必肯。但是你去,他至少能冷靜客觀地想這件事情。而且華天能不能與沈氏聯手,不在於我。而在於你怎樣說服沈思博。”
“如果我能說服思博和你聯手,華天就會幫我們,對嗎?”
“當然。我也不想看到LKD落到別人手中。”
“好,一言為定。”方笑儀與沈靜雲擊掌為誓。
待到方笑儀走了,沈諺非才從樓上下來,沈靜雲一把將他抱住,亂親一通。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和笑儀姐談的怎麼樣了?”
“我讓她去提議沈氏與華天合作。如果是我去,只怕沈思博見到我的臉就想揍我了。”沈靜雲好笑地說。
“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你不怕LKD真的垮掉嗎?你不怕凌少白有朝一日騎到你的頭上來耀武揚威嗎?”
“諺非,”沈靜雲一副認真無比的表情,“我已經在瑞士銀行和開曼群島的銀行賬戶裡存了足夠的錢,如果華天垮掉了,我們就私奔去國外吧。”
“你腦袋壞了!”沈諺非狠狠在他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他不知道沈靜雲這番話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對名利看淡,但是他的內心深處有著難以言喻的快樂。
方笑儀在當天晚上就來到了沈家。
沈仲秋這個一家之主已經不在了,沈諺非和沈靜雲又離開了沈家,沈洛纓經常在外面玩樂,如今的沈家只剩下沈思博一個人了。
方笑儀坐在沙發上,第一次覺得沈家如此蕭寂,她不知道沈思博是以怎樣的心態留在這個家裡。
沈思博從樓上走了下來,一如既往的嚴謹優雅,坐□的姿勢內斂而充滿壓迫感,這就是曾經令她迷戀的男子。
“你今天的來的目的我知道,你想要沈氏幫你們LKD抬高股價,但是風險實在太大,我做不了這個決定。”沈思博開門見山地說。
方笑儀無奈地一笑,“你還真是老樣子,直接的讓人不知所措。你放心,沈氏不會是唯一一個承擔風險的人,我想沈氏與華天合作。”
沈思博沉默著沒有說話。他與沈靜雲之間的戰爭眾所周知,要他點頭同意與華天合作去救LKD簡直是天方夜譚。
“你知道的,LKD垮了,梅迪奇的矛頭不是指向華天就是沈氏,這就像是多米諾骨牌,第一塊倒了,後面的連鎖反應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方笑儀抿下一口咖啡,曾經覺得純正的黑咖啡此刻苦到了心底。
沈思博仍舊不說話,這個男人沉住氣的本事同樣令人抓狂。
“現在已經不是你和靜雲意氣之爭的時候了。如果你們要繼續斗爭,至少等到梅迪奇撤離亞洲再說!思博,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方笑儀激動了起來,她沒有時間繼續耗下去了,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促成這一次的聯盟。
“是沈靜雲叫你來跟我說的吧?”沈思博終於開口了。
“是又怎麼樣?比起你,靜雲一向要驕傲沖動的多,連他都知道到了唇亡齒寒的關頭你們要聯合起來,你是不是還要繼續臨危不亂啊?”
話一出口,方笑儀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是來求沈思博的,不是來把關系鬧到更僵的。
“我可以與他聯手,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方笑儀想到的不外乎是LKD的股價穩定之後,沈氏想要多少股份罷了。
“你跟沈靜雲說,諺非住回沈家來,否則一切免談。”說完,沈思博便示意歐陽管家送客,自己走回樓上。
方笑儀頓在了那裡,為什麼是諺非?叫諺非回到沈家有什麼用意呢?
來到沈家的門口,方笑儀坐在自己的車裡就撥通了沈靜雲的電話。
此時,沈靜雲正在與沈諺非窩在床上看電影《奔騰年代》,講的是賽馬的故事。沈靜雲的手機響起,正好是馬匹奔跑的時候,掩蓋了沈靜雲的手機鈴聲。焦急的方笑儀干脆撥打了他們臥室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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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諺非伸長胳膊接過話筒,方笑儀的聲音傳來。
“靜雲,我跟思博談過了,他同意與華天合作,但是他要求諺非必須回去沈家!”
沈諺非愣了愣,“是笑儀姐嗎?我是諺非……你是要找靜雲吧。”
一旁的沈靜雲將電影調成靜音,拿過話筒來,聽完方笑儀的話,沈靜雲的眉頭緊皺起來,“你沒開玩笑吧,他真的提出這樣的條件?”
“是啊,我也愣住了。為什麼是諺非?不過如果只是這個條件的話,對你和我都沒有什麼風險,諺非也不會反對,住在你這裡和思博那裡也沒什麼不同……”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沈靜雲卡地就把電話掛掉了。
房間裡彌漫起低氣壓,沈諺非湊過來用手指杵了杵對方的肩膀。
“是不是大哥說要我回去沈家啊……沒關系,我就暫時回去住吧……”
“當然不可以!你不知道那家伙滿腦子想的是什麼嗎?他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靜雲聽到沈諺非說的話,怒氣更甚。
“可是我有自信,大哥不會對我做什麼。”
“你有自信?你記不記得在碧水雲天的晚宴上,他對你做了什麼。那麼多賓客在,他竟然親你,他連這個都不顧及了,你說他還有什麼理智可言!”
“但現在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我不是小孩子了,只要我不願意,大哥就不能對我怎麼樣……”
“你不懂!”沈靜雲按住沈諺非的肩膀,“我知道他,因為我和他有著一樣的感受,我們看著你那麼多年,他想要對你做些什麼我不用猜都知道!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沈思博已經到了極限了,更不用說你現在選擇了我!”
