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賢對厲旭說話總是不夠友善,這一點始源早就知道,又再一次碰面時,始源逮到機會故意調侃圭賢:
「我發現你跟任何人說話還算和顏悅色,為什麼跟厲旭說話就是這麼不客氣,厲旭是哪裡得罪你? 他可能比較不懂你,不知道你哪裡不滿意,你跟我說,我來轉達」。
這是圭賢第一次聽到有人幫厲旭說話,而且是如此直接的詢問,剎那間也回答不出厲旭是哪裡得罪自己? 弄得當場沒有台階下,只好說出那句老話:
「我們曹家的下人,不需要你這外人來插嘴」。
聽到這句,火冒三丈的始源馬上揍了圭賢一拳,圭賢也不甘示弱地回始源一拳,倆人就這樣打了起來,好險有其他學生幫忙架開,否則會更嚴重,然而在一旁的柳灿宇將這件事看在眼裡,心有不甘地認為,這都是厲旭所引起,一定要將圭賢挨始源拳頭事件記在厲旭頭上。倆人到保健室擦藥時,柳灿宇心疼圭賢,覺得始源下手太重,在旁碎碎念:
「都是那下人害你的,看你都快被豬頭了」。
圭賢沒有回答柳灿宇的話,心裡反而有一點高興,因為身邊的人都是阿諛奉承、巴結虛偽居多,從來沒有人會這麼直接和自己槓上,也因此檢討自己的言行,確實厲旭沒有虧欠自己,為什麼自己會對厲旭這麼兇也不知道? 難道是從小自己沒得到的父愛,只好將那怨氣出在厲旭身上嗎? 圭賢依然沒有為自己找到合理的答案。
圭賢擦好藥後,和柳灿宇一起離開保健室,才發現外套遺留在保健室,要柳灿宇先回去上課,回頭進保健室時,看到厲旭的背影就在眼前先進入,圭賢好奇下,從門縫看進去,看到厲旭主動地親吻始源的臉頰,而且是吻在自己拳頭所留下的傷痕,當場圭賢的心臟瞬間停止,也沒有進門拿回自己的外套,就這樣像失了魂,沒有回教室上課,直接走回宿舍。
坐靠在床上的圭賢對厲旭的行為完全不懂? 要怎麼問? 可能厲旭已經答應和始源在一起,若說柳灿宇和自己在一起都上床了,厲旭那個吻算什麼? 晚上厲旭拿著圭賢的晚餐和圭賢留在保健室的外套回宿舍,圭賢看著厲旭將晚餐放在桌上,還將衣服掛回衣架,轉過頭看一下圭賢,什麼都沒說,面無表情點一下頭,就離開房間,此刻圭賢從床上起來,馬上想追出去問:”你要去哪裡?”,話還沒說出,就看到柳灿宇和厲旭擦身而過,柳灿宇開心地拉著圭賢,一句句關心、撒嬌,圭賢沒有理會,眼神還在停留在厲旭的背影,敏感的柳灿宇覺得這樣的圭賢和以前不太一樣,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厲旭,厲旭在圭賢眼裡不是個下人嗎? 也許是自己多慮了。
自從圭賢和柳灿宇在一起,床事幾乎不會再找上厲旭,人的思緒和感情就是不可端倪,因為在保健室看到厲旭親吻始源的臉頰,圭賢在內心認為,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不是沒有和厲旭親吻過,但是厲旭完全是被動,現在的自己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出問題? 柳灿宇不是就在自己身邊? 為什麼現在他說的話好像是蜜蜂一樣嗡、嗡、嗡,聽了只會煩悶,只想要他安靜一點。
離開宿舍的厲旭已跟始源約好一起去吃晚餐,因始源鼻青臉腫,實在不適合到校外吃,所以厲旭特地買了豐富的晚餐給始源,始源向來有話直說,所以也不害羞的問:
「我在保健室開玩笑說你親我一下我就會好,沒想到你還真的親我,讓我開心到現在」。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跟圭賢打架,真抱歉」。
「是我手癢,早就看他不順眼,跟你又沒關係,你幹嘛道歉」?
