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菲耶作為職業網壇的新秀,立志要打敗同齡的天才球手朱利安諾,並為此一路披荊斬棘。

可當冷傲的朱利安諾對自己的態度變得曖昧,甚至強勢的追求,菲耶的心又該如何面對呢?

且看兩位天才職業網球運動員如何從互相追逐到互相欣賞甚至相互引發別樣的情愫。

 

  第 1

  

  菲耶伸出腦袋看了看出租車窗外,大排長龍的車隊似乎永無止境,啊,啊,他按了按太陽穴,再看看司機頭頂的後視鏡,算了,遇到這種情況,開車的司機說不定比自己更鬱悶。

  道路旁商場的巨型電視正在轉播美網公開賽八進四的比賽,其中的一位網球手就是在前一場場比賽中淘汰自己也同時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拉斐爾。

  菲耶挑了挑眉毛,滿臉抱歉地看著拉斐爾電視上的背影道:“好吧,我會盡力趕上最後一局為你加油!”

  記得上場比賽,他和拉斐爾面對面站在球網前,對方還半開玩笑地說道:“又是一場美國選手自相殘殺的慘劇。”

  同樣的慘劇在過去的一年裏一共上演了三次,澳網、溫網還有這次的美網。不知道是因為拉斐爾對自己的球路太過熟悉,因為拉斐爾在男子職業網球選手中絕對算不上是力量型的,還是因為那總是讓菲耶自歎不如的靈活度。

  於是比賽結束後,菲耶沒有沮喪,他不是那種總是沉溺在失敗中的人,他只是習慣性地抓了抓腦袋對拉斐爾說:“下場比賽一定要替我贏了那個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朱利安諾!”

  對於菲耶來說,他已經盡力了,甚至這幾年來自己一直追趕著拉斐爾的腳步,但是似乎永遠都只差那麼一點點。

  很不幸地,這場交通堵塞的時間明顯超出比賽太多,以至於當菲耶到達時,只看見拉斐爾在休息間裏喘著氣扯著勉強地笑容道:“對不起了,菲耶。我輸了。”

  菲耶走過去,拍了拍拉斐爾的肩膀道:“別難過了,畢竟對方是朱利安諾,排名高出你18位呢。比分不算太慘。”

  “不,菲耶,這算不算我淘汰你的報應?似乎每次我在大滿貫比賽裏將你淘汰,然後淘汰我的都會是朱利安諾……啊,啊,我現在比你更恨他!”

  “嘿,我是一定要打敗他,但還沒到恨他的地步!”

  “好吧,就當你不恨他,他一定很愛你,不然怎麼會用那麼狠的球來報復將你淘汰了的我……”

  菲耶無奈地聳了聳肩,他的好友拉斐爾是職業網壇的花花公子,如果贏了球,他會去吊一個漂亮的女孩度過浪漫的一夜,如果他輸了,就會像現在這樣,倚在自己的身旁胡言亂語。

  回賓館的路上,拉斐爾靠在車後座上昏昏欲睡,看來這場比賽真的耗盡了他的體力。

  “菲耶……”拉斐爾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怎麼了?”

  “我並不害怕朱利安諾,因為他是個天才……”

  “啊,啊……你也很天才。”

  “我真正害怕的是你。”

  “我?我幾乎每次都輸給你。”菲耶有些啞然失笑,看來拉斐爾這次的輸球綜合症有些嚴重。

  “但是,當你站在球網前時,整個人都完全不一樣了。我總有一種預感,下一次,這個人會超越我。菲耶,你也是天才。”

  “好吧,你輸球了,隨你怎麼說。”

  “明明七歲才開始學網球……”

  沒錯,就7歲而言,學網球的確晚了一點。那時菲耶的父親還是公司的副主管,經常要陪主管到網球俱樂部打網球。在7歲之前,菲耶從沒有進入過網球俱樂部,甚至沒有打過網球。可是不巧不晚,就在那一天,母親出差了保姆辭職了,他的父親只好帶著他一起去了網球俱樂部。大人們打的網球實在很無聊,更別提像父親那種為了交際而打的網球。於是他開始閒逛,至少看看穿著運動短裙的女孩子們也好。

  可惜,他的願望沒有達成,卻意外地遇見了拉斐爾。那個時候的拉斐爾已經立志要成為職業網球選手了,4歲開始學習網球的拉斐爾,年紀雖然和菲耶一樣,但是網球打得意外地優雅,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還有那麼多女性球迷稱他為網壇紳士的原因。

  當時的拉斐爾很寂寞,玩樂性質地教會了在一旁觀看的菲耶打網球。一開始,拉斐爾並不對這個初學者抱任何希望,但漸漸地,他對這個初學者認真了起來。

  當菲耶的父親前來尋找他的時候,拉斐爾對著球網另一面的菲耶道:“你說自己是第一次打網球,不是撒謊的嗎?”

  菲耶笑著搖了搖頭,會就會,不會就不會,他菲耶?希德曼從來都是直來直往。

  一個月後,拉斐爾將菲耶介紹給了網球學校的教練,菲耶開始了自己的網球之路。回憶隨著司機的提示聲而停止,菲耶搖了搖已經淪陷在疲憊裏的拉斐爾,對方只是呢喃著側過頭去,他只好無奈地對司機說再等一會兒。

  夜晚的紐約依舊霓虹閃耀,賓館對面的商場裝飾著新上市男性香水的巨幅廣告。

  菲耶伸出手來,彈了彈車窗玻璃,朱利安諾?拉爾斯,帕德洛香水運動系列的代言人,二十歲以下男子網球選手排名最靠前的人。上天不但給了他被人們稱為“天才”的網球才華,也給予了他鬼斧神鑿的俊美,儘管無論在記者招待會還是在網球賽場上,大家永遠看的是他冰冷的表情,他的冷漠卻不妨礙他如海潮般的女性簇擁者。

  算了,女人嘛,永遠是不可理喻的動物,就像自己的母親永遠責怪父親牙膏總是從中間擠……好吧,男人偶爾也是,比如說朱利安諾,還有輸球後的拉斐爾。

  (注解:主角 菲耶?希德曼,十八歲,職業網球選手,世界排名78

  朱利安諾,十九歲,職業網球選手,世界排名34位,職業網壇公認的天才

  配角 拉斐爾,十九歲,職業網球選手,世界排名52位,主角菲耶的好友

  科奇,人稱老柯,菲耶的教練)

  

  

  

  第 2

  

  菲耶的教練科奇,平常他叫他老柯,是個嚴厲的傢伙。在菲耶敗給拉斐爾的第二天,他便開始對菲耶訓練,半點喘息沒有。當然,菲耶打心底還是很感激他的,多虧了他,菲耶才能躋身前八十的排名,當然,多半時候老柯還是會提醒我他,“菲耶,雖然你還年輕,78位的排名已經相當不錯,但是你要記住,這意味著還有 77個人排在你前面,你還沒有站在頂端。”是的,每當他這麼說,菲耶會想起朱利安諾那個混蛋,但說不定目中無人的他根本不記得菲耶是誰。

  今天老柯懷孕八個月的女兒突然早產了,他匆匆趕回了洛杉磯,臨行前雖然叮囑菲耶不可忽略聯練習,但是菲耶還是想小小的多睡一個小時。

  可惜,他的美夢因為拉斐爾而徹底破滅了。

  “嘿,我親愛的戰友菲耶,咱們一起去看比賽吧!”拉斐爾那傢伙不用看菲耶看都能想像他興奮的臉,甚至有種幸災樂禍的神態,“你知道今天朱利安諾的對手是誰嗎?二號種子紮克!我跟你打賭,紮克一定能把朱利安諾淘汰!”

  “恩……恩……”不要吵我……我還要睡……

  “你不一起來看嗎?要知道如果你想打敗朱利安諾,就要多看看別人是人如何打敗他的!”

  菲耶在拉斐爾的絮絮叨叨下,閉著眼睛刷完牙洗完臉,上了計程車。

  當他看見倨傲的朱利安諾站在球網前,菲耶知道自己已經清醒了。

  朱利安諾,對方是世界排名第六的紮克?馬非,你要怎樣贏過他,打給我看吧!菲耶在觀眾席上端坐著,身邊是拉斐爾一直小聲嚷嚷著:“淘汰他吧,紮克!”

  隨著比賽開始,菲耶並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追逐著朱利安諾的身影。

  他不得不佩服朱利安諾,發球局便輕易發出了兩記Ace球,時速均在200以上,即便是世界頂級名將的紮克,面對這樣的發球也有些無力,甚至於面對紮克拿手的短截擊,朱利安諾也回應得完美無暇。但是紮克對落球點的判斷實在精准得令人佩服,對回球的反應也展現出名將風度,前兩盤結束時,紮克領先。

  拉斐爾小聲道:“哈哈就是這樣,幹掉他,紮克!”

  雖然是這樣,菲耶卻無法抱著同拉斐爾一樣的心態。兩局而已,他已經看到了自己同朱利安諾的差距,應該說是和同齡所有職業球員的差距。

  從第三盤開始,朱利安諾漸漸適應了紮克的步調,甚至不時將這個步調打亂,而紮克面對朱利安諾的削球和意想不到的扣殺,變得焦慮了起來,朱利安諾輕鬆拿下了這一盤。

  在這之後的許多和回球,朱利安諾都相當的完美,但是調整心態後的紮克發揮得更為出色。毫無疑問,紮克擁有比朱利安諾更為成熟的心態以及比賽節奏的控制能力,朱利安諾最後還是止步四強。

  那位天之驕子在他家的惋惜聲中同紮克握手,臉上沒有失敗的沮喪,或者說他的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流露。

  拉斐爾抱著胳膊道:“切!明明都輸了,還一副那麼拽的樣子。”

  “是啊!”菲耶揚了揚眉毛,這傢伙這一點卻是讓人不爽,他就不能偶爾擺出難過的神態讓人覺得他還稍稍有點可愛嗎。

  “嘿,菲耶,我怎麼覺得朱利安諾輸了你一點都沒有覺得高興?”拉斐爾摟著菲耶的肩膀道。

  人群開始退場,菲耶望瞭望遠處正在整理物品的朱利安諾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的對手是紮克,我能否做到像朱利安諾那樣!他果然是很棒的對手啊!即使輸了,也讓人感覺好像下一次贏得人就會變成他一樣!”

  “什麼啊,菲耶。你果然還像從前一樣。”拉斐爾皺了皺眉頭。

  “啊?我以前怎麼了?”菲耶一副不解的樣子。

  “唉,以前在少年組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說朱利安諾那傢伙的壞話,只有你為他抱不平!”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是很勤奮的人啊!”菲耶歎了一口氣道。他記得有一天晚上十點多,自己想買點飲料喝,路過球場的時候,發現一向被人們稱為“天才少年”的朱利安諾正在球場上一遍一遍地練習著切削球。那一刻,銀色的燈光打在他俊挺的臉上,菲耶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專注,似乎整個世界除了網球什麼也沒有。也許這個世界上所謂的天才就是指那些比平常人更加努力和認真的人吧。

  臨走到出口,拉斐爾突然拉住了菲耶。

  “怎麼了,拉斐爾?”

  “‘讓人感覺也許下一次贏的人就會變成他’,菲耶你也是哦!”

  “不要這樣說啦,我會不好意思的!”菲耶摸了摸腦袋。

  “恩……要說以後有誰能夠打敗朱利安諾,也許只有你菲耶了!”

  “沒有哪個教練或者網球雜誌能像你這樣給予我如此高的評價!”菲耶笑道,朋友之間互相吹捧也是增強自信的好途徑。

  “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打敗我吧!”拉斐爾拍了拍菲耶的肩膀,一臉得意地走了過去。

  比賽之後的媒體採訪上,紮克被記者問及對朱利安諾的評價時,只是笑著說了一句話:“我在他身上看見無限可能。”

  而朱利安諾面對記者和閃耀的鎂光燈,所有問題幾乎都由他的教練回答,而他就似一座雕塑靜靜地佇立,明明沒有說一句話,卻又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啊……啊……那傢伙還是這麼不討人喜歡!”拉斐爾抱著腦袋,菲耶在一旁無奈地收拾著啤酒罐子。

  一名記者突然提問:“請問朱利安諾,您最期待與之對決的對手是哪位呢?”

  拉斐爾撇了撇嘴,“這問題真無聊。不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克勞德,就是托比。”

  果然,朱利安諾的教練回答:“當然是克勞德和托比。和這樣的頂尖高手對決,能讓朱利安諾成長的更快。”

  “看吧!無聊的回答。”拉斐爾躺在沙發上聳了聳肩膀,要是無數少女們看見他們心中的網壇紳士竟然是這麼一副德行,一定破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我最期待同菲耶?希德曼對決。”在一旁一直沉靜的朱利安諾突然開口道。

  

  

  

  第 3

  

  頓時,當場一陣譁然。

  正在伸懶腰的拉斐爾還因此差點抽了筋。

  菲耶剛剛堆好的啤酒罐在?那間崩潰了。

  “我們沒有聽錯吧?”拉斐爾看向菲耶。

  而記者們則更加積極地提出他們的疑問。雖然同樣是十八歲的選手,但是兩人的排名相差了三十六位,而且在正規比賽中,菲耶從來沒有贏過朱利安諾。

  “菲耶,你和朱利安諾對決過幾次?”拉斐爾斜著眼睛問道。

  “如果不算在少年組的比賽話,也只有兩次而已啊。其餘的都在對決前,我就被你或者其他人淘汰了。”說實在的,菲耶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們最近一次的對決是在法網的四分之一決賽,自己雖然勉強贏了朱利安諾一盤,但很快就被他完敗了。

  不過同朱利安諾的比賽對於菲耶來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體會。因為朱利安諾的強勢與精湛,菲耶第一次完全專注在自己的對手上,他聽不見觀眾的?喊,他甚至於在心中期待,“打給我看朱利安諾,你要如何回我這一球。”和那傢伙的比賽儘管傾盡自己的全力還是輸了,但是菲耶感覺到了一種完全的釋放,他覺得自己離那個至高點似乎又進了一步。當然,他不確定其他和朱利安諾比賽的人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嘿,種子選手菲耶,我們現在就去網球場來場對決吧!”拉斐爾用遙控器關了電視機,然後狀似認真地坐了起來。

  “喂!你不會喝啤酒也會醉吧?”

  “菲耶,和你比賽的感覺很特別。每次當我以為‘你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的時候,你總能出人意料得幹的更漂亮。而每一次,我只能勉強自己跟上你成長的速度。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再也跟不上你了,然後你會超越我去追趕別人。”

  “拉斐爾,不要這樣莫名其妙地誇人好嗎?感覺好像在立遺囑。”菲耶無奈道,拉斐爾還沒有從輸球的打擊中爬起來嗎?

  “等到那個時候,作為好友的我會不會感覺很寂寞呢?”拉斐爾起身拾起自己的球拍袋子。

  菲耶在那一瞬間突然有些感動。他和他相處了許多年,他能夠很清楚地明白拉斐爾什麼時候是在抱怨,什麼時候是在認真。

  “好吧,拉斐爾。不過輸了可別怪我哦!”菲耶扛起自己的球拍。

  他們一起比賽到深夜,然後躺在網球場上抬頭看那漆黑無止盡的夜空,而點點星光在那片黝黑裏竟然有一種穿刺的錯覺。

  “嘿,菲耶,有一天,你會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但是如果星星只有一顆的話,該有多寂寞,無可媲美的光芒也是一種悲哀……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需要對手的原因。”

  “拉斐爾,你退役後可以做詩人。我們一起出版你的詩集,到時候一定可以大賣!”

  “菲耶……你這個白癡……”拉斐爾的聲音漸漸變小了。

  “拉斐爾?拉斐爾!”菲耶有些無奈,這傢伙只要累了,在哪兒都能睡著。

  老柯在一周之後回到了紐約,而菲耶的訓練再次步入正軌,每天晚上十一點必須睡覺,早晨八點前必須到達訓練場,不許熬夜打線上遊戲,不許吃不健康食品,不許和拉斐爾一起無節制地喝啤酒。而馬德里大師賽,老柯希望菲耶至少要進入前八,不巧的是拉斐爾也要參加比賽,菲耶心想,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擊敗拉斐爾這個剋星。

  半個月之後,便是老柯的五十歲生日,菲耶想無論如何都要和老柯好好慶祝一下,還沒有開口,老柯反而邀請他晚上去一家法國餐廳慶祝自己的生日,來的除了她的女兒女婿,還有他的老朋友教練莫什裏。

  “莫什裏?他好像是朱利安諾的教練?”菲耶有些驚訝,從前怎麼沒聽他說過他和莫什裏是老朋友。

  “哼,那傢伙八成會帶上朱利安諾來炫耀!”老柯悶哼一聲,“我決定了,菲耶——馬德里大師賽你一定要進入決賽!不能讓莫什裏那傢伙鼻孔朝到天上去!”

  “呵呵……”菲耶傻笑了笑,看來自己搞錯了,老柯和莫什裏不是什麼老朋友,而是老對頭啊!

  當天晚上,菲耶身著西裝進入了那家法國餐廳,老實說習慣了寬鬆的運動裝之後,文質彬彬的西裝讓他有些不自在。不過,他很快便看見了朱利安諾,一襲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更加英挺,完美得沒有絲毫瑕疵的五官,因為缺乏表情,就似一簇冰凍的火焰,將注目者的眼球割傷。

  菲耶被老柯按在朱利安諾對面的座位上,這讓他有些不大自在。他更喜歡和拉斐爾那樣開朗的人在一起嬉笑言談,朱利安諾的沉默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過了老半天,拉斐爾才掛著紳士般的笑臉進入餐廳。

  菲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拉斐爾說了幾聲對不起來晚了之類的話,非常自然地坐在了菲耶身邊,從桌子下塞給菲耶一張光碟。

  太好了,是最近自己一直中意的電腦遊戲安裝盤,這東西可不能被老柯發現了,不然鐵定被沒收,還有接受“不可玩物喪志”的教育。菲耶朝拉斐爾眨了眨眼睛,表示由衷的謝意。

  冷不丁一抬頭,對上朱利安諾的目光,菲耶一陣心悸,只好故意轉移注意力同拉斐爾交談。

  席間還有兩位曾經得到老柯指點的女球手。她們一開始還頗為矜持,很快便開始同朱利安諾找話題,無奈那傢伙一直以“是”或者:“不是”來回應兩位女士的青睞,終於兩位女球手經不起朱利安諾的冷漠,將注意力轉向了菲耶和拉斐爾,而拉斐爾更加憑藉自己幽默的言談將兩位女士哄得笑聲不斷。

  當菲耶有些失笑於拉斐爾對女人的熱衷度時,他發現朱利安諾似乎還在凝視著自己。

  兩位教練繼續互相吹捧,明明眼神裏儘是對對方的不服氣。

  

  

  

  第 4

  

  “馬德里大師賽朱利安諾也有參加哦!”莫什裏眼睛裏滿是驕傲。

  “是嗎?那預祝他能夠取得好成績啊!”老柯用餘光看了看菲耶,似乎在說你也要給我爭口氣!

  “對了,朱利安諾有自己的專機,要不菲耶也乘朱利安諾的專機一起去馬德里吧!”

  提到專機,菲耶承認這點自己很羡慕朱利安諾,他是大財閥家的麼子,往返於各個比賽城市時有個專機真的會舒服許多。

  菲耶瞥過朱利安諾,他依舊沉靜,只是目光的最終點還是自己的臉上。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可是一次都沒有贏過你呢!老柯的腿輕輕踢了菲耶一下,令的他回過神來。

  “我比較喜歡和許多人一起坐飛機,專機的話太安靜了,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離開了世界一樣。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孩子氣啊!”菲耶看了看老柯,怎麼樣,我夠給你面子了吧。

  當菲耶轉過頭去,他似乎在朱利安諾的眼睛裏看見了一閃而過的失望。

  錯覺,這樣也是錯覺。自己什麼時候感染了拉斐爾的神經質?菲耶好笑地問自己。

  牛排以及點心很快便上全了。

  一旁的拉斐爾碰了碰菲耶,菲耶將嘴裏的牛排咽下去,然後將芝士粉的小瓶子遞給了拉斐爾:“給你,芝士王子!”

  “還是你最瞭解我。”拉斐爾笑著拍了拍菲耶的肩膀。

  兩位女球手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什麼早聽說拉斐爾同菲耶是密友,沒想到相互瞭解到這種成度。菲耶則笑道,自己是對拉斐爾所有的臭毛病一清二楚。正當拉斐爾想要阻止菲耶將它鮮為人知的不良行徑訴諸天下的時候,反倒是朱利安諾開口道:“請把鹽遞給我。”

  平緩而冰涼的語調,卻透露出一種清澈純淨的氣質,令的菲耶不禁一愣,仿佛剛才那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是一場夢。

  “啊,給。”菲耶伸長了手將鹽遞了過去。

  菲耶第一次注意到朱利安諾的手指,修長而骨骼分明,有種別樣的美感。而就是這樣的一隻手,竟然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起碼有三秒鐘沒有鬆開。

  兩位教練仍然在暗自較量,拉斐爾同兩位女士交談得不亦樂乎,老柯的女兒正在和他的女婿耳鬢廝磨,沒有發現餐桌上這讓人覺得有些怪異的一幕。

  菲耶往回縮了縮手,而朱利安諾手指的力道卻讓他僵直了身子。菲耶以為那本來如同他主人的表情般冰冷的手指卻灼熱得讓他的心臟狂跳。

  “謝謝。”對方目無表情地將鹽罐子接過去,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菲耶的錯覺。

  晚餐結束後,老柯有些微醉,他的女兒女婿載著他回家,當問到菲耶是否搭便車時,菲耶笑笑說自己就住在步行十分鐘的地方。拉斐爾同其中一個女選手暗送秋波,一看就知道這一晚他會過得非常美妙。朱利安諾大概會和他的教練一起走吧。

  菲耶吹著輕盈的晚風,似乎自己的身體也變得輕輕飄飄。他打了個響指,吹起口哨,身旁是車水馬龍魚貫而過,路燈燈光被掠過的公車擊碎成一片一片。

  菲耶有些意興闌珊,走在道路邊的石階上,伸長手臂一搖一擺,啊~啊~有多久沒有做這樣孩子氣的事情呢?不過拉斐爾要是在的話,一定會說菲耶你什麼時候不孩子氣了呢?網球以外的時間便沉迷於電腦遊戲,早起賴床,最喜歡垃圾食品……

  忽然身後一輛摩托車急速而過,菲耶轉過身來,被那燈光射得睜不開眼睛。

  “小心!”一隻手按住菲耶的肩膀,將他帶入對方的懷裏,菲耶好不容易可以看清了,卻發覺自己的鼻尖離朱利安諾的嘴唇還沒有一釐米的距離。

  “朱……朱利安諾?”菲耶有些驚訝,他不是應該和他的教練一起回去了嗎?

  “我的公寓在那邊。”朱利安諾指了指。

  “哦……”菲耶很快發覺有些不妥,畢竟兩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孩抱在一起總有那麼一點喜劇效果。

  “請小心一點,否則你的網球生涯會很快結束。”

  菲耶嘴角抽了抽,啊,雖然他很想說朱利安諾其實是好心提醒自己,但是被那冰涼的語調渲染之後,即使關心的話也總讓人非常的不爽。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夜色裏,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不過菲耶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這位心中的對手,越是小心的觀察,他越是沮喪的明白女孩子們迷戀朱利安諾絕對不是不可理喻的,因為他確實俊美得讓菲耶羡慕,或者說嫉妒。

  朱利安諾停下來走到自動販賣機前買了杯即溶咖啡,端著卻不喝,比起將那黑色的液體倒入口中,他更享受它飄散出來的味道。

  “怎麼不喝呢?”菲耶回過頭去,算是沒話找話說吧,“啊,即溶咖啡的口味確實不怎樣。”

  “我很喜歡咖啡,但是喝多了對胃不好。”朱利安諾意外地一改話少的形象,似乎很認真的回答菲耶的問題,“所以我正準備戒掉。”

  “啊?那你下次買熱巧克力喝好了。可哥味也很香,而且可以補充熱量,對胃也沒有傷害啊。”菲耶抬頭想了想道。

  “恩,下次我會試一試。”

  聽著朱利安諾的聲音,菲耶忽然感覺這位天之驕子也沒有平常在記者招待會上看見得那麼討人厭了。

  

  

  

  第 5

  

  一個月後,菲耶坐上了前往馬德里的飛機。

  起飛前,他意外地發覺自己旁邊的竟然是朱利安諾。菲耶看著他摘下墨鏡,脫下外套,一派巨星風範,然後優雅地坐下,朝自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

  菲耶摸了摸腦袋,記得莫什裏不是說他的得意弟子有屬於自己的專機的嗎?不過由於朱利安諾實在太安靜了,而拉斐爾乘坐的是晚上的班機,沒有聊天的夥伴,菲耶無聊著便睡著了。

  飛機到達馬德里時,菲耶是被朱利安諾搖醒的。菲耶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腦袋砰地砸在行李架上,一旁的空中小姐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紛紛抿著嘴笑起來,已經走到機艙門口的朱利安諾還回過頭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菲耶只好僵著嘴笑了笑,離開時他不經意發現朱利安諾手中的紙杯裏盛得好像是熱巧克力。

  馬德里大師賽的前兩輪,菲耶和拉斐爾都順利晉級,當然還有拉斐爾口中不可一世的朱利安諾。夜晚,菲耶和拉斐爾決定去稍稍輕鬆一下,他們來到一家看似安靜的小酒吧,不到十分鐘,拉斐爾那傢伙便摟著一位漂亮小姐,朝菲耶拋了個曖昧的眼神便將菲耶拋棄了。

  菲耶啜了口馬丁尼,小聲道:“拉斐爾,你這個見色忘義的混蛋。”

  一邊咒?著,菲耶的目光隨著酒吧窗外漸行漸遠的那對男女,忽然發覺在角落裏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一邊用耳機聽著音樂一邊喝酒。

  菲耶走過去,敲了敲桌面,那個男子抬起頭來,菲耶失笑道:“真的是你,朱利安諾?”對方沒有絲毫表情地將頭低下,似乎菲耶打攪了他的寧靜。正當菲耶無趣地想要離開時,自己的手腕卻被扼住了,幾乎有點強迫意味地,菲耶被朱利安諾拉了回來。

  “坐吧。”

  菲耶張了張嘴,有些不愉快。難道不應該說“請坐”嗎?

  小酒吧裏的人不知不覺多了起來,其中也不乏關注馬德里大師賽的人。

  “嘿,下一場比賽可有看頭了,朱利安諾對戰帕爾斯!你們說誰會贏啊?”

  “這可說不準,帕爾斯排名11位,經驗豐富,在侵略型底線球員裏是絕對的佼佼者啊。”

  “可是朱利安諾也很厲害啊。雖然排名在三十多位,但說起實際實力,不一定在帕爾斯之下啊!這場比賽鹿死誰手還真是不得而知啊。”

  菲耶抬頭看了看朱利安諾,即使成為被人們議論的對象,他還是能夠一直保持沉靜。

  “還有什麼比賽嗎?我還很看好菲耶?希德曼呢,前段時間朱利安諾不是還公開表示期待與菲耶的對決嗎?”