“靜雲,其實你也承認大哥是一個可敬的對手。比起凌少白,他從來不玩陰險手段。他也許會有情難自禁的時候,但是有些事情他絕對不會做,我相信他。就像你說的,他只是受不了我選擇了你,那麼我就待在他的身邊,讓他知道我和他只能是兄弟。”沈諺非在沈靜雲的唇上親了一下,“我既然愛上你了,我就不會動搖。你不是我的選擇,你是我的必然。”
沈靜雲抱住沈諺非,目光沉了下來。他是一個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不會被一時的兒女情長所困。他懷中的也不是那種能被任意征服的男子。
“好吧,你去。但是你每天都給我打電話,等到LKD的危機度過了,我就親自接你。”
沈諺非聽著沈靜雲這麼說,露出一抹笑。但是隨即對方就將他狠狠按倒,無賴地扯下他的睡褲。
“那裡不疼了吧?”沈靜雲含吻著沈諺非的下巴,“我要進去。”
他的語氣就像是問老師要糖吃的小孩。
沈諺非這一晚被折騰的夠嗆,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第一次沈靜雲真的是怕傷到了他所以有所保留,這一晚,沈諺非被他頂的連連求饒,沈靜雲簡直就是要把所有能做的姿勢都做一遍,沈諺非甚至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要被沈靜雲給掰斷了。
LKD的股價再度下跌零點三個點,方笑儀按耐不住,親自驅車來到沈靜雲的家門前。
沈諺非全身都在痛,仍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而沈靜雲則冷著臉在一旁看著。
“靜雲,我的筆記本電腦呢?”沈諺非湊到他面前,搖了搖他的肩膀。
“保險櫃裡。”沈靜雲沉著聲音回答。
沈諺非蹲到保險櫃前,輸入密碼,筆記本還真的在裡面。
“你怎麼知道密碼的?”沈靜雲眉頭一揚。
“嘿嘿,我也不知道,所以就試一試自己的生日嘛,誰知道真的打開了。”沈諺非將筆記本拎起來,背著一個旅行袋就要走出門,沈靜雲仍舊愣坐在那裡,“喂,我真的要走了。你都不送我嗎?”
“把你送給別的男人,你不覺得我很可悲嗎?”沈靜雲搖了搖手,示意他快點走。
沈諺非悻悻然,背著行李走到門口。
“諺非……”沈靜雲還是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沈諺非回過頭來。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沈靜雲的眉頭蹙起,那樣糾結的表情令人心疼。
“我知道。”沈諺非走回來,抬起沈靜雲的下巴,在他的唇上一吻。
沈靜雲的脆弱,他的糾結,只有沈諺非一個人看過。他的一切,只有他會萬般珍惜地收藏在心底。
沈諺非離開了房子,坐在方笑儀的車上,直到車子走遠,一直僵坐在床邊的沈靜雲才緩緩向後倒下,迷茫地看著天花板。
方笑儀的車還未駛入沈家大門,歐陽管家已經候在那裡了。
沈諺非走入大門,沈思博就坐在沙發上,他不再看著報紙喝著下午茶,而是直落落地看著沈諺非走進來的方向。
背著行李,迎著對方的視線,沈諺非的背脊筆直,他信步來到沈思博的身邊,隨手將行李扔在沙發的一角,“我回來了,大哥。”
沈思博略微點了點頭,“回來就好。”
傭人趕緊拎起沈諺非的行李朝樓上走去。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沈思博伸手觸上沈諺非的臉頰,這盡管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是以沈思博的性格來說非常之親暱。
“不要了啦,都四點多了,吃了東西就吃不下晚飯了,林姐肯定做了好吃的,我要把肚子留下來。”沈諺非心無城府地笑了笑,“我上樓去整理房間了。”
“去吧。”沈思博點了點頭,沈諺非就上樓了。
客廳只剩下方笑儀與沈思博。
“你的要求已經做到了,你會遵守約定的吧,思博?”方笑儀急切地問。
“我會。”
“但是我等不了多久了,股價一直再跌,沈氏和華天再不出手……你知道的……”
“明天股價就會上漲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方小姐。”
方笑儀無奈地笑了笑,“你還是像從前一樣冷漠。”
她離開了,沈思博走上樓去來到沈諺非的房間裡,他正在擺弄自己的那台筆記本電腦。
“都用了很久了,怎麼不換一台?”沈思博在他的身邊坐下。
“這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第一台電腦,鍵盤什麼的都用習慣了,捨不得換,呵呵。”沈諺非一邊說著,其實他的心中還是在緊張的。無論當初在沈靜雲的面前如何信誓旦旦,此時在沈諺非的身邊,沈思博始終是一個比自己更加強健更加具有壓迫感而且更加成熟的男人。
沈思博的手指忽然伸過來,勾起沈諺非的T恤後衣領,脖頸後面的肌膚上滿是吻痕,密密麻麻,由於對方親吻的過分用力,甚至有些青紫。
沈諺非向一旁一躲,“大哥……你別這樣。”
“他抱了你,你讓他抱了你!”沈思博壓低的嗓音裡滿是怒意,沈諺非忽然明白昨天為什麼沈靜雲那麼用力地親自己,就是為了讓沈思博知道,沈諺非已經是他的了。
“我……真的很喜歡靜雲……”
沈諺非的話剛說完,沈思博驟然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這是沈諺非完全沒有料想到的。
他無力地掙扎,試圖掰開沈思博的手指,無奈對方過分用力,沈諺非連呼吸都快禁止了。忽然,沈思博放開了手,就在沈諺非喘了第一口氣的時候,沈思博吻了上來。
那是暴怒的親吻,嗜咬和吮吸交雜在一起。沈諺非承受不起,嘩啦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而沈思博則順勢將他壓在了地板上,沈諺非越是閃躲,沈思博的親吻就越是瘋狂。
對方撩起了他的T恤下擺,用力到摁進血肉中的撫摸,扯開他的休閒褲,沈諺非掙扎著,奮力抓起桌上的水杯,從沈思博的頭上倒下來。
嘩啦一聲,沈思博猛地按住沈諺非的雙手,牢牢壓在他的腦袋兩側。水滴滴答答從沈思博的發絲間墜落下來,甚至滴在沈諺非的臉上。
“大哥,你冷靜了嗎?”沈諺非淡淡地問。
沈思博只是死死地盯著他不說話。
“無論是你還是靜雲,你們的力氣都比我大。沒辦法,從小我就不是很喜歡體育運動,唯一擅長的也只有爬樹而已。所以你們要上我,我反抗都是多余,唯一的區別也只是我心甘情願被誰上罷了。”沈諺非的聲音平緩,沒有恐懼也沒有破罐子破摔的無奈。
“所以你是心甘情願讓沈靜雲抱你的?”
