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圭賢是哪根筋不對,看家裡的傭人陸續就寢後,不想被人看見又被問東問西,偷偷摸摸的跑到厲旭房間,捏手捏腳、輕輕打開厲旭的房門,心想:”又這麼粗心,沒鎖門”;打開門後卻沒看到厲旭睡在床上,這時間厲旭能去哪裡? 圭賢坐在後院的椅子發呆一下,看到厲旭隔壁的房間微亮,心想,那不是鄭珆姊的房間,現在不是當倉庫嗎?

 

    於是圭賢好奇的將門打開,看到厲旭身體拱起,窩在床上的貨物旁睡著,還露出微微滿足的笑容,這是圭賢很少看到的,應該是說,微微的笑是有,但是幾乎是敷衍的嘴角揚起,為什麼在這裡能看到這種笑容? 圭賢悶著心、輕輕將門關上後,自問著,不懂? 永遠都不懂? 不懂厲旭在想什麼? 那就算了,居然身上穿的是學校制服,真的不懂? 又自問? 一個下人罷了,不懂也無所謂,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下人身上。

 

 

    連假結束,圭賢這4天雖然沒有啥親子相處,卻也過足了和老同學敘舊,賢旭回學校恢復正常作息,雖然是男校,圭賢在學校依然受歡迎,長得帥、家世好,身邊的朋友自然就多,是否為真心之友,也要看是否有難當頭,才能在考驗後見真章。而厲旭依然一副唯唯諾諾樣,幾乎不太說話,所以有人說這是娘娘腔,當然也有人幫厲旭反駁,這是斯文、安靜、善良,這些無聊的閒言閒語是厲旭不喜歡聽的,是啊! 誰會愛聽這些評論自己的八卦?

 

 

    知道厲旭是曹家的人,剛開始也是有人想奉承或是想進一步認識當兄弟,畢竟圭賢交友廣闊,就算現在圭賢不說,知道的人早已言傳厲旭是圭賢的小跟班、書僮,也許這就是厲旭當時回答圭賢” 也許聽不到,這世界會更好”,不是厲旭什麼都不說,是人言可畏,說什麼都沒用,只盼望謠言止於智者,可惜”智者”幾乎微乎其微。

 

 

    厲旭有聽圭賢的話,按時滴藥和吃藥,幾次的回診確實得到很大的改善,在厲旭心中還是不懂? 為什麼圭賢對自己時好時壞? 現在倆人同住在一間房,卻非常陌生,是該走的時候,反正現在已經不住在曹家,曹夫人說是在18歲就要自己離開,其實,根本不用等到18歲,16歲的年紀應該也能自己照顧自己。厲旭皮包只有一點點錢,但是厲旭早已開始計畫離開曹家,說是離開,感覺像似逃亡,厲旭的東西本來就不多,衣服只帶走幾件方便換洗的便衣,制服全都沒帶走,也就是說,厲旭打算放棄唸書,不再依靠曹家,離開這裡尋求自己的路。

 

 

    賢旭倆人雖然同住一間房,但是不會同時進出,這一天圭賢先進教室,一直都沒看到厲旭尾隨在後,直到老師點名,確定厲旭真的缺席,讓圭賢覺得好奇,出門前還看到厲旭在書桌前,像似準備拿走上課的書,圭賢也知道厲旭身體不好,氣喘病有時會發作,難道是暈倒在房間?

 

 

    於是下課後,圭賢走回宿舍想看一下厲旭,打開房門卻看到整齊的制服掛在衣架上,圭賢覺得不對,打開衣櫥,發現衣櫥裡的衣服和行李袋已經不見,圭賢恍神的坐在椅子上,知道厲旭走了,原來厲旭真的走了,他是憎恨自己、討厭自己嗎? 說走就走,一張紙條也沒有,他能走去哪裡? 自己對厲旭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不知道? 為什麼會要求厲旭跟自己住同房? 不知道? 為什麼會帶厲旭去看醫生? 不知道? 還有,為什麼要厲旭忘了和自己發生關係的那一夜,對厲旭來說是慘忍的一夜,而自己卻忘不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圭賢之後跟老師請假,告知是家中有事,雖然不知厲旭是不是會回來,他的假也一起請了,隨後跟爸爸聯絡,告知厲旭不見了,電話那頭可是馬上再次發動當年的尋人總動員。

 

    自從賢旭搬進學校宿舍,曹夫人也經常不在家,曹家主人皆不在,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因此下人的閒言閒語也越來越多,曹董不了解為什麼厲旭要離開? 沒有一句話,難道是在曹家過得不好? 除了曹夫人所堅持的部分無法妥協之外,不是圭賢有的,厲旭也沒少嗎? 曹董還是擔心,口氣不好的問圭賢:

 

「你是不是又欺負厲旭了,不然他怎麼會離開」?