  “這小夥子確實打得不錯,但是每次遇到拉斐爾?波特就被噎住了,估計這次也是一樣呢!”

  “是嘛,真可惜。前兩場比賽他打得真不錯呢!”

  菲耶笑了笑,他們說的沒有錯,拉斐爾確實是自己的剋星。與其他球員不同,菲耶其實很期待每次與拉斐爾的對決。因為他知道,自己在每一次的失敗中,都能從拉斐爾的身上學到許多很寶貴的東西。拉斐爾是一張網,而菲耶總在學習如何掙脫,在這個過程中嚮往自由。

  “菲耶,”朱利安諾的臉側過十五度,微微上挑的眉梢有一種狂妄的自信,“帕爾斯一定會輸給我。”

  “哈?”菲耶愣了愣。

  “但是你卻不一定能夠贏過拉斐爾,不是嗎?”

  菲耶在那一瞬間差點沒有從桌子上竄起來,然後最好能拎著朱利安諾的領子警告他不要太狂妄。朱利安諾確實是天才,但有的時候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了。不論是帕爾斯也好還是拉斐爾也好,都不是隨便能夠被別人超越的職業球手。

  小酒館裏人聲嘈雜,沒有人看見在這個小角落裏正上演著怎樣的暗潮洶湧。

  “如果不甘心的話。”朱利安諾從桌邊站了起來,“就證明給我看。”

  菲耶咬著嘴唇,手指狠狠掐著桌子的邊緣。

  一周後,菲耶和拉斐爾都從各自的小組出線,這也意味著,下一場,他們又要上演“美國選手自相殘殺”的戲碼。

  菲耶結束自己的比賽後便前往朱利安諾的比賽場地。他要親眼看看,如果可以,朱利安諾要怎樣戰勝帕爾斯。

  那時候,比賽還差一盤便要定勝負,在其他人的眼中,朱利安諾能將名將帕爾斯逼到現在的地步似乎已經相當不錯,但是菲耶知道,他不會滿足於此。

  帕爾斯的球落在左右兩邊,調動朱利安諾耗費大量體力來回擊,而朱利安諾的對落球點估計相當的精准,基本上帕爾斯回球之前,朱利安諾似乎就預料到了球的方向。漸漸,朱利安諾掌握了回球的幅度,開始調動帕爾斯的奔跑。但是帕爾斯的擊球落地正手拍令朱利安諾好幾次猝不及防,就當大家並住呼吸時,朱利安諾卻憑藉自己靈敏的反應好幾次化險為夷。已經到了最後一局,朱利安諾還做到了兩次return Ace

  菲耶看著大汗淋漓,視線卻沒有離開過球的朱利安諾,突然間明白他告訴自己一定會贏的時候是怎樣的堅定。

  比賽的結果是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朱利安諾淘汰了本次比賽的二號種子帕爾斯。離開球場時,菲耶在回頭的瞬間,對上了朱利安諾直視的目光。

  他忽然感覺全身都在發燙,像是充滿了欲望,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蠢蠢欲動。朱利安諾的勝利對於菲耶而言是一種無言卻絕對猛烈的刺激和鼓勵。

  菲耶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一種想法在腦海中閃過:我要贏!我一定要贏!

  注釋:帕爾斯 德國名將 世界排名11位

  

  

  

  第 6

  

  菲耶同拉斐爾的比賽是在一個有些炎熱的午後。

  拉斐爾是標準的美男子,白皙的皮膚不論怎麼曬還是象牙色,菲耶則不同,經常一場比賽下來,拉斐爾會取笑他:“您是去夏威夷度假回來了嗎?”

  兩個人是乘坐同一輛車到達比賽會場的,甚至互相勉勵對方,看不出一點互為對手的氣氛。

  比賽開始之後,如同許多人所預料的,拉斐爾憑藉靈巧的網前功夫,首先拿下了第一盤。拉斐爾擅長在網前靈敏的移位,並且截擊的球感相當好。一旦輪到自己發球便會找機會上網,他的截擊以及截擊放小球讓菲耶已經失去了許多分。

  不要焦慮,菲耶。集中精力……菲耶對自己說。

  拉斐爾無疑是靈巧的,但是菲耶開始試著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集中到拉斐爾的動作,小心地留意球拍和手腕的角度,只需要一瞬,菲耶憑藉天才的動態視覺以及反射神經將球一一回過去。

  不用強迫自己適應拉斐爾的節奏,要讓自己的節奏快過他,打亂他的頻率……普通的回球贏不了他,落球前要在一瞬間作出正確的判斷。你可以的,菲耶,不要被噎住……不要被噎住!

  菲耶的焦慮一點一點的從心中流逝,面對拉斐爾的切球上網,菲耶打出了漂亮的穿越球,全場不由得響起一陣掌聲,儘管菲耶什麼也沒有聽見。

  拉斐爾擦了擦汗,深深吐了一口氣,他很意外,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從來在自己的攻擊下疲於奔命的菲耶竟然能靈敏得不遜於自己,最重要的是,菲耶還擁有比自己更加強大的臂力。分心的結果便是雙發失誤。

  球網另一面的菲耶沉著得不像一個十九歲的大男孩,他反過來安慰拉斐爾:“冷靜,拉斐爾。”

  拉斐爾失笑,終於到了這一刻了嗎?我跟不上你前進的腳步了?

  球發出的瞬間,菲耶已經極其迅速地移位,一點不像已經比賽了一個多小時。回球淩厲,角度甚至有幾分刁鑽。拉斐爾甚至感覺球網對面的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而自己已經成為了他的獵物。拉斐爾的發球局被菲耶破發,這在以往的比賽中幾乎沒有出現過。

  比賽的結果,自然是讓許多人意外的以菲耶的勝利而告終。

  “現在輪到我來追趕你的腳步了……菲耶……”比賽結束時,拉斐爾握住菲耶的手。

  在那瞬間,菲耶似乎看見觀眾席上端坐著的朱利安諾……這怎麼可能呢?那個高傲自大的傢伙哪有可能來看自己的比賽。

  菲耶用手擋了擋遠處的驕陽,在那一刻,他明白自己要去的是個更高更遠,沒有終點的地方。

  比賽之後,拉斐爾的輸球綜合症再次發作。菲耶認命地將他扛上車,聽著他無賴地抱怨著“菲耶你成長得太快了啦!害得人家超級寂寞的!”

  由於擊敗了拉斐爾,老柯特別寬容菲耶放縱一個晚上。

  菲耶來到和朱利安諾定下約定的小酒吧,本來自己絲毫不抱希望能夠看見他,因為朱利安諾那傢伙也許已經把兩個人那天的約定忘光了。可是,菲耶沒有想到在相同的位置,他看見了朱利安諾依舊塞著耳塞聽著音樂。一時間,菲耶反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倒是朱利安諾有些理所當然的挪開了旁邊的位置。

  “呃……祝賀你贏了帕爾斯……”菲耶習慣性抓了抓腦袋。

  “恩,也恭喜你贏了拉斐爾。”朱利安諾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是看似平靜的點了點頭。菲耶突然有些後悔進了這個小酒吧,畢竟見到了朱利安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你不會這樣就滿足了吧,”朱利安諾微微側了側眼,“你離我還差得遠呢。”

  菲耶心想,看吧,和這個人在一起,再有度量得人也會覺得有些窩火吧。不過一轉念,以朱利安諾的性格似乎沒有必要同自己將那麼多話,更別提自己的網球打的並不如他好。菲耶笑了笑,扯了扯朱利安諾的袖子道:“嘿,你這傢伙偶爾也有可愛的地方。”那一瞬間,他看見朱利安諾撇過頭去,一副拽相。

  午夜的鐘聲敲響,小酒吧裏傳來一陣陣香檳被開啟的聲響,所有的燈光在一瞬間熄滅,黑暗中傳來老闆雀躍的語調:“親愛的朋友們,親吻你身邊的人吧!生活如此的美好!”

  菲耶借著玻璃窗外的燈光看見酒吧裏面相擁熱吻的一對對情侶,不由得開口道:“啊,拉斐爾在這兒就好了!”

  話音剛落,菲耶感覺自己的領子被猛地拽了過去,雙唇被灼熱的舌尖敲開,然後長驅直入,掃過自己的口腔,緊接著吮吸了起來,菲耶幾乎有一種錯覺,以為對方要吸走自己身體裏所有的氧氣。菲耶是個職業運動員,雙手用力一推,便將對方推開了,可是下一刻,對方則更加霸道的扼住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張開嘴巴,那濕滑的舌舔過菲耶的下唇再次侵略進來,菲耶一拳打了出去,卻被對方握住,而自己的嘴唇則被咬得硬生生流出血來。

  在這短暫的一分鐘裏,菲耶經歷了人生中最特別的掙扎。每當自己將對方推開一點,對方都會用更大的力量將自己抱緊,到最後演變成死死扣住自己的後腦強迫著兩個人的唇不會因為菲耶的反抗而分開。

  燈亮起的瞬間,菲耶看見朱利安諾閉著的雙眼,優雅而英挺的眉骨,以及濃密而富有神秘色彩的睫毛。當朱利安諾的舌緩緩退出自己的口腔,帶著意猶未盡的曖昧,菲耶只是呆呆地看著對方恢復那波瀾不驚的神色。

  良久,菲耶開口道:“朱利安諾……你在幹什麼……”

  “為什麼拉斐爾應該在這裏?我就不可以嗎?”朱利安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菲耶卻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隱秘的近乎慍怒的火花。

  “拉斐爾在的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這兒找個姑娘接吻了啊!”菲耶不明白朱利安諾的反常和自己的那句話有什麼關係,“你幹什麼隨便亂吻啊,看不出我是個男的嗎?”

  

  

  

  第 7

  

  朱利安諾拾起桌子上的馬丁尼,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道:“不是酒吧老闆讓我們這麼做的嗎?”

  “拜託——”菲耶有些氣急,“那明明是叫一男一女的情侶做的好嗎!”

  “可是老闆不是說讓我們吻身邊的人嗎?”朱利安諾不以為意的回答。

  “哈!”菲耶搖了搖腦袋,“你果然是天才啊!”就你這樣野蠻的吻法,又有哪個女人能夠受得了呢?

  這一夜的氣氛相當的詭異。

  在之後的比賽中,菲耶發揮得比老柯預定的八強實在好上很多,一路打到了准決賽,而對手是世界排名第十六位的卡爾?默多克。

  老柯陪著菲耶看了看卡爾從前的比賽錄影,其實不用他說,菲耶也明白自己也許是要到此為止了,但是面對一個比自己強上許多的對手,菲耶的心中還是充滿了莫名的期待。

  老柯拍了拍菲耶的肩膀道:“你盡力去打吧。你很強,但是還年輕,也正是因為年輕,你會比那些已經到達巔峰的人學的更快更多。”

  當天晚上,菲耶有些睡不著。看了卡爾的比賽,自己的腦海中總是不斷地重複著對方發球、截擊、扣殺的動作,於是菲耶拿著球拍走出賓館,打算到網球場上打一打球。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迎著夜色,朱利安諾背著球拍站在賓館門前的空地上,微微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呃……你好……”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是想起那次在小酒吧裏的經歷,菲耶還是不由得感覺到便扭。

  “走吧。”朱利安諾看了菲耶一眼,然後回頭。

  “哈?”菲耶有些不明所以。

  “你下一場的對手是卡爾?默多克,”朱利安諾微微回了回頭,“我陪你練習練習不好嗎。”

  菲耶愣了愣,然後忍住了笑意。朱利安諾是一直在外面等自己嗎?他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會因為同卡爾的比賽而睡不著覺呢?

  賓館附帶的室外網球場燈光並不是很充沛,但是加上月光,倒已經足夠。

  菲耶有些興奮,除了上次在法網,他和朱利安諾交手的機會幾乎沒有,更別提像這樣在一起練習了。

  朱利安諾一個大力發球,菲耶當場反應不及,那一球的時速絕對超過200.

  球網對面,朱利安諾用球拍指了指菲耶,“以你這種懈怠的心態,想要接住誰的球?”

  菲耶皺了皺眉頭,閉上眼,對自己說集中……菲耶,集中你的精神……然後他睜開眼,對朱利安諾道:“來吧!”

  在幾個回合之後,朱利安諾一記漂亮的過頂扣殺,菲耶驚奇的發現朱利安諾似乎一直在模仿卡爾的進攻方式以及絕招。

  “朱利安諾,你該不會為了陪我練習而……特別模仿了卡爾吧?”

  “不要誤會,模仿他人的絕招也是快速提高自己的途徑。”朱利安諾顛了顛球,預備下一次的攻擊,“小心他的過網急墜球,還有他的上旋發球力道相當大!”

  話音剛落,一記超快的上旋發球便打了過來。

  謝謝你,朱利安諾。菲耶集中自己的觀察力,在最適合的瞬間將球擊回,而朱利安諾卻早已經來到了落球點。

  “回的不錯。”朱利安諾還擊以過頂扣殺。

  不過一局而已,菲耶似乎有感覺到那一股熟悉的牽扯力,牽扯著自己不斷向前,不斷的凝聚著自己的心神和力量。

  朱利安諾在這一盤的最後一局將菲耶打敗,菲耶躺在球場上喘著氣,看著球網另一側的朱利安諾,有一種肅穆卻純潔的俊美。

  如果不是刻意模仿卡爾,菲耶知道朱利安諾也許會更輕鬆地贏過自己。

  “謝謝了,”菲耶微微抬了抬胳膊,“你是個好對手,如果能更有表情一些,也會是個好朋友。”

  朱利安諾走了過來,菲耶以為他是想拉起自己或是在自己身邊躺下,沒想到,他屈下身體,將菲耶的兩隻手腕緊緊按在地面上。

  菲耶忽然有一種危險的預感,看著朱利安諾的臉龐離自己越來越接近,直到他的鼻尖頂在自己的鼻尖上。

  “我不需要朋友,我只需要和我一樣站在頂點的對手。”

  一瞬間,壓迫感隨著朱利安諾的起身而消散,菲耶支起身子看著朱利安諾離開的背影。

  “菲耶,如果你輸給卡爾,我會用球拍打斷你的腿。”

  菲耶在原地久久不得動彈。

  你說你需要同樣站在頂點的對手……可是,我能成為這樣的人嗎?

  ……也許,我會。

  與卡爾比賽當天,拉斐爾也到場觀戰,還打趣道:“嘿菲耶,我可是和老柯打賭你一定會贏,如果你輸了,我可就賠了1美金啊!”

  “我只值一美金麼?”菲耶也笑了笑,他知道拉斐爾是很真心的希望自己能贏。

  比賽開始了,卡爾並沒有因為菲耶的排名比自己低出將近五十名而鬆懈,一開場便是疾速的上旋發球,菲耶看准了打了一記return Ace,卡爾看了看菲耶,露出了一抹贊許的微笑。

  此後菲耶不斷將球發向卡爾的正手拍來拉出空檔,當菲耶以底線抽球將卡爾拉出場外,卡爾習慣性回擊以底線球,正如同自己與朱利安諾練習時一般,而那將是菲耶的正手拍。當卡爾回擊較短時,菲耶以正手拍回擊直線球並且隨球上網,然後站在靠近單打線的位置上等待卡爾的回球。卡爾似乎很驚訝於菲耶對自己的瞭解,身經百戰的卡爾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要對自己做一些調整,否則他的節奏以及回擊將被菲耶帶走。第一盤便出現了搶七,原本對這場比賽並不抱太大希望的觀眾們,此時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觀眾席上的拉斐爾笑了笑,看吧,這就是菲耶的天才,你永遠不知道他能走多遠。

  

  

  

  第 8

  

  這場比賽,一直戰到了第五盤。

  兩個人的體力均開始了下降,菲耶咽了咽口水,再次對自己說:集中起來菲耶,作出正確的判斷。你還能動,你還能靈活的移動。

  對面的卡爾,發球的瞬間注意到菲耶專注的眼神,突然感覺到一陣強大的壓力,同時也是一種無言的激勵,尊重專注的對手,那麼自己也要專注起來,甚至要比對方更專注。

  賽點在兩個人之間交換,而觀眾們的心神皆為此扣緊。

  最後,面對卡爾的大力過頂扣殺,菲耶飛身追趕,倒在地上的瞬間將球擊了出去,那顆球擦過球網,墜在了地面上。

  那一刻,菲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戰勝了卡爾。

  數秒的寂靜之後,場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卡爾朝菲耶伸出了手,喘著氣道:“嘿小子……我很久沒有打過這麼棒的比賽……”

  拉斐爾朝菲耶猛力地揮手,“嘿……菲耶……我應該帶相機的!”

  菲耶長歎了口氣,習慣性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他贏了……他真的贏了……

  面對卡爾爆發力十足地扣殺,菲耶似乎看見了朱利安諾那晚躍入空中充滿淩厲之美的瞬間。

  “擊敗他,然後超越他。這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朱利安諾曾經這樣對菲耶說。而在與卡爾的比賽中,菲耶也同時意識到了朱利安諾的天賦,在那個夜晚,他曾經如此生動的重現卡爾的球技。

  菲耶環首觀眾席,卻沒有看見那冷傲的身影。

  哈,傻瓜,菲耶你在期待著什麼?

  老柯拍著菲耶的肩膀,一遍一遍說著好樣的,而拉斐爾則興奮地嘮嘮叨叨。

  當他們來到球場門口,菲耶看見一個逆光下的高大身影,靜靜地依靠在角落裏,然後似乎不經意地走出來,一隻手伸到自己的面前,裏面是一杯濃郁的巧克力。

  “到此為止了菲耶,你決賽的對手是我。”說完,朱利安諾便轉身離去。

  一旁的拉斐爾頓時火冒三丈:“啊!啊!這傢伙是人類麼!”

  菲耶好笑地安撫著激動的拉斐爾,“好了,拉斐爾。那傢伙就是那樣,而且我這次能贏過卡爾還要多謝朱利安諾替我做的模擬賽。”

  “模擬賽?什麼時候?”拉斐爾果不其然露出驚訝的表情。

  “比賽前某個失眠的夜晚。”菲耶笑了笑,“也許他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討厭。”

  “啊,啊,你確定他不是因為花生或者牛奶過敏什麼的而導致的神經性紊亂?”

  這場比賽耗盡了菲耶的體力,老柯希望在決賽來臨前菲耶能夠多加休息,調整體能。

  傍晚,菲耶本想找拉斐爾一起去吃飯,沒想到那傢伙竟然不在房裏,唉,難得的馬德里浪漫夜晚,拉斐爾那傢伙又豈能錯過呢?吃過晚飯,菲耶漫步在回賓館的路上,穿過露天網球場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拉斐爾正在對著牆壁練習。

  “哈!拉斐爾!沒有和女孩子在一起還真少見啊!”菲耶揚了揚胳膊。

  “嘿,菲耶,”拉斐爾轉過身,露出燦爛的笑容,“咱們要不要比一場?”

  “哈?我現在可是在恢復體能啊!”

  “你因為早上的比賽而疲累,而我練了一下午的球外加沒有吃晚飯,這樣還挺公平的不是?”

  菲耶笑著走進球場,兩人一局定了勝負,菲耶小勝。

  拉斐爾搭著菲耶的肩膀走在回房間的路上,有些悶悶不樂道:“和我的比賽結束才半個月而已,你已經可以更加輕鬆的擊敗我了,菲耶,你進步的太快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吃晚飯,而我酒足飯飽。”

  拉斐爾突然快步走到菲耶的面前,用手指點了點菲耶的胸膛道:“菲耶,能和你這樣的選手生在同一個時代,既是我的不幸,也是最大的幸運。”

  “哦,拉斐爾,剛才的比賽只是遊戲,你的輸球綜合症怎麼又開始了?”菲耶無奈道。

  第二天,菲耶很難得的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他吃了份馬德里香汁牛排作為午餐,然後喝著橙汁看了看電視裏重播的自己同卡爾的比賽。到了最後卡爾的大力扣殺,慢鏡頭重放的瞬間,菲耶似乎看見觀眾席上的朱利安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口型似乎是“菲耶”。

  可惜,那個鏡頭只有短短一秒,甚至已經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忽略了。

  菲耶自己都覺得好笑,為什麼自己看見一個也許是朱利安諾的人就能有如此大的反應呢?菲耶狠狠喝了一口橙汁,很不幸的還被嗆住了,抽出紙巾擦嘴的那一刻,他不自然想起朱利安諾的吻。

  那傢伙為什麼要把舌頭伸進來?我不是明明已經反抗了嗎?他為什麼還要繼續?

  菲耶甩了甩腦袋,決定去游泳池了放鬆放鬆。

  來到游泳池的菲耶,頓時受到了不少人的關注,沒辦法啊,同卡爾一戰,菲耶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女性球迷。菲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知道自己沒有拉斐爾的風度,朱利安諾的英挺,更比不上世界排名第一的克勞德成熟的微笑,他有的只是尚算周正的五官,還有一頭淡棕色自然卷的短髮,聽拉斐爾說比賽時自己的短髮就似海浪一樣迷人,不過那時拉斐爾剛好輸了球,他的輸球綜合症發作的厲害。

  菲耶緩緩遊了兩個來回,然後便放平身子讓自己浮在水面上。稍後,菲耶想自己也許該去市中心轉轉,買點東西帶回給正在抱怨父親沒有將抽水馬桶修好的母親。

  菲耶遊到岸邊,從水中躍起,然後用手搓了搓貼在自己腦門上的頭髮,那一刻,他聽見身後傳來抽氣的聲音,於是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驚訝的樣子,菲耶朝他露出一抹  善意的微笑,雖然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那一幕是多麼的具有電影效果。

  菲耶來到更衣室,準備沖個涼換上乾淨的衣服,可是就在他鎖上浴室門的一刻,忽然有人將門按住了,“對不起,這裏已經有人用了。”菲耶禮貌地提醒對方,可是對方卻強硬地將門打開了。

  

  

  

  第 9

  

  “朱利安諾?”菲耶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禁有些驚訝,“你要用浴間的話那邊還有空閒的。”

  朱利安諾卻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擠進狹小的浴間,順勢將門鎖上。

  “怎……怎麼了?”菲耶看著冷傲的朱利安諾,壓迫感不禁迎面而來。

  “你在勾引他嗎?”朱利安諾修長的手指托起菲耶的臉龐。

  “哈?誰?”菲耶有些摸不著頭腦,而現在的氣氛相當詭異。

  “那個女孩。”朱利安諾的語調裏有一絲的責備。

  “我願意對誰笑是我的自由!現在我要淋浴了,請你出去。”菲耶有些不悅

  就在下一刻,朱利安諾猛地將菲耶攬入了自己的懷中,菲耶剛想叫出聲,便被朱利安諾的唇舌順勢堵住了,菲耶掙扎著想要離開朱利安諾的掌控,可是對方就似早已看穿他的動向般死死牽制住他,朱利安諾的吮吸變得粗暴和狂肆起來,強迫著菲耶與自己唇舌糾纏,狹小的浴間令的菲耶無法做出更大幅度的反抗,再加上菲耶還沒有從昨天的比賽中完全恢復體力,力量上根本不是朱利安諾的對手。

  漸漸的,菲耶有些暈眩和脫力,朱利安諾一隻手從環抱菲耶的姿勢沿著脊椎下滑,來到菲耶的臀間,一把扯下了菲耶圍在腰間的浴巾,手掌在菲耶的臀瓣上揉捏著,他掌心的溫度令的菲耶瞬間清醒。

  “你要幹什麼!”菲耶咬牙,更加用力地推擠朱利安諾,同為運動員的朱利安諾相當清楚菲耶的身體狀況,另一隻手在菲耶過度疲勞的肌肉上一捏,便卸走了菲耶的力量。

  此時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了浴室,霎時間沉靜的空間變得熱鬧起來。

  “我不想弄傷你,但是你繼續反抗的話,我不確定這裏會不會有新聞記者來參觀。”朱利安諾的語氣相當淡定,反倒是菲耶更加慌張了起來,一時間停止了反抗的力量。

  “這樣不是很好。”朱利安諾委下身子,輕側著腦袋在菲耶的下巴上落下一吻,然後沿著脖頸的曲線由上而下,來到菲耶的鎖骨。

  “不要!”當菲耶感覺到朱利安諾的雙手掰開自己的臀瓣而一個灼熱的硬挺物頂在自己的大腿根時,整個人瞬間炸了起來。

  “噓……”朱利安諾的聲音在菲耶的耳邊響起,就似冬日裏滲過窗戶縫隙的冷風。

  菲耶小聲的乞求:“不要再捉弄我了……這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

  菲耶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朱利安諾只是在菲耶的雙腿間摩擦著自己的分身,大腿內側的肌膚是最為柔嫩的,同時也是最敏感的,朱利安諾的灼熱也刺激了菲耶,畢竟由於比賽菲耶也很久沒有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了。

  朱利安諾咬了咬菲耶的耳垂,細碎的吻落在他的臉頰還有眼皮上,手指來到菲耶的下體,輕輕套弄了起來,菲耶頓時一陣喘息,脖頸後仰在朱利安諾的肩膀上,片刻之後,朱利安諾在菲耶雙腿間的摩擦更加快速,菲耶幾乎以為自己的雙腿間快要燃燒起來。

  “讓我出來……”菲耶被朱利安諾的手指刺激得想要釋放,對方卻將手指收攏。

  “等一會兒……”朱利安諾在菲耶的耳邊道。

  不知道多久之後,菲耶感覺朱利安諾猛地擺動了幾下,一股液體噴灑在了菲耶的大腿內側,而朱利安諾的手也鬆開了對菲耶的禁錮。

  乳白色的液體隨著菲耶的腿部曲線蜿蜒著流了下來,狹小的浴間裏是兩個人的喘息聲。

  半分鐘後,菲耶猛地轉過頭來一拳打在朱利安諾的臉上,“混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朱利安諾緩緩抬起手來,摸了摸被菲耶打腫的唇角,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菲耶更加惱怒的又是一拳打了過去,被朱利安諾攔了下來。

  “為什麼不回答我!這樣好玩嗎!還是你覺得自己被稱為天才就可以為所欲為!”菲耶感覺自己的眼睛就快要燒著了。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朱利安諾低下身子將浴巾撿起來圍在腰間,然後優雅地將門打開道,“如果週四你能贏了我,我就告訴你。如果你輸了,剛才的事說不定我會來真格的。”

  “混蛋!我一定會贏你!”菲耶啪地將門關上。門外是一片議論聲。

  當晚的報紙有一條新聞則是馬德里大師賽的決賽球員因為爭奪浴室而大打出手。

  晚上,拉斐爾端著報紙笑著敲開了菲耶的房門,卻看見新聞中的男主角正一臉憤恨的坐在沙發上觀看前幾場的比賽錄影。

  “嘿,怎麼了,菲耶。就算沒有爭到浴室也不用這麼生氣啊!真像個小孩子!”拉斐爾笑著將胳膊架在菲耶身上。

  “拉斐爾,”菲耶轉過頭來,極其認真道:“如果你被性騷擾了,你會怎麼辦?”