沈思博居高臨下看著沈諺非,仿佛只要他想,殺死沈諺非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是啊。對不起……大哥,我愛上他了。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能選擇的。無論你也好,凌少白也好,就算你們擊敗了他,我還是愛他,我沒有辦法。”
“那如果他也那麼愛你,又怎麼會放手讓你到我這裡來?”
“因為我對他說,我相信大哥,他相信我所相信的人。”沈諺非微微一笑,“大哥,你不記得了嗎,靜雲是你的弟弟,你的親弟弟。”
沈思博緩緩趴在了沈諺非的身上,他的腦袋抵在沈諺非的肩上。
“你們是全世界最殘忍的弟弟。”沈思博沒有顫抖,他的聲音甚至平靜的出奇。
但是沈諺非知道,他真的受傷了。
伸手抱住沈思博,沈諺非的眉頭聳動起來,“對不起,大哥。”
“我一直不明白,靜雲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為什麼是他呢?”
沈諺非沒有說話。
直到歐陽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思博少爺,諺非少爺,吃晚飯了。”
沈諺非拍了拍沈思博的肩膀,“大哥,我們去吃飯吧。”
很多事情沒有答案。
餐桌上,只有他們倆。林姐做了三菜一湯,雖然簡單但是每一道菜都很好吃,沈諺非破天荒地吃了兩碗飯。
沈思博將香菇炒肉夾進沈諺非的碗裡,“多吃一點。”
“嗯,嗯!”沈諺非點著頭,沈思博的手指伸過來,沈諺非向一旁躲了躲,這才發覺對方只是拿掉粘在他臉上的飯粒。
“你怕我了。”
“沒……當然沒……”沈諺非急著回話,嘴裡的飯菜沒嚼兩口就咽下去,哽住了。
他捶胸頓足,臉也漲紅了。
“諺非!”沈思博趕緊盛湯端到他的面前,“快點喝口湯!”
沈諺非搖了搖頭,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噎到的時候喝湯只會加重喉嚨的負擔更加難過。他用力地捶著,沈思博明白過來也幫他拍著後背。半分鍾過去了,沈諺非終於緩了過來。
他抬起頭來,看見沈思博緊皺的眉頭,好笑地伸出手指將它們撫平。
“我沒事了,大哥!”
“以後吃飯慢一點。”
“嗯。”沈諺非把剩下的半碗飯推到一邊,喝完了沈思博盛給他的湯。
沈諺非坐在客廳看電視,像是從前一樣,沈思博則拿著合同坐在他的身旁。如果是從前,沈思博一定會在書房裡看這些合同。沈諺非將電視的聲音調小,怕打擾到他。只是他正看著一部喜劇電影,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哥……對不起……真的很好笑……”沈諺非盤著右腿抱著左腿的膝蓋,那樣的姿勢很容易就從那寬大的睡褲褲口裡看到他的腿根。
沈思博的目光直落落盯在那裡,沈諺非也不由得低下頭來,明白對方在看什麼地方自後,他立即將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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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什麼啦,如果重要的話去書房看啊。”
沈思博將合同伸到沈諺非的面前,“你幫我看一下這個合同有沒有什麼問題。”
“啊?我來?”
“嗯,你來。”沈思博的回答很肯定。
沈諺非接過合同翻閱起來,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他撓了撓頭,“很嚴謹的合同,從成本到流程還有渠道甚至於人力方面的事情都考慮進去了,而且也做了足夠的調查……可能是我經驗不夠看不到漏洞在哪裡吧……”
“這個合同是衛子熙擬定的。雖然他這個人本身所受非議頗多,但在工作上卻絕對值得信任。”沈思博將合同收起。
沈諺非有些困窘,既然擬定合同的人這麼值得信任,他還讓自己這個門外漢看一遍做什麼?
看完喜劇片,大概九點多鍾,沈諺非上樓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桌上的手機已經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沈靜雲。沈諺非抿唇一笑,坐到窗台邊,窗外的月桂樹香氣襲人,引人入醉。
“喂,靜雲。”
“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怎麼都不接?”
“我在樓下看喜劇片,沒帶手機啦!”
“看喜劇片?我打你半天電話你竟然在看喜劇片?”
“你不是一直擔心大哥會對我做什麼嗎?我一直看喜劇片,他一直在旁邊看文件,我們相安無事啊,你可以放心了吧?”沈諺非好笑地說。
“我想你。”沈靜雲的聲音輕輕的,跟剛才的興師問罪完全不同。
沈諺非的心髒一顫,看向窗外那一片月桂樹,還有庭院中那顆高大的梧桐。
“靜雲,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看著哪裡?”沈諺非撐著腦袋輕聲問。
“哪裡?”
“院子裡的那棵梧桐樹。我第一次被你抱住,就是因為爬上那那棵梧桐樹。小的時候還覺得它很高,現在看起來其實也沒有那麼高。”
“那次你把我嚇壞了,我差點沒接住你。”
“哈哈,安心吧你,我爬樹的技術很好!”
“沈諺非我警告你,你可別又去爬樹!”沈靜雲的聲音緊張了起來。
“安啦安啦!不會去爬的!”沒想到對方這麼了解自己,沈諺非剛才還真打算爬到樹上去。
“你現在已經比從前重了,那棵樹撐不住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早點睡啦,明天還要同梅迪奇一決高下呢。”
“好吧,早點睡。”
沈諺非沒有掛斷電話而是等對方先掛,可是半天對方也沒掛斷。
“喂,你怎麼不掛電話?”