 

「你總是這樣問我,你關心他的程度來看,我覺得他才是你的孩子」。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小旭是朋友的孩子,你不信就算了」。

 

曹董為此生氣的不再理會圭賢,轉身離開曹府。

 

 

    倆父子的交流一直都不好,圭賢始終認為是厲旭的存在才無法得到完全的父愛,也因如此對厲旭不夠友善、態度極差,只能用找厲旭”麻煩”這方法彌補心中的不滿,但是從來沒聽過厲旭對任何人抱怨,只見厲旭逆來順受,這段時間在宿舍,若肚子餓了,厲旭會馬上做吃的不讓自己餓肚子,衣服也幫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怎麼樣都不會覺得厲旭會不告而別,舉目無親、又無親無故的人能去哪裡? 而且才16歲,誰敢錄用他?

 

 

    圭賢在房間發呆,想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想再去曹董的書房將厲旭可能去的地方弄清楚,卻隱隱約約從門縫外傳來書房內一番談論之音,圭賢走到門縫旁聽到爸爸身邊的近親尹叔和李叔的對話:

 

尹叔:「你知道當年曹董和金先生的資料放哪裡嗎」?

 

李叔:「很久沒動,要找一找」。

 

尹叔:「我知道曹董當年是放不下金先生,才會將他兒子接回來家裡」。

 

李叔:「接回來,是好、是壞,都是命」。

 

尹叔:「現在人不見了,能去哪裡」?

 

李叔:「我也不知道,厲旭小時候有一次是躲在麵店,那次他被顏嫂打這麼慘,之後應該再也不敢,難道他還不怕」?

 

尹叔:「孩子不是用打就能夠解決事情」。

 

李叔:「所以現在想找金先生之前的相關資料重新找人」?

 

尹叔:「不知道,亂槍打鳥,有問就有機會」。

 

李叔:「就算厲旭真的不是曹夫人的孩子也不能這樣對他,真是可憐的孩子」。

 

尹叔:「還記得當年曹董跟金先生在一起,如果不是被曹老爺阻止,也許他們會很幸福」。

 

李叔:「是啊! 哪像現在,和曹夫人形同陌路,見面就是吵架」。

 

尹叔:「可憐的也是孩子,希望圭賢不要被這樣的家庭影響」。

 

李叔:「他和厲旭感情似乎不好,對厲旭說話都很兇」。

 

尹叔:「都是曹夫人慣壞的,孩子本質善良」。

 

李叔:「是啊! 這次厲旭不見,圭賢似乎也很擔心,還急著跟曹董說」。

 

尹叔:「如果讓圭賢知道,當年曹董曾經和金先生來往密切,不是一般的關係,孩子會做何感想」?

 

李叔:「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比較好」。

 

尹叔:「是啊! 尤其是曹夫人,更不能說」。

 

李叔:「只是委屈厲旭,讓曹夫人一直誤會他是曹董的私生子」。

 

 

 

    現在的圭賢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著剛剛尹叔對李叔說的那些陳年往事,如果不是一通電話要尹叔將曹董的文件送回公司,可能後面還有聽不完的秘密。

 

 

    圭賢從小就聽到家裡的人閒言閒語說”厲旭是曹董的私生子”,這種話也常出現在媽媽的嘴裡,總是說厲旭是個細菌、野種,雖然爸爸是極力反駁,但是心裡卻是不相信爸爸的話,認為那只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在外闖禍,只好負責任地將自己的”種”,光明正大接回家中,原來,厲旭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如果爸爸的愛人是旭媽,那就算了,倆人在結婚前所發生的事情皆是合理的行為,沒想到爸爸居然和厲旭的爸爸曾經搞在一起,不是一般的關係,那又是哪一種關係? 這句話一直在圭賢腦海裡迴盪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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