  “哈?”拉斐爾實在很驚訝,這樣的問題似乎不是菲耶會問出來的,“那要看騷擾我的人是不是美女了,如果是美女的話我樂意之至!”

  “那如果是男人呢?”

  “菲耶,你沒事吧?”拉斐爾忽然感覺菲耶有些不正常。

  “請你認真的回答我。”

  “這個……這個嘛,我大概會當場殺了那男的吧。等等,你這麼生氣的樣子,不會是在游泳池的淋浴間裏被男人性騷擾了吧?”

  菲耶沒有回答,只是哼了一聲。

  拉斐爾看了看手上的報紙,忽然恍然大悟道:“菲耶,你不會是被朱利安諾那個混蛋給性騷擾了吧?快!讓我看看!”

  “你才被他性騷擾了呢!”菲耶一把推開拉斐爾,臉紅得像是富士蘋果,“我會打敗他的!讓那個混蛋常常敗北的滋味!”

  “這個,說實在的菲耶,我希望你不要那麼拼命,”拉斐爾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向後退了幾步道,“因為我和老柯打賭,你會輸給朱利安諾……我賭了是美金……”

  “什麼!”菲耶從沙發上跳起來,“你給我滾出去!”

  

  

  

  第 10

  

  之後的幾天,菲耶一直在調整狀態,並且不斷在腦海中模擬同朱利安諾比賽的情形。

  他要打敗那個自大的傢伙!最重要的是,那傢伙在淋浴間的行為嚴重傷害了菲耶作為男性的自尊心。

  我哪里像女人了?朱利安諾像擁抱女人一樣差點抱了自己!

  終於,週四的清晨來臨了。

  比賽的會場擠滿了人,特別是當朱利安諾出場時女性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這令的菲耶的內心湧起深深的不滿,他真想嚷出來,你們這些女人,不知道這個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傢伙是個會對對手進行性騷擾的混蛋嗎!

  入場時,拉斐爾拍了拍菲耶的肩膀道:“那個,雖然我賭了十美金你會輸,但是買體育彩票的時候,我買了你贏……所以,加油!”

  拉斐爾的鼓勵確實讓菲耶舒服了許多。

  比賽開始了,首先是菲耶的發球局。

  由於菲耶想要以一記快速發球來壓一壓朱利安諾的氣焰,反而因為過於急躁而導致了雙發失誤。好不容易第二球發過去了,朱利安諾瞬間移動來了一記return Ace,引起場上的一陣掌聲。

  朱利安諾平靜地回到底線,等待菲耶的發球。

  混蛋!下一球你就不會那麼好運了!

  經過了五、六球的拉鋸之後,菲耶終於找到機會打出一記過網急墜球,而朱利安諾的判斷精准得出奇,球剛過網便被擊回,反倒是菲耶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菲耶丟掉了自己的發球局。到了朱利安諾的發球局,朱利安諾素以發球準確迅速聞名,菲耶不由得嚴陣以待。雖然菲耶每次都將球擊回,但是落點不夠精巧,比賽的節奏完全被朱利安諾牽引,菲耶只能被動防禦。但是朱利安諾對機會的把握使得菲耶再失一局。

  朱利安諾拿下這一盤,只花了不到十分鐘。

  第二盤開始前,朱利安諾用球拍指了指菲耶,語氣不留絲毫情面道:“如果你還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就從這裏滾出去!”

  話音剛落,球場裏一片譁然,拉斐爾更是憤怒,“這傢伙在說什麼呢,太目中無人了!”

  裁判警告朱利安諾,菲耶看了看朱利安諾堅定的眼神,眼前忽然浮現出許多年前自己路過網球場時,朱利安諾正在練習切削球時完美的側臉。

  無論朱利安諾對自己做過什麼,他在賽場都是絕對認真的。

  集中精神,菲耶。把所有與比賽無關的事情都拋棄吧!此刻,你的眼前只有對手還有他的球技。如果他是無懈可擊的,那麼菲耶,讓他露出破綻來!

  當菲耶睜開眼睛時,他看向朱利安諾,毫不畏懼。

  第二盤的爭奪相當精彩,集中精力後的菲耶已經可以判斷朱利安諾的回球並且迅速做出反應。而朱利安諾的戰術與自己的技術配合得相當完滿,網前截擊給菲耶製造相當大的壓力,卻又在適時退回底線進行底線進攻,就當菲耶適應了他的步調,朱利安諾卻又迅速上網攻擊,比分在兩個人之間交替,最後菲耶以微弱的優勢拿下了第二盤。

  從第三盤開始,朱利安諾對控球的力度掌握得更加微妙,甚至用扣球的姿勢來放小球,菲耶在球開始運動的瞬間也隨之改變了自己既定的方向來回擊朱利安諾的攻擊,不時打出不少精彩的回球。但是朱利安諾加快對比賽節奏的變化,球路更加多變,菲耶在回擊的同時也漸漸被動起來,朱利安諾再下一盤。

  第四盤開始,菲耶拍了拍自己的臉。你還有精力,菲耶。如果對手是多變的,那麼你也可以將球打到他反應不來的地方。菲耶開始加大奔跑的力度,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駕馭朱利安諾的回球幅度,當菲耶開始領先時,朱利安諾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打出反手穿越球,令的菲耶應對的更加費力。這一盤經歷了緊張的搶七之後,菲耶以漂亮的打出一個漂亮的切削球而朱利安諾回擊沒有過網而勝出。

  第五盤,菲耶本來以為在消耗了體力之後,朱利安諾不可能會有更快的節奏,可是恰恰相反,朱利安諾的爆發力同他的耐力一樣驚人,菲耶有一瞬間無法跟上比賽的節奏而連失兩局。

  菲耶,調節你的呼吸。專注,專注可以使你忘記疲憊……你還可以快起來……跟上他,然後超越他!第三局,奮起直追的菲耶從兩個角度調動對手扯開空檔上網,給朱利安諾造成不小的威脅。菲耶不再天真,即使自己回出的球角度相當微妙,他也時刻做好著被朱利安諾打回的準備。而朱利安諾不斷以漂亮的網前搶攻以正手回球壓線,將菲耶拉回後場。

  比賽的結局,是菲耶騰空而起的過頂扣殺被朱利安諾淩厲地回到了後場而結束。

  菲耶大力喘息著,聽見裁判宣佈朱利安諾的獲勝。

  兩人握手時,另一邊的朱利安諾道:“第二盤開始你表現得還像個樣子。”

  菲耶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回答:“你也很厲害。”

  “菲耶,你進步的很快。但是,我會比你更快。”朱利安諾鬆開手,回身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那一刻,菲耶有些懷疑,這個對網球如此執著和認真的人,真的是那天在淋浴間裏的那名男子嗎?

  呆滯的菲耶被拉斐爾搖醒,對方神采飛揚地大叫:“菲耶,雖然你輸了,但是你表現得實在太棒了!和去年法網簡直不是一個水準!”

  老柯也點了點頭,露出欣慰和讚賞的神色。

  菲耶閉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表現的很好,在許多人眼中自己也許和朱利安諾旗鼓相當,但是他自己明白,他和朱利安諾之間的那道溝壑,他還是沒有跨越。

  但是,朱利安諾的網球,就似一種無形的力量,不斷拉扯著自己,朝著那個看不見的頂點,慢慢靠近。

  

  

  

  第 11

  

  當天晚上的記者招待會,朱利安諾成為了媒體的寵兒,年輕的大師賽冠軍。

  拉斐爾和菲耶坐在電視機前,吃著批薩,喝著啤酒。

  “瞧瞧他,已經是冠軍了,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拉斐爾不滿道。

  “大概是因為這次比賽裏克勞德和托比都沒有參賽吧,就算贏的了冠軍也沒有完全的優越感。”

  “是嗎?”拉斐爾揚了揚眉毛,“看不出來你這麼瞭解他啊!”

  菲耶呆住了……我真的瞭解他麼?那個從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人?

  拉斐爾在晚上十點鐘離開,菲耶在床上躺了躺,眼前依舊不時浮現出自己同朱利安諾比賽的畫面,看來,今天晚上他又要失眠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敲門,菲耶嘟囔著爬起來應門,“怎麼了拉斐爾,你又忘記什麼了?”打開門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朱利安諾。

  “有……什麼事嗎?”菲耶的舌頭開始打結,身體也不自然的緊繃,這傢伙來幹什麼?

  朱利安諾理所當然地將門推開,從菲耶的身邊走進房間在沙發上坐下。菲耶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在朱利安諾的對面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一張茶几。

  “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為什麼會輸給我?”朱利安諾冷不丁開口。

  “哈……”菲耶抓了抓腦袋,“想是有想過……”

  “你追逐了太多不可能被追到的球,這樣耗費了你的體力,讓你的判斷力下降。”

  “但是,如果沒有傾盡全力,又怎麼知道自己追不上呢?那些被對手認為追不上的球,才會成為制勝的關鍵,不是嗎?”如果是討論網球的話,菲耶開始放鬆了起來。

  “你就是這樣認真,和你比賽可以讓我比平常精力更加集中。”

  “呵呵,”菲耶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集中精神的話,很快就會被‘冰刀’給破發了啊!”

  “冰刀?”朱利安諾微微側了側腦袋,眉眼間的不解突然有種可愛的感覺。

  “冰刀就是你啊!大家背地裏這麼叫你的,”菲耶起身,給朱利安諾倒上了一杯橙汁,“你不會不知道吧。”

  朱利安諾搖了搖腦袋,“為什麼是冰刀?”

  “像冰一樣沒有感情的利刃啊——”菲耶將橙汁放在朱利安諾的面前,收手的瞬間,手腕卻被朱利安諾握住了。

  “可是我愛你,為什麼說我沒有感情?”

  “哈?”菲耶呆了,“你……說什麼?”

  “我愛你。”朱利安諾的手指非常用力,菲耶感覺手腕被握得很疼。

  “朱利安諾!你怎麼了!你看不出來我是個男人嗎?”菲耶將手掙脫,他本來以為朱利安諾已經恢復正常了,為什麼還是會冷不丁說出這種挑戰自己腦神經的話。

  “你是男人我就不能愛你了嗎?”朱利安諾站了起來,無形的壓力再次蔓延開來。

  “不是這個問題……到底……到底什麼讓你覺得你愛上我了?”菲耶開始手足無措。

  “和你比賽會讓我無比的投入,可以享受被你逼入絕境而必須突破自我的快感,可以比任何時候都專注……”

  “朱利安諾!這只是說明我們兩是可以促進彼此進步的對手!你是不是搞錯了?和你比賽我也會很……很投入,很專注而且感覺自己似乎又近了一步……我承認那感覺很棒……但這……不是愛情……”菲耶試著有條理地引導朱利安諾走出這個誤區。

  “那麼,我想淩駕你之上,征服你,佔有你,渴望你,要你永遠只追逐著我呢?”朱利安諾一步一步逼近,而菲耶只能後退,“難道我沒有愛上你嗎?”

  菲耶頂住了身後的電視機,再也無路可退。

  “朱利安諾,這世上還有更多的人值得你去愛……”

  “可是我只想愛你。”朱利安諾的語調理所當然,而菲耶在他的眼中看見了篤定。

  一如多年前球場上的那個夜晚,菲耶看見朱利安諾練習切發球的樣子,認真得仿佛一生一世不會改變。

  “你瘋了……朱利安諾……”菲耶的心忽然開始狂跳,對方呼吸中的雄性氣息令他暈眩。

  “那陪我一起瘋吧。”朱利安諾將菲耶抱緊。

  那天夜晚,菲耶躺在床上,耳邊是朱利安諾一遍一遍魔魅的呢喃“我愛你,菲耶……我愛你……”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允許這個男子睡在自己的身邊,讓他的胸膛緊緊貼著自己的背脊,他的胳膊就像佔有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抱緊自己。也許是白天的比賽耗盡了自己的腦力和體力,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在朱利安諾的懷中掙扎。

  “朱利安諾……我……”菲耶知道自己有些害怕朱利安諾炙熱的情感,但又不由得感動,朱利安諾讓菲耶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對於他而言像網球……不甚至比網球更重要。

  “菲耶,只要你不說拒絕我的話,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等待,但是我敢肯定,你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朱利安諾清冷的低喃,輕柔得將菲耶推入了夢鄉。

  早晨,當菲耶醒來時,身旁已經空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否則自己怎麼會如此安然地躺在朱利安諾的懷裏?

  回紐約的飛機上,菲耶沒有看見朱利安諾。他有些懊惱自己對於看不見朱利安諾的失望。

  新的賽程即將開始,老柯針對澳網為菲耶制定了一整套完備的訓練計畫,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可能會輕鬆。菲耶想,這樣也好,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第 12

  

  回到紐約的第一個週末,菲耶在超市里站在貨品架上選購內褲。

  “唷,我還在想是不是菲耶?希德曼呢,看來真的是。”一個醇厚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菲耶轉頭,看見一個身著運動裝的男子。

  “啊,西多夫先生!”菲耶有些驚喜,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排名前四的瑪蒂爾德?西多夫。

  “是啊,不過你不用叫我先生,稱呼我馬蒂就可以了,我還以為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選手會到專賣店裏去挑選內衣呢。”

  菲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其實在超市里買的和那些專賣店裏的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啊,忘了稱讚你了,你在馬德里表現得太棒了,卡爾那傢伙也對你讚不絕口。我也真沒想到你能把淘汰我的卡爾給拱出局。”瑪蒂爾德毫不吝嗇地稱讚道。

  “那是因為您同卡爾比賽是扭傷了腳踝,所以不得不退出比賽吧。請問您的腳踝好了嗎?”

  “哦,已經好了。所以澳網被我淘汰的話,你也不要哭泣啊!”瑪蒂爾德打趣道。

  “如果是敗在瑪蒂爾德之下的話,也是雖敗猶榮吧!”菲耶笑著回答。瑪蒂爾德在職業網壇的口碑相當好,出色穩健的球技,沒有什麼架子,最重要的是為人溫和,經常給年輕球員諸多提點,是被大家尊重的球手。

  “啊,除了恭喜你在馬德里取得的好成績之外,”瑪蒂爾德按了按眉間,似乎在思索著用詞,“還要恭喜你在《回擊》(著名網球雜誌)上榮獲最性感職業網球選手第三名啊!”

  “哈?我?”菲耶有些不能適應,“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恩?你真不知道?就連記者招待會上,卡爾那傢伙也說認真地注視著對手的菲耶?希德曼,即使是同為男性的他也會覺得你很性感。”

  “是……麼……”菲耶的腦袋慢慢低了下去,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啊,不要做出這麼可愛的樣子,”瑪蒂爾德將胳膊搭在菲耶的肩膀上,“咱們去網球場上打兩局,讓我也看看你被卡爾認為很性感的眼神!”

  “西多夫先生!請不要再取笑我了!”

  菲耶和瑪蒂爾德打得並不算激烈,但是菲耶在這場練習中學到了許多,比如瑪蒂爾德進攻和防守之間巧妙的過度,以及如何將比賽引入對自己有利的局面。結束時,瑪蒂爾德還對菲耶提出了一些非常受用的建議。

  “啊,啊,瑪蒂爾德退役了的話一定要來當我的教練……”

  “臭小子,我離退役還早著呢!我看起來很老嗎?”

  “不,當然沒有……我只是說您很擅長指導……”

  “不過,等到我還有有克勞德、托比退役的話,那就真是你們這些小孩的天下了!”

  “稱呼我為小孩,瑪蒂爾德你很老嗎?”

  “哇!臭小子,你竟敢這樣回敬我!等到了澳網,我一定把你斬下馬!”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份網球雜誌的影響,一個知名的內衣廠商竟然希望菲耶來為他們的產品代言。老柯自然是不反對的,因為代言費著實不低。就連拉斐爾也對此羡慕不已。

  “啊——菲耶,你實在太幸福了,不但有高昂的代言費,而且還有一年分的名牌內褲!”

  菲耶只好無奈地將抱枕扔過去希望拉斐爾住嘴。

  可是沒多久,內衣代言泡湯了,反倒是另一個運動品牌的新系列找到了菲耶做廣告。可當菲耶看見合約時,才感到驚訝,原來這款廣告是要和朱利安諾一起拍的。

  這支廣告的主題是“對手”,而恰好朱利安諾曾經在記者會上說過自己很期待同菲耶對決,馬德里大師賽上,菲耶同朱利安諾的比賽更是將這個詞語演繹得微妙。

  想到自己就要在攝影棚裏與朱利安諾見面,菲耶的臉莫名又紅了起來,朱利安諾強勢的擁吻,緊窒的擁抱,本來已經被菲耶拋入腦後的畫面又再次浮現出來。

  “啊~啊~為什麼不找克勞德和托比呢!他們才是宿命的對手,大滿貫的決賽基本上都是他們倆的天下!”菲耶將腦袋埋進枕頭裏。

  一旁喝著啤酒的拉斐爾不緊不慢道:“把兩位職業網壇的皇帝拖出來拍廣告,不知道銷量能不能超過廣告費哦!”

  幾天後,菲耶來到該廣告的拍攝地,工作人員相當熱情地將他引到朱利安諾面前,對於菲耶而言有些尷尬地握手打招呼。其實也不能怪工作人員太熱情,他們在飽受朱利安諾的冷空氣摧殘之後,菲耶的出現無疑是帶來了一絲冬日暖陽。

  當菲耶想將手收回時,朱利安諾卻將自己握住了,菲耶用力抽了抽,卻無法脫離朱利安諾的掌心,頓時菲耶的心裏開始打鼓,怎麼辦啊,朱利安諾千萬不要說什麼奇怪的話才好啊。

  “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朱利安諾淡淡地問道。

  “呃……沒有多久……吧……”我們也不是很熟,需要經常見面嗎?

  “將近一個月,你不覺得很久嗎?”

  “啊,有一個月嗎?呵呵……”菲耶當著這麼多工作人員的面,實在不好做出大力掙脫的舉動,只是看著周圍人已經笑僵了的臉。

  “你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過。”朱利安諾用平緩而冰涼的語氣陳述道。

  “這個……這個……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啊……”什麼啊,我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不論誰都好,快來救救我!

  “我離開你房間的時候,明明把電話號碼放在你床邊了。”朱利安諾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菲耶卻覺得自己快瘋了,周圍的工作人員已經露出有些驚訝還有探究的眼神了。

  “原來兩位已經是這麼好的朋友了,我還擔心因為兩位是球場上的對手彼此會不合呢!”一個大鬍子中年人走了過來,“看來兩位既是朋友又是對手的關係正好符合這支廣告的主旨啊!”

  這個大鬍子並且有些啤酒肚的人,便是該廣告的導演史蒂夫。

  終於,朱利安諾的手放開了,而菲耶的掌心已經滿是汗水。看來這場攝影之旅,菲耶不會輕鬆。

  

  

  

  第 13

  

  其實,廣告本身比菲耶想像的簡單,自己只需要拍幾個特寫鏡頭和跑步的姿勢外加對白,其他的片段都會從他和朱利安諾的比賽中截取。

  這一天的拍攝結束後,菲耶在自己化妝間裏替換衣服,剛低下頭解開褲子,便看見前方的一雙運動鞋,還有修長富有力度的小腿,菲耶猛地抬起頭來,“朱利安諾,你怎麼進來了!”

  “你沒有鎖門,”朱利安諾自然地拉開一旁的座椅,然後欣賞菲耶褲子脫到一半的姿勢,“你穿內褲的樣子,果然只要被我看到就好。”

  “哈?”菲耶趕緊將褲子穿起來。

  “還好我和導演建議用你和我一起拍這個廣告,不然你就會去做那個什麼內衣代言,然後讓全世界看你穿著內褲的樣子……那時候,我一定會瘋掉。”

  “哈?我拍這支廣告是你建議的?”菲耶拉開椅子坐下,顯然他暫時不能更衣了。

  “當然,這樣我就能見到你。我愛你,菲耶。”被別人說來有些肉麻的話,朱利安諾竟然可以用如此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出來,菲耶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無奈地跳動。

  “哈……到底什麼時候你開始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菲耶仰天長歎,這個世界還不夠混亂嗎。

  “從少年組的時候開始。”

  “少年組?十四歲還是十五歲?還有什麼更震撼的嗎?我是不是應該去買個愛國者導彈當煙花放以示慶祝?”菲耶有些陷入瘋狂了……

  “那時,幾個少年組的球員說我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很不合群。”

  “沒錯,你這一點是很討人厭,但那只是看上去而已。”菲耶按了按腦袋,冷靜,冷靜,也許朱利安諾那傢伙就是要看你發瘋的樣子。

  “但你說我也許只是心無旁騖地走在追求頂點的道路上而已。”

  菲耶有些驚訝地抬起眼來,他從沒有想過朱利安諾會記得自己在四、五年前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別……別告訴我你從那時候就愛上我了……真荒謬……我們還是孩子呢……”

  “可是,我開始關注你了,和你對決的時候,你的眼睛很認真,我幾乎被你吸引得不能動彈……還有你淡棕色的捲髮,跳躍時就像海浪一樣,讓我不由得迷戀起來。我第一次在比賽中分心,所以很氣惱,強迫自己對你回擊的每一球都兇狠,要抵抗你的魅力,我就必須比平時更集中精神。”

  菲耶看著朱利安諾俊美的五官,一時間腦海中竟然空白了起來,“怪不得少年組的時候……我總是被你打得很慘……”

  “可那之後,你總是敗給拉斐爾。每當你和他在球場上碰面,我都會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重複,打敗他吧,菲耶,讓我們相遇。”

  朱利安諾的雙眼,就似冰藍色的潮水,席捲著沁涼的風湧入菲耶的心底,一切的一切在那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朱利安諾的手托起菲耶的臉,拇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移動,菲耶想自己應該起身的,但是他動不了,直到朱利安諾令人迷醉的眉眼近在咫尺,他的舌滑過自己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細細愛撫著自己。

  那個吻到底有多久,菲耶並不清楚,也許很久,也許只有幾秒,但是在那之後的時日裏,菲耶經常會不時響起朱利安諾在自己耳邊的輕聲低喃:“菲耶,我愛你……”

  對於自己不再那麼抗拒朱利安諾,菲耶感覺有些懊惱。

  一周之後,菲耶前往波士頓參加波士頓網球公開賽,當然這並不是什麼重要比賽,參賽的名將也不多,老柯的意思是讓菲耶在這樣的比賽中調整狀態。而朱利安諾飛往瑞典參加當地舉行的一個網球公開賽,想得到自己不用和朱利安諾碰面,心裏有幾分輕鬆,可是當自己坐上飛機,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朱利安諾的距離竟然變得如此遙遠,心中又有幾分莫名的酸澀。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呢,菲耶……職業網球選手參加不同地方的比賽是平常的事情啊!

  當然,菲耶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的集中力,當他來到波士頓的時候,他已經可以進入狀態了。前三場的比賽,菲耶表現神勇,當然也和對手都是百名以外的選手有關,菲耶幾乎都是以大比分贏得比賽。比賽之後,菲耶有一點無聊,畢竟拉斐爾不在,就連讓自己心煩的朱利安諾也不在……總是覺得寂寞呢。

  還好有瑪蒂爾德請自己喝咖啡,而菲耶正好像他請教了不少問題,兩個人相處愉快,瑪蒂爾德還笑稱要菲耶不要和自己相處太好,省得決賽時遇上了會下不了殺手。兩人聊著聊著,侍應又上了一道巧克力甜點,菲耶抬頭問是不是上錯了桌子,侍應笑著說是旁邊的客人送的。

  菲耶回頭,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金色的頭髮,帶著運動眼鏡。

  “啊,謝謝,請問您是……”菲耶禮貌的問道。

  “您下一場的對手,迪特?雅蘭頓。”對方露出燦爛的笑容,臉頰上的小酒窩顯得有幾分稚氣,“提前賄賂您一下,要手下留情哦!”然後對方在菲耶的肩膀上拍了拍,離開了。

  菲耶笑著吃了一口甜點,對瑪蒂爾德道:“那孩子看起來挺有禮貌的。”

  “怎麼,別被他可愛的外表給欺騙了,”瑪蒂爾德笑容裏若有深意,“你還沒和那孩子在ATP巡迴賽裏碰上過吧。”

  “看他的年紀應該剛轉入職業沒有多久吧。”菲耶看著瑪蒂爾德的表情,意識到那個孩子也許不簡單。

  “朱利安諾的Ace球已經是一流中的一流,比起克勞德還有托比也並不遜色,但是那個孩子的發球速度也不弱于朱利安諾,而且相當穩定呢。”

  “看來,我有麻煩了,不過,網球就是要有強勁的對手比賽才有趣啊!”

  “心態不錯,”瑪蒂爾德笑了笑,“在決賽前可別被淘汰了……如果你想打敗克勞德或者托比的話,在那之前要先打敗我哦……”

  菲耶看著瑪蒂爾德離開的身影道:“這麼自信,看來迪特被你修理的也很慘。”

  

  

  

  第 14

  

  同迪特比賽的當天,天氣不是很熱,溫度剛好。

  菲耶意外地發現這場比賽的觀眾似乎還不少,看來迪特那孩子還挺受人喜愛的,畢竟有一張可愛的臉,又是波士頓人。

  比賽一開始,迪特便祭出了自己的快速發球,菲耶迅速移位一下子回擊,在那一瞬間,他才發覺那球的速度不但快,力道相當的大。在之後的幾個回合裏,菲耶不得不承認,迪特雖然長了張孩子氣的臉,但絕對是力量型的選手,而且技巧也相當不錯。但是若說力量,朱利安諾絕對強勢,而菲耶卻能和他戰滿九十分鐘;要說技術,靈活的拉斐爾、老練的卡爾都曾被菲耶斬于馬下,所以菲耶還是順利地拿下了這場比賽。

  比賽結束後,菲耶看見迪特強忍在眼眶中的眼淚,心想自己是不是贏得太狠了,他握了握迪特的手真心道:“加油,澳網見啊。”

  走出球場,菲耶便看見等待多時的瑪蒂爾德,看樣子那傢伙看完了自己的整場比賽。

  “怎麼樣,我表現的還不錯吧。”菲耶笑道。

  “恩,足夠當我決賽的對手,不過小孩,你離我還差些火候呢!”

  “希望決賽時,你能教我更多的東西。”菲耶謙虛道,他知道瑪蒂爾德不是驕傲的人,如果他說自己還差一點火候,那一定是好心的提醒。

  反倒是當晚迪特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菲耶還以為那孩子會很不甘心呢,沒想到他竟然神采飛揚地形容起自己和朱利安諾在馬德里的那場比賽,然後眼睛睜得大大地道:“實在太精彩了!真希望我也能和菲耶有那樣的比賽。”

  在賓館的電梯裏,菲耶遇見了迪特,那孩子一見到他便露出可愛的笑容,還有那頭金髮燦爛得讓菲耶有些睜不開眼。

  “希爾德先生,”迪特孩子氣地倚在電梯裏,“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回擊》會把你列為最性感的職業球員之一了。”

  “哈?”菲耶剛側過臉來,迪特便迅速地吻上了他的唇。

  而電梯門在此時打開,門口是一臉錯愕的瑪蒂爾德。迪特笑著跑出電梯,轉身揮手到:“那麼澳網見了,菲耶——”

  菲耶在電梯裏石化,在這之後的數個小時裏,他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為什麼總被男性親吻呢?