“我想再聽一會兒你的呼吸聲。”
“神經!”沈諺非把電話按掉了。
月光悠悠然落在那棵梧桐樹上,枝葉輕搖,掃開時光的塵埃。沈諺非心中一陣悸動,“我又不是金剛,它怎麼可能撐不起我。”
沈諺非走下樓梯來到庭院,三兩步就爬了上去。他選了最粗的一根樹干,坐在上面,雙腿懸空,一切在梧桐的味道裡變得無足輕重。沈家的庭院收入眼中,那自己最喜歡納涼的葡萄架正枝葉繁茂,躺在下面看書一定會很舒服。
此時,有人走到了樹下,仰頭看著他。沈諺非心馳已遠,直到起身時晃了一下,樹下的人才叫出了聲。
“小心!”
是沈思博。
“大哥……你怎麼還沒睡?”
“你爬的這麼高,我怎麼睡得著?”
沈諺非這才記起,沈思博的書房也能看到這棵梧桐樹。
“我這就下來。”沈諺非小心翼翼地滑了下來,剛下到對方可以夠到的位置,沈思博便一把將他抱下來。
“摔到怎麼辦?”
“不會摔倒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沈諺非呵呵笑著。
“你總是喜歡爬這棵樹,爸爸很擔心你會摔下來,還打算要把它干脆砍掉。”
“啊……不是吧?砍掉?那後來怎麼保留下來的?”
“我跟他說砍掉的話諺非一定會很傷心。比摔傷自己更傷心。”
“哈哈,還是大哥好!”
“所以……每次我在書房的時候總是下意識要多看兩眼這棵樹,我怕你爬上去了我卻不知道。”
沈思博說完,沈諺非便低下了頭。
“我寧願你永遠沒心沒肺,即使假裝沒心沒肺也好,那樣我會好受很多。”沈思博轉身回去書房,沈諺非愣在庭院的中央。
走上台階的時候,沈思博忽然失去平衡向一旁倒下,沈諺非剛要上前他就勉強站穩了。
“大哥!你怎麼了?”沈諺非問。
“沒事,最近太累了。”沈思博閉著眼睛,看起來頭暈的厲害。
“那今晚就別再看了,先睡吧,都幾點了,今晚熬夜也多做不了什麼。”沈諺非扶著沈思博的胳膊將他送回了臥房。他待在屋子裡,看著沈思博上床蓋上被子才熄燈離開。
走回自己的房間,沈諺非歎一口氣,如果靜雲願意回到沈家,他們兩兄弟真的聯手,凌少白又怎麼能如此囂張?
第二天的早晨八點,沈諺非就爬起床來打開電腦,守著開盤。
LKD的股價從一開始的最低點果然攀升起來。隨著沈氏和華天的注資,其他觀望的勢力也開始購買LKD的股票,華天最擅長的就是操作媒體,他將華天與沈氏的注資宣傳為配合政府對LKD的改造,而LKD之所以會出現非法走私等現象是因為航運公司過於龐大,不利於實時管理,而沈氏與華天對LKD的扶持可以解決其管理上的問題,不僅如此,LKD的航運線路將會擴張五分之一,運輸價格也因為整合之後因為成本降低而降低。充滿負面新聞的LKD瞬間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股價在新聞發布會之後三天一路飄紅。
沈靜雲運用了人脈關系,向權力部門陳述一旦LKD這樣大型企業被國外企業吞並將會造成怎樣的負面影響以及對他們政績的不良影響,本來被梅迪奇的利益條件吸引的忘乎所以的政客們瞬間清醒過來。
凌少白坐在私人會所的房間裡看著電視,JANE托了托眼鏡,“我早就說過了,貿然對LKD這樣龐大的目標出手,必然會引起關注還會讓你的敵人們都聯合起來。現在情勢對我們不利。”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吞並LKD,只是想借它來試一試水深罷了。”
“現在你知道了,一向是對手的沈氏和華天一旦受到攻擊也會聯合起來。”
“嗯,嗯,華天的實力擺在明面上,沒什麼好忌憚的。但是沈氏是一個封閉的古老家族,跟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運作模式很相像,這樣的家族才最難測出深淺。”凌少白瞇起眼睛,“最近沈諺非怎麼樣了?”
“學校在放暑假,他在沈家過暑假呢。”
“不會吧……他不是跟了沈靜雲了嗎?怎麼又跑到沈思博那裡去了?”
JANE白了他一眼,“沈思博也是沈諺非的大哥,放假了回家裡有什麼奇怪的?”
“當然奇怪!如果我是沈靜雲就絕對不會放諺非到情敵那裡去!”凌少白搖了搖腦袋,“沈靜雲這麼大度,我反而難辦了。”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當初也不會那麼瀟灑把他扔在監獄裡回歐洲去了。”
凌少白微微一笑,“我以為自己只是對他有點興趣而已,我以為對於我凌少白而言‘放下’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易事,但是最終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那麼您之後的打算呢?”
“嗯……如果從外部無法了解沈氏,那就只好從內部入手了。”
暑假中的沈諺非回到迅馳,但是他發現這裡所有人對他的態度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哎呀,這不是諺非嗎?聽說你病了,現在病好了啊?”
“什麼諺非諺非的,你以為人家是你的馬仔啊,人家是沈家的四少爺!”
“就是!你還記不記的你上次叫人家給你倒咖啡啊!哈哈,你完蛋了!”
沈諺非硬著頭皮走進殷振軒的辦公室,對方放下手中的資料抬頭看著他。
“來了,不過你可能不能再做實習生了。”
“啊?”沈諺非心中一驚,“為什麼?”
“因為迅馳的董事會覺得應該給你一個職位。”殷振軒不是在開玩笑。
聽完這句話,沈諺非頓住了。這不是他想要的,迅馳給他一個職位不過是為了套住沈氏和華天這兩大客戶罷了,而自己將會被架空,什麼都學不到。
“我想繼續做實習生……不行嗎?”
殷振軒搖了搖頭,“怎麼可能讓你這樣會生蛋的母雞做實習生呢?”