「小時候我被欺負,疼我的鄭珆姊姊也是親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毫不考慮地聽我的要求,這一場架還真值得」。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打架了」。
「好,我答應你,我以後不再跟別人打架」。
始源柔情的看著厲旭,這樣的交談對始源來說,似乎是厲旭有史以來說最多的一次,接著都是始源跟厲旭從南說到北,從小說到大,全是好玩又有趣的回憶,厲旭當然愛聽,也會淡淡笑著回應始源,因為這些是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厲旭當成始源在說故事,讓自己可以參與在這故事裡。
戀愛中的人是最美的,這句話流傳千古,一點也沒錯,因為厲旭戀愛了,恬靜寡言的厲旭因為始源的出現,原本冷漠、沉悶的表情、甚少笑的臉龐開始有了微微的笑容,雖非開懷大笑,發出開心或誇張的笑聲,但是那張靦腆的臉蛋,就算淡淡一笑也很讓人難以忘懷,如同當年金鐘雲和李晟敏畢業時跟厲旭說過,”厲旭,你越來越帥了”,這樣的厲旭讓圭賢想起當年國中時,因學長金鐘雲和李晟敏的出現,厲旭才會有這樣的表情,臉上只有一個字”美”,這樣的美有多久沒有出現? 沒想到是始源讓厲旭再度有這樣的容貌,那一種苦澀只有圭賢自己知道,也在這時候,自己的目光開始追逐著厲旭,但是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賢旭倆人沒有多餘的互動下,圭賢只能這樣不經意地看著厲旭,那讓人安定的笑容,如同煩悶的雨季,當雨不再落下時,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心情的愉悅是跟著那道彩虹而走,當陽光出來後,那道彩虹一定會消失,但是腦海裡已經烙下彩虹的印章,揮之不去。
精明的柳灿宇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圭賢變了,從一開始就是自己貼著圭賢不放,直到圭賢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公開的秘密,在男子學校這類的”愛情文化”好像也變成一種不成文的遊戲,就是畢了業大家鳥獸散,也是遊戲結束了,一般會回歸正常生活,也許有許多人已回不去,那也是個人的行為與私事,至少在這裡,柳灿宇不會讓圭賢多看別人一眼。
柳灿宇曾經也要求希望與圭賢同住一房,但是圭賢就是不答應,死纏爛打的個性追著圭賢問原因,圭賢總是說”家父不同意”,想也知道那全是破藉口,曹董怎麼可能會知道這種雞毛蒜皮的學校宿舍生活,圭賢愛的是自由,從小被曹夫人用斯巴達的方式來教育,好不容易住到宿舍換來一丁點自由,現在卻被柳灿宇管東管西,圭賢也慢慢厭煩,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和柳灿宇脫離關係,原則上雖然不討厭柳灿宇,但是已經無法像剛開始的那股活力與互動,這樣的戀愛公式一直是圭賢的原則,時間不會太長,圭賢也希望這遊戲就在畢業後結束,然而圭賢不知,看著厲旭的改變也是此原因之一,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這段時間,賢旭雖然住在同一間宿舍,但是厲旭比以往更保持與圭賢的距離,認為圭賢旁邊已經有位正式的交往對象,自己當個電燈泡,實在太不識相,還是不要惹他們生氣,自己才會有好日子過,只是在圭賢眼裡,這酸澀的滋味無以言表,也不知自己哪裡出問題?
時間飛逝,一場高三的派對活動,學生使出渾身解數來打扮自己,學校活動並不對外開放,因此還是一堆男生策劃著自己的派對,收到活動通知的始源,開心地跑來跟厲旭說,希望厲旭在這舞會為自己裝扮一次,就當是送給自己的畢業禮物,如以往,厲旭就算不喜歡始源的要求,個性上還是勉強答應了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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