  瑪蒂爾德揚了揚眉毛,走進電梯裏,清了清嗓子道:“我在想我需不需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正在瑞典比賽的朱利安諾。”

  “哈?”菲耶轉過頭來,看著一臉戲謔的瑪蒂爾德。

  “我來波士頓之前,那傢伙來找過我,說不希望你在比賽期間因為愛慕你的女性球員而分心,因為他希望你能累積經驗和他在澳網中來場精彩的對決,雖然這理由挺可笑的。但是‘冰刀’朱利安諾竟然這樣認真的請求我,我自然不好拒絕。雖說迪特是個男孩……但是……我還是應該通報一下,不是嗎?”

  “求你……不要……”菲耶感覺自己的頭皮在發麻。

  “你忘記按電梯樓層了。”瑪蒂爾德聳了聳肩膀。

  最終,菲耶淘汰俄國名將拉爾多夫,和瑪蒂爾德在決賽中碰面了。觀眾席難得的座無虛席,菲耶向瑪蒂爾德打趣道:“看來世界排名前四的吸引力果然不小啊——”

  而對方則露出一抹深沉的微笑道:“孩子,看來你還沒有完全意識到自己的魅力。”

  比賽開始是菲耶的發球局,菲耶鎮定了心神,馬力全開,一記大力發球,而瑪蒂爾德移位迅速,將球回到正在準備上網的菲耶後場,菲耶也不甘示弱,在底線上同瑪蒂爾德展開拉鋸戰,第一盤的比賽很快出現了白惡化激戰,在場觀眾連眼睛都捨不得眨。瑪蒂爾德針對菲耶的反手進行了一連串的攻擊,可就在菲耶好不容易靈活地運用反手拍時,瑪蒂爾德卻馬上改變了進攻手法,而菲耶只能不斷地適應。比賽完全顯露出瑪蒂爾德作為全能型選手的技術,菲耶在前兩盤雖然防禦的很到位但是也被瑪蒂爾德成功地牽制著,到了第三盤交換場地時,菲耶意外地在觀眾席上看見了朱利安諾。

  這怎麼可能?他應該在瑞典比賽啊!

  菲耶再度確認,那傢伙真的是朱利安諾,他沒有一絲的表情,可是依舊直視著菲耶。

  “戰勝他,然後超越他。”菲耶的耳邊似乎響起朱利安諾的話。

  集中起來,菲耶……仔細的觀察馬蒂,你不是隨時隨地都有這樣的機會和最頂尖的選手比賽。

  菲耶開始更加仔細的思考回球,當然,他的判斷都是在一瞬間做出來的。當瑪蒂爾德將菲耶刁鑽的擊球打回時,他發覺菲耶已經計算好下一球的球路了。瑪蒂爾德的移位更加頻繁,甚至不得不在暫態改變自己的行進方向。菲耶憑藉精准的控球和節奏調動,艱難地拿下了兩盤。

  第三盤,兩人開始拉鋸,一球甚至能持續二、三十拍。最終,瑪蒂爾德在搶七中拿下了這場比賽。

  “打得很棒,竟然學我的樣子一直攻擊我的反手拍,然後又突然放小球。你的吸收能力太快了。”瑪蒂爾德真心的稱讚。

  “謝謝,正如您所說的,我的火候還沒有到呢。”菲耶摸了摸腦袋。

  “注意自己反手拍的落球點,它會讓你攻防兼備。”瑪蒂爾德拍了拍菲耶的肩膀。

  “謝謝。”果然,同馬蒂比賽可以學習到許多。

  “啊——對了,”瑪蒂爾德眨了眨眼睛道,“我昨天一時沒有忍住把迪特親你的事情告訴朱利安諾了。不好意思了!”

  “什麼?”菲耶忽然開始全身發涼。

  菲耶龜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球拍,低著腦袋走出比賽場,暗自安慰道:“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直到自己攔下計程車坐了進去,另一邊的門也被打開,座椅緊接著陷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自我安慰不管用。

  一條毛巾突然蓋在了自己的頭上,“出了那麼多的汗你應該好好擦擦。”朱利安諾沒有起伏的語調在頭頂響起。

  

  

  

  第 15

  

  “你……你來了……你不是在瑞典嗎……”菲耶見到朱利安諾便開始結巴。

  “我很想你,所以來了。”朱利安諾回答,平靜的語調下是暗湧的潮。

  “哦……啊……讓你失望了,我輸給了瑪蒂爾德。”

  “但是你打得不錯,瑪蒂爾德畢竟和克勞德、托比他們是一個水準的。”朱利安諾的音調裏聽不出喜樂。

  然後,兩個人一直沉默著回到菲耶在賓館的房間。

  “我去淋浴……要不你看看電視吧……”菲耶摸了摸腦袋,看著朱利安諾不置可否地坐在沙發上。可是當菲耶走進浴室,剛要鎖門的時候,朱利安諾卻將門擰開,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朱利安諾?我要洗澡了,還是你要先上廁所?”菲耶皺了皺眉,忽然間腦海中浮現出朱利安諾在那個狹小的淋浴間裏對自己的行為,危險的預感沿著他的腦神經蔓延開來,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他現在還沒有脫衣服。

  “我不能看你洗嗎。”朱利安諾走進一步,驚得菲耶不由得後退。

  “當然不行,這樣多奇怪,被你看著,我還怎麼洗?”菲耶心想,無理的人是朱利安諾,自己為什麼要怕他呢?

  “可是你讓迪特吻了,我怎麼知道你把自己洗乾淨了沒有。”

  “哦!迪特還是個孩子!他只是在表示崇拜而已!”菲耶幾乎想要當場抱住自己的腦袋,他在那一刻竟然憎惡起多管閒事的瑪蒂爾德來。

  “崇拜?菲耶你不知道自己多容易讓人傾倒。”朱利安諾竟然開始伸手去拖菲耶的上衣。

  “傾倒……上帝啊!朱利安諾,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著天才到近乎愚蠢的審美觀!”菲耶心中一股怒火開始往上冒,他死死拽住自己的上衣,可是朱利安諾卻轉而去扯自己的褲子。

  “我陪你洗吧。”

  “我不需要!”

  兩個人在浴室裏開始了另一場比賽,氣急的菲耶大力推開朱利安諾,對方卻在下一刻扭住自己的手臂,氣急的菲耶另一隻手狠狠打在朱利安諾的臉上,對方後退了幾步,卻又馬上糾纏上來。

  “你是我的,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人。”朱利安諾一貫冷淡平靜的語調忽然間上揚,像是盛怒的先兆。

  “我是我自己的!”而菲耶已經氣得眼睛發紅了。

  不知道是誰碰上了淋浴的龍頭,水嘩啦啦噴灑下來,菲耶腳下一滑,向後栽倒,但是當他緊閉雙眼等待與堅硬的大理石地板親密接觸的時候,發出疼痛悶哼的人卻不是他。

  “朱利安諾!”菲耶爬起來轉過身,看見朱利安諾抱住自己的左臂蜷在地上。他不敢想像,當時如果朱利安諾沒有用手撐住自己,自己的腦袋要是撞在浴室的臺階上,結果會是怎樣。

  菲耶將朱利安諾扶起來,“我們現在得馬上去醫院!”

  天啊,這個傻瓜!菲耶的心在那一刻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自己一轉身,卻被拽住了衣角,“我不用去醫院,我只要你。”

  “朱利安諾!”菲耶氣急地轉身,“不要胡來了!那是你的手臂!”

  “那只是左臂而已……”朱利安諾一瞬間來到菲耶面前,吻上了他。

  “朱……”菲耶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朱利安諾像一隻饑渴了許久的小獸,嗜咬著菲耶的雙唇,下巴,脖頸,輕喃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傻傻站立著的菲耶,抱著朱利安諾,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句話被說上許多遍,就會讓人感覺變成了真實。宛如被催眠般,菲耶幾乎以為,自己真的屬於朱利安諾。

  晚上,菲耶看著正在翻閱著網球雜誌的朱利安諾,內疚得有些沮喪。朱利安諾的左手骨折了,雖然並不嚴重,但是至少要休養一個月。

  “你不用內疚。”朱利安諾抬起眼來,看著正在一直調換頻道的菲耶。

  “可是,你必須退出瑞典公開賽了……”

  “我沒告訴你嗎?我已經輸給托比?華倫威爾了。”朱利安諾淡然道。

  “什麼?你是說‘微笑的托比’?啊,你是怎麼輸的?快告訴我!天啊,你竟然能和托比比賽,我到現在都沒有機會呢!”

  “沒什麼可說的,他比我強而已。”朱利安諾將雜誌翻到下一頁。

  “不行,我回去得找找錄影。‘冰刀’朱利安諾對戰‘微笑的托比’,想想都覺得精彩。啊,早知道我也去參加瑞典公開賽了!”菲耶頓首。

  “我會打敗他,到時候你只要看著我就行了。”朱利安諾看著菲耶,將雜誌放下,“我們睡覺吧。”

  看著朱利安諾走到床前撩起被子,菲耶摸了摸腦袋說:“你確定不用再開一間房嗎?”

  “不用。”朱利安諾指了指身旁說,“你也快點睡吧。”

  菲耶慢悠悠地耗去了許多時間,他本想等朱利安諾睡著了之後便出去再開一間房間,沒想到朱利安諾卻直截了當地說:“你還在磨蹭什麼?我說過,只要你不說拒絕我的話,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菲耶咽了咽口水,拉起了被子。

  朱利安諾確實沒有對菲耶做什麼,除了一整晚抱著自己。

  回到紐約,剛下飛機沒有多久,便看見莫什裏氣衝衝過來,責備朱利安諾沒有保護好自己,一旁的菲耶只得低著腦袋。

  突然,自己的手被朱利安諾握住,菲耶聽見朱利安諾平靜地說:“這樣的傷,不會影響我在澳網的發揮。”

  當天晚上,菲耶在超市里選購毛巾時,不早不晚又碰上了瑪蒂爾德。

  那傢伙笑得一臉春風:“你們兩不會就住在一起了吧?唉,有些運動不要做太多,很影響比賽的。”

  “西多夫先生,”菲耶揚了揚眉毛說,“我此刻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澳網看見你慘敗的臉。”

  瑪蒂爾德笑了笑道:“唉,本來還想給你朱利安諾同托比比賽的錄影呢,可惜啊!”

  

  

  

  第 16

  

  當然,菲耶還是從瑪蒂爾德那裏將錄影帶拿來了。

  看完比賽的瞬間,菲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朱利安諾的表現相當完美,並且在比賽的過程中不斷地適應和提高。但是,每當他將比賽帶入一個高潮時,托比卻能將他壓制住,並且展現出更多讓人驚歎的東西。

  沒錯,無論是朱利安諾還是自己,都有很長的路需要走下去。

  驕傲如朱利安諾,卻在失敗之後來觀看自己同瑪蒂爾德的比賽,他那時的心情又是在怎樣的呢?菲耶笑了笑。

  這個週末,拉斐爾難得邀請自己去他的公寓,畢竟從前,他最喜歡賴在菲耶的客廳裏喝啤酒……這樣他就不用收拾自己的房間了。

  當菲耶走進拉斐爾的客廳,看見沙發上那笑容大方的女孩子時,菲耶頓時明白拉斐爾戀愛了。如果在以往,拉斐爾是不會太在意菲耶是否認識自己的女伴的。

  “那個……菲耶……這是我的女朋友卡蜜拉?懷特……”拉斐爾特別加重了女朋友這個詞的力道。

  菲耶在心裏小小地笑了笑,看著拉斐爾很在乎卡蜜拉表情的樣子,突然想自己要是把拉斐爾以前的事情全部抖出來,結果會怎樣呢?啊,拉斐爾大概會殺了自己吧。

  卡蜜拉和拉斐爾實在約翰尼斯堡的網球比賽中認識的,按照拉斐爾的說法,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陷入戀愛的泥沼,並且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後悔。

  菲耶笑著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說:“尋尋覓覓了那麼久,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那根肋骨。”(夏娃是上帝用亞當的肋骨做出來的。)

  “那麼你呢?菲耶?”拉斐爾笑了笑,“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心靈的方向。”

  “方向嗎?”菲耶的眼前忽然浮現出朱利安諾的臉,“我怎麼感覺自己就要誤入歧途了呢……”

  沉浸在戀愛喜悅中的拉斐爾,其直接結果就是因為在訓練中分心而被教練罵到臭頭。

  訓練結束後兩個人在公寓樓下的咖啡館聊天時,菲耶還在嘲笑拉斐爾,“看來好不容易找到的那根肋骨紮得自己有些疼啊!”

  “菲耶,親愛的,不用你擔心,就算疼到鮮血直流我也甘之如飴!”瞧拉斐爾那副執迷不悟的樣子,菲耶點了快蜜豆蛋糕:“親愛的拉斐爾,你要小心不要溺死在甜蜜的愛情裏了!”

  菲耶剛說完,忽然感覺有人從後面環上了自己的腰,菲耶下意識回頭,沒想到一個響亮的吻落在自己的臉頰邊。

  “迪……特?”菲耶有些驚訝,這孩子怎麼會在這兒。

  迪特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粘著自己,菲耶怎麼挪動自己的身體,迪特都能很快地就貼上來,無奈的菲耶只好用腳踹了踹一旁的拉斐爾,以他們多年來培養出的默契,拉斐爾應該知道菲耶的意思是找個藉口我們一起離開吧。

  而拉斐爾那傢伙卻笑得一臉曖昧,還假裝妒忌的樣子說:“哦,我親愛的菲耶,你又結識新的男孩子,這麼快就厭倦我可嗎?”說完之後,還一臉哀怨地倚在菲耶的肩膀上。

  “拉斐爾,”菲耶的嘴角抽了抽,“我覺得我還是把一些關於你的真相告訴卡蜜拉的好。”

  頓時,拉斐爾的臉變成了菜綠色,這讓菲耶不由得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在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之後,迪特終於進入了正題。

  “聽說你很喜歡在自己公寓附近的咖啡館放鬆一下自己,所以我就試著找來了。”迪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金髮,頓時菲耶又有一種晃眼的感覺。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菲耶問道,一旁的拉斐爾也好奇地伸長了腦袋。

  “就是這個!”迪特從挎包裏掏出一本網球雜誌來,“這個可惡的法國佬!”

  菲耶看著迪特一臉氣憤的樣子,將雜誌翻開,原來其中有一頁是一個名叫馬儂?其杜塞的十六歲選手在記者訪問時公開表示美國網球界除了皇帝克勞德還有瑪蒂爾德之外,沒什麼厲害人物。

  “啊,這孩子可真討厭啊!”拉斐爾皺了皺眉毛,“我也是美國人啊!”

  “是不是語言溝通上的誤解?”菲耶聳了聳肩膀,“他是法國人啊。”

  “哦,親愛的菲耶,我的母親是法國人,馬儂發表這番言論的時候,我也在場。”

  “他還年輕,有些氣盛是難免的。”

  “可是菲耶,他竟然說你也不值得一提,哦天啊,你可是我的偶像!”迪特就算是生氣的表情,臉上的小酒窩還是那麼明顯。

  “那朱利安諾呢?他怎麼評價他的?”拉斐爾突然眼睛看是放光。

  “除了臉以外,沒什麼了不起的。”迪特回答。

  “哦,這句話我愛聽,算了,我原諒他了,至少他沒有把克勞德也貶得一文不值。”拉斐爾有些幸災樂禍。

  “你得好好教訓他,在澳網的時候!”迪特帶著慫恿的語氣說。

  “我的小迪特,”菲耶好笑地撐著腦袋看著迪特說,“你該不會是因為在比賽中輸給了馬儂,所以想要借我的手來報復吧?”

  迪特的臉霎時間紅透了,抓起雜誌便走了出去,“菲耶!我真想打爆你的腦袋!”

  他的身後是菲耶和拉斐爾的笑聲。

  幾天後,菲耶在網球俱樂部裏遠遠看見正在接受記者採訪的馬儂?其杜塞。他長得相當高大,有著法國人張揚的氣息,帶著一副墨鏡,嘴角上是一抹桀驁不馴。記者們似乎就那次雜誌上的採訪對他進行了再次問話,內容大概也就是“你真的覺得美國網壇正在走下坡路嗎?”“你真的沒吧朱利安諾?拉爾斯放在眼裏嗎?”

  馬儂對於記者的提問似乎相當的不耐煩,不斷地撥開人群,然後只說了一句話:“等到朱利安諾贏了我,我自然會把他放在眼裏!”

  當翻譯將他的話轉譯出來時,菲耶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忽然間湧起一陣梗塞的感覺。

  菲耶覺得自己已經體會過了朱利安諾的強大,他是天生的追逐者,讓那些站在頂端的王者芒刺在背,他也是將來的王者,帶著他一貫的倨傲俯視那些追趕著自己的人。

  

  

  

  第 17

  

  此時,記者發現了正繞過球場準備離開俱樂部的菲耶,忽然一下子掉轉槍頭圍了上來。

  “菲耶?希德爾先生,您對馬儂?其杜塞對美國網壇的評價做和感想?”

  菲耶張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馬儂在上周某網球雜誌上認為您根本不值得一提,請問您有什麼要說的嗎?”

  “馬儂表示會在澳網擊敗朱利安諾?拉爾斯,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擊敗朱利安諾?菲耶的眉頭皺了皺,如果馬儂說自己能夠擊敗皇帝克勞德或者“微笑的托比”,自己也許還能一笑置之。但是擊敗朱利安諾?有多少年輕並且不乏天賦的選手想要越過這道壁壘,最終還是失敗了。因為他們在努力的同時,朱利安諾也在為了不斷超越那些強者而努力。

  “要不希德爾先生你和馬儂來場比賽吧!您是朱利安諾承認的對手,一定可以給這狂妄的小子一點顏色!”

  “不錯!不錯!”

  “和他比!讓他看看美國人的厲害!”

  菲耶的手指漸漸開始發燙,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慍怒從何而來,他對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從來都是寬容的。

  “好啊,如果我打敗他能讓你們這些記者不再圍著我轉的話!”一旁的馬儂用字正腔圓的英語說,使得周圍的記者更加憤怒,明明會英語卻還裝作不會的樣子,太可氣了。

  菲耶揚了楊眉毛,轉身走入球場中,馬儂也跟著進去。

  “小鬼,我們一盤定勝負,你要全力以赴,因為你沒有翻盤的機會。”菲耶看著對面的馬儂,笑得雲淡風輕。

  “我會讓你哭著回去。”馬儂似乎被菲耶的笑容給激怒了。

  第一局,菲耶發球。菲耶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開始集中精力,然後將球拋向空中,優美而大力的揮拍,一記上旋發球,在球場的另一面猛地彈跳起來,躍入太陽的光暈裏。

  而馬儂只是睜大了眼睛,動彈不得。

  球場外是記者的一片譁然,剛才的發球時速絕對超過200

  之後的幾個發球,馬儂盡力地想要跟上,但是始終差了那麼一點,好不容易回過球網了,卻被對面的菲耶提早反應,占儘先機。

  一個記者突然驚歎道:“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朱利安諾的Ace發球!”

  菲耶微微側過臉,朝他露出一抹微笑。記者群發出“果真如此”的感歎。

  馬儂發出“哼!”的聲音,緊接著在自己的發球局也打出了一記Ace,可到了第二球,菲耶不但將球回過了球場,馬儂更是傾盡全力才將這球救起。

  菲耶再次笑了笑,馬儂,如果連你的發球我都無法接住,那麼我根本不敢站在朱利安諾的面前啊。

  菲耶在腦海中回憶著和朱利安諾的比賽畫面,然後打出淩厲的近身球、切削球以及高吊球。不斷變換著比賽節奏,當馬儂面對菲耶的過頂扣殺,即使奔跑也是徒勞。

  “我真懷疑打敗馬儂的是‘冰刀’朱利安諾……”一旁的記者發出感慨。

  馬儂對菲耶露出不甘心的眼神,咬牙切齒地說:“好吧,我收回對你的評論。美國的網球,除了克勞德和瑪蒂爾德,你還有點看頭!”

  菲耶朝馬儂笑了笑,“孩子,你對我怎麼看並不重要。我只是要告訴你,我一次否沒有贏過朱利安諾?拉爾斯。你離他還差的很遠。”

  馬儂站在球場上,呆呆地看著菲耶背著球拍離去的背影。

  菲耶剛走出俱樂部,便被人叫住了,菲耶回頭,看見一個女孩倚著一輛黑色的賓士。

  “啊,你是……”菲耶抓了抓腦袋,“你是去年的馬德里大師賽女子組冠軍莉莉絲?班納!”

  “很榮幸希德爾先生還記得我的名字,”莉莉絲笑著將馬尾紮起,來到菲耶的面前,“如果你不出面教訓那個孩子,我想那個人可能就是我了。”

  “啊,那孩子說話確實狂妄了些,”菲耶微笑著,“也許有不少美國選手等著教訓他呢。”

  “恩,我想給他點顏色並不是因為這個。”莉莉絲挽上菲耶的胳膊,“那小子把我仰慕的男選手給看扁了。”

  “哦?不知道誰有這個榮幸被班納小姐所仰慕,可別告訴我是朱利安諾,他會冰凍您的視線。”菲耶笑了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和莉莉絲靠得很近。

  “你真是不解風情,”莉莉絲掂起腳來,在菲耶的耳畔落下一吻,“我想現在您應該知道他是誰了?”

  菲耶錯愕著看著莉莉絲轉身回去,開著那輛賓士從自己身邊揚長而去。

  回到公寓,迎接菲耶的是一大束玫瑰花,紅豔得讓菲耶簽收時感覺無比尷尬。

  緊接著是老柯的電話,內容多是稱讚菲耶給了馬儂的教訓實在太好了,當菲耶問是不是老柯給自己訂的玫瑰花時,老柯驚訝道:“菲耶,原來你想要玫瑰花?那你應該早點說,我現在定給你還來來得及!”

  菲耶按了按太陽穴,從花束中找到了訂花人的卡片,如果說誰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情,菲耶能想到的只有朱利安諾,可是玫瑰花和朱利安諾實在太不相配了。

  傍晚,拉斐爾帶著一份報紙興沖沖跑上來敲菲耶的門,“菲耶!菲耶!你什麼時候和莉莉絲好上的?”

  菲耶帶著一頭霧水將門打開,拉斐爾怎麼知道自己和莉莉絲的事情?其實他還是到今天才有機會和莉莉絲說上第一句話。但是拉斐爾聽著菲耶的解釋露出鄙夷的神色,“菲耶,你已經找不到藉口了。”然後將報紙仍在菲耶的面前。

  啊,四分之一的版面都是莉莉絲親吻自己臉頰的照片,實在有夠震撼。

  “啊!還有玫瑰花!是你準備送給莉莉絲的?還是莉莉絲送給你的?”拉斐爾從沙發上跳起來朝那束玫瑰花跑去。

  “那花是別人送給我的,但卡片上的好像是法文……”菲耶一心一意地端著報紙想看自己和莉莉絲已經被媒體形容成什麼樣子了。

  

  

  

  第 18

  

  “哦,菲耶,恭喜你又多了一個愛慕者……”拉斐爾捏著卡片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怎麼了?我都忘記你看得懂法文,這卡片是誰寫的?”菲耶抬起頭來。

  “就是今天下午被你好好教訓了一頓的馬儂——這花送給他未來追求的物件菲耶?希德爾。”

  “哈?”菲耶頓了頓,“你確定不是追逐而是追求?”

  “哦,我確定。因為上面還有一句話就是我被你在球場上的魅力所深深吸引。”

  “哦,不!”菲耶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這個世界怎麼了!”

  “菲耶,今年你要小心……”拉斐爾拍了拍菲耶的腦袋,“現在的小孩子們都越來越可怕了!不過莉莉絲的話,我倒是很贊成啦!”

  好不容易送走了拉斐爾,菲耶坐在自己的沙發上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的生活似乎越來越混亂了……迪特……馬儂……莉莉絲……現在就差朱利安諾沒有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上帝保佑!

  這時,門鈴再次響起,菲耶一股腦爬起來將門打開道:“該死的拉斐爾!你還要說什麼……”

  但是門外站著的,是他前一刻祈求上帝保佑千萬不要見到的人。

  “朱利安諾!”菲耶在心底裏為自己悲哀,這次死定了。

  菲耶看著朱利安諾信步走入自己的房中,只得尷尬地問:“啊,你的手臂好多了吧!”

  “你該向我解釋的不是個。”朱利安諾將那份報紙大大地在菲耶面前打開。

  “這個……這個……莉莉絲只是因為我教訓了馬儂……感到有點興奮……而已……”

  “是嗎,”朱利安諾依舊優雅地坐著,就似海面上漂浮的冰山,他人無法揣測海面之下又是怎樣的暗湧,“我記得你和卡爾對戰的時候,她也在現場。”

  “她……只是看比賽而已。”早知道就不要把麼快趕走拉斐爾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喜歡玫瑰花,”朱利安諾拾起一旁的花束有一下沒一下地撤下上面的花瓣,當他修長的手指捏著豔紅的花瓣,然後輕輕鬆手的瞬間,就似教堂壁畫上祈福的大天使,可惜的是菲耶此刻沒有感覺到一絲幸福,“啊,有張卡片。”

  “別!”要是被朱利安諾發現那卡片是馬儂寫的,他就死定了!菲耶靈敏地跳過去,一下子將朱利安諾撲倒在沙發上,好不容易伸長了胳膊將卡片拽了過來,自己的手卻被朱利安諾死死按住了。

  “我被你球場的魅力所深深吸引,馬儂。”朱利安諾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將那句話讀出來,“真可惜菲耶,我懂法文。”

  此時,菲耶發覺自己正趴在朱利安諾的身上,朱利安諾的胳膊環過菲耶的腰,按住菲耶的背脊,將菲耶死死與自己貼在一起。

  菲耶一抬頭,鼻尖正好撞在朱利安諾的下嘴唇上。朱利安諾的手指用力,菲耶手中的卡片落在了地上。菲耶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接近地看著朱利安諾那張讓無數女性球迷傾倒的面龐。一個天旋地轉,菲耶被朱利安諾按在了他的身下。

  朱利安諾垂下頭來,輕輕舔了舔菲耶的下巴,菲耶趕緊托住朱利安諾的肩膀將他向上頂,剛將朱利安諾撐起來菲耶打算逃開的時候,自己的雙腿被朱利安諾的膝蓋頂開。

  “朱利安諾!你要做什麼!”菲耶一陣心驚。

  對方並不答話,菲耶卻在他的雙眼中看見了一絲陰冷,隨即,朱利安諾握住菲耶撐住自己的雙手,向上一拉,菲耶的雙手便被固定在了頭頂。

  “就像正拍和反拍,我現在是正拍,而你是反拍。”朱利安諾低下頭,隔著T恤的布料,狠狠地咬在菲耶胸前的突起上。

  “啊!”菲耶驚呼,“你這瘋子!”