沈諺非的心中頓時失落起來。
“那……我這個暑假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殷振軒頷首點了點頭,“你不是那種想被人擺著當花瓶的人,你的能力如果去沈氏或者華天那樣的地方會更有發揮的余地。”
“這段時間謝謝您的教導,我學了很多。”沈諺非向殷振軒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他離開了迅馳大樓,回頭看它的時候,忽然覺得其實它也沒有當初第一眼見到時那般宏偉。它只是無數鋼鐵叢林中的一部分。
才早上九點多,沈諺非不想回去沈家,成城和李林都和女朋友去旅行了,只有他……
走到一家小咖啡館裡,沈諺非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沈靜雲:我從迅馳辭職了。
他本以為沈靜雲應該很忙,沒想到對方很快就回復了:為什麼?
沈諺非回復:因為他們要我做花瓶。
你不是做花瓶的料。現在在哪裡游蕩呢?
華天大樓下面的那個咖啡館。
你等我。
沈諺非看著這三個字,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完全消失了。
叫了一杯維也納咖啡,本來也想給沈靜雲點一杯,後來想到這家伙品味太高,普通咖啡館裡的咖啡豆根本不能滿足他還是作罷。
沈靜雲從華天大樓裡走了出來,那一身西裝風度翩翩,幾個職員見到他紛紛彎腰問好,沈靜雲淡然地笑著,簡直就像是走紅地毯。
沈諺非撐著腦袋,看著沈靜雲走進咖啡館環顧四周尋找自己的樣子。
“諺非!”沈靜雲笑了起來,同剛才回應職員時那種公式化的笑容不同,沈靜雲的唇間仿佛墜落了日光。
“這麼忙你還跑出來?”
“你都在華天的樓下了,我巴不得直接從樓上跳下來見你。”
“用這麼誇張嗎?不就兩天沒見?”沈諺非看了一眼對面大樓LED屏幕上的財經新聞,是關於LKD航運的,它的股價還在上升,“梅迪奇財團沒有進入的空間了吧,但是以我對凌少白的了解,他不會這麼輕易罷手。也許他的目標本來就不是LKD,而是想要評估一下沈氏如果和華天聯手能有多大的能力,抬高LKD的股價就是衡量你們最直觀的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看的人越來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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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華天還是沈氏,都保留了實力。”沈靜雲微微蹙起眉頭,“比起華天我更擔心沈氏,也許凌少白真正的目標既不是LKD也不是華天,而是沈氏。沈氏樹大根深,要從外界動搖很難,只能從內部攻破。你記得提醒沈思博密切注意王振坤和林肅這兩只老狐狸,他們可不是好鳥。”
“喲——你不是和大哥斗到死去活來嗎?”沈諺非腦袋伸過去一副不理解的模樣。
“但是沈氏垮掉,不是我想看見的。”沈靜雲垂下眼簾思索了一會兒,“我從不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做沈氏的當家,所以我與沈思博的斗爭是為了證明自己,而不是讓沈氏垮掉。”
沈靜雲這個人,了解的越深就越明白他並不是只有表面上的驕傲與自負,他是冷靜的。他明白自己真正在做什麼而想要的又是什麼。
“靜雲。”
“嗯?”
“你真可愛。”沈諺非瞇著眼睛笑起來。
沈靜雲頓了頓,手指在沈諺非的眉心狠狠彈了一下,“胡說什麼呢!”
沈諺非呵呵笑著,沈靜雲卻端過沈諺非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好想抱你。”
沈諺非一頓,然後狠狠踢了對方一腳。
兩人在咖啡館裡待了一個小時,沈靜雲的電話瘋狂地響了起來,嚴賦催著他快點回去開會。
“你回去吧,我也回去睡個覺,這下子暑假清閒了。”
“是啊,你把自己搞的太忙了,不如放下一切享受屬於自己的時間。不過你可不可在這裡多坐一會兒?”
“為什麼?”沈諺非問,沈靜雲卻不回答。
過了一小會兒,沈靜雲還是沒有給他問題的答案,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算了,坐在這裡也怪沒意思的,你回去睡覺吧。”
他揉了揉沈諺非的腦袋,走出了咖啡館。
沈諺非剛要起身,忽然明白了沈靜雲的意思。從華天的會議室望下來正好能看到這個位置。那個家伙如果是想多看自己兩眼,可以承認的嘛!
沈諺非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原處翻了翻雜志,又點了杯飲料,約莫半個多小時之後,他接到了來自衛子熙的電話。
“喂,是沈諺非嗎?”
“啊,我是。”
“我是衛子熙,你大哥沈思博的下屬。你大哥剛才在辦公室暈過去了,他不能去談的項目只能我去談,但是我又找不到人來照顧沈先生。他暈倒的事情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則被人拿來做文章就不好了!”
沈思博竟然暈倒?
沈諺非驟然想起前兩天的晚上沈思博也是差點暈倒,到底怎麼回事?是過度疲憊還是他真的病了?
沈諺非趕緊沖出門去趕往沈氏。
正在開會的沈靜雲偶爾會看一下窗外,雖然從這個高度看下去根本就看不清楚沈諺非的姿勢和樣子,但是沈靜雲就是忍不住去看。
可是當他再看過去的時候,那個位置已經空了。
“沈總,沈總?您覺得這個案子怎麼樣?”
“哦……案子……”沈靜雲將自己飄遠的心神收回,“本身是不錯,但是要注意媒體的報道不要出現什麼負面新聞,另外財務方面要抓緊,我不想這個案子又變成什麼人撈油水的渠道。”
沈諺非趕到了沈氏大門外,門口的安保人員將他攔了下來,“先生,只有這裡的職員才能……”
“怎麼,你們連沈家的四少爺都不認識?”林錦吟的聲音傳來,保安聽他這麼一說趕緊收回手。
“諺非,你怎麼來這裡了?你可從來不來沈氏的啊。”林錦吟打量著沈諺非,“該不會你終於要來幫我們的董事長了吧?你可是凱勒雷文諾的學生啊!”