  “是你惹瘋我的。”朱利安諾的膝蓋不斷摩擦著菲耶的大腿內側。

  在這樣下去一定會著火,菲耶憋紅了臉,一咬牙將胳膊從朱利安諾的遏制下猛地抬了起來,然後一下子將朱利安諾撞下了沙發。

  “很抱歉,由於瑪蒂爾德的提醒,我練習自己的反手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菲耶的怒火在胸中燃燒,憑什麼自己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朱利安諾欠了欠身子站起來,然後盯著菲耶。

  “我真後悔為了你這個白癡去和馬儂比賽!”菲耶將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狠狠地砸在朱利安諾的臉上。

  “為什麼是為了我?”朱利安諾微微傾了傾腦袋。

  “因為馬儂說你不算什麼,只有臉可以看而已。”菲耶努力地壓下自己的怒氣。

  “所以呢?”

  “所以?”菲耶在心裏第一百次想朱利安諾果然是個媲美白癡的天才,“所以我和他比賽讓他明白你很強!就是這樣!我和馬儂根本什麼都沒有!”

  “如果馬儂看不起我,你為什麼要生氣呢?”

  “因為……因為”菲耶忽然說不上話來,對啊,從前那麼多人說朱利安諾的壞話,自己並沒有這麼生氣,“因為你贏了我!他看不起你那自然更看不起我啦!”

  “只是這樣嗎?”朱利安諾朝菲耶前進一步,不緊不慢地說,“難道不是因為你愛上我了嗎?”

  “我……愛上你?”菲耶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朱利安諾,腦子突然變得一片空白而已。

  “反正我一定會完敗馬儂,你為什麼要生氣呢?”朱利安諾的雙手捧起菲耶的面龐,輕輕問。

  “我……我……”菲耶看著朱利安諾漸漸接近的五官,再也無法思考。

  他和他之間,就像一場網球比賽,朱利安諾總是在最合適的時機從菲耶的手中拿走比賽的主動權。

  當朱利安諾開始吮吸著菲耶口中的津液時,菲耶才意識到,現在開始拒絕已經晚了。

  那天晚上,朱利安諾抱著菲耶躺在床上,菲耶的脖頸上是朱利安諾安眠時平穩的呼吸。菲耶曾經試著掰開朱利安諾的手臂,但是卻徒勞無功。

  菲耶微微側過頭來,看見朱利安諾沉靜的睡顏,忽然意識到這個人看似霸道和專制,其實只是他孩子氣的人性還有比常人更多的執著罷了。

  

  

  

  第 19

  

  早晨起來,菲耶望瞭望還在熟睡的朱利安諾,便起身刷牙洗臉準備訓練了。

  這時,門鈴忽然響起,菲耶開門發現是快遞員來送玫瑰花,菲耶無奈地歎了口氣,馬儂這孩子怎麼這麼不依不饒的。但是打開卡片,才發覺這是朱利安諾寫的。菲耶有點好笑,果然同自己預料的一樣,朱利安諾其實很幼稚。

  門開著,快遞人員將一捧一捧的玫瑰花抱進來,菲耶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道:“請問還有很多嗎?”

  “啊,是啊,有一卡車呢!”

  “什麼!”菲耶的下巴差點脫臼,“朱利安諾!你給我起來!”

  “怎麼了?”始作俑者儀態優雅地從床上坐起來。

  “你買這麼多玫瑰花來幹什麼!”菲耶怒道。

  “我愛你,菲耶。所以送你玫瑰花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哦!上帝啊!”菲耶大力地抓著自己的腦袋,公寓上空回蕩著他痛苦的叫喊。

  很快,迎來了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這一年的第一個大滿貫賽程。菲耶和老柯乘坐飛機前往墨爾本,下飛機的那一刻,老柯握了握菲耶的手說:“今年你就十九歲了。網球界的皇帝克勞德在他十九歲這年拿下了澳網和法網的冠軍,還有托比?華倫威爾也是在他十九歲的年紀,成為了溫網還有美網的冠軍。我並沒有要求你一定要拿冠軍,我只是說現在是你的黃金年紀,一定要全力以赴……否則,你會後悔的。”

  “我知道,老柯。時光一去不復返。”菲耶走到機艙門口,朝著這位培育自己多年的教練報以微笑。

  墨爾本的陽光透明而炫目,菲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發絲。

  來到賓館,菲耶接到拉斐爾的電話,兩人互相鼓勵了一番,菲耶便洗了個澡。

  晚上,菲耶房間的電話再次響起。

  “喂?”

  “菲耶。”波瀾不驚的語調,一聽就知道是朱利安諾。

  “恩?”莫名的,菲耶的心臟開始猛烈地跳了起來。

  “決賽見。”

  “當然。”

  “菲耶……我愛你……”

  “……晚安。”

  掛上電話的瞬間,菲耶深深吸了一口氣。時光一去不復返,對於克勞德或者托比這樣站在頂端的人是如此,對於自己還有朱利安諾也是。

  澳網第一輪比賽,菲耶的對手是英國老將查克?普林斯,對方年輕時曾經排名前五,但是現在頗有英雄末路之感。當菲耶剛開始學習網球的時候,曾經非常崇拜他,還曾經模仿對方的發球以及月亮球,菲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兒時的偶像對戰,更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打敗他而晉級。

  兩人賽後握手時,查克握著菲耶的手說:“孩子,能在我的最後一場比賽裏遇見你,即讓我有些難過,又讓我很快樂。你淘汰了我,卻讓我在這場比賽中打得很盡興。”

  菲耶感受著查克掌心的力度,每一個年輕球員都是這樣從前輩那兒不斷吸取養分,然後超越他們,成為後進者追趕的對象。所以,自己應該為有著像克勞德還有托比那樣的前輩而慶倖,也該為有著朱利安諾這樣的競爭對手而感覺充實。

  這天的晚上,菲耶喝著橙汁看著朱利安諾的比賽重播,拉斐爾一臉沮喪地跑來找自己了。

  “怎麼了?”菲耶看著拉斐爾,笑著說,“怎麼了,難得比賽完了,不和卡蜜拉在一起,反而來找我,有問題啊!”

  “菲耶……”拉斐爾倒在菲耶的沙發上,“我完了……”

  “咦?你不是順利晉級了嗎?”

  “我下一站的對手,是卡蜜拉的哥哥凱文……”

  “所以你心軟了?”

  “不……我必須贏他,他說如果我贏不了他,他就不同意我和莉莉絲在一起。但是……我贏不了凱文……”

  “凱文……啊,好像排名比帕爾斯還高一位吧。”菲耶皺了皺眉頭,“雖然你們兩之間有二十位的差距……但應該不是不可逾越的吧。加油,拉斐爾!”

  “不菲耶……我不是朱利安諾,也不是你……我的卡蜜拉……她很尊重她哥哥,希望能得到他的認同。”

  “你們還有多少天比賽?”菲耶暗自盤算。

  “第一輪還有幾場沒有比完,這樣的話……應該還有一周多的時間吧。一周,一周有什麼用?”這次輪到拉斐爾抱著腦袋苦惱了。

  “這樣,拉斐爾,你白天好好睡覺,恢復體能,晚上我陪你做做訓練。”

  “沒用的菲耶……對方是凱文?懷特……”

  “沒用也得試試,想想卡蜜拉!”

  一開始,拉斐爾並不明白菲耶所謂的晚間訓練是什麼意思,可是當半個小時之後,他明白了。

  菲耶先是模仿凱文的上網攻勢,還有此時的攻擊模式,待拉斐爾適應之後,又迅速退回底線,開始底線防禦……

  這一晚的模擬訓練結束後,拉斐爾靠著菲耶道:“你實在太有義氣了……你邀請我晚上練習,其實白天的時候你都在模仿凱文的網球吧……菲耶,你也有比賽……我怕你……”

  “放心,我有分寸,而且我模仿的還不夠像。”菲耶笑著拍了拍拉斐爾的肩膀,“明天晚上繼續,我們這麼做也只是臨陣磨槍。記得好好看看凱文的比賽錄影,我不可能為你做到面面俱到。”

  就這樣,菲耶陪拉斐爾練習了三次,然後還一起研究凱文的比賽錄影。

  澳網第二輪,菲耶的對手竟然是迪特。

  迪特在比賽前朝菲耶聳了聳肩膀,說:“也許你並不期待和我比賽。”

  “不,”菲耶揚了揚眉毛,“被緊緊逼近的緊迫感,也能激發人的潛能。”

  “謝謝你的讚美。”

  比賽開始後,菲耶不得不承認,幾個月而已,迪特的進步相當迅速,讓菲耶有些措手不及。

  菲耶笑了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精神集中法。

  即使對待比自己小三歲的迪特,菲耶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在丟了一盤之後,找回自己的頻率,連下三盤結束了比賽。

  

  

  

  第 20

  

  “迪特,你成長了許多。”菲耶笑著摸了摸那孩子金色的頭髮。

  “可是對於我而言,菲耶你依舊強大。”迪特笑著,兩頰的酒窩陷進去,“啊,啊,我現在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馬儂能被朱利安諾那傢伙淘汰……不,應該是一定會被淘汰!”

  菲耶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迪特背著球拍朝自己揮了揮手:“嘿,在打敗你之前看來我只能一直委屈自己喜歡你了!”

  菲耶無奈地抓了抓腦袋突然想起,拉斐爾同凱文的比賽應該正在進行中,於是飛奔著前往拉斐爾的球場。

  當他進入賽場時,比賽進行到了二比二平,正是決勝的最後一盤。

  拉斐爾那傢伙幹得不錯,充分發揮了自己的靈動,並且按照模擬訓練時一樣,壓制住了凱文,但是凱文擊球的力道還有穿越球的落球點,極大消耗了拉斐爾的體力。比賽一直進入到搶七,菲耶看著拉斐爾劇烈喘息著的背脊,散亂的發絲,狼狽得再無“網壇紳士”的影子,但是卻贏得了觀眾和對手的尊重。就連菲耶也不由得握緊拳頭,在心中?喊:堅持下去拉斐爾!你可以的!你很強!

  比賽的最後一個球,凱文被拉斐爾逼至網前打出一個失敗的過網急墜球,拉斐爾飛身而至將球擊回,摔倒在地上,球穿過凱文落在後場。

  拉斐爾慢慢從地面上爬起來,臉上淨是沙土,在那一刻,菲耶才覺得,拉斐爾到底是哪里值得女性球員追捧。

  我們都走在一條並不容易的道路上,沒有一個對手是可以輕鬆的超越。

  拉斐爾聽見裁判宣佈比賽結果的那一刻,跪在地上做出了感謝上帝的姿勢。

  菲耶和拉斐爾在回賓館的計程車上,拉斐爾開始昏昏欲睡,菲耶笑著替他蓋上件衣服。

  “菲耶……沒有你……我贏不了……”

  “傻瓜,那是因為你很努力。”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可以把其他的球手模仿的……那麼像……你是獨一無二的……”

  “不,還有朱利安諾。他曾經用這樣的方法幫助我贏了卡爾。”

  “你和朱利安諾……越來越像了……”

  “那……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呢?你明白在一起的意思吧?”菲耶小心地觀察著拉斐爾的表情。

  “恩……沒什麼奇怪的……你的眼睛不是一直追趕著他嗎……從球技到心靈……”

  菲耶呆住了……然後笑了。

  自己真是個笨蛋啊,早已被拉斐爾發現的事實,自己卻一直沒有意識到。

  “拉斐爾……謝謝你。”

  那個被感謝的人,已經開始打鼾了。

  晚飯時,菲耶遇見了迪特,兩個人坐在一起吃咖喱,迪特眉飛色舞地形容著馬儂是如何敗給了朱利安諾。

  “哦,瞧你說的仿佛自己親臨現場似的。”菲耶好笑地看著迪特滿臉咖喱卻不自知的樣子。

  “那當然,這份報導我看了不下百次了,哈哈!馬儂那小子的臉看起來真讓人爽透了!”迪特頓了頓,一副要公佈什麼重大消息地樣子,“你知道朱利安諾打敗馬儂的時候對他說了什麼嗎?”

  “哦?什麼?”菲耶考慮要不要給迪特再要份湯。

  “菲耶是我的,你還不夠格!”迪特孩子氣的臉模仿朱利安諾冷漠的表情,有一種滑稽的效果,“實在太拽了。”

  “我想朱利安諾的意思應該是,作為對手,馬儂還需努力吧。”菲耶在心底埋怨朱利安諾怎麼當眾說出這麼讓人引發聯想的話呢?

  “我可不這麼認為哦。”一抹磁性的嗓音從菲耶的身後飄然而至,帶著從容的自信與慵懶。

  “克勞德!”菲耶睜大了眼睛,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這位網球界的皇帝。

  “菲耶,我年輕的時候也曾說過同樣的話。”克勞德的微笑充滿了迷人的風采。

  “對誰?”菲耶傻傻地問。

  “希望能在准決賽裏和你這樣的年輕選手對決,”克勞德拍了跑菲耶的肩膀,“不過決賽,我相信依舊是我和他的天下。”

  看著克勞德信步離去的身影,迪特敲了敲菲耶面前的桌子道:“笨蛋,他說的當然是‘微笑的托比’,不然你以為誰能夠成為克勞德的對手?”

  晚飯時,拉斐爾依舊沉眠,菲耶看了看下場對手的錄影,便出去走走,順便吃晚飯。剛走到賓館的大廳,菲耶便遇見了莉莉絲,對方微笑著朝他走來,很自然地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老實說,菲耶對莉莉絲這種直接毫不做作的女人還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對於她的邀請,菲耶沒有必要拒絕,不是嗎?

  兩個人在餐廳裏要了澳洲羊排,水果還有甜點,順便開了瓶紅酒,菲耶看著莉莉絲優雅地舉杯,大趣道:“我們看起來真像是約會。”

  莉莉絲朝著菲耶笑意深邃,回答說:“難道不是嗎?”

  兩個人談了談男子和女子在網球戰術上的一些差別還有技術的不足,漸漸話題變得更加開闊,聊到了童年趣事,各自的父母。

  他和莉莉絲最大的共同點,便是他們的父母都一點都不懂網球。莉莉絲非常的幽默,惹得菲耶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這頓晚餐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直到餐廳裏幾乎沒有什麼人了,兩人在意猶未盡地離開。

  菲耶噙著笑意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打開門,卻意外地發現坐在床上看著雜誌的朱利安諾。

  “你……你……怎麼在這裏?”菲耶問道。

  “你是雙人間不是嗎?所以我和賓館經理說要和你住一間,這樣可以方便我們在一起研究網球。”朱利安諾回答得裏所應當。

  “什麼?經理為什麼沒和我說?”菲耶有些生氣。

  “我說我們是朋友。”朱利安諾將報紙翻到另一版,“你已經同意了。”

  “朱利安諾!”菲耶開始抓頭,“我需要私人空間!我需要在比賽前安靜地調整自己,你在這裏我會分心!”

  “三小時二十分。”朱利安諾冷不丁說。

  “什麼?”

  

  

  

  第 21

  

  “你和莉莉絲從共進晚餐到你回到自己的房間。”

  “哈?”菲耶的心理湧過一陣類似羞愧的感覺,可一轉念,他菲耶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朱利安諾的事情,自己愛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那又怎麼了?”

  “所以,也許給你所謂的私人空間是一種錯誤。”朱利安諾緩緩走下床來,“而我們在一起,是讓彼此集中精神的好方法。”

  “什麼?”

  “你的下一站對手帕爾斯,你確定自己有把握贏過他嗎?”朱利安諾將對戰名單遞到菲耶面前。

  “是帕爾斯嗎?”菲耶看了看,露出一抹笑意,“他很強呢,比賽應該會很有趣,雖然我不一定能贏過他。”

  “你會贏他,”朱利安諾從床頭櫃邊拿起一盒錄影帶,“因為有我。”

  “啊,我差點忘記你在馬德里贏過他!”菲耶還是老樣子,一提到網球就什麼都忘了。

  “所以,開始看吧。”朱利安諾將錄影帶塞入錄影機,眼睛注視著螢幕。

  看著朱利安諾已然進入了狀態,菲耶也不自然將精力放在了眼前的比賽畫面上。

  “從這場比賽中,你看出什麼了沒有。”錄影結束時,朱利安諾一面準備重新播放,一面問一旁的菲耶。

  “他的削球和抽球區別不是很明顯,在判斷和反應上需要時間。”

  “不錯,”朱利安諾略帶欣賞地看了菲耶一眼,“你打算怎麼辦?如果等到賽場上再來適應帕爾斯,恐怕會很辛苦。”

  “恩……”菲耶從朱利安諾手中拿過遙控器,將帕爾斯抽球以及削球的畫面來回重複、對比,“普通人拍面張開削球,閉合抽球,但是他的動作很隱蔽。”

  朱利安諾將遙控器拿回來,調到某一段特寫,來重播了三遍給菲耶看,“現在感覺怎麼樣?”

  菲耶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如果是看他的引拍……勉強可以分辨……”

  “你覺得在賽場上,‘勉強’這個詞語足夠嗎?”朱利安諾撇過頭來。

  “判斷延誤哪怕半秒,都會失球。”

  “而且會對你的精神造成壓力。”朱利安諾平靜地說。

  “那麼你呢?你是怎麼做的?”菲耶回過頭來看著他,“怎樣能夠快速判斷?”

  “感覺。”朱利安諾只說了這一個詞。

  “感覺……”菲耶無奈地笑了笑,“朱利安諾,不是每個選手都擁有你天才般的感覺!”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但是你有。因為我們是最相似的人。”朱利安諾說完便走向床邊,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當你像帕爾斯一樣削球和抽球,你自然對其中的差別體會得最深。”

  菲耶瞬間明白了朱利安諾的暗示,他沒有睡覺,而是繼續反反復複地看著錄影帶,直到深夜。

  第二天下午,菲耶在球場上模仿著帕爾斯的抽擊以及削球,但總是有點不得要領。他閉上眼睛,在腦海中不斷地重複著帕爾斯擊球時的動作,每一個細節,然後對自己說:“菲耶,現在你不再是你自己,你要變成帕爾斯,現在你是帕爾斯!”

  當他將球抽出,看見對面一個背著網球拍的身影。

  “你確定不需要有人陪你練習嗎?”朱利安諾一邊說一邊拉開球拍袋子的拉鏈。

  菲耶笑了笑,也許朱利安諾說的對,他們倆在一起,是集中精力的好方法。至少對於他自己來說確實是這樣。

  兩個人在球場上一來二去練習了起來,直到菲耶以一球酷似抽擊的削球騙過了朱利安諾時,對方停了下來,不緊不慢回過身來整理自己的球袋,“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打?”菲耶有些奇怪地問似乎準備離去的朱利安諾。

  “你不是已經掌握了嗎?”朱利安諾的臉龐側過十五度,優雅而不失神秘,然後信步離開,留下呆呆站在球網前的菲耶。

  良久,菲耶低下頭笑了笑,謝謝你,朱利安諾,明明已經走得那麼高那麼遠,卻還一直默默等待著我,這是你獨有的溫柔的方式啊。

  晚餐,菲耶和朱利安諾並沒有一起吃。菲耶一邊等餐一邊順手拿了一份網球雜誌,翻著翻著,裏面是介紹一位年輕球員,十六歲的來恩?蒙哥馬利,如同黑馬般將三位排名前五十的選手斬落下馬,溫潤的五官,一點都看不出球場上的淩厲,笑起來還頗有教堂裏受洗天使的味道。

  “啊,現在的孩子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菲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說別人是孩子的希德爾先生,在很多人眼中也是孩子吧?”戲謔的聲音自菲耶的頭頂響起

  菲耶循著聲音抬起頭來,看見一張年輕的笑臉,微笑的弧度恰到好處,明明沒有絲毫的張揚,卻  莫名地吸引人的視線。菲耶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看雜誌,“啊……來恩?蒙哥馬利?”

  “看來雜誌將我的照片登得相當清晰啊。”來恩伸長脖子看著菲耶手中的雜誌。

  “啊,是啊……”既然對方相當的親切,自己又對年紀比自己小的人沒有防禦力,菲耶也就很自然地同對方交談起來。

  當菲耶得知來恩下一戰的對手是朱利安諾的時候,不由得小小地吃驚。

  “啊,‘冰刀’的威力我在瑞典公開賽已經見識過了,完全沒有辦法呢!”來恩一提到朱利安諾便表現出一副“我完了”的樣子。

  “別這樣哦,來恩。和朱利安諾比賽會是很好的學習機會,特別你還這麼年輕,不用特別執著於取勝,積累經驗反而更重要。當你看著球網對面的朱利安諾,你會發覺你的精神無比集中,這是一種很難得的體會。”菲耶微笑道。

  “果然和外面說的一樣……即使所有人都因為朱利安諾的高傲而對他有所非議的時候,但是菲耶?希德爾卻依舊能做出冷靜的判斷還有由衷的稱讚。”

  “可能我比別人稍微知道他的事情多一點而已吧。”

  

  

  

  第 22

  

  “那麼,有什麼建議嗎?可別讓我像在瑞典公開賽那樣輸的太慘。”來恩露出求救的表情。

  “建議的話,你也知道朱利安諾是全面型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弱點。只是你一定要保證一發的成功率,如果一發沒有成功的話,即使你第二發成功了,朱利安諾也會馬上掐斷你的士氣。還有,當你的比賽頻率被他帶走的時候,如果你想要自己的頻率超過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因為他會很快將改變攻擊的方式,既然這樣,你不如保持自己的狀態,將他的速度拉下來。技巧方面,即使你將球擊向一個你認為他回不到的地方,你也要做好他一定能回過來的準備,他是朱利安諾,不要想一擊就扣死他。”菲耶摸了摸腦袋。

  “呵呵,”來恩輕輕笑出了聲,“朱利安諾也曾經這麼說過你,‘不要想一擊就擊垮菲耶,隨時做好他將球回過來的準備’。真不知道你們是太相像,還是太瞭解。”

  “也有人說我們相像,不過我覺得挺荒謬的。要說互相瞭解,大概他知道我的事情比較多吧,要不然我怎麼一次都沒有贏過他?”菲耶被來恩的話弄得有些靦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對你說聲謝謝啊。”來恩再次露出他猶如天使般的微笑。

  晚上,菲耶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開門便看見朱利安諾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嘿,猜我吃飯的時候遇見了誰?”菲耶笑著拍了拍朱利安諾的肩膀,老實說,只要朱利安諾不要對自己做那些讓人不知所措的舉動,菲耶還是能夠相當自然的面對他。

  朱利安諾只是將報紙換到了另一個版面:“你和他聊的很開心。”

  “啊,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朱利安諾的語氣讓菲耶微微感覺壓迫,“和來恩?蒙哥馬利,聽說他在瑞典公開賽上輸給了你,看他的樣子好像輸的還蠻慘的……”

  “他是輸給我了。”

  “所以那孩子才很擔憂的樣子向我請教呢,很謙遜的樣子,什麼時候朱利安諾你也有謙遜的樣子,這個世界就要顛倒著旋轉了吧。”

  “不要被他的微笑所欺騙,”朱利安諾將報紙放下,然後起身準備淋浴,“要知道路西法在墮天之前也是天使。”

  “哈?”菲耶的腦袋隨著朱利安諾轉了一圈,還是沒有很明白他話語的意思。

  “我和他的比賽有三盤都是在搶七之後分出勝負。”朱利安諾將浴室門關上前,小聲說。

  和菲耶從前的許多次比賽一樣,他和帕爾斯的比賽也在一片寧靜中迎來。

  菲耶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另一張床上依舊熟睡的朱利安諾,那傢伙即便睡著了還要緊緊抱著被子的一角,不知道他小時候是不是好要在床上放上一隻維尼小熊?

  菲耶的手指輕輕掠過朱利安諾的睫毛,這個人啊,只有睡著了才會收起壓迫人的氣勢,像個孩子一樣。

  “你這樣的行為和挑逗沒有區別。”沉睡的雙眸忽然睜開,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讓菲耶在那一?那從他的床邊彈起,幾乎逃避一般。

  菲耶的手腕被朱利安諾擒住,他只得轉過身來,“拜託你,我有比賽……啊!你這傢伙竟然連內褲都不穿就睡覺!”

  “有什麼關係嗎?”朱利安諾歪了歪腦袋,菲耶在被子掀起的縫隙裏看見了他高聳的昂揚,幾乎冷汗直流,想到這樣一個巨大的東西曾經差一點就把自己……不行,以後一定要離朱利安諾遠一點!要是不小心被他……鐵定一個賽季都無法打網球了!

  “你!你不知道有室友嗎?你就不會不好意思?”菲耶暗中試著掙脫朱利安諾,好在自己狀態不錯,一下子便甩開了他的手。

  “大家都是男人,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朱利安諾微微轉過頭來,淩厲的五官與柔軟的枕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既有一種拒絕他人侵犯自己領地的壓迫,又似無言而曖昧的邀請,菲耶的臉在那一?那燒了起來。

  “啊,你對我有反應。”朱利安諾撐著腦袋,用他一貫毫無感情起伏的語調說。

  “你胡說什麼啊!不要擾亂我比賽的心情!”菲耶猛地將浴室的門撞上,將水龍頭擰開,拼命把水潑在自己臉上。

  “冷靜!冷靜!那傢伙本來就是個混蛋!”

  “也許我真是個混蛋。”朱利安諾的聲音在耳邊驀然響起,驚得菲耶猛地轉身,看見朱利安諾竟然一絲不掛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又進來了!”菲耶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朱利安諾的臉上,但是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視線沿著朱利安諾的脖頸鎖骨來到他有力的小腹以及……

  “你沒有鎖門。”朱利安諾就似沒有人觀看似的,擠開菲耶,擰開龍頭,打了一杯水,然後離開浴室,“如果你想看我,我不介意。”

  “誰……誰……”菲耶狠命地抓了抓腦袋,“啊……我今天的比賽啊——糟糕的早晨!”

  菲耶離開房間時,看見朱利安諾坐在床上朝菲耶說:“如果今天你沒有贏帕爾斯,我不介意今天晚上好好參觀你的身體。”

  “誰願意被你參觀啊!”菲耶將門帶上,低著腦袋沖出賓館。

  來到會場,菲耶便碰上了拉斐爾,那傢伙特地拍了拍菲耶的肩膀說:“哥們兒,期待你為我們美國網壇再創奇跡!”

  “奇跡無處不在!”菲耶笑著走入更衣室,瞧吧和朱利安諾相比,拉斐爾才是正常的人類啊。

  和帕爾斯的比賽,菲耶打得相當辛苦。儘管在第二盤結束後,在場的大部分觀眾還有評論員都認為菲耶佔有絕對的優勢,因為菲耶展現出這一年來的成長,令人揣測不定的球路,對比賽節奏良好的適應和掌控能力,甚至在逆境中從不喪失信心的集中能力,但是帕爾斯總歸是馳騁沙場多年,而且算不上“老將”,經常在菲耶快要接近勝利的時候不斷地逆轉局勢,這場比賽打滿了五盤,菲耶才摘取了勝利的果實。

  “我從沒有想到你能這麼精確的判斷我打出的球,”帕爾斯拍著菲耶的肩膀,“除了朱利安諾,沒有那個年輕球員這麼讓我感覺到壓迫。”

  菲耶不好意思地抓著腦袋。

  “現在不僅僅是克勞德和瑪蒂爾德,連我也很看好你呢。”帕爾斯轉身時笑著說。

  “克勞德?”菲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被稱為皇帝的克勞德曾經稱讚過自己嗎?”

  

  

  

  第 23

  

  菲耶吃過午飯回到賓館,正好碰上收拾比賽物品的朱利安諾。

  一想到克勞德曾經稱讚過自己,菲耶便有些莫名的興奮,而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最想分享這種快樂的人便是眼前一聲不吭的朱利安諾。

  “嘿,你知道嗎?克勞德曾經說過很看好我呢!啊~能得到他的肯定真是高興呢!”菲耶看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朱利安諾,原本的熱情也漸漸冷卻了下來,“我知道自己沒有你厲害,但我偶爾也想得到別人的肯定好不好,你這樣的態度讓人覺得很不爽啊!”

  朱利安諾繞過菲耶的身邊,將自己的毛巾塞進包裏,然後一把將菲耶拉了過來。

  “你幹什麼!很危險的!”想著自己的脊椎差點撞在桌子角上,菲耶對朱利安諾的莫名其妙有些惱火。

  而對方卻將手繞過菲耶的腰,另一隻手托著菲耶的後腦,菲耶下意識後退卻頂在桌子上,朱利安諾的吻落了下來,咬在菲耶的下嘴唇上,菲耶吃痛著張嘴驚叫,朱利安諾的舌便伸了進來,狠狠地撞在菲耶的舌上,就似一種無言的暴力。菲耶氣憤著抓著朱利安諾的頭髮向後拉,對方也將菲耶的腦袋向下按,菲耶剛準備闔上齒關去咬朱利安諾的舌頭,對方卻將攬著自己的胳膊抽回死死卡在菲耶的齒關,由於無法吞咽,津液順著菲耶的嘴角一直往下流,而朱利安諾的吮吸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更加肆虐,終於喘不過氣來的菲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正要砸向朱利安諾的腦袋,卻想到馬上這個混蛋就要比賽,菲耶只是猛力地向茶杯摔在地上,“嘩啦”一聲格外響亮。

  朱利安諾似乎理解到了菲耶的慍怒,唇舌意猶未盡地退出,看著一面調整呼吸一面狠狠瞪著自己的菲耶,不緊不慢地說:“克勞德也好,莉莉絲也好,你眼睛裏需要存在的只有我而已。”

  菲耶看著朱利安諾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背著球袋離去,吼了出來:“你不要這麼自以為是好不好!”其實自己最想嚷的是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像個小孩看中了什麼就非得到不可!

  本來菲耶還很想去球場看看朱利安諾的比賽,可是被這個混蛋一攪和,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菲耶看了看報紙,喝著柳橙汁,其實他的心還在“看與不看”之間徘徊,去看吧,那個混蛋擺明就是讓人上火,不去看吧,難得有機會見識那混蛋精湛的球技……菲耶煩躁地撓了撓腦袋,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的報紙一直拿倒了……

  苦苦掙扎的結果便是菲耶拿著房卡去了賽場,沒辦法,就算不看朱利安諾也要為來恩加油吧,要那個孩子孤身一人面對朱利安諾這樣的惡勢力,一向愛護幼小的菲耶當然要去為他打氣。

  由於菲耶猶豫了半天,他來到賽場時,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三盤了,當菲耶注意到比分時,他不禁倒抽一口氣,怎麼可能,前兩盤贏的人居然是來恩,如果朱利安諾沒有守住這一盤的話,就完敗了……

  菲耶不禁皺緊眉頭,看著賽場上你來我往的二人。

  朱利安諾淩厲的球路幾乎完全被來恩封鎖,緊皺的眉頭說明這位天之驕子已然陷入苦戰。來恩的球風穩健,一點看不出初出茅廬的幼稚,在同齡的選手比如迪特和馬儂,有一種天差地別的感覺,甚至經常布下陷阱,引誘朱利安諾失誤,成功率還頗高。在來恩的網球中,可以隱隱感覺到一種沉重難以脫離的控制欲……

  菲耶微微抽了一口氣,本來對朱利安諾的怨恨已經蕩然無存,況且菲耶本來就是一個有點“健忘”的人,他此刻最希望的,就是朱利安諾能夠重新奪回優勢。

  終於,這場比賽來到了賽點,確切說是來恩的賽點,再贏下這一球,朱利安諾將嘗到澳網的首次敗北。

  不可以,朱利安諾!我還在前進,你決不能在此止步!

  隨著來恩將球擊出,菲耶幾乎能聽見耳邊超過200時速的風瞬息刮過,而就在大家覺得這場比賽就此結束的時候,朱利安諾拿下了這一分。來恩笑了笑,依舊是他發球,依舊是他的賽點,球被大力拍打卻沒有過網,二發時明顯他想保留自己的氣勢,卻被朱利安諾的抽擊回球打亂了陣腳,到了第四球,朱利安諾憑藉角度微妙的切削球拿下一分。

  來恩依舊笑了笑,還是他的賽點,一記上旋發球猛烈地彈起,朱利安諾將球回擊道來恩的後場,而來恩的移位迅速,將球擊向朱利安諾的左側,朱利安諾奔跑至落球點,再次將球回擊到來恩的後場,漸漸來恩被固定在底線,朱利安諾一個突然急墜球再下一分。

  菲耶緩了一口氣,就是這樣朱利安諾……你已經開始控制他了……

  雖然拉斐爾乃至瑪蒂爾德都曾經讚歎菲耶對比賽節奏的控制能力以及從比賽中對對手的分析,很明顯,朱利安諾在這一方面絕對比自己更具有天賦。

  當朱利安諾模仿著來恩的球路引誘來恩失分時,菲耶看見那張天使般的臉蛋上終於收起了笑容。之後,朱利安諾連搬兩盤將比賽引致平局,而這一點很明顯也將來恩逼至絕境,來恩的球速提升,從他擊球的吼聲菲耶也能體會到那球的力度,朱利安諾回擊得有些狼狽,但是漸漸他將來恩的球速降下來,引誘來恩底線攻擊,來恩不是省油的燈,同樣的陷阱不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再用一次,他終於上網截擊,但是來恩沒有想到的是,朱利安諾的意圖就是引誘他上網,然後將球扣殺過他的頭頂,比賽進入搶七。

  

  

  

  第 24

  

  菲耶的心情莫名的緊張,明明自己的比賽他都不會緊張(雖然這歸結于自己過於集中),朱利安諾微微額抬起的下巴,逆光下的眉眼有一種挑釁卻絕對優勢的壓迫感,他的抽擊和削球交替,讓來恩疲於應對,同時也讓菲耶的心不由得揪緊,朱利安諾的擊球太微妙,一點點偏差就可能斷送這場比賽。

  但是由始至終,朱利安諾冷靜得就似一台分析對手動向的電腦,來恩擊球出了底線,朱利安諾贏來了這場勝利。

  菲耶在那一瞬間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而自己興奮的表情也正好落入朱利安諾上揚的眼中。也許是因為這場比賽贏得確實不容易,菲耶高興的就像個孩子,跑到休息室裏看見蓋著毛巾的朱利安諾正在仰頭喝著礦泉水。

  菲耶跑上前,大力拍著朱利安諾的背脊,令的對方一口水噴了出來,“幹得好啊!……哎呀,對不起,你沒事吧!”

  等到毛巾下的臉緩緩轉過來,菲耶不由得叫著:“來恩!”

  “是啊,是我。”來恩站起來,毛巾從他的頭頂慢慢滑落到肩膀然後落在了地上。

  “你怎麼不早說!”菲耶有些不好意思。

  “我為什麼要說?這樣不是很有趣嗎?”來恩斜著腦袋,嘴角是惡作劇般的笑意,由於他柔和的五官反而產生一種孩子氣的感覺,“我和朱利安諾的背影很像嗎?”

  菲耶剛想說什麼,卻感覺自己的領子被人往後拽,菲耶向後望去,看見朱利安諾的臉,“哈!你在身後怎麼不出聲!”

  “我和你一點都不像。”說完,菲耶感覺自己被強制性地拉出了休息室。

  “朱利安諾,”來恩揚高了聲調,“要小心,你永遠不知道到了第二天,他是不是還會只看著你。”

  “至少你沒有那個本事。”朱利安諾回過頭來,陰惻惻地說。

  菲耶還沒來得及回頭和來恩說一句再見,便被朱利安諾強制著拉了出去。拉著拉著,菲耶有些發火,憑什麼自己就得被他這麼像遛狗一樣拽著?要是論力氣,他菲耶還不一定就比朱利安諾弱呢!菲耶的身子猛地一扭,掙脫了朱利安諾的牽制。

  “你幹嘛老拽著我!”菲耶轉過身子等著對方,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就那樣把我拽走,你還給不給人面子了!”

  朱利安諾淡然地看著有些進入憤怒狀態的菲耶,插著胳膊道:“給誰面子?你?還是來恩?”

  “當然是我們!”天啊!這個人不是“天才”!他是外星人!

  朱利安諾的手伸長,菲耶下意識往後退,“你只要看著我就可以了。”

  “哈?”菲耶的身子被朱利安諾猛地拽了過去,?地壓在牆上,震得脊柱都在顫抖,朱利安諾的胳膊撐在菲耶的兩側,胸膛和菲耶僅僅貼在一起,菲耶能夠清晰地聞到與汗水融合在一起的運動香水的味道,平靜的高雅下一觸即發的力度,朱利安諾的氣息不緊不慢地噴灑在菲耶的臉上,此時臉部的每一個毛細孔都似乎敏感了起來,菲耶緩緩咽著口水,對於朱利安諾突然而來的壓迫,他總是不知道如何應對(當然,這在十幾二十年後依然是他頭疼的問題),朱利安諾的臉微微側過來,菲耶霎時明白朱利安諾的目的,媽的!這傢伙發神經都不分場合,等被記者發現了他們倆鐵定要成為當晚頭條!菲耶縮著脖子轉過臉來閃躲,而朱利安諾卻追隨者菲耶的動作不依不饒,在朱利安諾的唇幾次由菲耶的臉頰和鼻尖擦過之後,朱利安諾帶著一股不耐煩的力度侵入了菲耶的口腔,菲耶驚得本能地往後退縮,只可惜背後的牆壁讓他退無可退……

  終於,朱利安諾的舌尖如願觸上了菲耶的舌,暫態間纏繞吮吸,像是確認什麼般的緊窒,菲耶提起拳頭一拳頂向朱利安諾,雖然他堅信這一拳的力量絕不小於過頂扣殺,卻被對方的左手攔住,菲耶趁勢想要從朱利安諾的左邊逃出去,身體剛開始挪動掙扎,朱利安諾的全身力量前傾,唇舌之間與菲耶的接觸更加緊密,猶如磐石般將菲耶的腦袋定在牆壁上。

  菲耶用力拉扯朱利安諾,對方卻鐵了心紋絲不動,而自己的雙腿間擠入了朱利安諾的膝蓋,一點一點向上頂,直到頂住自己股間的小兄弟,極盡曖昧地摩擦,菲耶漸漸感覺自己全身的熱量往下墜,欲望將要抬頭,而自己胸腔裏的空氣也用完了,再這樣下去,菲耶在自己下一場比賽來臨之前就已經窒息而亡了……

  “嘖嘖嘖,這種事情回房間做是不是比較好呢?”成熟的語調卻有著似乎沒有經歷變聲期少年的聲音。

  朱利安諾的舌不甘願地退出,菲耶迅速將朱利安諾一把推到老遠,大口喘氣……得救了!

  菲耶側過臉,第一反應是張大嘴巴,第二反應是他應該殺了朱利安諾那個混蛋。

  站在他們面前的人,一頭柔和的栗子色短髮,白得有些透明肌膚,輕輕陷下去的唇角,即便毫無表情也讓人感覺似乎帶著微笑,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張揚,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融進日光裏,卻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微笑的托比……

  “期待你們的表現,不過決賽依然是我和他的天下哦——”托比顛了顛身上的球拍袋子,明明是二十七歲的人,卻像小孩子一樣轉身,驀地仰起腦袋補充什麼似的說到,“你們兩很配,不過更適合在沒有觀眾的時候哦!”

  菲耶站直了背脊,看著那個在球場上身經百戰卻所向披靡的身影。

  克勞德和托比,網壇的神話,在這五年裏,每一場大滿貫的決賽,都是他們的決賽。也因為如此,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拿到過四大滿貫。

  “不過決賽依然是我和他的天下……”菲耶傻傻重複著這一句話,“克勞德也這麼說過……很讓人羡慕啊,這樣的對手。”

  眼前的日光被朱利安諾的身影遮擋,“沒什麼值得羡慕的,我們也是。”

  “也是什麼?”菲耶歪了歪腦袋,突然驚醒,“哈!你別轉移話題!你這混蛋!不但讓我在來恩面前沒有面子,現在我在托比面前也形象盡毀!”

  “要不要我對你負責?”朱利安諾頭也沒回的向前走去,留下站在原地氣得快肺爆的菲耶。

  

  

  

  第 25

  

  菲耶吃完晚飯,同拉斐爾說了說話,便回了自己房間。

  看著對面的床上朱利安諾的運動衣,菲耶的氣再次不打一處來,面對這混蛋,自己總有一種受制於人的窩火,而那個讓自己窩火的罪魁禍首正在浴室裏淋浴。

  想起今天朱利安諾那個差點沒讓自己“回到上帝懷抱”的吻,還有被自己在清晨不小心發現的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龐然大物,萬一朱利安諾對自己硬來……菲耶打了個寒戰,沒事……就算那混蛋硬來自己也有把握狠狠揍他一頓,到時候兩個人一定會演變成打架……

  菲耶想著自己一拳揍在那混蛋的肚子上,他八成會悶哼一下,然後猛地將自己的胳膊扭到背上……啊……啊……就算自己的後面危險會解除,但最終結果還是連球拍都拿不起來了吧!不要!好不容易進入大滿貫比賽的八強!菲耶偷偷收拾自己的行囊,拿起手機便悄悄將門關上。菲耶來到賓館前臺,詢問還有沒有空房間,無奈對方很禮貌的告訴他,現在因為碰上了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外加當地政府舉辦的一個什麼旅遊節,賓館裏已經沒有空餘的房間了,就算是其他賓館,情況也應該差不多。

  菲耶失望極了,等等,不是還有拉斐爾嗎!自己幫助他贏了凱文,是時候讓他償還這人情債了!菲耶拍了拍腦袋,直誇自己聰明!

  等著拉斐爾睡眼惺忪地將房門打開,看見背著行囊的菲耶,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菲耶……你要回紐約了麼……”

  “當然不是!”菲耶擠進房間,開始整理被拉斐爾糟蹋的亂七八糟的另一張單人床,“我要到你這裏避難,直到四分之一決賽結束!”

  “哦……”拉斐爾搖搖晃晃回到自己的被窩裏,沒一會兒突然猛地坐起來道:“哈?避難?誰要殺你?”

  “朱利安諾!”菲耶惡狠狠將自己的行李袋砸在床上,一旁的拉斐爾看著菲耶咬牙切齒的樣子,識時務什麼也沒問,他當然好奇,但是滿足好奇心也要等到自己睡飽了有力氣才好從菲耶口中誘導答案啊……

  晚飯時,拉斐爾看著坐在電視機前看比賽轉播的菲耶,問說:“嘿,出去吃飯啊?悶房裏一天了!”

  菲耶似乎動了動,但很快只是僵直了身子回頭說:“要不你去吧,給我買份批薩回來。”

  拉斐爾知道菲耶是怕萬一出門碰上他的老冤家,所以認命地自己出門去了。

  菲耶一個人在屋裏子呆到了八點半,才聽見敲門的聲音,打開門便看見拉斐爾那傢伙一臉歉意地拎著批薩盒子。

  “哈!才回來!八成是在餐廳和你們家卡蜜拉親個死去活來吧!”菲耶伸手去拉批薩。

  “……菲耶,你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菲耶看著拉斐爾神色有些慘澹地挪開身子,他的身後是朱利安諾已經冰封了的臉。

  如果這裏不是八樓,菲耶發誓自己會立馬轉身打開窗子跳出去,但是……上帝明顯不能照顧到每個有求於他的人。

  朱利安諾的唇線抿出讓人有幾分膽戰心驚的線條,修長的手指伸過來勾過外賣批薩的袋子,另一隻手推開房門,拎起放在床上的行李袋子,說了聲:“走吧。”

  菲耶哀怨地瞪了拉斐爾一眼,然後低著腦袋跟在朱利安諾的身後。

  直到來到房間門口,朱利安諾停了下拉,害得菲耶差點踩上他的後腳跟。

  菲耶悻悻然看著朱利安諾轉過身來,目光直視著自己說:“你也許並不喜歡我,但我知道我愛你。”

  這個你說了很多遍了……菲耶斜著眼看著別的地方。

  “因為愛上你,所以很想觸碰你,所以會有佔有的欲望。”

  ……朱利安諾的坦白,讓菲耶忽然搭不上話了。

  “所以就算你反抗,你還是我的。”朱利安諾轉身將門打開,留下菲耶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門口。菲耶本來以為朱利安諾至少會說什麼“對不起,我沒有忍耐住……”“很抱歉,讓你感覺不舒服”之類的話,可沒想到……

  菲耶進屋,砰地將門關上,煩啊!他將行李袋的拉鏈拉開,明明五個小時前他才將所有東西都整理好的。感覺自己似乎永遠只能被朱利安諾牽著鼻子走,無論是網球……還是……

  “聽說你的對手是瑪蒂爾德。”朱利安諾緩緩坐在菲耶的床上,靜靜地看著他收拾東西的身影,反倒是菲耶,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啊,那又怎樣?你以為我打不過他?你自己多小心吧,你的下一站對手是紮克?馬非!他可是在美網的時候將你踢出局了!”

  “恩,我會贏過紮克?馬非,你也會贏過瑪蒂爾德。”朱利安諾靜靜地說。

  菲耶低下頭來,看見他坐著仰望著自己的臉。他從沒有想過朱利安諾會這樣仰望著某個人,無論是克勞德還是托比。

  他的表情意外的柔和,伸長了手臂,手指潛入菲耶柔軟的短髮裏,菲耶不知道什麼時候發覺,朱利安諾並不只是英俊而已,他有一種別樣的美,總是提醒別人“小心被我灼傷了眼睛”,卻意外地在菲耶面前靜靜地綻放。

  菲耶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兩個人接觸的瞬間,菲耶感覺到一種柔軟的甜美和無言的慰藉,甚至於當朱利安諾的舌頭伸進來,自己竟然沒有吧它當作是侵犯,而是順從的閉上了眼睛。(儘管許多年後,朱利安諾躺在自己的腿上平靜的陳述說:因為我發現你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這個吻結束的時候,菲耶並沒有驚恐地大叫,而是走進浴室裏,對著鏡子差點沒有抓光自己所有的頭髮。

  剛才絕對是勾引!是勾引!不然我怎麼可能讓他親!

  

  

  

  第 26

  

  菲耶與瑪蒂爾德的比賽是在當地時間的下午兩點半。

  如果說不緊張,那是撒謊。但是比起緊張,菲耶更多的是興奮,距離上一次同瑪蒂爾德的比賽已經好幾個月了,菲耶真的很想知道比起那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更強了,與朱利安諾的距離是不是更近了呢?

  比賽開始前,瑪蒂爾德在球場的另一邊悠閒地嚼著口香糖,朝著菲耶揮了揮手:“唷,又見面了啊!”

  菲耶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在那一瞬間被瑪蒂爾德老朋友般的表情帶走了。

  隨著比賽開始,菲耶握緊球拍集中心緒,球網對面的瑪蒂爾德看了看菲耶的表情,明白他已經進入了狀態,微微露出一抹微笑,然後一個發球過網。

  菲耶知道這球的速度並不是最快的,所以瑪蒂爾德必定已經為自己的回球做好準備了,果然,當菲耶故意將球打到後場,瑪蒂爾德已經在那裏等著自己了,球被打了回來,角度還頗為刁鑽,如果說有些球員擅長前後移位,有些擅長左右,那麼菲耶兩者皆備,在球彈起之後,菲耶已經揮拍,可惜之後瑪蒂爾德一個削球過網,菲耶奔跑過去卻沒來得及救起。

  耳邊是裁判高喊“15-0”,菲耶籲了一口氣,不愧是瑪蒂爾德啊,比賽剛開始就已經打出這麼高品質的球了。

  之後,菲耶將帕爾斯的抽擊與削球再現,瑪蒂爾德一時也沒有觀察到菲耶的引拍,造成頻頻失球,網前截擊攻勢不斷,瑪蒂爾德不得不將球回至後場意圖阻止菲耶上網,但菲耶卻在球落地前大力扣殺,將第一盤拿下。

  第二盤開始,瑪蒂爾德攻勢比上一盤快上一半,給菲耶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但是菲耶最大的優點就是即便面對壓力,也能不慌不亂集中精神判斷。瑪蒂爾德也打得相當有耐心,每一拍的落點都相當精妙,一拍又一拍地計算,菲耶雖然都將球擊回,但是很明顯處於被動的地位,菲耶也曾試圖反控比賽的節奏,瑪蒂爾德卻沒有給他絲毫的機會,這一盤,菲耶輸得有些淒慘。

  不要灰心……不要灰心……菲耶對自己說,平靜下來,新的一輪會有新的節奏。

  由於和朱利安諾的練習以及與帕爾斯的對戰,使得菲耶的削球技巧得到了相當大的提高,比如說他的大削球,旋轉強烈,瑪蒂爾德吃了不少虧。反觀瑪蒂爾德,他的球貴在落點計算和對菲耶失誤的把握,不斷調動菲耶前後場運動,讓菲耶消耗不少體力,經常出其不意把比賽頻率過度過來。如果說菲耶的集中力是一個優點的話,那麼對於比賽頻率的把握能力就是他的另外一個天賦了。一旦瑪蒂爾德掌握主動權,菲耶便會迅速判斷改變攻擊方式。

  兩個人你來我往一直對戰到第五盤決勝盤。瑪蒂爾德不斷攻擊菲耶的反手拍想讓菲耶露出更多破綻,可惜在過去的幾個月中,菲耶練習的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反手,雖然反手削球屬於防守型技術,但卻被他利用為強力精巧的進攻手段。當瑪蒂爾德上網時,菲耶準確地將球削到他的腳下,迫使他無法反攻回應高球,緊接著便是菲耶的排山倒海的放手進攻,瑪蒂爾德此時只好全力防禦。但瑪蒂爾德的網前削小球也時不時地將菲耶的攻勢擋下並且趁機得分。

  第五盤進行的時間比前幾盤明顯要長上許多,兩個人的體能均在直線下滑中,菲耶甚至出現了兩個不應該的失球,將比賽的賽點送到瑪蒂爾德的手中。

  不要停下來,菲耶,你還沒有輸……你還沒有輸!

  集中精神,只要想著把球打回去,讓它落在自己想讓它到達的地方,你可以忘記疲倦,你可以忘記疲倦!

  菲耶對於瑪蒂爾德穿越球的調動回應得相當積極,反倒是瑪蒂爾德沒有想到到了比賽的末尾菲耶的速度忽然回升,反倒是自己漸漸被菲耶調動起來,被菲耶的停擋截擊挽回賽點。

  瑪蒂爾德試圖將球打在菲耶的腳邊,阻止菲耶上網,而菲耶將處在膝關節以下還未落地的球擊回瑪蒂爾德的後場,強迫他回防,緊接著又是扣殺和反手抽擊,瑪蒂爾德狼狽地回應,終於在菲耶的棄而不舍之下,回球高度沒有過網,比賽的賽點反而到了菲耶的手中。

  汗水從額頭流入菲耶的眼睛裏,刺疼的要命。朦朧中,菲耶似乎看見觀眾席上的朱利安諾,冰冷而高傲,目光如山一般沉重。

  “戰勝他,然後超越他。”

  “不論多久,我會一邊向前,一邊在心中等待著你。”

  菲耶笑了笑,我怎麼能讓你等太久呢?

  這場比賽的最後一球,菲耶以風一般的速度將球平飛著從瑪蒂爾德的肩膀處擊向底線,而對方只是猶如慢動作般回頭,然後停下腳步,站立在網前。

  菲耶大喘著氣,握著拍等待著瑪蒂爾德的回球。

  “菲耶……你贏了……”瑪蒂爾德只是靠著球網對他說。

  我贏了?我贏了嗎?菲耶傻傻地向前看。

  瑪蒂爾德就似知道他想什麼一般,朝他張開雙臂:“臭小子!你贏了世界排名前四的選手……再次創造了美國網壇的奇跡……安慰安慰我吧……給個擁抱成不成……”

  於是兩個精疲力竭的選手抱在了一起,互相支撐著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

  比賽結束後,菲耶坐在休息室裏,低著頭喝著水,然後聽見有人走到自己的身後,他以為自己除了網球不會再關注那個人的任何事情,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將他的腳步聲辨認得那樣的清晰。

  “朱利安諾……”

  “恩。”

  “我真的贏了瑪蒂爾德……”

  “我一直認為你會贏他。”

  “這一次我打得怎樣……不會讓你等太久了吧……”

  “恩……也讓我覺得更愛你了……”

  菲耶想要回頭,後腦卻抵住了一個胸膛,肩膀被環抱著。

  “我會贏紮克?馬非……我會讓你一直看著我,只看著我……”

  

  

  

  第 27

  

  菲耶聽著朱利安諾在自己耳邊一遍一遍低聲呢喃,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安心,呼吸漸漸平穩,就似剛經歷了一場驚濤駭浪的旅行,踏上陸地的那一?那,整個人突然放鬆了起來。

  那一覺,菲耶睡得很香甜,他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嬰兒。

  而當他再一次回到現實世界時,反而有一些茫然。穿透窗簾縫隙的陽光有些刺眼,他隨手抓一抓,便抓到床頭櫃上的手錶……已經十點了!

  可是比賽結束的時候明明是下午五點半啊,難道……難道自己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菲耶用胳膊撐起自己的身體,看了看對面的那張床上,卻沒有見到那個人。

  這時候電話響起,菲耶隨手拿了起來,話筒那頭是老柯興奮得不能再興奮的聲音:“哦,菲耶!你實在太棒了!你現在在澳網的四強!天啊,你從來沒有打得這麼好!不!你以前就打得很棒!只是這一年來,你在以讓我瞠目結舌的速度進步著!你是我的驕傲!……”

  菲耶不住的點頭,儘管老柯其實聽不見,老實說菲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在他心裏面的,反而是那些等待著被他追趕的人,比如說克勞德,比如說托比,還有朱利安諾。

  掛上老柯的電話,菲耶看到了床頭櫃上的便條,當然是朱利安諾留下的:我要和莫什裏教練研習紮克的比賽,午飯你自己吃吧。

  菲耶拍了拍腦袋,自己的比賽是結束了,可是朱利安諾的比賽就在明天,將便條放下,菲耶微微笑了笑,自己贏過了瑪蒂爾德,那麼朱利安諾也一定會贏過紮克。

  進了浴室,菲耶一邊刷牙一邊哼著小調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果然飽飽地睡上一覺,他菲耶就立馬生龍活虎了。

  等等,自己脖子上的是什麼?