“哈哈哈,什麼凱勒雷文諾的學生!我就跟他打過幾次籃球罷了,他教我的是三步上籃!不是什麼高深無比的東西!”沈諺非同他打著哈哈,上一次思博和靜雲提醒他不要卷入LKD的漩渦中自己沒聽,這一次林錦吟他自然要小心。
“可是我看他挺在乎你的。CANDY真的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還好幾次割腕自殺呢!”林錦吟一副“你這都不知道”的表情。
“她確實神經有點問題嘛……不是殺別人就是殺自己,唉……我上去找我大哥了!”
“你還沒說找他做什麼呢!”林錦吟攬上沈諺非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樣子。
“就是……我上次把我的車給撞了,大哥說要我開家裡的跑車去用,你說我開學之後去學校開個跑車搞什麼啊,又不是去炫富!我就想說買輛本田,本田很省油的你知道不?”沈諺非一副很認真的表情。
“就為了這個?”林錦吟一臉不相信。
“那為了什麼?總不是我被學校退學了才來找他吧?”
林錦吟看著沈諺非的表情。
“誒,你沒什麼事嗎?”沈諺非反問。
“哦,當然有事,我先走了,你上去吧。你大哥的辦公室在二十七層,獨層獨戶。”
“謝了!”沈諺非按開電梯來到了二十七層。
除了前台秘書之外,果真就只有沈思博一間辦公室。
前台起身早就得知沈諺非要來的消息。
沈諺非敲了敲門便擰開門走進去,那是一間大到誇張的辦公室,高級地毯,昂貴的沙發,以及玻璃窗外將世界踏在腳下的氣勢。
此時的沈思博向後仰著躺在椅背上,他知道有人進來了卻只是眨了眨眼睛。
“大哥,是我,諺非。”
沈思博有些緊張的肩膀放松了下來,“衛子熙呢?”
“他說有個項目要去談。”沈諺非走到他的身邊,此時的沈思博完全卸去了壓迫感,他是一個長得極有韻味的男人,眉眼之間的深度像是歲月的沉寂。
沈諺非覆上他的額頭,確定他有沒有發燒。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啊?”
“我只是太累了,所以犯了眩暈症。”
這間辦公室大的誇張,而沈思博的辦公桌也大到誇張,上面堆滿了文件和方案。他像是要被這些文件淹沒沖垮。
“大哥……”沈諺非來到他的身邊,對方扣住了他的手指。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沈思博再次強調,但是他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一定眩暈的十分厲害,“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把這些文件處理掉吧。”
“我?我怎麼行?”沈諺非下意識向後退一步,沈思博牢牢拽住了他。
“你當然可以。這些文件必須批閱完,這是工作。”
“我根本不懂沈氏的生意,也沒參與過這些方案的討論,我怎麼能……”
“只要你自信起來,你的能力不在我和靜雲之下,你有著我們沒有的敏銳觀察力。遇到真的不懂的地方,就問我。你覺得可以通過的,就拿給我,我來簽名。”
沈諺非愣在那裡,他從不知道沈思博對他竟然有這樣盲目的信任,他該怎麼辦?這裡每一個文件都關乎上億甚至十幾億的投資,他真的可以做主嗎?
“諺非,你總是要長大的,不可能永遠躲在我和靜雲的身後。沈氏是沈家的祖輩留下來的,既然你姓沈,就要承擔你的責任。”
沈思博一向的原則就是從來不阻礙沈諺非選擇自己的道路,但是這一次他的話仿佛千斤重壓在了沈諺非的肩膀上。
他咽下口水,拉開沈思博身旁的座椅,打開了第一份文件。竟然開篇就是收購方案,凌少白曾經對他說過所有並購和收購的策略和側重分析,而此刻他面前文件堆積如山不可能將每一個文件都細細閱讀,他找到最關鍵的數據和條款以及收購戰術中可能遇到的問題進行分析和解決備案之後,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沈思博聽,靜待對方的答案。
“那麼根據你的判斷,這個收購方案可行還是不可行。”
“我覺得可行。”
沈諺非的話剛說完,沈思博就將文件拿過去,費盡力氣睜開眼睛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下一份。”
沈諺非呆了,是真的自己的見解被沈思博通過還是他實在太難受根本沒有聽沈諺非說了什麼?不,沈思博不是不負責任的人。
“諺非,很多時候決定就是在十幾分鍾之內做出來的。有些決定可以隨著事態的變化而更改修正,有一些決定做出去了就沒有回頭的余地,還有一些決定是遲疑之後機會縱然而逝,你要學會承受這一切。”
沈諺非頓住,沈思博很少對自己說這方面的話,他總是很小心不在自己身上施加任何壓力,今天他怎麼了?
“大哥,你怎麼了?”
“下一份,諺非。”沈思博說的還是那段話,果決而冷冽,命令的腔調沒有拒絕的余地。
沈諺非被他的氣勢震住了,趕緊翻開另一份文件。
這個下午漫長到令他備受折磨。他無從考量自己做出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因為沈思博沒有異議地全部簽名。
甚至於晚飯時間過了,沈諺非的面前還有成堆的文件。
沈思博一直保持靠著椅背的姿勢,他甚至沒有說過要沈諺非先去吃晚飯,而沈諺非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不斷運轉著。他的眼睛發酸,神經緊繃,生怕自己看漏了什麼疏忽了什麼。
晚上十點半,當沈思博在最後的文件上簽名之後,沈諺非終於呼出一口氣來。
“大哥,我們可以去看醫生了吧?”沈諺非起身去扶沈思博,沒想到對方驟然睜開眼來,利刃出鞘的鋒芒震的沈諺非愣在那裡不知如何反應。
他的目光深沉,撞入沈諺非的瞳孔之中,扣住他的心神,令他動彈不得。
“今天辛苦你了。”沈思博緩緩起身,整理自己的領帶,然後將秘書叫進來把所有文件帶走。
“大哥,你沒事?”沈諺非看著沈思博走向門口的身影,筆挺沒有任何猶豫,怎麼也不像是眩暈症,“還是你的眩暈症已經過去了?”