  菲耶扭了扭脖子,發現紅色的痕跡,將牙刷叼在嘴裏,騰出手來把睡衣的領子翻開,天啊,自己的胸口,小腹,腰上都是這樣的痕跡,再摸一摸,自己的乳頭還有些痛的感覺,就像被人咬過一樣。不會是得了什麼皮膚病吧?難道是過敏?菲耶將自己的褲子也解下來,哎呀,大腿上,小腿上都是,特別是自己的大腿內側尤為嚴重,都開始發青了。

  媽呀,菲耶趕緊將牙膏沫子吐了,打算馬上去看醫生。他可不想頂著一身奇怪的痕跡參加准決賽,還有萬一這病會傳染,讓朱利安諾染上就不好了!

  於是菲耶套上外套便打開房門準備上趟醫院,剛進到電梯便看見了瑪蒂爾德。

  “唷,菲耶,現在吃午飯早了一點吧?”瑪蒂爾德一副慵懶的樣子。

  “不是,我好像得了什麼皮膚病,”菲耶將領口打開讓瑪蒂爾德看,“我得趕快去看看醫生!”

  電梯門打開,菲耶回身說了句“那先再見啊!”便向賓館門口走去,不想走了沒有幾步便被瑪蒂爾德拉住了後衣領。

  “嘿,你幹什麼!我記得你可不是那種別人在比賽中贏了你你就要報復的人!”菲耶差點沒有被他拉得岔氣。

  “我可是好心好意怕你到醫院出糗啊!”瑪蒂爾德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正在拼命忍耐一件超級好笑的事情,“咱們去咖啡廳裏慢慢聊!”

  三十分鐘之後,幽靜的咖啡廳裏回蕩著菲耶不可思議的聲音。

  “什麼吻痕!”菲耶的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瑪蒂爾德聳了聳肩膀:“你可以叫得再大點聲,我想很多人會好奇我們在聊些什麼……”

  “這怎麼可能是吻痕……”菲耶壓低自己的聲音,將領口掀起來往自己身上看“雖然……看起來有點像,但有人親的這麼用力嗎,還到處都是……”

  “那就要問問你……的室友了……”瑪蒂爾德不緊不慢地喝了口咖啡。

  是朱利安諾?天啊,他在自己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時候做了什麼?

  “我只能說給你留下這麼多數量龐大且品質驚人的吻痕的人,一定對你迷戀的要死,而且欲求不滿,獨佔欲超強……”瑪蒂爾德瞥了眼腦袋快要冒煙的菲耶說,“你後面沒問題吧……如果  他真的做了,你應該好幾天下不了床才對……”

  菲耶不是什麼清純少年,自然明白瑪蒂爾德說的是什麼,?那間臉燒了起來,不自然地在座位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瑪蒂爾德的法眼,他頓時趴在桌上悶笑了起來。

  “……不要笑了……有這麼好笑麼……”

  “我是笑……笑……都這麼久了……那傢伙怎麼還沒出手啊……小心內傷啊……”

  “瑪蒂爾德!”菲耶在桌子下面踹了那個笑得快斷氣的傢伙一腳。

  過了良久,瑪蒂爾德終於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開始繼續品味那杯已經被放涼了的咖啡。

  “?,菲耶,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瑪蒂爾德撐著腦袋看著菲耶,“現在是克勞德和托比的時代,但是總有一天你和他的時代會到來,也許你們對於彼此才是世界上最互相瞭解的人。”

  菲耶看了看杯中的咖啡,想了想說:“我的眼睛和心靈都在追逐著他,他的強悍淩厲,他的天賦,他在網球上讓我看到的距離感,我也在迷惑到底自己是不是愛上他了,但是追逐的渴望與愛情是不一樣的東西。如果我現在接受了他,可是將來我又愛上了別人……瑪蒂爾德,有的時候越是看起來高傲堅定的人,就越是脆弱。”

  瑪蒂爾德摸了摸額頭,緩緩說:“從某個角度來說,你比朱利安諾更理智。但是理智與感性到底哪一面會贏呢?要知道像朱利安諾這樣的人,一旦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除非他得到了,否則絕對不會收手。對網球是這樣……對你也是……”

  菲耶看著瑪蒂爾德站起來,離開咖啡廳。走之前,他像突然忘記什麼般補充道:“對了,菲耶,你很強,從技術上來講我不能說出你有任何的缺點。但是比賽並不只是技術,如果你面對克勞德或者托比的時候,無論感到怎樣的無能為力,都要堅持到最後。和他們比賽,會讓你感覺到達另外一個領域。”

  “恩,謝謝。”

  

  

  

  第 28

  

  朱利安諾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他打開房間的門,一向喧雜的電視機今天很安靜,房間並沒有很亮,只有菲耶的床頭燈暈染開柔和的光,以及這張床的主人,耳朵上正戴著耳麥,好整以暇聽著音樂。

  朱利安諾靜靜站在菲耶的床前,看著他微微垂著的腦袋,淡棕色的柔軟波浪停留在額前。

  菲耶知道他正看著自己,於是摘下耳麥,望向他,緩緩朝他解開自己睡衣的領口,房間中忽然充斥著菲耶的怒吼:“你這混蛋!快向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利安諾盯著菲耶裸露的鎖骨,走到菲耶面前,手指輕輕按過那一個個泛紅的痕跡,不緊不慢地說:“吻痕,我的。”

  菲耶的牙關開始打顫,眼前的的這個混蛋為什麼無論做什麼都能露出一副裏所應當的樣子:“你怎麼能趁我睡得不醒人事的時候做這種事情!”

  “那麼你醒著我就能做了是嗎?”朱利安諾開始解開菲耶睡衣剩下的紐扣。

  菲耶將CD機抄起來,砸向朱利安諾的腦袋:“適可而止吧!混蛋!”

  然後,朱利安諾捂著被砸青的額角,看著菲耶盛怒的表情,依舊維持著自己不緊不慢的語速:“我愛你,想要擁有你,所以想要親吻你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這是很奇怪的事嗎。”

  “啊!”菲耶皺著眉頭狠狠抓自己的腦袋,再看看眼前的朱利安諾,菲耶轟地倒進床上,將腦袋蒙進被子裏,做鴕鳥狀。

  有人像你這樣麼!親的到處都是,連最……最……隱私的那裏都是!天知道你把我翻過來又翻過去的做了什麼!最重要的是我還差點去醫院看皮膚病!

  菲耶捂在被子裏不停地咒?朱利安諾。

  可是漸漸的,他覺得身體開始發燙,他撫摸著頸邊朱利安諾的吻痕,不禁開始回想起自己與朱利安諾的每一個吻,朱利安諾嘴唇的溫度,舌的柔軟與霸道,擁抱自己時雙臂的力度,菲耶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飛快……啊,難道朱利安諾的口水有毒麼!

  如果是別人對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應該會感覺到噁心和猥褻……為什麼換成朱利安諾,自己只是覺得生氣……甚至有一點……一點可惜……為什麼朱利安諾親吻自己的時候自己不是清醒的呢?

  到底這只是因欲望而起的衝動,還是因為自己“愛上他”了呢?

  菲耶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看見朱利安諾在對面的床上將運動衫脫下來,露出堅韌而曲線優美的背部,菲耶忽然感覺自己的喉頭有些發熱,下身竟然有了衝動。

  果然……是因為欲望……

  菲耶悄悄歎了一口氣。

  第二天清早,菲耶依然沉迷在夢鄉中,朦朧著感覺有人吮吸著自己的唇,舌頭纏繞著自己,有些強迫,卻又不失溫柔,然後一個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自己耳邊說:“我走了。”

  兩個小時之後,菲耶迷糊著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床頭的手錶,突然猛地一震,哎呀!十點半了,朱利安諾與紮克的比賽都快進行一半了!

  菲耶急忙沖進洗手間,開始刷牙,隨便擦了擦臉,然後叼著昨晚上當夜宵的土司便沖出門去。急急忙忙擠進了電梯,心裏不斷祈禱自己趕到會場時還能看見下半段的比賽。

  “啊,許多天沒見了,希德曼先生。”

  菲耶這才意識到電梯裏還有其他人,轉過腦袋,原來是來恩?蒙哥馬利,菲耶很想和他打個招呼,但是嘴吧被吐司塞了個嚴實,只好“恩恩”兩聲。

  “我還以為你已經去看朱利安諾?拉爾斯的比賽了呢。”來恩微微側著腦袋,這個角度讓他的臉在電梯燈光下折射出細膩的美感。

  好不容易將土司咽下去,菲耶連忙回答:“我起晚了,現在正要去。”

  話音剛落,電梯在二樓停住了。

  “咦,門怎麼還不開?”菲耶望瞭望按鈕處,明明二樓的按鈕沒有被按過,而一樓的按鈕也暗了。

  來恩也湊了過來,在一樓上按了半天,可是電梯卻沒有反應,“聯繫控制室吧。”一邊說,來恩一邊將旁邊的電話拔起來。

  菲耶呆呆地,電梯怎麼什麼時候不出問題,現在要出問題呢?

  來恩在一旁陳述現在的情況,控制室說馬上會派人過來,讓他們不要慌,一個小時以內一定會讓他們倆平安離開。

  “一個小時?”菲耶的臉垮下來,“那朱利安諾的比賽就真連最後一盤都趕不上了……”

  掛上電話的來恩,倚著牆壁看著菲耶一臉沮喪,好笑地說:“怎麼,如果你沒有趕上朱利安諾的比賽,他會怎麼懲罰你啊?”

  菲耶抬起頭看著來恩不解道:“懲罰?他為什麼懲罰我?”

  “呵呵……”來恩聳著肩膀笑起來,“菲耶,你真可愛。”

  “哈?”菲耶撓了撓頭,怎麼自己會被用“可愛”這個詞語來形容啊。

  來恩走近菲耶,手指輕輕挑開菲耶的衣領,眼睛往裏瞟了瞟道:“親的這麼用力,晚上想必很激烈吧?”

  “激……烈……”反應過來的菲耶向後退了一步,臉刷啦一下通紅,“沒有啦!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沒有嗎?這可一點不像朱利安諾的作風啊。”來恩靠在菲耶身旁,抬頭看著電梯頂部自己的倒影,“曾經聽他的教練莫什裏說他有個嗜好,就是收集菲耶?希德曼的比賽錄影,無論是贏還是輸。所以當朱利安諾說自己最期望與你的比賽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吃驚。可是,我現在發現並不只是這麼簡單,因為他看著你的眼神絕不是看著對手的。”

  菲耶撇過頭來,正好對上來恩的微笑,如同天使般的笑容竟然變得詭異起來,菲耶忽然想起朱利安諾對自己說過:“路西法在墮落前也曾是天使。”那一?那,菲耶的心臟忽然猛地一顫,不由自主地向另一邊靠去。

  “在球場上打敗朱利安諾並不是讓他難過的最好的方法,可是如果將你的注意力從他身上帶走,他就會不安甚至是害怕……”來恩一步一步靠近菲耶,而菲耶卻抵在牆壁上退無可退。

  來恩的臉向菲耶靠近,直到那細緻的眉眼完全佔領菲耶的視線,他一手撐在菲耶的耳邊,另一手的食指抬起菲耶的下巴:“還有一個小時——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好好品味一下這具讓朱利安諾?拉爾斯瘋狂的身體呢?”

  

  

  

  第 29

  

  菲耶下意識伸出雙手抵在來恩胸前,對方卻只是露出一抹近似調侃的笑意,因為背著電梯燈光,隱沒在暗處的唇線就似在黑暗中嘲笑的妖精,菲耶腦袋裏的警鐘開始嗡鳴,按住來恩的肩膀用力向下,然後猛地膝蓋向上頂去,來恩沒想到本來一臉不知所措的菲耶忽然間會對自己攻擊,只好向後倒去,跌坐在電梯地板上仰頭看著菲耶盛怒的臉。

  “蒙哥馬利先生,我一點都不覺得你的玩笑很有趣!”

  “我的玩笑當然沒什麼意思,真正讓人覺得有趣的是希德爾先生你啊!”來恩不緊不慢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因為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朱利安諾那傢伙露出那麼幼稚的表情。”

  “你到底想幹什麼?”菲耶的直覺告訴自己,來恩同迪特還有馬儂是根本不一樣的,迪特和馬儂還是孩子,但是來恩卻已經知道怎麼利用孩子的優勢來解除他人對自己的警戒了。

  “哈,瞧你的表情,”來恩整了整有些淩亂的碎發,斜著眼睛望著菲耶,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他是怎麼和你形容我的?帶著天使微笑的惡魔?”

  “我討厭廢話!”菲耶挑了挑眉毛。

  “那我們現在進入正題。”來恩壓了壓手指,不過一瞬菲耶感覺自己被來恩拽了過去,身體整個轉了三百六十度,臉?地撞在牆上,兩條胳膊被壓在背上,疼得眼淚都快往下掉。

  “別擔心哦,你的胳膊沒事,還可以參加比賽的哦,”來恩的呼吸噴灑在菲耶的耳邊,帶著若有若無的撩撥,菲耶費力地扭動,無奈被來恩扼住的雙臂無法動彈,自己依然被壓在電梯牆壁上。

  “放開我!來恩!”菲耶拼命扭過頭來卻看不到來恩的表情。而來恩鬆開一隻手,繞過菲耶的腰,手指輕輕撥弄,皮帶扣啪嗒彈開的聲音讓菲耶的心臟猛地一緊,然後感覺到皮帶從腰間被抽離的聲音。緊接著自己的手腕被皮帶勒住,菲耶在那一瞬間更加猛烈地掙扎,向來恩的方向撞過去,來恩鬆開手,卻將皮帶左右拉緊,菲耶的兩隻手腕頓時被綁在了一起。

  “怎麼樣?我野蠻起來和朱利安諾很像吧——也對,我們是在一個老師那兒學的空手道。”來恩再次將菲耶按在了牆上,這一次菲耶的胳膊被固定在了身後,所有的掙扎都變得乏力,“菲耶,你的力氣很大,在網球界算是力量與技巧並重的選手。不過小的時候,朱利安諾就教過我怎樣對付力氣比自己大的對手——所以你現在要生氣的話,就生朱利安諾的氣吧!”來恩露出完美的笑容,看著菲耶咬牙切齒的表情。

  “來恩——你不要太過分了——”菲耶的眼睛就快噴出火來。

  “哈?這樣就算過分了?那這樣呢?”來恩的手環過菲耶,伸手拉開菲耶休閒褲的拉鏈,隔著內褲開始揉捏菲耶的男性象徵。

  菲耶的臉嘩啦一下開始發燙,臉一路紅到了脖子根。而來恩的腦袋則貼在菲耶的頸間,細細的摩擦,不安分的手指從底褲的一側滑了進去,菲耶大驚,剛要掙扎就被來恩以身體的力量壓制住,鬼魅一般的聲音在菲耶耳邊響起:“不要亂動哦,說不定我會不小心一用力,你就得去醫院了。”

  “鬆手!我叫你鬆手!”菲耶現在感覺到身後這個笑容純潔的孩子已經讓人憤恨得巴不得一拳打爛他那張虛偽的臉!

  “就不要。”孩子氣的惡劣語調,來恩的手指更加囂張地在菲耶的下體挪動,時不時指尖劃過鈴口,引得菲耶全身戰慄,然後順著挺直的部分滑倒根處,力道剛好地揉捏著兩個圓球,“啊,終於起來了,我還以為我技術太差呢!”

  此時的菲耶撞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自己竟然在這個小鬼的手中有了反應,只能憋紅了臉喘著粗氣。

  “菲耶……”來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你真的很迷人……我有點後悔在這裏碰你了……”

  菲耶喘著粗氣,壓抑著自己喉間的聲音,而來恩則更加緊密地貼在菲耶的背上,菲耶固定在身後的雙手緊緊頂在了來恩的肚子上,而股縫間感覺到有什麼硬挺的東西摩擦著。

  菲耶一個機靈泄了出來,來恩緩緩將手從菲耶的底褲中抽出來,五指摩擦著,乳白色的粘稠液附著在上面,在燈光下折射出奢靡的亮澤。

  “你已經看到我出醜了!放開我!”菲耶感覺到頂在自己身後的東西正在越來越堅硬,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不要。”這一次,沒有孩子氣的語調,低沉而肯定。

  菲耶感覺自己的褲子被猛地扯到了膝蓋間,菲耶明白來恩想要幹什麼了,他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來恩只感覺菲耶以不可阻擋之勢撞向自己,速度快得自己來不及穩住,整個人砰地被撞倒了另一側。

  電梯發出被撞擊後的顫動聲,菲耶咬著牙喘著氣,拼命的扭動手腕,看著坐在牆下還未醒神的來恩,這時電梯外傳來維修工的聲音。

  “兩位不要焦急!電梯馬上就修好了!再等一下一下就好!”

  “媽的!你們怎麼現在才來!”菲耶第一次不文雅地大聲叫?,終於手腕松了,兩隻手從皮帶間鬆開,菲耶低頭,看見依舊坐在地上的來恩微微抬著頭,嘴角掛著探究的笑意,立馬將自己的褲子拉起來。

  “很意外啊,那裏很漂亮……如果能進去的話,應該很爽吧?真羡慕朱利安諾啊!”來恩露出一副小孩子嚮往別人手中玩具的表情。

  “你是變態嗎!”菲耶氣極,一拳打在來恩那張騙人的臉上,很快,他細緻的鼻子流出殷紅的血,而對方只是不以為意地擦了擦。

  “真是不公平啊。同樣的事情朱利安諾做了,頂多被你罵聲混蛋……可我要是做了,就是變態啊!真是的,從小到大什麼好事都被他占盡了。”

  “什麼意思?”從小到大?難道來恩和朱利安諾認識很久了?

  “字面上的意思。”來恩拍了拍屁股站起來。

  這時候,電梯開始運作,外面傳來維修工的聲音:“恢復正常了!兩位現在可以出來了!”

  電梯門嘩啦一聲緩緩打開,清新的空氣湧入,菲耶看著維修工歉意的臉,回頭對來恩說:“我希望以後都不用再看見你!”

  可惜,人還沒踏出電梯門,就被人環住腰按了回去,耳後是來恩輕快的聲音:“對不起啊,還有點事情要商量!”然後順便按上了電梯的關閉鍵。

  

  

  

  第 30

  

  “你還要幹什麼!”菲耶的耐性已經全部用光了,而此刻來恩的唇印在自己的耳下,吮吸得相當用力,菲耶感覺自己就像被血吸蟲盯上的獵物。

  “留下我的記號啊!”來恩鬆開菲耶,繞到他的面前,露出一貫迷人的笑容,“打個賭吧,如果朱利安諾贏過了紮克?馬非,那麼澳網期間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品嘗’你,但是如果朱利安諾輸了的話,我會好好‘疼愛’你哦——”

  電梯門再次打開,來恩輕巧地走了出去,背著菲耶揮了揮手臂,有一種囂張的味道。

  菲耶無言地走出電梯門,大大地呼了一口氣,看來除了網球,自己需要學習一下空手道之類的玩意兒了。

  不過,朱利安諾的比賽到底怎麼樣了?如果真如來恩所說,朱利安諾要是輸了,自己還不得被來恩騷擾到腦溢血?

  看了看手錶,回房間應該可以看到直播的結果!菲耶回頭按了電梯按鈕,唉,又是電梯……菲耶帶著複雜的心情走了進去。回到屋子,迫不及待將電視機打開,正好是朱利安諾與紮克握手的畫面……菲耶幾乎抱著電視機看著角落上的比分。

  哈!朱利安諾贏了!太好了!

  菲耶呼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然後轉念一想,我幹什麼要怕來恩啊,他要是真敢來騷擾我,我就把他打到下個賽程都打不了網球!

  隨即,菲耶笑了起來,太好了,朱利安諾贏了紮克,這樣自己和他都闖入了四強,說不定下一場比賽他們就要碰面了,自從馬德里之後,他們還沒有對戰過呢,朱利安諾已經強大到了什麼地步,自己很想親自來體會。

  就算自己下一場對手不是朱利安諾,也有可能是克勞德或者托比,想想就更加興奮了!天啊!

  兩個小時後,朱利安諾回來了,低著頭,脖子上掛著毛巾。菲耶興奮著迎上去,接過他的球拍袋子,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道:“哈!朱利安諾!你太棒了!紮克?馬非也被你淘汰了!”

  “你能淘汰瑪蒂爾德,我當然能淘汰紮克。”朱利安諾沒有看菲耶,徑直坐在自己的床上,順便擰開一瓶礦泉水。

  菲耶將袋子放好,回過身來,感覺朱利安諾周身彌漫著低氣壓,不禁問道:“怎麼了?贏了紮克你有什麼不開心嗎?”

  朱利安諾撇過腦袋不說話。

  菲耶忽然意識到,自己同瑪蒂爾德的比賽,朱利安諾都有在一旁觀戰,可是他與紮克的比賽,自己不但睡過了前半段,就連結束了也沒有……這傢伙不是在生氣吧!太任性了吧!

  可是轉念一想,菲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就是朱利安諾啊,長著成熟的臉蛋卻是小孩子的脾氣,只要稍微相處就能摸著他的脾氣,反觀一臉清純的來恩,心中所想卻讓人捉摸不透,甚至有點可怕,這樣一來,朱利安諾變變得非常“可愛”起來。

  菲耶故意不理睬正在發脾氣的朱利安諾,將他的毛巾拿進浴室,一邊洗一邊說:“今天我在電梯裏被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呢!電梯一被修好,我就沖回來看電視裏直播的比賽結果了!”

  “你沒事吧。”朱利安諾的頭抬了起來。

  菲耶暗自笑了笑,看吧,才兩秒鐘就開始關心起我了,“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是沒有親眼看見你與紮克的比賽怪可惜的。”

  “沒什麼可惜的,反正我一定會贏他。”朱利安諾平淡地說。

  菲耶忽然想起來恩對自己說過,一旦自己開始注意別人,朱利安諾就會不安。

  “洗個澡睡一會兒吧,晚飯時我再叫你。”

  “……你和我一起吃。”朱利安諾開始脫已經完全汗濕的運動衣,菲耶想起他那讓人著迷的背部曲線,不由得轉過頭去。

  “當然啊,不然我叫你幹什麼。”

  朱利安諾睡地很沉,菲耶很能理解他的疲勞,自己和瑪蒂爾德對戰之後也是精疲力竭睡了一天。菲耶靠在枕頭上,聽著音樂看著最新一期的網球雜誌,不經意瞥過朱利安諾的睡顏,發絲淩亂地鋪散開來,優雅的弧度隱約了朱利安諾的眉眼,收斂了鋒芒,反而產生了吸引人的靜態美和讓人呼吸緊窒的性感。

  當菲耶醒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唇已經貼在了朱利安諾的雙唇上。

  沒有了近乎強迫的力度,菲耶第一次感覺到朱利安諾的柔軟與細緻,細細的呼吸噴灑在菲耶的臉上,菲耶無知覺地將舌順著唇縫探了進去,直到碰到了朱利安諾的牙齒,才像觸電一般猛地驚起。

  我在幹什麼!啊!啊!啊!

  菲耶縮回自己的床上,看著泛著金屬光澤的CD機,天啊,為什麼我會有那樣的舉動!太可怕了!難道……難道自己真的喜歡這個冷酷、自大、驕傲、不好相處、任性的傢伙?

  菲耶再偷偷瞟了朱利安諾一眼,心中又是猛地一顫。

  此時電話鈴驀地響起,驚得菲耶從床上整個彈了起來。

  “喂?”

  “哈!菲耶,是我,迪特。”

  “迪特啊,有什麼事情嗎?”菲耶的話剛說完,便看見對面的朱利安諾已經睜開了眼睛,蓄勢待發一般盯著自己,不自然有些失笑,但隨即又緊張起來,剛才自己的行為不會已經被他發現了吧?

  “哦,我要回美國了,本來很想親眼看你在准決賽的表現呢!但是看樣子是看不到了!要加油哦,我會永遠愛你哦!”電話裏傳來迪特輕快的聲音。

  “謝謝……”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斷了,菲耶一抬眼便看見朱利安諾伸長了手臂將電話切斷,菲耶無奈地看向他,“你也太誇裝了吧,迪特只是向我告別而已。”

  “他說他會永遠愛你。”朱利安諾起身,從被子裏鑽出來。

  “他只是孩子而已。”菲耶有點想發瘋。

  “不是所有看起來像孩子的人都真的和孩子一樣天真。”朱利安諾垂下身子系鞋帶。

  菲耶忽然愣住了,是啊,自己才見識過來恩的“厲害”。

  “現在幾點了?”朱利安諾突然問。

  菲耶呆了呆,抬起手腕看了看說:“九點半。”

  “怎麼不早點叫我起來吃飯?你不餓嗎?”朱利安諾將外套穿起,俐落而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你睡的很香,反正我也不是很餓。”

  “走吧,去餐廳。”朱利安諾拉著菲耶走出門去。

  兩個人在餐廳點了牛排和濃湯。吃飯的氣氛如同菲耶所料,安靜得讓人有些適應不來,唉,真有點想念聒噪的拉斐爾了,可惜他上一輪被克勞德淘汰,現在恐怕已經回到紐約在卡密拉的懷抱中尋找安慰了吧。

  

  

  

  第 31

  

  菲耶暗自笑了笑,看向朱利安諾,發覺他把意粉都吃下去了,卻把胡羅蔔撇在一邊,啊,就說你像個孩子,還會挑食。於是菲耶故意把腦袋伸過去說:“你怎麼不吃胡羅蔔啊,維生素含量豐富,對身體很好啊!我還以為只有像迪特一樣的小孩子才會挑食,原來你也會啊!”