“我今天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舒服。”沈思博淡淡地說。
“啊?那為什麼?為什麼衛子熙要跟我說……你……你為什麼要靠在椅子上一整天?你讓我擔心死了!”沈諺非拽過對方的袖子,與沈思博對視。
“因為我想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少。”
“我的能力……這關我的能力什麼事?”沈諺非仰著頭,他真的迷惑了。
“諺非,雖然你不願意進入華天也不想來沈氏,但是有一個事實無可改變,那就是你姓沈,即便你不想被卷入漩渦,也總有人會把你推下去。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足夠的判斷力罷了。”沈思博的話沈諺非聽懂了,但又仿佛完全聽不懂。
沈諺非還在費力地思考的時候,對方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頂,“不要去想沒有答案的事情,餓了嗎?我們去吃夜宵。”
“啊?”
夜宵的話,那就是不回沈家了?沈思博的生活一向很注重品質,沒有必要他不會去外面用餐,因為林姐無論做菜熬湯還是燉品都很注重營養搭配,她並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傭人還是沈家的營養師。
“那我們去吃什麼?”沈諺非雀躍起來,他不理解沈思博騙自己的原因,但是知道沈思博其實沒有哪裡不舒服,他覺得很慶幸。
“你不生我的氣嗎?我騙了你。”
“哈哈,大哥你第一次騙我,很有紀念價值。”沈諺非笑著推開門,整個沈氏大樓裡竟然還有很多人在加班,這裡的氣氛與迅馳有的一拼。
“還沒說我們去吃什麼呢!”
“你想吃什麼?”沈思博的聲音柔軟,融入夜風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的訂閱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我會想要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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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更新...
“我想吃的,大哥你未必願意吃。”沈諺非與沈思博一起走到停車場,阿志已經在車裡等了很久了。
“你說吧。”
“我想吃拉面,還有日式煎餃。特別想念和和屋煎餃裡的大蒜味道。”說到這裡,沈諺非咽下口水,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
阿志低下頭忍住笑意,沈思博則伸長手揉了揉沈諺非的頭頂。大多數成年男子都不會希望被別人當成孩子,但是沈思博的動作卻有著非常復雜的感情。
“阿志,去和和屋。”沈思博說。
“哈?可是我不知道那個和和屋在哪裡啊……”阿志露出為難的表情,他作為沈思博的司機去的都是高級場所,和和屋這種平民日式料理店,他怎麼可能知道。
“我來帶路啦!”沈諺非靠著阿志的椅背指點對方,百萬名車駛進一條小街,停在了那個門面還沒有沈家洗手間大的料理店前。
“那個思博少爺、諺非少爺,你們進去用餐吧,我在這裡看著車子好了。”這裡沒有正規的停車場所,沈思博的車子價格不菲,被人用鑰匙劃一下都不得了,雖然沈思博並不在意這個,但是阿志卻要履行職責。
“嗯。”沈思博點了點頭,沈諺非卻有些過意不去。
“阿志,你在這裡守著多無聊啊?”
“沒關系,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沈諺非只好作罷,與沈思博走進去。將近十一點,和和屋的客人不多。沈諺非怕沈思博不習慣堂食,特意向老板要了包廂。
包廂並不大,兩人面對面坐著,沈諺非要了拉面、餃子還有壽司,沈思博只要了拉面。
“林姐做的東西確實很好吃啦,只是偶爾能嘗嘗別的口味也不錯,對吧?”沈諺非習慣性地咬著筷子等待上菜。
沈思博輕輕扣住他的手指,“筷子都被你咬壞了。”
“哈哈,沒關系啦,我餓了,連筷子都能吃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諺非隱隱在沈思博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
拉面上來了,彈性的面條配上濃厚的骨湯,沈諺非等待不及差一點被燙到嘴。
沈思博沒有他那麼猴急,提起筷子夾起面,優雅的不得了,他吃下第一口,沈諺非就迫不及待地問他:“怎麼樣?好吃嗎?好吃嗎?”
“嗯,做的很用心。”
“雖然不是一流的食材也沒有金碧輝煌的環境,但是在這裡吃東西我覺得沒有一點壓力!”沈諺非將煎餃夾到沈思博的碗裡,“有大蒜哦,我曾經有想象過大哥你說話時一股大蒜味會是怎樣的,哈哈!”
沈思博發出類似輕笑的聲音,將煎餃放進嘴裡。
“很好吃。”
很快,壽司也上來了。
沈諺非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騰出手來一看,這才發覺原來有十幾通未接來電,是沈靜雲的。
“那個大哥,我出去接個電話。”沈諺非抱歉地一笑,還未走到門口就被對方扣住了手腕。
“是誰的電話為什麼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沈諺非哽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難道告訴他是靜雲打來的嗎?
“我接一下電話就回來啦,很快,保證三十秒……”
已經停止震動的手機沈靜雲又打了過來。
沈諺非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他打了很多個電話了,我就告訴他我很好,行嗎?”
沈思博驟然拿過手機,直接將電池卸了出來。
沈諺非剛想要說什麼,對方一把將他拽過,砰的一下按在了地上,背脊被木制地板撞到痛,沈諺非試圖撐起自己,沈思博卻壓在了他的身上。
極度壓迫而帶有占有意味的親吻落下來,沈諺非扣住對方的肩膀掙扎著,沈思博狠戾地扣住他的手腕按在頭頂,他情急之下踢踹起來,而沈思博的吮吸則更加用力和肆虐。
“唔……唔……”
沈諺非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一向冷靜自制的沈思博怎麼會為了一個電話而失控?
當他空出手蹂躪起沈諺非的臀部甚至要扯下他的牛仔褲時,沈諺非猛地抬手狠狠砸在他的背上。這一拳雖然用力,但是對於沈思博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但這一拳也令沈思博停了下來,他吮吻沈諺非的動作略微停頓時,沈諺非猛地偏過頭去,“大哥!”
沈思博撐著上半身,低著頭笑了起來,這是沈諺非第一次聽見他笑出聲,但卻笑的那麼無奈。
“你就那麼迷戀沈靜雲嗎?那麼迷戀著你的我該怎麼辦?”
沈思博鮮少去問別人問題,因為他從來是那個做出決定的人,而此時他的糾結,令沈諺非的心髒頓時被勒緊般無法跳動。
“大哥……”沈諺非停止了掙扎,他抱住了沈思博,“你知不知道我念初中的時候很羨慕同班一個叫林曉靜的女同學?她是家裡最小的女兒,她有一個大他很多歲的哥哥,就像你這麼大。她哥哥每天早上會騎自行車送她來學校,她的作業沒帶只要打一個電話她哥哥就會從大學趕回家把她的作業本送到學校去。同樣是家裡最小的那一個,無論是你也好,靜雲也好,從來就沒有在乎過我的存在。我最珍惜的,就只有那天晚上,你給我做了一個三明治,跟我說吃完了就好好睡覺。我第一次有了你真的是我大哥的感覺,一瞬間而已,對林曉靜無數次的羨慕和妒忌都比不上這一刻的快樂。”
“但是我在為你做三明治的時候,卻不是懷抱著兄長的感情。因為我愛你,所以你的一舉一動我都在關注!為什麼你要叫我‘大哥’!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沈思博咬牙切齒,要將沈諺非撕裂成碎片蠶食入腹。
“可那是你給我的,最美好的東西……”
沈思博松開了沈諺非,他直起背脊,坐在餐桌前,“把東西吃完了,早點回家睡吧。”
沈諺非躺在原地,那個角度正好仰望著沈思博的側臉,像是懸崖的輪廓,陡峭而孤獨。
之後,兩人相對無言,沈諺非勉強吃碗拉面之後便再也吃不下什麼了。
車上,阿志也感覺到兩個人氣氛有點僵,但是他又不能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也許是平民日料的環境和口味都不適合沈思博,所以吃的不開心吧。
回到沈家,一直沒回家的沈洛纓竟然出現在客廳,她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迎了過來。
“哎呀!諺非!真的是你!聽歐陽管家說你回來住了!”沈洛纓衣著靚麗,一看就是從歐洲買回來的最新款。
“洛纓姐。”沈諺非笑了笑,“是啊,我回來住了。”
“回來就好!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愛出去旅行嗎?可不只是因為女人喜歡shopping的天性,還因為家裡就剩下我和大哥了,他每天悶在那裡,和他待久了會得抑郁症的!你來了總算有人和我說話了!”沈洛纓拉著沈諺非坐到沙發上,一副要聊天說地的架勢。
“我回房休息了。”沈思博冷冷說了一聲就上樓了。
沈洛纓撇了撇嘴,“看吧,一家人在一起都說不到三句話。諺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多星期了。”沈諺非看了一眼沈思博離去的方向,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沈洛纓的目光瞥過沈諺非的唇角,那裡有一些淤青,不像是撞的。
“你和大哥怎麼這麼晚回來?”沈洛纓好奇地問,“他身上好像還有一股什麼味道,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去味道重的地方吃東西的。”
“哦,沒什麼啦,我餓了,就跟大哥去吃了點日本料理,很便宜的那種。”
“怪不得,他大概吃不慣吧,所以繃著臉上樓刷牙去了。”沈洛纓將自己新買的項鏈和手鐲一一展示,“誒,聽人說你在沈氏待了一下午,不無聊嗎?還不如跟我出去喝喝茶呢!”
“哈哈,本來是想與大哥討論一下車子的事情,他竟然要我開那輛保時捷去學校,太誇張了啦!誰知道大哥事情太多,我等著等著就在他辦公室裡睡著了!”沈諺非抓了抓腦袋,卻在心裡暗自揣測,怎麼剛回國的沈洛纓都知道自己今天下午去了沈氏?
是誰告訴她的?對方既然特意告訴沈洛纓,說不定就是借沈洛纓來試探自己在沈思博的辦公室裡干什麼。
自從方笑儀的事情之後,沈諺非發覺自己對任何人都開始防備了。
“哈哈,等到睡著?那還真是你的風格啊!爸爸說過,你小時候在葡萄架子下面可以呼嚕睡一下午呢!對了,我聽這邊的一些大小姐們說,你竟然是歐洲一個大財團的CEO的學生……那個人叫什麼……我不大關注商界新聞,但是你真的出名了,諺非!”沈洛纓拍了拍沈諺非的肩膀,“怎麼樣?是不是打算來沈氏裡幫忙啊?他們都說以你現在的能力絕對能成為大哥的左膀右臂!”
“我大學都還沒畢業呢!左膀右臂?不給大哥添亂就好了!”沈諺非小心翼翼地回答沈洛纓,他不知道沈洛纓問這些到底真的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關心,還是別有用心。
她畢竟是一個古老商業家族的大小姐,從小她就在社交圈裡長大,她很要強也很聰明,沈諺非一直看在眼裡,所以他覺得沈洛纓問自己的這些問題一定有潛在的用意。
回到房間裡,沈洛纓撥了個電話給林錦吟。
“他跟我說的也是因為車的事情來找大哥,他就是個土包子,開不慣名車,不喜歡被人盯著看,所以跟大哥說不想開那輛保時捷去學校上課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他在沈思博的辦公室裡從下午待到晚上十點,我可不相信他是在睡覺!說不定是在和沈思博密談什麼。”
“要密談還不如在沈家密談,跑到沈氏談,那裡那麼多人,我大哥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情。”沈沈洛纓吸了一口氣,“你最近有什麼打算?為什麼一直盯著沈諺非?就因為那個什麼凱勒雷文諾承認沈諺非是他的學生?”
“這可是一塊金字招牌!梅迪奇財團想要進入亞洲,沈氏裡不少股東都想要借由沈諺非與凱勒雷文諾搭上線,達成沈氏與梅迪奇的合作。”
“你怎麼看這件事?”
林錦吟發出一聲冷笑:“一群沒有遠見的白癡。蛋糕只有那麼大還要邀請別人來一起吃。梅迪奇不可能成為盟友,只有可能是敵人。”
“我們呢?你有什麼打算?”沈洛纓問。
“這是我們的機會,洛纓……只要你相信我,我們就有機會站在沈氏的頂端。沈家可不是只有沈思博才能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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