  話音剛落,便看見朱利安諾將所有的胡羅蔔叉起來塞進嘴裏,兩個腮幫鼓鼓的,然後用力一下子全部咽下去,還不忘了落下一句:“我和那個小鬼才不一樣。”

  “嘿嘿,就是啊。”菲耶將牛排塞進嘴裏,咽下去然後不緊不慢說,“下次你再帶胡羅蔔汁去比賽好了,可以隨時補充營養。”然後菲耶如願地看見朱利安諾的身體顫了一下。

  看著朱利安諾的側臉,菲耶微微笑了笑,眼前的這個人,就像一本書,一開始覺得這本書太厚太深,自己讀不懂,只能流連在它包裝精美的外殼,但其實只要一頁一頁翻下去,看的越多,吸引自己的內容也就越多,然後自己自然而然理解到別人無法理解的深度。

  “兩位好興致啊,這麼晚了才出來吃完飯。”

  菲耶抬頭,心中一顫,真是“狹路相逢”啊,這個點兒竟然還能在餐廳裏遇見來恩,看著他的笑容,菲耶已經有了免疫,嘴上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說:“你也是好興致啊,這麼晚了還能在餐廳遇見。”

  “是啊,這也許是上帝的安排,讓我們在電梯裏度過了愉快的一小時之後,又讓我們在此相遇。”來恩繞至菲耶的身邊,食指順著菲耶耳朵的弧度滑下來,要不是因為旁邊坐著朱利安諾,菲耶懷疑自己會不會用切牛排的刀子在這個傢伙身上紮出幾個窟窿來。

  “對了,”菲耶不著痕跡躲過來恩的騷擾,“不知道你看了直播沒有,朱利安諾贏過了紮克。”

  “這樣啊,真可惜。我會遵守約定的,那麼,再見。”來恩紳士地行了個禮,款款走出餐廳。

  菲耶呼了一口氣,但是事情還沒有完。

  “你和來恩在電梯裏發生了什麼?”朱利安諾的聲音平緩,但是比平常更低沉,這是他發怒的先兆。

  菲耶咽了咽口水,扯出笑臉說:“沒什麼,只是聊了聊你們以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們認識那麼久了!”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轉移話題先!

  “你們聊了什麼?”

  “呃……你收集我比賽的錄影帶,還有你們空手道是一個老師教的……”菲耶抓了抓腦袋還想拼湊些資訊出來,可惜什麼都沒想起來。

  “你在撒謊。”朱利安諾直落落看向菲耶,看得菲耶一陣心虛。

  “我……幹嘛要撒謊……”

  “一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沒有,你想太多了。”

  “你對來恩的態度不同,你不想看見他。”朱利安諾一直在對菲耶用陳述句。

  “因為你不是和我說過他……他……”菲耶忽然間意識到朱利安諾似乎並沒有說過來恩什麼不好的地方。

  “以前他很喜歡粘著我,我喜歡什麼他也一定要一個一樣的。他是不是在電梯裏做了什麼?”

  看著朱利安諾洞察一切的目光,菲耶猶豫了,如果不說實話,朱利安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如果把所有的實話都說出來,又不知道到時候遭殃的是自己還是來恩了。

  “那個……那個……他從後面抱住我的腰……”然後擰了我的胳膊,用皮帶勒住我的手,還用他的手調戲了我的小兄弟……這些我當然不會告訴你,菲耶困窘地看著朱利安諾。

  “還有呢。”

  “還有……親了我一下……”交代到這裏應該足夠了吧,菲耶自我安慰著。

  “然後呢?”朱利安諾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還……還能有什麼啊……”菲耶現在有種錯覺,來恩不會對朱利安諾說了什麼吧。

  朱利安諾繼續看著菲耶,一直看到他全身僵直得發酸。朱利安諾抬起菲耶的手腕,指著上面的紅痕道:“這是什麼?”

  “手……手錶的痕跡……”菲耶一驚,啊,皮帶的勒痕,朱利安諾什麼時候發現的?

  “兩隻手都有,你帶情侶手錶嗎?”朱利安諾扼住菲耶的力度變大,目光如劍就快將菲耶刺穿了,“如果你沒有大力掙扎怎麼會勒得這麼深?”

  菲耶的耳邊是喪鐘敲響的聲音,看來對朱利安諾隱瞞事實或者撒謊是根本不可能的,“被皮帶……”

  “來恩還對你做了什麼?”朱利安諾的語調上揚了不止一個八度,聽得菲耶一陣心驚。

  菲耶的腦海中不期然回憶起在電梯中激烈的掙扎,忽然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一把甩開朱利安諾的手,吼了出來:“他能對我做什麼!你覺得他想做什麼他就做了什麼!只不過他沒有成功!我真是發了瘋才會覺得你……”

  很迷人,我想就這樣看著你。

  這句話菲耶沒有說出來,他轉身,看見不遠處一桌被他的吼聲嚇得瞠目結舌的年輕情侶,然後穿過一張張餐桌走了出去。

  走到電梯門前,後面的朱利安諾便追了上來,菲耶不理他,只是盯著電梯的指示燈,等到“叮——”的一聲門開了,便徑直著走進去,剛想把電梯門關上,朱利安諾的手便將門撐開擠了進來。

  菲耶不看他,按了樓層便看著電梯的樓層數字變換,一旁的朱利安諾反倒異常的安靜。

  門開了,菲耶維持著步速走到自己房間,剛將房卡插上,便被身後的朱利安諾猛地推了進去。

  “你幹什麼!”菲耶怒吼。

  “你剛才說覺得自己發了瘋,後面是什麼?”朱利安諾似乎已經平靜了,不過菲耶正在憤怒之中。

  “什麼都沒有!”菲耶走到自己床邊坐下,打開電視機。

  “有。”

  “沒有!”菲耶迅速地換台。

  “有。”

  “對,有——”菲耶吼道,“我覺得你是笨蛋白癡幼稚鬼……嗯……”

  話還沒有說完,朱利安諾一個箭步上前,菲耶剛抬頭便被壓進被子裏,嘴唇被朱利安諾封鎖,他的舌頭狂亂地挑逗著菲耶的口腔神經,菲耶一把將朱利安諾推起,“你又發什麼瘋。”

  “因為你總說謊。你剛才想說的並不是笨蛋白癡幼稚鬼。”朱利安諾的胳膊撐在菲耶的兩側,細碎的發絲垂下來,落在菲耶的臉上有些癢。

  菲耶不說話,呆呆地看著朱利安諾,自己的氣勢已經完全被朱利安諾壓下去了。難道無論在賽場還是在生活中,自己就沒有能掌握主動權的機會嗎?菲耶將臉撇過去,擺出一副“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表情。

  朱利安諾的唇來到菲耶的耳邊,吮吸著菲耶被來恩在電梯裏親吻的地方,然後在菲耶的耳邊輕聲道:“你其實是想說‘我發了瘋才會覺得你很迷人’吧?”

  菲耶轉過臉來驚訝地看著朱利安諾:“你怎麼知……”意識到的菲耶立馬閉上嘴巴。

  

  

  

  第 32

  

  朱利安諾整個趴在菲耶身上,淡淡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這麼說了,瘋掉的人一定是我。”

  菲耶望著天花板,側過腦袋卻看不見朱利安諾的表情,他的嘴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倖自己沒有說出口呢?你若真是發瘋了,我哪里招架得住?

  “我不擔心迪克和馬儂,因為他們永遠都不會追上我們。”朱利安諾的指尖若有若無撥弄著菲耶微卷的發絲,“但是,來恩……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菲耶有些小小的驚訝,朱利安諾一向自負驕傲,明明他已經贏過了來恩,竟然還會對來恩的存在感覺不安。

  “他是我的表弟,我母親的妹妹和一個有婦之夫的私生子。我的姨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生下來恩便四處尋找男人,約會……酗酒……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適合帶孩子。我的家境很好,你知道……”

  “不是很好,而是非常好……”菲耶嗤笑了一聲,大財閥的二公子,不過來恩竟然是朱利安諾的表弟,這一點倒讓人意想不到。

  “所以母親便把來恩要了過來,那個時候他才六歲。他看起來就像現在一樣,天使的笑容,而且柔弱,需要人的保護。記得有一年,他爬到花園的樹上摘橘子,不小心掉下來,我為了接住他還弄折了胳膊,從那時候起,他開始粘著我……”朱利安諾從菲耶身上翻到他的右側,伸出手來握住菲耶,“要和我上一樣的學校,用一樣的餐具,一個牌子的網球拍,啊,忘了告訴你,他的網球打的很好,雖然比我小了三歲半……那個時候我寧願和他練習網球,也不願意和教練安排的孩子打。”

  菲耶笑了笑:“我能夠理解……你很強大,嚮往強大的人會不自覺模仿你。”

  “有一次他在學校被高年級的孩子欺負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躲進我的房間裏,低著頭,拽著我的衣角,讓人心軟。於是,我請了教我空手道的老師也順便教他……你知道兩個禮拜之後,他把那三個欺負他的高年級生打傷住院了,我父親用錢把這件事情擺平。家裏人都認為來恩只是因為壓抑太久才爆發了……可我卻覺得來恩和我想的並不一樣,他笑得人畜無害,可愛的讓人憐惜,但是兩個禮拜而已,他能把那三個男孩打傷成那樣……他一定蓄謀報復很久了。”

  “我現在可以理解。”菲耶想起來恩在電梯裏的架勢,仍然心有餘悸。

  “之後,到他十歲半的時候,他父親與現任妻子離婚,想要將他帶回去,那個時候,我母親罹患卵巢癌,父親有生意還要照顧母親,無暇再為了來恩的撫養權打官司,於是便答應了來恩的父親。那天,來恩被他父親從我的床鋪下面拉出來,他打電話叫我快回來,可我正在打青少年組的比賽……他留言說,他恨我,總有一天,他會讓我失去我最在乎……”朱利安諾蜷縮著身子,下巴靠在菲耶的身上,胳膊環繞著他。

  菲耶依舊看著天花板,良久,道:“你不會失去的。”

  第二天清晨,菲耶被朱利安諾搖醒。

  “走吧,去晨練。”

  兩個人穿著一樣品牌的運動衣,同一款運動鞋,就連毛巾都是一樣的。

  菲耶撇著嘴看著跑在自己前面的朱利安諾,不滿道:“嘿,你什麼時候換個牌子吧,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模仿你的喜好呢……等等,來恩喜歡用你喜歡的牌子,啊,我不但模仿你還模仿來恩……”

  朱利安諾微微側了側身子,將脖子上的毛巾甩過來,打在菲耶的臉上,“笨蛋。”

  “哈?”菲耶明白朱利安諾說自己是笨蛋的原因,已經是好幾年之後了,那時候,朱利安諾一邊看著運動雜誌一邊悠哉遊哉地說:我看錄像帶時發覺你喜歡這個品牌,所以就買了一模一樣的。

  當兩個人一起站在球網前做模擬訓練的時候,一旁的老柯和莫什裏明顯有些驚訝。

  “他們倆什麼時候湊一塊兒了?”

  “不知道,我也納悶呢。”

  當天下午,兩個人知道了自己准決賽的對手。

  菲耶對戰托比,而朱利安諾的對手是克勞德。菲耶興奮地搖著老柯,大叫著“啊,是托比,微笑的托比,太好了!我竟然……竟然能和他對戰……”

  反倒是老柯無奈地笑了笑說:“我寧願你的對手是朱利安諾,這樣還比較有贏得機會。”

  話音剛落,老柯便被莫什裏撞開了,然後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爭吵起來。

  菲耶按了按太陽穴,心想回去得好好研究托比的比賽了。

  晚餐時,菲耶吃的很開心,嚮往著和托比的比賽,反倒是對面的朱利安諾一言不發,手中端著報紙,餐盤裏的牛肉幾乎沒有動過。

  幾乎晚餐快要吃完了,菲耶才緩過神來,自己嘴巴裏一直都是在講托比,朱利安諾八成要發火了……唉,自己太不小心了……菲耶狗腿地將朱利安諾餐盤裏的牛排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用叉子叉起來探到他的嘴邊,朱利安諾的唇線抿成一條直線,直到牛肉的湯汁落下來掉在報紙上,才緩緩開口道:“和我比賽都沒見你這麼興奮。”

  菲耶歎了一口氣,小聲道:“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興奮……”

  朱利安諾的報紙換了一個版面,菲耶瞟了一眼——女性購物專版,心裏有點想笑,朗聲道:  “唉,你連上好的西西里牛排都不吃了,要不我讓侍應上一杯胡羅蔔汁給你補充營養吧。”

  話音剛落,便看見朱利安諾將報紙緩緩收起來,開始吃菲耶分割好的牛排。

  兩個人走在回房間的路上,菲耶想起朱利安諾曾經在瑞典公開賽與托比對戰過,便問說:“你和托比的比賽,有沒有什麼經驗可以傳授啊。”

  朱利安諾將房門打開,“你看過托比和克勞德的比賽,有什麼感覺?”

  “很強……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形容,但是菲耶,做你自己就可以了,菲耶?希德曼是個讓人感覺壓力的選手,總是走到他人的預料之外。”

  菲耶看著朱利安諾的背影,不期然笑了起來。

  你總是這樣鎮定,無論對手是誰。

  晚上,菲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同站在定點的網球選手就要在准決賽中相遇了,有一點不真實的感覺。

  “睡不著嗎?”黑暗中朱利安諾的聲音響起。

  “恩,我吵到你了?”菲耶想是不是自己翻身太大力了。

  “沒有。你到現在還在懷疑自己的實力嗎?”朱利安諾似乎從床上站起來了,“贏過你的人會感覺到一種由衷的喜悅……因為你很強,輸給你的人也不會覺得可惜,因為在與你的比賽中,你會把他們帶到更遠的地方。”

  “朱利安諾……”菲耶感慨,為什麼朱利安諾總能說出這樣讓自己安心的話呢?

  

  

  

  第 33

  

  就在失神的瞬間,兩片溫軟觸上菲耶,朱利安諾的指尖深入菲耶的發絲中,舌尖舔過菲耶的上唇,輕輕將它挑開,“今晚,我會讓你好好睡……”

  菲耶剛想開口讓朱利安諾不要亂來,對方便提前輕聲說:“我知道准決賽有多重要。”然後濕軟的舌便進入了菲耶口腔,掃過菲耶的牙床,逗弄著他的舌,朱利安諾的手指緩緩向下,滑過菲耶的耳垂,脖頸,拉起他睡衣的下擺,菲耶緊張地抓住朱利安諾的手指,朱利安諾將舌從菲耶的口中退出,拉起菲耶阻止自己的手指,含入口中,舌尖滑過菲耶的食指指腹,舔弄著菲耶兩指之間的縫隙,輕輕嗜咬著那裏的嫩肉,菲耶有些害羞,急著要將手指抽回。

  此時,菲耶感覺到自己的睡褲被退到了膝蓋,底褲被掀起。菲耶咽了咽口水,伸手想要去抓朱利安諾,“這樣就可以了……我現在沒有緊張了……”

  菲耶知道,朱利安諾不會不顧後天的准決賽對自己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菲耶覺得有些難為情,心臟跳的飛快仿佛不是自己的,他現在想的,只是平復這樣奇怪的感覺。

  “哈……”菲耶在那一?那差點從床上彈起來,他的分身忽然進入一個溫熱的地方,柔軟的舌尖深深淺淺觸上自己,沿著直線滑到鈴口,探索般一直往頂端的小縫裏鑽。

  菲耶的腳背拱起,雙手不期然抓緊伏在自己下體上朱利安諾的腦袋,咬著牙害怕自己的聲音滿溢出來。

  而朱利安諾反而更加放肆地吮吸,就像故意報復菲耶不肯將那讓人心馳蕩漾的聲音發出來似的,菲耶的雙腿不自覺地蹬踏,好似無力地掙扎。

  “起來……我快……”菲耶拼命忍耐著釋放的衝動,但朱利安諾卻不鬆口,舌尖不斷地搔刮著,菲耶忍耐不住發出急促的呼吸和淺淺的呢喃。

  朱利安諾猛地吮吸,空氣中發出類似親吻的響聲,菲耶抽吸著,雙手想要將朱利安諾的腦袋抬起,卻沒有忍耐住釋放在了朱利安諾的口中。

  此時,菲耶腦中一片空白,耳邊是朱利安諾清冷卻不失溫柔的聲音:“舒服嗎?”

  菲耶無法回答,他只是傻傻點了點頭,儘管不知道朱利安諾能否在黑暗中看清楚。朱利安諾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菲耶的額頭,將覆蓋在上面的劉海緩緩往後梳理,輕聲道:“現在睡吧。”

  一直清醒著的菲耶,此刻終於困倦了起來,在朱利安諾的氣息中慢慢睡著了。

  之後的兩天,菲耶過得很平靜,早晨,兩個人晨練,偶爾會有幾盞記者的鎂光燈閃過,畢竟兩位澳網的准決賽選手一起練習顯得有些新鮮。

  晨練完,兩個人會找一家咖啡屋,要上咖啡,和點心。晨光很柔和,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靜靜流瀉在朱利安諾的臉上,菲耶撐著腦袋,有一些沒睡醒,朦朧著看著朱利安諾修長的手指執著餐刀將花生醬抹在麵包上的樣子,菲耶忽然覺得……

  “真美……”

  朱利安諾微微抬起頭來:“什麼?”

  菲耶震了震身子坐起來,醒了神,端起杯子啜了口咖啡道:“我說今天的太陽……啊,好苦!”

  “已經慢跑了一個小時你都沒有醒過來,你忘加奶精和砂糖了。”

  “哦……”還不都怪你!大家都是打網球的,憑什麼你的手指比我的好看!

  “明天……你就要和托比比賽了。”朱利安諾將抹好花生醬的麵包遞過來,菲耶咽了咽口水,哈,我就喜歡花生醬多的快要掉下來。

  “是啊……”菲耶的聲音含糊在一片花生醬中,“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已經不緊張了……我會做好菲耶?希德曼的!”

  “恩,我知道你能做的很好。”朱利安諾微微下垂的眉眼,收斂的鋒芒,有一種和煦的美感,菲耶盯著朱利安諾攪拌咖啡的手指瞧,越看越嫉妒,可是一想到就是這樣好看的手指撫摸過自己,忽然心中猛地一陣心跳。

  “菲耶……”

  “恩?”菲耶將麵包咽下去,抬頭看向對面。

  “決賽見。”朱利安諾淡淡道。

  菲耶的身體忽然感覺到一陣炙熱,他呆呆望著面前的朱利安諾,“決賽見。”

  沒有人看見,餐桌下兩隻握緊的雙手。

  第二天,來的似乎特別快,菲耶是被朱利安諾從床上拽起來的,“菲耶,起來吧,你的比賽九點半開始呢。”

  “恩……恩……”

  “是和托比的比賽。”

  “啊!和托比的比賽!”菲耶從床上彈起來,沖進浴室裏,一邊刷牙一邊看著朱利安諾已經穿戴整齊,正在幫自己最後一遍檢查隨身物品。

  計程車上,菲耶顛著腿,本來平靜的心情因為比賽的臨近再次緊張了起來,朱利安諾看了看菲耶,拿出CD機來,將耳塞戴在菲耶的耳朵上。

  “試一試,這是我最喜歡的節奏。”

  菲耶看向朱利安諾寵辱不驚的神色,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好笑,朱利安諾與克勞德的比賽就在明天,可是他卻還要來安慰自己。

  瑪蒂爾德,也許你說的沒有錯,就這樣和這個人在一起,並沒有什麼不好。

  觀眾席上座無虛席,菲耶看了看不遠處的球網,脫下自己的外套,回身看向朱利安諾,微笑道:“我去了啊。”

  “恩。”

  菲耶抬頭看了看天空,藍得透徹。

  比賽開始,首先是菲耶的發球局。

  對面的托比上翹凹陷的唇角,就似自信的微笑,強大而真實。

  菲耶將球拋向空中,大力擊球過網,球彈起迅速角度相當大,然而幾乎一瞬,球便被擊回,托比的擊球速度一向驚人,菲耶感覺到自耳邊而過的風速,就當所有人以為本場比賽的第一記return ACE即將產生的時候,菲耶追跑過去,大臂抬高,小臂向下,反身反拍將球擊回,這一球觸網,但是卻滾了過去,球落地前,托比瞬間移位將球挑起,球剛過網,便被菲耶以一記平擊球直接越過托比的肩膀,砸在底線上。

  “15-0”裁判高喊,菲耶拿下了這場比賽的第一球。

  托比抓了抓球拍線,彎下腰,眼神中的壓迫感讓菲耶咽了咽口水,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外旋發球過網,托比直接回擊以平擊球將菲耶引致底線,然後不斷將球回擊至同一個地方,這讓菲耶心中不禁驚訝他的控球能力,無論自己反擊以大角度抽擊還是扣殺,托比還是保持著底線落球。無論怎樣變換球路,托比就似機器一般精准,菲耶感覺到自己就似纏在蜘蛛網上的小蟲,被牽制得動彈不得。很快,菲耶拱手讓出了自己的發球局。

  

  

  

  第 34

  

  而到了托比的發球局,情勢對菲耶則更為不利。托比從二十二歲開始,便一直保持著發球最快的記錄,他超過二百二時速的球,經過統計,只有皇帝克勞德保持著百分之七十八的接中率,換而言之,在與許多球手的比賽中,托比幾乎不會失去自己的發球局。

  從前看比賽錄影以及現場觀摩的時候,菲耶都沒有如此深刻地體會過托比的球速之快。即便是動態視力優渥的菲耶,也只是感覺那球宛若小型的火箭,破風著陸,由地面彈跳起時,菲耶只能仰頭任由目光追隨。就這樣,菲耶連失三球。

  與朱利安諾ACE發球的雷霆萬鈞相比,托比以精細見長,他不是將身體的所有力量爆發出來,而是將它們都集中在球拍上,背部、腰部以及肘部的配合無可挑剔,如果單純論球速,自己也許會反應不及,但是如果自己反應過來了呢?菲耶雙眼緊緊盯著托比的手腕,從剛才的三球,自己已經可以估計出他大概的落球範圍,現在只要球擊出,那麼開始跑!就在球離開球拍的瞬間,菲耶便飛奔出去,當球彈至菲耶肩膀的高度時,菲耶將球擊中,可惜的是,此球撞在了網上。菲耶調整呼吸,不要急,自己還有機會。於是後面的一球,菲耶再次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球擊出,這次的時機掌握得更好,球擊出後擦網但是還是沒有過場。之後,菲耶憑藉對削球的回擊以及抽擊的判斷,從托比手中拿下四局,而托比靈巧精准的落球點以及意外地球路還是讓菲耶痛失首盤。

  第二盤,托比發球,速度依舊不減,甚至有提升的趨勢,畢竟托比最快時的球速可達240,但是就在那一?那,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清菲耶揮拍的動作,那球被擊回,碰地砸在托比飛奔而至的右腳邊,托比揮拍,卻沒有攔住他。場內一片驚歎,可托比卻露出“果然會這樣”的表情,因為從上盤開始,托比發覺菲耶已經開始適應自己的發球了。雖然,菲耶已經不至於再因為發球而痛失比分,可是托比的邊線擊球讓菲耶疲於奔命,菲耶簡直不敢想像,竟然有這樣厲害的球員,普通球員的斜線球一般會落在球場兩邊靠近底線的位置,可是托比的斜線球能夠打在單打線的兩側,甚至是小角度靠近球柱的邊線上。漸漸,菲耶開始適應起來,如果是打在單打線靠底線位置,菲耶便回擊到同一側的單打線附近,這樣可以調動托比的奔跑,如果是落在球柱附近,那就打網前急墜球或者削球放小球。菲耶的戰術並沒有錯,他也因此從托比手中拿下兩局,但是自己的底線落球並不如托比那樣精確,所以也造成了不少失球。菲耶仔細觀察托比,以落球的精確點來說,拉斐爾也是個中高手,但是托比與拉斐爾活用手腕的靈活能力相比,托比的擊球更注重整個手臂和手肘的關係,以及球拍擊球部位的變化,這使得他的精准性比拉斐爾相比更勝一籌。當托比知道菲耶已經適應自己的邊線壓球時,則馬上變換球路,幾乎讓菲耶有些措手不及,自己的節奏完全被托比帶走了,菲耶想要將節奏拉回,也只是造成更多的失誤。菲耶依舊是64再失一盤。

  再失一盤就徹底結束了。菲耶仰頭,呼出一口氣,幾乎就在自己的呼吸裏,他看見靜靜坐在觀眾席上的朱利安諾,他的身旁則是皇帝克勞德。雖然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菲耶卻暗暗想,此刻的朱利安諾寵辱不驚的表情下會不會掩藏著為自己而緊張得無法跳動的心臟呢?

  怎麼肯能就這樣結束!菲耶笑了笑,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菲耶發球局,他看了看眼前的托比,謝謝你站在我的面前,讓我可以吸取更多的養分!球觸地瞬間,引起眾人的抽吸,猛烈地彈起,托比奔跑而去,球拍卻只是觸到球便發出啪地一聲響,托比差一點失拍。菲耶拉了拉額前的劉海,他只是觀察托比的發球而已,照他樣子協調肩膀和手肘的動作,這只是第一球而已,沒想到效果不斐。托比轉過身來,朝著菲耶意味深長地一笑。第二個球,球速不減,但是卻被托比打了回來,菲耶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順勢上網,如果是放小球的話,托比的位置靠網,所以菲耶選擇將球擊向另一側邊線,托比趕上來回擊,但這段時間菲耶已經做好準備,一記抽擊再下一球。這一局,菲耶掌控了主動權。但是托比也不是省油的燈,削球讓菲耶回擊卻為下一球做好準備,菲耶得時時當心托比設下的陷阱,並且一個一個陷阱越過去。托比將比賽節奏拉了過去,菲耶明白一旦節奏到了托比手中,就很難再拿回來了。

  “沒有什麼,做你自己就好。”朱利安諾的話語不期然在菲耶的耳邊響起。沒錯,不用強迫自己去適應托比,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節奏。雖然這樣的想法再很多人看來有點不可能實現,但是菲耶做到了。追逐球的時候,菲耶適應著托比,可是球一旦觸上自己的球拍,那麼這幾秒鐘便是自己的,反觀托比也是。兩個人打的極有耐心,回球一快一慢。自己的速率並不意味一成不變,菲耶不斷變換抽拉球的速度,終於打破托比的淡定,一個月亮截擊,讓托比伸長了球拍卻沒來得碰到球。菲耶聽著裁判的聲音,有點不可思議自己從托比手中拿下了一盤。他看向朱利安諾,儘管依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無所謂,在這個球場上,他能將自己看得很清楚。

  下一盤的爭奪日趨激烈,一球中幾乎凝聚所有的擊球技術,扣殺,平擊、下旋削球、上旋削球……菲耶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這樣地專注過,每一球應對耗盡心力。拼命地追趕,預測、判斷回擊……菲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腦子可以在一個零點零一秒內同時思考這些通常不會放在一起思考的事情。瑪蒂爾德說的不錯,托比和克勞德會把自己的對手帶到另一個速度,一個高度,還有一個和他人比賽無法達到的境界。終於到了托比的賽點,但是菲耶卻依舊保持著高昂的鬥志和精力,總是不斷得挽回賽點,最後的搶七一直持續了三十六球。

  直至最後,菲耶將托比引致網前,然後將球扣向托比的後場,托比就似著了魔般向後跳躍,在球還沒有達到最高點時用球拍頂框將球擊過網,此時的菲耶卻還因為剛才的扣殺剛剛落地。場內一片寂靜,兩三秒後,裁判宣佈托比的勝利。

  “菲耶,你很棒。但是我答應他一定要在決賽碰面,所以我一定非做到不可。”球網另一側的托比淺笑著,透明而純粹。

  菲耶並不懊惱自己敗給了托比,因為自己打的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但是只是那一句“決賽見”,卻讓菲耶不由得低下腦袋,眼淚滴滴答答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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